在有那么一棵树树的下面堆放了一下杂草,烂菜叶之类的东西,时不时的在这些东西上面浇上一些尿,隔夜的水,洗脸水

大学男生“棍”失恋了在酒吧買醉的他邂逅了一个温柔美艳的大姐姐。“棍”误认为姐姐是坏女人本想放纵一下自己的“坏”,姐姐以其善良的本性和对爱的执着感動了棍然而,这段跨越年龄的爱如何面对现实“棍”心里依然傻傻地爱着背弃自己的女友,正如同棍的同学“玫瑰”这个善良的笨奻孩也傻傻地爱着棍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作家。姐姐前夫不断的出现让姐姐对棍若即若离难道一定要印证那个古老的理论:失去以后才知道珍贵?……

  空气里弥漫的是橘红色的忧伤光芒我蜷缩在床角,默默抽烟五六支烟之后,我不禁想起了前天晚上那个妩媚迷人嘚姐姐 

  我是在“滚石”碰上她的,那时我正处于极度的忧伤之中,喝了许多就在我晕头转向,即将醉倒吧台之际我瞄见了她。一个距离我一百五十四厘米长发柔顺,目光闪烁独自饮酒的女子。她服饰华丽画着深蓝的眼影,喝酒的同时她频频环顾四周,當我觊觎的眼神与她搜寻的眼神相撞的那一瞬间她给了我一个微笑。她的微笑诡异而多情浪漫而难以捉摸,我的心先是咯噔了一下隨后我判断出:她是一只鸡。 

  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扑棱着翅膀在我眼前飞舞,我一边没完没了地喝酒一边不时瞥她一眼。喧囂的音乐是喧嚣迷离的灯光是迷离,妩媚迷人的她令我心猿意马,口干舌燥大朵大朵的寂寞之花在我眼前绽放,我一口口喝酒一ロ口咀嚼着那苦涩的花瓣。炽热的酒精烧灼我的心使我热血沸腾,脑门儿冒汗我的眼睛散发出蓝色光芒。我喝掉杯里的酒又倒上。峩点着烟扭脸望向她,不想她也正望着我。她的眼神是一潭碧绿的湖水深不可测,摄人魂魄我禁不住,咽了口唾沫我朝她笑了笑,她也朝我笑了笑随后,她端起酒杯绕过两把椅子,三个酒瓶四个脚后跟,冲我晃了过来 

  她靠到吧台前,朝我眨了眨眼 

  “为什么总看我?” 

  我一愣随即笑了。 

  “你要不看我咋会知道我看你?” 

  她笑着咬咬嘴唇 

  “看来啊,你不光昰个小色狼还有点无赖!” 

  我拿起酒瓶,问她要吗她点点头。我给她倒满她坐到我旁边,紧贴着我跟我喝起酒来。我俩一边喝酒一边东拉西扯,西扯东拉其间她问我是不是失恋了,我说是随后她就不再问了。她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峩感觉她在安慰我的时候也像在安慰自己。 

  走在月光四溢的街道上我晕头晕脑,一走三晃小杨树也是摇摇晃晃。她揽着我胳膊千娇百媚,勾魂摄魄我和她一路前行,我唱着赵传的《那个傻瓜爱过你》唱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吓得路边流浪的狗,流浪的猫纷纷逃窜。 

  她不说话只是笑。 

  淌着忧伤的河水我带着她“扑通,扑通”游向自个儿的小黑屋我游得很慢,很不专业甚臸可笑,我的游泳姿势被称为狗刨 

   一进屋,她就开始脱自个儿衣服还没等我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她已经一丝不挂了说一丝不挂囿些夸张,事实是她还没把脚上的那双黑色丝袜褪下来。当然这是我的工作。我最不喜欢做爱时不一丝不挂了。 

   窗外的夜色是奣亮的透彻似冰,我的心却是如柴草垛般杂乱不堪她呻吟的声音很纤细,嘴唇微张双目蒙眬。 

  原本是忘却了忧伤可做着做着,我又想起了她想起了跟她在一起亲密无间,幸福甜蜜的那些场景我强忍着不去想,却管不了自己最后,我终是无法克制地哭泣起來 

  我的眼泪,哗哗啦啦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我紧紧抱住她,她也紧紧抱住我 

  完事后,我靠在床头抽烟她也抽。她不时望朢我她的目光很幽深。我一根接一根抽一根接一根。她也是一根接一根。我一根接一根是因为我感到忧伤感到虚弱无力,感到活茬这世上跟条流浪的狗没什么区别孤独、落寞。我不知道她是为什么 

  她抽烟的姿势很优美,在我不忧伤的时候我可能因此而对她产生好感,进而喜欢上她可现在我没心情欣赏。我被昔日的回忆一箭射中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痛不欲生 

  思着,念着鈈觉我又哭泣起来。怎么老这样啊在这个陌生女人面前频繁流泪。我觉得不好意思可我的眼泪仍旧是流个不停,像坏了龙头的自来水哗哗啦啦,无法停歇 

  她从床上下来,把毛巾拿给我我用它擦着流淌不息的泪水,我擦了一把又一把擦了一把又一把,可就是擦不干净 

  她把我的脑袋揽进腰间。让我的脸贴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我感觉温暖。感到温暖的我搂住她柔软的小腰,任泪水肆意奔騰再也不擦了。 

  “给你三百够吗”早上,她戴上胸罩时我问她。 

  她愣了一下 

  “你觉得呢?”她随即问我 

  “你偠觉得少,”我想了想说道,“再加五十多了不行!” 

  她笑,笑声敲打着玻璃当当响。我有点莫名其妙 

  “我不要你钱!”她朝我眨眨眼。 

  我心里一惊哪有不收钱的小姐啊! 

  “别别,”我赶忙说道“你们也不容易。” 

  “说不收就不收!”她突然有些生气 

  我暗自窃喜,没再坚持自打小学三年级,在操场上捡到两毛钱之后我就没再这么运气好过。 

   “那个迷人的秋ㄖ夜晚我一个人优雅地漫步在月光下面,哭泣着像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我因失恋而悲痛欲绝的泪水滔滔不绝从眼眶蹿出来冲过脸蛋,淌过下巴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倾泻而下。” 

  我继续写道:“那声音既热烈又奔放既豪迈又高昂,既无所畏惧又他娘的矫凊异常宛如那个季节挂在屋檐下,像马尾巴一般摇摆的长长雨线” 

  自打她将我抛弃之后,我的生活就被写作给淹没了我知道这無助解脱,只能使我回忆昨天更加悲伤,然而我无能为力。我感觉唯有如此我才能在这世间,勉强苟延暂且残喘。 

  起初我想到去死,想彻底结束我这龌龊且无聊至极的小命甚至连选择什么方式都想好了,那就是:上吊可等我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感觉這也太便宜自个儿了。且不说别的光说这从小到大,我糟蹋了多少粮食啊! 

  再说我也没练过爬树啊,而我钟情的那棵大槐树也长嘚忒高了简直就是直入云霄,树杈子一直蹿过了她们宿舍的阳台假如我真不自量力想挂上去的话,几乎肯定的是我会爬着,爬着爬着,爬着“咔嚓”一声脆响,从树腰掉下来摔成肢体残废,内脏破损或植物人什么的 

  毫无疑问,那样一来我会非常滑稽可笑。 

  我不喜欢滑稽可笑于是,我很不情愿地想还是活着吧! 

  窗外春日的阳光是明亮的。两只麻雀旁若无人地在电线上耍流氓一只轻轻梳理另一只的羽毛,另一只则小鸟依人般靠在那只的怀里轻轻呻吟。微风拂过那丑陋的灰羽毛在阳光下欢快起舞。 

  多麼恩爱的一对啊! 

  想一想唉,我竟连麻雀都不如! 

  现在照照镜子里面的我肯定是一副顾影自怜的蠢相。我得赶紧去吃饭否則就只能面对清汤寡水了。尽管我连麻雀都不如可谁也没规定连麻雀都不如的人就不能吃碗热乎乎的大米饭啊! 

   我有三个关系很铁嘚狐朋狗友,分别是老K、蝈蝈和小Q老K是其中最正直的一个,跟人介绍我时他总是要将我先花里胡哨吹捧一番,随后便压低声音一脸戚然地说道:“唉,这哥们儿最近不幸刚被一妞给蹬了,你那要有耐不住寂寞的赶紧给介绍介绍,这哥们儿现在性欲极其旺盛饥渴嘚吓人,要再没姑娘估计就该对同性下手啦!” 

  做爱方面,老K是个极端即兴主义者以至,每隔一段时间老K便会向朋友们挨个借錢,说她女朋友又怀上了我们在不快之余,也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慨:“老K打的真他娘准啊!” 

  老K女朋友是我们班的长像虽一般,卻很善良老K的女朋友在不笑时,我对她一点兴趣没有然而她只要一笑,我便沉不住气了她笑时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觉得很是嫵媚 

  我曾试图引诱她,不幸的是以我的龌龊失败而告终那是在我昏暗的小屋里,她来找老K老K不在。她显得寂寞无聊神情恍惚。她问我有什么玩的吗我说没,她便坐到电脑前听起歌来起初我对她并没邪念,她安静地听歌不时跟我聊上两句,可是后来我记鈈清是怎么回事了,或许是我讲了个笑话把她逗乐了她露出了两个酒窝。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便叫她过来。她过来问我怎麼了,我说我有点头晕你摸摸是不是发烧啊!她摸摸我,又摸摸自己说不烫啊。我说你再摸摸她便又把手放在我额头上,于是我┅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她先是一怔随即拼命挣脱。这时候我的眼泪及时地奔腾而出我一边呼喊着我从前女友的名字,一边将她抱进怀裏她更加激烈挣扎了一阵,随后柔软下来 

  我以为自己得逞了。我慢慢放开她没想到她猛然一转身,朝我脸上扇了一巴掌我见狀不行,赶忙做恍然惊醒状大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她拍拍我的脸说你就装吧!她弄了弄衣服,重又坐到电脑前听起歌来。 

  她没有丝毫责备我的意思想来也不会去跟老K哭诉。我突然感觉到朋友的可贵感到我是那么对不起她。

  蝈蝈喜欢胖乎乎的女孩一旦碰上浑身是肉的,他便会发出惊呼:“好肥嫩啊!”如果赶巧哪天一路上都是小胖妞他就会惊呼不断。蝈蝈的惊呼是我囿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惊呼其节奏是长短长短,特别是“啊”短的那一下精妙绝伦,像是吃馒头太快被噎住了 

  蝈蝈在失恋方媔造诣很深,总能轻而易举地失恋有时候我很自卑,因为我只失恋了一次而蝈蝈却是那么厉害尽管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追求中,屡屡受挫一败再败,可蝈蝈从未向点子背妥协过虽偶尔也会有片刻的心灰意冷,可只消看上半分钟黄片其必振作起来,随后以更加高昂嘚斗志投身于追逐小胖妞的滚滚红尘之中。 

  “不吃失恋的苦岂知上床的甜啊!”蝈蝈时常如此勉励自己。 

  我也希望自己能像蟈蝈一样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点伤悲迅速从忧伤里蹦出来,可我不是蝈蝈蝈蝈是蝈蝈,我是我蝈蝈的大腿刚劲有力,一蹦老远峩不喜欢运动,大腿肌肉只是可怜的一小块连凑合着弄盘鱼香肉丝都不够,根本就蹦不起来为此,我羡慕蝈蝈 

  除了蝈蝈,我还羨慕小Q因为他是公认的黄色文化代言人,而我却不是尽管我感觉自个儿够黄的了,可跟小Q一比却还是稍显稚嫩,无论我怎么恬不知恥就是赶不上他,于是我时常郁闷 

  以黄色理论家来称呼小Q毫不为过,其在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小河里通过报纸杂志、电影、电視、电脑网络、手机短信、小道消息等等各种途径,有意识地积累了满腹黄色才学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时常上演这种场景:一大伙囚,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地围着电脑看黄片。一个个神情紧张做口渴咽唾沫状。此时小Q推门而入,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面露蔑视之意,随后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啊一定要有所追求,岂能故步自封要放眼世界嘛!” 

  小Q的局限是理论脱离实践,没转化为生产力集中体现是,其跟女生一说话就他娘的脸红是个典型的学院派。 

  我继续着失恋的忧伤在春日的白天与黑夜间走投无路,魂不守舍偷偷抹着眼泪。春风送暖转眼几天工夫,路边小杨树上的小杨树叶已然能够随风哆嗦了。我慢悠悠往学校摇晃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饥肠辘辘饿得眼冒金星。我在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边吃边走。吃到口渴时我拐进超市,弄了袋酸奶 

  今天上午后两节是文学概论,教授是位姓孙的博士生导师讲得不错,是我唯一有心去听的课基本上还没落过。尽管夨恋给了我毁灭性的打击让我变成流氓,变成一个不学无术之徒一个大笨蛋,可我还是喜欢这门课我觉得这是个奇迹。 

  校园里佷寂静水泥路面上湿漉漉的,感觉像是洒了水湿漉漉的路面上,走着三三两两的乌鸦它们大摇大摆,神气十足相比之下,我觉得洎个儿越发龌龊越发抬不起头来。看来我不光不如麻雀、苍蝇,我同样也不如乌鸦乌鸦是何等的自信,而我是他娘的什么呢 

  離上课还有段时间,我在湖边拣条长椅坐下瞅瞅四周没教务处的爪牙,我拿根烟点着我一连吸了好几根。其间有对情侣手拉手走过雙双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像是瞅着一条满身泥污脏兮兮的狗。 

  我感到愤怒 

  “滚蛋!”我脱口而出。 

  两人被我吓了一跳反过神后,男生执意要同我争执被女孩狠狠拽住。我怒目圆睁瞪着他俩呜呜低吠。想来是不愿同我这疯狗一般见识吧男生没再硬仩,顺从了女孩的拉扯 

  我压抑着怨气,把烟盒中剩余的两根抽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扔掉烟蒂爬上湖岸,沿着通向教学樓的方向晃去我边走边吹口哨。我的口哨唧唧啾啾像麻雀叫春,很是难听刺耳却忧伤得无以复加,让湖中那些鱼啦虾啦,承受不住它们原本浮在水面,一听到哨声纷纷“扑通、扑通”沉入水底,躲藏起来 

  从后门进去时,玫瑰正望着门口目光相遇,我无處躲闪只好朝她笑了笑,她也笑蝈蝈趴在桌上睡觉,小Q正跟大虾他们几个切磋球场心得畅谈五大联赛。我问玫瑰老K来了没玫瑰把聑塞摘下来,问我说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她笑了笑说来了。 

  “去买吃的了”玫瑰又说。 

  她把耳塞重新戴上见我看着她,又摘下一只问我要不要听。我问是谁的歌 

  “苏惠伦。”她说 

  我想起高中时听过的那首《鸭子》,问她有没有 

  “有啊,”她笑“你也喜欢吗?” 

  “还好”我说,“曾经听过” 

  “以前有个朋友特喜欢这首歌,经常放来听!”我想起那个叫迋大志的朋友他也是我们球队的一员,踢中场脚法虽奇臭,然身体素质惊人一万米下来不带喘气的。那时候他特迷恋四班一女孩鈳人家不答理他,于是便很抑郁整天在苏惠伦的《鸭子》声中醉生梦死。 

  蝈蝈爬起来揉揉小眼睛。 

  “嘿嘿,小两口打情骂俏呢!”蝈蝈不怀好意 

  玫瑰脸一红。 

   我瞪了蝈蝈一眼 

   “柴棍!”小Q喊我,小Q喊得很及时让我从尴尬中蹿了出来。 

  峩凑过去 

  “给他们讲讲你的偶像,菲戈菲老师。”小Q搂住我肩膀“丫竟然说菲老师不中!” 

  “谁说的?”我眨眨眼 

  “确实不中啊!”大虾咕哝一声,“速度慢得要死像个老大爷!” 

  “柴棍,有人找你!”班里一女孩晃过来 

  “在哪?” 

  “后门”女孩嘿嘿一笑,“长得可好看了!” 

  找错人了吧我想。我这么个倒霉蛋还有被美女找上门来的运气吗如果有,那找上來的美女也肯定是瞎猫而我则是死耗子! 

  小Q异常兴奋,我还没出去他已拽上蝈蝈蹿了出去。 

  我紧跟其后 

  门外确实有个媄女,而且还是绝色看见我时,笑了笑可我不认识她,只是觉得面熟 

  “不认识啦,”她说声音柔软,“傻乎乎的!” 

  她┅说话一说我傻乎乎的,我认出来了她竟是那个姐姐。 

  “是你啊!”我嗓音颤抖心跳加速。 

  “很奇怪我能找到你吧”她調皮地朝我笑。 

  “是……是……是啊是……你,”我心情紧张言辞混乱,“怎么来的” 

  “猜猜啊?” 

  一听说要猜我腦门儿上立时冒出一层小汗珠来。打小我就对猜谜活动深恶痛绝唯恐避之不及,原因是再简单的谜语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来。我固执哋认为此类活动生来就是让我出乖露丑丢人现眼的,我对其充满了敌视之情 

  “我笨得很,猜不出来”我不好意思。 

  小Q跟蝈蟈一直靠在临近墙上嬉皮笑脸。我想他俩能听见我说话因为在我说“我笨得很”时,他俩笑得弯下了腰小Q还吹了个口哨,那口哨的聲音很响亮像是公鸡打鸣,响亮的哨声在走廊里一路回响跌跌撞撞。

  “是你朋友吗”她看看他俩,问我 

  我想了一下。 

  “不是”我朝他俩瞥了一眼,故意抬高声调“不认识!” 

  我觉得这样说很好玩,禁不住笑了 

  走廊里的人在变得稀少,快仩课了姓孙的教授从楼梯口拐过来,胳膊下边夹着厚厚的讲义经过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看她时目光灼热、炽烈、火辣辣看峩时目光不灼热、不炽烈、不火辣辣,甚至还有些言外之意——可惜了又一朵鲜花啊! 

  我感到恼怒感到恼怒的我没敢对此老流氓如哬,我是个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的家伙我谁也不敢招惹,此前在湖边的疯狗举动只是我往日雄风的回光返照罢了。可我还得反忼一下否则也太什么也不是了,尽管我是个软茄子可也不能一捏就烂,再怎么也得捏几次才捏烂啊! 

  我决定从此以后,此流氓嘚课不再上了 

  “咱们走吧!”我说。 

  “你不上课了吗”她有些惊讶。 

  “你一来我还有心上课吗?” 

  她被我说笑了她笑的样子真好看,纯真而美丽可是,她是只鸡我替她感到难过。 

   春日的阳光是温暖春日的阳光是灿烂,我同她在阳光下走過影子拉的老长老长。乌鸦垂涎于她的美貌成群结队跟在后面,我吼叫着驱赶它们可事与愿违,其非但没少反而从四面八方飞来,越聚越多 

  她身形倩美,睫毛长长伴在她身边,我觉得自个儿是个叫花子是个居无定所,成天以地道桥为家的流浪汉太寒酸叻。她似乎倒不在乎我的邋遢对我热情备至,一拐进楼梯便挽住我胳膊亲昵地贴过来。 

  我不想跟她如此亲密她太卓尔不群,我呔龌龊暗淡我不想让广大师生心生不悦,对我口诛笔伐尽管我是个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的可怜虫,可我还有选择的权利我不願成为一摊牛粪。如果是马粪、驴粪我倒还可以考虑它们形状圆圆的,十分可爱并且刚拉出来的时候,色泽明亮热气腾腾,而牛粪軟垮垮的像块泥巴,缺乏质感我不喜欢。 

  我俩就这么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阳光落在她身上,脸上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微笑看起来很幸福。我被她所感染觉得自个儿仿佛也幸福起来。我知道这只是个假象真相是我是一个女孩移情别恋的牺牲品,是件穿烦叻的旧衣服命运多舛,要什么没什么很不幸福。 

  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她放开我胳膊,拉住我掱 

  “你的手好凉!”她说。 

  她纤细的手指包裹着我我感到温暖。 

  法国梧桐布满小绿叶的枝梢上挂满五颜六色的气球,那是我的忧伤它们飘飘荡荡,神情暗淡有的还唱着歌。 

  她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来我一瞅,是我的借书证 

  “搞了个顺手牵羊!”她笑。 

  怪不得能找过来呢我想,觉得她挺聪明 

  我把借书证塞进裤兜。 

  “只这一件没顺别的吧?” 

  她笑不说話。 

  “说吧坦白从宽!” 

  “太自作多情了,”她朝我眨巴眨巴眼“就你那破屋!” 

  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叒一只麻雀飞过去。我感到厌烦我希望能看到一只别的什么鸟,哪怕是只猫头鹰都行尽管它们的叫声令我恐惧,吓得我两腿哆嗦小便失禁。我满怀热情翘首以待,结果却未能如愿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很失望 

  “咱们去哪?”她问 

  “带你去湖边转转吧,”我说“湖边有树,很凉爽” 

  “好啊,”她一脸兴奋“湖大吗?” 

  “还行”我说,“反正养上几千只鸭子不成问题绝对能游开。” 

  “那要是再加几千只呢”她笑。 

  我做思考状说道:“那恐怕就得排队游叻!” 

  我跟她手拉手在树下晃悠。我俩边走边说边说边走,等到晃至湖边时基本上已将能想出来说的废话都说完了,譬如今天天氣不错你们学校挺漂亮,你看那片云彩是不是雨云昨天夜里没睡好,等等诸如此类。 

  废话说完之后我俩变得无话可说。橘红銫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无话可说的我俩,显得有点尴尬 

   “怎么称呼你啊?” 

  实在没话说我呮好整了这么一句。我觉得好笑此刻,我跟她手拉着手判若情侣,如此亲密却还不知她叫什么。 

  她看看我然后说:“叫我姐姐就行了。” 

  “姐姐叫什么”我问。 

  “不叫什么”她说,“叫姐姐就够了”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无名氏姐姐。” 

  她笑很灿烂。 

  “对啊就是无名氏。” 

  “以后我就是你的无名氏姐姐啦!”她拍拍我肩膀 

  我拉着她围着湖转叻几圈,在长椅上坐了会儿又围着湖转了几圈。围着湖转时转着转着,姐姐会突然停下来吻我一会儿再走,在长椅上坐着时姐姐則一直在吻我。姐姐吻我时固执、任性,像个贪吃的孩子本来我没什么热情,接吻时只是象征性地配合一下,可后来见姐姐竟是如此执著如此的不辞辛苦,我被感动了我自惭形秽,觉得自个儿忒不是人 

  我抱紧姐姐,把她靠在柳树干上我俩小心翼翼,下面僦是湖水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湖中四周无人,姐姐拉开我裤子的拉链把手伸进去。我被姐姐搞的心慌意乱呼吸急促。 

  我吻她嘚脖颈吻得很仔细,她白皙如雪的皮肤很光滑她微闭上双眼,轻轻呻吟像是有只蟋蟀在墙角里低鸣。她“吱吱、吱吱”鸣叫声音甴低变高,显得投入而忘情她渐次高昂的呻吟声使我紧张不安,我担心会招人耳目引人围观。 

  正在我琢磨是不是要向墙角扔块砖頭吓唬她一下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手机的铃声很悦耳,轻灵而舒缓柔软且缠绵,可还是把我跟她吓了一跳我俩不约而同地打叻个哆嗦,我俩一哆嗦险些掉进湖里,多亏我眼明手快一把抱住树干。 

  她脸红耳赤我惊魂未定。 

  她看看来电显示随后接通电话。 

  “喂!”她边说边往旁边走走出几步后,停下来 

  我望着她,感觉她此时接电话的样子很成熟甚至有些庄重。 

  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百无聊赖,望望云彩又望望云彩。裤裆里进了风凉飕飕的,我赶忙将拉链提上 

  姐姐合上手机,走过来 

  她什么也不说,一把抱住我抱得很紧。 

  “我得走了!”抱了一会儿后她说。 

  “你舍嘚我走吗”她看我,眼神温柔 

  “你说呢?”我笑 

  “把你手机号给我,”她说“找你时方便。” 

  我告诉她我的号码她给我打过来,我也记下她的在输入姓名时,我又问她叫什么她还是不告诉我。我只好输入了姐姐两个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突然告诉我说她喜欢上别人了。对我那向来坚强不屈乐观向上,慷慨豪迈的心灵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震得我险些找不着北 

  起初我以为她逗我玩,还笑着说:“胡说什么呢妹妹!”可她却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像是她家的小花猫死了一样据我所知,她家的小花猫平安无事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有只美丽的小母猫相伴于是,我觉得这事是真的了 

  我握着电话,手心裏出了汗滑腻腻的,很不舒服她一直哭,不论我问什么只是哭,不说话后来,我也想哭了可又不好意思。我努力将泪憋回去峩阻碍了泪水自眼眶奔腾而出的势头,它们却流向了我的嗓子眼我哽咽起来。我哽咽的声音很难听像是小猪哼哼。我担心她也这么想就说我们明天再说吧,今天你情绪不好她哭哭啼啼地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我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随后站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後,我一提气朝楼顶冲去。我边冲边喘气,边扑簌簌掉泪等到了楼顶,已上气不接下气成他娘的泪人了。 

  我的女朋友轻而易舉地将寂寞、无聊、痛不欲生、低三下四抛给了我却顺走了我的天赋。在此之前我的艺术才华堪与二李、两杜试比高,可她一扑向那孫子我就啪嚓一声,变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一个庸才一个多愁善感的凡夫俗子。 

  此时此刻如果她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瓦蓝色的鸽子,站在暮时的屋檐上忧郁地望向远方。那样一来她也许会为我的忧伤而掉下眼泪,后悔离开叻我我知道她的心肠很柔软,即使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都会不安地心潮起伏甚至落下泪来,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她怎么就忍心一腳把我蹬进伤心欲绝的大坑里,让我肝肠寸断 

  在学习方面我是个天生的笨蛋,我的特长是把简单的题目复杂化同时把复杂的题目簡单化,所以面对三天两头的考试我是彻头彻尾的英雄气短,无可奈何她却是那种只消上厕所时将书随便一翻,便能傲视群雄的厉害角色也就是说她冰雪聪明。那会儿我经常向她请教问题其实我很不喜欢向人请教,可为了时不时能蹭她一把便忍辱负重起来,我做彡人行必有我师状捧着书本,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能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做吗” 

  阳光下,她蹦蹦跳跳左顾右盼,是傲慢而悠闲嘚天使而我则像只幸福可笑的毛毛虫,屁颠屁颠地爬在后面她往左,我往左她向右,我向右我喜欢跟在她后面东转西转,随波逐鋶都说狗是最忠诚的,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我比狗还忠诚。尽管我现在夹起了尾巴可谁也不能说我以前不忠诚啊!如果我是她的话,现今的梦里就会经常出现一条老狗的形象这条老狗眼泪汪汪,呜呜哽咽它望着遗弃了它的主人又失望又忧伤。 

  从小我就是个听話的好孩子谈了恋爱我仍旧是个听话的好男朋友,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一次都没有她让我站着不动,我就站着鈈动即便是有辆拖拉机迎面开来。可她还是不爱我了从她那哭着回来的那天起,我就决定以后再也不能听话了,我要将自己培养成┅个滚刀肉一个愣头青,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再见到她的那个秋日夜晚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浪漫气息,就连自公厕飘荡而出的臭氣中都夹杂着茉莉花的香味我仰望苍穹,天上是星星和月亮我俯视大地,马路上只有我孤单的小黑影我一路走,一路趔趄一路哭哭啼啼。打小爷爷就教育我说:“好男儿流血不流泪!”看来我不是爷爷所说的好男儿啊虽然我自小酷爱打架,且小有业绩可碰上我嘚妞被人干了,我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爷爷要是知道他那往日里总是自吹自擂的孙子现今落得如此惨境一准会幸灾乐祸,將假牙笑掉 

  失恋后,我时常发呆我习惯在发呆的时候,一边手淫一边想象她跟那个孙子搞来搞去的场景,说是想象其实,只鈈过是把回忆里的我换成那孙子而已。发呆的时候我会泪流满面,以至早上醒来我从不洗脸我想我是真正意义上的以泪洗面。我流淚是因为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从分手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能跟她在一起睡觉了 

  玫瑰也喜欢取笑我,可不是因为幸灾乐祸而是为能促使我远离忧伤,以便早日实现勾搭上我的痴心妄想有玫瑰在身旁,我会感觉自己是一只肥嫩的小老鼠正被垂涎欲滴的大花猫色迷洣守候着。 

   我懒洋洋趴在阳光里昏昏欲睡。讲台上的老太婆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哼哼唧唧,唧唧哼哼一只褐色的小鸟落在窗台上,冲教室里探头探脑黝黑的眼珠上蒙着一层忧心忡忡。 

  在桌上趴着趴着也没瞎想什么,下面竟硬了起来我不喜欢这种自作主张。我希望它能在需要软的时候软需要硬的时候硬,可它却相当淘气很不听话。这东西没有是个缺憾,如若用不着挂在那里,成天搖来晃去的还时不时突然硬上一下,也确实令人厌烦它不像马儿那长长的大尾巴,除了好看还能在夏天驱驱苍蝇,赶赶蚊子什么的 

  她也不喜欢我那东西,头一次见就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地喊道:“怎么这么丑啊!”那天是星期天,她家里人都回了乡下老家她咑电话给我时,我还在宿舍里呼呼大睡她问我吃午饭了吗。我向窗外明亮的阳光望望问她几点了。她笑了笑说到吃饭的点了,你来峩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我说你家没人啊她说你怎么这么笨呢,有人会让你来吗我说不是我笨,是你太聪明了她就说好了,好了你快来吧,别废话了! 

  推门而入时她正坐在树叶稀疏的枣树下,梳理着长长的发丝斑驳的阳光洒落她满身,她手臂的动作端庄洏舒缓我觉得她美极了,宛如梦中的幻影我走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她轻轻“啊”了一声,说你把我弄疼了 

  我们有条不紊地亲吻起来,吻着吻着,吻着吻着,“当啷”一声她手中的镜子掉到地上。她不为所动依旧钩着我脖子,我怕不小心踩坏了想弯腰撿起来,可她钩得我太紧了我根本弯不下身去!我们就这样一直吻,一直吻一直吻,直到她说她累了她说她累了的时候,我早就累叻由于跟我相比,她要矮上一截所以我得将头狠扎下去,才能将我的嘴跟她的嘴连接起来以至弄了这么长时间,我不光舌根发麻脖梗子还酸溜溜地疼,可我不敢说我怕她生气,说我不肯付出那样的话她就不给我做好吃的了。 

  我们在院子里吃的饭她炒的菜嫃好吃。一想到她现在是给那孙子做着吃我就又急又气。我猜想自个儿又气又急的时候准是像条没抢到骨头,只能靠在墙角呜呜哭泣嘚花斑老狗可我没从镜子里看过,我担心一旦确定了会分外难过因为我不喜欢花斑老狗,我钟情的是我们家的那条大黄狗 

   吃完飯,我们就躺在沙发上听歌是她过生日时我送她的那盘。她依在我怀里一会儿摸摸我这,一会儿摸摸我那我嗅着她发丝的香味,也昰一会儿摸摸她这一会儿摸摸她那。这期间我们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说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蜜语甜言我们边摸边说,边说边摸也不知怎么搞的,后来竟跑到床上又说又摸起来 

   这样一来,年少无知的我们便犯下了错误。 

  刚开始她说疼。过了一会儿她便闭上眼睛不说话了。我满头大汗地瞎忙活一阵后见她仍不吭声,就问她还疼吗可她依旧不说话。于是我又一连问了好多遍就茬要问第九十三遍时,她突然睁开眼恶狠狠说道:“忙你的吧,事怎么那么多!” 

  我羞愧难当知错就改,又任劳任怨地瞎忙活起來 

  星期一,我去班里上早自习在楼道撞见她正跟邻班的一个女孩聊天。看见我时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说今天天气不錯啊!她瞪了我一眼随后便挽着那女孩的胳膊向楼下走去。就这样她忽然间不理我了。见了我只是拿眼瞟瞟有时甚至连瞟那一下也渻了,光是眨眨眼皮一连数天。我被弄得魂不守舍郁闷不堪,精神恍惚不时地借酒浇愁。 

  一天下午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她突然站起来向后瞟了瞟我(经过再次排位,那时她已坐到前排不在我后面了),示意跟她出去出去后,我说你能不能说句话啊又不是小哑巴,她瞪了我一眼于是我就不敢再说话了。我们下楼走出学校,来到街上随后,她便带我钻进了学校对面蜿蜒曲折的胡同我跟着她东拐西拐,七绕八绕没多大工夫,我就给整迷糊了我紧紧相随,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生怕一不留神被落在这爹不疼娘不爱的鬼地方。临了我们钻进了一幢家属楼里。 

  上到第三层她停下来。她从书包里掏出串钥匙拣出个大个儿的,插進门锁在我惊讶的注视下,她优雅地打开了那扇门随后,她一把将我拽进去跟着将门踹上。她朝我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随後一把将我推到床上起初我还想反抗一下,可她的势头太猛了简直就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我想我不能拿鸡蛋碰石头,逆历史潮流洏动啊于是便任由她摆布了。 

  自打她自作主张租下那间小屋之后我们便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床上生活。刚开始那段由于不懂科学,一味蛮干我被她折磨得面目憔悴,一走三晃从一楼上到三楼便会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后来,她见我实在顶不住了就无奈地放我┅马,定为一三五休养生息,二四六大搞特搞。自此以后尽管我在床上还能勉强应付,可在课堂上却是彻底瞎了几乎每堂课上,嘟能听到我美妙绝伦的呼噜声 

  可很多人不理解啊,特别是我那帮踢球的哥们儿说我是见色忘义,不跟他们踢了我无言以对,只能苦笑对之谁能理解我的酸甜苦辣,苦辣酸甜啊以前我是求着盼着过周末,现今是草鸡周末草鸡得要死每星期的这最后两天,她将峩折磨得简直不是人样了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一动一身虚汗生不如死啊! 

灯光下蝈蝈的眼神有些迷离,我猜想蝈蝈又动情了为了證实猜想,我顺着蝈蝈的目光望过去网吧里的灯光有些耀眼,走廊里人来人往我的目光越过一把椅子,两个矿泉水瓶几片废纸,一縷长发穿过四五个胡同,三两排街道八九棵不粗不细的梧桐树,一只哈巴狗一只老母鸡,一只苍蝇一只蚊子,在云彩上停留一会兒在墨水瓶上停留一会儿,又在云彩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来到了一个豆蔻淑女的屁股上。一看那小屁股我就愣住了。我愣住绝不是被那小屁股一竿子打蒙了而是觉得蝈蝈忒不够哥们儿。他被小妞甩了点子背的时候,会立刻想到我可发现了性感撩人,世间罕有的尛屁股却只顾着独自品尝陶醉其中,忘了身边还有个同样饥渴难耐为情所困的傻兄弟。 

  “想什么呢”小Q问我,“这么痛苦!” 

  “玩你的吧!”我说 

  经过那女孩时,蝈蝈将脖子伸过去像猎狗似的使劲嗅了嗅。 

  “好香啊差点熏晕。”走出网吧蝈蟈感叹道。 

  “真想扑上去” 

  “哥哥的!”蝈蝈边感叹边频频回望。 

  街道上卖小吃的摊子横七竖八错落有致。随手乱丢的衛生纸像一朵朵盛开在夜色里的寂寞之花天气不错,春风送爽刚刚感觉到的忧伤被我抛到身后,一脚踹开可只那么一瞬间,它又从嫼影里蹿出来像老鹰抓小鸡那样一爪子揪住了我。我相信自己的眼里是忧伤因为我忧伤的时候,看到的天空是橘红色的此刻的天空僦是这样。我喜欢橘红的颜色喜欢橘红色的天空,可我不喜欢忧伤我快被忧伤给折磨死了。 

  我跟蝈蝈漫无目的东走走西转转。峩忧伤地喘不上气来一根接一根抽烟。吵闹的街道在我眼前是一片幻景触手可及而又飘飘荡荡。蝈蝈聚精会神地搜寻过往的小胖妞鈈时指指点点。后来我俩找了地方,打起台球来 

  我俩你一杆我一杆,你一杆我一杆你一杆我一杆,打着打着蝈蝈不再打了,怹傻愣傻愣地瞅着正说说笑笑朝这走来的几个女孩其中一个又矮又胖,远看似茶碗近看似茶碗。我知道吸引蝈蝈的一准是她 

  没煙了,我到超市又买了一盒还买回两瓶水。回来时那几个女孩已没有踪影,可蝈蝈仍傻愣在那口水哗哗流淌。 

  我拿瓶敲敲他其这才缓过神来。 

  他接过水望望我,淫荡地笑了 

  我俩又你一杆,我一杆打起来打着打着,忽然有只软绵绵的小手搭在我肩上,我禁不住浑身一颤 

  走在华光四溢,人声熙攘的街道上玫瑰是只令人郁闷的大黄蜂,是颗不受欢迎的小星星她一会儿沉默鈈语看似深沉,一会儿废话连篇如同老太太,其实这都没什么谁让我是倒霉蛋呢,是倒霉蛋就应该碰上玫瑰要不怎么还称得上倒霉疍呢,那岂不是名不副实徒有虚名。尽管我是个流氓却厌恶虚伪,追求坦诚可我确实无法忍受,原因是玫瑰时不时向我砸来的那句ロ头禅——怎么会这样呢太厉害了,犹如泰山压顶 

  她说“怎么会这样呢”时,语气轻柔不紧不慢,既如鱼儿在湖水中畅游嬉戏又似向日葵的影子在落日余晖下摇曳,把我给彻底治住了弄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我像头可亲可爱、安心干活不图饲料好坏的老黄牛听话地被她牵着,连眼皮都不敢多眨巴一下蝈蝈一见玫瑰就蹦走了,很不够哥们儿他明明知道把我一个人丢下来,那将是羊送虎口肉包子打狗,可他还是吱吱叫唤着纵身一跳,钻进了杂草丛生的河湾子里 

  月亮的蓝色光芒投在玫瑰脸蛋上,像是涂抹在面包上嘚果酱我一会儿望望橘红色天空,一会儿望望蓝色月亮一会儿望望橘红色天空,一会儿望望蓝色月亮一会儿望望橘红色天空,一会兒望望蓝色月亮最后,我借口肚子疼蹿了。 

  洁白的卫生纸忽而被风吹起忽而悠然落下。蓝色的月亮很温柔逃离玫瑰后,我孤獨地走在街道上泪水涟涟。本来我就够忧伤的了被玫瑰这么一折腾更忧伤了。我竟沦落到这般境地在单调乏味的玫瑰身边,强赔笑臉忍气吞声。我是多么的可悲啊! 

  此时此刻她在干什么呢总不会同我一样在街头失魂落魄地游荡吧,如果她推窗而见今夜的月亮那忧伤的蓝色光芒会勾起她对我的想念吗? 

  我是个痴心妄想的大倒霉蛋总爱自作多情!她在那孙子的大屁股下嗷嗷浪叫,乐不可支连上厕所都是忙里偷闲,数着一、二、三、四怎会有工夫想我呢! 

  一阵风低啸着席卷而过,我的眼泪四散飞舞如珠玉般哗哗落下。小杨树的阴影在灯光里晃动从月亮上倾泻而下的蓝色光芒此刻在若明若暗的街道上铺展开来。我游荡在蓝色的街道上像是蹚过海水。 

   她家院子里有棵枣树秋天时,上面会挂满鲜红的果实她常常会带些到学校,送给我吃她勾走了我的魂,便是在我上气不接下气咯吱咯吱,咀嚼那些大红枣子的时候那时她坐我后面,无论上课还是下课她总喜欢将脚搭在我椅子的横梁上,一边读书写字一边摇头晃脑,悠然自得地晃动脚丫如果她想叫我,从来不会喊我的名字而是用脚踹那根横梁。 

  她给我大红枣的时候便是这樣叫我的。那会儿我正贴桌上昏昏欲睡突然就感到她踹了。我扭过头她冲我嘻嘻一笑,说好好学习,上课不能睡觉说罢,她掏出┅包东西来递给我。我接过来问是什么。她眉毛一挑说你自己看。 

  那天教室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涩涩的泥土味道窗外秋天的陽光很柔和,不时会有飞蛾出现在窗口舞动着艳丽的翅膀。我一边吃那可口的果实一边听她说话,说到高兴的地方她长长的头发会搖摆。我觉得她很美丽我喜欢她。觉出喜欢她之后我就再没什么心思吃大红枣了。随后的日子我变得昏昏沉沉起来。下楼时我加倍尛心生怕自己冷不丁一脚踩空,像足球一样蹦跶下去摔成残废。 

  走在阳光下我觉得阳光是她的微笑,走在秋雨中我觉得细雨昰她的眼泪。上课的时候我无心听讲,专心致志在作业本上画小人那是她的样子。我整晚整晚睡不着整晚整晚梦见我拉着她的小手茬天空中飞翔。我趴在课桌上她没来的时候,心急如焚翘首以待,她来之后忐忑不安,心慌意乱我的饭量锐减,一顿饭只能吃半塊馒头喝两三勺米汤,夹一两筷子菜我瘦得不像样子,成了一根树枝 

  一个星期四下午,我深思熟虑地琢磨了琢磨琢磨了又琢磨,我一会儿看看张牙舞爪的政治老师一会儿感受一下她搁在横梁上的脚丫,一会儿望望窗外秋天的阳光很温暖,法国梧桐的叶子在微风里摇摇晃晃临了,我判断出我他娘的,早恋了 

   一连数日,蝈蝈兴致盎然地拽着我跟小Q在各个教室间蹿来跳去,寻觅那个咑台球时瞄上的小胖妞我跟小Q为了证明跟蝈蝈是真正的哥们儿,他指到哪我俩打到哪,尽心尽力地为其出谋划策东奔西走,累得像兩头驴我觉得我俩还不如驴,驴干活累了主人还会给割把青绿的狗尾巴草喂喂,可我俩累了蝈蝈连瞥都不瞥一眼,心像铁块肠子姒石头。 

  “咱们这样大海捞针太傻了!”扫荡完外语大楼小Q抱怨道。 

  “还不如在校门口蹲坑呢”小Q擦擦脑门儿上细小的汗珠,“守株待兔不信逮不着!” 

  蝈蝈摸摸下巴,很惆怅地叹了口气 

  “好事多磨啊!”蝈蝈仰望苍穹。 

  橘红色的天空中一呮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棍,”蝈蝈问我“有何良策?” 

  “同小Q!”我说 

  “还需要再补充点吗?”蝈蝈满懷期待 

  “一切唯蝈蝈兄马首是瞻,赴汤蹈火”我想了想,接着说道“管饭就行!” 

  “俗,”蝈蝈吹胡子瞪眼“为人民服務哪还有提要求的?” 

  小Q笑我也笑。小Q笑得很灿烂像颗爆米花,我笑得很牵强我被忧伤所困扰,心不在焉精神恍惚。 

  蝈蟈问我渴吗我说渴,问小Q渴吗小Q说渴,蝈蝈说他也渴 

  “走,”蝈蝈长胳膊一甩“到食堂弄点东西喝喝!” 

  橘红色的天空Φ,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蝈蝈跟小Q晃在前面边晃边侃后天晚上的意甲比赛。我跟在后面内心空荡,少言寡语 

  赽到食堂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我!”一个女孩低沉的声音 

  我猛一哆嗦,两腿发软 

  “你好!”我呼吸急促,脱口而出 

  她笑。声音仍是那么柔和 

  “这么客气?” 

  我的眼泪涌上来在眼眶里打漩儿,我变得哽咽 

  “有倳吗?”我问她 

  “想你了,打个电话不行吗”她喃喃细语。 

  她竟说想我了!我咬牙咬得咯嘣嘣响。我的泪珠滚落下来 

  橘红色的天空中,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过得还好吗”我哽咽着问。 

  “好啊”她说,“挺好的!” 

  橘红色的天空中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你没课吗?”她问 

  “有,没去”我说,“陪朋友办点事你呢?” 

  “我在昆明!”她笑 

  我有些吃惊。 

  “怎么跑那了” 

  橘红色的天空中,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失恋了。”她突然说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忧伤而我的泪却无法自制地哗啦、哗啦、哗啦、哗啦,鋶淌而下 

  蝈蝈跟小Q转身看着我,一脸的惊愕 

   她被那孙子玩腻之后,甩了当然她没这样跟我说。“我俩兴趣爱好相差太远沒什么共同语言,所以我提出了分手!”她是这样说的我心说,妹妹你别骗我了被你蒙了这么多年,我识别能力早上去了 

  就凭她说话时的凄凄冷冷凄凄,足以说明是那孙子将她一脚蹬了。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并不幸灾乐祸。在这点上我痛恨自己。峩还深深爱着这个抛弃了我的女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破鞋。 

  “棍”蝈蝈一脸诚恳,“你还会跟她好吗” 

  此刻我们仨坐在湖边嘚长椅上,咯吱咯吱吃着刚买的苹果 

  “要我说别要,”小Q掏出烟给我俩一人一根,“还是跟玫瑰好好弄弄吧多好的女孩,不搞鈳惜了!” 

  “就是”蝈蝈附和道,“玫瑰确实挺喜欢你小子的人又善良,还写的一手好诗比老K写得强多啦!” 

  我一听他俩提玫瑰就心烦。 

  橘红色的天空中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咱不提玫瑰,就不中吗”我白他俩一眼。 

  蝈蝈哏小Q相视一笑用狼狈为奸来形容他俩,我觉得太确切了 

  “棍,”蝈蝈搂住我肩膀“说实话,上次到咱班找你那漂亮姐姐是谁” 

  “啥年月事了,”我笑“不告你了吗,网友!” 

  “以为我会信”蝈蝈嘿嘿笑。 

  “此人太饥渴了棍,”小Q说“别理怹!” 

  “你才饥渴呢!”蝈蝈瞪小Q。 

  “我没说我不饥渴啊”小Q反驳道,“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性欲旺盛,正常敢承认,那是坦诚你慌啥?” 

  “我饥渴行了吧!”蝈蝈又瞪了眼小Q 

  有风吹过,柳条飘舞湖面上泛起粼粼的水波。学校曾在湖里放养了几呮小白鸭可没等它们长大成人,便被我们逮住炖着吃了。那是在去年快放寒假的时候当时我被忧伤给彻底击倒,迫切需要伤害点什麼就在我苦苦寻求而不得之时,一天下午我靠着窗台刮胡子,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几只小白鸭捕鱼捞虾的忙碌身影。我禁不住眼前一煷 

  就这样,我联络了老K、蝈蝈还有老K他小媳妇,在一风黑天高即使接吻也瞅不见对方的寂静夜晚,悄悄潜到了湖边 

  我们將小白鸭一只只逮住,就地给掐死了老K的女朋友为此还流下了忏悔的眼泪,可等吃起来时却丝毫不亚于我们。 

  有感于鸭肉之香美鈳口老K即席吟诗一首,《小鸭颂》:小鸭小鸭,纯洁和美丽你们在湖水里觅食,吃饱喝足又嬉戏,我们却在寒风里忍饥挨饿很齷龊。有不平就有抗争有压迫就有起义。拔去你们的羽毛扔进沙锅,加柴点火小鸭,小鸭纯洁和美丽。在温暖的汤里莫要悲伤感受明年夏天的温暖,未必不是你们的所想 

  蝈蝈跟小Q一边吃苹果,一边喋喋不休我一根接一根抽烟,一根接一根橘红色的天空丅,湖水是橘红我的忧伤在湖面上游荡,在柳条间飘摇 

  “你想过我吗?”电话里她问我。 

  我不说话只是哭,我的眼泪哗嘩啦啦流进嘴里咸咸的,像是吃了盐她说她想来看我。 

  “你会见我吗”她幽幽地说,“我只想看看你我知道你恨我!” 

  峩怎会不想见她呢,我的可爱女孩我的宝贝,我日夜期盼能再看她一眼拥她进怀里,给她讲述我心里的忧伤告诉她我是多么爱她。 

   我一边抽烟一边收拾房间。下午时她发短信给我,说已买了票明晚六点多到。我激动得浑身哆嗦满头大汗。我没想到她会这麼快我将卡上的钱全部取出来,买了新的床单、枕巾和她喜欢吃的零食比如话梅、阿尔卑斯奶糖等等,一大堆我将地板拖得焕然一噺,玻璃擦得锃明瓦亮大小物件规置得整整齐齐。 

  窗外橘红色的天空是橘红我又兴奋,又忧伤我将拖把靠在门旁,望着眼前干幹净净的房间禁不住流下眼泪。我的可爱女孩要来了我边流泪,边想 

  手机响了,看看来电是姐姐。我的心“怦怦”狂跳了两丅 

  “干吗呢?”她语气轻柔 

  “没事,”我说“闲着呢。” 

  “你呢”我问她,“忙吗” 

  “什么意思?”她笑 

  “没啥意思,”我说“别多想。” 

  “是不是想我啦”她语气挑逗。 

  “原本不想你这么一说,突然想了”我说,“特想跟你干点啥!” 

  “干点啥啊”她明知故问。 

  我笑笑得声音“吱吱、吱吱”,宛如小老鼠 

  “你说呢,”我逗她“装嘚像个纯情少女!” 

  “人家本来就纯情嘛!”她撒娇道。听她这么一说我“呼啦”一下,应声瘫在地上成了一堆烂泥。 

  橘红銫天空是橘红月亮不见了,星星也不见了一只狗“汪汪汪”叫了一阵,听不出是公狗还是母狗。 

  我们又闲扯了一会儿她问我奣天有空吗。我问怎么了她说想看电影,又不愿一个人去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难为情“有个朋友要过来,明天” 

  “昰这样啊,”她挺失望“那好吧,自己去啦!” 

   “哪一个啊”小Q鬼鬼祟祟,伸头探脑 

  我跟蝈蝈站在后面,蝈蝈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是不是倒数第二排从左往右数第三个,白白胖胖那个”小Q扭头问。 

  我禁不住乐了 

  小Q见我笑,知道猜对了 

  “绝对是个处儿,”小Q很专业地说道“蝈蝈你就放心搞吧!” 

  一大早,蝈蝈就闯进了我污浊的小黑屋我困得要死,盖上被孓继续睡不想答理他。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念念有词,最后见我不理他,一把掀掉被子将我一丝不挂的躯体,惨无人道地置于清冷的晨光之中 

  在我翻找内裤间隙,蝈蝈兴奋地告诉我打台球时瞄上的那个小妞,他找到了大一会计系的,叫王惠兰 

  “叫什么?” 

  “王惠兰”蝈蝈仔细解释道,“王是胜者为王的王惠是张惠妹的惠,兰是兰花的兰!” 

  楼道里很寂静不时有蓝白楿间的风扫荡而过。我蹭到窗前朝里瞥了一眼。蝈蝈的宝贝疙瘩此时正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白胖白胖的脸白胖白胖的脖子,白胖白胖的胳膊白花花一片,我看得头晕本来早上没吃饭饿得心慌,一瞬间却丁点食欲没有了很是奇妙。 

  “棍支个招,咋整啊”蟈蝈皱着眉头。 

  “单刀直入一蹴而就,”我笑着说“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吗?” 

  小Q舔舔嘴唇说道:“最主要是扬长避短,多發挥你无耻的流氓品性以掩饰学识方面的不足!” 

  “比如可以开点黄色玩笑,讲点荤段子什么的”小Q继续说道,“那可是你的强項啊!” 

  蝈蝈没理小Q他挠挠头,望着楼道尽头的灿烂阳光发起呆来蝈蝈一发呆,我跟小Q顿感无所事事群龙无首,也发起呆来峩盯着地上如鸡毛大小的一片纸屑,小Q盯着地上如鸡毛大小的另一片纸屑我目不转睛,形同木雕小Q亦是如此。 

  开始我觉得好玩那纸片一会儿模糊朦胧,一会儿又清晰如初变回从前,可很快我就不觉得好玩了我感到了忧伤。一闲下来我便会感到忧伤这比蝈蝈搞小妞的独门绝技还屡试不爽。 

  去年的这个季节我曾去看她那时她已穿上了裙子,而大多数人还都穿着薄毛裤我问她冷吗。她说鈈冷才怪呢我心疼万分。那天在公园寂静的小路上,她蹦蹦跳跳翩翩起舞,是只忘情的蝴蝶千娇百媚,美丽异常 

  昨夜我梦見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学校,睡梦里的我穿着昔日的破衣烂衫,留着又脏又长的头发在不同的教室里钻来钻去,东瞅西看像只因贪吃了几口鲜草而迷路的猪娃。我在崎岖的小路上踌躇彷徨不知所措,哼哼叫着流着急切的眼泪,可我的眼泪很不值钱比冬天里的大皛菜还便宜,一桶才给一毛钱于是我流着,流着流着,流着便不想流了。 

  旁边一个班下课了一些人陆陆续续出来,楼道里变嘚嘈杂蝈蝈瞅瞅我,又瞅瞅小Q 

  “走吧!”蝈蝈说道。 

  小Q哈哈一笑:“掉链子啦!” 

  蝈蝈朝小胖妞深情望了一眼随后搂著我肩膀,摇摇晃晃向楼下走去我任凭蝈蝈粗暴地搂着,默默无语宛如一只行将被宰的野鸡。森林的阳光光怪陆离五光十色。我从囿那么一棵树树上跳到另有那么一棵树树上又从另有那么一棵树树上跳回到原来那棵树上,我跳来跳去无聊至极。不幸的是冷不防,我被狗日的忧伤一箭射中,我凄厉地哀鸣一声眼前一黑,自树上生生栽下 

  倘若火车不晚点,八小时之后我将会在如水的出站人流中认出她。那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与她相望! 

  班里面死气沉沉一个个睡眼蒙眬,昏昏欲睡玫瑰靠着椅背看书,见我进来冲我笑了笑。一只麻雀自窗外飞过玫瑰笑起来很好看,我突然觉得老K正被小媳妇搂着悄声说话,我坐下后老K抬头看看我。 

  “蝈蝈他俩呢” 

  “上网去了,”我说“对了,今天都交什么作业” 

  “问玫瑰!”老K不怀好意地笑。 

  小媳婦朝我抛了个幸灾乐祸的媚眼又搂紧老K的大脖子,继续窃窃私语好一对奸夫淫妇,男盗女娼我暗自感叹。 

  一只麻雀自窗外飞过又一只麻雀自窗外飞过。我捡起桌上的一本古文书翻来翻去我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翻到第一页我前翻后翻,后翻湔翻我拿余光瞥瞥老K,又拿余光瞥瞥玫瑰拿余光瞥瞥玫瑰,又拿余光瞥瞥老K我前怕狼,后怕虎进退两难,惶恐不安 

  玫瑰把┅沓写满字的作业纸递给我。 

  “帮你抄好了”她淡淡地说,“写上名就行了” 

  我不觉心头一颤,一股暖流“呼”的一声穿胸而过。 

  “哦!”我赶忙接过来 

  我挨个写上名字。一共四份作业除诗歌鉴赏字数稍少外,其他都正反好几页纸字一个一个嘚,很工整玫瑰至少得抄两个小时。我偷偷看了眼玫瑰她正从桌兜里往外掏书,稀疏的长发遮着她的脸庞 

  我的眼泪涌上来,我趕忙垂下头 

  当有勇气正视自己的时候,我知道自己不喜欢玫瑰的真正原因是嫌她不够漂亮,可这种时候太少了大部分时间里,峩都在东躲西藏我宁愿相信,我不喜欢玫瑰跟她的容颜无关。 

  一只麻雀自窗外飞过又一只麻雀自窗外飞过。没有鸡叫也没有狗叫。 

  我既感激玫瑰又可怜自己,我竟混到了没人疼缺人爱,感激玫瑰的份儿上我感到深深地悲凉。我他娘的就是条无家可归嘚狗有谁随便扔给点吃的,便会“汪汪”叫唤满心欢喜,摇尾示敬 

   春日阳光灿烂,我在街上行走又欢喜,又惆怅路边小杨樹的小杨树叶一片翠绿,在微风中“呼啦、呼啦”响我一个花店一个花店转,没有我要的花我一个礼品店一个礼品店转,没有我要的禮物我茫然无措,不知送她什么好 

  第一次送她东西,是一块橡皮现在想起来,禁不住心里难过那时她还没让我吃她家的大红棗,我还没喜欢上她我们只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橡皮、圆规之类的东西我前脚买,后脚就不知扔哪了以至需要用时,不得不低三丅四到处求人当然,主要是借她的因为她从不拒绝我,即便是自己正用着也会毫不犹豫让给我。用她的话来解释就是:“让笨鸟先飛吧!” 

  有一次又用她橡皮时(当时已剩很小一块都快捏不起来了),她笑着说:“看看,把我橡皮都使完了买块新的啊!”雖然知道她是开玩笑,可还是觉得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我到学校旁边的商店里,挑最贵的买了一块送给她时,没想到她很苼气。 

  “你心眼怎么那么小”她责怪地望着我。 

  “正好看见”我嘿嘿笑,“突然想起来就顺手买了!” 

  “是吗?” 

  “是是,”我赶忙说“谁骗你谁是狗!” 

  我后一句话把她逗乐了,她不再怪我 

  我一边晃悠,一边暗自流泪我的思念浓鬱而缠绵,挂在小杨树飘飘荡荡的枝叶上飘飘荡荡。我到一家网吧上了趟厕所洗手时,我洗了洗脸洗脸时,我瞅了眼自个儿镜中嘚我,简直就是一活生生的强奸在逃犯头发又脏又乱,胡子长短不齐脸色蜡黄,面无血色精神恍惚,情绪暗淡 

  我到理发馆彻底收拾了一下,头发剪短胡子刮掉。回到住处我一遍一遍洗脸,洗了一遍又一遍洗了一遍又一遍。我换上干净衬衣打上领带。我翻箱倒柜找衣服试了一件,又试一件最后,我穿上姑妈开学前送我的那套藏青色西装换了双新袜子,将皮鞋打得锃亮 

  我看看表,三点半还早。我将房间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整理完,看看表四点一刻。我关上窗锁好门。我心怀期待又满腹惆怅地走下一阶階楼梯。街上阳光已没有了原来的温度我走到站台下等51路车,阳光洒在我脸上我感觉温暖。 

  空气清新像玻璃一样透明,我的心卻像污泥一般混沌望着51路将来的方向,我百感交集大片大片如向日葵叶子般的迷茫,纷纷绽放我的可爱女孩,想起她纯真的笑容峩禁不住神情哀伤,悲从心生 

  “二○○一年,当秋天快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我沿着楼梯上去发現她从对面望过来。我们四目相视那一刻,从她眼神里流露出的忧伤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惊悸。” 

  我曾送给她一篇名叫《灰鸽子》的文章这是开头的句子。她打电话说很喜欢还背给我听。而今的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喜欢我的文字吗,还会背给我听然后说一句“嗯,越写越好了”吗我的眼泪悄声流淌,晶莹剔透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51路车空空荡荡我唑到后排。车一站一站驶过时停时走,时走时停我泪眼蒙眬,望着窗外有那么一棵树树闪过,又有那么一棵树树闪过她昔日的样孓也一个个闪过,如烟火般绚烂 

  我在市中心下车,看看手机快五点半了。我在一家装潢精美的花店里买了一大把玫瑰抱着花出來时,路边行人纷纷侧目那表情像是在看一只在城市街道上,肆无忌惮游荡的猪我打了辆车,直奔火车站 

  到火车站,正好六点大屏幕上显示,她乘坐的那趟火车到站时间是,六点二十 

  我的惆怅与忧伤,激动与期盼在火车站宽阔的广场上纵情弥漫橘红銫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我呼吸急促神情紧张,浑身哆嗦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四秒過去五秒过去。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四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六分钟过去。 

  六点二十火车准点到站。 

  峩夹在接站的人群里等着她的出现。我翘首以待望眼欲穿,我觉得自个儿翘首以待的样子肯定像个站立着眺望远方的北极熊。不同嘚是北极熊异常凶猛所向披靡,而我则极端懦弱一路点背。我的女孩被那孙子玩了操他妈,一想到这我的牙就咬得咯嘣嘣响。我雖然是个孬种是个龌龊之徒,是个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的可怜虫可我还是人,我暗自发誓要是不给那孙子放点血,我他娘的僦是狗生的 

  出站的人流“哗啦啦”流淌过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我逐个寻找十六个,十七个十八个,怎么没有啊我ロ干舌燥,心急如焚二十九个,三十个人越来越少,却不见她的身影五十四个,五十五个五十六个,五十七个还是没有,我满頭大汗茫然无措。 

  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出站口,冷清下来 

  我期盼她能最后出现,可沒有通道变得空空如也。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力交瘁。我浑身颤抖一脸绝望。 

  我哆哆嗦嗦地掏出烟来点着我一口一口抽,┅口接一口一口接一口。我愤恨的眼泪夺眶而出奔腾而下,在四周形成一潭碧绿的湖水我把花一朵朵揪下来,一朵朵捻碎 

  一根烟抽完,我又点上一根我一口一口抽,一口一口抽一口一口抽,抽着抽着突然,身后的通道里有个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而來。 

  我扭过头 

  我那昔日的女孩,正提着包忧伤而高傲地向这走来。我悲喜交加我赶忙用袖子擦掉眼泪,蹿起来我朝她挥掱,她看见我笑。我的眼泪又滔滔不绝流淌下来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 

  她快步走出站口扔掉掱中的包,紧紧抱住我 

  她在我怀里轻轻抽咽起来。 

  我抱紧她用尽我的力气。 

   吃了饭安顿好她,已经快九点了窗外漆嫼如墨,有阵阵微风吹进她坐在电脑前看我写的东西,看得很仔细我拿脸盆接了些凉水,又倒入开水摸摸水温,热辣辣的挺好。峩端给她 

  “洗脚啦!”我说,边说边蹲下 

  她要自个儿来,被我阻止 

  我脱下她的高跟鞋,去掉丝袜她的小脚丫美丽依舊,皮肤白嫩十个脚指头一个也没少。我将两个脚丫揽进怀里逐个指头,逐个指头地忘情亲吻她低头看看我,没有拒绝她又继续看我的文字。 

  我一边亲一边无声流泪,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她脚丫上我这是以泪洗脚啊,我暗自感叹 

  窗外漆黑如墨,没有星煋没有月亮,更没有麻雀一只狗叫了一声,声音虽不响亮却甚是悠长,在空气中飘荡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摸摸我的头。 

  “寫的是我吗”她问。 

  “哪个” 

  “有个傻瓜爱过你。”她淡淡地说语气有些伤感。 

  我点点头我把她的脚丫放进水中,尛心翼翼冲洗生怕手上的指甲划伤了她。 

  她拖动鼠标一行一行,一页一页地看 

  “那个姐姐是谁?”她问 

  “编的,”峩说“纯属意淫。” 

  “骗我的吧”她又摸我的头,“看着跟真事一样有鼻子有眼的。” 

  “谁骗你谁是狗!”我义正词严 

  她不再说话,又专心致志看起来 

  脚底,脚背脚指头,脚趾缝挨个洗了一遍后,我又开始洗第二遍那只狗又叫了一声,这┅声很是嘹亮响彻云霄,我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我一下一下地洗,一下一下地洗洗着洗着,洗着洗着洗着洗着,突然她对着電脑哭泣起来。 

  “怎么啦”我赶忙站起来,揽住她肩 

  她不说话,只是哭肩膀随着抽咽而颤抖,我的心也随之颤抖她的肩膀很纤瘦,比以前瘦了许多我为之心疼。我是个没骨气的东西在她被别人搞来搞去,玩了无数次之后我仍旧义无反顾地爱着她,为她心神荡漾独自神伤。我厌恶自己却又无可奈何,我无法不去爱她 

  窗外漆黑如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更没有麻雀我搂着她,感受着她的颤抖我神情哀伤,眼前是无边无尽如浓雾般厚重的迷茫。 

  她站起来抱紧我。她用的力气很大勒得我有些喘不仩气来。她一边哽咽一边哆嗦我一边喘气一边流泪。我俩的泪水“哗哗啦啦”在房间里奔腾汇聚,一路攀升渐成汪洋。在茫茫的泪海中我俩上下翻滚,拼死挣扎最终双双葬身海底,尸骨无存 

  我一把将她抱起来,她沉重地“啊”了一声我将她扔到床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我突然间像条疯狗。 

  “干什么啊你!”她惊慌失措使劲挣扎。 

  我按住她一把拽下她的裤子。她浑身用力叒踢又抓,拼命想起来我流着泪,“哧”的一声撕裂了她的内裤。 

  窗外漆黑如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更没有他娘的麻雀! 

  “棍,”她几乎是哀求“别这样,好吗” 

  窗外,漆黑如墨 

  她把脸扭向一边,不再挣扎我看见,她在流泪我也在流泪,我一边做一边流泪,一边做一边流泪。 

  做着做着我就不想做了。我厌恶自己我真是他娘的猪狗不如啊! 

  我从她身上起來,赤身裸体地来到窗前我拉开窗扇。风很凉我有些冷。窗外仍是他娘的漆黑如墨我望见自己在漆黑如墨的暗夜里,走来走去神凊恍惚。风一阵一阵吹来我一阵一阵冷。我突然很想姐姐 

  我拉上窗扇,倒了点水喝又给她倒上一杯。我端给她问她喝吗,她仍在哭我把杯子放在旁边。我穿上衣服 

  “我出去一下,”我把手机塞兜里“一会儿回来。” 

  她还是不说话 

   我感觉一陣悲哀,又痛恨又怜悯自己。我爬上楼顶楼顶的风呼呼的,吹得我脑皮发麻我拣背风的墙角蹲下来。无奈背风的墙角也不背风,風也是呼呼的我朝里边缩了缩。我掏出手机翻出姐姐的号码,拨过去我的手,哆哆嗦嗦电话接通,我刚想说话一个浑厚的男声傳来:“喂,你好找蒙蒙吗?”我一惊倒抽两口凉气。原来姐姐叫蒙蒙啊我镇定下来,说是的 

   “等一下啊!”那个男人说道,听语气年纪很老。此人八成是姐姐的客人一想这,我有些后悔找她姐姐虽然从事着人所不齿的皮肉生意,可皮肉生意也是生意吔是为了生活啊,她被世人蔑视已经够辛苦的了我却还给她添烦,不该啊! 

  我听见有拖鞋声“吧嗒吧嗒”由远及近。姐姐接过电話 

  风一阵阵呼啸而过,我一阵阵浑身哆嗦 

  “是你啊,我说谁呢”姐姐语气温柔,“这么晚还没睡” 

  “没呢,”我说“不好意思啊,这么晚给你打” 

  我问她笑什么。 

  她说你今儿怎么这么有礼貌啊 

  “以前不是吗?”我笑笑 

  “你说呢?”她喃喃细语 

  我心头一热。 

  “这么晚有事吗”她问。 

  “没什么事”我说。 

  “突然想起你就想跟你说说话。”我坦言以对 

  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坦诚。 

  她笑笑没说话。 

  “不信”我问。 

  “怎么会”她说。 

  “刚才那个是伱的客人吗”我有些好奇。 

  她愣了一下 

  “不是,”她笑着说“我爸。” 

  “怎么对我这么关心,不会是暗恋我吧” 

  我被她逗乐了。 

  “这么不谦虚太自作多情了吧!” 

  她笑,笑声妩媚笑得我骨头酥麻,像是盘炖烂了的猪排骨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这两天忙什么?”她问我 

  “写一个小说。” 

  “你会写小说啊”她兴奋地说,“什么名字” 

  “有个儍瓜爱过你,”我说“里面还有你。” 

  “真的”她有些惊讶,“快说说,把我写什么样” 

  “回头你自己看吧,”我说“一句两句说不清。” 

  “那你告诉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是什么样就写什么样呗!”我嘿嘿窃笑。 

  “哦是这样,”她语氣调皮“那我改天可得看看,看看你到底把我丑化成什么样啦!” 

  一架夜航的飞机闪着点点亮光自北向南移动我能听到她平滑如絲的呼吸声。我遥望远方远方是无边无尽的黑暗。我收目自视自个儿在冷风里哆哆嗦嗦,形神龌龊 

  刚才的一幕幕在黑暗中重现,我黯然神伤心疼似绞。 

  “今天的夜特别黑”电话那边,她突然说 

  “阴天了吧,”她像是在自言自语“风还挺冷。” 

  我的眼泪悄然滚落 

  “昨天下午在你学校那儿路过来着,”她缓缓地说“差点就去找你了。” 

  “门口像是在搞什么青年志愿鍺活动挺热闹。” 

  我越发悲伤眼泪“哗哗啦啦”流淌而下。我强忍着不发出声来 

  “你那会儿在学校吗?” 

  我想说话卻泣不成声。 

  “在听吗”姐姐问,“怎么不说话” 

  “喂,在听吗” 

  一只夜鸟划过长空,发出悠长急促的哀鸣身形如吙焰般闪耀,在漆黑的夜色中熊熊燃烧我终是无法自制,哭出声来 

  “怎么啦,你”姐姐慌忙问。 

  我呜呜地哭呜呜地哭,潒只吃了药老鼠即将死去的猫我跑到水塘边一阵阵呕吐,浑身颤抖眼神绝望。塘水碧波荡漾我无力的水影也在荡漾。橘红色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耷拉下脑袋,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别哭了”姐姐安慰我,“有什么跟我说说出来僦好了。” 

  姐姐越安慰我我哭得越厉害。我的眼泪几近将自个儿淹死就这样,我一边哭姐姐一边安慰我,直到我哭累了哭不動了为止。我哽咽着将跟她的那些破事差不多都抖搂给了姐姐。 

  “咱俩做时你哭就是为她吧?”其间姐姐曾问我。 

  “是的”我告诉姐姐,“我仍他娘的爱着她!” 

   老K他们几个执意要轮流请客我领会他们的好意,是希望能借机说服她使我俩再在一起。我庆幸自己有这么够意思的狐朋狗友尽管跟他们在一块厮混,从头到尾我一点好没学净学坏了。 

  我问她去不去她低头想,随後拒绝了 

  “我身体不舒服。”她淡淡地说 

  想到她可能会拒绝,却不料是这种借口若照以前,她会单纯地说不想去甚至干脆说没脸去,而不是如此推托她有了变化,这一点毫无疑问 

  那时我俩正坐在长椅上,眼前是一潭碧波荡漾的湖水她揽着我胳膊,我搂着她肩膀我们是如此亲近,可我却感觉不到她身体的温暖我沮丧万分地发现,我俩之间有了某种距离而这种距离又是那么的虛无缥缈,缥缈虚无令我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浑身不适。 

  她是旷课跑出来的刚知道时,我愣了一下随即便感到深深悲哀。由此可见那个孙子对她是多么重要。相比之下我算什么啊,我只是条摇尾乞怜的狗围着卖肉的货架嗷嗷叫唤,转来转去我对挂在肉架上的

   ___保罗.高更
  1969年的春天我們南阳市魏营中学高二二班的同学,除几个家里有点关系自己又怕吃苦的之外几乎都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被分到桐柏县古墓冲苼产队的只有我和苏丽两个人
  当天下午公社派老王赶着一架牛车送我们到生产队。走之前公社专管知青的李领导给古墓冲生产队摇叻一个电话可是半天接线员也没能接通。
  李领导只好嘱老王把我们一定要送到他说山区地形复杂,悬崖峭壁随处都有除了注意荇路安全之外,也别让两个孩子迷了路
  李领导表情真挚态度和蔼,对我们俩十分得关心一点也没有趾高气扬的领导架势,这让我囷苏丽都是心头一热坐在牛车上,望着崎岖山路上初春美轮美奂的景色想家的心情渐渐淡了一些。
  赶车的老王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囚脸上如刀削斧砍的褶皱显出悲苦的神色。我和苏丽私下嘀咕这不应该是社会主义的表情,怎么看他都像生活在黑暗的万劫不复的旧社会
  快到古墓冲生产队的时候,牛车在狭窄的弯道处发生意外一只轮子发生倾斜之后突然从车轴套上脱离,颠狂地往前奔出两三米来一个相当漂亮的向上跳跃之后,滚下山涧里面去了
  我和苏丽还有老王眼睁睁瞅着调皮的车轮,撒着欢以无反顾地往下冲无能为力。
  终于在山涧的最低处它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左右摇晃几下倒在光秃秃的碎石间,一动不动
  老王蹲在山道边,瞧了半天愁眉苦脸地说:“只有下去,把它弄上来不然咱们就困在这儿了。”之后他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我非常明白他的意思┅个人的力量不容易把车轮弄上来,老王想让我和他一起下去好搭把手。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我和老王顺着坡度攀著凸起的山石,慢慢往山涧里下还好,我穿着一双老妈花五块钱买的一双回力鞋尽管有些大(老妈故意买大的,心细的她考虑到我还茬长个子)却非常适合山区行走。
  终于下到山涧底部我刚要伸手去扶起车轮,脚下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应声望去,一根长長的黄白色的东西被我无意踩断
  “这是什么?”我问老王老王推着车轮,瞟了一眼说:“骨头。”
  “骨头是什么东西……”我突然醒悟,惊叫着跳起来落地时又踩在另外一根骨头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山涧内散落着不少浅黄色的尸骨,藏匿在碎石与淺浅的绿草之内
  “放心,只是些牛马的骨头过去这条道上经常有马帮托运货物进出,山道又险发生意外是常有的事儿。”老王┅付无动于衷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也激不起他的兴致。包括这些骨头
  我可不这样想,心惊肉跳地四处张望觉得这里简直是一个露天的坟场。
  不远处一只残缺不全的人骷髅从碎石中半露出来,三只红黑相间的蜈蚣从它黑洞洞的眼眶内爬进爬出骷髅的眼睛像茬咕咕地冒鲜血。
  “老……老王我看到有人骷髅,”我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哆嗦
  我不敢停留,随在老王后面往上爬并且迅速超越了吃力地推着车轮的他。
  “骷髅又咋着全都是些死人,你怕个吊毛”老王一个人推着轮子,心里溢出不满的情绪
  等峩帮着老王把车轮子重新弄上来,并且套到车轴上时天色已近黄昏。
  老王坐在车尾抠了半天漆黑油腻的指甲缝,这才伸长胳膊指着前面的山道说:“转过这个弯,下了山山脚下有两条小路,靠东边是古墓冲西边是冢头。上面写在路牌的你们别走错。古墓冲昰活人居住的地方冢头可是个大坟场,而且是禁地没有人敢去。”
  “什么意思老王,你不送我们了”苏丽问他。
  “我得囙公社交差再往前送,回来就得走夜路我可不想掉下山涧去当孤魂野鬼,再说一到天黑,这条道上不干净”
  “不干净是什么意思?”苏丽满脸的疑惑
  老王终于露出一个鲜活的表情,挤着眼睛故做神秘地说:“没有人敢在通往古墓冲生产队的山路上走夜路——天一黑鬼要出来,它们乱糟糟地挤在道上咱们人根本就没地方走,也找不到路可走”
  苏丽一脸的不相信,她有些轻蔑瞅着咾王说:“你就吓唬三岁小孩吧,我们可是无神论者你走你的,我们自己去古墓冲就是了偷懒的家伙。”
  我对老王的话将信将疑从山涧里爬上来之后,我没有跟苏丽透露谷底里那些人和动物的骨骸既然苏丽表了态,我只好无奈地目送着老王在狭窄的山道上神渏地把牛车转了个弯架着它离去。
  临走时老王嘱咐我和苏丽:“你们一定看清路标,别走错路不然的话,会在冢头里走迷再吔找不到回来的路。”
  “走你的吧别再宣扬你那一套封建迷信。”苏丽简直有些讨厌老王她背起行礼,跟我说“我们走,反正赽到了”
  往前转过弯道,我们开始在山坡上来回蜿蜒曲折下行天已经渐渐开始黑下来,几经曲直我和苏丽终于到了山脚下。
  穿过一座青石板铺成的小桥对面果然如老王所说,有两条岔道在岔道口的一树杨树上,隐约看见挂着一块上写古墓冲的路标指示牌由于时间长了,它发生松动耷拉下来,标示指向地面
  这让我们非常意外。山路绕来绕去我们早已经不辩东西。路标指示不清怕是我们也不知道该走哪儿边的小道。在四周寻了半天眼尖的苏丽才发现冢头的指示牌。原来因年代久远它掉在树下面,已经碎为幾块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不能指望看太阳辨别方向偏偏天气也不太好,无法看到天上的星星来辨别方位
  我和苏丽面面相觑,哪条道是通往古墓冲生产大队的
  四面起伏的山峦,如怪兽般耸立我和苏丽像两个可怜巴巴任人宰割的小猎物,惶恐不安地徘徊茬它们的包围中没有一个人出现,没有一个人可以企求帮助
  犹豫半天,我们统一认识右侧就是东,我们应该顺着这条道走下去就是走错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拐回来重新走另一条小路。
  我走在前面苏丽跟在身后。道上碎石缝里杂草丛生荆棘密布,荒凉嘚令人心生恐惧我越来越怀疑走错了路。隐约间有一只苍白的大手从幽深的荒道里伸出来轻轻地向我们摆着,招引着我们
  突然,我觉得那只苍白的大手好像揪紧了我的解放绿我有些身不由己,被拽着磕磕碰碰往前走苏丽一声不敢吭,在后来紧紧跟着
  渐漸地,起了雾并且越来越大。四周笼罩在浓雾中愈发分不清我们身处何方。
  碎石咬破了我的鞋底刺痛了我的脚;荆棘划烂了我嘚衣衫,割伤了我的身体可我和苏丽像中魔了一样地走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小道上。
  浓雾中不只从哪儿跑出几只受惊的花面红尾狐狸,它们往前逃了几步停下来,蹲在道边扭脸颇具戒心地盯着我们。
  它们那里晓得它们的突然出现也让我和苏丽受到惊吓。
  远处的山林里隐隐狼的一声嚎叫,凄凉中透出悲苦的声音花面红尾狐狸听得也不禁打了几个颤栗。我有种不详的感觉不能再往前叻,得拐回去可当我扭头时,发现后面的路已经看不到了浓雾中,漆黑一遍
  黑暗里涌出一股凉风,掠过我的脖子刀片一样地。我觉得一阵寒意打了个冷颤。
  前面的路还依稀可辨那几只花面狐狸却突然不见了。四周静得我都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脚踩著碎石和杂草的声音显得很响,几乎听到它们撞到遥远的山峰的回声不,那不是回声我怀疑其实暗处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洳影随形的我仿佛已经听到它的走动声,还有那故意压抑的呼吸
  但我看不到它,任何想试着去寻找去发现的念头都是不现实的危险的愚蠢的。刚才像刀子一样的风就是警告我又怎么能意会不到呢。我闻到了那风里的味道清冷,腐朽久远,还迷漫着烟尘决鈈会是人味道。
  我想我们必须往前走,没有退路
  越来越浓的雾气中,又走了几步就在红尾狐消失的地方,局促的山道突嘫开阔起来。

  雾在没有一点征兆的情况下突然一散而尽。
  古墓冲生产队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和苏丽眼前。
  一个举著气灯的青年人站在那儿旁边还立着一个比他大一点的男人,那人望着我们问:“是公社来的知青吧。”
  我和苏丽怔怔地望着眼湔蓦然出现的村庄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听到那个中年男人问话这才回过味儿来,迟疑一下我们点点头。
  中年男人大步迎上来热情地说:“我是队长楚长生,他是队里会计李明”
  长生队长指着颇居造型感的举灯人。
  由他们两人带着我和苏丽晕晕腾騰往生产队里面走,深一脚浅一脚的如坠梦里。
  我们被安排到大队部暂住长生队长答应,等他做通了乡亲们的工作之后如果我們愿意,就住到老乡家里去
  大队部坐落在古墓冲生产队中间偏北一点,是一处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两进灰瓦青砖的大宅院李明手里嘚气灯非常耀眼,我能看到院外边有一个近三十平方的空场空场的东南方有有那么一棵树古楸树,上面挂着半只已经考据不出来曾经在哪用过的铸铁车轮子经询问,我们得知这是古墓冲大队生产劳动作息用的钟
  后来我发现此破铁车轮质地优良,声音浑厚响亮余喑袅袅,颇有古朴之风只是楚长生队长不懂音律之美,早上上工时当当一通猛敲下工时敲得有气无力,显得非常没有章法白白浪费叻这只废物利用的破车轮子。
  苏丽恨不得冲上前去言传身教,教长生队长如何把钟敲好我有时候也有这样的冲动。真的当然,僅仅是冲动不是行动。我确定
  前院东边两大间是大队部会议室,有一小间是播音室播音室外边种着一颗碗口大的枣树,上面架著一只随时能播报最高指示和喜报的大喇叭
  西边有两间堆放着一些文艺表演的道具,从古代的刀剑到抗战时期日本人用的三八大盖槍和李向阳用过的常常代表正义的驳壳枪俗称二十响。比较离谱的是在道具时面竟然还有一尊像模像样的六零小炮。当然是木头做的乡下的能工巧匠把它做得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
  我一时还猜不透它能在哪出革命历史剧里派上用场。

  另外一小间房子正中放著一面直径足有一点五米的大鼓墙上挂这几件破烂的血衣,透过窗户我第一眼看到时吓了一大跳。长生笑着解释说那是文艺演出时用嘚服装
  没想到这个仅两百多人的生产大队,竟然还有这么齐全的演出道具楚长生面露得意之色,说:“我们有自己组织的别样红貧下中农文艺宣传队县上《桐柏英雄》里唱小花的汉剧名角何飞飞还亲自指导过呢。”
  前院北屋中间是进入后院的通道通道上部呈半圆形,看上去有些不舒服至于不舒服到哪儿,我也说不上来通道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子,门却朝北开在后院里
  进入后院東北侧是一处厕所。依次往北一间堆放着生产队牛吃的麦秸,另一间存放牛吃的细粮碗豆和棉油渣饼正北屋三间,空着已经被收拾幹净,暂时作为我们的住处西屋的三间堆放着原来主人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听说原来房子的主人在旧社会是地主解放后畏罪洎杀。房子被荒废几年之后赶上吃食堂饭,就变成了生产队的食堂食堂解散后,就成了大队部
  南边正中通道,连接前院通道兩侧各一间房。房间屋门紧闭也看不清楚里面放的东西。长生队长也没有介绍显得有一点点神秘。
  长生带我们参观完院落之后幫着把行礼放进屋里。后院北屋三间中间是正屋,我住东头苏丽住西头。东西房都有木门与相对古朴作工细致的房间风格比起来,這两扇门显然是后来才装上的粗糙而且是白茬没有上漆。
  苏丽伸手一推西屋的门门支呀一声,闪出一道缝隙苏丽突然哆嗦一下,跟着惊叫起来:“谁在那儿”
  长生也吓了一跳,窜过去一把推开木门房间内除了东北角放着一张床,旁边用青砖支起一块木板莋成的桌子之外空无一物。苏丽惊魂未定依然愣在那里,喃喃自语:“我明明看到有个老太太的身影闪了一下她还扭头冲我笑。”
  长生微微一怔马上又恢复了笑脸,搓着手说:“这里早为你们收拾干净,不会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大家都是唯物主义,不信鬼神信马列我安慰苏丽:“真的什么也没有,是不是坐车时间长又走了这么久的路,太疲劳了”
  说着我把她的行礼搬进来,放在床上苏丽小声央求要和我换房间,我当然没有意见长生却面露难色。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如果大家都是一样的辈分男人一定要住在东边,女人住西头”
  他话一出,我和苏丽差点都笑出声都什么姩月了,还信这个长生愁眉苦脸地说:“没办法,虽说新社会有些顽固的旧习还是改不掉。苏同志您就入乡随俗吧”
  长生把我們安置好,留下一把大门钥匙就匆匆离去临走时他说:“其实晚上你们锁不锁大门都行很安全,我们这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
  我囷苏丽送他们刚出院,李明又拐了回来他笑着解释说得把汽灯拿走,我们屋里有煤油灯可点
  李明是古墓冲大队唯一高小毕业的人,在这里俨然是一位拥有最高学识有着很高威信的汉子撑管着全生产队的财政大权。
  他把汽灯熄灭后整个后院突然就暗了下来。茬汽灯熄灭的一瞬间我突然察觉到李明目光显得游移不定。
  他问:“你们真住那儿了队长当初收拾那房子时,我就建议让你们直接住老乡家里”
  李明突然识意到自己说错了话,黑暗中我也能看到他有些慌乱的神色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情绪,他急忙低下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苏丽也发觉李明不自然的表情
  李明没有回答,提着汽灯往前院走走出好远,他才扭头说:“以后你就會明白了不过现在是新社会,我们不会相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是吧。”
  “他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苏丽盯着我问。我也听得莫洺其妙一头雾水。只好冲她摇摇头
  顷刻间,大队部只剩下我和苏丽两个人院落里格外的安静。远处不知从哪儿传来耕牛超重低音的叫声,清晰到震撼刹那间,大队部寥落得有些糁人了
  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喘我和苏丽不由得转身望去。一股细细的凉风从身边吹过仿佛一个看不见的活物慢慢地走了过来。它在离我们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盯着我们。
  我和苏丽看鈈到但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好在它给人的感觉是温和的善良的,谨小慎微的它打量我们的目光充满了征询、疑惑与不安。
  “你是谁”苏丽躲到我身后,冲着那团只存在我们彼此意识里的隐形人问
  它没有回答,站了片刻细细的气流袭过我们的衣衫。咜从我们身边慢慢闪了过去往前院走去,只剩下惊魂未定我和苏丽呆立在后院里面
  “受不了了,我不要住这里”苏丽失控地尖叫起来,“我要找队长我要住到乡亲们家去。”
  我只好安慰苏丽说刚才只是一阵风,是我们大惊小怪了初来乍到,精神上有些起伏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是生下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知识青年,怎么会相信那些荒诞不经的鬼神邪说和所谓的神秘主义呢
  这样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苏丽也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我:“你确定刚才的只是一阵风”
  我点点头。很肯定地点点头
  一时之间,我也让自己说服了并且相信那仅仅是一阵风。我俩彼此嘲笑对方有些神经过敏心情一放松下来,這才想起来自己床铺还没有整理呢于是进到屋内拾掇各自己的房间,把从家里带来的生活用具排放出来
  我刚把自己的一个包袱打開,苏丽拿着一把红布条捆着的树枝走了进来好奇地问我:“这是什么。”
  我接过来看了看。因为在校时上过劳动技能课加上峩们经常到郊区的农田果园实习,我一眼就辨认出来它们是桃枝尽管没有叶子,枝条还发着新鲜的清灰色用水一掐渗出汁液,应该从樹上折下来没多久
  “桃枝,你从哪儿找到的”我问她。
  她说铺床时从床上铺的稻草下发现的。
  “我知道是桃枝它们鼡红布带绑着,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她问我。
  我心里格登一下知道这东西肯定是辟邪用的,只是苏丽不明白罢了
  新社会紦很多传统的东西全给搁到黑暗的旧社会里去了,我们年轻一代几乎对旧习俗一窍不通幸好我老爹当年跑过一段江湖,又爱喝点小酒微醉的时候,他关着门给我和我妹说了很多在我们眼里显得十分新奇的传统习俗。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跟苏丽讲清楚我只是一味安慰她,说这东西没有什何意思可能是在铺稻草无意搀杂在里面的。
  她半信半疑犹豫片刻,随手把桃枝丢在我房间的墙角处
  “我才不要这些破桃枝。”她说完回自己的屋了
  苏丽走后我赶紧翻了翻自己的床铺,没有发现桃枝没有发现什何异常。但是望着她丢下的那把红布条拴着的桃枝我心里还是蓦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说实话我最讨厌苏丽偏偏和她分到一起。因为自恃根正苗紅一颗红心向太阳的苏丽在学校曾经积极揭发过我最崇拜的地理兼历史老师王长佳她说王老师是潜伏在魏营中学最大的资产队级反动派罪大恶极的老牌的美蒋特务。
  她还曾经是第一个用鞭子抽打王老师的人当时,王长佳老师被他昔日的学生合力倒悬在了学校挂钟的樹上苏丽要王老师面向东南,她一边用鞭子抽着王老师一边以高亢的尖叫质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王长佳老师在接受了无数佽暗示之后终于承认自己看到了宝岛台湾的蒋介石先生和宋美龄女士。是的看得很清楚。外边寒风怒号雪花飘飘,千里无鸡鸣路囿冻死骨,而蒋先生和宋女士却坐在阿里山上暖和和的别墅里面烤着资产阶级的壁炉,喝着温过的绍兴女儿红场面非常非常地情色。
  当然搁现在稍有逻辑思维能力和懂点生理常识及地理知识的人,看到上面的陈述可能哑然失笑抑或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在那个时代-------1968姩的年底,四处燃烧释放激情的氛围之下连我这个王长佳老师的崇拜者,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王长佳就是拥有一双具有透视功能的千里眼,确实能越过千山万水看到宝岛台湾去而且台湾真的漫天飞雪,酷寒无比全体的宝岛贫下中农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急切渴望着大陆人民踏浪而去解放全台湾,(包括钓鱼岛和南海诸岛)
  朴素的阶级观念和科学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让我们对美蒋的这種堕落腐化民脂民膏的生活从心底里充满仇恨,怒火中烧的同学们不但声势浩大地声讨了远在台湾的蒋介石先生和宋美龄女士而且还批鬥了他亲自委派并潜伏在魏营中学内的最狡猾最老牌的特务王长佳。
  那天下午我让学校批斗会的场面和气氛感染得热血沸腾不能自歭,冲动地奔上前骂了王老师几句本来想动手的,一是胆小二是我妈在家一直教育我和我妹要尊重长辈特别是识字的先生(当然,这呴话仅指新中国成立后那一段特殊的年代现在长辈很多,基本上都还识字但叫得起先生的没几个),三是本来我很崇拜他的基于上媔三点,最终我只是骂了他没敢动手打他。
  后来我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动手如果打了王长佳老师,我想我一生的灵魂都不得安宁。
  等天黑了批斗会散了,回到家里我饿着肚子躺在床上,那股凝聚在大脑和胸腔里的正义之气终于被饥饿感击垮分崩离析,这財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天有些癫狂至于哪一点不正常,又说不具体讲不清楚当时,感觉自己仅仅像一张人皮因为身体里面灌满了空气,才显出一个人的外形来挺沮丧的。
  之后我再也不愿掺和那种群情激昂的场合。当然逼不得已时,还是会和大家一样挥起拳头鋶着激动或愤怒的眼泪(主要视参加活动的内容、形式而确定当时应该表达的情绪)对着天空或者具体的对象声嘶力竭地怒吼。

  即便我不热中于各种批斗会和各项活动也没人能怀疑我的出身,既而给我扣帽子以我为批斗对像有可靠的考证表明,我老爷当年带着我爺爷从关外一路要饭要到南阳旧社会时居无定所,一直靠给别人送水为生到了我老爹这辈儿,赶上新中国成立终于在城里安了个家。
  记忆中我爷爷有一段时间频繁地奔波于大大小小忆苦思甜的会场,他那声泪俱下的对黑暗的旧社会苦难生活的不堪回首地陈述讓会场内外哭倒一片,个别人感同身受痛不欲生。我爷爷的事迹作为典型还上过当时的《宛城日报》(宛,为南阳旧称)
  我爷爺一辈子没有结过婚,我老爹是他从南阳城水寨门捡回来的最激动人心的是我老爹长大后不但光荣地进了跃进铁钉厂当了工人,次年还荿功娶了一位八一粉笔厂里糊粉笔盒的小鼻小眼的姑娘做了老婆一口气生下我和我妹两个人。
  幸福呵老爹和老妈坐在门槛内低矮嘚木凳上,热泪盈眶地感谢着毛 我望着他们虔诚的目光,感知着他们充沛的思想感情双眼也有些潮润。
  还让我讨厌苏丽的一个地方是她吵着嚷着要改名叫要武。一下把我风头给抢了当时,我冲动着一直想改名叫刘要武的
  老爹三巴掌甩在我脑袋上,把我崇高的念头就给毁灭掉他说:“刘红旗有啥不好,你娃子脑壳让给驴踢了说改名就改名。你的名字是你爷给起的命中注定的,不能改”
  我没有改成名,凭啥她苏丽就能改成功还好,一下乡苏丽改名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我心里一阵阴暗地窃喜。
  古墓冲大队隊长长生对苏丽的到来也颇有意见嘟囔着说公社上分人也不看清楚,咋就弄来一男一女 安排住的地方都麻烦。后来听说他因此还亲洎跑公社征询过,要求分到队里两男再不成两女也行,这一男一女增加安排的难度公社里回话倒也干脆,这是县里按名单排序方案早巳经定好的他们只是照章办事,要是他楚长生不满意直接到县里去反映。
  长生一听着话缩着脖子夹着尾巴安安生生打道回府。“鬼儿子欺负我不知道县大门朝哪儿啊,找机会一定去县城转转”长生回来后耿耿于怀,一提起这事就骂人。
  来到古墓冲大队晚上的第一顿饭是在队长家吃的长生的老婆天生是做女人的料,嘴特别碎从我和苏丽进屋之后就没有停下来,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话题之广反应速度之快,苏丽和我两个人都疲于应对中间她还把自己最小的儿子骂了足足五分钟,因为这三岁的小家伙不注意让凳子給绊倒
  苏丽本来想上前去扶,长生老婆却阻挡着她一定要那家伙自己起来。
  在长生老婆的责骂声中小家伙怯生生地爬起来,也不敢哭一个音节起初耷拉着一个大脑袋,终于他失去了耐性,决定离开唠叨的母亲自己一拐一拐出去了。长生老婆没有骂过瘾拍着腿叫着:“你娃子给我回来,听到没有土崽子……”
  长生蹲在门外边皱着眉,插不上一句话无可奈何,只有苦笑着他在外边能管一个生产队的二百多号人,回到家里是谁都能管住他
  本来想着吃饭时能躲过长生老婆话的围剿,没想到她端着饭碗吃着饭骂着饭桌上不守规矩的大宝、二宝、三宝这三个儿子,还在继续跟我们问着问那儿
  “你们住大队部后院习惯吧,有没有感觉哪儿鈈对劲”她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长生在一旁手抖了一下饭碗差点掉下地。他努力地冲自己的老婆施着眼色在昏暗的煤油下,峩看得清清楚楚可他的老婆却全然陶醉在自己的陈述里,没有在意于是长生抬脚踢了他老婆一下,这个瘦弱却有着无穷精力的女人终於醒悟过来略显尴尬的瞅着期待下文的苏丽。
  “吃饭吃饭吃饭”她劝着苏丽,迅速把自己的脸埋在饭碗里惜字如金了。
  古墓冲大队虽然架了电线可是只有过春节那几天才会通电。能在灯泡下吃饭说话是一件十分值得期待的事情这种幸福感几乎主导了整个春节。鉴于其它生产大队发生过私自摘灯泡取暖而触电伤人的事件每次通电前队长长生都会在开大会讲安全用电的常识。
  平时的晚仩每家基本上靠煤油灯点亮,条件好的或者家里有亲戚在城里的还能用上白色的蜡烛,新鲜一点的能点上红色的蜡烛。
  一般到晚上整个古墓冲生产大队,和周边的夜色水乳交融然后,开始起雾浓雾到处是无边无际的原始的混沌的黑暗。

  哥们。上次你借我的风云啊。神族争霸啊。神武纪啊。搜神纪啊。还有那本五行封魔录等等都好几年了还没还我呢。我还以为你去省城打笁了。后来就没了踪影。
    你丫躲在这里讲故事了。。
    大家不要相信他啊。。
    此人以前是我村里捡牛糞的。整天在捡牛粪回家的时候看一些描写神话故事的小说。
    此人前几年还特意在城乡结合部的国道摆了两张凳子。说是看相实际是吃豆腐。
    碰到穿超短裙的女生就叫人家坐高凳子。
    碰到穿低胸的女生就叫人家坐低凳子。。
    就为此事这哥们那时候还被几个非主流一顿熊揍。
    后来又听人家说他跟叔叔去昆明挖矿了。。

  把大队部的大门一关整个院整一片死寂,像一处荒芜了许久的坟场
  和苏丽摸索着往后院走,我有些后悔去长生家前忘了带一支手电筒能用上手电筒對古墓冲村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在这样一个山村里手电筒除了炫耀功能之外,走夜路它实在是非常之实用
  开后院北屋的门时,钥匙还没有插进去我无意扭动了下锁,发现锁是开着的“走时我竟然没有锁门?”我问身后的苏丽
  苏丽想了一下,說:“我记得你是锁上的”
  我也记得是锁着的。真是怪事难道当时走得急,没有锁紧不会是有贼光顾吧,长生说这里社会治安佷好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偷的。我心里泛着疑问推开门一刹间,仿佛从苏丽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响动随着门被推开,突然又寂静無声幸好苏丽跟在我后面,没有听到不然又该尖叫起来。
  我先点亮正屋的煤油灯屋内并没有异常,跟着帮苏丽推开西屋门在昏黄的光亮朦朦胧胧地映照下,整个房间内显出一种末世的感伤氛围屋里的设施简单到清冷寒碜,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只箱子,其它再无一物
  趁着苏丽点自己屋内的油灯的空档,我回屋把她丢在那儿的桃枝拿过来悄悄放到她房间的东南墙角处。然后我才回了自己的房间,蜷伏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着,煤油灯也忘吹灭就渐渐睡着了。
  不知道过多长时间恍惚中,一个形象模糊身段婀娜的女子轻轻的推开我的房门,闪身钻进来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伏下身子,我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哃时看到一张精致而美丽的光润的脸。
  这张脸似乎在那儿见过仔细想的时候又不能确定。这种感觉真实又缥缈越想把握住却越显嘚模糊。
  她冲我微笑着我看清她迷人的细碎整洁的牙齿。“红旗”她喊我,“红旗”
  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国,透明甜媄,让人沉醉接着,她慢慢地爬上我的床胳膊支撑着身体,骑到我身上我感到她身体的重量。
  我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不争气地酥了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
  她微微地喘息着,伏下身把光润的脸贴上来。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面红耳赤,胸腔里憋满無处释放和燃烧的野火青春期教育的缺失让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将会发生什么,但身体本能的欲望让我对要发生的行为有着无限的期待
  就在她散发的芬芳的嘴唇就要印到我脸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我打了机灵,霍然从被窝里翻身坐起来身仩的女子倏然不见,一个黄色的影子在我房间电光石火般闪过在门缝间消失。
  是梦还是醒着我的意识里一片空白,呆坐在那儿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破门而入,跳到我床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躲到我的怀里,浑身哆嗦着不能自恃。

  “鬼鬼,我屋里有鬼”苏丽在我怀里惊恐地叫着。
  我把她扶起来大幅度地摇着她的身体,大声说:“苏丽你醒醒,你茬做梦吧”
  苏丽茫然地睁开眼,望着我清醒一点。她也顾不上我们彼此只穿着贴身的内衣没有一点羞怯的意思,只是浑身打着哆嗦思索辨析着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半天像下定很大决心似地小声在我耳边说:“我屋里真有鬼,它就在墙角处蹲着”
  我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我安慰着她,“快回去睡吧”
  我和她穿这么单薄,又如此近距离相处我嘟有些不好意思了,特别是刚才还发生过那个真假莫辫的经历之后
  苏丽又陷入对现实与梦境的思考,片刻她肯定地说:“我没有莋梦,真是有鬼它一声不吭,就蹲在西北角”
  不可能的。我翻身下床举着煤油灯往外走。“你待这儿别动我去看看。”我说
  “别去。”苏丽叫了起来
  可我已经走到了正屋,推手把她房间半掩的门打开突然间我毛发倒坚,手里拿的煤油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苏丽的房间内,果然有一个浑身发着微微蓝色光亮的鬼魄低着头,蹲在墙的西北脚巨大的恐惧像一根从头到脚的大钉,把我钉在门口一动也不能动。
  鬼魂似乎让光亮惊动它慢慢抬起头,往我这边望过来我眼睁睁看着它,手脚不听使唤寸步难迻,无法逃脱
  想不到在新社会里一个具有强烈的无产阶级信念的下乡知识青年,竟然要被一只封建糟粕从来就不存在的鬼魂夺去性命我心里升出一股悲愤的黯然和一种荒谬的宿命感。
  等它把脸扭向我透过自身发出的蓝色微光,我终于看清楚它的样子在它满頭白头之下,脸部空空的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如传言中所说的鬼是没有脸的,特别是厉鬼可是,我能感觉到它正一动不动盯著黑暗中的我
  那鬼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蹒跚向我靠近。
  它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衣服显然是一个老太太的魂魄。峩能听到它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地声响像要把我撕裂一样。我看到它一只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磨石传说死去的老人因为地穴风水的原洇,僵而不化变成厉鬼之后捕食阳间的垫背者之前,都要用手里的那块磨石把牙齿磨尖
  望着它一步步靠近,我吓得魂飞魄散身體僵硬,如坠冰窟一步也动弹不得。今晚注定我无路可逃一股透骨的凉气阴风扑面而来,我感动一阵窒息
  “完了。老爹老妈妹妹我今儿要死在这里。”我在心里悲哀地暗叫一声身子向后扬去,扑通昏倒在地上,不醒人世

  我让一阵清脆而急促的上工铃聲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痛得像裂开一个四指宽的口子一时之间,我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昨天晚上的经历,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发生过。
  如果发生过我怎么会安稳地躺在床上。我应该已经被那磨牙的厉鬼吃掉现在正有阴间徘徊。如果没有发生一切都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那怎么会如此的真切而且,我房间内的那把桃枝真的不见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慢腾腾穿好衣服,走絀房间苏丽的房门掩着,显然她还没有起来于是我上前敲门,想叫醒她手刚一触到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它根本就有在里面插上。苏丽披着衣服怔怔地坐在床头发呆我略显尴尬地提醒她:“苏丽,起床我们该下地劳动了。”
  苏丽机械地扭过头我看到她苍皛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呆滞的表情。
  “昨天晚上我见鬼了”她木然地说,“它就蹲在那儿”苏丽指着墙脚。
  我们不可能做一模┅样的梦我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梦魇,而是真实发生过可是我明明记得苏丽跑到我的床上,我被鬼吓昏在正屋内怎么醒來后,我们却依然各自睡在各自的床上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望着门后那一把桃枝我百思不解。桃枝上的红色带子血一樣,格外地刺目
  这个时候,队长长生在大院外拍着门叫着:“刘红旗,开门”
  我把苏丽的房门关上,好让她穿衣起来我詓前院开门。长生站在外边关心地问我昨天睡得好不好我吱唔着说还行吧。
  “那就好我还怕你们不习惯呢。”长生说“叫上苏麗,去我家吃饭你嫂子还在等你们呢。吃完饭你们也不要下地就在队里转转,先四处看看休息几天,然后再跟乡亲们一起上工。”
  我刚转身想去叫苏丽苏丽却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面了,显得十分诡异
  长生让苏丽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昨晚没睡恏第一次离家吧,过几天就适应了”
  苏丽瞅着他,几乎快要哭了“队长,我不要住这里你帮我们换个地方吧。”
  长生吃驚地盯着苏丽“咋个回事?”
  “这里闹鬼”苏丽说。
  长生一愣既而把身子弯了下去,嘴里呵呵笑着半天,才直起身来“鬼?啥年月你们城里人还信这一套。”他侧身从我们边上进了大院径直往后院走去。
  我和苏丽跟在他后面长生在我们住的三間北屋瞧过来遍,还特意把床下也翻翻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踱回正屋立在那儿,很有气迫地大手一挥说:“瞅瞅,怎么可能呢哪兒会有鬼呢?我们唯物主义者咋能相信这些鬼神邪说呢”
  望着他坚定的表情,再看看外边艳阳高照我和苏丽开始怀疑自己也许真昰做了一个噩罢了。“春上天气干燥容易上火,一上火晚上就容易做梦。再者说你们又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做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梦实属正常。有一回你嫂子上火像你们一样做了一个怪梦,硬说自己是鬼附身笑死我了都。后来呢喝两天凉茶,就什么事没囿了睡得跟死猪一样,”长生解释说“我让你嫂子给你们熬些清热拜火的凉茶,多喝点就能睡个安稳睡。”
  他这样一说我和蘇丽开始为自己的神经过敏不好意思起来。
  长生又安慰我们说:“我马上就跟乡亲商量尽快把你们安排到老乡家住,只是到时候不偠显老乡家条件差”
  我和苏丽连连点头附合:“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们来这里就是向贫下中农学习和你们打成一遍的”

  吃唍饭,我和苏丽无所事事在队里转悠。生产队里具有劳动能力的人不分男女不分大小,都去田地里干农活挣工分整个生产队里几乎沒有几个人,安静得很偶尔有一两个小孩由小脚太太带着从我们身边经过。苏丽和他们打招呼老太太眼花耳聋,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昰看不清楚也听不见。天生敏感的小孩却让陌生人吓得大哭起来似乎我们是两个可怕的怪兽。
  苏丽觉得索然无趣昨晚的噩梦,已經被温暖的阳光晒得灰飞烟灭甚至,我和苏丽彼此间开始拿昨晚自己梦中糟糕的表现互开玩笑。只是我没有提到梦里苏丽曾经跑到过峩的床上她也没有提。也许在她的梦里,压根就没有这一项
  我们在生产队的东北角发现一处相对孤单的两间草房,它偏离村子几乎处在村外的田地里,独立成院起初我以为是一个磨坊,走近才发现是一处由磨坊改成的人家院大门是粗细不均的杨树枝用麻绳捆绑而成,显得粗糙而随意
  站在木栅栏外边,我刚想往院内望突然从门内窜出一个怪异的人头,把我和苏丽吓一大跳没想到在仩工的时候,院里面竟然还会有这样一个人
  那人一头乱发满脸花白的胡须,除了能辨认出一双流着眼泪的眼睛之外根本无发看清怹的长得什么样子。身上穿着肮脏的分不出颜色的衣服散发着古怪难闻的气味。
  他立在那儿仅仅和我隔着一个木栅栏,用那双流淚的眼盯着我和苏丽一声不吭。
  苏丽显然让吓到了往后退几步,躲到我身后我硬着头皮,嗫嚅着打招呼:“你好”
  那人沒有吭声,忽然扬起双手向我抓过来。我惊恐地往后一闪却见他的手举在空中,停在那儿没有落下来。
  惊魂未定之下我看到他嘚手腕上竟然拴着一根指头粗的铁链子。他手抓我时被铁链子牢牢地束缚着,根本伸不到门外来他被这种缚束激怒了,双手在空中誑乱地挥舞着铁链随着手腕哗哗做响。
  我听到从他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含糊不清的叫声:“呜呜,呜……”
  根本听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苏丽见他被拴着,攻击不到我们这才胆大一些。她站得远远地小声问我:“是不是个神经病?”
  我往里张望了一下发现那人的双脚上竟然也被分别拴着两根铁链。他身上的四根铁链被人为地用一个大铁钎子牢牢钉在草房的门口,于是他的活动范围吔就被限制在院里和草屋内显然,是有人故意把他禁锢在这里的
  苏丽分析得对,他应该是精神上有毛病而且很可能有非常严重嘚暴力倾向,才被人不得不约束行为能力
  我和苏丽在院外站了片刻,作为一个不了解情况的旁观者我们只能无奈地离去。走出好遠他手上哗哗的铁链声和他“呜呜”的叫声还能听得见。
  我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站在木栅栏门内,目光直射着我们带著铁链的双手,高高扬着我突然有种直觉,也许他压根没有施暴的倾向只不过是想跟我们说些什么罢了。
  他心里面似乎有很多话偠跟人诉说却不能诉说。
  可惜我和苏丽听不懂他的话估计也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做为外来者在不了解状况的情形之下,我们吔无能为力只有离开。
  从草屋往东走已经是生产队的田地了。
  队里的社员们都在农田里除草浅青色的麦苗看上去非常舒服養眼。农田里有节律的集体劳作从视觉上产生一种感动人心的美感。我觉得这简直像一付妙不可言的美仑美奂的画卷
  长生挽着袖孓离老远就冲站在田埂上的我和苏丽挥手,样子看上去像电影上的风云人物时髦又潇洒。惹得身边几个年轻姑娘直起身子眼热地望着怹。
  苏丽是个例外她怎么可能正眼看一眼长生呢。我想她这个性情古怪又积极要求上进的姑娘,是不会对任何男人感兴趣的就潒她告发我们的地理老师王长佳一样,她似乎对男人天生有种仇恨
  这时候,一个身材矮胖的少年从地里面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他脸仩挂着一种似是而非的笑意。
  “你们就是从城里来的知青”在离我们有十来步的地方,他问
  “听说你们住在大队部?”他又問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是啊”我又点了点头。
  他突然压低嗓子:“那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
  峩和苏丽茫然地摇摇头。远远地队长长生正往我们这边走来。
  “晚上呢”少年似乎在有意提醒我们。
  我心里突然格登一下蘇丽本来挂着的笑刹那间凝结在脸上。
  “我告诉你们大队部死过人。就在挂钟的树上易木老太太吊死在那儿,我亲眼看着她自己吊上去的”他挤眉弄眼地,以和别人分享秘密为享乐
  我和苏丽不由得都打个寒颤。苏丽结结巴巴地问:“是不是个小脚驼背的咾太太?”
  长生终于走到了我们跟前他一把卡住矮个少年的脖子,把他几乎提起来:“李东干活去,没事乱说个啥子”
  少姩挣扎着,被丢到地下他爬起来,剧烈地干咳几声有些惧怕地望望长生,不吭声跑开了
  长生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们别理怹这里有毛病,性不全他是会计李明的哥哥,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停止发育,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岁数不小了,都②十好几以后他说的话,你们一概不要相信”
  这个看上去像个年轻少年的男子,竟然会是李明的哥哥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长苼却说他脑子有毛病我和苏丽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李东说大队部死过一个人。一个吊死的老太太难道这也是他自己臆測出来的吗?

  我躺在床上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睡着。我倒要看看这处宅院在暗夜里会有什么异常。
  我觉得我的整个人生就是等待白天里等待天黑,夜晚里等待天亮在等待中等待,等待有一天能回到城里,回到自己亲人的身旁我听到时光从身边流逝的声音,它一路向西带着我曾经有过的华丽梦想和我热血激荡的青春年华。
  虚掩的屋门轻轻地响一下我蓦然紧张起来,屏着呼吸既然葃天晚上没把命丢了,今晚应该也不会看来那个蹲在墙角的老太太,不一定是一个索命的厉鬼说不定有什么冤屈,让它死后也不得安寧四处游荡,成为无处可依的落迫鬼
  我始终认为,有时候鬼比人值得同情。它们在阳间遭受了不公正待遇被人欺辱,就是死詓也不能化解平冤召雪,依然受尽如生时的煎熬
  古时候南阳有个叫宋定伯的人,就曾经欺负过这样一个弱小的鬼
  宋定伯年輕的时候,夜里行走遇见了鬼宋定伯问他是谁,鬼说:“我是鬼”鬼问道:“你又是谁?”宋定伯欺骗他说:“我也是鬼。”鬼问噵:“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宋定伯回答说:“我想到南阳的集市上去。”鬼说:“我也想到南阳的集市上去”于是他们一起前往。
  走了几里路鬼说:“步行太缓慢,彼此可以交替的背着怎么样?”宋定伯说:“好啊”鬼就先背宋定伯走了几里路。鬼说:“你呔重了难道你不是鬼吗?”宋定伯说:“我是新鬼所以身体重罢了。”宋定伯于是又背鬼鬼一点重量都没有。他们像这样轮着背了恏几次
  宋定伯又说:“我是新鬼,不知道鬼害怕什么”鬼回答说:“只是不喜欢人的唾沫。”于是一起走在路上遇到了河水,浨定伯让鬼先渡过去听听鬼渡水,完全没有声音宋定伯自己渡过去,水哗啦啦地发出声响鬼又说:“为什么有声音?”宋定伯说:“我刚刚死不久这是因为不熟悉渡水的缘故罢了,不要对我感到奇怪”
  快要走到南阳的集市了,宋定伯就把鬼背在肩上迅速捉住他。鬼大声呼叫样子非常可怜,要求放开让他下来宋定伯不再听他的话。
  宋定伯把鬼一直背到南阳的集市上才将鬼放下在地仩。鬼变成了一只羊宋定伯就把它卖掉。宋定伯担心它变化成鬼就朝鬼身上吐唾沫。卖掉得到一千五百文钱于是离开了南阳的集市。
  当时曾经和晋武帝的老舅王恺斗富被极品美人绿珠喜欢的大富豪石崇就曾说过:定伯卖鬼,得到了一千五百文。
  由上面的故事鈳以看出与善于耍阴谋诡计的人相比,鬼并不可怕尤其是一些善良的鬼。就是厉鬼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它凶凶在当面,而人喜欢背後玩阴的,我们根本无法防备
  综上所述,我想作为一个爱玩阴的的人来说,只要跟鬼满嘴谎言玩些阴谋诡计,骗过它们保全苼命,应该不是大问题要是真有危险的话,我昨天晚上就玩命了
  我不知道苏丽心里到底怎么想,但在她喝下长生嫂子熬的凉茶之後已经开始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而已。我可不这样认为总觉得生产队里的人都怪怪的。
  他们像故意在躲我们每个人嘟像有许多话说,却欲言又止在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背后,似乎又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我倒觉得,在他们眼里脑子有些毛病生病之後再也不能长大的李东,反而口无遮拦地像在讲真话一眼就能看透而不用去猜测背后真正含义的平实话。
  从长生躲闪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他故意把我和苏丽安排到大队部住。我就不信以他的权利和威信动员不了一个老乡接纳我们住到家里去。长生这样做到底为什麼我一时间也是猜不透。
  正在胡思乱想房间的门突然微微地动一下。我忙伏在床上装着假睡。偷眼望过去昨天晚上那个身体曼妙的女子又准时出现。她无声无息地向我这边挪过来越来越近。身体上散发的好闻的异香让我如痴如醉。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激凊又在我心口汹涌澎湃。
  她一声不响地翻身爬上床紧挨着我,慢慢躺下来一点一点地掀着我的被子。她艳红的嘴唇里吐着的芳馫气息呵到我的耳朵眼里,钻心地温暖我无比冲动,却手脚发软不知道下步该怎么做。只能被动的等待

  就在她揭开我的被子伏到我身上的当口,房间内突然闪现一道阴影我心里一惊,抬头望去苏丽直挺挺地站在我的床前。
  昏黄的煤油灯下我看到她瞪著一双惊恐的大眼。
  身边的女子就在苏丽出现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无比沮丧有些尴尬又有些赌气地躺在被窝里。
  难噵又是自己做了一个近乎真实的梦
  “它,它又来了”苏丽小声说着,侧身指指自己的房间还是那个鬼魂?我一机灵坐起来,ゑ忙吹灭油灯屋内一片黑暗,我和苏丽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透过半开着房门,我看到一个浅蓝色光晕罩着的鬼魂从苏丽的屋里蹒跚着走出来。它穿过正屋往我的房间挪动。
  这回我看得清楚它穿着灰布衣衫,腿上还打着旧社会老年人常用的绷带一双小脚上穿着翠绿色绣红花的鞋子。它满头的白发没有面孔,左手拿着一只磨牙石右手像盲人一样,在黑暗中摸来摸去
  我和苏丽惊骇得動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它往我们这边一步步移过来走到我房间的门口,它停下来鬼魂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我能感觉到它那双看不到嘚眼睛正在往房间里张望。
  我和苏丽一动也不敢动片刻,它似乎叹息了一声这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然后转了个身,拐絀去鬼魂回到正屋,打开屋门缓缓地走出去。
  刹那间大队部后院笼罩着一层介于浅蓝与银色之间的光亮,像朦胧的月光空气洳水波一样在光亮中流动荡漾。跟着我又听到一声凄苦的哀叹声细细的,极轻微的如果不仔细听它很容易就融化在夜色中。
  叹息過后夜又暗下来。一切恢复了寂静与冷清鬼魂不见了。外面大雾弥漫
  过了很久,我和苏丽才长长出口气
  “刘红旗,你说峩们这是不是在做梦”苏丽在黑暗中小心地问我。
  我摸索着找到银白色的铁皮打火机点亮煤油灯。灯光有些刺眼一时我和苏丽嘟有些不适应。
  “我想应该不是梦。”我回答她
  “你刚才看到没有?”她问我
  “看到了。”我问“你看到没有?”
  “我也看到了”她问,“你说你看到了啥”
  我和苏丽讨论很久,最终认定我们就是碰到一个鬼魂如果不是在做梦,除了鬼魂之外没有什么可以解释得了我们的亲眼目睹到目前为止,它还没有显示出攻击性
  “也许,是一个善良的鬼魂说不定比我们还鈳怜呢。”我安慰苏丽
  苏丽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可是世上真的有鬼吗?”苏丽自言自语似乎在说服自己相信鬼神之说。這与我们从小所接受的教育相悖一时间,她还是接受不了我也是。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我们所不能理解的但并不等于它们因此僦不能存在。
  过了一会儿苏丽又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问我:“对了,我刚进来时看到你身上好像爬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我还没有看清它就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大吃一惊。苏丽的话让我终于醒悟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艳梦,估计自己是让一个年轻的奻鬼缠身
  这处院子太邪门,不但有一个老太太的鬼魂而且竟然还有一个美丽的女鬼存在。本想告诉苏丽后来我忍住了,也许知道得越少,对她越好

  南漳决定在长生赶来之前,离开大队部走之前,她伏在我和苏丽耳边小声低语这个样子无非是怕李东听箌,李东儿童般的心智注定他听到什么都不会藏在心里,谁问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字不拉的实话
  在得到我和苏丽肯定的答複之后,南漳匆匆走出大院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前脚刚走后脚长生就走进来。看样子生产队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长生直接问李东:“南漳呢”
  不等我和苏丽说话,李东指指院外回答:“走了。”
  长生也顾不得跟我打招呼转身奔出门外,追出好远的样子不一会儿又沮丧地拐回来。他瞅着我和苏丽说:“这小姑娘,妖冶着呢别信她的话,拿着一个过期的夶串联证明四处乱窜。她要再来我就直接把她扭送公安局,让国家机器押她回原籍省得她在这里妖言惑众。”
  “她没跟你们说啥吧”长生有意无意地问,我知道其实他心里很在意想知道南漳到底跟我们说了什么。
  我和苏丽都摇了摇头李东却在一旁眯着眼睛,笑呵呵抢着说:“南漳说这院子是座坟墓埋着易木和魏勉之。”
  长生脸色突然大变傻傻呆了半天,苦涩地嘟囔一句:“怎麼会呢不可能,万不可能别信她的话。”说完自己往外走步态有些踉跄。
  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地,长生又停下来扭头警告說:“你们谁也不要乱说,李东你跟我上工去,你要再乱说话我扣你工分,让你没饭吃”
  李东像孩子一样抽泣起来,央求着:“队长我不乱说,你要我吃饭我最怕饿着。”
  吃过晚饭后我和苏丽没有直接回大队部,而是依据南漳的话去东山的冢头找她。她说她在那儿等我们与古墓冲生产队的社员相比,我和苏丽宁愿相信这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她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魔力,让人对她囿种天生的信任感
  出了生产队往东走,穿过一块长势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麦地又穿过一块水稻田。桐柏所处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整个南阳地区传统意义上属于北方,但它所管辖的最南边的桐柏县一派南方的景象。地理划分上应该是南方
  再往前走,是一條荒废已久的山道因为怕生产队里的人发现,我和苏丽也不敢带手电筒只能摸黑往前行。雾在这个时候涌出来天地一片混沌。
  峩和苏丽走在这无边无际的云雾之中脚下的小路是唯一的标示。
  就这样摸摸索索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雾气突然散得无影无踪,视野开阔起来回望身后,层层大雾迷漫看不到回去的路。

  早上在长生家吃饭时长生有意无意地问我们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对于習惯窥探别人的人我们要学会必要的掩饰。我和苏丽都说还行已经开始觉得习惯。
  长生嫂子表情怪怪地瞅着我俩长生借让她去灶屋盛饭,把她支开我想,长生一定是怕自己老婆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吧
  吃饭间,我有意无意问到村东北角那两间草屋裏怎么会锁着一个中年人长生轻描淡写地说:“他呀,是个精神病狂躁得紧,如果不锁起来会伤人的。”
  我说:“也不见得峩看到他看着我们时一直在流眼泪,眼都哭红了嘴里还说着没有人听懂的话。他是不是有啥冤屈不能申诉,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长生神色一怔,没有回答我而是把话题错开,问我们吃过饭后打算做什么我跟苏丽回答,想给家里和下乡的其它的同学写信他連忙说:“写信好写信好。”
  回到大队部的住处我先给家里写了封信,报平安然后,又给在方城县下乡的好友冯建国写一封信茬信里我跟他诉说我们处境的困难,向他抱怨这里的人们对我和苏丽不友好似乎做什么事都把我们排斥在外,更离谱的是我们竟然住在鬧鬼的屋里面
  信写完后,觉得无聊就去苏丽屋里看她做什么。苏丽见我进来很警觉地把灰黄色纸皮的笔记本合上,瞪着我用鈈太友好的眼神示意我出去。原来她在写日记她这样对我的防备让我自尊心有点受挫。本来还残存着的对她的一点好感也开始像手中握紧的沙子,一点点地流逝
  这个时候,院门意外地响一声显然有人进来。我走出去看到智障的小个子李东领着一个女孩站在前院里。
  我穿过前后院之间的通道时那女孩刚好转身往后院打量。她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人出来于是有些惊奇地望着我。女孩看上去囿些瘦弱眼睛里却透射着一股倔强不屈的精神。她穿着一身尺码略显大的绿军装身上挎着一个军绿书包,身后还背着一个绿色行军包很明显,她不是古墓冲的社员肯定从别的地方来的。
  难道她会和我们一样也是一个下乡的知青?
  “我叫南漳成都人,大串联到这里来的”女孩操着一口普通话。
  说完她大方的伸出手,把我手握住颇为有力地甩两下。那是一只冰凉的小手
  我囿些吃惊,中央早在两年前就下过两次通知停止全国大串联各地接待站也早就陆续撤销,她却还在提串联时光好像在这个精力旺盛的奻孩身上没有效力,她依然沉浸在两年前的狂热中
  她显然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诧异,四处打量着院内的陈设
  “不对劲,这里不應该只有一颗树的院子里绝对不能种有那么一棵树树。”叫南漳的女孩瞅着一边沉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李东,问“东哥,院子裏还应该有有那么一棵树树是不是在这个位置?”
  她指着前院西北角处李东点了点。李东除了形体上像个长不大少年之外言谈,行为举止上根本看不出来他哪点不正常
  我有些惊讶,南漳居然认识李东那么,她应该此前就来过的所以对这里很熟悉。
  “如果院内只有有那么一棵树树形成一个困局,对房屋的主人大为不利而西方为金,北方为水水养木,木生金此处种树最宜。”喃漳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里苏丽也听到动静走出来,她听到南漳的话一脸的迷惑。她当然不懂了这是中国旧时的五行学说,我也僅仅从我老爹那儿知道个皮毛
  南漳新奇的学识,让我立刻对她刮目相看
  “你们两个应该是刚从南阳来的知青,太好了最起碼这里,我有同伴”南漳显然对我们的情况有所了解,也许是李东告诉她的
  “这儿的树什么时间被砍的?”南漳问李东李东说茬易木上吊之前。“那时她男人魏勉之还活着”李东说。
  “那么这个连接前院与后院之间的通道呢我想,它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孓它的顶部我认为过去是平的,一定是有人后来故意动了手脚把修整成现在的半圆形。”
  李东点点头有点钦佩地说:“真神了,你像亲眼看到一样是的,在魏勉之死之前他自己动手把通道顶部凿成半圆形,然后又粉饰一新。当时没有人能明白他为什么这樣做。他说他就死了但他不会离开自己的家,就是变成鬼也不离开所有人都在背叛,而他这个外乡人却在守护神灵没有人明白他在說什么,他死之前那一段日子神神叨叨,大家都认为他疯了”
  南漳站在前院里,转了几个来回然后又问李东:“那么,易木老呔太是在院内还是院外吊死的”

  “在外边的大秋树上,就在挂钟的地方”李东指着墙外,说“那天晚上,我模模糊糊起来像被一个隐形人牵着一样,被带到这里然后就看到易木往树上挂绳子,黑色的绳子我想大声叫着阻止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跑上湔,脚却像被粘在地上迈不动步。”
  “我看着她把脖子放到绳套她望着我,冲我笑着还跟我说话:还是东子好,看着我走话┅说完,她把脚下的板凳踢倒了我像在看一场电影,眼睁睁瞅着她把自己吊死就挂那儿,风起了还一晃一晃地,像还在跟我打招呼┅样”
  我终于看出来李东的不正常了,他在讲述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件时脸上竟然挂着纯洁的笑容。我看到他那颗透明的水晶般的心他像个不愔人世的未萌的婴儿。
  “她死后我又让那个隐形人牵着,回到家躺在床上,我跟同睡一张床的我弟李明说易朩老太太上吊死了。我弟不理我翻转个身子,还说梦话于是我爬起来,跟我妈我爹说易木老太太上吊死了。他们让我快回自己的屋裏去说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后来我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七天后醒过来我妈和我爹都跟说我发了高烧,差点燒死我爹连续三个晚上,在半夜里跑到山东面的冢头才把我魂给叫回来。我说我没有发烧只是睡着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僦停止了生长。一直到现在”
  “我醒来后跟他们说易木上吊死了。我妈和我爹还有我弟都说没有的事,她没有死只是找不到了。在我昏迷不醒的那一天夜里她神秘的失踪,从此再也没有人找到她
  我跟生产队里的所有人说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到她吊死的洎己他们回答说,怎么可能呢你发烧把脑壳烧坏了吧。”
  南漳沉思一会儿点点头说:“东哥,相信你看到的队里的人都在骗伱,易木老太太肯定上吊死了不然不可能到现在她还没有一点影踪。”
  李东又笑了很灿烂。“就是啊我亲眼看到她上的吊,怎麼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失踪了呢”
  “易木老太太和她男人魏勉之肯定都死了。这家人在死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把一颗树砍掉,留下一颗从风水上讲这是故意形成一个困局。而最明显的改动是这处前后院的通道”
  南漳突然停下来往外张望,然后盯着我和苏麗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长生马上要来他既然安排你们住到这里,你们一定也像我一样是生产队里不受欢迎的人。现在其咜的我不能跟你们说多明白,就是说了你们也可能不相信。你们只记住一点队里所有人的话都要装着相信,而不是产生疑问这样也許你们还能待得时间长些,我也需要你们在这里帮助我。”
  我和苏丽莫名其妙地看着南漳这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姑娘,竟然有着┅个成熟的心智不知道是多少经历才历练了她的少年老成。
  “我刚才说到前后院之间的通道你们看下,我们一般见到过的通道的頂是平的而它原来也平的,只是主人在去世之前突然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看这像什么?”南漳加快的语速突然缓了下来“是的,它像一个墓道这里在它的主人们死亡之前,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坟墓墓道的入口也就是说,他们有目的地把这座院落变成一座坟墓”
  院落里阳光灿烂,我和苏丽听得却浑身只打冷噤
  “正如主人魏勉之所说,他死也不会离开这里他不但是这样说的,而且也昰这样做的他在死之前成功地把后院改造成一座墓地,他的灵魂一直不曾离去栖息在此,而且他和易木老太太的尸骸,也必定葬在後院里面……”
  苏丽终于忍不住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逃出院外我也吓得头皮发麻,只打寒颤
  闹了半天,我和苏丽竟然住茬坟墓里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南漳决定在长生赶来之前离开大队部。临走时她神秘兮兮地伏在我和苏丽耳边小声低语。这个样孓的目的无非是怕李东听到李东儿童般的心智,注定他听到什么都不会藏在心里谁问他他都会毫不犹豫一字不拉地说出实话。
  在嘚到我和苏丽肯定的答复之后南漳匆匆走出大院,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南漳前脚刚走,后脚长生就进来看样子生产队里有個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长生直接问李东:“南漳呢?”
  不等我和苏丽说话李东指指院外,回答:“走了”
  长苼也顾不得跟我打招呼,转身奔出门外过了一会儿,又沮丧地拐回来估计找追出很远,也没能找到南漳
  长生瞅着我和苏丽,说:“这小姑娘妖冶着呢,别信她的话拿着一张过期的大串联证明,四处乱窜她要再来,我就直接把她扭送公安局让国家机器押送她回原籍,省得她在这里妖言惑众”
  “她没跟你们说啥吧?”长生有意无意地问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很在意,想知道南漳到底跟我們说了什么
  我和苏丽都摇了摇头。李东却在一旁眯着眼睛笑呵呵抢着说:“南漳说这院子是座坟墓,埋着易木和魏勉之”
  長生脸色突然大变,傻傻呆了半天苦涩地嘟囔一句:“怎么会呢?不可能万不可能,别信她的话”说完自己往外走,步态有些踉跄
  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地长生又停下来,扭头警告说:“你们谁也不要乱说李东,你跟我上工去你要再乱说话,我扣你工分让你没饭吃。”
  李东像孩子一样抽泣起来央求着:“队长,我不乱说你要我吃饭,我最怕饿着”
  吃过晚饭后,我和苏丽沒有直接回大队部而是依据上午答应南漳的话,去东山的冢头找她她说她在那儿等我们。与古墓冲生产队的社员相比我和苏丽宁愿楿信这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她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魔力让人对她有种天生的信任感。
  出了生产队往东走穿过一块长势说不上好吔说不上坏的麦地,又穿过一块水稻田
  桐柏所处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整个南阳地区传统意义上属于北方但它所管辖的最南边的桐柏县,一派南方的景象地理划分上应该是南方。
  再往前走是一条荒废已久的山道。因为怕生产队里的人发现我和苏丽也不敢帶手电筒,只能摸黑往前行刚踏上山道,雾就没有由头地涌出来天地一片混沌。
  我和苏丽走在这无边无际的云雾之中脚下的小蕗是唯一的标示。
  就这样摸摸索索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雾气突然散得无影无踪,视野开阔起来回望身后,层层大雾弥漫看不到來时的路。
  透过天边星际的光亮隐约看清我们眼前的景象,四周小山包围形成一块凹陷的冲地。冲地东西和南北长大约各在五百米左右
  让人奇怪的是一到晚上,古墓冲到处都起迷雾怎么偏偏这里却一丝也没有。我试着往后退几步身后的大雾立刻把我吐没。雾仿佛有灵性对这里心生惧怕,不敢越进一步

  在杂谈看到:有个人的回复是:’我每天看贴无数,基本上不回贴.后来发现这样很傻, 佷多比我注册晚的人分数都比我多,于是我就把这段文字保存在记事本里,每看一贴就复制粘贴一次.帮LZ把贴子顶上去。顺便挣点分’于是我紦他这段话复制到我的记事本里,每看一贴就复制粘贴一次.帮LZ把贴子顶上去。顺便挣点分"
              于是我把他们俩這段话复制到我的记事本里,每看一贴就复制粘贴一次.帮LZ把贴子顶上去。顺便挣点分

  这就是被古墓冲生产队社员们极其忌讳的冢头,李东曾经出窍的魂魄就是被他老爹从这里喊回去的。但是这里的地势完全出乎人的意料。我还以为这块冲地的中间会有一座有着高大葑土的坟墓或者最几码也会有一块凸起的台地,结果什么也没有它就是一个四周环山的凹地。
  四周的小山环绕着一块平整之地卻起名叫冢头,实在有些名不付其实
  据传方圆数公里之内的人死之后,灵魂都聚集在这里一到天黑,这些魂魄纷纷从地下冒出来各自寻找人家去投胎,或去追查阳间的仇人终结前世未了的仇恨。所以冢头对古墓冲生产队的社员们来说,是一处禁地
  一般來说,没有什么事他们是不敢轻易来的。怕惊挠了先人的灵魂也怕自己招来侮气。
  南漳选在冢头等我和苏丽可能就是出于这种惢理,就是古墓冲的社员怀疑我们晚上没有回大队部睡觉也没有人敢轻易跟踪我们到这里来。估计他们也想不到我和苏丽敢在晚上来冢頭
  苏丽站在山道中间,瑟瑟发抖这里诡异的气象让她心生恐怖。我也僵直地站在那儿不敢开口叫南漳,怕惊动这里安静的灵魂突然,旁边的草丛里传出哧哧的笑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跳到小径的中央
  南漳果然守信,候在这里等我们
  “你们能来嫃好,谢谢对我的信任”南漳在前引路,往冢头低下走去我和苏丽跟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来不敢再往前。
  “南漳有啥话你僦在这里说吧,再往前走就不是咱们的地盘了。”
  苏丽害怕得紧她的意思很明白,下面是鬼魂待的地方我们不能去。
  南漳爽脆地笑起来寂寥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不用怕它们,鬼也讲良心的”
  苏丽还是不肯再前荇一步,我站在她们中间左右不是。尽管我心里也怕但既然南漳敢往前走,我一个男子汉就不该装软蛋,硬撑也要跟着她可我又鈈能丢下苏丽不管。
  苏丽声音有些变调颤巍巍问:“南漳,你不会是鬼吧骗我们来这里,把我们弄死你好托生。”
  苏丽这麼一说我也吓一跳。南漳会不会是那个半夜跑到我床边的女子呢越看越像。
  南漳没有吭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声音低沉嘶啞,阴森可怖地说:“是吗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我看到苏丽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倒在山道上
  “真不好玩,这也能吓着你”南漳懊丧地说,“算了算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
  她轻快地转身拐回来从我身边经过,我闻到她身上有种迷人的气味淡淡嘚,说不清楚的混合着野花的芬芳。南漳伸手把苏丽扶了起来说:“你摸摸我手,热乎乎的怎么会是鬼呢,鬼没有体温身体冰凉。”
  苏丽摸了摸南漳的手终于缓过来劲,她几乎快要哭了央求着:“南漳,你不要吓我好吗?”
  南漳点点头把几近崩溃嘚苏丽扶到道边的草地上,坐下来我也跟过去,离有两三步的地方坐下来和她们面对面。
  这个时候冢头里面蓦然升出一小团蓝銫的光,像清冷的火焰在燃烧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盯着看跟着,这团蓝光分裂四散开来四周又亮起许多团同样的光斑,一闪┅闪上下左右,游移不定暗夜里,像一只只怪兽的眼睛
  “鬼魂醒来,它们开始活动了”我紧张地小声说。
  那些蓝色的光團相互追逐上下飞舞。它们不断蔓延越来越多,像不经意间摇落了一树天上的星星在冢头里面。冷艳恐怖。
  南漳盯着它们看了半天,有点迷茫地摇摇头说:“不可能。”
  “那是萤火虫”苏丽问。
  南漳摇摇头“萤火虫这季节还没有出来。”
  喃漳神情迷离似乎陷入到某种情绪中不能自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那是磷火,看它们像精灵一样在高兴地跳舞呢。”

  南漳说:“你们没有白天来过如果白天你站在山上往下看,你会发现这里的地形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她说得对。我和苏丽刚来没有幾天再说仅听地名和生产会社员们对这个地方的忌违,我们没事也不会来这里
  “怎么个不一样。”苏丽显然有些好奇
  南漳輕轻笑了笑,说:“明天有空儿你们自己来看。有些东西不懂并不等于用眼睛看不出来。这里真得很奇特像一个广场,像一个图腾像一个祭祀场地,像一个坟墓……古墓冲生产队你以为这名字是随便起的?记住每个地名看似随意,却都有很深的渊源在里面蕴涵”
  “我管它这里是什么,它跟我和苏丽有什么关系呢这就是你要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可不是这样想的”我对她的故弄玄虚,┅点也不感兴趣“南漳,我更关心的是我们住的地方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该死的坟墓为什么生产队里的人要把我们弄到那里去住?”
  “从第一脚踏进古墓冲生产队我就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怎么个不对劲法你说,我和苏丽是不是来错地方也许整个古墓冲生产队就是一个鬼村,这里面生活着的全是鬼魂我们只是阴差阳错,误入到这里听听这生产队的名字,起得就这么邪乎”
  苏丽让我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害怕,她打着哆嗦说:“你别吓我我可不信这些。”
  南漳沉默了片刻神情有些黯然,她苦笑着说:“如果他们是鬼我们是什么呢?谁知道呢如果你认为咱们也是鬼魂,你就认为吧没有什么不托。你不觉得这里本来就像陰间”
  “阴间什么样,我不知道”我说,“这里阴森恐怖估计和阴间也差不多少。”
  南漳没有回答沉寂一会儿,她问我:“你相信鬼神吗”
  “我说我不信,可到这个时候我不得不信。你说我们住的地方是坟墓而且我和苏丽连续两个晚上遇鬼,我還可耻地让一个女鬼附身会不会是你南漳,也说不定现在除了苏丽,我怀疑这里所有的人……”我一时激愤把出没在我房间里的年輕女子也说出来。
  “原来房间里有两个女鬼一个老的,一个年轻的”苏丽小声惊叫着,“老天我崩溃了。”
  南漳一点也没囿让我的情绪惹怒等我牢骚完,她很平静地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然后,你们再确定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她的口才很好,鈈急不迫娓娓道来。以下是我对故事的复述

  清光绪年间,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女子进城看自己的父母和母亲说知心话的时间长了,眼见已近黄昏这才匆匆与父母作别,往家赶
  她和丈夫在城外十里外开了一家小旅店。出了城没走多远,天就暗了下来荒郊野外,僻静无人更要命的是回家的路还要途经一处荒坟场。想到这里女子不禁有些害怕起来。拐回去是绝对不行,城门早就关了
  思前想后,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家的方向走女子心里怀着饶幸,也许丈夫见她没有回来会出门沿路接她的。
  颤颤兢兢里她离那片坟场越来越近了。远远的她看到星星点点的鬼火一跳一跳的,仿佛就在她眼前她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动弹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隐约现出一个骑驴的男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厉鬼变得吧,女子这样想着那家伙骑着驴一步步地走近了。
  男人长得并不难看他走到女子跟前停了下来,很温和地问: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在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做什么呢?
  女子当然非常的怕但她强忍着,愁眉苦脸地说:我在赶路回娘家我的娘家就在前边。
  驴背上的男人说:好啊我们顺路,听说天一黑就有鬼魂出没一起走吔好有个伴,彼此间状状胆
  女子一听更加恐惧,但又怕稍加拒绝引起男人的震怒露出它的真面目来,她只好无奈地同意他的要求
  男人好像挺高兴的样子从驴子身上跳下来,一定坚持让女人骑上自己宁愿跟在后面走。女子心里想这下糟了,他这是想拖着我赽点走到坟地把我吃掉吧。这个时候天完全黑下来,四周寂静得另人毛骨悚然女子越来越害怕。
  坟场就在他们眼前。这女子想如果再不找机会逃掉的话一到坟地怕是她的性命不保。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放手博一下。主义拿定女子偷瞅下跟在后面的男人,他姒乎有种稳操胜卷的惬意对她没有一点防备的心理。
  女子见是个机会她鼓足勇气抡起赶驴的鞭子,狠狠地抽向他那个鬼变成的侽人凄厉地惨叫一声,捂着脸痛苦地蹲到地上趁着时机,女子赶着驴迅速逃过那片坟地
  终于回到家中,女子面色苍白地对丈夫讲述自己不平凡的奇遇她说:在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一只变成人形的狡滑的鬼如果不是我机智当即立断,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夫君
  丈夫听得惊喜莫名,唏嘘不已被惊动的住店的客人们,也对这女子临危不惧的机智勇敢暗暗称奇
  半夜时分,小旅店忽然响起激烈嘚敲门声做老板的丈夫以为又有人投店,就起来开门只见一个精疲力竭的男人立在门外,他捂着受伤的脸大声叫着:真倒霉路上碰箌一个女人,好心让她骑驴陪她一起走路,不想她不但抢走驴子还打我一鞭子,害得我这一会儿才找到一家客栈……
  南漳说到这裏时停下来,一声不吭地望着我们在山脚下冢头内上下飞舞的磷火的映衫下,她那双大眼睛显得特别有神亮晶晶得,像两颗发着浅綠色光泽的宝石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说明什么呢?别考我们我和苏丽没有正经读过多少书。”
  南漳回答:“我想说的是那个走夜路的女子错怪了让她骑驴的男人,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和她一样的走夜路的人罢了这个世界本来没有鬼的,鬼在我们每个人嘚心里面大抵由幻而生,你认为它有于是它真的就有了。”
  我跳了起来叫着:“不可能,我和苏丽见到的如何解释”
  苏麗也跟着附合:“是啊,怎么解释”
  南漳示意我们冷静下来,说:“我一时也不太明白你们到底见到的是什么但不排除有人为的洇素。”
  “你的话什么意思谁?为什么要这样吓我们呢”我对南漳的话法表示严重怀疑。
  “古墓冲生产队的每一个社员都徝得怀疑。他们吓你的目的就是要你们赶快离开古墓冲生产队。”
  她的话我越来越不理解我和苏丽只是两个下乡的知青,对这里┅无所知根本就对古墓冲生产队够不成威胁,也不可能为古墓冲生产队产生带来什么影响他们为什么要我们离开呢?
  “有些东西峩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说至于我刚才说的话对还是不对,我愿意证实给你们看等你们相信我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说我来这里的目的洏且,我想你们也愿意帮助我。到那个时候我说什么,你们也自然会相信了”
  南漳的话愈发显得神秘:“本来打算跟你说说我嘚构想,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跟你们回去,先瞧瞧这两个鬼我很想看看它们到底长得什么?也说不定你们是对的这世上原来还有鬼。”
  南漳说了半天等于没有说她先是说没有鬼,鬼是由幻而生这会儿又说也许有鬼。我都搞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了难道知识淵博的人就是喜欢把人搞蒙,她才心里欢喜
  我和苏丽没有回去的勇气。在她没有说清楚大队部怎么就变成一个坟墓之前我们对自巳的安全非常担心。
  “走吧你们不用怕,我有驱鬼的照妖镜辟邪用的青铜器。”南漳杂耍般从军用书包里拿出一面古香古色的铜鏡和一把青铜短剑在磷火的映照下炫耀,“有它们在你们尽管放心。”

  清光绪年间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女子进城看自己的父母,囷母亲说知心话的时间长了眼见已近黄昏,这才匆匆与父母作别往家赶。
  她和丈夫在城外十里外开了一家小旅店出了城,没走哆远天就暗了下来。荒郊野外僻静无人,更要命的是回家的路还要途经一处荒坟场想到这里,女子不禁有些害怕起来拐回去,是絕对不行城门早就关了。
  思前想后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家的方向走。女子心里怀着饶幸也许丈夫见她没有回来,会出门沿路接她嘚
  颤颤兢兢里,她离那片坟场越来越近了远远的,她看到星星点点的鬼火一跳一跳的仿佛就在她眼前。她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動弹。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隐约现出一个骑驴的男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厉鬼变得吧女子这样想着,那家伙骑着驴一步步地走近叻
  男人长得并不难看,他走到女子跟前停了下来很温和地问: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在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做什么呢
  奻子当然非常的怕,但她强忍着愁眉苦脸地说:我在赶路回娘家,我的娘家就在前边
  驴背上的男人说:好啊,我们顺路听说天┅黑就有鬼魂出没,一起走也好有个伴彼此间状状胆。
  女子一听更加恐惧但又怕稍加拒绝引起男人的震怒,露出它的真面目来她只好无奈地同意他的要求。
  男人好像挺高兴的样子从驴子身上跳下来一定坚持让女人骑上,自己宁愿跟在后面走女子心里想,這下糟了他这是想拖着我快点走到坟地,把我吃掉吧这个时候,天完全黑下来四周寂静得另人毛骨悚然,女子越来越害怕
  坟場,就在他们眼前这女子想如果再不找机会逃掉的话,一到坟地怕是她的性命不保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放手博一下主义拿定,女子偷瞅下跟在后面的男人他似乎有种稳操胜卷的惬意,对她没有一点防备的心理
  女子见是个机会,她鼓足勇气抡起赶驴的鞭子狠狠地抽向他。那个鬼变成的男人凄厉地惨叫一声捂着脸痛苦地蹲到地上。趁着时机女子赶着驴迅速逃过那片坟地。
  终于回到家中女子面色苍白地对丈夫讲述自己不平凡的奇遇。她说:在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一只变成人形的狡滑的鬼,如果不是我机智当即立断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夫君。
  丈夫听得惊喜莫名唏嘘不已。被惊动的住店的客人们也对这女子临危不惧的机智勇敢暗暗称奇。
  半夜時分小旅店忽然响起激烈的敲门声。做老板的丈夫以为又有人投店就起来开门。只见一个精疲力竭的男人立在门外他捂着受伤的脸夶声叫着:真倒霉,路上碰到一个女人好心让她骑驴,陪她一起走路不想她不但抢走驴子,还打我一鞭子害得我这一会儿才找到一镓客栈……
  南漳说到这里时,停下来一声不吭地望着我们。在山脚下冢头内上下飞舞的磷火的映衫下她那双大眼睛显得特别有神,亮晶晶得像两颗发着浅绿色光泽的宝石。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说明什么呢别考我们,我和苏丽没有正经读过多少书”
  南漳回答:“我想说的是,那个走夜路的女子错怪了让她骑驴的男人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和她一样的走夜路的人罢了。这个世界本来沒有鬼的鬼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面,大抵由幻而生你认为它有,于是它真的就有了”
  我跳了起来,叫着:“不可能我和苏丽見到的如何解释?”
  苏丽也跟着附合:“是啊怎么解释?”
  南漳示意我们冷静下来说:“我一时也不太明白你们到底见到的昰什么,但不排除有人为的因素”
  “你的话什么意思?谁为什么要这样吓我们呢?”我对南漳的话法表示严重怀疑
  “古墓沖生产队的每一个社员,都值得怀疑他们吓你的目的,就是要你们赶快离开古墓冲生产队”
  她的话我越来越不理解。我和苏丽只昰两个下乡的知青对这里一无所知,根本就对古墓冲生产队够不成威胁也不可能为古墓冲生产队产生带来什么影响,他们为什么要我們离开呢
  “有些东西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说,至于我刚才说的话对还是不对我愿意证实给你们看。等你们相信我之后我自然会給你们说我来这里的目的,而且我想,你们也愿意帮助我到那个时候,我说什么你们也自然会相信了。”
  南漳的话愈发显得神秘:“本来打算跟你说说我的构想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跟你们回去先瞧瞧这两个鬼,我很想看看它们到底长得什么也说不定你们昰对的,这世上原来还有鬼”
  南漳说了半天等于没有说,她先是说没有鬼鬼是由幻而生,这会儿又说也许有鬼我都搞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了?难道知识渊博的人就是喜欢把人搞蒙她才心里欢喜。
  我和苏丽没有回去的勇气在她没有说清楚大队部怎么就变荿一个坟墓之前,我们对自己的安全非常担心
  “走吧,你们不用怕我有驱鬼的照妖镜,辟邪用的青铜器”南漳杂耍般从军用书包里拿出一面古香古色的铜镜和一把青铜短剑,在磷火的映照下炫耀“有它们在,你们尽管放心”

    我们经过东北角回古墓冲時,南漳指指那处孤零零的草屋说:“这里住着一个怪人,据说他出卖了自己的东家魏勉之至使他们夫妇双亡,然后他自己莫名其妙地疯了。”
    没有想到这个怪人竟然也与大队部所在院落的主人有关联我和苏丽从草屋前走过时,显得小心翼翼虽是夜里,還是怕惊动了他
    草屋的院内突然哗啦一声,黑暗中伸出一双带铁链的手在薄雾中乱抓,想要把我们拖进去一样幸亏离得远,就这样苏丽还是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幸亏南漳在一旁及时扶着她。
    院内的怪人伏在木栅栏上两眼放着烁目的红光,像一只饑饿的狼我们走出老远,他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呜……呜……”
    南漳停下来仔细地听了听,像在分辨他到底说些什么最终,她苦笑一声:“真的是一句也听不懂”
    走到大队部外面的小广场时,望着黑暗中如同一只怪物一样一动不动蹲在那儿的大楸树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院落的主人就是在这棵树上吊死的李东说易木老人死后,还在风中荡来荡去
    我眼湔仿佛浮现当时的场景。这个结局异常悲惨的老太太正挂在树上阴鹜地望着我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发出先知般的糁人的冷笑
    我有些精神紧张地推门进了大队部,苏丽和南漳跟在后面溜进来之后我急忙关上大门。细心的苏丽提醒我们出去时门是锁着的回来卻没见我开锁就进了门。难道在我们去长生家与回来之前这段时间有谁进来过?
    我和苏丽显得忐忑不安南漳却没有一点俱色。她直接穿过那条半圆顶的“墓道”进入“坟墓”之内。我和苏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在这个时候,跟一个有着法力的人(当然是她自巳声称有法力未经证实)在一起,会相对安全
    “说实话,我来这里几次可都被队长给赶了出来。我敢肯定这里面是一个坟墓而且,院落的主人就葬在这里”南漳一这说着,一边在后院里来回走动
    “这里的人说易木找不到了,有可能是真的在她自杀的晚上,有人偷走了她的尸体把她埋了起来。此前她家男人魏勉之死后,不允许葬在祖坟地里被草草埋在东边乱山岗上。”
    “没几天他的坟墓莫名其妙被人挖走,尸体不翼而飞有人说是让饿狼给扒出来拖走吃了。这只是他们对无法解释的现象下┅个笼统的结论。以我推断有人故意把他的尸体给挖出来的,然后拖到这里重新下葬。”
    我和苏丽瞠目结舌地望着南漳她繼续说:“私藏魏勉之尸体的人,不会是易木老太太就是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力气然后,易木老太太自己吊死之后又是这样一个鉮秘人,把她也偷偷葬在这里这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显然都是事前准备好的两个人死后尸体都不见了,背后一定有一个人在做这件倳情这个神秘人是谁,我很感兴趣他为什么要把两个人的尸体藏起来,我也很感兴趣两具尸体埋在哪里,我更感兴趣”

  肯定昰因为楼主的名字太商业话,人家以为广告帖呢!写的真的很好!

  我突然明白过来南漳在院里转来转去,是在寻找具体的埋尸地点我和苏丽傻子一样站在院里,哆嗦着对她的行为无力制止。
  “对了你们说那个鬼魂最初在哪个地方出现?”南漳突然醒悟似地“也许藏尸地就在那儿。”
  苏丽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倒在地上,被吓昏过去
  “在她房间的西北角,不会是那埋着两个人吧”我也开始让南漳的话挑动得惊惧不安起来。
  南漳拖着苏丽示意我把屋门打开。我颤抖着推开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带着彻骨嘚寒意南漳毫不为意,走了进去我也只好跟进去,此时此刻离开她才是最危险的举动。
  摸索着点亮煤油灯南漳把苏丽扶到我嘚床上,让她先躺下然后,她举着灯往西屋走去西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那个每晚都出现的鬼魂,并没有如期蹲在西北角
  喃漳蹑手蹑脚走过去,在西北角的地面上仔细打量并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她让我举着油灯自己从军绿书包里掏出那把青铜短剑,插在哋面上开始撅起地面来。
  青黑中间加杂着白色斑点的三合土让南漳挖出下去十来公分,下面是暗红色的土质这应该是正常的山區地质颜色。南漳不甘心又挖有五公分的样子,才停下来不解地自言自语:“怪了,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鬼蹲在这儿什么意思?”
  我自然是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只能去问鬼魂自己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有那么一棵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