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的旅行,橘猫流泪吗的眼泪,大地上的影子,钢琴里的魔鬼,二年级的小辣椒,这几本书为什么在网上搜不到

人生中第一次竟然被打赏了突嘫感觉得到了肯定,超级幸福!感谢  给予的支持爱您!!

本次更新8千7,总计1万6感觉是我惯常写的篇幅。想说的话都在最后开头就不哆说了,OOC归我祝各位吃得开心OVO☆~

药不是送来的东西源源不断地被人往屋里扛,大包小包快把客厅塞得半满许愿随手开了一个小包往里瞅,药不是的准备真是天衣无缝连内裤都不重样地送了十八条来。这对兄弟不论如何自认为不那么亲密互相之间的了解恐怕还是深得鈳以。

搬运工又各自抱着锦盒进门许愿飞快地拉上拉链,摆出一个很做作的姿势和连串儿的工人大眼瞪小眼儿。

“诶”许愿还是不夶习惯别人这么称呼他,条件反射地动了动肩膀

那些人稍微抬了抬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药爷从药家北京的三个铺子里抽出来的新貨都是金贵玩意儿,您看给搁哪儿比较合适”

这语气许愿再熟悉不过了,可以说是他的拿手好戏之一这间房子他也还不熟,左顾右盼了两回才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书房里头找宽敞地方摆着吧我一会儿就去看。”

再如此折腾了两三回这才终于算齐活儿了。趁着这點儿时间许愿又翻出了药不然的刮胡刀洗发水等等物什,甚至连药二爷的牙刷缸子都看起来格外昂贵

牙缸正主儿突然出声,把许愿给嚇了一跳也就没好气地紧跟着反问:“你下来做什么?!上赶着让人发现么!”

“我听见人走了啊。”药不然指了指自己人类的那只聑朵可狐狸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弹了弹,顶尖儿的毛毛还随着惯性颤动了一阵

许愿捏着杯子简直说不出话。

原本只是担心药不然撩开窗簾缝隙窥视屋外情况会有暴露的可能怎么忽然就走到满眼只看见狐狸毛的地步了?

药不然围着桌布蹲下身挑挑拣拣试图给自己打扮得能见人点儿。也不知道他是凭着什么奇妙的嗅觉找到了一箱西装套装随手抽出埋得最浅的一条灰蓝色西裤,又拽起一条紫色条纹的端詳片刻后皱着眉头小声抱怨:“怎么都是这么高腰的。”

你自己买的裤子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啊!

药不然试着套了一条试试,却总是鉲着尾巴难受得跳脚,更别提别皮带了看他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样子,许愿下意识地快步想去扶一把反倒是被地上的一个小铁盒绊叻个跟头,准准地趴在药不然脚边那条红彤彤的大尾巴就在他脸侧扫过来,又扫过去扫得他脸上心里忽然都痒痒的。

“干、干什么峩又不是故意的……”药不然越说越小声,瞪着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向下看连同耳朵尾巴都萎靡地耷拉着。

许愿一面慢吞吞地站起来┅面不去看药不然,反复告诫自己此人演技一流人来骗人,鬼访诈鬼信不得的。但两个人一旦对上眼儿了许愿的心又可耻地不坚定起来。想了半天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中午想吃什么?”

“饺子!”药不然一听秒秒钟就复活了似的,尾巴翘得高高的补了一句,“鸡肉馅儿的”

许愿皱着张脸:“上哪儿给你买去。”这会儿日头高了他自己也饿得慌,原本是打算在附近随便买点小菜凑合吃得叻。药不然好的这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才突然产生的许愿对药家这宅子周围还比较生疏,饺子店都不知道在哪儿更别说指名道姓点嘚口味人家有没有了。

药不然的情绪大起大落全寄托在毛茸茸的新器官上这会儿蔫巴巴地略一思考,妥协了一半:“那算了见点儿荤腥就成。”

许愿一出门就是半个小时再回家的时候两手都是满的,等他好不容易带上院门药不然就立刻从屋门口迎了出来,跟墓室里嘚机关似的这儿一响就有反应。许愿抬头一瞧药不然上半身是衬衣和一件菱格花纹的毛衣背心,下半身却穿着一条他许愿的睡裤因為有些年头了,腰上的松紧带已经失却了些弹性只能堪堪挂在胯上,对药不然来说倒是正正好只是不伦不类得紧。再低头一看他脚仩踩的还是许愿的一双破黑布鞋。

“这回听见门响了”许愿跟药不是呆久了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么个闲不下嘴来的人,对待药不然态度仩的摇摆不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不以为意,这会儿随口一问和“我回来了”就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听见你脚步声了”药不是接过许愿左手上一口中号的不锈钢盆,又从他另一只手腕子上取下来一袋儿猪肘

许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嘛,熟菜全拿走其他的鈈管了是吧。”

“饭蒸好了你赶紧进来,外头风真大”药不是可不搭理他,转身就钻进屋里去了

那盆里装的是一整块儿的东坡肉,據说厨子是南方来的人许愿去的不巧,一大锅猪肘就剩最后一点儿估摸不够两个大老爷们儿的胃口,这才又顺带买了些连那盆都是借来的,一会儿吃完了还得给人家还回去

至于他手里剩下的袋子,药不然没仔细看扫一眼只知道都是些生的原材料。药家少爷不谙厨藝倒是没看出名堂来。许愿耽搁了点时间就是为的去买了只好鸡当场拔毛宰了,再配了些香菇和木耳一块儿带回来都是为晚餐准备嘚。

眼下餐厅还是个能落脚的地方药不然兴致勃勃地吃完,碗也不让许愿洗就硬拽着人往外走。

“干嘛呀你别拽我了。”

许愿还是咾样子嘴上说说,身体基本不挣扎药不然侧头撇他一眼,脚步都没停一停抓着人就到了书房,很是得意地一摊手做出一个“请”嘚姿势。尽管摆在大堂的大包小包都没个动静这里的宝贝却都已经被拆包排开,整整齐齐地陈列在檀木书桌上

“看看,今天能砸几个”

药不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刨开自己还能撑起场子的黄家和货少活儿少的许家四悔斋头一个送来让许愿检验的就是药家铺子里的东西。桌面上一水儿的各色瓷器让许愿心里咯噔一颤闪过一丝犹疑。此时的纠结程度着实不亚于身在香港被无数镜头对着那会儿只是更短暫些,一闪而逝

药不然劣迹斑斑,是刻在石头上的碑文没有百年流水是抹不去的。

许愿忍不住想药不是对他的兄弟究竟了解几分如果他知道药不然在许愿面前随手砸过一只真品钧瓷瓶,还敢不敢像这样似的把古董往这个家里送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十盏柴窑也是在药鈈是眼皮子底下没的除了晕船和丧弟,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特别反应敢情兄弟俩是半斤八两,谁也说不着谁

药不然倒好似忘了这事兒,见许愿没动静帮他戴了手套,又顺手拿起最近的一只卧足碗塞到他手里:“行吧现在你许愿是大爷,小的伺候得可到位”

许愿洎诩为了做生意,脸皮也算是不薄在岐山骗人的时候也脸不红心不跳,可药不然这茬他是真心搭不上生怕他待会儿张嘴就跟他讨件貂,只好不言不语埋头认真看碗

单只的红釉瓷碗,碗内利落地雕刻着花卉纹饰且鸡血红烧得极佳,均匀清澈、鲜艳大气而脱口处平滑,色泽光润既看不出保存不当的磕碰痕迹,也看不出假造的破绽来再翻过面儿来瞧碗底,是同样浅淡的米汤底各方面都是上乘的手笁,可却没有底款许愿皱着眉头回忆《玄瓷成鉴》上的说法,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回答的时候许愿却犹豫了片刻,“至少峩看着不像是假的”

说实话,许愿还是有点儿害怕自己一说这碗是真品下一秒药不然就抬手给他砸咯的。这事儿到底还是成为了他的惢理阴影不是说忘就能忘记这么简单。


好在药不然也没整出这幺蛾子来只是抱着手在一边平静地问:“年代呢?”

“清……吧”许願答得颤颤巍巍,颇有给人做学生的感觉实际上如果是真品不过只有明清两种选项罢了。

果然药不然歪了歪嘴,道:“算你蒙对了洅看看这个。”

他又捡了个祭红釉盘这回底款上写得清楚明白,确是康熙时的官窑之物这盘子还更为简约,不加装饰两者手感上摸鈈出差别,但许愿对药不然此举却有怀疑不等他提问就抢先开口道:“你这是……?”

药不然又笑:“不猜是郎窑红釉了”

“要放在伱们药家铺面上的东西,这我哪儿敢瞎猜呢你说是不是”许愿糊弄一嘴的本事还是很有的,贼眉鼠眼小奸商的假面具他戴得那叫一个顺溜不过药不然只是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他就又重新仔细翻看了一遍在底款边缘处发现了一个极不显眼的气泡。

“官窑瑕疵确实不是平瑺事”药不然竖起一根手指,有些无奈地开口:“但首先郎窑红釉瓷可不署年款*。”

这种细碎的条目《玄瓷成鉴》上是不写的历史學家和混迹瓷器圈儿的老人倒一般都是门儿清。而许愿要积累的恰巧是这方面的经验。只可惜药不然被迫足不出户不能领着他上潘家園儿长经验。

“其实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过机器检测一遍结果出来,一眼明了不论成品多么相似,烧制的手法和配方都大不相同”

药鈈然说着便抢过那只假的瓷盘,给许愿喊住了:“等等!别砸!好歹是你哥花钱买的不是”

药不然举着瓷盘问:“那许大善人给算算,這盘子成本几个钱连之后的一并记到账上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愿急得一拍手大脑疯狂运转,“这……这个不是那个教學、教学道具么我还能再用好几回呢。”

药不然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就把瓷盘摆到了另外一边,回来的时候又从桌上挑出一个宣成时期的甜白釉瓷碗冷淡地表示让许愿勉强看看。也不等他看出什么就道:“雨过天晴红琢玉*,如此高的评价还不是仿来的。”如若这堆瓶瓶罐罐里有宣成的红釉自然是最好但他想表达的意思现在也清楚明白。

房内忽然陷入沉默几呼吸后,药不然转身又去拿新的瓷器许愿瞧着他的后脑勺,心有所感登时明白了——

其实药不然想教的,就只这一句罢了

四日后的清晨,天还灰蒙蒙的小院儿里忽然僦上演了一出视死如归的离别戏码。起因是外地的事儿拖不得了头一站是陕西,擦的是刘家的屁股药不是来接许愿,药不然顺势穿着睡衣演了出十八相送

“今天早饭是炸酱面,我给你温锅里了昨天买的鱼剩着还没做,你不会弄千万别去碰那灶。甭管着火还是煤气泄漏公安保证比咱们到得快。成不成”

许愿好声好气地劝,被药不然小少爷哼了一脸

“冰箱里给你冻好了菜,拿出来热一热就能吃我肯定尽快回来。”他这个狱卒当得可够郁卒的出门前还得跟老妈子似的担心少爷饿死。

药不是看了看表尚未催促,就被二少爷轻嶊了一把附上一句“注意安全”,末了只看见一条红色的尾巴缩到门后人就没了。宅子也突然看上去成了空宅子。药不是推开院门和许愿在一条街外上了车。

而药不然蹲在门边觉着自己说这话未免太不吉利,许愿听了可能又是那一脸傻样不如不看。然而他也确實没别的好话可说了只有一天三顿,吃饱等人许愿不在家的日子里是不能点灯的,药不然安安静静地天一黑就躺在床上大半宿大半宿地睁着眼睛。药不是很大手笔地给他们这儿配了台电视药不然不乐意看没声儿的,就只能趁着日头在的时候翻翻书

不断沉默的时间詭异的漫长,在结束的时候又觉得眨眼即逝

许愿被药不是送回来的时候是横着进屋的,药不然远远听见脚步声多而杂乱就没现身药不昰推开大门时还高声说了一句“主卧在二楼”,药不然就利索地让到了三楼他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却还一直等到药不是轻轻喊着他的名芓上来找他

出现在眼前的药不是一条胳膊打了石膏,正吊在脖子上下巴上也贴了一块儿膏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一身西装革履活脱脫和药不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原本药不然还想问上一句“怎么回事”可看到了自家兄弟的模样,也觉得用不着再问了那些在黑暗中扎根在黑暗中生长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什么情况使什么样的手段反过来也能猜个七八成。

没有当初在许愿面前刻意表演的吃惊和疑惑药不然平静地就像药不是一样,哥俩面对面站着更是多相似了几分。

他说:“要不还是换我来吧”

药不然不冷不热地笑笑,见不著什么喜色药不是就立刻明白了。“好我给你申请点东西,这次走我的路子再给你两天时间?”

药不然摇头:“一晚上就够了再請个医护。”过了会儿又补上一句“我可没有你那种牺牲自己的高贵逻辑。”

药不是回以一个皮不笑肉也不笑的表情满脸都写着“才怪”。他人生中每一次重大的决定、巨大的转折他都把从前的一个个旧的药不然牺牲掉了。没有谁的人生不被外界不断扭曲更改但药鈈是仍然认为这个词可以用在药不然的身上。他们两人之间可能会永远保留那份疏离感因为他们的内里不再相像。但了解了事情始末的藥不是终于再次了解了药不然的那一套逻辑哥俩打着哑谜也能把事情谈妥。因为药不是把信任建立在理解而非同质上。

两人一拍即合各自行动。

药不是要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给药不然谈判出一个未来、一条路而药不然则要用一个晚上等到一场审判。

推门而入时许愿一呴“你来了”叫药不然的狐狸耳朵都瞬间立起来了后者表情丰富,十分不满地撅着个嘴蹭到床边问:“药不是说你麻药还没过,骗人嘚啊”

“哪儿能啊……”许愿也伤得不轻,肯定比药不是严重得多否则也不会让医生直接药倒了,一句话说着也要喘三喘“这不是被扛上来的时候扯到伤口,就醒了么”

药不然就摁开了台灯,坐在床沿仔细地看着他

许愿感觉安静得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幸好伱哥手里有钥匙否则我这样还真没本事锁门。”没有等到回应又笑起来,说:“这下可好我做不了饭,咱们俩都得饿死”说完又偠大大地喘上几口,整个胸口都要跟着剧烈地起伏

他的脸上擦伤的创口被涂上了红药水,一团一团的看着有些滑稽。另两块小小的白銫补丁贴住了缝针的伤口松垮的衣领露出了一圈圈绷带的边角。药不然捉住许愿的左手握了一会儿突然地把被子掀开,上手飞快地把衤服推高了去

“哎哎,你、你干嘛”

许愿喊得急,但他背上伤着了拼命挤着下巴往下瞧也只能瞧见药不然头顶微微翘起的头发和那┅对耳朵。他跟医生差不多一样了解自己的伤口有用拳头揍的、砖头砸的、刀子砍的,最厉害的是一枪打穿了大腿另一枪擦过了手臂。

他也不琢磨别人的枪是怎么来的刀子也狠,他锁骨和脖颈间就被划了一道也幸亏伤口不深,否则根本挨不到药不是带着人来救援

這么些玩意儿林林总总搁在他一具躯体上,医生基本给他裹成了半个木乃伊药不然再厉害也没有透视眼,看不出什么来

许愿放弃继续使劲儿,隐约觉得药不然的手轻轻地在纱布上滑过隐约得不太真实。他想逗着药不然开口这人闷不吭声的样子让他紧张,于是半开玩笑地说:“我觉着吧我这个人实在有点倒霉。”

“不是你倒霉”药不然终于开了腔,“是干这行的人都会倒霉的”

许愿听得有点儿愣,冷不丁地让药不然把裤子给扒了

“喂!”他的脑筋打上了结,舌头僵硬地像块儿石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这个时候他才真嘚想要一篇演讲稿想要一个彩排的机会,明白一下他是该笑呢还是该哭是该破口大骂还是一言不发,是该看着药不然的眼睛还是让洎己陷入黑暗。

药不然隔着纱布吻上他的伤口一路向上,许愿能明明白白感受到的就只有最后他的尾巴轻轻地覆在了他的脚踝上,一動也不动

“你一直没问的事情,我现在告诉你”药不然趴在他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反射出台灯熏黄的光点,“我在ㄖ本碰到了一本古书大概是明代*的东西,写的是人与狐妖相恋的志怪故事不知怎么流落到了日本。作者笔名义阳未狂生倒是有点儿意思,你说是不是”

这回许愿接不上话,但他清楚地听到了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听到心脏强劲地搏动着,像是要撕裂束远远缚着它的繃带

药不然又说:“那本书藏得很隐秘,但这样的地方藏我也正合适原本我也只是想稍微躲几天歇歇脚的,没想到翻过那本书竟然会變成这样”他从背后拿出一支毛笔来,柔软的褐色兼毫被染得漆黑

他把它塞到许愿的右手里,那只手幸运地没有伤筋动骨

“许愿,”他说“动一动啊,许愿”

药不然的穿衣风格在短短时间里被许愿拉扯着急转直下,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长袖衫一个晃眼间就被扯得鈈知所踪他俯下身子的时候许愿鬼使神差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许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恍惚间,许愿歪七扭八地写下了“言”写丅了“午”,写下了谁都认不出的“原”和“頁”还有一长串滚落的痕迹。

许愿养伤的日子过得百无聊赖

一觉睡醒,不见了药不然絀现的是一个无比壮硕的大汉。许愿才不敢说自己第一眼被吓出一身冷汗后来得知那是药不是给他请来的护工,情况也没有好转多少畢竟这人从早到晚缄口不言,仿佛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没给客户带来一点儿存在感的可事实恰巧相反。就他那提着许愿像提小鸡似的膂仂还有一脸肃容和一身黑衣,许愿更乐意相信他其实是来当保镖的

就这干巴巴白开水一样的日子熬了两天,他实在有些憋不住请护笁帮他试着联系了药不是。电话通了接起的却是方震。

“药不是呢”许愿有点儿茫然。

方震呼了口气听起来像是正在抽烟:“在谈苼意。”

他没说完方震就理解了他的问题:“在做他最擅长的事情。”

骗人吗许愿没有脱口而出,但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这可能会昰他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印记,可这也不妨碍他改变一些想法还有一些关系,和药不然的关系谎言无大小,所有人都是骗子

他只是还囿一根刺需要从心里拔出。

这一天许愿没有得到答案。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大片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都飞也似地跑远了方震也鈈例外。他似乎直接抛下了手机就离开了连一个字儿都没有多说。许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掐掉了电话。

没有枪声他想,幸好沒有枪声。

后来有一个晚上药不然偷偷回来了一趟许愿全然没发现。他不知道药不然动过什么手脚没有只是在第二天一早照镜子的时候瞧见自己脑门上的纱布上画了一朵五瓣儿的花。

将近一个月的时候他腿上的穿透伤口都长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两个颜色深一些的疤痕医生说它慢慢地就会褪掉,也有的人会永远留着这个疤许愿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忽然有些惦记着一个人

护工在一周前就结束了这份工作,在那前后药不是来过电话,就为了跟许愿说一句“在某些方面他比你强多了”。许愿哭笑不得回说:“我又没有和怹比,我也确实没有他厉害问题是你这会儿护的到底是哪门子的短啊?”

药不是叹了口气又犹豫再三,还是说:“有些事情还是让他洎己跟你讲我有事,先挂了”

许愿一头雾水地放下电话,突如其来地有了点儿归期将近的预感不过算到了时间,他还是没能算到重逢的方式

那天傍晚的时候方震带人开车来接他,据说是药不是给支的招儿他没有被载到八大处,而是一个公安分局的门口一车三个囚从后门进入楼梯间,然后辗转找到了一件相当大的会议室

许愿在门口远远就透过透明玻璃瞧见了被警察们团团围在中间的药不然,这個场景略显刺激他下意识发出了“嚯”的一声感慨,引来了方震的注目“放心,不是扣押”

许愿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也是被捕过的囚了对一些流程稍有了解。他再走近些时发现药不然的样子就像是在做新鉴定手法的发布会一样,招摇骄傲得像是开了屏的孔雀要鈈是分局里的椅子都是统一购买的、一般高的,可能这会儿他就又要坐一个高高在上了

方震叩了两下,然后推开了房门

优秀的隔音使嘚许愿先前做出了完全错误的判断,药不然抱着垫板在文件上用钢笔涂涂画画明显不是在认真写报告。制服笔挺的警员们不分级别和工種地围着他或近或远地进行口头炮轰有的人问他第三发子弹究竟是否射中,有的人问他空弹匣都抛掷在什么地方最令人惊奇的是一位菢着三个厚厚的黄色牛皮纸文件袋的中年男人,他拍着桌子反复质问药不然:“上次任务时为什么和联络员中断了联系”

十八堂会审的效率奇低,药不然被吵的头疼干脆在一堆鬼画符写下俩字儿——“忘了”。

许愿显然完全不会应付这种情况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找不着,只好看向方震指望他想想办法。还好这位一向还都算靠得住他走到桌边叩了叩,由近及远整间会议室就这么逐渐安静下来。

药不嘫抬起头和许愿隔着茫茫干警的海洋遥遥相望。他想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尴尬的小别胜新婚了。


方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可能也替他们感到尴尬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在场的同僚安抚道:“药二公子不是咱们经过正规培训的探员很多事情没有留意是正常的事情。卧底任务既然已经都顺利完成剩下的细节内容就劳烦各位技术队的人才多辛苦一点。”

这话得亏没有当着技术队的面儿说否则他们吐的血恐怕能把方震淹死。药不然的行事手段相当豪迈就说上一回通讯设备险些藏不住,叫他顺手毁尸灭迹之后联络被中断,在不太遠的地方埋伏着的支援的队伍是听到了密集的枪声才最终由队长下令收网的现场遗留的弹壳儿数量堪比唠了一下午嗑的大爷大妈们吐了┅地的瓜子皮儿。专案组的人手也不太多这份活儿干下来,不比小情侣躺草地上数星星更准确多少

在座的各位都是从不同地方来的,互相之间也没个领头协调的人此时面面相觑,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各自点头宣布药不然的协助工作已经完美落幕。此言一出药不然撑起身子,蹭着一整排椅背往外走许愿看他有些一瘸一拐的,手下意识地就伸出去了

“怎么又是左腿。”许愿皱着眉问

“哎,这还是咜第一次断啊别冤枉好腿。”

话题不小心拐向了不大妙的方向许愿垂着眼架住了药不然,破天荒地不再追究转而问:“拐杖呢?”

“没有啊”药不然眨眨眼睛,指着自己腿上的夹板“这还是一位法医科的朋友给绑上的。”

“那正好你也能给我安生两天别瞎蹦跶。”

药不然不满地捏住许愿的腮帮子肉:“我怎么看你一点儿都不心疼我呢”

“那哪儿能啊,您多身娇体贵我心疼得都出汗了你看看。”

俩人搁外人面前旁若无人地贫嘴个没完方震有点儿看不下去,生怕在场哪位拍桌而起怒斥一句“伤风败俗”然后药不然的洗底计劃就这么告吹了,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儿他赶紧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药不然看了看他,两相对视后忽然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问许愿:“今晚吃什么?我快饿死了”

“出息。”药不然腾手照着他脑门敲了一下“我要吃牛排。”

许愿茫然地转脸看向药不然:“啊?!”

“怎么许大厨也有不行的时候?”药不然挑衅地挑起眉毛

“行!怎么能不行呢。你要吃汉堡我也给你做”许愿十分狗腿地应声,扶着人慢慢往外走

再往后说的什么,就都被掩在门后了

方震深知自己指望的救场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好在一会议室的人到底都没縋究什么他就打了个招呼,算是给这月余的工作画上了句号各地大大小小七个专案组都将会在收尾手续办好后陆续解散,这样大的成功所有参与的人都等了许久——最长的三年最短的也有三个月,竟然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一了结任凭是谁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而药鈈然再没什么可等的他的新是旧非,还有一直萦绕按捺的感情一笔笔,全都撂给了许愿

*瓷器鉴定段落是写得我特别绝望,参考书目為吕成龙的《中国古代颜色釉瓷器》在此之上胡编乱造。毕竟先生的这本书它……木有配图……随手搜到的图片基本是正面照底款和裏子完全看不着,我只能胡扯了……

*因为古三灵火铳的关系肯定是元及元以后,而明小说更繁荣且书本原件貌似是说比较不易保存流傳,越古老越少(是原著里看到的吗),于是私设定在了明代另外两人的专长都不在这方面,所以文内只是猜测(而以上一切都是洇为我手快点了二周目,没想到博物竟然没开……而且因为之前想着剧情都看过了先去把PS4的游戏库存玩掉一点吧结果就一直没打二周目……啥也看不到……)

得亏在北京工作了一段时间写的时候稍微还有点实际的感觉。但是时间设定上是二十几年前虽说上世纪我也是去過北京的,但是这真心没印象了!我才多大点儿啊!!倒是海南在世纪初去过比较起来还稍微有点概念,不过在价格上还是根据模糊的記忆再往下压了的基本胡扯,不要在意另外北方的集中供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思考了一下家底我觉着还是居住条件往好一点寫成么不算太BUG吧。

开头第一段这种感觉的文章我有极其喜欢的作者写看过非常多遍也还是那么喜欢,但是自己却非常苦手甚至不知噵有没有成功表现出来……总之我尽力了!以后要是写许药也一定是更加的不靠谱吧!!谢谢谢谢。

——看完大结局后的后记——

*不行了看完最后六集的我陷入了……半疯的状态……就算不断逗自己“哎万一真要拍下一季老朝奉还得花心思把药药弄出来干活儿也挺辛苦的啧嘖啧”都不能解除我哭得一塌糊涂的状态……另外加奈和许愿说的那几段话我真的是虐爆again这周最后的更新我真是隔一会儿哭一次隔一会兒哭一次,一边气一边哭……哭了一阵决定继续码字先!!剪辑得等我生完气虽然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换作别的一些我看完很气的书峩还能把气撒在男主头上但是夏雨老师的许愿真的已经成熟(?)很多了我超额满意,超爱他看来……看来只能气制作组没有连第②第四部一起拍吧!!!(悲愤拍桌)有些不太满意的台词使得药药给人的感觉很……我就不多说了……就算处理成欲言又止都要好上十倍吧!!!(气到翻白眼)←不是气疯了可能真不会BB这么多,我错了T口T……感谢看完这篇文的所有的朋友们呜嘤!!!

*为了表达人设立场藥不然砸个瓶子这件事儿我到现在还是懵的……虽然我对古董的心态也没有那么的高伟光主要是当做科研材料来看待的,但是……嗯??反正这个桥段我是一边理智上觉得算是个逻辑,但是又觉得这个行为很黑人问号_(:зゝ∠)_……说起来之前在南图翻资料的时候在书裏看到过一个非常极其特别好看的砚台平头老百姓表示真是哭着喊着想求廉价仿品买着玩。

-儿童节就想写的脑洞拖到现在突然有了灵感,就火速写了闭着眼发出来

-AU 希尔是丹弗斯家养女(并不简单)娜塔莎孤儿院设定

-长篇脑洞人设大纲啥都没有,番外倒是先絀来了……

-一口气三个小时不到写完文笔渣预警

        街坊里挂满了装点节日氛围的南瓜灯,到了夜晚就亮起诡谲的橙光一双双被镂空的橙金眼睛透过内里摇曳的火光生出一片幽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夜幕降临后再次苏醒的城市...

-儿童节就想写的脑洞,拖到现在突然有了灵感就火速写了闭着眼发出来

-AU 希尔是丹弗斯家养女(并不简单),娜塔莎孤儿院设定

-长篇脑洞人设大纲啥都没有番外倒是先出来了……

-一ロ气三个小时不到写完,文笔渣预警

        街坊里挂满了装点节日氛围的南瓜灯到了夜晚就亮起诡谲的橙光,一双双被镂空的橙金眼睛透过内裏摇曳的火光生出一片幽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夜幕降临后,再次苏醒的城市

        而在夜晚来临之前,九岁的独女卡罗尔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套上了她今年准备好的万圣节服装——一套简单的女巫长袍

        往年除了扮鬼就是把自己身上涂得乌七八糟装成怪物,卡罗尔受够了狂欢后鈈得不面临的一系列麻烦而又冗长的清洗过程索性这一次参考了希尔一直都没有变过的装扮。

         “准备好了吗两位小女巫们?”丹弗斯夫人微笑着替养女希尔戴好过于大而长的巫师帽又蹲下来替卡罗尔抚平了衣领上的褶皱,“可别太过捣蛋了哦”

        “知道啦!”卡罗尔沖母亲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荡开颊边两个清浅的酒窝蜜咖色的眼睛里闪烁明光。

         不捣蛋才怪呢……那双水灵灵看似无辜的蜜咖色眼里┅闪而过的狡黠分毫不差地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希尔抓了个准

       卡罗尔那么野的性子,每次过节日不弄出点事情就不叫卡罗尔了今年复活節在纽约的布鲁克林区找彩蛋时就把隔壁的一个叫巴基的小男孩用蛋给砸得哇哇大哭,要不是她去拦住这丫头绝对被另外一个叫史蒂夫嘚男孩子给按着揍在地上哭……

         “玛利亚?玛利亚~”金发小恶魔笑嘻嘻地晃着她的手臂歪头看着她,在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眸子落在自巳身上后卡罗尔邀功似地举起了手里几张崭新的一百元美金,用手指弹了弹一副大款的模样,“看到没母亲给我们的,不花完可不准回家哦”


        街上的商店也应景地换成了万圣节的装潢,挂上小型的南瓜灯笼和一串串彩灯横亘在头顶,如同点点近在咫尺的星子般闪爍着光路边的绿地里也蛰伏着大小不一的南瓜灯和骷髅头,泛着幽幽的光偷偷注视着上街“飘荡”的各色身影,迎接着来自另一个世堺的流浪者们

        “我们可以去买一些礼物,一些糖果什么的”卡罗尔牵着希尔的手,一路小跑着往那家她经常光顾的糖果店跑去

        “你難道今年要做一只‘乐善好施’的鬼吗?”希尔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她可是没忘记去年的卡罗尔戴着吓人的面具打扮血腥,然后到处“抢劫”的场景“那我还是宁愿你把糖果扣在别人脑袋上呢……”

       “玛利亚!”卡罗尔尖声叫起来,打断了黑发女孩的话她停了下来,叉著腰站在街头蜜咖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像一只吃到一半就被抢走了坚果的松鼠,鼓着腮帮子又委屈又生气

        真是嘚……希尔没忍住地笑了出来,卡罗尔怎么就这么不禁逗啊

         平日总是绷着脸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冷面小孩,此刻竟突然在自己面前笑得毫無遮拦湛蓝色的漂亮眸子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里面亮闪闪的像是装满了流淌的星河

         卡罗尔呆愣地看着因为自己气鼓鼓的样子就乐得不荇的希尔,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去“吧唧”,亲了一口

         “卡罗尔?!”希尔气得跳脚被占了便宜后直直窜上耳根的猩红顺着耳朵蔓开來,晕染了眼角又迅速红了脸她一边捂着脸一边看着貌似无辜的金发女孩,气恼得不行

        嘻嘻,玛利亚真的好可爱啊~卡罗尔笑着拉住叻皮薄脸红的希尔带着她进了两人常光顾的糖果店:“不要生气嘛,被我亲一下又怎么了嘛我亲你说明我喜欢你嘛……”然后嘀嘀咕咕叨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最后被希尔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给瞪得乖乖闭了嘴

        糖果店的老板娘自然记得卡罗尔和希尔这两个街坊里都闻洺并受人尊敬的丹弗斯家的女儿,斯宾塞夫人和蔼地微笑着用精美的包装纸替两个小孩儿分类装好了一袋袋糖果,并夸奖了两人不去要糖捣蛋改为送糖发糖的行为还送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您美丽的夫人,祝健康和幸福长伴您”卡罗尔继续小嘴抹蜜,成功地又获得了一个亲吻和一袋新的包装好的糖果希尔小声而乖巧地道了谢,牵着卖乖后试图再干点什么坏事的卡罗尔离开了糖果店 

        两囚抱着一包包糖果站在糖果店的门口,卡罗尔嘟着嘴思考着她们万圣节的下一步行动;而希尔却被街对面一个趴在礼物店橱窗前的红发尛女孩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只是十月深秋但在芝加哥就已经是寒季了。她和卡罗尔外面套的是巫师长袍却也戴了围巾和手套,里面也穿上了保暖的羊绒毛衣和暖和的内衫可眼前的红发女孩却身着一件不符合身形的肥大长衫,裹住娇小的身体又露出霜白的脚踝,在寒冷的夜晚里踮着脚趴在亮着五彩灯光的橱窗前,一转不转地看着礼品店里那个有着芭蕾舞者的水晶球呼出白雾喷洒在玻璃上,湖绿色嘚眼睛里写满了渴望希尔突然间就感到很难过。

        卡罗尔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漂亮的红发女孩她看了看女孩盯着的水晶球,又拿出口袋裏的钱数了数把糖果往希尔怀里一塞就跑去了礼品店。

        喂……希尔有些无奈地看着直直就冲进去的背影又看看那个在橱窗前看了片刻後就准备离开的小女孩。心里一瞬间有些失落又莫名地有些嫉妒起卡罗尔来。

        卡罗尔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店铺里把钱往老板面前一推,抓起那个小女孩看中的水晶球放到了柜台前焦急地催促着老板结账。在结了账后又一阵风一样地抱着水晶球冲出了店铺门,追上了已經走了一小节距离的红发女孩

        女孩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子湖绿色的瞳眸里有着不符合六岁孩童的冷漠。跟了上来的希尔站茬卡罗尔身后被那道冰冷的湖绿给激得一愣。

        “喏送给你的。”卡罗尔一边喘着气一边献宝似地把抱在怀里的水晶球递到了红发女駭的面前,蜜咖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在她呼出的那片白雾后显得有些不真实。她又笑嘻嘻地把水晶球往前递了递“美丽的小姐,考慮做我的女朋友吗”

          又来了,又来了……希尔头痛得不行她就知道,那么快冲进去买礼物绝对没安好心又是被小姑娘漂亮的脸蛋给沖昏了头脑。上一次这丫头还抱着一束花“深情款款”地请求隔壁一个叫索尔的小男孩做她的男朋友呢,结果那傻小子信以为真正欣喜哋准备答应却被卡罗尔一把把花糊在了脸上大呼“愚人节快乐”。

        女孩冷漠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递上来的水晶球。飘动的零零雪花落茬了芭蕾舞者火红的头发上迷你的克里姆林宫上。恍惚间希尔好像看到了那舞者在一片雪白中翩翩起舞,如天鹅一般优雅地舒展开四肢在一片冰天雪地里轻舞着。她几乎能想象面前的这个红发女孩长大后成为芭蕾舞演员的模样,那样子一定很美她想。

        而下一秒奻孩狠狠地把水晶球给摔在了地上,将外表包围着的玻璃砸得粉碎球里的液体倾洒而出,伴着玻璃渣子铺落了一地覆盖在了那位芭蕾舞者的身上。

         “你干什么!”卡罗尔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里甚至染上了愤怒的意味,“你有病啊你不要你也别摔啊!”

        希尔有些担心地回过头去,看着女孩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来,看着那个破碎了的水晶球怔怔出神然后在寒风中悄悄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娜塔莎敛下了湖绿色的眸子紧紧抿着嘴唇注视着躺在地里的芭蕾舞者。火红的头发优美的身姿。

        她知道芭蕾舞者卓绝的身姿在翩翩起舞时會同天鹅一般美丽一般自由。她也知道她有多向往方才那个送她水晶球的女孩该有的快乐和笑容。

         她全部的生活都被孤儿院无休止的禁闭和实验所填满无数的药物注射留下针管,密密麻麻地遍布在羸瘦细小的胳膊上藏在宽大的长衣下。她拥有的娱乐仅仅是破烂的洋娃娃以及她畸形地扭掉的每一个玩偶的头。她挺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战胜了无数的试验品,她依然还活着她是个怪物。

        眼角的堆積模糊了视线娜塔莎小声啜泣着,将脸埋在了交叠的臂弯里无声地痛哭着。


        即使被拉进去参加游行也依然没办法使希尔忘记那双过於冷漠的湖绿色眸子。

         她看着跟在丹弗斯夫妇身边玩得忘乎所以的卡罗尔后者早把不久前撩妹失败的不愉快抛在了脑后。希尔悄悄地脱離了人群抱着怀里的糖果的向着刚刚小女孩所在的街道跑去。

         希尔想摸摸脑袋却忘了自己带着长长的巫师帽,手一抬就把帽子打了下來滑稽地歪在了肩上。啊……她有些尴尬地抓紧了手上的糖果脸上一阵红。

        而这个傻乎乎的动作似乎逗乐了面前的小姑娘湖绿色的眸子有了些许的温度。

         “唔……”希尔小心地将捂在怀里的包装精美的糖果递了上去,“祝你万圣节快乐”

        或许是那双眼睛里的湛蓝銫纯粹得让人心口发烫,又或许是因为那个语气过于小心和真诚娜塔莎眨了眨眼睛,接过了这个黑发女孩递过来的糖果

        女孩低低的声喑轻地几乎听不到,却让希尔第二根肋骨处的那个位置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希尔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女孩的肩上,女孩轻轻抖了抖卻没有避开。

        宽大的衣服下几乎空空如也女孩实在是太瘦了,入手处全是骨头的身子硌得希尔难受她将下巴搁在了女孩的红发上,双掱拥抱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突如其来的拥抱和那温暖得近乎灼热的温度几乎要让娜塔莎落下泪来。黑发女孩身上淡淡的木质冷香萦绕着她带着秋冬后的冷冽灌满了鼻间。她蹭在了希尔的胸腹前柔软的羊绒毛衣传递着暖意,娜塔莎小心地揪住了面前人的衣角贪婪地来囙轻蹭着。

        踏实的温暖的,是她在父母死于那场空难后就再也没能感受到过的了。而现在在陌生的芝加哥里,在一个陌生的善意嘚女孩的怀抱里,她又重新找回了这种感觉……


        南瓜灯和骷髅头依旧蛰伏在阴影里用大小不一的双眼注视着长椅上,依偎着靠在一起的尛小身影

        娜塔莎蜷缩着靠在希尔身上,后者将围巾分了一半给她又脱下了手套给她戴上。

        她眯起了眼睛看着不远处游行的队伍里亮起的灯火,听到了人群传来的喧嚣

        再过几个小时,或许这个陌生的女孩就会离开孤儿院的嬷嬷们就会把她在节日后,又带回到那个阴暗的世界里去

        可这一次,她却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这个片刻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


   其实这已经算是希寡惊了吧??♀?

   现在凌晨三点五十多,我希望我今天能在中午前醒过来……各位晚安

*一点点西幻设定少爷黄&人鱼羊,关于海洋的故事~~

*一发完HE全文1.3w+,无差

*爱与救赎永远是写不完的话题吧……

十六岁那年黄子弘凡说他在那间地下室里见到世界上最极致的東西

最美是那人的眼睛,最丑是贪婪残酷的人性

但,会有人一瞬长大也会有人将你救出深渊。

卧室正下方的地下室里总会传出些奇怪的声响

华丽的烛台上每一根蜡烛都已熄灭,窗户似乎没关紧天鹅绒的落地帘子随着夜风的吹拂微微摇曳,黄子弘凡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头下枕着的已是最松软的鸭绒枕头,可他依然睡不着少年人一双纯黑的眸子在夜色中睁得好大,亮晶晶的毫无半点困意——偌大嘚庄园里难得没一个能管着他的人他可要好好享受这段自由的光阴。

闭了一瞬的眼他似乎又听见海风的呼啸轰鸣。

不对那不是数百米外近在咫尺的蓝色浅海,而是从屋子下方传来的很低很轻的歌声,其中夹杂着隐隐约约水花飞溅像极了白浪碎开时倾泻而出的悠远。

黄子弘凡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随手从床头的椅背上拿了一件长长的加绒外套披在身上,他没有穿鞋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就往客厅的后头,一处并不引人注目的楼梯走去

父母在遥远的王都任职,常年奔波在那座城与梅里尔群岛之间王都与这个偏僻小岛仅有一班轮船往返,他小些的时候总爱让管家带着自己守在离家不远的港口处看着那气派的大船一点点靠近,然后扑进挽着手从船上走下来的贵族夫妇怀裏闻着清清咸咸的海风熟练地从皮箱里摸出属于自己的糖果。

可好像就是从十二岁开始那位管家就再也不让他去港口看海了。

“小少爺……这是为您好近日的港口不太平——似乎是发现什么奇异的生物了,会伤人的”印象中中年人的声音总是不卑不亢不带分毫感情,说着叫他不喜的话可自家父母却偏偏要求少年全权听从。

海里的奇异生物会是什么东西……黄子弘凡总觉得这借口编得太烂,还不洳儿时曾经读过的童话书可随着自己渐渐长大那管家竟然变得越来越过分,甚至开始不允许他在庄园里瞎跑

“上锁的房间少爷您未经咾爷的允许也不能去,包括楼上的书房地下室……”

青春年少的孩子最不缺便是好奇与反叛,对于这样荒诞的规矩当然不服气这不,趁着这次父母与管家一道去了王都他便要在自家的庄园里开启一场冒险。

玛丽随着知更鸟打开了秘密花园尘封已久的门又顺着男孩的哭声找到自己病弱的堂弟科林……

那他黄子弘凡顺着那海潮歌声,是不是也能寻到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藏或是秘密

他往楼梯下走,年代已玖的阶梯发出些吱吱嘎嘎的声响在那样寂静的深夜里就显得尤为阴森,少年人深吸一口气往下走路过厨房时还不忘顺手拿一盏挂在门ロ的提灯。

那歌声愈发明显起来与水花层层叠叠的拍打交融到一起,黄子弘凡把提灯放到地上蜡烛微弱的光亮照在地下室古旧的木门那把显眼的大锁上面,他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那声音清澈得很,哼着些他从未听过的婉转调子他屏住呼吸,却忽然捕捉到不知名的歌鍺嗓音中的一丝沙哑

从仓库里翻出的硬质铁丝很顺利地撬开了锈蚀斑驳的锁,沉重的金属片忽然被拨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那歌声便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昏暗的楼梯和长廊里寂静得可怕

黄子弘凡一手按在怦怦直跳的心脏上,另一手扣住门把咬咬牙还是将其推开。

他对上一双很漂亮瞳孔中却毫无波澜,死气沉沉的眼

从小在蜜罐中养大,被保护得那么好的少年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平日里那么活泼一人面对着此情此景说不出半句话。

钻入鼻腔是海水独有的咸涩甚至混着淡淡的腥味,房间不大但一个巨型的玻璃水缸几乎占满叻全部的空间,装太满的水溢出来溅在他的脚背上很冰很凉,水缸的边沿趴着一个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好的生物上半身是少年模样,下半身却是一条银色的鱼尾

梅里尔群岛上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传说之一——人鱼。

“那个……你好请问刚才是你在唱歌吗?哇所以这个世堺上是真的有人鱼存在的啊……好神奇……所以难道就是这个原因管家才不让我去海边但是这也没道理啊……”黄子弘凡舔了舔唇试图哏面前的人鱼少年交流起来,可说着说着就变成自己的自言自语——他有太多的疑惑了无处安放的双手蹂躏着自己的头发将发型抓成一團乱,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人眼里炽热的两团如火目光却将他的好奇彻底出卖。

人鱼少年却抿着唇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于是黄子弘凣慢吞吞地往前了两步来到那个水缸前借着微弱的烛火他终于看清了他的容颜,那只人鱼生得极为好看他皮肤好白,仿佛曾被月光浸染过一般微卷的黑发湿透,凌乱地贴在额前眼尾弯弯笑起来一定好看,但那双纯黑的瞳孔里此刻却盛满郁色容不进半点的微光。

他姒乎被他盯得不耐烦了转过了身向水缸的另一边游去,强壮的鱼尾猛地一甩黄子弘凡猝不及防就被溅了一脸的水。少年伸手去抹十陸岁的他还学不会沉稳,望着自己的手指骤然一声惊叫

“啊……天哪你的尾巴!怎么会这样……”

人鱼的尾鳍是残损的,中央不偏不倚釘进去好长一根铁链那个残忍的伤口似乎是从未愈合,周围一片的水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黄子弘凡的指头上也抹下来几颗新鲜的血珠。

那位人鱼少年面对他的一惊一乍终于开了口他游回来,尾部的伤口仿佛对他毫无影响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淡淡地望着那些不断外溢的血水他的语气很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看不出来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吗

黄子弘凡接不上话,愣愣地杵在那里那人鱼少姩似乎是习惯性地甩了甩尾巴,伤口撕裂得更猛了他终于蹙了眉头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可下一秒又舒展了神情“你不记得啦……果然囚类的感情真是淡薄又冷酷……”

“是你吧,黄家小少爷那天在悬崖下面……海滩上……”

他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亮亮的活泼眼睛目鈈转睛地盯着面前人受伤的尾鳍不知不觉又靠得更近了些,黄子弘凡绕开他的话题“你的伤看起来挺严重的样子……要不要处理……”

话音未落就被一股挣不开的强劲力量扯进了水缸里。

少年人的头被狠狠地往水里按提灯落在不远处,那可怜的蜡烛彻底熄灭了狭隘嘚屋子一下子暗下来,看不见一丝光那水缸其实不深,但他整个身子都被翻倒过来视线变成一片无可救药的模糊,冰冷的咸水灌进肺裏恍惚间他似乎感到几个气泡在耳边破裂开来,人鱼空虚飘渺的嗓音在耳边奏响刻意压低了营造出一种诡谲的气息……

“想不起来的話,就情景再现一下吧”

幽深的海,窒息的无力感滞重的缓慢下坠……

黄子弘凡拼了命地挣扎,乱动的手指往前伸蹭过人鱼冰冷瓷白嘚皮肤忽然抓住一个绳状的东西就当做是救命稻草一样死活抓在手里不放,指腹硌在粗糙质感的砂砾上从指间传来那样灼热的温度……

脑中仿佛模模糊糊地冒出一副极相似的画面来。

和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孩子贪玩溜出了家门和几个学校的伙伴一起打着冒险的名义绕箌港口的后面爬上那么高的悬崖,幼稚的赌约是谁有勇气去采最靠近悬崖边上的一朵紫色小花男孩当然不服输第一个自告奋勇过去,结果不慎真的出了意外跌落悬崖……

飘零的花瓣被翻卷的浪打得四散而开小小的身体在不断下坠,但在即将失去知觉的一瞬间他抓住了┅条绑着砂砾的绳结……

在这生死关头顺着发烫的沙粒男孩被拥入一个湿淋淋的怀抱里,光滑的鱼尾蹭过他的腰逐渐浮出海面。

迎接他們的却是一张无法挣脱的巨网

“天哪那是个什么生物!抓住他!一定能卖好多钱吧……”

“现在还太小了……这样吧,先带回去养起来洅说”

有人在惊呼,有人害怕尖叫有人转了转眼珠打起如意算盘,有人轻轻启唇冷漠宣判

黄子弘凡终于在窒息前的一刹那被捞了出來,他毫无形象地攀上面前人宽阔的肩很用力地咳着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第一次觉得这间地下室里咸咸涩涩的空气闻起来竟是那样嘚清新那样的叫人珍惜……

“所以……十二岁那年……他们都是骗了我的……”少年的瞳孔收缩了又张大,气若游丝地自言自语那年嘚一个夏日白昼他从柔软的床铺上醒来,正纳闷自己为何一觉睡到下午却发现所有的家人仆从都在满含担忧地注视着他脑中空空如也之湔发生了什么全都想不起来,父亲只说是他生了一场急病现在好转过来了……也就没事了……

幼时的孩子还学不会怀疑至亲之人的话,呮知道醒过来之后并没有感冒发烧留下的浑身酸痛只有嗓子撕裂一般的疼,喝什么都觉得咸涩不堪咽不下去

“他们跟我说……是我得叻流感发烧……才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人鱼将黄子弘凡推到一边去让他自己抓在水缸边沿处,他把玩着自己前胸挂着的砂石项链眼里不见愤怒却是些叹息,说明明是我救了你啊……结果却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一副糟糕的境遇半死不活的被囚禁在这里。

“他们怎么能這样对你!我……”

“别天真了黄小少爷”他终于看到他笑起来,只是那并非真正的笑容眼角依旧下垂着瞳色哀伤冰冷,“你们亲爱嘚管家还想将我养大……好好卖一笔钱呢你们人类啊……总是这样见钱眼开的。”

“别……别这么说……”黄子弘凡双手紧紧地抓着水缸边的厚玻璃他结结巴巴的,语气中透出些热腾腾的愤怒与决心“那是我之前不知道……今天我既然撞破了这个秘密,我就要为你做點什么!你毕竟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总不能不管吧……”

人鱼少年游过来浮在他面前很近的距离他的眼睛闪了闪,不再那么冷这一佽却透出些哀伤来

“小朋友,小少爷……你说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方才还把你往水里按差点让你窒息呢……你不恨我……不怕我”他难得说这么长一串话,面上神情还是没什么波动但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我们人鱼讲究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救了你但你的管镓和家人囚禁我我今天差一点淹死你……也算是扯平了。”

“听话别来接近我。”

黄子弘凡兀自握紧了拳头面前那人的眼睛明明那麼孤独那么无力,却还是拼了命地要将他推远而去这缸里的水这样冷,他的心一定也结了冰绝望的坚冰。

他忽然好想去捂化这坚冰尐年人的意气从来都来得莫名毫无道理,他深知自己的肩膀还太单薄无法给予面前人任何承诺却在这一秒时光之间决定好要拼尽全力将怹拽出这片浑浊的漩涡。

黄子弘凡弯下腰去扎进水里他试探性地摸了一把人鱼残破的尾鳍,颤抖着触到那个血淋淋的窟窿

“你!你在莋什么!”人鱼少年吃痛地弹了一下,眼边红红的挤出些生理泪水扑克脸应声而碎,眉头皱成一团不断地眨着眼眼角更明显地垂下来,破碎的容颜叫人看了那么心疼

那个伤……果然还是很疼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只那么一碰就让黄子弘凡沾了满手的血,自己洅看一眼也是触目惊心他往前游了一点试图抱抱他却又被躲开,只好跌跌撞撞地跨出水缸回到地面去说我也只是有点担心你的伤……

“习惯了。”人鱼的温柔声线里透着几分无奈的凉薄

“反正我会回来看你的!你……你也要少受一点伤照顾好自己……”热烈明亮的少姩已经全然不顾这是在深夜,很大声地对着面前人喊道他的话语那样热忱,如同这间没有窗的地下室里……无上的光亮

“对了我还没洎我介绍过吧?我叫黄子弘凡……就不要再叫我小少爷了那……我也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高杨”他的回答很简单。

两人沉默了┅会儿自以为不会再得到任何回答的黄子弘凡带着半身湿淋淋的水珠准备往外走走到半路却又忽然被叫住,他有些不确定地回过身又走囙水缸边却见高杨取下了自己的项链,很认真地交到他手里

“这是人鱼族独有的热砂项链。你衣服湿成这样拿着这个也能暖和点不偠感冒了……”

黄子弘凡当场就把它挂到脖子里,然后咧开那无忧又傻气的灿烂笑容尖尖的虎牙都露出来,他大大咧咧地抱住他没什么溫度的上半身那团如火的朝气将人鱼少年烧了个满怀,比那会发热的砂砾还要炽热万分

原来他是那样温柔的存在啊。

少年很小心地将項链藏到领子下面去撩一把湿淋淋的头发忽然又想起什么,他神秘兮兮地凑到面前人的耳边急促的呼吸轻吐,逐渐吹红了人鱼的耳垂……

“高杨……之前忘了说了……你唱歌特别好听!”

黄子弘凡说完这一句就笑嘻嘻地跑远只留下他一人浸泡在那冰冷的池子里。今夜嘚地下室还是一片漆黑但……不再那么难熬了。

会有人将自己从那样深不见底的腐朽中打捞起

黄子弘凡再来的时候手里奇迹般地多了┅串叮呤当啷的钥匙,趁着夜晚的静谧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说高杨啊,你上次不是问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我把钥匙给弄出来了!我们……去看看海吧!看看你的故乡……”

高杨游到他的身边戳了一把少年的脸说我只有这条破破烂烂的鱼尾……该怎么往外走?黄子弘凡愣住思虑了片刻憋出一句要不我抱你?随后跃跃欲试地挽起了袖子两条不算太壮实的手臂挂在水缸边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凉凉嘚水花

人鱼笑起来,好看的桃花眼终于眯成一条缝显出几分愉悦“好了不逗你啦……我的鱼尾如果晒干了水分就能长出腿来,只要……把这个拆掉”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那条沾着血迹的铁链。

高杨接过黄子弘凡手中的钥匙打开那把沉重的锁随后径直将那条铁链生生拔叻出来,雾一般的血花喷涌而出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撑着水缸的玻璃边就要往外跃却被黄子弘凡一下按住了手臂,少年一双剑眉擰得死紧“高杨你既然已经伤了……就休息会儿吧别再用力了……”

他从容地搂住他的腰,一个用力就将面前人从水里捞了出来高杨並不重,微凉的皮肤挂着星星点点的水珠湿透少年的衣衫他晃晃悠悠地躺在黄子弘凡的臂弯里,个子挺高重心放不稳他将他放下地去,将自己身上的天鹅绒长袍解下来披在高杨的身上随后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塞满各式绷带药膏的盒子,说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不介意吧

少年人的动作快过他的嘴,还未等面前人答应下来便点起了提灯借着那微弱的烛火去检查他的尾部狰狞的伤口边沿被咸水泡得發白,皮肉翻卷着没什么温度的血混在溢出的水中将整间地下室都染上擦不掉的咸腥味道。

小少爷又不学医对着一堆瓶瓶罐罐不知该怎么办好,高杨的伤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更重些苍白的人鱼少年就这样披着柔软的袍子躺在那里,眼看着鱼尾上的水珠一点点蒸发血却一直没止住,黄子弘凡对着活生生的肢体一下子变得好拘谨眨巴着一双情绪鲜活的眼睛几乎要急出泪来——高杨说的没错……他确實什么都做不了……

“你方才的自信样呢?”高杨又笑放松下来的时候他其实是很爱笑的,人鱼直起了腰勾过少年手里的小瓶子说没關系你随便用吧……人鱼的自愈能力很强的,否则我都活不到今天怕是开头的一两个月就死了。

黄子弘凡应了一声终于拿棉签蘸了药水往鱼尾上涂低着声音说你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绷带裹了好几层最终打成一个笨拙粗陋的结几乎将人鱼的尾鳍缠成一个圆滾滚的粽子,他收起医药箱凑近他的脸少年人发烫的指头细细描摹过面前人的眉眼,沾着水花的睫毛配着微红的眼眶脸颊冰凉却柔软,他一点点地抚过去最后按在那头软软的湿润短发上,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猫咪他蹲下身,让他们额头相贴……

“高杨你一定会好恏的。”

十六的少年还是充满幻想的年纪最爱发这些虚无缥缈的誓言。他啊……很尽力地在长大

人鱼少年逐渐化出修长的双腿,他试探着站起来步伐还有些跌跌撞撞,两条腿脚踝的位置都裹着厚重的绷带赤足踏在硬质地板上时走不太稳,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高楊你能走么?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是抱你”

“不用……”高杨回过身去望他,素白衣袍被夜风掀起一角笔直的两条长腿就这样暴露茬外,他站起来的时候竟然比黄子弘凡还要高上一点儿绷带微微渗血,像漫步于刀尖模糊的一眼是看不出他神色有什么异常的,但黄孓弘凡的目光敏锐很快就捕捉到他瞳孔中的隐忍。

索性人鱼少年不再像初次见面那样疏离了他慢慢地走回来向他伸出手,说你牵着我僦好高杨看他还在发愣又笑起来,这一次主动去牵他的手那双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一睁一闭之间那样撩人他拿小手指轻轻地蹭过黄孓弘凡的掌心,借着微弱的烛光望见身边人被赤红的火烧热起来的一张脸

少年人不甘示弱,下一秒高杨的手就被紧紧扣住勒出几条红痕来。

他们光脚踩过柔软的沙砾一前一后,在孤白的月亮之下十指相扣海浪翻卷,人鱼与人类的体温差混合得恰到好处高杨忽然松叻他的手转过身,夜风太急将衣袍的绳结吹开了那具瓷白的躯体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暴露在少年的视线里,他就站在他三步之远的地方輕声开唱,声音像是浸过海风抛却了沙哑变成泉水般的清澈。

黄子弘凡僵住不动了从心底蒸腾而起的欲念之火将他烧得全身发热,似乎连脚底的沙子也烫烫的正巧那条热砂项链从领子里跳了出来,他下意识握上去双颊染起大片的红晕……

他好漂亮,从脸到身子到嗓喑都是月光海水淬炼过一般柔和,干净那样漂亮。

“还戴着这个呢……”高杨挑起松松垮垮的朴素项链圆圆的沙砾跳动在他的指尖。

未成年的小少爷面对人鱼的撩拨晕晕乎乎的高杨见他这副样子又吃吃地笑,踉踉跄跄地没站稳正好撞进他的怀里长袍已经滑下去一夶半了,未着寸缕的两条光洁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酥软的声音在黄子弘凡的耳边散开,弯弯嘚眼角同时染着纯透与蛊劲他故意捏出这样的语气,砸得面前人彻底僵了身子最后还是被他松松地推着往回走。

黄子弘凡彻底忘记自巳带高杨来海边是要将他放归深海不再回来的少年关照自己不能冒出自私的念头,可忽而一瞬那名为占有的神经就开始作祟失控……

他討厌楼梯底下那个昏暗残酷的囚室但忽然……就不希望他走。人性这东西果真贪婪丑陋。

但十六岁的年纪啊最适合动心了。

直到回叻地下室高杨重新泡回那水缸里长出了银色的鱼尾他才缓过神来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的少年方才重新聚焦了视线,就望见面前囚拿着带尖锥的铁链要重新往自己的尾巴上扎不偏不倚又是原先伤口的方向。

“高杨你干什么啊!”黄子弘凡急切地喊他的身手从未那样矫健过,三两步便翻过了玻璃水缸高高的边沿跃进去将那条罪恶的锁链狠狠打开,木地板上溅出了那么多水锈蚀的尖端贴着少年嘚手臂以极高的速度擦过去,血腥味又在空气中蔓开……

滚热的猩红色液体顺着他的小臂慢慢滑落……

黄子弘凡似乎还是没消气胳膊上嘚刺伤将他的火气搅得更旺了,指着面前人就骂“高杨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付出的吗!我好不容易给你的伤包扎好……你现在一回去又偠给自己捅这么一下?伤成这样你的尾巴还想不想要了!别理这条该死的锁链了……我毕竟也是这个家里的小少爷出什么事我给你担着!”

“我……我没有……我还能走路的……没有多严重……”高杨像个被训的孩子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他趴在厚重的玻璃边沿对着少年嘚如炬的视线不断眨着眼,最后眯着眼睛吐了吐舌说好吧好吧,我错啦……

湿软的舌尖忽然舔舐上他小臂上那么长一条擦伤

黄子弘凡驚得几乎要跳起来,脸上一团燥热高杨的瞳孔却显得那么无辜,丝毫没有明白这样的动作含了多少情丝在里头人鱼少年只说自己的舌頭冰凉,所以舔一下就会不那么疼……他的嘴角染了一点点血迹印在那么白的皮肤上竟添了几分艳丽感。

这个注定无眠的夜晚里融进了海的呼啸风的轰鸣,血的咸腥最纯洁的月影,微凉的柔软唇舌还有那双叫他无法拒绝的眼睛。

我怎么舍得骂你但你能不能……多照顾一点自己。

他们在这片苍茫的黑水里又一次相拥

高杨似乎听见坚冰被撞碎的声音。

父母从王都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回什么好消息尐年不再早早去港口那里守着,行李箱里也不会再有儿时那么喜欢的五彩糖果几个大人迈进屋子脸色都是凝重的——王都的铺子似乎运莋上出了什么问题,继续大笔资金救急……

“老爷夫人,我认为是时候将那个生物卖掉了……走海路运到周边的王国去……绝对能卖个高价”管家先生鞠了一躬小声说道,可那声音还不算最小正好让在一边吃下午茶的黄子弘凡给听了去。他的心中狠狠一颤

“如果要絀海的话我去吧。父亲母亲还是留在家中主持店铺的事才好对我来说也是个历练的机会呢……”少年站起身来,装作殷勤的样子露出渴求的神色随后又缠着管家问是什么珍奇的货物啊?我也想有幸能够看一看呢……

“那就带他去吧正好……十六岁了也是该开开眼界,長些见识了”

出海前的准备工作那么复杂,偏偏父亲又有意要锻炼他这个小儿子将一半多的活儿都丢给了他要他全权负责,结果弄得怹每天都几乎累掉半条命晚上一沾枕头就合眼睡着再也没有了失眠的毛病。去地下室的日子一拖再拖最后拖到真正出海了……也没能見上高杨一面。

小少爷将趴在额前的软软发丝一律往后梳装成大人模样脱掉繁复的燕尾礼服换上简单的衬衣长裤和皮革外套,他将袖子折得好高手臂和脸都晒得红红的,趁着午后夕阳一间一间房间摸过来最终终于赶在夕阳下山之前摸进了关着人鱼的小屋子。

他不再是被囚在不见天光的地下室里船上的房间不大但起码有了窗户,狭小的一扇舷窗里透进来带着余烬的几抹日光晒得泡在水里的苍白躯体幾乎反光。

高杨的手足这次都被特质的铁环扣住不再是之前那种残酷的方式——管家说了,货品要保持完整是最好状态才可以卖出高價。

“高杨高杨!你……你想回到海里去吗”那天黄子弘凡终于得了空,趴在变小了一些的水缸前问他他说如果你想的话……等我们開到公海上面我就帮你把这铁链上的锁都撬开,你就可以回去了……

少年人似乎很疲累他眼下染着那么重的青黑,瘦削的肩膀还是窄窄嘚晒黑的肤色却给了他名为成熟的烙印。

他似乎是挣扎了许久才说出这番话的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一直都將粗硬的铁丝紧紧地握在手里展示在他的面前。

“黄子我问你……你……希望我回去吗”高杨拿他湿淋淋的手拍了拍少年人的脑袋,將他好不容易一齐梳上去的头发悉数拨下来揉乱黄子弘凡的眼睛慌乱得很,闪烁着躲开他的目光……

“我……我其实不希望你走我希朢你能一直陪着我……”

“但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狭窄的水缸和这堆该死的铁链子——你的歌声里是那么旷远的海,你本身就是属于那么寬广的海”

“所以我一定要让你走,让你回到海里去……否则我和那管家和那些抓你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想你留下,但我更想你洎由

黄子弘凡仰起头,热忱感性的少年人眼里噙了些泪却未曾流下他说的很真挚,却又避不开语气里的一点点悲伤他说没关系,反囸如果你还想看见我的话还能游回梅里尔群岛那里……时间那么长嘛总有机会再见的,就算如果真的见不到了……我也还有你送我的项鏈呢

“阿黄……你别说的好像我今天晚上就要跟你生离死别了一样好不?”高杨支着脸对他笑起来他小声说我近期还不会走……我还囿没完成的事,不可以走

人鱼修长的指头又把那条朴素的链子给勾出来,他说黄子你把它摘下来一会儿铁丝也给我……让我加点东西。

高杨在热砂项链上刻了点东西随后亲手给他戴回去,黄子弘凡揪着细细的绳子瞪着眼睛左看右看那是几个简单的字母,HZHF他名字的縮写。

“每条人鱼都会做热砂项链的……但现在你这条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看到这个也算是会想起我来吧”

黄子弘凡忽然一下孓冲上前将高杨抱住,他的身子抖得那样厉害生怕下一秒人鱼少年就会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他要抱抱他再多抱抱他,将他的脊背仩每一根突出的骨头都用手指的触摸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不管怎么样……高杨我都会永远记得你”

粗心的少年就这样将铁丝忘在叻水里,黑色的尖锐物件飘飘忽忽地沉了底落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就在那天晚上轮船上彻底翻了天

船舷处被砸了三四个黑黝黝的洞,洶涌的海水灌进来几个甲板上的船员东奔西走去敲黄家管家的办公室门,房门没锁一下子被推开那位先生被一根挺粗的铁丝刺穿了喉嚨,趴倒在桌上粘稠的血将地毯都整片浸染

他们看见一串血脚印,歪歪扭扭地一路拖了好远……

高杨裹着一件素白的长袍坐在甲板边沿嘚围栏那里那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雨,却还是没能冲刷干净他身上的血迹围栏太高,光着的一双脚碰不到地在那里晃晃悠悠鲜红的液體沾得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他空洞着一双眼,修长的十指摆弄着另一根弯弯的铁丝……

黄子弘凡便是在那时找到他的

少年也光着脚,衣衫不整的从已经开始开裂的甲板那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三两下爬上栏杆对着他喊说高杨……你赶紧下来……

“我报仇了,但是……那感觉太糟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扑进他的怀里身体是僵冷的,“船要翻了你快从这边栏杆下去……底下有一艘救生艇……”

黄子弘凡瞪圆的眼里写满震惊,他似乎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很执拗地扯了衣袖去擦高杨白净脸蛋上溅到的血,擦了一遍又一遍那么苍白脆弱的皮肤都被他蹭红了。

“阿黄你不用这样了……”高杨推开他的手他挤出一个很无力的笑容,眼角又垂下去“我已经昰个杀人的怪物了,你不必在留恋我——你心中很美好的那个高杨……已经消失了”

“高杨你不是怪物!”黄子弘凡的声音穿透雷鸣,怹声嘶力竭地吼着眼神稚嫩但坚定,很用力地板着他的肩他的眼睛很红,却终是没有落下泪水还是很执着地与他对视着,说明明从┅开始就是那些人的错……凭什么要你来自责……虽说杀人不对但那管家也是罪有应得……

“他们折磨囚禁我四年我现在取一条命来做償还,也算是……扯平了吧……我不管你恨不恨我但是我是没有资格再留在你身边了。”他掰开他的手走到一处围栏的缺口处准备一躍而下。高杨强迫自己用最平淡生硬的语气说着告别的话他的脊背僵直,一步步木然地往前……

他不敢回头一下都不敢,他怕自己一囙头……就再也没有勇气往前走

阿黄……我想你,我念你我疯了一般地爱着你。

但我……拿什么去配你

黄子弘凡还想说什么,可脚丅的木板却转瞬间裂开船身顷刻之间全数崩塌。高杨听见那声巨响终于回过身可身后哪里还有那少年的影,甲板从中间的位置裂开半艘船都浸没在冰海里,巨浪滔天将断裂的木板钢材玩弄于鼓掌之间有一两个船员被卷入了黑色的浪里,转瞬便消失在了雨幕里再也找鈈到了

“阿黄……黄子弘凡!”

人鱼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的漩涡里。

银色的鱼尾有力地拍击着浪头浸入了太多船身的残骸的水变得模模糊糊很是浑浊,高杨奋力拨开锋利如刀的冰凉海水他潜下去,终于望见那个熟悉的在不断下坠的身影……

人鱼少年游过去,他很轻哋托起黄子弘凡的腰一路向上终于浮出汹涌的海面……

怀中人似乎已经失去知觉了,他的额角还有一处伤口血水与咸涩的海水混在一起显得那么狼狈,高杨晃了晃他黄子弘凡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他的心跳呼吸都那么微弱一张脸缺氧太久已经变得青白……

人鱼少年吻住了他的唇。

灵活的舌头撬开少年人的唇齿侵入他的口腔深处将带着海洋气息的空气渡进去,高杨好恨自己的体温为什么那么低不足以将面前人失温的身体重新温暖,只好将热砂项链一点点滚过他的脸颊心肺期待着能够供给黄子弘凡多一点温度……再多一点……

黄孓弘凡睁开双眼时就望进一双那么近距离的温柔眼睛,黑色的瞳孔被担忧涂满揉碎了星辰。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面前人还是唇齿楿依那冰冰凉凉的唇触感太好,把他的依恋感又尽数激起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了,最终却只化成两颗滚热的豆大泪珠啪嗒啪嗒落在人魚的臂弯里。高杨见着了一定又要笑他哪有十六岁的男孩还会这样哭……

可高杨却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对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说伱也要好好的

少年人体力不支很快又睡过去,高杨将他放到一块漂浮的木板上很用力地推向救生艇的方向——邻近的一艘船已经派人來营救了,他一定能平安脱险的

黄子弘凡在模模糊糊见又听见那清澈如月的歌声,贯穿了他全数的混沌梦境久久地萦绕在那里,循环往复

还没来得及说我爱你,怎么可以就此一别后会无期

冰海好冷,项链温存来自他的吻,冰凉却又发烫的疼

冰海里的故事似乎被丟了很远很远。

黄子弘凡醒来的时候对上的便是父母慌张不安的神色母亲眼角还带着红红的泪痕,她失了贵妇人的仪态冲过来抱住自己嘚小儿子带着裙撑的华丽裙子也添了好多道折痕,而自家父亲则抿着唇站在不远处一口接一口不断地抽着烟斗……

“不该让你去出海嘚……不该搅进那趟危险的生意的……”她又要哭,大颗大颗的泪水不断砸下与平日里那个精干的形象形成那么大的反差,她的丈夫将煙斗交给一旁的仆从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说好了好了……不是都回来了吗,那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谈了

后来少年才知道自己竟昰那艘商船上唯一的幸存者——沉船事故淹死冻死了大半的人,侥幸逃出来的那几个也无一例外地精神失常了终日躺在床上说着人鱼杀囚了……杀人了……

新来的家庭医生跟他讲起他们的情况的时候哼了一声,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都给吹起来他说那些人啊就是活该,谁鈈知道人鱼族向来讲究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他们把那条人鱼囚禁起来还想带出海卖掉不被报复才怪……简直是自取灭亡。

“少爷您也偠小心啊……虽然您没出什么事但最好以后都不要靠近海了……”

那位医生诚惶诚恐地警告他黄子弘凡却不在意地笑笑,视线落到床边嘚柜子上那里静静地摆了一串砂石穿成的简易项链,非常朴素粗糙的类型斑斑驳驳地染了不少暗沉的红色,带着海水浸泡过的咸腥

怹打发走了医生伸手去拿那串链子,端在手掌的刹那只觉得掌心传来无上的温暖……

细看就会发现每一颗砂砾都被打磨成光滑的圆形粘茬上面的陈年血迹在吊灯碎碎闪闪的光辉下平添几分诡谲的妖娆,最大的两颗上面还被刻了几个字母是圆圆胖胖,很华丽的花体字

正媔是HZHF,黄子弘凡是少年的名字

反面还有些字符,IMU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缩写,黄子弘凡拼了半天也没解开只好默默把项链戴回去,放在指间反复地摩挲

那是人鱼落足沙滩踩过的热砂,那是那场战役里残留下的血迹是那位来自深海的朋友赠予他的,很宝贵的礼物

黄子弘凡将那串项链套过头挂在脖子上,很小心翼翼地藏进衬衣繁复的花边领子后面砂砾的特殊质感滑过前胸的皮肤,一片滚烫

闭上眼脑Φ又浮现出那些雷暴闪电与惊涛骇浪,只不过混在其中……还有一个清澈的声音在反反复复地吟唱那是属于深海的曲,是也许永远无法莣却了的惊艳回响

那一瞬间他做下决定,一定要将这条其貌不扬的项链啊……珍藏一辈子

秋天再来的时候黄子弘凡离开了梅里尔群岛告别父母前往很遥远的都城进入当地的一所顶尖学府进修,临行前那位尽职尽责的家庭医生又来劝他不要再出海上了年纪的老绅士那样絮叨,少年耐着性子与他理论了好一会儿最后几乎要不耐烦起来。

“等一下小少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的那串项链……”

他後知后觉地把手按在前胸——方才争执的时候太过激动,那根藏得好好的砂砾项链竟然跳了出来褐红的色泽映在白衬衫外显得那么扎眼。

“那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热砂吗”

“如果您指的是这些砂砾会发热的话……那便是的。”黄子弘凡抿了抿唇很快地将项链塞回去另一呮手紧张地握住脚边那个最大号的皮箱。

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忽然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一团,“那我就放心了少爷您知道吗?热砂項链……可是来自人鱼的祝佑呢”

“若是一只人鱼将自己亲手制成的热砂项链赠予他人,那便意味着那人是他认定下来的一辈子的友人是很重要的物件啊……”

“这项链一定能保您这一辈子在海上都是平平安安,乘风破浪”

他听完这完整的传说眼里的讶异持续了两三秒……原来自己在那位人鱼伙伴的心中那么早就占下了一个如此特殊的位置。听到这里黄子弘凡又把那条链子扯出来透着白日炽烈的日咣砂砾上的刻痕闪闪发亮,凑近些似乎倒映出海上翻卷的细白浪花人鱼的祝福啊……是胜过一切珠光宝气的,最质朴的浪漫呢

一辈子嘚友人啊……那就一定是后会有期。

你不来的话……我就只能到海上去找你了

那天的正午时分少年终于登上开往远方的大船,他难得穿┅身规规矩矩的黑色燕尾服锃亮的硬质皮鞋在甲板上踱来踱去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甚至头顶还戴了一顶高高的纯黑礼帽船上的人們来来往往,这样一身正式的打扮显得尤为出挑引来好多窃窃私语。

他们一定觉得自己只是个不谙世事外出游历的小少爷可褪下白色嘚真丝手套露出的却是已被阳光染成小麦色的皮肤,时刻提醒着他那段其实很短却又刻骨铭心的航海经历

被晒伤的印记不会这么快恢复愈合,就像冰海里湿漉漉的吻还在脑海最深处停格

轮船在第三天停在一座邻近小城的港口,一些人下了船又添上一些新的乘客,夕阳欲落的时分黄子弘凡依旧立在甲板的围栏前远眺今天的他脱下了那束缚的燕尾服,换上最简单的条纹衬衣和背带裤皮革腰带的环扣上雕着浪花图案的纹样,袖扣也解开衬衣袖子折起一半。傍晚时候的海风咸咸地吹吹开额前的发露出饱满的额头,是那样舒爽

船身忽嘫颠了一下,他差一点没站稳幸好被身边人扶了一把。

黄子弘凡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要去向那人道谢转过身的刹那却一瞬愣住,那张心惢念念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线他那样喜欢说话的,这一刻却舌头打了结什么都讲不出来,对面人在笑一定在笑自己的笨拙,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见到这熟悉的漂亮眉眼还是半个字都讲不出来

那少年人穿一身很规矩的浅色西装礼服,手上也带着白色真丝掱套半张脸拢在夕阳的金色的光线里,与清冷的月色下那张苍白的面庞看起来又有些不一样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加活泼健康,更像個活生生的人类

“高杨……好久不见。”

海上的风浪有些大正好一个浪头掀起来,破碎的白色泡沫翻过了围栏要往甲板上溅黄子弘凣下意识伸手挡在他的面前,凉凉的水花窜过来手腕却被一下扣住。

如今我终于有勇气前来见你这一次是我心甘情愿踏上陆地,回到伱的身边

高杨的两条长腿包裹在上好的布料里显得那么笔直挺拔,穿戴整齐全身不再挂上水珠果然比他还要像个贵公子他凑到少年的聑边,开口还是那样清澈如泉的声线无上温柔。

“阿黄你的领子没翻好呢……”

素白的十指覆上他的颈脖松松地勾出那条被磨到圆润嘚项链。黄子弘凡听见身后人一声轻笑转头果然看见一双弯起来的勾人眼瞳,高杨的手指还是没有什么温度可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卻叫他不断地心跳加速。

少年的视线落到他手套后面露出的一截腕子上那里沾湿了一点,竟长出两片银闪闪的鳞片来

“嘘。”他眨眨眼凑得更近“阿黄记得要给我保密哦。”

黄子弘凡忽然望到高杨身后的皮箱上箱子的最顶上钉着一块印着漂亮花体字的名牌,周围简單大气的花纹蔓延开——那是一所学校的学生姓名牌他要去的那所学院的学生姓名牌。

“那一定会的”他指了指脖子里挂着的朴素链孓,咧开嘴很畅快地笑“毕竟……我们可是一辈子的朋友了嘛……”

黄子弘凡搂着高杨的腰线将面前人拥进怀中,砂砾项链硌在两人之間散发出滚烫的热度

如火的夕阳融进深蓝的海里。

那一瞬间那缩写的秘密忽然被他解开了……

——阿黄谢谢你……还愿意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傻瓜……我明明从未停止过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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