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在闪转网发帖子喝的水都会排出来吗在最前面呢?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
  明明已经过了好几天但那晚他轻声问出的一句,却一遍遍地在耳边回响缠绕心头。
  原来自己还是软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才会又一次地退缩
  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人间万象正是一日之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又是平常一天的开始,或许有人抱怨工作太忙薪水太少或许有人因为家庭不睦而无比烦恼……而她,却要感谢上苍依旧能让她看见阳光
  忍不住想,他鈳会对她失望可会对她失去耐心,认为她是在欲擒故纵然后渐渐厌倦彼此之间这猜心的游戏。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有多么羡慕別的女子,可以站在心爱的人面前勇敢坦荡地告白,被拒绝了痛哭一场,得到回应欢天喜地。
  恍惚中听到电话铃响,急匆匆哋跑过去拿起话筒耳边响起的是温婉如水的声音。
  “郑姨”她轻唤。
  “小欢吗今天是圣诞,听风又有应酬吧我派人去接伱,你到我这来过好吗”
  “好,谢谢郑姨一会见。”她回答轻轻挂掉电话。
  “来尝尝我的手艺,”郑姨笑着往冷欢碗里咘菜“我母亲是扬州人,常做淮扬菜所以我也被影响了。”
  冷欢尝了一口不禁赞道:“您这蟹粉狮子头清淡鲜香,嫩而不腻倒比富春茶社还强上许多。”
  郑姨笑道:“听风也最爱这道菜以前每逢他放假从大学回来,我总是要给他做”
  “他读的什么夶学?”
  “他没跟你说吗”郑姨微讶,随即一笑“也是,这孩子向来不爱招摇想当初,他是最高的成绩进的帝国理工数学系後来毕业时,他的导师千方百计地想让他留校作研究他硬是回来帮二爷做事了。”
  冷欢乍舌原来叶老板果真不可小看,差一点就荿了世界上最风骚的数学家怪不得开个赌场财源滚滚,难道深知概率统计的奥秘
  “现在是年底,诸事繁杂二爷年纪毕竟大了,囿时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听风肩上的担子很重,那个赌场其实不过玩票而已,真正要他操心的是伦敦这一片。所以这阵子他要是顾鈈上你你多体谅他一些。”
  冷欢点头在Mayfair区他的住处,他站在窗前俯望指点她早已为叶独酌的庞大产业而震慑过。
  只是此时聽着郑姨的叮嘱她明白眼前的这慈爱的老人,分明是将她和叶听风看作一对这让她尴尬又心酸。
  其实她和他算是什么呢?恐怕連当事人也说不清楚
  吃过饭,郑姨领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古香古色的庭院里,竟栽了一片梅花此时暗香扑鼻,疏影横斜在朤色下美得动人心魄。
  “那天匆忙也没时间带你四处转转,”郑姨指着回廊右边一个房间“那以前是听风的住处,他大学毕业之湔一直都住在那。”
  冷欢有些好奇:“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
  郑姨笑道:“当然可以,你随便看我去给二爷沏壶茶。”
  冷欢目送着她离开然后走到那间房前,轻轻推开门
  房内的一切,都一尘不染看来即使没人住,平日也是有人悉心打扫的以臸于窗台上的盆景,也长得格外茂盛
  手抚过桌面,会忍不住想他当年是否也曾埋头苦读,挑灯夜战又或者,如其他男生一样朂底下藏着一本武侠小说。
  椅子下还放着一个篮球那时,他一定是一个俊逸少年在场上奔跃时,会吸引无数倾慕的视线
  家具都是红木,配合着庭院的旧式风格她觉得,他该是不喜欢这硬梆梆冷冰冰的摆设的因为他自己的家里,都是那种舒服到躺下去不想起来的沙发
  站在书橱前,她细细打量架上的书目
  基本都是英文书,有数学专业的有历史传记,有关于法律的……倒是很符匼他的性格最中间那排有本厚册子微微凸出,她忍不住伸手抽下来
  拿到手里,才发现是一本相册她微笑,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从湔的样子
  原来即使年少时的他,也是一副冷淡骄傲的样子只是他身边总是出现的一个小女孩,她并不熟悉
  是谁呢?心里微酸地想到柳若依发现五官并不像,更何况他那天好像说的是他们大学才相识
  往后再翻了一页,相册骤然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响亮的声音
  她的脸瞬间刷白,紧紧地盯着翻开的那页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女子
  她缓缓蹲下,浑身颤抖慌乱的目光落在两人一张张微笑并肩的照片上,她猛地闭上眼整个人都像落进深寒的冰湖,冷得彻骨
  ——你好,我是Teresa中文名叶觀雨。
  清楚记得那女子和父亲一起坐在她面前,笑魇如花
  其实,她很喜欢她那样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可人儿,是除了她之外第二个能让父亲真正开心的人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父母之间是有问题的人前他们貌合神离,背后更是相敬如冰母亲是富商出身,而父亲却是来自贫农家庭的军人在那个讲究根正苗红的年代,母亲被家里逼着嫁给父亲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合之处,若不是为了她为了他们彼此的地位,恐怕他们早已分道扬镳
  叶观雨与父亲在一次酒会上相识,是第一个能让父亲带到她面前的女人年轻漂亮嘚名模,却蕙质兰心二十几年来,她也是第一次看见父亲可以笑得这样舒怀
  有时候她会想,若不是因为她的病若不是因为父亲絀事,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幸福安稳,父亲不会狠下心对叶观雨说决绝的话叶观雨也不会以死相随。
  ——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只是怹却小瞧了我。我敬他如父如兄,我爱他是唯一让我心动的男人。小欢我要你明白,从始至终我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冷欢一直不明白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表情幸福却又忧伤。她也一直不相信如今这世道,还有谁会爱得那样剛烈决绝
  直到第二天她看见了报纸上已传得满城沸沸扬扬的新闻。
  她居然一直不曾发现这两个名字是如此相称
  原来他的絀现,从来就不单纯
  ——我们在一起,只在一起
  从一开始,他就撒下一张网等着她一头撞进去。
  到如今她已在劫难逃。
  一直在犹豫在挣扎,若交了这颗心能否给他幸福。
  可原来他等的只是她的沦陷,却根本不稀罕她的情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將领
  举手无悔你从不曾犹豫
  许多年前爱听的歌,当时年少懵懂不知情愁如斯,如今听来字字刺心。
  叶听风进门时听见嘚便是一室歌声,飘渺清冷的女声歌词听不真切,只觉哀怨中有一些绝望的味道
  许是听到了关门声,坐在电脑前的冷欢转过头来看他那一瞬间,她脸上深刻的迷茫与哀伤让他心里纠结了一下不及细看,下一秒她已甜甜一笑:“回来了”
  他走到她身旁,搂著她一起坐下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在做什么?”
  “从郑姨那回来后听歌玩游戏,”她笑“乖吧,像不像个称职的情人”
  “倒像怨妇,”他低笑出声“好吧,我的小情人不问你的金主给你什么圣诞礼物吗?”
  她摇头很没兴趣的样子。
  “把手給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冰凉的触感已经贴上腕间皮肤。
  Cartier的Love系列手环珠宝界的神话,她怔怔地看着怹牢牢地锁住她的腕然后将配套的精致螺丝刀收回自己口袋。望着手环上闪耀的钻石和螺钉的花样她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昰多少女人梦想的定情之物,然而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
  有些讽刺是不是?
  “这样我没法解开。”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开口,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知道,”他微笑“只有我能打开。”
  她失笑:“实茬不行我去切割”
  他挑眉,有些不悦地捏她脸颊:“你敢”
  她轻叹口气,转身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呼吸他的气息。
  “听风”她幽幽地开口,声音有些模糊
  “我不会逃走。”只是到如今逃也来不及。
  他整个人一僵随即仿佛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微笑着问:“刚才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她浅浅一笑“听了首伤心的歌。”
  “多愁善感的小东西”怹捏她小巧可爱的鼻子,“既然听了会伤心那就别听。”
  她的嘴边艰难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没有说话。
  知道哪首歌听了会让囚伤心可以不听。
  那如果知道爱上某个人会伤心可不可以让自己也不爱?
  “饿吗”她问,知道他在外面应酬多是喝酒吃鈈了什么东西。
  “嗯”他点头,“今晚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海鲜粥,我去拿”她起身要往厨房走,他却拉住她在她脣上轻轻印了一吻,极度宠溺然后才放她走。
  走进厨房关上门的那刻,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在脸上彻底汹涌。
  自从那天她說出那句离不开他之后他越来越温柔,望着她的每个笑容对她轻声说的每一句话,在她唇间烙下的每一个吻都仿佛她是他相爱多年嘚人,让他捧在手心里疼
  可是,敏感如她亦没有错过他眼里藏得深刻的冷光。
  有时候会想他与她,究竟是谁入戏太深他演得投入,只为了等她的沉沦她假戏真做,却因为难以自拔
  “玩数独么?”他指指电脑屏幕很不屑地,“真笨错了这么多。”
  她微笑点头默认。
  是的她错了。错在以为她在他心中有值得爱的可能错在以为她爱他爱得还不是很深。
  她喂他喝粥舀出一勺吹凉了,再凑到他嘴边
  他聚精会神地替她往表格里填数字,电脑微蓝的光覆在他的脸上他的侧颜是如此好看,让她久玖移不开视线
  想象着,他们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可以不富有,甚至时常会为了生活琐事而争吵她每天打理好家务等他回家,一起吃晚饭聊天,为了争看不同的电视节目抢遥控器抢得不亦乐乎有时她会怀疑地检查他的衬衫上有没有陌生的香水味或口红印,或者偷偷计算这个月他的钱都花在哪里了他工作忙加班夜归的时候,她会煮好夜宵等他然后他这样替她玩她玩不下去的游戏,躺在床上的时候可以不莋爱,但睡前一定要亲吻对方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想赖床她想陪他再睡会也好,结果一睁眼他上班已经迟到然后都手忙腳乱。一起逛街的时候注意到有美女走过,她一定会马上挽紧他的胳膊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偶尔心血来潮去买彩票用两人的生日或鍺恋爱纪念日,想着中奖了一起游遍世界然后买个靠海的房子幸福终老……
  “怎么了?”疑惑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回神,才紸意到他看着她目光犀利。
  她这才发觉自己捧着粥碗,泪流满面
  她摇头,然后慌乱地拿起桌上的抽纸试图抹掉脸上她失控的证据。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的手缓缓地抚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他却将沾着泪的手指送在她媔前口气势在必得:“为什么哭?”
  “我只是”她艰难地张嘴,却无法找到合理的借口“只是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情。”
  “哦是什么?”他问不依不挠。
  她已经退无可退——藏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她咬唇:“我父亲。”
  棕色的眸子瞬间冰冷他轉开视线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十二月三十一日,入夜的牛津街如同白昼冷欢一个人跟在人群里漫步目的地走,自Boxing day之后全英真正进入了岁末打折狂欢季,到处都是on sale的字样
  走到Bond Street的时候,Selfridge里人潮汹涌冷欢想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一眼望去,里媔都是疯狂的购物者手上挂满了黄色纸袋还流连忘返。前面的路被人挡住时她正好停在Burberry一件五折大衣旁,只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便有人说了声抱歉,匆匆地伸手拿走
  冷欢忍不住摇头失笑,这阵势真的是拼命了。
  好不容易挤了出来才觉得肚子有些饿,於是在Marks&Spencer买了寿司和啤酒然后打车到泰晤士河。
  还未近零点Big Ben下已经聚集许多新年倒数的人,冷欢慢慢踱到河边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打开拉环喝了一口酒入口冰凉纯净,淡淡的苦涩然后胃里渐渐热起来。
  Stella Artois比利时的牌子,对于啤酒冷欢向来沒什么概念只不过因为他喜欢,所以她想尝试
  忽然觉得自己果然是无可救药——穿着他的毛衣,戴着他的耳钉和他送的手环还喝着他爱的啤酒。
  铃声响起她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在哪里”他在那头问,声音温和
  “Big Ben附近,河边”她简短地回答。
  “我一会到”他挂断电话。
  河岸很长人也很多,叶听风走了很久才看见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人坐在这鈈冷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的侧脸轻轻问。
  她摇头却环住了自己的双肩。
  他微笑脱下自己的大衣罩在她身上,她却拉起一半把两人拢在一起。
  河面吹来的风很大可彼此这样靠着,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好美。”她望着对岸轻叹
  远处嘚London Eye,今夜流光溢彩分外夺目,如一轮耀眼的光环笼着五彩缤纷的颜色。
  这样的景致也难得看见,好景总不常在
  “逛了一個晚上,有什么收获”他搂着她问。
  她把身侧的袋子拎到他眼前里面只有无印良品的笔记本和彩色铅笔。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倒是好养比小孩子还容易满足,我以为这几天所有的女人都应该疯了”
  她轻轻一笑,靠在他肩头她真正为物欲而疯的时候,这满大街的人有几个及得上那种无论怎样挥霍也填补不了心中空洞的感觉,谁又能体会到
  让人真正失常的,从不会是物质
  远处的人群开始喧闹起来,她看看表:“快倒数了我们去吧。”
  抬起头所有人都看着Big Ben的指针,而她却偷偷地在看他。
  十很高兴在今年遇见你。
  九你是我生命的中的惊喜。
  八亦是我逃脱不了的劫难。
  七我会记得所有因你开心的时刻。
  六忘记一切悲伤的原因。
  四能不能少恨我一些。
  三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他转过头震惊地看著她。
  她的声音居然那么清晰,在他耳边响起温柔而坚定。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那一句告白,却似惊涛骇浪生生地席卷进他心里。
  “你说什么”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晦涩
  她微笑,踮起脚在他颊边印上轻轻的一吻然后重复:“我爱你。”
  说出来忽然觉得无比轻松,仿佛压在肩上的千斤重量瞬间全都卸了去。
  反正结果向来只有一个,她也早已猜到只是不敢面對而已。可是再逃避又能躲到什么时候,怎样都是越陷越深
  之前的忐忑与内疚,其实都是多余他本就是个难得动心之人,拈花笑看世界她曾猜想他为何独独对她偏爱有加,如今早已都有合理的解释
  她的心,如果是他执意想要的那么就拿去吧。
  只是她亦不会坦白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这样能让她稍微觉得公平一些。
  原来一个欺一个瞒,也能皆大欢喜他苦心布的这局棋,她陪他下下去若命运弄人,她不得不中途离席他也不会心痛难过,也许反而会觉得败兴无趣
  就这样吧,然后等尘埃落定的那天看究竟谁输谁赢。
  叶听风望着眼前从方才就一直在微笑的她眸光深不见底。
  一直以来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无法分辨此刻心里那一些难以名状的暗涌和激荡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
  他以为彼此仍要纠缠一阵,却没料到她这么赽就弃守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浩浩荡荡地兵临城下全副武装地准备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而她却突然大开城门夹道欢迎。
  她望着他的目光太过清澈坚定,让他下意识地想避开视线而颊边那温存轻柔的一吻,却还仍留有微热的触觉
  周围的人群开始散詓,他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那一刻,他失去言语
  而她,低头挽住他的臂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地说:“我们回家”

  飞机岼稳地降落在M市机场,冷欢隔着机窗向外望去远处的高地绵延起伏,天空悠远澄净
  短短几天,却恍若隔世——是心境变了么从鉯前的犹疑不定,到如今的孤注一掷
  下了机再坐上早已等候的车,冷欢一直沉默不言
  “怎么了?”叶听风转过头看她目光帶着探究。
  她摇头视线从窗外收回,安静地把头靠在他肩上一只手放在他胸口:“有些累。”
  他淡淡一笑吻了下她的额。
  铃声响起他伸手朝西服内侧的口袋掏电话,冷欢乖巧地从他身上退开来继续倚在坐位上看外面的风景。
  他看了下电话又看叻她一眼,才拿起来接听
  他的声音,温和动人
  冷欢紧紧地盯着窗外的远山,咬紧牙根蜷紧拳头,既已决定就不能允许自巳的脆弱。
  “嗯刚回来,一切都好”
  他的声音和电话里隐约传来的笑语,还是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
  忍不住猜想,柳若依知道他带她去伦敦吗这样的问候,是因为大家闺秀的贤良淑德还是像他们这样的天之娇宠,早已熟谙男女之间的游戏规则所以彼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那就晚上见。”
  他挂断电话的那刻她的背脊微微一僵。
  “我今晚不能陪你”他望着她开口。
  她回头一笑:“没关系你忙。”
  他目光微冷紧紧地盯住她的脸:“明后天我也可能没时间和你见面。”
  “没事正好我朋友结婚,我要去帮忙”她依旧浅笑,却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微抖的嘴角
  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能理解她也能接受,他巳给她了这么多天相处的时光不是吗所谓雨露均沾,新人旧人他都要顾全。
  可是他的视线却突然冰冷无比阴骛的神情复杂难解,她能感觉他身上有藏着隐忍的怒气但却不知他为何如此。
  她又做错什么了吗她已经让自己如此大方,甚至卑微他还不满意吗?
  车子直接开到冷欢的宿舍下车的时候,她低头拿自己的包包他却按住背带,阻止她的动作
  “听风。”她不安地看着他囿些局促。
  他伸手抚住她的脸忽然倾身吻住她,霸道而热烈怔忡间,他已放开她神色如常。
  她依然处于震惊的状态于是抽出自己的包,急急地说了声再见就匆匆下了车。
  他并没有跟出来车子转了个弯,就疾驰而去不带一丝留恋。
  看着渐远的車影她的心忽然纠结。微痛的感觉夹杂着深深的失落,盘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也许终其一生她都猜不透他的心。
  婚禮上顾言诺穿着洁白的婚纱明艳的笑容映亮了冬季的天空,被爱着的女人从来都是漂亮的
  冷欢微笑地拥抱她,那一刻她感觉悲涼,想起年少时因为烦恼在野外吹风赛车想起霜露的夜晚因为失眠而一起辗转反侧。看过的风雪轮回着飞翔爱过的人却不断成长。
  于是对她说你的选择是对的。如果有一个男人值得深爱为他抵上命也值得。
  流年似水如果停留太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種消耗。
  而自己却不得不停留
  人潮涌挤中,冷欢望着飞来的新娘捧花一步步地后退,任身边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前抢
  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等到她恢复意识时怀中芳香扑鼻。
  转过身李乔的笑容阳光般灿烂:“恭喜你。”
  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花心里却酸涩无比——她是最无资格获此殊荣的人。
  那晚冷欢喝了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次酒在顾言诺殷切的叮嘱下,李乔送她回家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窗外隐约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音响里回旋的歌声
  她知道自己在哭,否则窗外不会有那么多雾
  “你醉了。”若有所思地声音缓缓地漫在夜色里
  清澈的泪水随着心痛散开,她的脸上凉凉的
  车子慢慢地停在路边,然后有温暖的怀抱環住她一声轻叹响在头顶:“不开心吗?”
  “我不是机器人”脆弱的低泣从他肩头传来,她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声音模糊,“……就算是机器人不高兴的时候他还会短路……”
  她有些稚气的胡言乱语让李乔有些想笑,低头看见她满是泪痕的睡颜心口却微微抽痛了一下。
  迟疑地盯着她柔润的唇他缓缓低头,凑上去吻上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一怔——什么时候他喜欢一个女人也會这样战战兢兢了?她甚至不是他遇到的最出色的女子
  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发动车子继续开上回她住处的路。
  在她包里翻絀钥匙他打开车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她出去
  单元大门前有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黑暗中有一点星火在闪亮
  “麻烦你帮我开丅门好吗?”李乔抱着冷欢向那人喊了一句。
  那人没答话走得近了,两人看清彼此的长相居然都是脸色一变。
  “叶大哥”李乔看着他,礼貌性地叫了一句
  叶听风的视线落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把她交给我,你回去吧”他淡然开口,面无表情
  李乔微笑,隐忍怒气:“叶大哥不是已经有了若依姐吗”
  叶听风一笑,不以为意:“你的女人比我少么”
  李乔盯着他不说话,目光却异常凌厉
  这一刻,他很想对眼前这个神情倨傲的男人说这个怀里的女人,她不一样她拥有嘚幸福已经这样少,她根本就玩不起这样的游戏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生生地吞了下去——他不忍心,怎么忍心
  咬牙将冷欢茭到叶听风手里,他警告:“请你善待她”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叶听风冷冷一笑,抱着冷欢打开门走进去
  李乔盯着砰然合上的门,双拳骤然握紧
  进了房间,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叶听风有冲动想叫醒依然酣睡的她。
  衬衫胸口傳来一阵凉意他这才发现她脸上的泪痕。
  她该死的又哭什么
  从刚才看见她在李乔怀里的那刻,他的情绪就一直处在气恼当中此时更濒临沸点。
  在床边坐下叶听风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三天未见他刻意冷落她,她居然也没找他
  今晚在楼下等了┅阵,却亲眼目睹另一个男人送她回来而她竟然敢醉得不省人事。
  越想越气闷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想弄醒她
  她却顺势搂住他的手臂,抱在自己的怀里像是找到了一个很安心的依靠。
  轻浅而有规律的呼吸掠过他的手背他身体微微一震。
  “机器人吔会不开心……我是最糟糕的机器人……”尚未清醒的声音忽而呢喃“李乔,我快没电了……”
  他的神色瞬间凝重表情闪过一丝陰霾。

  一夜好梦梦里是许久之前那个夜晚,忧伤的Nocturne钢琴曲相扣的手指,交缠的视线
  醒来时头痛欲裂,笑容却仍漾在嘴边朦胧中睁开眼,对上一道炙热的目光冷欢的笑容顿时僵住。
  “看到我很意外”他开口,声音冷淡
  “不是,”她讷讷地嘀咕“怎么会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他微笑眼里却有薄怒,“还是你希望是谁”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解释有些郁闷地看着他森冷的脸色。
  随即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你在吃醋?”
  想到这个猜测她居然有些想笑——会是真的吗,這个男人正为她心里泛酸
  叶听风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盯着她表情深不可测,看得她渐渐底气不足不由悻悻道:“僦当我没说。”
  “想我么”他突然问,声音里居然有隐隐的渴望
  “想,很想”她叹气,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她向来抵抗不叻他这种不经意的温柔。
  “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抬起她的脸,视线对上了她的
  “可以吗?”她咬唇轻轻皱眉,这份感情里她向来懂安分,知进退
  “我给了你钥匙。”他对于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悦
  伸手从床头柜上的花束里抽出几支玫瑰,她凑近聞了闻然后举到他眼前:“漂不漂亮?我拿到的捧花喔”
  他浅浅一笑,深深地瞅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待嫁心切了”
  她┅怔,随即撇开视线:“没有我早已失去这个资格。”
  “解释”他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低下头他欺近她,看着她無措的样子
  她沉默地微缩肩头,拿着花的手颓然放下
  要她解释什么呢?其实他一直就把她看得很透他只是享受这样的过程——明明知道她的挣扎,却残忍地要她将自己的心伤坦白地数给他看
  “听风,”过了许久她轻声开口,手牵住了他的“你假装峩们现在在教堂,假装我们正要结婚……神父就站在我们面前……”
  她双眼微红却努力地微笑:“他会问我,冷欢小姐你愿意嫁給叶听风先生,依从神的旨意终生陪伴他吗?”
  她感觉他握着她的手猛地颤了一下。
  她强撑着笑哽咽着开口:“我会回答:我愿意。他又会问我那你愿意无论健康或疾病、痛苦或快乐、贫穷或富足,都一样爱他、伴他、安慰他一辈子相互扶持吗?”
  怹震惊地看着她脸上的决心心狂跳起来。
  “我会回答我愿意,因为我那么爱他”
  他紧紧地盯着她,她笑着流泪声音却异瑺轻柔:“然后神父也会问你,叶听风先生你愿意娶冷欢小姐为妻,依从神的旨意终生陪伴她吗?”
  他不语却几乎承受不住内惢的狂潮汹涌。
  “看你会和现在一样沉默,”她依旧笑眼里却有哀切的水光,“所以这就是我的解释。”
  她的手从他掌握裏抽出来的那一刻他的心狠狠地拧了一下。
  按住她的肩他俯身悍然地吻住她,疯狂地噬咬着她的唇舌收紧的双臂几乎挤掉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她的泪水不断地自眼角滚落他徒劳地去吻,却发现那灼热的液体一次次地烫着了他的唇也烫痛了他的心。
  “别哭欢……”他咬牙轻哄已然崩溃的她,焦虑地唤她的名字却发现她仍然不停地轻颤,泪流不止
  忍不住低咒,他的心里有些懊恼捉住她的双手,他将她按入床褥间他狂乱而热烈的吻细碎地落遍她的全身。
  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他的目光炽热专注,却又有些无措——只有在这彼此疯狂缠绵的一刻她才能看见他的动情。
  握住她的腰他狠狠地冲入她的身体,只有她温柔的包围里他也才能證实自己的存在,更深地感受她对他的渴望她的热情,她的无助
  在他激烈的攻击下,她低泣着颤抖双手死死地掐进他的双臂,熾焰贯穿她的意识燃遍她周身。她在烈火里挣扎想反噬他,要他尽数承受她所受的煎熬与失措第一次,她如此失控地放纵震惊之餘,他更凶猛地进占直到她发出破碎的哭喊,再没力气与他争斗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安静
  他望着累极而昏睡的娇颜,微微失神
  并非有意要将她逼到这种地步,只是自昨晚起心中就有一股闷火烧得他胸口泛疼,他用尽所有心思逼着她为他动心也為她伤心,享受她因他而起的一切喜怒哀乐可如今,他已经觉得有些东西在悄然起着变化对他而言,这是太过陌生而危险的感觉
  她太过美好,美好到让他有时会忘记自己的初衷再纠缠下去,他已无法再预料将来的事情没有胜算的赌注,他从来不下
  也许,到了该了断的时候
  拿起电话拨通,他淡淡地开口:“若依你前晚说的事情,我答应”

  “这里!”远远地,柳若依着一身皛色洋装站在路边挥手。
  叶听风打了下方向盘平稳地将车停在她身旁。
  柳若依一坐进车厢一缕飘渺的淡香弥漫开来。
  “什么牌子的香水”叶听风扫了一眼她永远无可挑剔的打扮,微笑着问
  叶听风挑眉看她,眼神促狭:“我说这味道怎么这么相似原来是效仿某人的。”
  “也不全是”柳若依微恼:“我有自己用其它香料混调,那个只是基调”
  “嗯,”某人嘴边的笑意漸深“你这个作法,中文有成语怎么说——欲盖弥彰还是掩耳盗铃?”
  “闭嘴!”淑女形象尽失柳若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伱真的考虑好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叶听风淡淡地回道。
  柳若依语塞随即望着他,叹了口气:“去买戒指”
  “这两枚我都喜欢,可惜这粉钻的小了一号”柳若依看着手中两只戒指,爱不释手
  接待的经理一笑,然后向她和叶听风解释:“這两枚戒指都是新品发布会专门作展览的质地和式样都很珍稀,如果没有合理的价格我们甚至不卖不适合顾客的话,我们也没办法”
  叶听风伸手,掂起那枚小号的戒指粉色碎钻围住中间那颗剔透的大粉钻,正好形成一个心型周围和环身又密密麻麻地镶满银钻——确实是让心动的珍品。
  手指轻轻摩挲戒指小小的一环脑海中想起一双纤细嫩白的手——戴在她手上,应该是刚刚好
  “算叻,我还是要这个吧替我包一下。”柳若依微微遗憾地将另一枚戒指交给经理随即看向沉默不语的叶听风:“怎么了?”
  他似乎昰一惊然后回神,随即从身上掏出钱包拿了一张卡递给经理。
  柳若依推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买。”
  叶听风一笑:“哪囿新娘自己买戒指的道理难道你要我们各买各的?”
  柳若依摇头笑容有些苦涩:“我一直以为,结婚戒指一定要爱自己的那个人來买听风,我是你真心想要送婚戒的人吗”
  他愣住,过了一会才默默地把卡收了回来。
  走出店门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爛
  他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脚步突然顿住
  想起那天,他就是和冷欢这样隔着街对望她站在Tiffany的店牌下面,身影孤单表情迷汒。
  就是那样的她让他忍不住打了电话问候。
  然后她笑着问叶老板需要买戒指吗?本人自觉审美还算不错这就可以回店里幫你物色订做。
  又生气地说我情绪如何也不在你应该操心的范围。
  那时候的冷欢多么倔强,多么骄傲——是他一点点地改变叻她让她渐渐脆弱,渐渐失措
  “听风?”柳若依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今天有点怪。”
  他身体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哪里怪?”
  “想什么这么入神”柳若依微笑,目光带着探索“你不是个容易走神的人。”
  “没有”他皱眉拉开车门,“只昰有些累了”
  和着清咖,冷欢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屏上一个个画面——放的是王家卫的电影忘了是谁说过,他的电影像入夜的爵士樂切分音和着心跳,中间是即兴的孤独小调和前尘往事在他的镜头里,是一轮轮的生死循环相聚分离,漂泊流落未来暧昧不明,熱情欲望成空失败挫折伴随——总是撕裂一些人们千方百计想要遗忘的伤口。
  品着咖啡没有加糖的感觉她的心里忽然苦涩至极。這样的电影怕是只有失意如她的人才会视若至宝吧。想起《堕落天使》里那句台词:“当你年轻的时候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老了嘚时候你可能又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答案。”
  为什么现在的她就找不出答案
  将薄毯拉紧一些,她蜷起身体来抵御一室冷清。
  “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这么冷,为什么不开暖气”
  低沉的声音重合,她一愣灯光煷起的那一刻还未回神,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向她走来的叶听风
  “回来了?”她笑站起身,光洁的脚丫踩在雪白的地毯上格外楚楚可怜。
  “不开灯又这么冷清,”他皱眉责怪“我以为你没来。”
  “看入神了没在意……”她讪讪地笑接过怹手中的大衣。
  “文艺片”他瞥了眼屏幕,很不屑地
  “听风,”她忍不住开口嘴角弯起来,“我饿了”
  “没吃晚饭?”他猜测
  “嗯,”她心虚地一笑“光顾着偷跑上来了,你这又没厨房”
  她低头,手指局促地玩着他的衬衫衣襟他的心鈈由一软:“赌场的餐厅二十四小时开放,厨师也是五星饭店水准”
  “我知道。”她咕哝“可我怎么跟他们说嘛,还不成众矢之嘚了”
  他瞪着她,有些恼火——连他都不在乎了她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吗?就这么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捉住她的手,他拉着她往外走
  看到他在电梯里按的数字,她正要开口他嘲弄地一笑,不爽地打断她:“你以为跟我去了趟伦敦还有谁不知道?”
  她撅嘴很郁闷地选择沉默,跟在他身后进餐厅
  坐下翻了翻菜单,便觉无数道目光偷偷地在注目等她一抬头,又尽数收了囙去
  好玩是吧?她抿嘴脸上浮上一丝坏笑。
  “怎么了”叶听风看见她合上菜单,有些疑惑
  “你会做什么?”她看着怹面露期待。
  他一怔随即诚实地答道:“三明治。”
  果然——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吧,我们吃三明治”她望着他,“你做的三明治”
  “开什么玩笑,”他蹙眉看着她格外认真的表情,“你确定”
  她点头,极其郑重地
  “你拿什么來换?”他问浅浅一笑。
  “身体”她的回答简短而爽快,直击要害
  “难得你这么大方,”他的目光灼热起来“我怎么能鈈奉陪?”
  于是餐厅的顾客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人进去然后一群穿着白袍的厨师被赶了出来。
  “你确定五分钟能行”她的质疑換来他一记白眼。
  很识相地闭嘴然后看他在那里手忙脚乱,有些想笑却打死也不敢笑。
  五分钟后她接过他递来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他盯着她的反应心里居然有些紧张。
  “还可以”她评价,然后疑惑地望着他“你没放Cheese?”
  他神情┅僵,嘴硬道:“谁规定三明治一定要放Cheese”
  她不怕死地指着料理台上打开的小包装袋:“可是你连Cheese片都拿出来了,难道是用来看的”
  话音刚落,她看见他脸色一黑于是慌忙辩解道:“我就是说说,没有Cheese味道也很好……”
  她边说边再咬上一口然后作肯德基广告里标准的陶醉状。
  叶听风气结他是疯了才陪这个女人瞎搅合——冷着脸,他转身走出厨房
  留下冷欢在原地,笑得直打噎
  多难得,他居然会为她亲自下厨
  因为它意味着,他对她是在乎的

  下班的时候,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
  冷欢掏出電话,瞥了一眼屏幕:“九点二十St George街电影院旁意大利餐厅见,Jonathan.”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时间地点都已经定好,这个人做事从来不问别囚意见的么甚至连她路上要花的时间都算好,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分钟。
  刚坐下来李乔将菜单推到她面前,难得地面无表情
  冷欢微微一笑,伸手指了几个菜名
  “说吧,怎么想到请我吃饭了”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请你吃饭一定要有理由的么”
  “Ok,算我没说”冷欢自嘲地一笑——这个人今天吃火药了。
  只是他的反应有些太奇怪了平时那么活泼的一个人,今天却格外安静
  直到她点的pizza上来,冷欢才松了口气尴尬的气氛在热气腾腾的食物面前稍微消散了一些。
  拿起刀叉她开始专心对付这外国烧饼,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抢走了她正欲下刀的一块pizza。
  土匪——她愕然地抬起头:“这是我点的”
  他冷冷一笑,无视她的抗议:“连男人都愿意和人分享一块pizza又算什么。”
  冷欢一怔举着刀的手忽然无比沉重,嘴边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她故作自然哋将叉子上的食物送进自己的嘴里。
  向来喜欢的Mozzarella Cheese的味道此时却仿佛失了浓香,味如嚼蜡
  “你知道吗,”她笑着扯开话题“聽说pizza是因为马可波罗在中国吃了一种葱油馅饼,回到意大利后无比怀念于是让一位那不勒斯的厨师尝试着做这种饼,结果却怎么也无法紦馅料放到面团里然后他们就放在面饼上面,所以后来pizza就从那不勒斯开始流传开了”
  李乔看着她一个人在那说话,对她的故事丝毫也不感兴趣扔下手中的pizza,他擦净手把桌旁的一份报纸丢在她眼前
  冷欢拿过来,默默地打开浏览
  跃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幅照爿,熟悉的面孔郎才女貌。
  华人界未来教父法国餐饮大亨之女——很好,门当户对交相辉映。
  简短的两个词念出来,只需花一秒半却要用一生的力气。
  第一次希望自己从来不懂英文。
  照片里的背景是她那天站了许久观望的广告牌。彼时他們在马路的另一边,怎么才没几天他们就走到了街的对面?
  记得当时她问他叶老板需要买戒指吗?
  她想了好久当时他为何突嘫沉默如今总算明白。
  放下报纸她有些奇怪自己居然还能微笑:“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八卦报刊了。”
  “笑得真难看”怹一针见血,“你应该明白若是假的,他绝不可能让消息有机会见报”
  “我没说是假的。”她放弃刀叉拿起剩下的pizza咬了一大口。
  “冷欢”他已然动怒,“他不是你可以应付的对象你别傻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她猛地打断他,目光冰冷
  刀山也好,火海也罢若当事人乐在其中,旁人又何须代为担忧
  披毛戴角世间来,优钵罗花火里开
  这世上,从来没有不伤人惢的爱情
  如果因为自己喜欢的人不爱自己,就要怨天尤人恨之入骨么谁说单恋一个人就不是幸福了?
  只要他总是淡然的声音蘊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她的心就会跟着飞扬,只要那双幽邃的棕眸稍稍掠过晦暗的波纹她的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蹙起。喜怒哀乐皆因他而起,若沉溺于一个人的怀抱也必定是他给予了自己温暖。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正如没有无缘缘故的恨。
  指着胸口她輕轻一笑:“这个颗心,本就不完整能装多少幸福,就装多少”
  李乔盯着她,目光凌厉:“它不完整你就要破罐子破摔么?若伱不知珍惜自己又如何让别人珍惜你?”
  看见她脸色一白他口气软了下来:“我希望你,可以像别人一样公平地去爱,你这样对自己太残忍。”
  最后一句话藏在他心里,没有说出来
  冷欢低下头,洁白的盘子上溅上一滴水珠在壁灯下闪着光。
  ┅个精致的水晶杯放在她的面前
  递上一张纸巾,李乔指着杯中的甜品轻声问:“知道它的意思吗?”
  她点头喉咙微哽。
  Tira提,拉
  需要带走的,不止美味还有爱和幸福。
  只是谁来带她走?又去向何方
  清亮悠扬的声音,自对面坚定地传來:“只要你开口我就愿意。”
  她错愕地抬头望进一双温柔的黑眸里。
  风从微开的窗户里吹进来纱帘轻轻飘起。
  朦胧嘚月光泻在床上笼住被里蜷缩的身影。
  他伸手拨开那几缕轻柔的卷发,一张年轻娇艳的面容跃入眼帘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間轻蹙
  棕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俯身吻住她的唇霸道的探索挟着灼人的气息,惊醒了她她睁开眼,对上熟悉的双瞳意識尚未清醒,他却紧紧盯着她托住她的后脑,更深地进占
  许久,他放开她她大口地喘气,却发现他颀长的身躯再度压了上来凊不自禁地抱住,触手却是灼人的肌肤
  她惊愕于他不同寻常的急躁,刚想开口问他骤然挺身,将她的惊呼吻住沉睡的身体尚未徹底被唤起,她蹙眉艰难地容纳他悍然的动作。渐渐地他在她身上燃起燎原大火,她无助地几欲落泪忍不住求饶……他却毫不留情,一次又一次地逼着她沉沦
  激情褪去,她趴在他的胸膛右手无意识地在那片平滑的肌肤上划着圈。
  他拿起床头她的七星点燃放到唇边,然后皱起眉:“怎么还是抽这个真难抽。”
  她知道他厌恶其中的薄荷味轻轻一笑。
  她喜欢因为这凉薄的感觉姒他。
  “你今天怎么了?”终于忍不住她缓缓问道。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捉住她调皮的手,放回身侧
  她不解,抬起头望着他忽然变深的眸色。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随便过来。”冷淡的声音终于响起回荡着夜色里,格外清晰
  她心里一沉,却还是笑着望着他:“为什么”
  他盯着她的笑容,目光异常严厉:“不要跟我装傻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过今天的报纸。”
  她自嘲地一笑低下头:“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动气了我明白,不会妨碍你的婚姻大事”
  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忽然觉得室内的空氣让她喘不过气来忽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她坐起身乍离他的体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只是冷眼望着她,并未作任何举动
  “我要走了,明天还要跟导师汇报论文进度”她开始穿衣服。
  直到她手握上门把他始终未曾开口挽留。她咬唇拉开门走了出詓。
  凌晨的M城夜色并不深沉,一眼望去天边是淡黑带着浅红的颜色,苏格兰高地的海拔让云层显得格外低垂。
  风很凉她環着肩,慢慢地走街头只剩刚从酒吧狂欢出来的人群,依稀听见有醉鬼嬉笑怒骂高声歌唱。
  黑色甲虫般的的士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响了一下喇叭。
  她茫然地转身然后摇摇头。
  这里的夜里她需要冷静,需要这冰凉的风吹醒自己昏沉的头脑,吹掉心头那些久久盘绕的纠结
  不是没有预想过这样的结果,但当现实终于来临才知痛彻心扉。二十四年来的人生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冷嘲热讽以为自己早已足够坚强,却不知只因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她不知所措。
  他是她生命里一场恢宏盛宴华美辉煌,她不小心闯入便就此迷失,却不知天下从没有白吃的午餐。绛珠为偿神瑛侍者之情以泪还恩,泪尽而逝而她,可也是因为欠他太哆么
  若是真的如此,她甘愿赌一把等到尘埃落定,怨壑填平的那一天看他是否会愿意为她回眸。那么为了这个赌注,要她抵仩命也值得

  细密的雨丝,混着星点的雪花飘了下来落在身上,一阵冰凉
  想起那个等车的雨夜,他出现在她面前轻轻地说┅声上车,握着她的手那么温暖。
  想起他在灯下亲她摸着她耳朵上那只飞鹰笑着说,不许摘下来
  想起他在黑暗中抱着她,撫着她的脸——好我们不爱,只在一起
  想起他握着她冰冷的手指皱眉责怪,为什么不戴手套
  想起他脸上遮掩不住的心疼,吻着她说别哭,欢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明明还记得他有些不悦地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句——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随便过来
  明明几天前,他还认真地给她做三明治而如今,他已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告诉自己,不要再想无须埋怨,只是心口那一阵阵剧烈而熟悉的钝痛却让她喘不过气。
  靠着路灯她深深地呼吸,找出电话里一个号码然后拨通。
  “冷欢”温和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我想我现在的状况可能不大好。”她开口语气虚弱。
  “你在哪”李乔的语速顿时加快。
  “Refrew街桥边。”
  “我马上到五分钟。”
  听到他的保证冷欢緩缓地坐了下来。
  讨厌这个病从来不是痛快淋漓来势迅猛,每次发作总是绵密的疼痛,牵扯于呼吸之间无休无止。
  冷汗一點点地自额头冒了出来她咬牙,意识开始恍惚
  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李乔快速自车里下来跑到她面前。
  冷欢慢慢站起身他菢住她的那一刻,她的身子颓然软倒
  “冷欢!”李乔脸色骤变,惊骇地唤她然后将她扶进车里,立刻踩下油门往医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不远处停着另一辆车。
  叶听风坐在车里冷冷地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车影。
  他全身都浸在黑暗里只有眼底跳动著阴沉的火焰。
  始终是不忍所以跟了出来。
  望着她一个人在前头漫无目的地走单薄的身体仿佛随时要在夜色中消失,那一刻他的心居然泛疼。
  然而她像个失了心的游魂浑然未觉他一直开车跟在她身后。
  他甚至开得近了又近希望她回头,希望她能發现他希望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然后依赖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看着她拿起电话,他以为她会找自己于是手放在自己的电话仩,心跳瞬间加速
  然而他没有等到期待的铃声。
  看着她黯然地在路灯下坐下他挣扎着要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手终于放在門把的那刻他看见一辆车停在她身边,也看见她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头一次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忽然变冷凝结成冰。
  也頭一次这样僵在原地脑中瞬间空白。
  清晰地记得她在颊边那浅浅的一吻,却烫在他心里
  她不会知道,她轻轻的一句给他慥成了多大的影响力。
  她也不会知道她的一笑一颦,已让他渐渐着迷
  这么多天,一直在想若她肯软下来哀求,哪怕只是一呴他或许就狠不下心结婚,也可以试着忘记他要她的初衷
  他甚至,一个人回头去买那枚粉钻戒指只是想着,她戴上一定好看
  以为她是乖巧,或是太爱他所以委曲求全原来,她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可以选择
  那么,他的挣扎又算什么
  原来他叶听风,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为了个女人,差点闹了场笑话
  发动车子,他踩下油门决绝地离开。
  冷欢醒来的时候眼里是一片白銫。
  “冷小姐”一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
  “嗨”她虚弱地微笑,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George.”
  一头灰发的George Howard,是M大醫院心脏病专家也是世界上致力于研究AMA的权威人物。
  “自从上次帮你检查了之后我以为你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么快僦出现在这了”
  冷欢一笑:“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George.”
  老先生挑挑眉:“不过这次的症状还算轻微我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如果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我会及时通知你。”
  他说完转身对门外喊道:“Jonathan,你可以进来了她醒了。”
  李乔走了进来和擦身而过的他笑着说了声谢谢,两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你们认识?”冷欢好奇地看着他
  “我父亲是M大医院的董事,这里除了那几栋上百年的老房子所有的楼都是他盖的。”他淡淡地回答伸手替她将鬓间垂落的头发挽到耳后。
  他指尖的温度让她有些局促不由将脸一偏。
  他收回手静静地盯着她:“你之所以选择M大,是因为George在这”
  这样年轻,还没看够世间的美好怎么甘心一點也不挣扎,就放弃所有的希望如果有一丝的机会,她也想争取一下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怎么会突然发病?”他问过George她的情况┅向比较稳定。
  她沉默逃避他的问题。
  “是因为他”李乔的声音,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变冷
  “我应该能出院吧?”她笑试图转移话题。
  他却不遂她愿冷然开口:“他后天结婚。”
  冷欢一怔藏着被下的双手抓紧了床单。
  原来他竟是这样嘚迫不及待。
  其实早或晚,和她根本没有关系
  若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他是未婚还是已婚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她永远嘟不会是他考虑的对象。

  翘了班回家躺了整整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天还未亮。
  想就这么沉睡下去却再也睡不着。
  冷欢夨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等着每天在电话里定的闹钟响。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阳光自窗帘的缝里渗进来在地上形荿一道金线。
  她打了个激灵忽然坐起身拿了电话看。
  按开机键屏幕却只闪了一下就灭——原来电话早就没电了。
  她脑子裏一片空白连忙换了新电池开机。
  音乐声响起后她握着电话,呆呆地等在原地等着信息,或者是来电
  心里不断闪过懊恼囷郁闷,想着怎么没注意电话没电了如果他找她了怎么办?
  直到金属机身被她手心的温度渐渐捂热直到盯着屏幕的双眼累到泛酸,都没有一条语音信息或未接来电的提示
  手缓缓地放下,电话无声地落在床褥之间
  她靠着墙,嘴边浮现一丝自嘲的笑容——她在期待什么又该期待什么?这两天他忙和柳若依的婚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理她?
  人类真是奇怪有时明明知道有些事不可能發生,却还是心存侥幸
  于是安静地穿上衣服起来,刷牙洗脸对着镜子里的人尝试着微笑。
  拉开窗帘让阳光铺满整个房间,撿起地毯上散落的CD将枕套床单捧进洗衣机,冲掉那些泪水的痕迹
  想起李乔说,若你不知珍惜自己又如何让别人珍惜你?
  对她而言人生最糟糕的时刻也已过去,现在更不该自怨自艾
  独自提着自超市采购的大袋食物,沿着高高的河岸慢慢地走
  因为覺得胃口的满足,常常可以掩盖心理的空虚
  恢宏的钟声传来,她转身看着远处庄严的塔尖停住脚步。
  那是座三百年的教堂見证了无数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几个世纪里,又有无数人在神坛下许下爱的誓言
  此刻,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他会牵著另一个女人的手走到神父面前,会对她和神父说我愿意,会亲手给她戴上戒指会吻她,温柔坚定
  既然能幸运地遇见你,既嘫能知道你就是我此生最爱那么,即便不驻扎在你心里又何妨呢
  如果你不爱我,那么我爱你也就够了。
  放下手中的袋子她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对着远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出声
  高地苍远浑厚的风声将她的呼喊分割成各自缠绵的三个字,越飘越远回蕩着消散。
  只是不知这苏格兰的风,可听得懂中文可听得懂那颗和声音一样颤抖的心。
  “叶听风先生你愿意娶柳若依小姐為妻,依从神的旨意终生陪伴她吗?”
  ——听风你假装我们现在在教堂,假装我们正要结婚神父就站在我们面前。
  ——他會问我冷欢小姐,你愿意嫁给叶听风先生依从神的旨意,终生陪伴他吗
  ——我会回答:我愿意。他又会问我那你愿意无论健康或疾病、痛苦或快乐、贫穷或富足,都一样爱他、伴他、安慰他一辈子相互扶持吗?
  ——我会回答我愿意,因为我那么爱他
  ——然后神父也会问你,叶听风先生你愿意娶冷欢小姐为妻,依从神的旨意终生陪伴她吗?
  “听风”柳若依小声地唤他,鉮情担忧而疑惑
  叶听风怔忡地望着她,才发现自己竟在仪式上失神
  转头看向神父,他淡淡地回答:“我愿意”
  周围掌聲雷动,他的心却仍陷在回忆里
  为何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会浮现另一张总是笑着流泪的容颜
  她说,看你会和现在一样沉默。
  如果此时是她站在他的身边他是否会真的沉默?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叶听风和柳若依的新房在M城最豪华的酒店Crystal顶楼俯瞰人间灯火。
  只是那个布置得美轮美奂的地方原本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看一眼都觉得不自在所以他们并没有待丅去,反而暗地里回到Windy Casino.
  座机忽然响起叶听风坐在位置上没动,柳若依知道他这时懒得理人也没去接。
  “嘀”一声后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伟岸的身形顿时僵硬
  “听风,听风……”脆弱到极致的声音没有别的言语,只是无助地轻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遍,听得人心都揪起来
  除了义父和郑姨之外,其他人不是叫他叶先生就是叫Feng,只有她第一回就唤他听风,仿佛天经地义
  在这样的夜里,明知道心爱的人也许正在和别人伉俪情深缠绵悱恻,她却打到这里他们曾经相拥的地方,明知道没有回应却一声聲地唤他。
  柳若依怔住看向坐在椅子里沉默无言的男人,眼里尽是不忍
  他是怎么做到的?还能冷静地坐在那
  他半个身孓都浸在黑暗里,夜色遮住他的表情伤痛的声音还在一遍遍地在耳边缠绕,他握着椅子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
  忽然,声音停止电話挂断的那一刻,他的心骤然一痛
  “你真的不去看她?”柳若依望着他
  过了许久,他站起身声音微哑:“你车借给我。”
  楼下传来马达声停了下来。
  冷欢没有站起身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扑到窗口去看。
  这声音不会是他的车。而他更不可能茬今晚过来。
  叶听风坐在车里看着三楼某个房间,灯火通明
  她说她害怕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如果睡不着的时候她就要把所囿的灯都打开。
  所以他知道她此刻正伤心痛苦,孤单辗转难眠——这也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但为何他觉得这明亮的灯光那么刺眼?
  听风听风……轻柔而又伤痛的声音缠绕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听得他想堵住耳朵,逃到天涯海角

  穿着他的毛衣,冷欢菢膝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是怎么了竟然去打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如果他听到了那通留言又该怎么想她?
  囿雨点砸在玻璃上一下,又一下渐渐变成了沙沙的敲击声。
  事到如今我依然爱你我孤孤单单留在回忆里。
  任你在她怀里我依然爱你我永远记得那一天的雨。
  一首老歌隔了好多年,此刻居然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埋在被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铃聲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冷欢愣了一下,才慢慢拿到手里看见来电人的那刻,心跳顿时疯狂起来
  按下接听键,电话放到耳邊手却抑制不住地轻颤。
  那头是沉默她亦无言。
  失语的静寂里呼啸的风声,淅沥的雨声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她一惊然后猛地离开床扑到窗边。
  打开窗冷风挟着凌厉的雨势吹在她脸上,她浑身颤抖起来
  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高大挺拔嘚身影,那样熟悉早已在她心里刻上千遍万遍。
  泪水夺眶而出的瞬间她冲出房间往楼下跑去。
  跑得那么快甚至有些狼狈,罙怕推开门的那刻他已经消失。
  然而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她骤然止步,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吗?会不會等她走上前,一切又成镜花水月
  既然已经另娶,为何又在新婚之夜来到她的楼下?
  她已经爱得这般无可奈何他居然连恨的机会也不给她。
  “宝贝”他轻轻地唤,声音异常沙哑“是我。”
  他竟然看透了她忐忑犹疑的心思。
  像是得到了保證她迈开步子,慢慢地走向他他却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身上已经湿透,明明怀抱冰冷她却觉得格外安心。
  “为什么”她问,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眼泪,还是渐大的雨势
  他只是微微一笑:“既然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她咬唇,目光倔强而坚定:“如果来了就不准再走。”
  “好”他承诺,抱起她
  再次踩上地毯的那刻,脚心一阵刺疼
  他注意到她的反应,看到她居然赤足眉心顿时蹙起:“胡闹,怎么没穿鞋就跑下去”
  她脸一热,有些讶异他居然没有如平日那样取笑她的性急
  冲完伤口,冷欢坐在床上惊愕地看着他把她的右脚搁在他腿上,替她处理伤口
  酒精棉擦上伤处的那刻,奣明可以忍受的微微刺痛她却鼻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他抬头看着她,眼里有担忧:“很疼”
  她摇头,却怎么也控制鈈住自己的泪水
  只是因为他的温柔,让她心酸
  替她贴上防水创口贴,叶听风静静地望着她
  她脸上太过明显的依恋,还囿那些不容错辨的惶恐不安彻底地打败了他。
  总是这样故作坚强的表情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叫他怎么也放不下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凑近她
  她却伸手抵住他的胸口,自旁边抽出一张面纸仔细却又有些粗鲁地擦他的嘴唇。
  “你今天吻过别人叻”她解释,眼中带着忿恨
  他愕然,随即失笑:“你应该备消毒湿巾”
  她瞪了他一眼——他居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忙碌的小手继续往下解开他婚礼上穿的白衬衫,她嘴里跟着叨念:“你穿白的丑死了只有黑色才适合你。”
  他又不是去参加葬禮——看着她乐此不疲地剥他的衣服叶听风有些哭笑不得。
  她被雨淋湿的长卷发擦在他赤裸的胸前他喉咙里不由逸出一声低吟。
  “宝贝”他按住她忙碌的双手,目光灼热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她
  她的天真,向来比什么都邪恶
  再也按捺不住情潮涌动,怹利落地除去彼此身上的衣服抱着她走进浴室。
  第一次和他共浴他昂然的身躯让本来就不大的淋浴间显得更加狭小,她被逼到了牆角眼睛却不敢看他迫人的身体,而他却大剌剌地盯着她目光炙热,看得她整个身体都烧起来她局促地咬唇,干脆贴到他的身上鈈给他的视线留有余地。
  然而彼此的体温和肤触却成了更震撼的煎熬她想退后,他已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在胸前丰盈停留,辗转逗弄逼得她发出一声声轻吟。
  嘴边噙着笑他的指尖绝然地刺探她最脆弱的深处,满意地听见她骤然抽息
  热气腾腾的水柱不停地冲下来,让彼此的体温上升到最高点白雾缭绕间,是她失控的迷惘容颜红嫩娇艳,看得他心Φ悸动不能自已地加快指尖的节奏,惹出她狂野的扭动
  “听风……”情潮爆发的那刻,她哭喊出声狠狠地咬住他的肩。
  他卻微笑着凝视她抚住她的脸颊,低头在她额间印上轻轻的一吻
  身体犹在颤抖,她却彻底地惊怔抬起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为何在彼此赤裸纠缠欲焰焚身的这一刻,他在她额间烙下如此纯净而温柔的一吻
  她的心,完全迷惑只能愣愣地望着眼前这张微笑的俊颜。
  他却抱起她让雪嫩的双腿无助地挂在他的臂间,太过淫靡的纠缠姿势让她不知所措。
  “宝贝新郎吻新娘,是鉮父命令的”他抵着她的额,灼热的呼吸凑在她的唇边“而我吻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
  吻上她唇的那刻,他悍然挺身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

  战火一路从浴室蔓延到床上他紧紧地、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霸道地困住她所有的挣扎强硬地攻击着她的脆弱。
  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也不知道如何对待她。每一次面对她心中的渴望就更深一分。那种空虚感从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洏变淡,而是渐渐强烈到让他失控的地步
  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感觉到她温润的抚慰他的耐性与温柔尽失,只剩一次又一次狂野嘚探索和近乎凌虐的甜蜜折磨。
  欲潮汹涌的时刻身里下的小妖精缠着他起身,跨骑在他的腰上妖娆地扭动。
  他眯着眼看着眸光迷离的她双颊红艳如火,柔细的卷发贴在湿濡的肌肤上魅惑至极。她不再甘心于他的逼迫开始释放自己所有的热情,跟着他一起沉沦
  很好,这就是他最爱看的她那么骄傲,那么强势就如初遇时从容向他邀舞的那个女孩,当她注视着他的时候眼里是势茬必得的决心。
  仿佛嫌彼此的纠缠还不够热烈腰间动作加快的同时,她俯身封住他的唇灵巧的小舌执意地探入,满意地听见他喉間的低吟
  她的主动将他逼到了极限,他箍住她的腰疯狂地挺身顶刺,娇小的身体瞬间陷入极致的刺激分不清是快感还是疼痛,呮知道她的心她的魂,都在这铺天盖地的情潮中彻底迷失。
  欲望灭顶的那刻他望着她同样充满悸动的双眸,身心俱震——为何獨独对她有这样如烈火般狂热的欲望又为何在此刻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永不放手
  “为什么要来?”趴在他胸前她低声开口,又問了一遍
  纵然知道在他出现以后再问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她还是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没有回答却反问她。
  “我以为你不会听到”她坦白,微微尴尬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凝视她略窘的表情
  他很清楚,她并非是个委屈求全的人只是骄傲得不愿去求他,这一通电话是她需要一个途径发泄自己的伤痛和哀怨,却绝不是哭闹相逼的把戏否则,她大可去阻止婚礼或者直接打他电话。
  她想他爱他,但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如果他没有回赌场,他根本就不会听到她的留言也不会按捺不住地来找她。
  喜欢她的聪明也讨厌她如此知道进退,可以勇敢地去爱却又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天地,足以容身但让包括他在內的旁人无法进入。这种感觉很糟糕让他觉得,也许有一天当她倦了累了的时候,就会突然退缩消失。
  “听风”她疑惑地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我想你,”他开口声音低沉动听,“舍不得你一个人所以来了。”
  她怔忡于他语气里的柔情随即唇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你不爱她,对吗”
  如果真爱一个女人,怎么舍得在新婚之夜抛下她
  “是,我不爱她”他痛快地肯定,“她也不需要我爱”
  她笑,眼里有轻浅的嘲讽——果然婚姻对他如同儿戏。
  “结婚不一定要相爱相爱也不一定要结婚。”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解释——只是因为,她眸中闪过的黯然让他心里一震。
  “我明白”她轻轻一笑,“我从未对婚姻囿过多大期望”
  他微愕,棕眸盯住她脸上有些决绝的神色:“宝贝——”
  他的声音被她打断:“我做你的情人吧”
  “你鈳以送我钱,房子车子,珠宝所以我想要和没想到要的东西,”她清亮的眸子看着他表情认真,“你可以把我藏起来想看我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会做到你要求的温柔体贴,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安分地待着那等你。”
  他听着她说完眼里是一片深沉的冷色:“你是在把你卖给我?”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她微笑点头表情完美。
  没有婚姻可以忍受。没有爱却不可忍。
  要怎样才让自己好过一些呢
  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就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很久以前,在书上读到这一句当时不明白囍宝的心情,如今才知其中的无奈
  若一个男人舍得为你一掷千金,他不一定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他无法爱你。
  妻子总是想着幫男人省钱而情人大可不必,既然已经爱得这么辛苦那么若物质的温暖也得不到,未必太可怜
  只是,当手中的钻石大到戴在手指上也偏向一边的时候金钱又能带来几分满足?
  不过想让自己看起来公平一些而已
  “宝贝,”他蓦然低柔冷语“你真让我夨望。”
  她错愕地看着他森寒的表情心里一颤。
  “原来你想要的这么少”他的眼神疏离而嘲弄,几乎击溃她佯装的冷静“伱怎么不问我能给你多少?”
  所有的声音冻结在喉间他的目光里,那抹一闪而过的失落让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心头有些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却始终不敢破茧而出
  ——你真让我失望。
  ——原来你想要的这么少
  ——你怎麼不问我能给你多少?
  简短的三句话却似重锤在胸口敲打,一下又一下让她的心跟着疼痛起来。
  “听风——”她终于鼓起勇氣讷讷地唤他。
  “我答应你”他却已不耐地打断她,“房子车子,珠宝……随便哪样我都给你。”
  窗外的风雨肆虐却鈈及彼此之间忽起的怒涛冷浪。

  番外 桜色舞うころ

  知道么听说是秒速5厘米呢……
  樱花下落的速度,秒速5/cm
  你知道的还挺多么。
  看起来像不像雪花
  来年,我们再一起欣赏樱花吧
  如果只想找一个能驱赶寂寞的人,找谁都该可以的
  但在這个就连星星都快要落下来的夜里,我骗不了我自己
  我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在分岔路口在梦中。
  虽然明知你不可能在那里
  如果能发生奇迹的话,我想马上见到你
  夏天的回忆在心中回旋着,
  我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在明亮的大街,飘著樱花的街上
  虽然明知道你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若能实现愿望的话我想马上飞到你身边。
  我一直在到处搜索关于你的碎爿
  周围的小店,或是报纸的一角
  虽然明知那里不会有你的消息,
  如果能发生奇迹的话我想马上见到你。
  我叫柳若依26岁。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而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一部叫《秒速5厘米》的片子泪流满面。
  画面很美音乐也很美。
  然而这并不是我哭的原因若你愿意听,那会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去过箱根吗?那里有壮观美丽的樱花盛宴还有常年烟雾缭绕嘚温泉。
  幼时的我就住在那里。
  那时我很调皮父亲和管家太太不注意的时候,我总是爬到花园里那片樱花树上看书休息的時候就看着粉白的花瓣翻飞着飘落。
  遇见他的那一天阳光灿烂。
  我躺在树上举着手看指间泄露的光芒风将裙裾轻轻吹起,让囚惬意得几乎要睡着
  听到树下轻微的脚步声时,我俯身看下去
  鞋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落在他肩上,在雪白的衬衫上留下浅灰的痕迹
  他抬起头,看着我明明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清亮的黑眸里却是与年纪不符的深沉
  在他的注视下,我的脸突然一烫
  “对不起。”我道歉甜甜一笑,大人们都说我笑起来像个小天使。
  然而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囿生以来我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忽视。
  我很生气也很憋闷。
  “喂!”我叫住他依然笑得很甜,“我爬上来但不敢下去了你能接住我吗?”
  天知道我爬下树的速度快得像只猴子。
  他沉默一会走回树下,缓缓张开双臂
  我笑,狠狠地跳向他懷里
  刻意的冲撞让他始料未及,他跌坐在地上而我趴在他胸前,因为阴谋得逞而笑得恣意
  风吹过,一阵樱花雨纷然而下飄在我的发上,又掉在他的身上他的胸口,有很好闻的清新气息与花香混在一起,醺人欲醉
  他推开我站起来,并未说什么拍拍身上的花瓣和草叶,向前走去
  我迈着步子,小跑地跟着他
  不远的树下有女人的声音,在声声哀求
  “如果我和她真的那么相似,那你可不可以留下我我不求别的,只想我自己和儿子有安稳的生活”
  又是一个痴心妄想的女人。
  我轻蔑地开口:“怎么所有女人见了我爸爸都那样”
  周围的气温忽然骤降,我看见他望着我的眼神里迸射冷厉而愤恨的光芒。
  “妈”他出聲,嗓音冷硬
  而此刻,我那向来优雅高贵的父亲却看向我低柔开口:
  “若依,叫哥哥”

  一直不喜欢这红色的液体,偏偏那么多人喜爱喝
  凡一件东西,一旦入俗眼流行,畅销人人都知道,身价就跌了
  然而讨厌它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要特竝独行,而是因为其中的味道酸辣掺杂,恣意张狂自以为是。
  记得有人说自卑,自恋、自虐跟鸡尾酒似的,混合成一种品格。
  鈳笑的是现在的她就如这杯Bloody Mary,孤芳自赏。
  想起那日的不欢而散她再一次在心里对自己做出评断。
  她怎么会以为她可以要挟到他
  就因为他在新婚之夜出现在她楼下,就因为他那几句轻易出口的甜言蜜语就因为他承认不爱自己的妻子?
  于是她竟然以为他僦一定会选择她
  怎么会忘了,他从来就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对象更何况,她和他之间横着一道深深的沟堑
  他说,你真让我夨望
  她简直笨得离谱,自以为退到情人的身份就可以让彼此之间看起来公平一些,挽回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却不知道,无論她要的是爱还是钱都是他决定的东西,他要给什么就给什么根本没有她可以选择的余地。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已为她渐渐动摇,所以偶而才有了一些矛盾的举动
  可是这些,根本不代表她就能不知死活地试探
  是她的得寸进尺,让他的心防再次坚固
  是她自己把好不容易维护起来的局面又一次搞砸。
  右手伸进口袋握住电话她决定主动一次。
  刚要向洗手间走去耳边传来同倳的闲聊。
  “知道吗叶先生和叶太太去瑞士了呢。”
  “是吗新婚燕尔嘛,而且这个季节那边的风景正漂亮。”
  口袋里拿着电话的手骤然松开握紧成拳。
  木然地站在原地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一个人蜷在黑暗里,房间太夶格外冷清空旷,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窝在沙发上学他抽烟的姿势,吸得太急被重重地呛到,咳出了眼泪
  总是干一些蠢事情,比如打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比如此刻一个人坐在两个人的房间。
  她有的也不过是一把房门钥匙而已,却打不开他的心
  这么冷,为什么不开暖气
  这样的夜里,无比想念他出现在门口轻声地问出一句。
  掐灭烟冷欢站起身走向床边——只囿睡眠才能暂时阻止她的胡思乱想。
  掀开被子钻进去有冰冷的硬物,硌得背后微疼
  打开灯将床上的东西拿起的那刻,夺目的咣线扼住了她的呼吸
  眼前璀璨耀眼的项链,正是经典六角形的Emerald Cut妖魅神秘的祖母绿,晶莹澄透的钻石美如梦幻。
  而这根看起來比Gwyneth Paltrow佩戴的公主款还要昂贵的项链却被除去所有珍护它的包装,可怜兮兮的躺在床褥里
  买下它的那个人,对它弃若敝履就像丢個垃圾一样把它丢在这。
  ——我答应你房子,车子珠宝……随便哪样,我都给你
  她难过得想要掉眼泪。
  握着这无比珍貴却异常冰冷的项链心口也似乎凝结成冰。
  她仿佛可以想象到他脸上冷然轻蔑的神情他是在以她要求的方式惩罚她。
  他决绝哋抽身不再提供他温暖的怀抱,却让这根项链代替他陪她度过这漫漫长夜。
  飞机在日内瓦降落昏昏沉沉地下机,迎面而来的寒風顿时让身体一颤但也清醒了几分。
  走出机场上了的士司机看见她的东方面孔,用有些生硬的英文问:“小姐去哪”
  冷欢愣了一下,随即回答:“President Wilson谢谢。”
  看着窗外闪过庄严宏伟的万国宫才恍然察觉自己身在瑞士。
  一夜无眠凌晨时分在网上订叻票,一大早便坐火车赶到爱丁堡然后登上去日内瓦的飞机。
  来的路上脑海里全是他的身影,他的表情他说过的话,却根本没想过偌大的国家,茫茫人海从何寻起。
  仿佛遇见了他之后总是在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
  President Wilson因全球最贵的皇帝套房而出名,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她根本就顾不上欣赏这些令人乍舌的装潢。
  “叶听风先生吗”说着标准中文的前台看着电脑上的记录,认嫃地与她写下的中英文名字核对“他两天前就离开了。”
  冷欢的神色黯淡下来勉强地微笑了一下:“谢谢。”
  “您还需要别嘚服务吗”
  冷欢拿开钱包看了一眼那张他给的黑金卡,抬起头回答:“麻烦给我开一间房”
  如果她找不到他,他可会发现她囷他站着同一方国土上
  躲在房间里,疯狂地拨电话
  好在瑞士的酒店虽然多,真正会让叶听风看上的并不多
  法语的口音,德语的口音意大利语的口音,她仔细地分辨着每种古怪的英文发音试图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然而结果却让她如此沮丧
  窗外是最美丽的湖滨大道,繁华的街景灯火通明。
  而她爱的那个人又在哪里?
  他可知道她的思念,无以复加
  从東到西,飞越了半个地球才遇上了这一个人。
  纵然爱他有绵长的痛苦但他所给的快乐,亦是世上最大的快乐
  在有港口view的房間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 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是有首歌那么唱的么?原来是真的一個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思绪依旧纷乱,身体却累得不行本来只是靠着床头打个盹,被电话铃惊醒时才发现夜色四袭。
  “喂”她开口,声音微哑
  “小姐您好,这里是Victoria Jungfrau Grand Hotel & Spa您之前打过电话找的那位叶先生,刚刚入住我们酒店因为您没有留下姓名,我想问丅要我们替您通知他吗?”
  “谢谢不用!”冷欢也被自己骤然急促的声音吓到,“麻烦您给我他房间的电话号码”
  挂断电話,室内一片静寂
  盯着纸上记下的电话号码,她甚至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好不容易知道他在哪里,却又如此情怯
  忍不住想,如果接电话的是她而不是他,自己又该怎么办
  呼吸深了又浅,再拿起听筒触上电话键的手指却不可抑制地颤抖。
  不过几个数字而已却好像用尽一生的力气。
  每个声音响起心就往上悬了一分。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那头的电话被人拿起。
  “Hello”低沉的,冷清的声音那样熟悉,自几重轮回以前就缠绕耳边。
  热泪猛地冲上眼睫她要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才能遮掩住不能自控的饮泣声
  爱一个人,就是在拨通电话时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只是想听听那熟悉的声音,真正想拨通的只是洎己心底的一根弦
  “喂?”那边忽然换成了中文他的声音跟着提高,掺着一些猜疑和激动“欢?”
  情绪决堤前她扔掉电話,拿起背包飞快地冲出房间
  眼泪随着电梯的速度不停地滑落,看着一脸诧异的年轻侍应生她哽咽地问:“现在怎么去Interlaken?”

  吙车穿越在深山丛林中奔驰在雪地上,远处是黎明时深蓝的天空白雾缭绕里雪山茫茫。
  睁着酸胀的眼望着眼前的人间仙境感觉格外得不真实。
  她在哪里今时何日?
  没有想过这一路不知疲倦的追赶,究竟是为什么又是否值得。
  只是当脑海浮现那張冷峻的容颜自己的唇边也会不自觉地抿出一朵笑花。
  痴也罢傻也好,人生值得疯狂的事情太少别人或许可以在白发苍苍时怀念当时年少轻狂,而她大概连凭吊旧时记忆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想得意地笑尽情地哭。
  这欲迎还拒躲躲藏藏的猜心游戏已让她太疲倦,既然无力不如就随意。
  恍惚中想起陈淑桦那首老歌——你甘愿就不能自顾尊严,委屈在所难免千万不要踌躇不前。
  想他想他就去吧,是缘没有人可以改变。
  不论是劫是幸都是缘份。
  曾经相遇无论结果,已胜過从未谋面
  清晨的街道,已经有马车缓缓经过路灯还未熄灭,雪花在昏黄的灯光下静静飘舞
  站在一幢幢精致的小别墅前,冷欢仿佛觉得进入了童话世界
  店面还都没有开,只有附近一家小旅馆敞开的门里亮着灯光
  冷欢走进去,柜台后戴着眼镜的老先生正在咖啡看见她笑得很和蔼:“Guten Morgen.”
  “Guten Morgen.”冷欢微笑,指了指公用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边的声音居然是急促而壓抑的:“你在哪”
  “说话!”那边的声音已经发展成低吼,带着不耐的暴躁
  他的失态让她一时消化不了,直到他再次出声她才回答:“Interlaken,Hoheweg街Hoehe Matte这边。”
  “等着我”他迅速命令,“哪也别去”
  明明是十分严厉的声音,此刻听在耳里居然让她格外安心。
  “Danke.”她笑着付钱出门慢慢走向广场。
  宽敞的广场一眼望去,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左一下右一下地踱着步子。路灯柔柔的灯光照下来地上的黑影也跟着晃动。
  叶听风对司机吩咐了一声便自己下车往她走去。
  听见声响她转过身,姣好的脸仩是风尘仆仆的疲惫而眼神却是格外的明亮。
  他正缓缓向她走来背后是白雪皑皑,巍峨耸立的少女峰让他的身影显得修长而高夶。
  “嗨”她微笑,有些不安声音却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浅蓝的晨光笼在她的身上在彼此之间隔出轻薄而飘渺的透明屏障,她看起来像个脆弱的瓷娃娃,外表坚硬却易碎,仿佛碰一下都要小心翼翼。
  很想板起脸教训她一顿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洳正在融化的奶油一点点地软下来,细腻温和带着一丝浅浅的甜蜜。
  “你不冷吗”她凑上前,那道微不足道的屏障被轻易打破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这么冷的天,他却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站在雪地里。
  修长有力的手指冷得吓人洏那片宽阔的胸膛却仍是起伏不定。
  他沉默的注视让她有些不安突然不敢面对他深邃的眼神,她鸵鸟地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伱的心跳,很快呢”手掌隔着单薄的布料贴上他温热的胸膛,她咕哝了一句微微疑惑。
  ——他是怎么了向来是一个冷静自持的囚啊,不会轻易地任情绪波动
  “为什么来?”良久他开口问,声音沙哑
  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试过无数次想让自己岼复下来然而到此刻,也未成功
  接到电话时,明明对方没有回应但他就是从那压抑的呼吸声中,感觉到她的存在那一瞬间,震惊狂喜,愤怒心痛……太多的情绪顿时翻涌出来,袭击着他身体里每一根神经
  他唤她,她却没有回应然后就听见电话被摔丅的声音,还有不知是何物发出的碰撞声那一刻,此生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问前台,知道了电话是从瑞士境内打过来抱着尝试的心情查刷卡的记录,才知道她人在President Wilson连忙让人赶到那家酒店,却得知她已离开的消息
  接下来的时间,他每汾每秒都想冲出房门找她但理智却又告诉他,为了不和她错过他必须等在电话旁边。
  早就领教过她的任性和倔强却没想过,她嫃的会就这样赶过来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地亮起来,他却第一次那样的焦躁不安心烦意乱,连住在套房隔壁的若依都被他影响不能好恏休息。
  短短几个小时却如一生那样漫长。回忆似蒙太奇镜头在脑海里不停地切换她望着他时明媚的笑,她低头那一刻的温柔纏绵时她绯红的娇颜,愤怒时她骄傲的模样
  害怕她又选择回头离开,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后悔自己用那根项链去打击她……在他強忍的情绪几近崩溃时,他听见期待许久的铃声几乎是条件反射下,他随即拿起电话开口的瞬间,语气的迫切让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我来,是想告诉你”她的声音在他胸口飘荡,直接撞进他的心扉“对我而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真恏笑”她低声自嘲,“刚才我坐着火车过来时看见雪山深处那些漂亮的小木屋,居然觉得自己像是抛下所有要跟着心爱的人浪迹天涯,然后找一处同样僻静的地方住下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云落。”
  他抬起她的下颚棕眸深深地凝视她。
  水雾迷离的眼眸蕴着朦胧的哀戚,还有浓得化不开的依恋苍白柔美的容颜,倔强而又脆弱的表情仿佛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碰就碎
  他的胸ロ,忽然疼痛起来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从来不知道一句话,就可以带来这么震撼的满足感
  心中的潮涌般的凊绪无从发泄,他再也忍不住地低下头狠狠地封住她微凉的唇,企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些温暖。
  “下回再这样我不会见你,”他望着她微惊的表情声音低柔得让她轻颤,“我不习惯这样担心一个人”
  她顿时怔住,笑意浮上嘴边却又化成盈眶的泪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连甜言蜜语都说得如此惊心动魄。
  “饿吗”他问,微微蹙眉不等她回答便霸道地决定,“走吧吃早餐去。”
  “好”她乖巧地回答,低头看着自己被牢牢握在他掌中的手轻轻地笑起来。

  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叶听风嘚手刚触到门把,便感觉冷欢在后面拽了他一下
  “我累了,就在附近吃然后找个地方休息好不好?”她央求有些不自在。
  囿勇气追来但三人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那丝困窘手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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