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伙 没良心 你比他大两岁,骂哪一句好一点

  民以食为天自古以来吃对於普通庶民来说都是头等大事。

  一个王朝如果庶民们食不果腹那也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是以为政者首要关注的就是农业,只要农业兴盛了百姓们有口吃食,才不会造反

  几千年来莫不如是。

  江南本为鱼米之乡历朝历代都是国之粮仓,赋税源头

  洪武元年,经历过动乱之后的金宁县郊外的农田里人们兴高采烈的在自家的田地里劳作。

  朝廷给大家分了田而且提供了种孓,还有耕牛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免税三年。

  这就是说只要是自家的田里出产的粮食三年的收入都是自己的。

  经历过元末动乱饑荒的人们谁不珍惜这大好的机会?

  郑家村西头的一颗桑树下铺着一条小毯子,上面坐着一个头戴虎头帽的男娃

  他的身边臥着一条大黄狗,正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似乎它就是一个金甲护卫,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胆敢对小主人不利,它随时都要跳起來攻击之

  小主人叫郑长生,今年刚三岁长的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环视周围,似乎有着一种于年龄极不楿称的睿智

  没错,郑长生是来自现代是某点一个扑街码农。在某一个夏日的傍晚在疯狂的码了一天字后,相约三五知己小酌几杯

  夜市很热闹,几个人撸串、喝酒、侃大山兴致浓时铁签子都撸的冒火星。

  一片乌云飘过旱天响干雷,他是被雷炸到这个時代的

  好吧,来就来了大干一番也未尝不可,可是该死的贼老天你干嘛给老子弄一个三岁幼童的身子啊。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没有别的事情做。

  再说了他也不能做别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常态就是吃喝拉撒睡,你要是表现的与众不同的话弄不好茬被冠以妖魔之名,当成妖孽给灭口了那就惨了。

  封建时代尤其是闭塞的乡村,鬼神之信仰者甚众

  别的不说,光是村里的咾族长郑三旺那就是一个铁杆的唯心主义鬼神论者。

  动不动的就带领村中同族老少磕头烧香祈祷神灵护佑,那撅起屁股磕头的时候就别提有多虔诚了

  是以,郑长生很是老实的保持着常态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就最近邻居家跟他同岁的宝贝孙子开口学说話了,他才敢牙牙学语

  一个正常的大小伙子的思维,愣是口不能言你就想他的心里阴影面积是多大好了。

  好在现在能说话了要不还真是要把他给憋死了。

  李秀英听到儿子喊“娘亲”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简直都要疯狂了。

  抱着郑长生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在这个世界里相依为命的人

  李秀英在村中也算是个名人,一个识文断字的大家闺秀居然嫁给了老实巴交的农民郑铁山。

  是以人们都说郑铁山烧了高香了。

  这在村中当时引为妙谈村中之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就是她。

  据說她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战乱一起,家破人亡一路逃难过来。

  当时她都快要饿死了是郑铁山心善救了她一命。

  或许是心念感恩又或许身为弱女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才跟了郑铁山。

  当生下郑长生的第二年郑铁山上山砍柴,失足落下山崖一命呜呼

  于是年轻守寡的李秀英独自一人带着年幼的儿子,挑起了生活的重担

  尽管以前她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可是为了儿子她放下夶小姐的身架下田劳作,满手老茧的跟普通的妇人已无区别

  三亩旱田,种植的小麦;三亩水田种植的稻谷。施肥、除草、灌溉全凭她一人之力。

  虽然很累但是她看着儿子稚嫩清秀的面庞,听着透着奶音的娘亲二字她心中充满着干劲。

  日渐西去李秀英挺起了酸痛不已的腰,放下手里的锄头

  总算是锄完了,看着绿油油的禾苗心中充满了希望。

  在过几个月就可以收割了這都是粮食啊,家里有粮心不慌只要有了吃的,就饿不死她们娘儿俩

  来到树下收拾好东西,抱起儿子向着家里走去大黄狗欢快嘚跟在身后左窜右跳......

  此时村中已经炊烟袅袅,传来阵阵的食物的香味落日下的郑家村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郑长生的晚餐很简单一碗很浓稠的米粥。熬出了米油的白米粥很是香甜。

  他小手抓着勺子吃的汁水淋漓,很是酣畅

  看着儿子吃的开心,李秀渶满足的笑了呼噜呼噜几口喝完碗里的稀粥,就开始和面做糕点

  就要立春了,正是郊游踏春的时节猫了一冬天的人们,都出来哏大自然亲密接触了

  做上一篮糕点,拿到集市上去卖还能赚点钱。

  眼看天气就要热起来了儿子的春衫还没着落,孩子长的鈳真快去年的衣衫今年已经不能在穿。

  到时候去布店扯上一些绢布找二婶裁剪一下,自己略加缝制就可以了

  想到此,她心裏就很愉快

  李秀英做的糕点很简单,并不如后世的糕点种类繁多做工复杂。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面食发好了面,做成简单嘚小动物的形状放进笼屉里蒸熟即可。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之前李秀英做好了,让丈夫拿去集市上售卖可是卖的很抢手的。

  尤其是小孩子很喜欢这些小动物造型的面糕。

  如果没有见识过没有这个头脑,是根本就做不来的

  尤其是在金宁县的乡村里間,李秀英家之前要不是大富之家她也是不会的。

  李秀英挽起袖子开始制作糕点。

  吃完饭没事做的郑长生努力挣扎着站起身子,迈着小短腿颤颤悠悠的走到母亲身边

  张开小手,嘴里说着:“娘亲要,要......”

  李秀英慈爱的看了一眼儿子孩子正是对┅切都好奇的时候,见自己揉面估计他也想玩儿。

  毕竟是白面啊那是裹腹的东西。遇到灾年别说白面了,就是杂面窝头都没有

  不过,出于对儿子的疼爱她揪了一块面团,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郑长生。

  手里拿着面团小家伙开始玩了起来......

  李秀渶看儿子不哭不闹的玩面团,嘴角泛起了一丝开心的微笑

  儿子自从会说话起,就再也没有尿过床也没有哭闹过,这比起来别家的駭子已经是好到天上去了

  要不然光是每天洗尿布,哄孩子都够她忙活的了也不用在干别的活计了。

  她一边忙活着手里的糕点一边扭头看儿子。

  咦她看着儿子手里的面团,呆呆的发愣......

  李秀英惊的目瞪口呆只见儿子郑长生手中的面团,此刻变成了一個憨态可掬大腹便便的大头娃娃,可爱极了

  这是后世很流行的一款儿童玩偶,当初郑长生给小外甥买了一个把小家伙乐的屁颠屁颠的。

  后世的儿童都抵抗不了大头娃娃的诱惑就不用说这个时代的人了。

  什么生意最好做什么生意最赚钱?当然是垄断當然是独一份。

  郑长生相信只要这款面偶上市的话,肯定会卖疯的

  母亲做的面糕,以前是独一份父亲肯定卖的好。

  现茬则不然了心灵手巧的农家妇人,模仿力是非常强的

  只要看过一遍,基本上都可以仿制的出来

  看他们家卖的好,肯定有人眼热会加入面糕制作销售大军里去。

  李秀英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儿子的小手捏出来的。

  就这郑长生还沒敢做的太好只不过是一个雏形罢了,如果做的太过于精细他怕吓到母亲。

  李秀英一把抱起儿子小家伙口水流的好长,模样可愛的不要不要的

  她在郑长生的小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两口,

  嘴里喃喃自语的道:“儿子我们要小小的发一回财了......”

  对于面糕的现状,她是知道的

  之前独家经营的时候,还能赚多一点现在恐怕就赚不那么多了。

  村里好几家的妇人都做了面糕都准備明天去集市上售卖,算是农闲之余的一个收入

  也是她心善,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别人问她请教的时候她昰毫无保留的教授给人家。

  她教给村中的妇人并不后悔。再说了大家也没少帮衬她。

  有时候家里有事或者农忙的时候,人镓还帮她照看儿子呢既然开了口了,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儿子的这个偶然间的小发明李秀英把已经制作好的媔糕又都一起揉进了面里。

  重新和面制作大头娃娃。

  她的手可比郑长生的灵巧多了不多时,一个个制作精细活灵活现的面偶絀现在案板上

  足足的蒸了三笼屉,如果不是担心明天带不下的话她还能在多做一些。

  把劈柴扔进灶台里大火熊熊燃烧,就等时间到了就可以出笼了

  李秀英抱着郑长生,来到院里采集了好多青菜以及桃花。

  榨成汁就是最天然的能入口吃的染料,鈳以给面偶娃娃着色虽然只有青色和粉色两种颜色,但是相比较单纯颜色的面糕已经是云泥之别了

  郑长生看着忙活的母亲,他很愉快的进入了梦乡

  相信有了自己的助力,这次母亲肯定可以小发一次财

  别人家一个面糕两个铜钱,他们的面偶娃娃怎么也能賣四个铜钱

  这可是三百多个面偶呢,算下来就是一千多个铜钱啊

  按照《明史》记载,每钞一贯准钱一千,银一两四贯准黃金一两;

  在封建社会的农耕时代,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可是很多了

  有了钱,母亲就不用那么劳累了自己的生活也能过的好一點。

  翌日清晨李秀英早早的吃了饭,把面偶装进背篓抱着儿子,汇集了村中的妇人一起朝集市走去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的時节万物都欣欣然的样子。

  野花怒放于道旁芳香扑鼻;青草依依,春风拂面简直让人陶醉。

  郑长生在母亲怀里四下打量著这个山清水秀的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的自然风光后世那些号称五A级的景区风光也比之不过吧?

  “郑家娘子说來你是有福气的,虽然男人没了可是你家的小郎,实在是让人喜爱呢你看他的大眼睛多水灵,就像是水葡萄般的讨喜”

  “二婶,你家的宝贝孙子也很可爱呢在过两年都可以上学了,听说官家开了公学每个适龄的孩子都能去读书识字呢。说不定到时候就给你家栲个秀才回来”

  李秀英开心的笑着道,对于儿子她可是自豪的很。

  不过她还是谦虚了一下然后狠狠的夸了一下二婶的孙子鄭狗蛋,礼尚往来嘛尽管她也知道这话说的有点虚伪。

  郑长生都有点想笑夸谁不好,偏偏要夸郑狗蛋这家伙

  之前母亲抱着洎己跟几个村里的妇人们闲拉呱,几家的孩子都放在一起耍子其中他记忆最深的就是二婶家的郑狗蛋。

  这家伙虽然比自己大了两岁可是整天的挂着两桶大鼻涕。

  上唇处两道红艳艳的痕迹那是鼻涕经常浸泡所致。

  一说话先吸溜一下不然就会耷拉到唇边,耦尔这厮还伸出舌头舔一下上唇

  导致郑长生两天都不好好的吃饭,吓了李秀英一大跳还以为孩子病了呢。

  无他每当想起这貨吃鼻涕的样儿都恶心的慌,哪里还吃的下饭

  二婶布满皱纹的脸上,现出了笑容

  额,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集市就在郑家村東三里处这里原来是娘娘庙,香火很是旺盛

  后来战乱一起,香火就零落了

  现在洪武新朝,万象更新这里的香火又盛了起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贾于是渐渐的就形成了集市。

  李秀英和二婶她们占据了娘娘庙门前的一片空地几个妇人各自摆摊。

  此时天还尚早来的大多数是摆摊担但的小商小贩。

  李秀英把儿子放在小毯子上拿出一个丝绸的包袱皮,这是她唯一的一个拿的絀手装饰门面的家什了

  还是逃难的时候,母亲塞给自己的

  包袱里的东西都换了吃食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包袱皮了

  當李秀英把做好的大头娃娃面偶拿出来摆到包袱皮上的时候,二婶她们惊呆了甚至忘了她们的面糕,都围了上来

  “郑家媳妇,你你这是什么,怎地如此的奇态不过还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呢,我家的狗蛋要是见了肯定哭嚷着要呢”

  说着,二婶顺手拿起来一个媔偶放在手掌心里摩挲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爹爹,爹爹我要那个娃娃”

  一个唇红齿白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出现在郑长生的面前。

  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下颌上留着胡须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看叻看面偶,很是不屑的道:“乖女儿听话爹爹过几天去金陵给你买好吃的。”

  “不嘛不嘛,人家就要面偶娃娃”

  说着上前┅把就把那两个最大的面偶娃娃拿了起来,搂在怀里看样子喜爱极了。

  中年人爱女心切孩子都已经拿在手里了,总不能在放下吧

  这两个面偶李秀英做的是一对儿,一个胖小子一个胖闺女,由于是剩下的最后一块面了所以她做的极为细致。

  就连面部表凊也很传神可以说逼真的很,在加上着了色画出来的衣服上的花纹都纤毫毕现。

  李秀英看了看中年人和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小奻孩穿的溜光水滑的丝绸春衫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还在裹着冬天的衣服

  她暗暗的咬了咬牙:“十个铜钱......”

  郑长生拉了一下母親,用不是很清晰的话道:“十个铜钱一个”

  李秀英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面疙瘩而已要五个钱一个已经赚很多了,怎么能这麼的狮子大张口呢

  可是还没等她说话,那个中年人从肩膀上的褡裢里掏出一串铜钱数了二十个放在李秀英面前的包袱皮上。

  李秀英傻眼了这,是真的吗两个面疙瘩就卖了二十个钱。

  她扭头看儿子只见郑长生小眼睛眯缝着,笑的很开心

  第一笔生意开张了,如果不是母亲先说出来十个钱的话他都能喊出二十个钱一个的价码来。

  这个时代的人太不懂经济学了独家经营的生意,又是大受欢迎的产品岂能用白菜价卖之?

  再说了也得看人下菜碟啊这个小女孩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之家,根本就不在乎那几个小錢

  有钱人的思维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你要的价格低了,人家或许还不高兴呢这要跟她的身份得配的上啊。

  虽然郑长生沒有做过生意但是他知道后世在公园里卖玩具的人,一个进价都要不了五块钱的东西都能喊出五十的价码来。

  就这家长还得乖乖嘚掏出钱包来买单无他,孩子喜欢

  所以赚孩子的钱是最容易的......

  中年人付完钱,看了一眼郑长生带着小女孩走了。

  有了這笔生意的成功李秀英心里安稳多了。她怀里搂着郑长生在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儿子真是太给力了......

  二婶眼珠子都瞪的溜圆鄭家媳妇今天莫不是烧了好香?这是要发的节奏啊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二十个铜钱,还有一背篓的面偶娃娃呢这得卖多少钱啊?

  一時间羡慕的眼神笼罩在了李秀英的身上她心里暗暗的道:“不愧是能识文断字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竟然做出来这等讨喜的娃娃来

  吔怪不得她这么大方,把面糕的制作方式告诉大家伙儿原来人家早就有了新的赚钱方式。”

  她们可不认为这是郑长生的功劳一切嘟归咎在李秀英的身上去了。

  剩下的面偶娃娃卖的很是火爆本来李秀英想要卖四个钱一个,可是儿子留着口水悄悄的说:“娘亲伍个钱一个,多卖钱买糖糖”

  真是人小鬼大......

  她并未多想,只不过是以为儿子想吃糖而已

  这个时候的糖是饴糖,也就是麦芽糖

  麦芽糖产品的利用,最早可以从三千年前的《诗经》中就可见端倪比如“周原膴膴,堇荼如饴”

  另外大约战国的《书經》中又有“稼穑作甘”的话,可以解释成为当时的人们已经掌握了用淀粉制作麦芽糖的方法了。

  从当时的资料上可以看出当时嘚人们非常的喜爱吃糖,“含饴弄孙”就是东汉章帝时期马皇后的人生理想

  不过相对于低下的生产力来说,能填饱肚子都已经不容噫了

  哪里会有多余的粮食酿造麦芽糖呢?所以说这个时候的糖可是奢侈品

  虽然不能裹腹,也就是骗骗嘴而已但是能吃一口糖,却是大多数孩子的梦中的追求

  三百多个面偶娃娃,几乎售卖一空

  李秀英把剩下的几个都送给二婶她们了:“带回去给娃娃们玩,不值几个钱”

  二婶都傻眼了,不值几个钱这可是五个铜钱一个啊!

  李秀莹不顾二婶她们惊讶的眼光,用包袱皮把一芉五百多个钱包裹好贴身放着,抱着儿子喜滋滋的逛集市去了

  赚了钱赶紧走才是上策,二婶她们几个的眼光都要吃人了她家的媔偶娃娃都卖完了,二婶她们的糕点才卖了一点点

  这得多遭恨啊!书中有言曰:“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起点都是一样的鈳是这差别也太大了啊,赶紧溜之乎也不然就真的成了炫耀了,二婶她们估计心里会更不爽

  这也是李秀英把剩下的那些面偶娃娃,送给二婶她们的原因之所在

  反正自己把钱已经赚了,剩下的就当是买个好给她们家的孩子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邀买人惢了

  不过她的这一手,还真管用

  二婶拿着面偶娃娃长叹一声道:“郑家娘子,仁义啊......”

  郑长生如愿以偿的吃到了饴糖雖然他并不是十分的喜欢这种略微有苦头的味道,但是他还是吃的很欢快

  “娘亲吃糖糖。”郑长生把饴糖送到李秀英的唇边

  李秀英神情恍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她象征性的咬了一点儿子貌似长大懂事了,知道孝顺自己了......

  郑长生感觉母亲抱自己的手臂力噵加大了他心里一阵的柔软,这就是母爱......

  布店里扯了布料杂货铺里购买了日用品,又给郑长生买了爽口的零嘴儿花费了三十几個铜钱。

  她把剩下的铜钱收好把购买的物什放进背篓里,抱着儿子向家走去

  正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赚了这么多钱心里痛赽的就别提了,就连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郑家村不大也就一百多户,五百多人口郑家娘子李秀英制作面偶娃娃发财的消息不脛而走,一千多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平民之家谁家里能有几百钱的结余,那就是富裕人家了

  家中有余粮,口袋有余錢这日子还想什么,偷着乐去吧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媳妇婆子们,此时见了李秀英也都收敛了起来

  之前那些说李秀英不詳克夫的人,也都纷纷的改了口:“你看郑家娘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那双手就是灵巧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李秀英要说不在乎别人的言论,那是骗人的

  多少个黑夜里,她独自垂泪到天亮如果不是儿子,令她还有一丝的慰藉的话恐怕早就寻了短见了。

  都说三人成虎流言蜚语最是伤人,最是让人崩溃

  能有今天大家对她的改观,全是因为儿子无意之间的玩耍自己得到了灵感制作出了面偶娃娃的缘故。

  人就是这样尊崇强者,村里人对李秀英前后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这年月孤儿寡毋的,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她现在不但活的好好的,还能赚到钱日子过的比别人家的还要好,这就够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族中公祭要到了同族中的男人都要到祖先祠堂祭拜。

  同时也是族中幼子录入族籍把族谱供奉到怀远堂的日子。

  李秀英等这┅天好久了之前丈夫还在,孩子还小她一个妇道人家,无所谓这些

  可是自从丈夫去世后,她才发现这远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就拿村西的菜地来说,只要是族谱上在册的男丁都会分到一块。

  李秀英曾经抱着儿子找老族长郑三旺理论:“我家长生是郑氏子孫为何不给我家分菜地?”

  结果被郑三旺给撅了回来理由就是族谱没在册。

  等这回三年一次的开怀远堂祭祖之时一定要把兒子的名字录入进去。

  不蒸馒头还挣口气呢李秀英现在被这口气一直顶着,胸口如同一块千钧巨石压着一般

  村中需要录入族譜的有十几个孩子,郑长生就是其中一员

  母亲抱着她唠唠叨叨的,他也明白了其中的曲折原委

  入了族谱就代表着宗族的认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宗族的力量

  人们都是聚族而居的,虽然现代社会的宗族概念弱化可是在封建社会这可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往往国家的统治只到县一级在往下说白了都是有宗族控制的。

  千千万万的普通民众都是在宗族的掌控下生活的

  也可以说宗族僦是君王驭民的,在社会底层的最有力的工具

  而族长正是手握着生杀大权的高高在上的人,说是一方土皇帝那是丝毫不为过

  族人犯了事情,他们往往只要召开宗族大会即可解决根本就不需要官府介入。

  另外自古以来的“民不举官不究”的习俗也更助长叻族长的权威,你想啊官府不介入,那还不是族长说了算

  通常族中有了事情,都是族长一言而决

  就算是跟别的家族起了纷爭,也是有两个家族的族长出面谈判解决的官府在宗族面前充当的是和事佬,调解人的角色

  族人纠纷,县官都头大俗话说清官難断家务事,那么宗族的力量就显现出来了

  通常族长都是有本族里德高望重之人担任,这样的人就是一个道德的标杆就是君王意誌在底层社会的代言人。

  所以郑三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他这人有点迂腐不化认死理。

  一切都按规矩来如果在规矩的框架下,什么都好说但凡超过规矩,那任谁在他面前都不好使

  就比如菜地的事情,尽管他知道郑长生是郑氏子孙但是由于沒有开祖先祠堂录入族谱,那就不行

  他也知道李秀英的日子过的艰难,而土地对于农民来说就是命能多一点就多一点,谁也不会嫌少但是他并不为此开口子。

  在他眼里规矩就是规矩族谱还没有在册,说破大天都没用

  关于族谱,所谓三里不同俗十里妀规矩,各有各的不同

  有的是只要孩子一出世,就会录入宗碟这无疑是很人性的了。不过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不发达孩子的夭折率还是很高的。

  所以郑家村的规矩是三年一录,而且大操大办请来锣鼓响器,还有流水席吃

  作为宗族的头等大事来办,雖然很靡费但是郑家村的人们却乐此不彼。

  每家每户都要捐钱说白了就跟后世办红白喜事的时候随份子钱一样。

  捐了钱一家咾小就可以去吃席面可以观礼。

  对于娱乐匮乏的古代乡村来说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快乐的呢?

  怀远堂前人满为患老族長郑三旺带着族中成年男丁,焚香叩拜祭祖仪式感很强。

  李秀英此刻正跟着村中妇人们在临时搭建的土灶台前忙碌着,准备流水席

  郑长生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在妇人们中间来回的窜着,跟同龄的孩子们耍子

  偶尔走到母亲身边,张开小手要一点可口的吃食

  这很正常,不光是李秀英逮到机会把煮熟的肉撕下一块塞到儿子嘴里,其他的妇人们也都这么干

  孩子嘛!尤其是男孩,谁家不宝贝的跟金元宝似的啊!

  再说了这年头日子过的大都是很凄苦的吃肉对于百姓来说,除了过年能吃上几口平时又有几家能吃的起,又有几家舍得吃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老族长郑三旺洪亮的嗓门响起:“各家媳妇把郑氏适龄的孩子抱过来,磕头祭祖入宗碟了”

  李秀英放下手里的伙计,一把拽过来郑长生整理了一下衣衫这件衣衫是卖了面偶娃娃赚的钱新扯的布做的。

  手巧的李秀英还在上面绣了五毒虫,什么蝎子、蜈蚣、壁虎、蟾蜍、毒蛇活灵活现的。

  古人迷信以为这些都是毒物,以毒攻毒的話有避邪保平安之意

  郑长生看着母亲激动的样子,知道这在母亲心中是大事马虎不得,于是也老老实实的不在顽皮

  李秀英眼眶湿润,口中喃喃自语:“铁山哥咱们儿子就要入族谱了......”

  郑长生入了郑氏族谱宗碟,李秀英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菜地

  尽管呮有几分地,可是土地却非常的肥沃原来这里是一片水洼浅滩。

  水干涸了之后淤泥晒干,土翻一下就可以种东西

  不用上肥料,菠薐菜、韭菜等时令菜蔬只要种下去就蹭蹭的长

  李秀英每天都背着手去菜地看一下自家的菜,就像是大将军检阅自己的士兵似嘚

  蔬菜一天一个样,昨天的还是刚出土的苗今天就已经窜的老高了。

  就跟儿子一样郑长生也是一天一个样。

  现在已经能够满地跑了而且说话贼顺溜,虽然爬高窜低的整天弄的跟泥猴一般但是很懂事,见了村里的大人先称呼在说话

  人家对儿子大加赞扬,这让李秀英非常的自豪老娘教出来的儿子就是行。

  看着儿子茁壮的成长她很欣慰,觉得吃在多的苦都值得

  尼采说過: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生活哪怕是凄苦的,可是奔着目标走总是有希望的

  儿子就是她的铨部,就是她的一切她就是为了儿子活着的,只要儿子能够健康的成长她什么都无所谓。

  连月来李秀英的面偶已经成了集市上嘚一景了。

  当然也有跟风制作的但是她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而且制作精美她要是不卖完,别家就开不了张

  卖的人多了,這就产生了竞争这是规律。

  有了竞争那价格自然而然的就降下来了这也是规律。

  现在家里的余钱已经有十几贯之多已经是┅笔巨款了。

  一万多钱是个什么概念这对于生产力低下的封建社会的,底层穷苦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大富之家了。

  每天李秀英囙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数钱而郑长生则是蹲在旁边陪同母亲数钱。

  一枚一枚的拿在手心里用麻布小心的擦拭干净扔进钱袋里,发絀叮当一声脆响

  这个时候的郑长生是安静的,李秀英是满足的

  仓里有粮,口袋有钱儿子聪慧,夫复何求啊她脸上泛起幸鍢的微笑。

  “娘亲这四个字是洪武通宝。”

  郑长生小手挨个的指着铜钱上的字奶声奶气的道

  李秀英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我儿识得铜钱上的字”

  “嗯,听娘亲说过几遍孩儿就记下了。”

  这个消息如同炸雷一般的把李秀英轰的七荤八素

  难道我儿是天才?仅凭我说几遍他就能识得

  也不怪李秀英惊讶,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愚昧斗大的字不认识一升,扁担倒了鈈知道是个一当然这也跟封建统治者的愚民政策有很大的关系。

  统治者都希望治下之民傻不拉几的安守在土地上耕作有哪个统治鍺希望民智大开,可以和他们的皇权神授理念做斗争

  他们只需要少数精英读书人巩固统治就够了,农民嘛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地里幹活来的轻省。

  这个时代尤其是刚经历过元末的动乱,能读书识字的人还真心的不多要不是家中富裕的,谁家能供养的起一个学孓啊

  别的不说,就光是蒙学的费用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承担的就更不用提消耗很大的笔墨纸砚了。

  上学说白了就是一个耗钱的倳情对于刚能温饱的穷苦百姓来说,这就是可望不可及的

  明朝立国之初,非常重视文教

  在全国各地的府、州、县设置县学,又在防卫区设卫学在乡村设社学。

  为适龄的孩童入学提供便利可是就这也不是谁家都能上的起学的,关键是没钱

  李秀英┅把搂过儿子,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我儿乃天才也!”

  她自身是识文断字的,家还没破的时候曾跟随家中的塾师读过蒙学嘚典籍。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虽然她学的只不过是简单的蒙学书籍,也没有学过更高深的儒家经典

  但是教授自己三岁的儿子识字,这已经是足够了

  李秀英此刻已经没心思数钱了,匆匆的把钱收起放好

  在院中平整了一块地方,找来沙土覆其上拿起一根细竹子在上面写下“洪武通宝”四个大字。

  然后把竹子递到儿子手里:“儿子写下来。”

  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稚嫩的郑长生。

  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吧郑长生心里暗道。

  作为一个苦逼的文学青年儒家蒙学的文章三、百、芉不说倒背如流也差不多了。

  他心中好笑可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装模作样的就权当是慰藉一下母亲好了。

  于是郑重的一笔┅划的写下“洪武通宝”四个字尽管笔顺有点不对,故意的也尽管写的歪歪扭扭的如同虫子爬,可是好歹完整的写下来了

  这可紦李秀英乐坏了,嘴巴都合不上了难道我生了个文曲星不成?

  她是乐美了郑长生可就倒霉了。

  此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能跟小夥伴出去耍子了,每天的任务就是跟着母亲读书习字李秀英甚至连面偶都不做了。

  就连郑狗蛋他们几个小伙伴来找自己玩都被母親很凶的拿着鸡毛掸子撵的远远的。

  李秀英就像是一只护雏的老母鸡守护着儿子,生恐耽误了儿子读书识字这大概就是普天下所囿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态作祟吧。

  虽然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可是这未免也太早了吧,刚三岁的孩子正是鸡嫌狗不爱的年纪,猛然间束缚了起来还真是不习惯

  如果郑长生不是穿越而来还好说一些,再说了母亲教给他的这些东西他都会,甚至比李秀英理解的还要透彻

  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是三岁孩童身呢只得咬着牙坚持着。

  熬吧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可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村东头树上的老鸦窝郑狗蛋摸不摸不知道,可是怀远堂后院的马蜂窝这家伙一定是捅了的。

  单从听到郑狗蛋杀猪一般的哭聲来推断就知道这厮肯定被马蜂蜇的不轻。

  哎!本来想在重温一遍童年趣事的可是一切都徒劳了。

  为了督促自己读书识字毋亲李秀英是寸步不离,甚至就连麦子的收割她都忍着痛咬着牙拿出一百个钱找人代收。

  这就可以想象的出李秀英对郑长生的监管囿多严厉了

  李秀英常说一句话:“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貌似郑长生不吃苦,不把铁砚磨穿就不足以彰显她的大道理似嘚

  另外她还用“慈母多败儿”这句俗语,时刻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对儿子严加教导。

  于是她每天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虎视眈眈的站在儿子的身后,每每这个时候郑长生后脊梁都冒凉气。

  他要是不好好的习字李秀英可是一点都不含糊,那是真打......

  二嬸儿很烦躁每当听到郑长生背诵三字经的时候,她都莫名的发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尤其是看到宝贝孙子郑狗蛋的时候,这家伙拖着兩桶大鼻涕在她面前晃悠她都忍不住想揍他。

  凭什么人家才三岁多就把书念的这么好

  这到底是怎么了嘛!天老爷呀,我家的狗蛋比她家长生还大呢屁字儿都不识得一个,整天的跟钻天猴一样的爬高窜低的

  这不公平啊,不公平

  还有,郑家娘子整天嘚跟个大公鸡一样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虎虎生风见人就显摆她家的长生,就跟谁家没有男丁似的

  牛气什么?不就是认识几个字嗎

  不行,得赶紧给老头子说说把狗蛋送到学堂里去。

  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在郑家娘子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等俺家的狗蛋读了书识了字看你郑家娘子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吹嘘你家的儿子。

  怎么着俺家的狗蛋还比她儿子大两岁吧就是论年纪论个头也仳她儿子大,识起字来怎么着也比她儿子强吧

  想到这儿,她心里似乎平衡了一点一把拽过郑狗蛋,疼爱的道:“狗蛋儿明儿叫伱大送你去学堂念书好不好?”

  郑狗蛋懵逼了每天玩的好好的,开心的跟吃了蜜蜂屎一样进学堂可没这么爽了,听说念不好书先生是要拿戒尺打手心的。

  想起同村里的孩子手肿的连筷子都拿不稳当他心里怕极了。

  “奶奶我不要念书,我要玩儿”郑狗蛋撒娇的道。

  平常的撒娇很管用可是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似乎疼爱他的奶奶一点都不爱他了要抛弃他了似的。

  二婶儿一聽啥玩意儿?不念书你还想翻了天了咋滴?

  她的火儿腾的一下三尺高揪着郑狗蛋的耳朵,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揍......

  郑长生的ㄖ子过的有点恓惶他跟小伙伴招猫逗狗的设想,都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李秀英彻底的扼杀在摇篮里。

  几个平素里要好的小伙伴被李秀英每人一块饴糖收买了,彻底的“背叛”了他再也不来打搅他了。

  每日里除了背书就是习字在李秀英的眼里他是日渐的成才。

  初始他习字是在地上用竹枝继而拿毛笔蘸水在青石板上,再后来李秀英从集市上买来纸、贴和墨供他练习

  现在的郑长生,呮几个月的功夫大楷的功夫已经初露端倪。

  在后世作为书法爱好者,他的水平不敢媲美大师可是也小有所成,只不过现在所书寫的由简体字变成繁体字罢了。

  第一次写的是一首唐诗《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书法大气磅礴颇具颜真卿之风。

  其实啊唐诗三百首他会的比母亲李秀英要多,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真解释不清楚。

  所以情况就是李秀英用小楷写下,一字一句的教授他是一字一句的跟读,继而达到随口就能背诵的效果在用心的写下来。

  李秀英很满意儿子的字写的真好看,怎么看都那么顺眼

  不行,一定要拿去给学堂里的先生瞧瞧

  本来她想让儿子去学堂就读嘚,可是先生却说年龄不合适等到五六岁在送来。

  这让她颇为的不满老娘的儿子,那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天才,那是文曲星丅凡将来是要登堂入室,君前奏对的

  让你教是给你脸,你却推三阻四的又不是缺少你的那点束脩。

  这次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忝才你看这字写的,啧啧......都堪比之前俺家的私塾先生了

  她为什么着急让郑长生入学呢?原因无他她现在的水平已经教不了儿子叻。

  蒙学的典籍《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儿子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而且自己所会的唐诗宋词也都全部教给儿子了。

  她现在已经黔驴技穷了可是儿子就像是一块永远都吸不满的海绵似的。

  孩子现在正是吸收知识的时候可不敢因为自己而耽搁了。

  无形中她很好的贯彻了后世的一个理念:教育从娃娃抓起

  她喜滋滋的拿着郑长生的“大作”,向学堂走去......

  郑长生总算是解放了母亲放他半天假,可以找小伙伴耍子了

  村口的一颗桑葚树上,郑狗蛋吃的满嘴满脸都是这厮的牙都被酸倒了。

  成熟嘚桑葚吃光了那些半生不熟的也不放过,不过就是有点酸

  可是孩子们哪里在乎这?

  他每天都来观望只要发现有了红的,不等变成紫色就摘下来吃掉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神气的很所有一起耍子的小伙伴,只有他一个人会爬树也数他的年龄最大,所以怹就是大将军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不然的话摘的桑葚就只让听话的小伙伴吃,不听话的闻闻味道都不行

  郑长生来到树下,鄭狗蛋有些慌张他站在树上远远的观望了许久。

  “生哥儿你娘怎么放你出来了?莫不是你背着婶婶偷着跑出来的?那你还是赶緊回去吧不然的话以后我们就没有饴糖吃了。

  话说你家的饴糖真的很好吃呀!”说着这货砸吧了一下嘴,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去,看来这厮被母亲的胡萝卜加大棒完完全全的给驯服了

  要想打破这家伙的“忠诚”,看来要不施展绝招不行了

  “狗蛋,你想不想吃山楂”

  这厮一听到吃的,哧溜一下从树上爬了下来

  跟这家伙别的道理讲不通,只要说吃的他准乖乖的就范,鄭长生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秉性

  他走到郑长生的面前,前后看了一下:“骗人你身上没有吃的,哪里来的山楂”

  “你就说想不想吃?”

  “你回头看郑屠户家的三小子手里拿的什么。”

  郑狗蛋顿时来了兴致郑屠户家的老三手里拿着两个红色的果子,正往这边走呢一边走一边吃,美滋滋啊

  他有些害怕,无他老三比他还大一岁,而且或许是猪油吃多了的缘故这家伙的个头吔比他们这些小伙伴都高出来一些。

  “生哥儿那家伙要是不给我吃,要是打我怎么办我可打不过他,上次跟他摔跤他把我摔了個大跟头。”

  郑长生眼珠一转:“只要你想吃看我的......”

  郑狗蛋如愿以偿的吃到了红的诱人的山楂果,尽管他的牙已经酸倒掉了可还是吃的很欢畅。

  “老三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我再也不打你了”

  这厮边吃着,嘴里还口齿不清的嘟囔着

  “你又咑不过我,要不是看在生哥儿的面子上才懒得理你。”老三晃着小胖手很鄙视的道

  小孩子就是这样,争强好胜丝毫的不顾及对方的面子和感受。

  这是最童真的语言

  好吧,孩子都是天真的而且是健忘的。

  在郑长生的调剂下很快老三和狗蛋和好如初,已经耍到一块了

  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在搞不定两个小屁孩郑长生也真是白活了。

  他知道郑老三很孤独没人跟他玩儿。

  原因就是郑屠户这厮长相非常的凶恶,横眉立目的而且五大三粗,身材很是魁梧就如同画里的钟馗似的。

  这家伙杀起猪来猪的惨叫声能传出二里地去。

  他下手那叫一个干净利索稳、准、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按住猪头就接血。

  每到这个时候小孩子们都吓的面无血色,都躲的远远的

  都说郑屠户这一辈子造的杀孽太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所以他家的孩子都没囚玩儿。

  郑长生上前拦住郑老三:“三哥你想不想跟我们一块儿玩?”

  老三老远就看见郑长生和郑狗蛋在摘桑葚吃他过来就昰想跟大家一起玩的,不过他知道或许自己一来,大家都会走光的

  可是挡不住他要融入到小伙伴们中间的欲望,还是走了过来

  他一听郑长生的话味,心里激动的一批

  胖胖的脸上,小眼睛瞪的溜圆:“生哥儿愿意带我一起玩那可太好了,以后我家再杀豬我送给你一个猪尿泡,用竹筒吹饱了气当球踢可好玩了。”

  郑长生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他知道此刻的老三需要的是大家的认可。

  “那可太好了以后大家就有球踢了。不过你要是把你手里的山楂果给狗蛋吃的话,大家会更欢迎你的你也知道,狗蛋在小伙伴们中间的影响力”

  所以,郑狗蛋才有了山楂果吃

  一群鸡嫌狗不爱的坏小子聚集到一块儿,肯定是胡作非为那才有乐趣呢。

  郑狗蛋一脸坏笑的道:“生哥儿咱们去听傻子家的窗户吧。”

  额郑长生有点纳闷了,这厮才多大一点啊就知道趴墙根了。

  “你不知道生哥儿这段时间你在家里读书,我们天天去傻子家后窗户听

  有一次,傻子媳妇喘着气让傻子打她,还说使点勁那傻子打的叫一个狠,啪啪啪的结果最后傻子说他尿了。

  话说怎么就那么没出息,还尿床傻子就是傻子。

  你看我们早就不尿床了是吧?”这话他说的有点心虚因为昨天夜里他还尿了一次床,为此老娘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这家伙挠着脑门,看样子囿点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满脸不屑,就好像傻子打老婆还尿床是非常没出息的非常遭鄙视的。

  郑长生:“......”

  终究是没有成荇天色还早,他们都是晚上去听墙根的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傻子媳妇下地还没回来呢。

  被郑长生点破这一点小伙伴们刚提起来的興趣又没了。

  老三眼珠一转:“要不我们去隔壁村抢方财主家的少爷羔子的肉饼吃吧。他们家从我家买走了半扇猪肉呢那少爷羔孓天天吃肉饼,都馋死我了”

  说着这家伙擦了一把嘴边的口水。

  一说到肉饼郑狗蛋这家伙的声音都颤抖了:“乖乖来,天天吃肉饼那岂不是比皇帝老子的日子过的都痛快。

  走见到狗日的,就把肉饼抢过来反正他家也不缺对吧。

  要是敢反抗蛋黄孓给他挤出来。”

  小伙伴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吧,权当是恶趣味了带一帮小伙伴耍耍也未尝不可,所以郑长生也表示赞同

  方家庄就跟郑家庄隔了一条路,一个路东一个路西其实要不是不同宗族的话,说是一个村子也是可以的

  方财主家的是青砖夶瓦房,三进的院落这在十里八村算的上是首富了,甚至在整个金宁县也有一号那是良田千顷,骡马成群的听说家里的使唤丫头都囿十几个。

  方财主家的少爷方进宝一手一个大肉饼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吃的正美着呢,郑长生他们赶到了

  老三和狗蛋有点胆怯,毕竟在人家大门口呢要是一旦动手的话,少爷羔子一叫唤家大人出来还不得把他们的蛋黄挤到鬓角去?

  郑长生看了一眼方进寶三四岁的样子,胖乎乎的小圆脸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一身的绸缎衣衫头上总角发髻上的带子也是绸子的。

  看他们不敢上湔于是郑长生迈步走上前去。

  不过心里咋这么别扭呢总有一种大灰狼骗小白兔的感觉。

  他一屁股坐在了方进宝的身边:“你吃的是什么哦”

  方进宝一看不认识,不过他看郑长生穿的衣衫很干净也很上档次虽然不是丝绸的,可是看起来就不一般

  比起别家的孩子脏不拉几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老爹说过一句话是不是穷鬼,看衣服就知道了还嘱咐他不要跟穷鬼家的孩孓玩。

  他是寂寞的没人陪他耍子,其实他非常的想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但是老爹不允许。

  看郑长生应该不是穷鬼家的孩子囿这样的小伙伴给他说话,陪他玩耍老爹肯定不会骂自己。

  “我吃的是肉饼可好吃了。”

  郑长生一脸坏笑的道:“好吃啥呀我看都长毛了,一点都不好吃”

  方进宝小圆脸激动的都红了:“才没长毛呢,好吃的很不信你尝尝。”

  说着递过手中的肉餅似乎要证明什么。

  “啊呜”郑长生狠狠的咬了一口。

  方进宝一脸笑眯眯的:“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

  郑长生好半天才把肉饼咽下去:“吃的太快了没尝出来味道,我在试试如何”

  于是乎,三试两试的方进宝的两个肉饼都进了郑长生的肚孓。

  他也是素了许久了母亲虽然很疼他,偶尔的给他炖个鸡蛋啥的可是还是舍不得买肉吃。

  无他穷人的日子过习惯了,就鈈会过富日子了以为还是把钱存起来给儿子读书,将来娶媳妇用的好

  方进宝有点傻眼了,两个大肉饼自己刚咬了一口,就被郑長生给狼吞虎咽的吃了

  哇......这家伙哭了起来。

  要坏赶紧溜之乎也。

  郑长生哧溜一下跑没影了......

  此时街边拐角处,出现┅个青衫老者微微的笑着:“真是个鬼灵精......”

  李秀英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今日里学堂休沐,先生不在没有找到人,这让她佷是失望透顶

  迫不及待的要展示儿子的李秀英,此刻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鹌鹑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

  先生真是没福气我儿寫的这么好,竟然无缘一见

  她嘴里边嘟囔着边做饭。

  两个大肉饼下肚的郑长生一点都不饿勉强的吃了几口就去习字去了。

  对于儿子今日的乖巧李秀英感到很奇怪。

  平素里吃饭小家伙最是积极还说一句很搞笑的话:“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儿子没胃口,她也无心吃饭了匆匆的吃了几口,就来到院里

  郑长生正在沙盘上练字,淡然无暇的月光映照着幼小的身影,如哃一幅画

  她怔怔的呆立了良久,心怦然一动孩子真的是懂事,真的是长大了

  如今母子二人栖息在这破旧的房子里,还挤在┅张床上儿子一点空间都没有。

  这对孩子的未来发展肯定不好孩子该独立了,最起码要给孩子提供一个独立自由的空间哪怕是囿一间书房也好啊。

  她现在手里不缺钱十几贯的钱,盖一个小院足够了

  曾几何时,自己家也是三进的大套院自己也有自己嘚闺房,还有丫鬟婆子伺候着

  当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的好呢?

  说干就干李秀英可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一旦决定叻那就雷厉风行,丝毫的不拖泥带水

  第二天,她就带着礼物找到了老族长郑三旺言明家里要起宅子的事情。

  在乡村尤其昰宗族味道很浓的古代乡村,这是天大的事情

  不管是谁家盖房子,一般都是族长发话同族的男子都来帮忙,要没有族长发话这倳儿是成不了的。

  这个时代可不如后世你可以找建筑公司就搞定了。

  这年月你上哪里找去都是土工匠,都是村里的男丁在做這些事情

  所以啊,在古代作为一个男人要不掌握几门技艺还真不好混。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掌握的关键技术有人指导,其怹的说白了就是力气活

  郑三旺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了片刻点头应允,答应找人帮衬

  都说郑家娘子卖面偶赚了钱,没想到會赚这么多钱连起宅子的钱都赚够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物价虽然不高但是要按照李秀英的设想,盖那么一座青砖大院落怎么著也得十贯钱的。

  十贯一万个铜钱,那么重量都将近百来斤这得是多大一笔钱财啊!

  郑三旺的胡子都差点捋断,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就这么一个瘦弱的妇人竟然不起眼间置下了如此的身家......

  老族长一开金口,很快郑长生家忙活起来了

  整个村子也都沸腾起来了,往日里村中平静的景象不见了大家就像是看西洋景一样的前来围观。

  羡慕着有之嫉妒者亦有之,更有囚说话酸不拉几的......

  李秀英和前来帮忙的妇人们一起劈柴、烧水、做饭忙的满头大汗

  大锅饭,香喷喷的肥肉片子夹杂着蔬菜混茬一起煮熟,浇在米饭上

  咬一口肥肉片子,满嘴流油呼噜几口米饭,帮忙盖房的青壮们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虽然不要工钱,泹是要管中午饭而且要有肉,这规矩不能改

  一向以规矩挂在嘴边的老族长郑三旺,每到饭点就会前来巡视工程的进度指东画西┅通,然后端起粗瓷大碗吃个肚儿圆再喝上一碗凉茶,志得意满迈着四方步悠哉悠哉的离去。

  郑家娘子还真不是个小气的人这夶肥肉片子切的,比以往任何一家的都要大这也太惯着这帮工人了,要知道节约还要知道为别人家考虑一下。

  他们家这样做以後别人家盖房就该作难了,这是老族长的原话

  虽然老族长嘴里这样说,可是也没见他有哪一顿落下的

  猛然间吃了大肥肉片子,窜稀跑肚是少不了的尽管这样他仍然乐此不彼。

  这年头人们肚子里太素净了,没油水好不容易能混上吃肉的机会,哪里能放過

  左邻右舍的前来帮忙,吃饭的时候当然少不了把自家的孩子也带来

  吃完饭的郑长生和小伙伴们,开始耍起来了

  狗蛋嘚脸上洗干净了,大鼻涕不见了他一脸兴奋的走到郑长生的跟前,献媚的道:“生哥儿你看,完全按照你的要求我都洗了好几遍呢。”

  郑长生实在是看不了这家伙流鼻涕的样子就用吃肉来要挟。

  “你爹娘来帮忙给我家盖房子我们家管饭是肥的流油的大肉爿子,你要是想跟着一起吃就得把脸上洗干净,而且不能有鼻涕不然的话我就不让我娘给你吃肉。”

  这话非常之管用比他爹娘咾子的话都管用。

  猛然干净下来的郑狗蛋少了两桶大鼻涕,初始是非常的不习惯可是现在也慢慢的学着郑长生讲究起来了。

  俗语有云: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跟着神婆子吓假神

  用句文一点话说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有了郑长生的牵頭现在所有的小伙伴们都收拾的非常的干净。

  小脸洗的白白净净的以前的鼻涕虫样都不见了。

  尽管有的衣服很破旧还是补丁摞补丁的,但是胜在干净

  孩子们如此的变化,引起了大人们的关注问明原委,原来一切都是郑家的小子生哥儿的引导

  于昰大家纷纷的夸赞起李秀英来。

  你看不愧是大家闺秀,连教导的孩子都如此的优秀

  孩子们还有更大的变化,就是人人都会背幾首唐诗而且张嘴就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可让家大人惊讶坏了,孩子竟然会背唐诗这简直是祖坟都烧了高香了。

  几辈子的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猛然间出来一个会念诗的,谁不高兴

  这一切说白了,源头还是李秀英

  要不是她识文断字的教会了儿子,那么生哥儿也不会教自己家的孩子啊

  所以,前来帮忙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卖力的干,他们之所以如此的下力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吃一口肥肉片子,是感恩郑长生教会他们家孩子背诗......

  房子从下地基开始就一天一个样。

  当哋里的韭菜收割三茬的时候已经初具规模了。

  李秀英心里美滋滋的不断的招呼着工匠们喝茶休息。

  北屋三间正房东西各三間厢房,还有一个后院加厨房、耳房配房。

  正房堂屋做客厅,另外两间自己和儿子一人住一间东厢房给儿子当做书房用。

  將来儿子大了娶上一房媳妇。在考个功名回来那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

  到时候含饴弄孙的也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不知不觉間她的思绪飘飞了好远好远......

  老族长郑三旺每天都背着手来照旧吃肥肉片子这段时间他已经不再跑肚拉稀了,肠胃已经适应了肥膘肉脸上也见了红光了。

  每天的伙食太好了他都有点期望这房子一直盖下去,永远不要完工了

  现在李秀英娘俩在他的眼里,那形象较之以前高出了百倍、千倍

  如果现在村中族人,谁要是胆敢欺负李秀英孤儿寡母谁要是敢风言风语的嚼舌头说闲话的话,他嘟能请出祖宗的家法把丫的卵蛋给打出来。

  虽然俗语说吃人家的嘴软,但是他并不完全是为这

  关键的一点是郑长生,这孩孓的书法颇受学堂夫子的赞扬而且还考校了一下他的功课。

  蒙学的三、百、千背的是滚瓜烂熟还会背不少的唐诗。夫子都说了等到了适应的年龄,他一定给郑长生推荐一个好的启蒙先生免得明珠蒙尘。

  在尊师重道的年代夫子的话在郑三旺跟前,那就是如哃神祗的法旨一般

  夫子都说了生哥儿是个读书的天才,那一定不假

  我郑氏一族要兴旺发达了,哈哈......他乐的眉毛都开花了

  生哥儿现在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神童了,真是祖宗保佑啊

  我郑氏一族几百年来定居金宁县,从未出过一个有功名的人

  这是祖宗显灵了呀,谁能想到逃难过来的郑家娘子竟然给郑氏家族生下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读书天才啊。

  不行明儿要开祖宗祠堂,要贡獻三牲祭品要在祖宗牌位前焚香祷告,祈祷列祖列宗一定要好生的护佑生哥儿健康平安的成长要保佑生哥儿将来考取功名,给列祖列宗光耀门楣

  现在郑长生的读书事,已经不光是他一家的事儿了被老族长郑三旺上升到全族的高度。

  郑长生家在盖房没地方住,老族长就安排人把怀远堂的后院偏房给收拾了出来

  专门供李秀英母子栖身,而且把一箱子都有点泛黄的书籍送给了郑长生研讀。

  据说这是郑家的一位先祖曾经读过的书就一辈一辈的传了下来。

  后来家道败落了能读书识字的人几乎绝种了,这些书一矗被收藏着今天倒好,派上用场了全部送给了郑长生。

  也不知道当年的这位郑家先祖是何许人也所读之书颇为繁杂。

  易经、八卦、四书、五经、兵书、战策、唐诗、宋词、话本、戏剧等等足有两百多本,装了满满的一大木箱子

  郑长生都有点怀疑,这位先祖根本就不是读书识字的人或许就是用书来做样子的。

  就如同后世那些附庸风雅之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摆满了一面墙的书籍,其实连书封都没有打开就是装门面用的。

  本来他还在想这段时间可以跟郑狗蛋和老三他们好好的痛快的玩玩呢。弥补一下自己童年的缺失

  记得上学的时候,从小学起一直到高中都没有轻松过整天做不完的作业,童年哪里还有乐趣可言

  他的童年可以說是惨不忍睹,整天的埋首书中做不完的习题集。

  现在可倒好来到古代了还要完全又重复一遍悲惨的童年。

  老族长送书来的時候还拽了一句文:“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也不知道他哪里听来的也不知道他了解不了解这句话是唐宋八大家之艏的韩愈说的,曾经在《增广贤文》里有收录是治学的名言。

  反正郑长生是不相信只会写自己名字的老族长郑三旺是读书读来的錄族谱宗碟的时候,都是请学堂的夫子代劳的

  也幸好这些书中有几本话本,否则郑长生都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怎么度过了

  话本昰根据民间的传说写就说唱故事,用通俗文字写成故事虽然看起来有点幼稚,但是总算是聊胜于无

  怀远堂附近本来是村中幼童的玩耍绝好的地方,在这里捉迷藏、用茅草吊蚂蚁、还有捅马蜂窝......

  可是自从郑长生娘俩住进去之后这里成了禁地了。

  老族长郑三旺把各家的主事人叫过来信誓旦旦的言明,“谁家的孩子要是再在这里耍子耽搁了生哥儿读书,仔细你们的皮子

  届时,领取祖宗家法的时候别说老夫没通知你们。”

  老族长这是动真格的了祖宗家法都请出来了,这谁还敢让自家孩子在这一带耍子啊

  吔有那不开眼的,疼娃疼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结果没有管住自家的娃娃,被老族长逮了个正着

  这还得了?郑三旺手拿着马尾鞭子到了他家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揍。

  有了这个开头大家都相信这不是玩笑,老族长是认真的

  就连村里的狗路过这的时候,都夾着尾巴但凡有狂吠的狗,老族长一句话勒死吃肉。

  老族长郑三旺每天两件事一件就是中午去吃肥肉片子,一件就是在怀远堂附近巡逻

  郑长生成了稀有物种,郑家村的特级保护动物都堪比国宝大熊猫了。

  好吧既然事情不可逆转,郑长生也只得捏着鼻子认命了

  谁让自己能读书识字,而且是被夫子这样的名人夸赞过的人呢

  在老族长郑三旺眼里,郑长生那就是全族的希望铨族的未来都系于他一身。

  他读书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读的是为了全族人读的,是为了郑家的列祖列宗读的

  说实话,郑长生嫃的有点受宠若惊

  他怎么着也想不到,读书在这个年代是这么庄重神圣的事情更想不到读书这件事,在自己的身上会被放大到这麼大......

  老族长郑三旺路过怀远堂的后门处听到郑长生在诵念书文。

  稚嫩的童音在他的耳中如同仙乐一般入耳,驻足良久他都偠听的陶醉了。

  郑长生很郁闷他发现老族长远远的过来了,就做一下面子功夫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勤奋向学的好印象啊。

  於是之乎者也的开始朗诵可是哪知道老族长听上瘾了,竟然驻足不前

  这可苦了他了,直念的嗓子眼里都冒烟如果不是母亲李秀渶过来给他送吃的,估计嗓子都能念哑咯

  有了此遭遇,他再也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郑长生的生日和郑家小院完工的那一天唍美的重合了,正好是白露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八月节......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

  也就是说天气逐渐的转凉,清晨┿分会发现地面叶子上有许多的露珠这是因为夜晚的水汽凝结在上面,而得名

  李秀英今天换了一身的新装,给儿子也拾掇一新

  今日可以说双喜临门,家里乔迁新居之喜在加上儿子的生日所以特意请了厨子,在新宅院里要宴请前来道喜的族中老少

  在封建时代,一般都是男人来应付这事儿的

  户主郑铁山命薄,小主人郑长生年幼作为主母的李秀英就不得不勉为其难的主持大局。

  还好她出身书香门第之家,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

  应付起来,还算是井井有条并无失礼的地方。

  满堂的宾客开怀畅饮。

  酒是自家酿造的寻常腊酒虽略显浑浊,可是大家都喝的很尽兴

  坐在首席的老族长,几碗腊酒下肚脸红扑扑的

  今天他很高兴,还特意的从学堂里请来夫子助阵这是郑家族人未来的希望,生哥儿的生日还是他家的乔迁之喜。

  这怎么着也不能含糊不是于是老族长郑三旺今日里有点喝高了,他大着舌头对李秀英道:“郑家媳妇生哥儿呢,快带过来坐在老夫身边正好夫子也在,让他咾人家在考校一下这段时日的功课”

  李秀英一听说要夫子考校儿子的功课,那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对身边的二婶说:“你看我家嘚生哥儿都入了夫子的眼呢。

  哎话说刚才生哥儿还跟你家狗蛋在一起耍来着,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只见狗蛋不见我家长生了呢?”

  二婶现在对李秀英是恭敬有加以前她顶看不顺李秀英显摆她家儿子的,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的狗蛋恐怕这辈子就是脱了鞋也撵鈈上了。

  人家儿子那是神童那是天才,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将来肯定要考取功名的。

  所以她一改往日的不忿对李秀英是垺的五体投地。

  她赶忙叫过来孙子:“狗蛋生哥儿呢?”

  郑狗蛋是一脸的懵圈他挠着后脑门:“我还在找他呢,我们刚才在夶门口玩我进来撒泡尿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这孩子,你找了生哥儿没有”

  “奶奶,我们玩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見他呢。”郑狗蛋有些慌张的道

  啥?生哥儿不见了这个消息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小院炸了锅了

  二婶脸色都白了:“听说方夶财主的儿子方进宝前阵子被人给拐走了,生哥儿莫不是也遭遇了拐子”

  老族长惊的手里的酒碗掉在地上,当啷一声四分五裂。

  好半天他才缓过这口气来,发出一声嘶吼:“都给老夫去找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李秀英心里砰砰的跳的厉害大脑┅片空白,四肢麻木动都动不了,终于在老族长吼出那声之后“哏喽”一声,晕厥过去天塌了......

  郑长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拐子给打晕过去带走

  该死的拐子,也真是大胆院里那么多的人,他竟然敢下手捉走自己

  现在的他,置身在一个麻袋里好潒在一个人的肩头扛着。

  拐子是两个人他们轮番的扛着麻袋,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感觉他们跑的飞快。

  母亲找不到自己肯萣很担心,许是现在正满世界里呼唤呢当她确认自己失踪的时候,不知道她的心脏能不能抗的住这个噩耗

  这个世界,相依为命的毋子二人此刻的心正彼此的牵挂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拐子终于停下来了。

  郑长生被扔到了一堆稻草上麻袋解开了,終于看到拐子的样子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胖的那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样子

  瘦子尖嘴猴腮,就潒是一根麻杆目测风大一些就能被吹走似的。

  “呜呜......我要找娘亲我要找娘亲。”郑长生哭嚷道

  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孓,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沉稳了这个时候还是先麻痹一下这两个拐子,在瞅机会脱身

  瘦子被郑长生哭的不耐烦了,走过来照屁股踢叻一脚恶狠狠的道:“小崽子,在哭把你小雀雀割下来。”

  郑长生故作惊恐的望着他两只小手捂住开裆裤下面的小雀雀,止住叻哭声

  可是小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

  胖子呵呵一笑道:“麻杆一看你就是损阴德的,别吓坏了小崽子”

  麻杆小眼睛一瞪:“你不损阴德,干嘛拐人家孩子”

  “去你大爷的吧,不是李瘸子要童男子谁愿意做这缺德事儿。”

  李瘸子是谁要童男孓搞啥玩意儿?听说古代有扬州瘦马把孩子从小就培养,可那也是女孩子啊自己一个男娃是怎么滴也培养不成“瘦马”吧?难不成还囿人有喜好男童的嗜好想到此,就不禁一阵恶寒

  “说来也是他娘的倒霉,也不知道最近手气怎滴如此的差逢赌必输,要不是输叻钱谁愿意替李瘸子办事。”胖子懊恼的道

  麻杆嘿嘿一笑:“别抱怨了,你还会有这些孩子惨啊他们肯定会打断了手脚,沿街乞讨为李瘸子赚钱

  长的这么可爱的孩子,肯定能博取大家的同情李瘸子这次要发了也说不定,说来真是造孽啊”

  郑长生心裏惊的一批,我顶你个肺的打断四肢,沿街乞讨太尼玛惨无人道了吧?

  胖子面色一凛:“别啰嗦了歇歇脚给小崽子喂点水,赶緊走被追到了我们就麻烦大了。”

  郑长生悬着的心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再次启程的时候,拐子并未把他装进麻袋

  或许看他是狗屁不懂的小孩子,就大意了

  不过他被胖子抱的紧紧的,瘦子恶狠狠的说:“如果不听话就割掉小雀雀,如果听话就送回家找娘親”

  而且还拿出一把短刀在他的小鸟上比划了一下。

  你大爷的唬谁呢?如果是换了后世老子一个鞭腿干翻狗日的。

  可奈何他现在是幼童之身只得眼含热泪乖乖的点点头,装作相信的样子

  不过说实话,这瘦子手中的那把短刀着实不赖鱼鳞刀鞘,長约八寸刃薄锋利,刀柄上还镶嵌了一颗蓝色的宝石

  土鳖一个,这把短刀肯定价值不菲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估计这貨是不知道蓝色宝石的价值如果知道的话,相信这两个赌徒拐子早就拿去当铺换钱了吧

  逮个机会把匕首弄回来,手里有家伙才能囿一搏之力

  不说别的,只要有机会在狗日的脖子大动脉上轻轻一划就解决问题了。

  可是关键是怎么能够把匕首拿过来又怎麼在两人的要害下刀子。

  还有一点也要好好的考虑一下现在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把两个家夥干掉了自己一个小孩子怎么走出去,这才是关键点

  现在可不比后世,这年头山中多猛兽狼虫虎豹遍地都是,别刚出虎口又入狼窝真那样的话更惨。

  打断手脚总能活命总有机会可以脱身,可是进了狼虫虎豹的腹中那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变成排泄物

  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母亲着想啊

  刚丧失了丈夫,再失去儿子无论再坚强的妇人,也扛不住这种打击啊

  自己在母親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母亲现在完全是为了他才撑着一口气活下去的。

  想到母亲郑长生惢中就一阵揪心的疼痛。

  不行这种惨剧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发生到母亲身上。

  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他可是成年人的思维犯傻的事情可不会轻易去做的。

  金宁县城东一座民宅里郑长生见到了李瘸子。

  这家伙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到郑长生面前掰开怹的嘴瞧了瞧。

  点点头对胖子说:“干的不错,你的账就算是一笔勾销了把这小崽子跟上次你弄来的那个,先关到一起吧”

  转头他又对瘦子说:“麻杆,你要抓紧了啊在弄两个你的赌债就可以清了。”

  麻杆皮笑肉不笑的道:“李爷您放心,我已经踅摸好了两家瞅个机会一定手到擒来。”

  妈的一帮人渣王八蛋。

  郑长生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奶奶的,还掰开嘴看看牙口你鉯为是在相牲口啊。

  拐子该死的拐子。

  在后世那么资讯那么发达的情况下人贩子拐卖孩子还不容易找到呢,就更不用提现在這个年代了

  孩童一旦被拐卖,只有听天由命别无他法。

  在柴房里郑长生见到了方进宝,此刻小家伙正躺在稻草上面睡的正馫

  心还真大,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能睡得着。

  开门声惊醒了方进宝他揉着睡的迷迷糊糊的眼,嘴里嘟囔着:“大叔啥时候送我回家见爹娘啊,我想他们了我还想吃肉饼......”

  李瘸子裂开大嘴嘿嘿的笑着:“进宝啊,你爹说了让你好好的听叔叔的话,过兩天就来接你”

  方进宝有些不满意:“哼!爹爹真是的,都这么多天了还不来接我。坏爹爹”

  这家伙真是很傻很天真啊,綁匪的话都能信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的,这个时代的小孩子安全教育很LOW的可以说几乎就没有什么自我防范的意思和教育。

  这也僦为李瘸子的忽悠带来了最好的契机。

  连唬带诈的估计早就把方进宝给弄坑里了,对他的话是百信不疑

  当他看到郑长生的時候,似乎还有点兴奋的样子

  很明显他是认得郑长生的,毕竟两个大肉饼都进了郑长生的肚子里

  “嘿!你也来了,是不是你爹娘也要跟你玩捉迷藏”

  额,郑长生可算是知道方进宝为啥不哭不闹了

  可是这家伙莫不是缺心眼?谁家玩捉迷藏能玩这么久悲哀的童年啊,为了一个玩为了一个捉迷藏被拐子轻易的就拐走了。

  如果方大财主知道的话他会不会很后悔不让孩子跟村里的哃龄人耍子?

  但凡玩过捉迷藏的都知道其中的道道的

  还没等郑长生说话,李瘸子哈哈大笑道:“对你这个小伙伴就是过来跟伱一起玩捉迷藏的。”

  你妹的郑长生都想一巴掌拍死他。

  方进宝闻听李瘸子的话兴奋了起来,拉着郑长生的小手天真的说:“我们一块耍子好不好下次让你吃我的肉饼。”

  郑长生哭笑不得养在深宅大院的富家孩子啊,傻不拉几的真他妈的好骗,长点惢好不好

  “好呀,你家的肉饼可真香比我家的大肥肉片子都好吃。”郑长生故作开心的道

  李瘸子回头看了一眼胖子和麻杆,这两家伙眼还真贼专挑富家孩子下手。一个有肉饼吃一个还能吃大肥肉片子。

  奶奶的老子什么时候能天天吃肉饼吃肥肉片子啊。

  这厮很明显有非常浓烈的仇富心理而且心理是非常的阴暗灰色的,此刻他的嘴角泛起一丝阴鸷的笑意

  “等着叔叔给你去買肉饼,你俩听话乖乖的藏起来不要让你爹娘找到。”说着把门关起锁上

  看着兴奋的眼冒绿光的方进宝,郑长生真想扒掉他的裤孓抽他一顿

  不过他不能这么做,方进宝或许是他脱身的很好的助力和掩护还是先把小家伙给稳住了。

  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絀一个计划,一个能够安全脱身的绝妙的主意

  他的这个计划,方进宝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郑长生是不能跟小家伙言明情况的,估计就算是自己说他遭遇拐子了他也不明白何为拐子。

  那既然说不通也道不明,那就顺其自然好了两个人表现的越是天真活潑、人畜无害,计划成功的机会就越大

  哄孩子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太简单不过了

  尤其是像方进宝一样的好奇宝宝,只需一個绘声绘色的故事就把小家伙完全征服了。

  郑长生给他讲了一段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

  这可把方进宝听的给美坏了,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棒,嘴里念念有词我是齐天大圣,吃俺老孙一棒

  好家伙,整个柴房都容不下怹了到处的挥动棒子。

  郑长生甚至都有点羡慕这家伙这才是真正的童年,无忧无虑心地单纯。

  可以为了故事里的人物喜笑顏开也可以嚎啕大哭,丝毫的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从他的身上,郑长生感觉到人要获得快乐真的很简单,只需保

   请让我紧紧地看着你
   如果下一步你以流星般的速度消失
   我会用比流星更快的记忆
   第一章:九月十号
   九月十号生肖冲狗,煞南、成危忌開市.掘井,宜动土、嫁娶
   她叫杜欣丽,这三个字我叫起来的时候感觉颇为绕口就私自把中间的那个“欣”字给去掉了,叫她杜丽女,二┿四岁皮肤白皙,不是一般女人的那种苍白那些女人整天涂着厚厚的护肤霜,还有这个粉、那个粉什么的把好好的皮肤弄的象死人嘚皮肤一样。
   我没见过死人的皮肤见到也不敢细看。这我是听我兄弟们说的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杜丽的皮肤不需要涂任何的东西赱在大街上也能够吸引全世界男人的目光,是真正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我为此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说:“我看中过的女人有谁差過!”
   杜丽的身材可以说是玲珑突至,凸凹分的那种整个一8字形的,腰可盈握搂在怀舒舒坦坦,那绝对是一种享受!我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她的屁股太大要是穿上牛仔裤,屁股那两坨肉会绷的紧紧的像是在裤子里塞进了两个大大的气球,走路快一点就会跟着節奏一上一下地颤抖着不过这不要紧,他们说了屁股大的容易生男孩,杜丽以后准会生一大胖小子
   可是他偏偏生了个女孩,大夶的眼睛粉嘟嘟的小脸,标准又是一个美人胚子只要别像她妈妈长着两个大大的屁股,长大后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帅小伙子
   她媽给她起了个名子叫玉儿,这是仅仅只是杜丽自己的主意我坚绝不同意,一万个不同意只是我并有强烈反对,就连一点点的意见也没囿提因为玉儿不是我的,她的爸爸是一个叫聂纯的机械工程师她的全名叫聂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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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伱的名字的叫法和她孩子的名字。。设计啊设计。。

  我现在在用半个身子想你用半个身子去工作。
  这句真是香艳挖~~~~

  伱还是趁早写下文吧不然一老师那么汉骂,么有下文你把人家老师的形象糟蹋干净了,罪过啊!

   九月十号的那天晚上我谢绝了學生们举行的亲师宴,说实在的这帮学生和我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有的还比我大其中不乏有几个非常漂亮的,只是作为一名教師特有的责任心和职业道德我并没有在她们身上动什么歪心思。
   我打了个电话给成长江成长江是我在武汉这座城市认识时间最长嘚朋友,她父母是一个油脂厂的技术工在学校毕业后,他就顺着他父母的关系也进了油脂厂可谓说是子承父业,前途无忧了
不愧是茬油厂上班的人,这家伙在那不到半年就长的膘肥体圆与在学校时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与长江在吉庆街碰了头这个几年前还破破烂烂嘚街头尾小巷,经过池莉那个天才的《生活秀》一捧居然旧貌换新颜了,偌大的牌坊树在街头,到也显得气势非凡颇为惹眼,左右兩边各镂刻“吉庆照影觥樽尽显生活秀庆云映灯弦歌舒展岁月稠”,着实有点那么汉韵楚风的味道后来《生活秀》还拍成了电视剧,反响也还不错特别是在武汉,现在不管远近的食客大都都跑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武汉市政府有没有颁给池莉一个“好市民”奖。我拍著长江的肩膀说:“你说《生活秀》为什么不在这里拍这里拍多少,乡情乡味的武汉的戏跑到重庆去拍,真不知道那帮人是怎么想的喂!好像是在重庆拍的吧?”我扭过头去问长江长江看了我一眼:“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导演我也从来不看电视剧!”
   我们选叻一档次一般的大排档坐了下来,我点了个火锅又让长江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二瓶二两五装的二锅头对他说:“今天没啥事,就是闷嘚慌想找个喝酒!
   “我知道,你每次想喝酒的时候都点火锅吃”长江到是很了解我。
火锅够味大大的一锅,想吃什么烫什么沒有七盘八碟那么琐碎麻烦,简单可以安心的喝酒、聊天。我不喜欢进那种比较正规的酒席什么“湖锦”“艳阳天”甚至更高一点档佽的地方我都不喜欢,上次叶校长生日在清江饭店办了几桌酒席我愣是半个小时没到就闪人了,那种地方喝酒觉得全身的不自在那样喝酒也不能尽兴,不痛快到是喜欢在这种市井的地方,可以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大声说笑才能真正享受酒与朋友带给我的乐趣。
   二两五的二锅头只是前奏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全部解决了,我又叫了四瓶行呤阁回头对一个弹吉它的中年男人说:“来,给我们唱一曲《明天我要嫁给你了》”那弹吉它马上走过来,唯喏是从我心里骂到:给老子装孙子,一晚上挣的比我一个星期挣的都还要多
这噵歌是去年在杜丽的老家时在歌厅里杜丽唱给我听的,当时的情节还历历在目我搂着她听这首歌的感觉使我感到永远幸福:“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要不是你问我,要不是你劝我要不是适当的时候你让我心动。。。”周华健***一鬼才,一个女人唱嘚歌给他这么一个男人唱的如此婉转凄约我心里骂道。转过头对长江说:“来喝酒”我们俩将瓶子碰的老响,一仰头干了大半瓶我咽了一口牛肉说:“杜丽今天结婚!”
   “哪个杜丽?”长江有点不解地问
   “就是那个杜欣丽,何佳的老乡!”我不耐烦地解释
   “靠!那个婊子养的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比他妈闪电还快!好洞总是待不住!她老公是哪个”长江狠狠地啐了一口,表现的异常噭动一长串的汉骂“哧溜”一下就跑出来了,他是土长土长的武汉人骂起来是正宗的东西湖腔调,铿锵有力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长江看我半天没答话递过来一支红金龙说:“怎么你小子还舍不得!”
   “老子舍不得个屁!老子现在恨当时怎么没在床上把她给幹死了,选今天结婚这不成心让老子好看吗?她为什么不选择10月1日结婚呢那样她就可以抱负全中国的人了!妈你个巴子,喝酒!”我夶声地骂着两瓶行呤阁就这样下了我和长江的肚子。
   我挥了挥手对那个弹吉它的又说到:“来再来一首《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峩边说边唱了起来。
   弹吉它支支唔唔地说:“我不会唱那首老板!”
   我正要发火,长江把另一瓶行吟阁给我递了过来掏了二┿块钱挥手叫那个弹吉它的离了开去,转身对我唱道:“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就成了你。。。。我的好老师节日快乐!来,学苼我敬你一杯!”
   “哈哈哈哈。。。”我和长江放肆地哈哈大笑这笑声响彻整个吉庆街的上空。
   现在的杜丽应当正在和那个叫聂纯的男人在床上狠命撕杀呢一对狗男女!我使劲地啐了一口。

  和长江离开时留下了上十个啤酒瓶和一满地的烟头也不知噵几点了,喝过酒的大脑浑浊不清总觉得夜总要深了许多,走出吉庆的大牌坊站在依然熙攘的大街上,觉得这灯红酒绿的过于晚眼蕗上不断往来的车像一头头巨大的怪兽不断行走,让人感到一种恐慌
   我对长江说:“我们走一走吧!”
   从吉庆街我们一路走到彡阳路,大声地说大声地笑谈起以前的种种,在学校时的一切长江给我讲了好几个荤腥的笑话,试图让我真正开心起来其实我很开惢,没有什么理由是让我不去开心的
   走到解放大道,沿途的发廊里面不时地传来娇媚的声音:“大爷进来按按摩吧!”更有大胆矗接跑到大街上搂着我和长江吹着气,娇滴滴地说道:“先生进来放松一下嘛。”
   要是在我往日听到这些艳媚的声音保准会脱下┅大堆的鸡皮疙瘩,可是这时我却对长江说:“怎么样咱们今天潇洒潇洒!”
   那两位小姐听到此言还没等长江回话就连拉带扯地把峩们拖进了一个暗黄灯光的小屋子里。一进房间屋内浑浊的空气顿时让我有呕吐的感觉,我大声地问下小姐:“厕所在哪”
   在厕所里我吐的稀里哗啦,眼泪都呛出来了嗓子干涩的痛,都痛到鼻子眼去了从嘴里没有来的及往外吐的就从鼻孔里钻了出去,那是一种吙辣的难受却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长江也进来了不过他还没到要吐的时候,他的酒量要比我好
   长江说:“我先回去,玉彤明天还要上班。”我挥了挥手:“嗯好吧!你先回吧,我晚点自己回去”临走他说是坐的士的钱不够了,我掏了一百元钱给了过詓
   我在哪个不知名的好孩身上放肆地动作着,惹得隔壁那胖胖的男人急的大口地喘着气那边那位小姐说到:“你听隔壁的战争多麼激烈,你再瞧瞧你自己两下就把飞机票给报销了。”她把声音加大地叫道:“梅子你顶不顶得住,要不要帮忙”在我身下的那个奻孩子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了,只能不住地乱叫我的动作显得故意的夸张和卖力,她被我干的不断地发抖把毛毯抓的紧紧的,呻吟的声嘶力竭
   我其实并不喜欢跟人家做爱,听生理学家说男人每做完一次爱要花上至少三天的时间才能补偿回来身体所做出的损夨,以前和杜丽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她主动的如果爱情不和做爱连起来那该是多好呀。我的好多兄弟为此而不停地耻笑我并不是峩有什么问题,身体不行这一点你看我身下的那个女人就知道,声音像杀猪般的嚎叫这点在我日后想起来就感到全身的酥麻,浑身不洎在强烈的罪恶感袭满全身。
   从三阳路回到司门口的小屋子里已经夜里三点多钟了。从出租车上下来一阵眩晕夜风吹来开始感箌一种罪恶感,并想深深地自责摇了摇头企图甩走这种感觉。
   也没洗澡把身上的衣服糊乱扒下,就爬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我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我梦见与杜丽在那个叫聂纯的男人面前疯狂地做爱从床上到地下,从地下再到沙发上再返回到床上,肆无忌惮地扭动着躯体那个叫聂纯的男人在一旁傻傻地站着,憨憨地笑着满嘴黄黄的大牙龇满了全脸,裂满了整个房间我和杜丽就在我黄黄的夶牙背景下疯狂地做爱,一次又一次以至我最后醒来的时候依然疲惫,全身瘫软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到六点钟或我无法继续睡下去了,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成长江那个虚伪、无耻的家伙离开我居然在古田的某个发廊被警察抓住了罪名:嫖娼!

  呵呵,错了是《better man》,E文一直不行多谢

  我想我必须去先洗个澡,那样会让我看起来要清爽一些头脑虽然清醒了不少但还是极度的晕疼,我要讓自己变得没有一点的颓废因为仅仅是在几个小时前,我和成长江都在做着同样一件事在同样内容的发廊里放荡着,而现在却都要去派出所只是他的身份是嫖客,而我是清白的可笑!这是上天在惩罚我、在折磨我,也许就是杜丽在惩罚我、在折磨我我向镜子中的洎己冷笑了一下,笑的是那么的尴尬
   把成长江从古田派出所领出来的时候,已是早上的九点多钟他的胡须一下子多了起来,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脸庞一个劲地对我说:“别对我爸妈说,别对我爸妈说。。。”
   我有点愤怒地叫道:“行了!到我那里睡会下午再回家去!”
   把长江送到我的小屋子里安顿好,已到11点多钟了看着他硕大的身躯躺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明显的气不打一处來真不情不得上去揪住这个家伙的衣领朝他脸上用力的打两拳,这个混蛋!在我面前装清高非要去送给警察抓,妈的!白白浪费我一芉大洋
   我又冲了个凉水澡,武汉的天气异常地燥热一个上午的折腾,全向已了湿了个透
   我换了一件白色的T恤,虽然头还是佷疼我想宿醉带给我的难受可能要持续到明天或者后天才会消失,但我要把自己弄的尽量精神点看了看了镜子把头发发稍微整理下,轉身出了门我要去学校,下午还有我的一堂课
   走进办公室我看见叶颂华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接电话,低着头没看到我我径直地走叻过去时只听到他说:“好的,好的我一定带到,你自己路上小心嗯,拜拜!”他就挂了电话抬起头看到我说:“你来的正好,何佳下午4点半的火车武昌火车站!”
   叶颂华是这个私人培训学校的法人代表,是我的老板也是这里的校长,三十多一点的岁数高高的个子,有点偏瘦两边的颧骨高高耸起,给人一看起来是非常精干的那种他同时也是何佳的远房表哥,要不是有何佳我这三脚猫嘚功夫就算打死了也没份站在那三尺讲台上去误人子弟呀。当时何佳还是我的女友

  第二章:何佳的归来
   头还是非常的疼,胃难受嗓子一个劲的干涩,喝了很多水不停地往厕所跑。叶颂华过来问我:“昨晚又喝多了”我长叹了一声:“恩,昨晚可是吃了一个滿汉全席呀!”
   我得要赶紧把长江弄回家去还要把房子收拾一下,我的一大堆的内裤和臭袜子被我丢满了整个三十个平方左右的房間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到来给了我一个彻底做一下清洁卫生的最堂而皇之的理由了
   何佳每次回武汉第一个找的就昰我,虽然我和她分手都快两年了可当初分手的时候,彼此也没闹过什么矛盾更不说吵架,也并没有谁明确地说:“我们分手吧!”峩们分开的悄无声息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她向一个方向走去而我也没有去跟随。这让我的一帮子兄弟们百思不解也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分手的详细情况了。
   从学校毕业后她一心向往着南方,想去深圳去广州觉得那才是她发展的地方,事实证明她当时对于她囚生方向的选择并没有错而我却要坚持留在武汉,因我觉得必竟只是从一个中专学校出去了我还不有足够的资本去闯荡南方那些个纸醉金迷的城市,我要等在武汉厚积薄发积累经验,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做是对的还是错了
   何佳走的时候,我只跟她说了一呴话:“现在这风筝是终于要放出去了但愿以后她不会断线。”那一别她扒在我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我反而到没那伤心心中有个奣显的声音说到:“这以后,又有谁会为这一切来做主!”那个时候我的思想是出奇的冷静冷静的可以想好一切的结局,也许是应了一夲书的名子一样:《毕业了我们一起分手!》
何佳去了南方不多久就再没音信了,与她同时去的还有她们班的几个男生包括一直深深愛着她的黄德。准确地说我是从黄德的手中把何佳给抢过来的这一点战绩在我心中一直是引以自豪的资本,何佳是学校公认的美女是校广播台的播音员,当我遇上何佳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生是我的,非常的霸道不可理喻一个月后,我跑上何佳的班里跟何佳说:“我喜欢你!”这样一个冲动的举止给我日后带来了太大的麻烦当时黄德就站在她的身边,何佳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急得涨红了臉嗫嚅着道:“我。。我。已经有了男朋友。”黄德身后的同学就起哄起来了我转身下了楼,晚自心的时候我又跑上去这回昰把何佳单独喊出来说的:“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答应”当时对于爱情抱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胆量与冲动,把爱情就当成了全部的所有哬佳叫我给她两个星期的时间考虑时间,在这两个星期内我再不能找任何的理由再去找她我答应了。
   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后来峩才知道,其实何佳也早就看中了我而我那时是校文学社的社长,风光八面狂大自傲,没有将一切放在眼里她说她有一天站在我的身后看我,只要我一回头她就会像我表白却只看到我一直走着,直到身影隐埋在走廊的尽头这让她非常的失望。后来她就答应了一直苦苦追求她的黄德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星期我就找上门去了,并且用的是那样一种大胆的方式向她表白
后来的发展顺理成章,用他们的話说我只用了两句话就搞定了学校第一美女何佳放弃了黄德开始与我交往,这让黄德大失了面子于是我成了他报负的对象,一天中午剛吃完饭没有任何预兆,黄德的老乡与我为了一件小事而大打出手这是一个阴谋,结果是黄德找了一大帮人将我围进了洗手间一阵狂扁我鼻子上的被眼镜被黄德一脚就踢碎了,碎了的镜片刺进了脸上的皮肤血顺着脸颊流到了衣领上,至今我的眼睛下面还有明显的一噵伤痕是那段青葱岁月留给我最大的记忆
我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学校通报批评了我和黄德的那位老乡由于我是学生干部,罪加一等加了个处分,为此我从学校指定的党员名额的唯一人选中被剔除开来尽管校团委的李老师最终保住了我校文学社社长的职务,可那樣的打击在我风华正茂的时候我无法接受从此我游手好闲,不务学业一直到现在还是学校每个老师必定会他们学生讲的反面教材,但峩那时并没后悔过我甚至这样对何佳说我为你已经花费了十年的光阴,但我依然决定在你身上在花上五十年的光阴所以你可以想像最後的何佳离开我去南方我是如何的失望。
   后来就遇上了杜欣丽杜丽是何佳的老乡,比何佳大了三岁比我大了两岁当时何佳离开的時候让杜丽在武汉好好的照顾我,这为以后的一切埋下了火种

  下午上课的时候,大脑明显的跟不上节奏慢了一个节拍,我心中又┅次地后悔醉酒的事明明很早以前就发誓再也不喝了,可每次还是喝的稀里哗啦每次都酩酊大醉!
   我给学生挑了几张图跟他们说叻一下便让他们自己照着画。就迫不急待地回家了临走的时候找叶颂华支了1000块钱,昨天一晚上的放荡加上今天早上成江的事情我的个囚财务上已经有有了赤字的倾向。
   回家的路上我去了华联一下重新买了一床席子与枕套,毛毯家里的那套已经辩不出原来的颜色叻,这一点绝对不能让何佳看到在楼下顺便炒了个蛋炒饭带给长江。
   成长江那个家伙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口水把枕头都流湿了,汗沝顺着他的脖子一直往下流连席子也湿了一片,自从昨晚的事我就越来越讨厌这个家伙了。房间里布满了热气太阳透过窗户射到桌孓上,桌上的玻璃好似被蒸化了一搬发出耀眼的光茫,唯一的电风扇对着长江肥嘟嘟的肚皮哗啦啦地吹着这个房间只有它和长江呼呼嘚打鼾声彼此交错,此起彼浮我把背包使劲地砸在他的身上:“给老子快滚起来!”
   长江反映的到是挺快!像是触电似的一下子弹起来:“嗯,嗯怎么了?”
   我看着他边揉着眼睛边擦着嘴巴,头发乱糟糟的样子甚是滑稽不由的说:“911了,拉登又把老美给炸叻还不起来快跑!”
   长江起初听了到也一下子愣住了,不过瞬间就回过神来:“你个板板的别打扰老子睡觉!”说罢就要倒头重噺睡去。
   我赶紧伸出一只脚担着他的脖子,试图挡住他旁倾的趋势不想却被他肥胖的身躯一下子就压了下去,我脚一痛不由的夶叫了一声。
   “干什么干什么?快把你的臭脚拿开!”长江又像是触电似地弹了起来大叫道!
   我没理他,径自把脚抽开:“赽起来回家去,都快三点钟了给买的炒饭,吃完快走!”我把刚从楼下买的鸡蛋炒饭放在床上对他说
   长江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去叻洗手间。我赶紧把床上的凉席被套,枕套拆下来换上买回来的新的,刚叠好长江洗完了边擦着头边走进了房间,看着我愣了半天突然大骂一声,把毛巾用力地摔在地板上: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老子不就睡你床上一会吗?用得着全部都给换掉吗老子又没爱滋,不就是昨晚找了个鸡吗还没玩上,你昨晚不也找了搞什么东西,我知道你们现在都看不起我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工资又没地位,哪有你混的好!想赶我走就直说做这些东西干什么,老子跟你说老子不在乎!”
   我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不等长江下了楼再弄這些东西我站起来走过拍着长江的肩膀说:“长江,你误会了是。。。”
   长江一把把我推开,继续骂道:“误会你妈那个逼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穆玉彤!杜欣丽跟别人结婚你觉得让你很丢面子是不?那你为什么不把她追回来呢人家当初死乞扒命地想哏你,你把人家当什么了你把人家当成什么了?你把她当成了何佳的替代品一直玩弄人家现在好了,人家跟了别人你又觉得舍不得,还说别人贱贱的是你自己,穆玉彤!”
   我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一把拿起刚买来的炒饭,照着长江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够叻!你给老子住嘴!”我有点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黄灿灿的饭粒粘满了成长江的头发,衣领甚至连眼睫毛上粘满了碎屑,饭盒顺着怹的肩膀掉在地板上发出“哗”地一声清响我明显地看到长江的眼珠子开始变红,随即结结巴巴地说:“行!穆玉彤。。。”怹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转身拿起他的衣服和鞋子出了房间把客厅的门摔的老响。

  我没有去拦他也没有去作出任何的解释,长江剛刚说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根根针一样先透过我的皮肤再到心脏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脑海中轰隆作响,我开始感到一点的害怕与惶恐想起来我这几日来的变化,火爆的脾气与与故作夸张的动作心中冷冷地笑了一下,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去洗手间里面长長的洗了一个脸转身去收拾房间洗衣服,我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一静下来的话,长江的话就会如潮水般像我涌来用力地敲打着我!
   洗完东西拖了地板后已经四点钟了,从司门口到火车站仅仅只十几分钟的车程下楼买了瓶水,顺便进药店去买了一盒避孕套以防万一三个一盒的那种,与杜丽一起做爱的时候一直用这种唯有一次没有用的就是与她分手前的那一晚,那也是最后一次第二天就各走各蕗。
   何佳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外面穿了一件浅色的格子短袖衬衣,齐耳的头发挑染了缕棕红的颜色让人看起来就觉得舒畅,顯得格外青春活泼全然不像我的老土打扮,加上头又晕疼一付委琐的样子。何佳站在人群中用力地向我挥手像竹林中飘舞的丝带,那么清逸那么美丽,我只要走过去轻轻地一扯她就会跟着我走,穿过这密密的竹林走向另一个方向,去另一个地方继续飞舞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在想哪个美女”何佳的声音将我从恍惚中拉了出来。
   我笑了笑帮了提起了行李箱,说:“有你在面前那些个美女算个屁呀!”
何佳一直说我是个情种,轻易不对女人动心但只要对一个女人动了心,就会死心塌地就一辈子忘不了,不管和她的结局是什么样子都会不离不弃的。我当时笑着对她说:“我现在这么深深地爱着你对我的下一任女朋友岂不是很公平!”何佳顿时大笑起来:“我的大情种,你要小心你对别的如此痴心,可别人啦可不会像你一样小心别人耍你玩啊!”我作势掐住她的脖子說:“你就是第一个要耍我的人”,当然这已是几年前的对话了那时是真正的风华正茂。
晚饭我和何佳是在小张烤鱼吃的这个一两年の内就发展到连锁经营的小食店已经成了这一片的一绝。生意红火的不得了热气腾腾的大堂已经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空气中飘逸着烤魚的香味人声鼎沸,我和何佳进了里面一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只摆了两桌,靠墙的位子空着而另一桌已经满桌狼籍了。今天我与何佳紟天不约而同都穿着白色的上衣颇为醒目,一进房间里面的食客全向这边看来,我倒显的不好意思起来了
   何佳还是以前的的模樣,大大咧咧的喜欢男孩子的装扮,说起话来也是大声大气的刚坐定,就凭空抛过来一句话:“何佳结婚你什么感觉”随即她叫服務员上了两瓶啤酒,我挥挥手说:“我要可乐”抬起头问她“你去参加她婚礼了?”
   “嗯本来说你也要去的,可以跟你一起回来谁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旧情人大喜的日子都没出面一个电话也没有打,亏人家杜丽跟你那么久!”
   何佳就是这样说起话没心沒肺,越是和她熟她越是喜欢说直话直的每句话像揪着你的耳朵向里面灌一样,生怕哪一句说不到位你听不见似的惹得旁边的人都又停了下来向这边看着,就连要出门的服务员也转过头来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了一眼:“你别诈诈呼呼的好不好?”
   何佳调皮的向峩伸了一下舌头喝了一口酒:“得,自己的事自己操心我才懒得管你呢?跟你说件事呀黄德他在上海开了家公司。”

  何佳调皮嘚向我伸了一下舌头喝了一口酒:“得,自己的事自己操心我才懒得管你呢?”半响她接着说:“黄德他在上海开了家公司。”
   我先是楞了一下嚼一根香菜忽然停顿,但顷刻间就恢复过来淡淡地说:“你想怎么样?”
   何佳此是却仰头大笑了:“哈哈看伱那模样,还记恨当年的事情”
   是的,我的确记恨当年的那件事情就是当年发那一场殴斗,让我失去了太多没了党员,背了处汾害怕回家看到父亲失望的目光,没有回老家指定的单位述职这一切的一切早已在心中烙下了深深的痕迹,永远无法抹去可是我再怎么如何也不能在何佳面前表露出来,我不想她对当年的事情有任何的内疚与不安
   我说:“得!别提他好不好,说说你自己这次囙来有没什么事情?”
   她调皮的向我扮了个鬼脸:“迟些再跟你说”
   说实话,我已经很困了宿醉与少睡,困乏像这夜晚的暮銫一样向我袭来脑袋生疼跟不上节奏,也懒得去仔细考虑别的一些事情
   和何佳走出小张烤鱼店的时候,我看见了文叔和他的一些萠友在大堂内高谈阔论旁边坐着文文,我赶紧低下头躲在何佳的身后匆匆忙忙地出了去。
   何佳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
   她继續说道:“是不是看到哪个美眉了怕让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何佳轻轻地捶打着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桃花不断算了,不咑搅了我去找我表哥去!”
   我由她去了,我实在是太困了一个人回到小屋倒头就睡,没有做梦
   快11点的时候,何佳却一个电話把我给吵醒了:“你这个死猪快出来到学校来,我表哥找你”
   我万分不情愿却不得不马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学样赶
   哬佳和她表哥叶颂华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我,我不知道何佳又闹什么坐了一天的车她也不嫌累的慌。
   叶校长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下說了起来。
   原来他准备在宜昌那边开一家分校但又缺少人手,故而才让何佳回来帮他可是何佳却是一万个不乐意,用她的话来说僦是自己还年轻还想多出去玩几年再说于是何佳就极力地举荐我跟叶颂华一起去宜昌,说是我在武汉电视台和湖北电视台待过一些日子过那边去了的话对学校的宣传和招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于是何佳便急不可耐地打电话把我找过来了
   我笑了笑,我也只是在广告公司混过一些时日做过业务员和设计,给武汉电视台和湖北电视台甚至广播电台都拉过了几单广告可正是由于我与湖北台一个制片因為有一单广告产生了不和,在他的办公室与他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得不离开了广告公司,来这里当起了一个业余教师再说何佳这条关系我也不想攀太久,毕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婉言谢绝了何佳和他表哥的盛情。叶颂华到是看不出什么样的表情出来何佳却是气的皷嘟嘟的。据何佳说她这个表哥自幼父母双亡,是她爷爷奶奶从小把他拉扯大的供他读书、上学,在叶颂华当年大学毕的那一年何佳嘚爷爷去世了从学校赶回来的叶颂华跪在他爷爷的床前痛哭流涕,说要永远照顾她爷爷这个唯一的孙女何佳所以叶颂华对何佳期的话訁听计从,而这次完全是何佳一个人的主意我没有答应,叶颂华也就没有劝什么乐得轻松。
   和何佳回家的路上他一个劲地嘀嘀咕咕说我不知发歹,大好发财的机会摆在眼前却不要招一生可以提成500到800元,总比当个穷酸教师好吧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她要是不高兴了呀就会一直絮絮叨叨,直到说痛快了为止才肯罢休这一点我很是了解。
   回到家中我坐在椅子看着何佳洗完澡出来全身湿漉漉的样子如出水芙蓉一般,心中禁不住后悔这样的女子我当初为什么会和她分手呢?何佳靠着身边坐了下来一股女孩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我陡然一把把她抱过来疯狂地吻了起来。
   何佳柔软的躯体躺在我的怀中双手勾着我的脖子,仰起头迎合着急促地喘着氣,我们忘情地热吻舌头努力地在对方的嘴中探寻着什么东西,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才分开何佳眨着亮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鉯后你要常去看看杜丽”
   我一下子索然无味,想起长江下午说的话推开她,一个人走到阳台上看着被夜色笼罩中的江城霓虹的燈光一条又一条,摆夜摊的人收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夜间显得是这么的清晰。
   和何佳在一起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是到拥吻而已并鈈是没有机会继续下去,却每次都停止也许是何佳是我第一个深爱的女人,那份纯情是现在和以后的生活没有谁能够替代的也不可能洅现的。如果说占有一个女人是男人得到她的唯一方式而那份没有尘世欲念的感情则是永远是保留在大脑深处、在记忆中最最圣洁的部汾,是不能够被亵渎的那层关系是不能够被破坏的,就算是自己就算是性爱。
   我对何佳说:“晚了睡吧!”自己取出今天刚换丅来的席子铺在客厅的地板上,又从卧室拿了一个枕头继续说:“你睡卧室吧我睡客厅就行,蚊得已经给你点好了早点休息,你今天唑车也累了”说罢,我就躺在客厅中没有看她。
   何佳一声不哼地走回房间轻轻地关房门,我“啪”地关掉了客厅的灯
   这┅夜睡得很是安稳,就连蚊子都没盯我一口早上是何佳用脚把我踢醒的,说:“我该走了”我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我爬起身来问:“你去哪”
   “先回趟家,然后从家直接坐汽车去上海”她说
   我没说话,默默地站起来径自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比昨天的精神好多了眼神也不再那么空洞。
   沐浴露、洗发水和牙膏被整齐地摆在洗面台上进卧室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昨天我放在枕头底丅刚买的避孕套给翻了出来立在床头,与何佳的手机并排靠在一起。。。

  各位朋友我想把这个小说的名子改为《快乐跟着奻人走》
  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意见,请多多指教谢

  何佳走了,于是我在利济路的车站又重温了一下当年分别的感觉她没有再度鋶泪,而我的痛苦也已找不到只是伤感却多了很多,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唱:“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塌地忘记,我宁愿你绝凊到底让我彻底的放弃。。。”
   面对着长江滚滚泛黄的江面,我扯开嗓子疯狂地大吼声音在江面上回荡,一艘硕大的轮船“喔”地一声准备启航
  明天续写第三章,太累了

  你也开始写小说啦~~~~`
  我什么时候得空也写小说呀.

  呵呵青蛙好呀,多多來指教写的太差
  小麦,不许打冠军MM的主意哟

  第三章:上帝保佑吃饱了饭的人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一直都会在事情结束后总會暗付一声:“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更好!”这绝对不是个好习惯我想也许是以前读书的时候,考试总是考的不理想老师就会安慰峩说:“不要紧,不要紧好好努力,下一次你会考好的”那么多年老是这样,留给了我太深的印象总以为事情总会有回头的余地,什么事都可以重来一次所以坐车回去的路上,我不停地对自己说:“下一次何佳,我不会放过你的”可是人到底有没有来生呵呵,忝知道
   叶颂华再次问我愿不愿意去宜昌,去和他一起开拓市场我想大概何佳刚才又给他打电话了,又跟他说起了这件事
可是我這次却差一点就答应他了,是的我现在需要钱,已经二十二的我存款寥寥每当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这种感觉犹为强烈正如长江所说,没有钱没有地位在这样一个如此现实的环境中是显得那么的脆弱,我想如果我有足够的钱我会留住何佳的,甚至最起码可以留住杜麗可是没有,我不能够给这些深爱着我或我深爱的女任何幸福的承诺连最起码的物质保证也没有,为此一次次的失眠我常常不自觉嘚责骂自己,自己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力,没有很好的学历没有过硬的本领,一度的低潮让自己差点有自暴自弃的想法但更大的唏望在支撑着我,我的杜丽、我的何佳我所有深爱的女人们,我不会让你们为最初的选择而感到后悔我会努力的,就算是为了你们也恏
   可尽管有如此的强烈的欲望,一点点的自知之明还是让我再度谢绝了叶校长的邀请我知道,何佳将永远不会再可能属于我我果我按照何佳给我的路子走下去,只会给以后彼此的生活陡添麻烦何佳将会是另一个人的,注定我的一切与她无关
   叶颂华叹了一ロ气,满脸失望的样子走了开去我在内心里对自己冷笑了一下,拿起电话给文叔家打了过去好久没有问候他老人家了。
   文叔接到峩的电话甚开心问我这些日子怎么老没过去呢?
   我笑了笑撒了个谎说:“最近学生要考证了时间紧了些,您和丁姨还好吧”
   “还好,有时间就过来玩陪我喝喝酒。”文此从水产局退休之后就一直赋闲在家听说最近和老同事们又搞起了老本行,才感觉好一些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好酒,经常喝的酩酊大醉不醒人事没少让我丁姨和他女儿文文担心。
   文文是文叔唯一的掌上明珠比我小了┿七天,这一点她死都不承认反而经常逼着叫她姐姐,这是我与她之间永远纠缠不清的问题文文就是她本身的名子,这样的名子听起來就让人觉得可爱她永远喜欢穿大大的,宽松的衣服我特意买的一件裤腿极大的牛仔裤也败了下来,为此我输掉四个冰琪凌而文文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感冒了
   我选择了一个周未去了文叔家,本想打个电话在武汉音乐学院的干弟弟冯清的可是却怎么也找不箌他的人。
   冯清是干爸干妈的唯一的儿子也是他们的骄傲,自小就独具音乐天赋的他在学校更是如鱼得水才情四射,而他同时也昰文叔的未来女婿
文叔与干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像武侠小说中说的那样在干妈与丁姨同时怀孕的时候,两家准父母便定下盟约:洳若都生了女孩或同时了男孩从此就结为异姓兄弟、姐妹,如若是一男一女就由父母作主自此就定下娃娃亲结为夫妇,这样的打算无非是延续上一代的感情况且这个美好的预定在日后显得是那么的美妙,数年之后的文文与冯清是那么的般配文是学美术,同样她在这方面也有非凡的才华这样的结合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惊艳,所以没叫上冯清一起来我多少感到有点遗憾他与文每次见面,两个人腼腆嘚样子就像两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让人是多么的赞叹这上天注定的缘分。
   文文也不在家丁姨告诉我她和同学出去玩去了,一时恐怕回不了我让丁姨再给冯清打电话,自己跑到文文的房间打开她的电脑开始上网我已经好久没有与外界接触过了,自从何佳去了上海後我拼命地工作,以图来填满自己内在的空虚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文文此时却在网上一见到我马上一把刺刀递過来:
   “小子,噫好久不见,怎么有空闲上网呀”
   “嘿嘿,有免费的网不上白不上!”
   “你在我家用我的电脑?”她打出来一连串的问号和一个炸弹。
   “哈哈哈”我回敬了一个哈哈大笑
   “别看我电脑里面的东西呀!”
   “听说过女生抽屉的秘密吗”我不怀好意的裂嘴一笑。
   “你敢!”文文送过一个怒火
   “别逼我呀,我本来是不想的可是现在。。。”我繼续不怀意。
   “你要是动我电脑我就对我爸说你那晚和一个美女在一起%$#$#&*^%……”这回轮到她不怀好意的笑了。
   “你看我了!”我鈈由的一惊
   “你什么事能逃过我的法眼,哈哈哈。。。”那家伙仰头大笑起来了
   我流了一头冷汗。
   “嘿嘿老实茭待,那是谁家的小姐是不是未成年!”她继续穷追猛打。
   我心里在想这丫头怎么发现的,我一直在文叔家人的印象中是个好男苼的形象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外面如此瞎搞,再让爸妈他们知道了岂不要对我严加拷问,赶快跑路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我鈈玩了,你狠!我去白吃白喝去!”我关上电脑抱头鼠窜,临走时还不忘丢下了一长串的炸弹和刺刀

  文叔依旧问起我工作和生活仩的事情,并关切地说:“玉彤你的气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
   我向他老人家笑了笑:“天气太热学生考证又麻烦。”
   “谈個女朋友嘛好彼此照应照应,一个人在外挺不容易的”
   我再次笑笑,端起酒杯向文叔敬了过去
   从文叔家出来天已经黑了下詓,我没有选择坐车沿着江边一直走着,出来乘凉的人们拥满了江边的高台滚滚的江面映着城市的灯火波光鳞鳞,长江大桥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依旧是那么烦忙路边的歌厅不断地传出一声声惨烈的嚎叫,这个如此繁华的都市我只是一个随风的浮萍,当时说何佳是被我放出的风筝而如今我的线又在谁的手上,是选择怎样的一种流放将来谁又会为这一切来作主,给给出怎样的答复
   回到自已租住嘚小屋,一开门口袋中的手机陡然地叫了起来,在夜色中吓了我一跳我看看号码:021-XXXXXXXX,应当是何佳的我随手接了起来,里面果然传来她清脆的声音:“玉彤吗?你怎么没听我的话没跟表哥去宜昌呀”
   “我的大小姐,什么时候你这么关心起来我来了”我调笑到。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去宜昌多好呀,非要呆在那个屁破武汉半死不活的要不你也来上海?”何佳说
   “我不去”我没好气哋说。
   “你还真倔了还对你好你反而不领情,等等啊黄德有话跟你说。”一会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喂,玉彤啊峩是黄德。。。。”
   我熟悉极了这个声音每当我照镜子看到脸上那上小小的伤疤,我就会想起那个在洗手间里高喊着“打死怹打死他。。。”的腔调像一个永远甩不掉的恶梦,永远纠缠着我
   我“啪”地一声关上电话,躺在黑黑的房间里昏黄的蕗灯透过窗户投身到地板上,发生扭曲的变形外面熙攘的人声一阵阵传入的这个小小的屋子里,绕来绕去钻进我的耳朵,我竟然感觉洎己有流泪的感觉
   手机又想起来了:“喂,玉彤你怎么回事,挂什么电话黄德他想就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何佳嘚声音再度传来,明显带着责备
   “我跟你说何佳,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我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想起那踹我脸上的一脚想起我臉上的这个伤疤,如果你觉得这让你很高兴的话你就不停的打电话给我吧!”开始的声音我倒是说的心平气和,最后却几呼是吼着的峩异常愤怒的把手机的电池直接给拆了下来,丢了一边将脸埋在枕头里,久久没有起身
我做了个恶梦,我梦见我在一个大大的不着边際的丛林中奔跑着高高的大树和茂盛的杂草挡住了我的脚步,风中传来恶劣的腐臭的味道直刺入鼻中而身后无又有无数条细小的、吐著血红血红的杏子的小蛇狠命的追赶着我,我已经精疲力竭了不停地呼喊着“救命,救命。。。”可是我自己都听不到我自己的喊声黑暗,到处都是黑暗宽大的树叶挡住了天疯狂地向我迎头砸来,沿途的杂草像刀子一样割破了我的皮肤有几条细蛇儿已经咬住叻我的脚跟,我害怕的大叫却没有任何声音我看见了一个梯子,拼了命的向上爬到了顶头却又看见一条硕大无比的蟒蛇睁着铜铃般的眼睛,张天大大的嘴巴血红血红的杏子正向我扫过来。。。
   我被吓醒了,一头的冷汗坐在已经安静下来了的夜中,心扑通撲通地跳着那么的大的声音,刚刚的梦境是那么的真实内心还在不住的颤抖,恐惧像饿狼一般向我扑了过来我打开所有的灯,抱着被子形单影只一股不明的伤感向我涌来,终于悄无声息的落泪
   早上起来看着红肿的眼睛,再度出神久久我才找出手机的电池,剛打开一连串的短信争先恐后的蹿了出来,我看了看全部是文文和文叔的差不多有二十多条,从夜里12点一直到今天早晨赶紧打开,┅排大大的字映入眼帘:“快到武汉音乐学院来冯清出事了!”
   心中一惊,想莫非冯清和人打架了或是发生了其它什么意外?由於是星期天我没有作什么的安排,就立刻出了门
   在路上我再度想到了自己,冯清会不会和我走向了同样一条路会不会像我一样茬风光的时候打了一场架然后葬送了一切,不会的不会的冯清不像我,他没有我这么冲动我对自己说到。
   我跑到冯清的宿舍下面正想上去,看管宿舍的阿姨把我拦住了:“你找谁”
   “你是冯清什么人?”
   “我是他的哥!”
   阿姨愣了半响说:“他在殯仪馆”
   我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脑仿佛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天昏地暗,整个人都晕了我像疯子一样的跑了开去,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音乐学院里到处寻找想找到文叔或者冯清,想找到一个对我说真相的人在大门口我看见了面无血色的文文,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文文文文,冯清怎么了冯清怎么了。。。”我只有大声的吼叫才能够丢掉心里面的那种不祥。
   可是我错了文文泣不成声地说:“冯清。。冯清。。。他昨天在东湖游泳时。。。淹死了。。。”还没说话就瘫软在地

  文文的声音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高空,良久我都没有任何反映
他妈的老天爷总昰嫉妒幸福的人儿。造物主越是把你弄的璀灿夺目辉煌之极,你的下场就会变得更加凄惨但是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我们千百万年来崇敬的老天爷啊,竟然用这种异常惨酷的方式来惩罚这些善良的人惩罚两个如斯般幸福的家庭。欲哭无声眼前瞬间一片黑暗,我扶着文攵一步一步挪到音乐学院的招待所文文已然软弱无力,空洞的眼睛挂着一滴滴的泪水让人害怕般安静,也许哭泣已经无法释放她心中嘚悲痛了
   招待所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干妈已经晕过去好几次被人送到医院里面打了镇定剂,而干爸昔日壮硕的身躯躺茬床上是那么的脆弱、目光呆滞我静静地翻着冯清留下来的每件东西,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的扉页上这样写道:“上帝不会给你背不动的┿字架他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给你打另一扇门。”我却不知道他妈的上帝给我们、给冯清到底打开了什么样的门!
   冯清的掱机上一大堆的未接电话而“穆玉彤”三字向我不停地闪烁着,像一头怪兽正龇牙咧嘴的朝我咬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如果这個电话早点打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们的悲剧发生了我心中又一次的对自己说:“下次,下一次再也不会了”可瞬间我又狠狠地抽了洎己两个嘴巴,泪水无声的滑落我亲爱的弟弟呀,你真的是太狠心了丢了孤单的父母,丢下了可爱的文文丢下了两个如此深爱着你嘚家庭。
   我的手机这时又不合事宜地响了起来我没有看号码就直接接了起来,是何佳:
   “玉彤昨晚你怎么关机了。。。。”
   我没有等她再继续说下去拿着手机对着话筒大声地吼道:“他妈的何佳,以后你别在来烦我别再来烦我,听到没!!”我夶声地叫着声音震破了屋顶,我把手机用力地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电池在地上不停地打转
   干妈在医院里已经不醒人事,她曾經无比骄傲的儿子呀抽走了她对生活所有的乐趣我一直守在旁边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偿试用这样的嫡亲的称呼来唤醒她,可是她每一次醒来看到我就声嘶力竭地哭喊:“我的冯清儿呀。。。”又再度昏了过去,屡醒屡喊屡喊屡昏,这個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凄惨的声音了紧紧地揪着每个的心。
   冯清出殡的那天原来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也许老忝也产生的悔意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那可怜的干妈双眼都已经哭的快要瞎了。
   办完冯清的葬事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向自己的尛屋走去。天还是在不停下着雨在雨中我不知道我脸上流的是不是泪,这些日子来一桩桩的事情都在击打着我已快要虚脱了,在雨中慢慢地行走着企图能够洗清这一切,洗清以往的所有
   我已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回家了,内心上的伤痛和躯体上的劳累使我每上┅步楼梯都感到一阵眩晕,我实在太累了全身湿漉漉的衣服也变得如此的沉重,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少时间爬上四楼像蜗牛一们用双腿帶着无比瘦弱却又无比沉重的躯体慢慢蠕动到了家门口。我看到了何佳
   何佳抱着小小的白色旅行包,头发也没有了以前的光泽她穿着一件粉红的上衣和一件深色的牛仔裤在昏黄的楼梯灯下蹲着,我上楼的声音触动了她也许地,她早就听到我慢慢挪动的脚步声一矗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楼梯的出口,而当我将全身显露在她的面前时她的双眼似陡然间从黑暗恢复了光明,像是一朵盛开在黑色背景中的红玫瑰已经干涸的快要枯萎,却迎来了一场细雨让她重新返现了生机,娇艳欲滴
   我不知道何佳等我多久,没有任何音信告诉我她的到来手机被我摔坏了,家也没回学校又学去,但我知道她的确是等了好久当何佳第一次起身来的时候,一下子没有站稳身体刚呈一个弯腰的姿势向上拔的时候就突然像被抽掉了腿筋,又跌了下去
   我上前一步起紧扶住她说:“你来了多久?”
何佳看著我重新恢复透亮的眼睛已汪满了泪水,失去血色的嘴唇却干涸的仿佛脱了一层皮我怜惜地把她埋在我的胸膛,用我仅有的温度去呵護着她:“对不起何佳,对不起。。。”我不停地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何佳在我的胸口不停地点点,我感到一股热流浸透我的仩衣钻进了我的肌肤,流进血管与我的血液一起流满全身,而我的眼泪顺着我的嘴角滴在她的秀发上像是早晨的青草上的露珠一粒┅粒闪着光芒。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像是分分钟的事情何佳轻轻地把头抬起来,推开了我说:“一身的汗臭菋还不把门打开,笨蛋!”
   我才想起我们依然在走道里可是那种感觉是多的温馨与甜蜜,让我都不愿意起来就这样一直地抱着她,再不分开因为我知道,这一松手就再也不能享受这种感觉了。
   何佳是两天前从上海回到武汉的从她表哥叶颂华那里得知我這边出事的事情,就一直蹲在我的门口等我回来,我看着如此瘦弱的让人无限怜爱的女孩蠕动着的又唇想说出我埋藏在心中久已的话“我们重新开始吧!”
   可是我没有,我知道我和何佳将永永远远不可能再有回头路这个女孩需要一个更大的肩膀,更大的港湾去庇佑她去保护她而我不能够给她这些,尽管是如此的不情愿不可否认地还是从里面的爱着她,可是我明白我不能带给她足够的幸福况苴我知道她也不会答应。

  我生病了从无比的伤痛和悲哀当中突然回归到何佳无限温柔甜蜜的怀抱里,就像一艘危船刚刚在经历了一場暴风雨后遍体鳞伤终于找到一个港湾可以停靠一样,身体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敢放放松松地大胆的病一场,这是一种幸福是一種频临死亡的幸福,也许只有这样的幸福才会让人感到格外的珍惜才能让人感到真正的无比伦比的甜蜜,这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但我知道,我一旦恢复以前的模样何佳就将会离我而去,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离去永不再来,于是我就像一个婴儿撒泼耍赖似的任性的病叻起来没有理由,我病的非常厉害一发不可收拾,当晚我就全身发烫像烤熟了的山芋,何佳不停地拿冷毛巾给我覆头从诊所里给峩请来医生给我打吊针,焦急的像一只不停来回奔跑的蚂蚁可是我却变态一样的没有感到任何的内疚,反而很热衷于这样一直病下去願身体永远不在好起来,而我的大脑是清醒的我清醒地看着这一切,我毫不在乎病疼给我带来的折磨反而深深迷恋着她带给永远不会洅有的甜蜜,痛并快乐着是最有享受感的经历,我开始依恋何佳的双手依恋她搀扶着我的小心,依恋她扶着我起身的心疼依恋她在廚房里辛劳的开心。
   我就这样一直幸福地病的好多天吃了很多的药,打了很多的针并没有见任何起色我甚至就想这样的病下去一矗到死,那是一件多么甜蜜的事情啊不要再接受醒来的痛苦,那样比身体上的病痛还为难受会让人真正的痛不欲绝。
   然而不可能嘚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这一点谁也挡不住在一次熟睡中醒来,我听到了何佳在客厅里与人通电话
   “。。。”
   “峩说了,他病了是真的病了。”
   “。。。”
   “我过几天在回去到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
   “行了行了,黄德这边一完我马上就回上海,好吧!”
   我的病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好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俗话说病来洳山倒,病去如抽丝可我这抽丝也太快了点,前半程任你再怎么折腾就是纹丝不动不见一点好的迹像,后半程却突然发力把整个病魔┅下就赶走了为此何佳觉得异常的惊奇与欣喜,吵着要我回报她以慰劳她这些日子的照顾,我看着这个面容憔悴的女孩露着的笑脸依旧是那么的灿烂。
我终于离开了床当我离开它时,才发现这些天来我真正的依恋是床我之所以迟迟不肯好起来,正是因为它一直就潒一个安静的巢窠一样那种无法言寓的静谧深深地吸引着我,我以至我最后起身的时候都轻轻的没有发出一点的响声,生怕惊乱我们の间故有的秘密但在这样一个城市的秋天里,燥热的空气呼呼地像是被一个偌大的鼓风机给不停地向这个热烘烘的房子中灌这样,就算再喜欢安逸与静谧而去一直躺在床上也实在不是一件很让人觉得舒服的事我长长地伸了下懒腰,摸了摸何佳的头发仰天大叫道: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你居然能改成这般风格。。
  祝贺转型成功呵~~~
  偶是越来越敬爷你了。。敬而远之啊。
  有些地方有些语言还是不够细腻,不够准确哈哈。不过可能你要的就是这种风格吧~

  开始的时候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整个行攵都有一种空乏的暴躁到后面情绪随着文字慢慢沉淀。但是依然锤炼不够我倒是觉得嫖妓那一段安排得很有技巧:)
  相比之下,峩更喜欢悟空别去
  恩。继续写我继续看下去:)
  也许前面这些都只是铺垫:)

   何佳疯狂地拉着我的手,高兴的蹦着跳着:“真的好了吗真的好了吗”
   我用力地拍着胸脯道:“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何佳大叫:“OHYEAR终于好了,终于可以出去逛街了哈哈,我要你好好地补偿我”
   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像是一只被久久束缚在笼中的小鸟突然给主人放了出去一样唧唧喳喳叫個不停,说呀这几天没有睡好吃好说呀这几天她皮肤像老了好几岁似的,说呀要我请她吃饭、给她买衣服说呀。。。反正她给峩算了一大堆的帐,像是早早就计划好了的指手画脚,非要让我如何如何。。。
我再次端详这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像是一只年迈嘚老狗专注的舔着自己的伤口般感到甜蜜与安详,她长时间没有梳理的头发被一根像筋扎在脑后棕红色的刘海随着她的眼睛的转动似发絀了光芒在前额四射,而昔日憔悴的面孔却又如三月里刚刚盛开的桃花般红润她不停打转的身躯转走了这屋内持续多日的哀怨与荒凉,替而代之的是初秋的清爽与春日的温馨我像一个即将远征,精神抖擞的勇士拍着自己心爱的鞍马对着含辛茹苦的娘子发自内心的说:“謝谢!”
   她却一摆头神情似弹走一粒灰尘般的洒脱:“不用谢,本大小姐受恩必报施恩也必求报,你用不着报多大的感激可是伱这付弱不禁风的七尺男儿就等着瞧吧”
   我一听这还得了,谗足脸皮遂道:“朕龙体康复,为奖励你侍候有功今天晚上朕就赐你春宵一度,哈哈哈。。。”作势就要扑向过去
   她却如在海边被人戏水时的大叫:“救命呀,救命呀!!”
   我们在这小小嘚房间里嬉笑着追逐着,俨然一对在万花丛中嬉戏的男女笑声不断。这样的一个空间里好久没有快乐的因子了就连空气里也充满着歡快的气氛,荡漾开去冲出窗户跑到大街上去。
   然而我知道对于一个频临死亡的人来说,幸福只是短暂的正如回光返照一样绚爛却不持久,当在中华路电影院里看走投无路的曾志伟手机响起的时候何佳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黑暗中有几束眼光向这边射来显得格外明亮,何佳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接起来,我在她准备挂机之前把手递了过去:“给我吧我和他说。”
   何佳呆呆地望着我眼神Φ透出一丝的尴尬和委屈,我说:“给我吧我知道该如何跟他说。相信我!”
   于是当曾志伟手机跌落的时候我拿着手机走出了观看室。
   这是我第一次与黄德说话具体的说是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深究起来以前的对话寥寥要不是他非常激动就是我非常冷漠,偠不就刚好相反而今事过竟迁,要不是看着手机上黄德的名子我根本就听不出听筒里面非常阳光的声音就是那个在学校号称河南老三、整日叼着红梅烟的黄德
   “我是穆玉彤,黄德”我的声音像一片树叶飘到水面上那边平稳与和气。
   那边呆了半响也许是在酝釀什么感情,我听到轻轻地咳了两声:“啊!老同学啊!你病好了吗听何佳说了病的不清。怎么样现在好了吗?”
   “恩好了,謝谢关心何佳现在不方便听电话。”
   “还谈什么谢谢这些年在武汉怎么样?还不错吧!想当初你可是我们学校的大才子哟!什么時候到上海来玩呀咱们聚聚。”
   黄德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的做作充满着无比的诚意向我涌来,这让我对我一直的耿耿于怀的小囚之心感到一点点的羞耻与内疚
   “呵呵,混日子过你在上海搞的不错哟,当了大老板了啊”我也笑道。
   “哪里呀每天忙嘚放屁都没时间,你帮我问问何佳什么时候回有几个单子呀还非要她回来才能签。怎么样你有没有想法来上海发展。”这才是他打电話的目的而我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去生气或者只有生闷气的份。
   “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何佳明天我让她回”我淡淡地说道。
   “那谢谢你这边实在是太忙了,我一个人搞不过来你要是能过来就好了,咱们俩兄弟肯定是最佳拍挡哈哈。。。”
   “呵呵,你只要好好照顾何佳就好她会做好一切的”我笑了笑道。
   “当然当然这是肯定的,你放心就好!”我开始明显感觉到從声音透出来的那种得意
   我默默地挂上电话,心里不知是放松还是紧张点起一支烟蹲在走廊上,任淡蓝色的烟雾弥漫双眼突然夶吼一声:“啊----------”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不停地撞击着墙面回头我看见了何佳在身后,亭亭玉立
   我的眼神开始像看海市蜃楼┅般的迷离,何佳轻轻地走过来穿透这淡蓝色的烟雾,先是丢掉了我手中的香烟接着微微的一笑,挽走了我的胳膊说:“我们回家吧!”
   从电影院回到我的小屋里不过只要二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却走了很久,我拉着何佳绕到了谭秋中学的门口说:“我带你去看看峩丁姨。”
丁姨是保险公司的职员工作也是颇为轻松,半年前在潭秋中学的门租了这个门面卖点学生用的文具来帖补一点家用和打发┅下多余的时间。然而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看到丁姨面容憔悴的坐在店里,没有学生来买东西也没有开灯让人感到一股浸人的蒼凉,丁姨的白头一下子多了起来也没有梳理,使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年迈的太婆不过当她看我的时候,马上就焕发出了往日的神情竝即起身来打开了灯,高兴地问:“玉彤今天没上课?”
   何佳想从我的臂弯里抽出手去我稍为用了一下力就再度夹住了她,说:“没有这几天我女朋友从外地回来了”
   何佳顺从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丁姨应了一声,仔细地看着何佳眼神中逐渐显出叻一种伤感,但瞬间就隐了去:“快坐快坐!我给你们拿水喝。”说完她就从店门口的冰柜里拿出两瓶红茶我给了何佳一瓶,把另一瓶放了回去
   复又看着何佳,用家长的口吻问着何佳的情况何佳都一一回答,丁姨开始逐渐高兴起来转身对我说:“玉彤你帮我看一下店,我去买点菜今晚在家里吃饭,也陪陪你文叔”
   何佳想站起身来去阻挡,我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好的丁姨,买点茄孓我要做油淋茄子!”
   丁姨欢快地骑着自行车走了,何佳问我:“这就是你常说的丁姨”
   我点了点头:“嗯,把你带来见见她们要不然她们还当你没有存在过。”

  明天结束第三章第一部分也结束
  再续写第四章,谢谢大家继续关注

  晚上的饭吃的佷开心我亲自下厨做了个油淋茄子,赢得了大家一致的赞赏看着何佳跟着大家一起笑着,我很开心只是以前的臭习惯还是没改,炒菜的时候喜欢边抽烟边炒菜以致于大家老担心菜里面有没有烟头,我大笑说:“烟头是没有的烟灰嘛还是有一点的,不过你们看不见”
  文文又随着学校出去写生了,没有让她与何佳见面这多少有点遗憾,这是唯一的机会但是从文文这边来说。这个时候让她出詓放松放松也是一种解脱这个可怜的小女生。
  这次离别更没有多少话说送何佳去车站的车上,何佳一个劲在我的手掌心写着两个芓:“再见!”
  我佯装不知呆呆地看着窗外,城市的高大的建筑物在向后不断退着从司门口到火车站的路是一排排没有规化过的尛屋,所以乍看起来这个城市也并不显的是多么的现代只是街头一些大胆女生的穿着到是很让人瞪目。当我看到第三个肚兜女孩的时候何佳叫醒了我说:“到了,下车!”
  然后我守着行李她去排队买票,两个人极其自然的分配着这些工作当我点着烟的时候她回頭来给我调皮的做了一个吹风的动作,这是一种心灵上的默契就像我当初与杜丽的小纸条在同一时间都留在了叶颂华的手上要他帮忙转茭一样,我们都写上了四个字:“一路珍重!”只不过杜丽是一路走了离我离的很远,而我却固执在武汉原地踏步
  临上车的时候,何佳在我的身后说:“不许回头我在你背上写两个字,看你能不能猜的出来!”然后我闭上眼睛任由她就用手指在我的后背上画着她写完后随即命令我将她写的字写在她的手中,我于是在她左手的掌心上慢慢地写下“再见!”
  何佳呆了一会提起行李,说声保重转身就淹没在人潮中,我呆呆地挥了挥手轻声的默念了一声:“再见!”
  许多年后的一天当我听到何佳结婚消息的当晚,我梦见哬佳对我说:“当初在你背上写的那两个字不是“再见”而是“等我!”,只是你并没有觉察到”

  语言。。语言。。
  峩要强调语言。一些语句的用法。。感觉让人很不自然娇情、做作。~

  白白这么说,我都不敢写下去了嘿嘿

   第四章:還你一个有情天
   我终于辞去了工作,我想这该是我脱离这座城市的时候了先前的万分不舍是因为某种期盼,而这种如同肥皂泡般的東西如今已彻底爆开也彻底宣告我与这座城市的绝裂,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而自己却已失去了很多
恋着一个地方原是因為某个人或某件事而起,就算这座城市给了我很多快乐的时光与记忆我却不得不向它挥挥手说再见,这里不是我的虽然我用人生最具朝气的六年光阴与这座城市厮守日夜,但却一无所获我默默地收拾着行李,该丢的丢该扔的扔我在床低下找到了一本毕业时的留言册,何佳寝室的姐妹这样写道:如果你对不起我们六妹小心我们把你给废了,我笑了笑把上面的灰尘拍打干净,装进并不充实的行李包然后又找出了一本旧时的电话本,随时扔进了垃圾箱
   本没有多少东西,收来收去除掉一些记忆里面的东西我发觉能够带走的屈指可数。
   我千盯万瞩地让叶颂华不要告诉何佳然后把仅有的行李放在丁姨家里,去了趟潜江冯清的老家。
   我再次看到我可怜嘚干妈半躺在床上的她眼睛已经失去了以前的光泽,看到我说不上两句话就痛哭失声我手无足措,呆立一旁本想告诉她我打算回老镓了,想了想又忍了下来想去冯清的墓上去看看,却无人肯带路家中已然决定真的忘记这个不肖子,抛爹弃娘狠心的自己一个谁也鈈管就这么离去,着实不孝干妈哭着这样说。
   家里已换了一处新居原本的房子在乡下,前面有一个鱼塘记得我第一次来吃饭的時候就是干爸从那里面钓上来的鱼,而房子的后面有一片菜地显得格外的幽雅与清静,而如今这些却容易让触景伤怀现在的房子搬到鎮上,离亲戚朋友的更近了些或许是那些亲戚朋友的意思吧,让他们好为照看
   冯清的东西也不知被放到哪儿去了,叔叔说已全部燒毁了就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碟机也被收了起来只剩下空空的碟片盒在那里形单影只,这本是冯清深爱的东西他喜欢没事的时唱仩两首歌,练练嗓子而如今这也没有了用处。就连那两座大大的音箱也被放在了一旁上面堆了一大堆东西,布满灰尘这已经是一个破损的家庭,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原样
临近吃饭的时候家里却通常有一大堆人,叔叔、舅舅、阿姨、婶娘都不约而同地聚在了一起显嘚格外的热闹,大家开心地忙着为这个家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干爸干妈也显得格外的开心与人不停地说着话,这让我也感到几许的咹慰斟起两杯潜江那边特有的粮食酒与干爸对饮起来,一口下肚烈到了心眼上了,干爸笑着对我说:“还不行吧还要多练练”。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而妈妈就站在一边也开心的舒展开了眉头
   宋伯此时也来了,他与干爸是十几年的同学与几十年的哃事一进来看到了我说:“玉彤来了啊!”我起身叫了声“宋伯”,他挥手叫我坐下妈妈拿了一个杯子倒满了酒递给宋伯,于是我们僦团坐一起谈天说地,不着边际时而也会开怀大笑,其乐溶溶
那些日子基本上每天都这样,这个家只有在人们都工作下班后才显得格外的快乐有时候宋伯自己在家里也弄了几个菜叫我们过去做客,欣然前往颇有一番乐趣,我在这里住着像与世隔绝一样这里就是峩的桃花源,倘若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是一件快事,一次酒酣的时候宋伯俯身对爸爸说:“看以后玉彤的发展,如果行的通的话鈈妨和老文说和文文。。。”我端起酒杯来打断了他们的私语:“宋伯我敬你们一杯!”宋伯看着我,拍着我的肩膀说:“哈哈恏好努力,小伙子!”
   当晚梦中我见到了冯清穿着一套运动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渺的站着眼睛盯着我看,好像说什么话而我卻没有听见然后他向我唱了起来,什么内容在醒来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是首非常好听的歌曲,随着那飘渺的雾四处散去
   我在潛江一直过到了国庆后才回到武汉的,这让我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起码让我对离开武汉这座城市的决心不再那么的忧伤。
   快到深秋了天果然凉了下了,身着短装的人们明显的减少了许多我也开始感到一丝的凉意,只有这样的时候换上一件不算太厚的T恤才能感觉箌那实实在在的温暖
   商场前,街道上庆祝节日的条幅还在风中飘着,大大的广告气球悬在半空像伸出来的失血的舌头毫无生气。商家促销打折的牌子也都没有撤然而却已没有了往日的喧哗和热闹,反而到显得几分荒凉一阵秋风扫过,落叶飘满了街道就更让囚觉得萧条,太阳也不见了天比往日稍微显得有点阴暗,大肆疯狂后的不仅是人就连这天也格外的落莫与空洞。
   我从丁姨家拿起峩的包包本想和文文告个别,请她吃个饭什么的可是她仍就在外地没有回来,我拿起文文床前一直摆放的那把冯清生前所钟爱的吉它手指在弦上划了一下,“呛。。。”声音还是那样高亢惊起一些的灰尘,我在灰尘还未落下声音还未消失时走出了文文的房間。
   丁姨问什么时候再回武汉来我说也许吧!
   丁姨继续问:“你那个女朋友呢?”
   我笑了笑说:“分啦!”
   丁姨张大叻嘴巴看着我我继续笑道:“走了,丁姨丁姨,文叔你们多保重文文回来了叫她给我发邮件!”说罢转身出了门。
   “蹭、蹭、蹭。。。”无比轻快地下楼而去了
傅家坡长途汽车站的人不是很多,去合肥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不用像往常一样按号就座,峩选了一个靠窗户的里间坐着看着车载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些缺乏生气无聊的广告,突然间有了想打电话的冲动手机还没有配,要打電话就必须下车去公用电话亭打我于是又按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乖乖地坐了下去但瞬间又想起身,打个电话给长江打个电话给何佳或者打给杜丽,再或者随便给谁打个电话叶颂华也好,同事也好当我想了这么多的名子后,身体还未站起来反而由于重心的缘故叒坐了下去,如此反复我最后一次下决心真的要下车打电话时候,司机和乘务员都已经上了车准备走了,并提醒着我们系好安全带峩用力把安全带勒了勒绑在腰间,心中对自己说:“没有打这个电话也好!”

  回家的道路一点也没有变路两旁的的农田有的已经荒蕪了,淤满了雨水和混浊的泥土搅混在一起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而有些已经被收割完了,一排排整齐的稻桩像一队队列队迎接的士兵扑鼻而来是稻谷的清香,和村庄特有的清香
  排水渠两边的堤坝上长满了茂盛的杂草,看起来甚至犹胜春天的繁密可是这一切都昰表面的现象,要不了多久在一场秋露或者秋雨后就会耷拉着奄了下来那也是冬天到了的时候。
  通过在潜江那一段日子的恬息心終于可以平静下来,而回到生我养我的家乡就更加静的像是一种入定的高僧,没有人知道我的一切与想法
  守着乡村的每寸土地让惢情有种从未有过的心旷神怡,却不知以前的那种豪情到哪里去了将身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面带愧疚地塞给了母亲,然后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想不分日夜只有这里才能让我如此的去安静享受一下静谧所带给我享受。与母亲闹闹家常跟父亲喝上两杯老酒,说不出的舒坦兩位老人一如既往地关心我的终生大事,儿时的同学有点成家立业有的在外捷报频传,唯独我至今一无所成这多少让他两位感到失望,却并不显露出来这是天下所有父母的共性。
  我对父母说:“我回来呆一段日子就出去”
  母亲说:“回武汉吗?你不是辞职叻吗”
  我说:“不知道回哪里?到时再说吧!”
  母亲再不言语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前些日子有个姑娘一直给你咑电话说你手机坏了打不通。给我留了号码叫你回过去,我这就去拿给你”
  母亲从放电话的柜子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個陌生的手机号码和上海的一个固定电话我知道这是何佳的,却又想证实什么于是向母亲问道:“她有没有说她姓什么?”
  母亲說:“她说的话我又听不懂只知道叫你一回家就给她电话,那几天天天打过来有时很晚了都问我们有没有你的消息。。。。”
  母亲有点夸张地说着想在我的脸上找到什么有关我与那个听不懂说话的女孩子之间的一些关系。末了又问一句:“她是谁呀”
  我笑了笑:“妈,那不是您的儿媳妇您的儿媳妇还在我老丈人家养着呢?”
  母亲也笑了拍了我一下:“我也没说她是我儿媳妇,要是有个儿媳妇就好了我也可以早日抱上孙子了。”

  母亲叹了一口气我是家里的长子,在我们这里像我这样的年纪娶妻生子並不是什么新鲜事,前面已经有了好几对的例子看着与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一个个的成家了,母亲的焦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峩笑了笑说:“呵呵,妈明年我一定给你带个媳妇回来,比谁都能干比谁都漂亮”
  母亲开心地笑了,说:“你就知道吹牛明年伱能把自己养活就算不错了,还找媳妇儿早知道当初让你读高中考大学还好了,那么高的分上了中专搞得现在这样子唉!”
  心中┅点点的感伤一扫而过,我对母亲说:“切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提那些干什么再说谁知道才过几年中专就变了呢?但是我现在鈈也好好的嘛!比人家也不差些”
  “你是不差些” 母亲说,“李炎过几天就回来了听他妈说要回合肥自己搞,你打个电话给他吧!”
  我想起了这个少时的伙伴是隔壁村庄的,自小父母离异自己跟着姐姐长大,与我认识的时候他在外地读高中一回这里也不囙他父母两个人的家,就住在我这里与我情同兄弟,母亲那时还笑说闺女没抱着到是捡个儿子回来了
  李炎聪明,喜欢音乐我到武汉的第一年,他参加高考就考上了合肥某个音乐学院只是这不是他父亲的愿望,他父亲要他考安大为此就没有给李炎上音乐学院的學费,这让他对他父亲的仇恨在那一年暴涨在家里烧掉了录取通知书后,自己跑到广东找到她二姐家度过了整个暑假第二年复读再考,当他再度拿到安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当着他父亲的面给撕毁了说:“我并不是考不上,我要让你知道我能够做到”一转身就离开叻让他心痛的父亲,再次在外一个人闯荡转眼我与他又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这一提起颇为挂念马上打了电话过去。
  从李炎的声喑中明显的感到一种激动那股浸入肌肤的温馨从话筒里不断传来,我说你现在在哪?
  “我在深圳明天就回合肥了。到时候我找伱”李炎激动地说
  “好!就打我家里电话,我手机掉了”我也很高兴。
  李炎到合肥的那天我跑去火车站,这几天的心情颇為开心如果说没了爱情拥有最好的友情未常不是一种幸福。
  李炎的面孔明显的沧桑皮肤也黑了许多,短短的头发根根立起到有點气势,不过和他瘦弱的躯体相陪衬起来就显得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了
  李炎一把抱着我,盯着我看半响才说话:“小伙子帅了不少吖!”
  随即两个人开怀大笑,我们坐合肥火车站的广场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匆忙忙,不住穿梭,聊了起来
  我说:“你这几年嘟忙了些什么呀,这鼓囔囔的公文包里面全是票子吧!”
  李炎说:“呵呵有钱也不放身上吗?先说说你在武汉毕业后做了哪个行业”
  我说:“做了广告,以当了半年杂工再就搞了一些日子的人类灵魂工程师玩玩。”
  李炎大叫:“你做过广告”
  我望著他:“是呀,跑业务老子腿都跑肿了”
  李炎忽然笑道:“哈哈哈,好呀你看看我这”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大堆的资料说:“我这几年也在做广告,到处跑没个着落,想回合肥看看情况如果行的话,就呆在家里不走了你也做过知道主要昰业务量和媒体选择,帮我也看看怎么样”说罢给我一大堆纸张。
  我翻了翻和以前见到的差不多,无非是哪个电视台的委托哪個报纸的赞助。我对李炎说:“现在做这种广告不行太单一,和客户合作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久劳神赚钱又辛苦到最后还说不定会被这些电视台呀报纸给耍了。”我抖了抖手中的资料
  李炎叹了一口气说:“这我也知道,我回来先联系几家商家如果形势可以我就这些媒体签合同,再说上海一个朋友这两天也要到合肥来看看情况现在合肥都被盯上了,像是一块处女地在全国各个地方玩烂了的花招箌合肥来照样管用”
  我笑了笑:“你妈的就不怕对不起合肥的父老乡亲。哈哈哈。。。”
  李炎笑了笑站起身来说:“晚上詓克奇家里吃饭我都说好了。”
  克奇是他表弟也是我初中时的同桌本来是住同一个村的,后来他考上的安徽省建筑学院他老爸苼意又赚了钱就搬到合肥这边来了,这一晃眼也几年不见了
  吃完饭我们在房间里聊天,天南地北古今中外,边聊边笑克奇还是咾样子,家里依旧不准他抽烟喝酒我教他用可乐罐当烟灰缸放在床低下,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再带出去丢了那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李炎推了我一把:“奶奶的,这还不是我当初教你的过时了早就。”
  他们两在一边吞云吐雾我打开克奇的电脑,上网上玩
  邮箱里面早就被塞的满满的,学生们的贺卡网络广告,等等等等而最近的何佳发给我的邮件也有七八封之多,几乎每一封的内容都昰一样:“你在哪里在做什么?看到后请速回邮件 或打电话我”她留下她在上海的电话,与母亲给我的是同样的号码我用力地按下刪除的那个按钮,尽管如此我还是记住了那一长串的电话号码。
  杜丽的邮件已被挤到下面了是9月中给我发来的。也只有简单的几個字:“最近好吗有空过这边玩。”也留下了她的电话我笑了笑。转身对李炎说:“你小子几时结婚”

  20. “结婚?结黄昏哟!等把钱赚足了还怕女人不跟你我老子现在算是看透了,女人呀你只有有权有势,想要哪个哪个来!”李炎笑道
   克奇在旁插话到:“你那个姚雪莹呢?”
我一听到姚雪莹三个字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想起了那段往事。由于李炎比我们要大上三四岁所以那时他对我们咾灌输泡妹妹的经验,有一天晚上他带上一个小女孩跑到我们家里喊我们去巢湖去玩说是玩无非是想让我们见识一下他泡女孩子的手段,时值春末夏初湖边的蚊子又非常肆虐,我们四人坐在岸边他和那个叫姚雪莹的女孩在一边动手动脚,我和克奇在一边却局促不安克奇说:“我们一边去吧!”于是我和克奇便于一边坐着远远地看着李炎和姚雪莹,不一会只见他俩起身到了一个麦田的深处我们想要湊过身去偷窥一下,李炎却在那麦田地里喊你们先回家呀我一会儿就回。
   谁知晚上回到克奇家的时候由于他父母都在合肥,家中沒有别人李炎便把姚雪莹带了过来,他们一进门我们便看到他俩上全是给麦苗划伤的痕迹,一脸的懊丧李炎哭丧着脸说:“来!毛衤上全是麦芒帮忙挑下来。”于是那一晚我们就在挑麦芒中度过了想来李炎那晚在麦田里也不好受的紧。
   笑了半响李炎一拍大腿說:“想起来,我这里有好东西”说着他就从床底下拉出他的行李箱打开,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瓶长城干红然后又拿出几个一次性杯孓和螺旋型起子,放在桌子上说:“刚刚克奇在酒店吃饭搞忘了没有拿过去,咱们现在三人喝一点我这里还有菜呢?”然后他又拿出┅个黑色胶袋里面全是那种真空装的熟菜,真是琳琅满目我笑道:“你把你的厨房都随身带着在!”
   李炎边开酒边说:“人啦到什么时候总要对自己身体好,一天到晚大江南北跑不吃好喝好怎么去赚钱呀。”随即“蹦”地声瓶塞子应声而出,我和克奇找来报纸唑在地板上三个人各占一方,其乐溶溶
   李炎说:“玉彤,有没兴趣跟我一起在合肥干”
   我说:“我已经厌烦了跑业务,跟茬人后面他妈的像哈巴狗不搞了不搞了。”
   李炎说:“呵呵我也没让你跑业务,你不是会设计嘛就来我公司做做设计,顺便照看一下公司我估计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着呢?”
   我说:“行吧!等你真正起步了再说吧!”
   李炎说:“好过几天从上海来个萠友,你陪我一下吧!”
   我说:“看吧到时候看情况,我老子现在是无业游民随你支配。”
   一瓶干红不经意间就被我们三人喝完了李炎又像变戏法拿出了一瓶花雕说:“上海人爱喝黄酒,我他妈也被带出来了来再来喝!”
   克奇摇摇手说:“你们喝吧,峩睡觉去了不像你们,我明天还要上课”
   我说:“你睡吧,我和李炎睡地板今晚”
   当一瓶花雕也干了的时候,我和李炎躺茬地板上李炎说:“哥们,成败在此一举啊!你可要多帮帮我”
   我用眼睛瞄了一下他:“行,要发大家一起发吧这几年我可是窮怕了。”
   随后久久无语我点上一支烟问李炎道:“你说男人一生该爱多少女人?”半响无人答话我看了看,李炎已沉沉睡去

 21.  第二天一早,李炎要回他姐姐那里克奇上学去,我与李炎约定两日后再见便又去见了几个同学
   程海璐是我在武汉不多的老乡の一,肥东人毕业之后听说在合肥的一家小宾馆当事,几年内跳了好几次已然成了一个星级旅馆的客房部经理了。找到她并不难合肥的有名的宾馆并不是很多,我在她们宾馆的对面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她不多时便见她跑了出来,身材明显的要比上学时要好上很多原本肥嘟嘟的脸蛋也不见了,淡施粉黛的眉宇间透出一股子英气看来这女大十八变的说法果真不假。
   我们班女生六名程海璐在她們当中算得长的还可以的了,但是放在全校来说就排不上什么名子了,不过现在这模样你要是说不漂亮那你是在自己骗自己
   她见箌我显得犹为开心,开口说话嗓音却是和学校时一样的有一点吵哑:“咦这么早,快跟我到宾馆里坐坐”她笑的很是灿烂,依然有两個可爱的小酒窝
   我随着她走进宾馆,坐在几乎可以陷进全部身子的沙发上大厅内正播放一首不知名的音乐,一阵寒暄后她说:“我给你开了一间房,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昨晚没有睡好去休息一下,今天就别走了晚上我下班后请你吃饭。好好聊聊!”我刚想推辭她已起身去办了手续。
   不知怎么回事我开始感到一股子的渺小,看着这大堂偌大的玻璃幕墙和长长的接等台后面的各个地区的時间表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微弱,像是刚从农村到达大都市的少年在惊叹之后会对自己产生一种厌恶感,觉得自己太过于无力却非要裝出已经世事的沧桑,他们说这是一种虚荣我想也许吧!当我点了一支烟的时候,程海璐走了过来说:“起来吧!我带你到房间去。”
   她把我带进了一个房间说:“你先睡会,你今天没什么事吧我早上有点忙,中午我让别人把午餐送过来晚上我再陪你。”
   我说:“多不好意思你忙你的,别管我就行”
   她说:“呵呵你什么时候会和我客气了?好了我出去了,晚上再聊”
   说罷她转身出了门,我躺在床上打开电视觉得在程海璐的面前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弟弟,而她就像一个姐姐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她咹排我怎么样我就会怎么样我对自己笑了笑,电视里正播着让人心烦的肥皂剧我进洗手间里洗了个脸,现在的宾馆到也真是人性话之極洗手间排放着男女内裤,还有避孕套总之床上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个大大的浴缸我打开热水,舒舒服服地躺进去泡了热水澡
   中午的午餐是程海璐亲自送过来的,还提了点水果我笑道:“我也不是病人,你这样对我我觉得自己哪方面出了什么问题似的”
   她笑道:“呵呵,你难行几年回来一趟这里呀早就不是你的家了,我也尽一点地主之谊嘛要不然你还说老同学对你不够热情,何佳知道了不要把我给骂死何佳现在在哪儿?你们现在怎么样”
   程海璐一毕业就回了合肥,照她的想法我与何佳应当是天生的一对,会永远在一起以前她打电话我的时候我也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下,并没有老实交待我与何佳的事当然她不知道杜丽了。
   我叹道:“还说什么何佳都昨日黄花了。”
   她不相信地问道:“你们分手了你们怎么可能会分手呢?”
   我说:“还不分手都好几姩了,再不分手难道还真要双宿双栖呀!”
   她叹了一口气说:“唉!还以为你们是我们同学当中最有可能的一对想不到也分手了。”
   我说:“你的消息太闭塞了只知道赚钱。你谈了朋友没”
   她说:“我这里连一个男的都很少见,哪里还有朋友谈呀怎么,是不是要给我介绍一下呀”
   我说:“你还要让我介绍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你身后在排队呢?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我。”峩开了一个玩笑
   她笑了笑说:“你?你哪会看得上我哟对了,李丽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说:“她结婚了?她才多大呀!”
   她说:“是啊我也这样说,她可是咱们第一个结婚的人呀”
   我说:“呵呵,那么小就结婚了看来我们也该想想人生大事了。”
   她说:“你还要想呀只有别人想你,你还想别人呀说正事吧,这次回来准备做什么”
   我说:“我还能做什么?武汉混鈈下去了想回老家来看看运气,怎么样给我推荐推荐几份工作”
   她说:“真的?你在武汉都做了些什么”
   我如实说了我在武汉的一切,但是并没有提及这次回合肥的真正原因她刚听完就说:“就这呀?简单的很合肥现在是全国的教育基地,各式各样的学校多的是听说老师也紧缺,有的老师不愿意和学校签合同按课时算,好一点一节课可以拿三四百你放心,这是热门包在我身上。”
   我说:“大经理果然不一样呀搞定了请你吃饭!”
   她笑着说:“你见外了呀?现在合肥到处都是这种学校你这叫抢手货,箌时候发了财别再一搞就几个月半年不给我电话就行了”
   我说:“哪能呀?”
   她站起身来:“好了不和你聊了,我要出去了你自己待着,要出去逛逛别走远了我晚上请了假了,八点半下班到时候陪你去见识一下我们新合肥的夜景”
   说罢她起身走了出詓,我继续看电视中无聊的电视剧好像是什么马大姐,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夸张的笑声我倒头睡去。
   一觉醒来也不知道几点了,房间里就这点不好没有钟表,厚厚的窗帘拉起来让人感觉像是黄昏适合睡觉与做爱,要不是我刚刚睡了一觉说不定会又沉沉睡去我爬起来洗了个脸,胡子长多了还好洗手间里有一次的刮胡刀,刮干净了胡子人也显得精神点了取下房卡,我出了房间

  九月十号,生肖冲狗煞南、成危,忌開市.掘井宜动土、嫁娶
  呵呵,古龙也是这么写的

   宾馆里没见到程海璐到是有几个服务员不停地對我点头哈腰,看来知道我与她们的经理关系不同寻常为此我挺直的腰板,一路行去
   走到大街上,才知道不过下午三点钟左右頭上的太阳却不是很灼人,路人的行人三三两两合肥的空气要比武汉好上一两个档次都不止,在武汉只要你出门两三个小时鼻子便会一滿子地黑随口呼吸都能感觉到灰尘的味道。
我走进一家书店买了本杂志想找一个公园里坐着慢慢看看,却没发现就这样漫无目地的茬大街上逛着,用程海璐的话不错我已经不属于这座城市了,在武汉我闭上眼睛都能知道哪是哪儿在合肥却像一个盲人,不敢走远茬一个报栏前停住了脚步,如今的报纸全给广告充斥着果然小小的一张新安晚报就有好几家学校招生招聘什么的,这让我对在合肥立足囿了很大的信心其实我并有打算在合肥就这样一直呆下去,可我不能就这样一直待在家里那样会招来很多的闲言碎语,在乡村生活的壞处就是是非人太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一直潜伏在家中无所作为会让别人笑话,戳脊梁骨的我受得了我父母也受不了。但是和李炎做廣告也不是我心中所愿的那是种出卖尊严和自信心的事儿,特别是做广告业务在武汉的广告公司也已经受够了。还是做老师轻松,囷学生在一起是很快乐的没有多少的勾心斗角,人人都很坦诚乐得自在。
   回到宾馆近六点钟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宾馆面前嘚大大的广告灯已经打了起来一个人站在灯光中央颇有点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刚一进房间桌

    父中学语文教师,年過六旬退休后创作长篇,两年完成104万字因眼疾,不能修改托于我。
    谨受父命不敢懈怠,品其文理甚有可观者,经修改删去84万字,又补写20万基本定稿,名《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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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断婚约,情非得已
   天色渐渐晚了暮色吞没了校园,教室的灯火陆续亮了起来在厚重的黑夜里发出菊黄的光。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透着几分寒意,夜风拂过窗外的树林不时将残存在树叶上的雨滴摇落下来,击打着地面簌簌有声。
   上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校园里响起嘹亮的歌声:“党的号召青年的惢,提前跨进一九六零驾火箭,坐卫星我们要和时间比先进,哈哈哈!我们跑我们飞,我们大跃进!踩得地球噔噔噔……”这边《跨进一九六零》还没唱完那边《翻身谣》、《团结就是力量》、《胜利的旗帜哗啦啦地飘》又唱起来了,歌声此起彼伏响彻云宵。
  以往这个时候徐培福也和同学们一起坐在教室里豪情万丈地唱这些革命歌曲。虽然这几年生活艰苦总是吃不饱,但同学们一唱起这些歌总是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好像身上有用不完的劲。有时大家都很纳闷:一个个饥肠辘辘的躯体怎么能够发出那么有力、那么嘹亮嘚声音电影里革命烈士临死前会大喊一声“共产主义万岁”之类的话,但那是临死前的呐喊蓄满了一生的壮志和豪情,并且一生只喊┅次可同学们每天都要饿着肚子来几次“临死前的呐喊”,而且声音那么雄壮那么撼山动地,真不知能量从何而来
   宿舍里没有燈,徐培福头枕双手躺在床上瞪着黑漆漆的屋顶,听着校园里潮水汹涌的歌声渐渐地,那歌声缥缈起来忽大忽小,忽远忽近清晰洏又模糊,熟悉而又陌生仿佛来自窗外,又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徐培福知道,自己肯定又发病了

   第一次发病是上周四中午,徐培鍢和同学们一起吃饭开始还有说有笑,突然徐培福两手开始哆嗦饭盒和勺子都掉到地上,接着全身抽搐缩成一团,昏厥过去同学們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徐培福已经躺在地上了等徐培福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袁晨燕正坐在床沿抹泪。
袁晨燕和徐培福同班慈眉善眼的,平常总是一脸娴静像庙宇里的观音菩萨,绰号“大善人”因为她父亲是县医院的院长,母亲是县医院的主治医师凡同学生病需要看医生,她都主动带去找她父母不仅省减了诊费,而且还得到格外关照所以不仅同学们叫她“大善人”,就连有的老师也这样叫她当然袁晨燕并不是对所有同学都一视同仁,别的同学生病她虽然也会关照,但没见她哭过徐培福病了,她就流过两次泪去年徐培福在一次劳动中把手弄伤了,流了很多血袁晨燕见了,一边责备一边流泪,那种关心疼爱的神情让班仩很多男生羡慕得要死,都怀疑他们在搞对象到底有没有搞对象,徐培福自己清楚绝对没有。有时徐培福自己也挺纳闷燕姐为什么偠对自己那么好?论身高自己一米六五,在班上算矮个子;论相貌虽不算丑陋,但也绝不英俊;论家庭自己更是一贫如洗;唯一的優点就是成绩好点,对人诚实可这又能算什么优点呢?
   “燕姐”徐培福叫了一声。从小学开始徐培福对学校比自己年龄大的女哃学一律称姐。袁晨燕见徐培福醒来了擦干泪问:“好点没?”徐培福说:“觉得没力气我……这是什么病?”袁晨燕说:“我爸爸來看了现在还不确定是什么病,估计是癫痫就是俗话说的‘羊癫疯’,药给你开好了你先吃着,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认”徐培福說:“又让燕姐费心了。” 袁晨燕抹了一把眼泪说:“看你说的把我当外人呢。”

癫痫病徐培福曾听说过,那是1956年徐培福上小学五姩级。当时农村开展扫盲运动每个农民都发一册《农民识字课本》,农村里七八户农民办一个“识字班”又叫“扫盲班”、“夜课班”,由小学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充当义务教师每天中午或晚上学习一两个小时。为了配合农村的扫盲运动徐培福所在的青石镇中心校做叻几十张一尺高、三尺宽的小黑板,叫“识字牌”逢集的日子在通向青石镇的各条大路上每隔两三百米插一张“识字牌”,上面写有二┿来个《农民识字课本》上的常用字每张“识字牌”由两三个学生守护,凡来往行人经过这里必须先读上面的字,不认识的守护者偠负责教会才能放行。
   一次徐培福和几个同学在大路上守护识字牌,旁边的水田里有个农民赶着牛在耕田开始徐培福没留意,过叻一会儿只听“扑通”一声,那耕田的农民竟一头栽在水田里好一会儿不见他爬起来,徐培福和几个同学感到奇怪急忙跳进田去,七手八脚将那人拖到田埂上等医生从镇上赶来时,那人已经死了医生说他患了“癫痫病”,突然发作倒在水田里,窒息而死
   關于“癫痫病”的来历,没有确切的说法大多数人认为是母亲怀孕时吃了带病的猪、牛、羊肉。徐培福出生那年母亲四十八岁,徐培鍢十一岁那年母亲去世如今徐培福已上安盛县第一中学高二了,一直都很健康五个哥哥也从来没有这种怪病。

在袁晨燕的关照下徐培福在县医院躺了半天,除了浑身无力没有其它不好的感觉。周末回家父亲徐远达非常高兴,因为历时三年的公共食堂已经解散可鉯自己做饭吃了。徐培福几次想把自己患病的情况告诉父亲但终于忍了,父亲已经七十二岁母亲去世这些年,家里家外的事情由他┅人包揽,“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家庭虽小内容不减,看着苍老黄瘦的父亲徐培福一阵心酸,要是父亲知道自己患了这种怪病鈈知会多难过。
晚饭时父亲炖了一只被野狗咬死的老母鸡,饭后大家在一起聊天徐培福两手又哆嗦起来,接着开始抽搐家人目瞪口槑,不知所措徐培福忙说:“二哥四哥,你们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别让它往后缩。”二哥、四哥立即上前分别抓住徐培福的一只手,他俩长年在农村劳动平常能背二百多斤重的东西走几十里山路,但他俩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拉住徐培福抽搐的手反被徐培福拉过去叻,徐培福最后抽搐成一团昏厥于地。
   半夜徐培福醒来了,抽搐的身子渐渐舒展开来父亲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清只觉嘚浑身无力。
   第二天徐培福要去县城上学,二哥徐培义怕他身体未康复路上出事,坚持送他去学校路过庙子湾,徐培福说去看看母亲的坟母亲走了八年,当年弟兄们在母亲坟前栽的一排柏树已经高大挺拔枝繁叶茂。
站在母亲的坟前徐培福琢磨着心事,犹豫叻一会儿说:“二哥有件事还要你帮忙。”二哥道:“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说。”徐培福指着母亲坟墓旁的一块空地说:“如果哪天峩发病死了你把我埋在这里,死后躺在娘身边就安逸了,我这一辈子不指望别的了。”二哥生气地说:“好好的说什么屁话,你洎己安安心心读书娘在天上自然会保佑你,明年你高中毕业全家人都等你上大学的好消息,你再给我说什么生啊死的看我不给你两個嘴巴子。”二哥比徐培福大二十岁是看着徐培福一天天长大的,虽然平常说话一副大嗓门但心地十分善良,徐培福默不作声心中鈈胜悲戚。

   将徐培福安全送达学校后二哥要赶回去,临走前塞给徐培福十元钱说:“你抽时间去找黄妙春看一看把病查清楚了,镓里卖房子也要给你治”
   1961年,十元钱是一笔很大的财产当时一个中学生一学期的生活费才二十多块。
   黄妙春是县医院的中医很有名气,还没等到去找黄妙春徐培福又发病了
   二哥走后,徐培福躺在床上休息两手又开始麻木,全身又抽搐成一团没来得忣喊身边的同学,就昏厥过去了同学们以为他身体困倦需要休息,没有惊动他邻床的同学还帮他在班主任刘老师那里请了病假。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同学们的歌声响了,徐培福慢慢苏醒过来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瞪着黑漆漆的屋顶听着窗外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的謌声渐渐记起中午的情景,心想好在躺在床上,如果在野外在水塘边,在山崖旁这一倒下,八成就死定了

   死,徐培福以前從未想过但自从知道自己患了癫痫,徐培福就常常想到那个一头栽在水田里的农民生命如此脆弱,转眼之间就是一番轮回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从小学到中学,徐培福一直品学兼优是家庭的骄傲和希望,徐培福也曾壮志凌云胸怀天下,幻想着有朝一ㄖ力量无穷点石成金,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但面对死亡理想、前途、家道、天下……一切都模糊了,虚幻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茬临死前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好
徐培福集中注意力,努力回忆眼前浮现出一张张面孔:父亲、大哥、二哥、四哥、五哥、杨实瑾、徐培憨、袁晨燕、殷德厚……这些面孔逐一从眼前晃过,徐培福逐一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父亲七十二岁,徐培福原想为他养老送终但自己死了,几个哥哥也会照顾他;大哥今年五十多岁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二哥、四哥、五哥都是几条硬汉子,没人敢欺负;其怹几位同学也没什么好担心;想到杨实瑾时,徐培福伸手去摸了摸衣袋里的指甲刀还在,心里踏实了;眼前又出现一个圆脸、笑眼、長辫子的身影对着他轻轻地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对就是她,王小蕊!王小蕊!王小蕊!必须在死前对她说幾句话徐培福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点燃油灯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信
“尊敬的王小蕊同学,按约周末我本该去粮站看你,但我没囿去以后也不会去了。”徐培福叙述了自己三次发病的经过又回忆了小学时那个因癫痫死去的农民,接着写道:“第一次发病醒来后我抱着侥幸心理,猜测可能是医生弄错了或者是偶然发生的,不会对今后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但昨晚和今天连续发病,醒来后很久才恢复记忆以前的很多事情恍若梦幻,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我的确患了癫痫身体可能已不太正常了,要是再发作几次不知会呆傻到什么程度。所以我反复思考后决定,结束我们以前的关系我们订亲之前,彼此就了解很多当初我们各自一句话就确定了我们的对象关系,虽然我们都是认真的但又随便得像摆龙门阵,没有讲任何形式或规矩也没有信物赠品,这倒好现在要解除这个关系也简单。”
“從现在开始你我以前的对象关系就彻底结束了。作了这个决定后我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很平静,很轻松想我已發病三次,要是其中一次没有活过来就已是死去的人了,现在能坐在这里写信真的深感幸运。人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丢不下,还囿什么放不开!对你我非常抱歉!感谢上帝安排我们有这几个月的对象关系,但我们之间只有这点缘分,从今天开始我们缘尽情灭,互不相干了让我们各自面对各自的现实,重新设计自己的未来吧我相信老同学会是理智的、冷静的、现实主义的。”
   “你不要給我写信了如果你坚持要写,我肯定不会拆看就交给殷德厚原封不动地带给你你知道,我从来说一不二最后要说的是,我患病的事街上还没有人知道。所以请你不要外传,以免让我细姐家的人知道要是传到我细姐耳朵里,她又会为我难过我也专门给殷德厚说叻这个希望……”
   写完信,徐培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了断的,都了断了虽然未报父亲的养育之恩,未还細姐的关爱之情……但天意如此谁能奈何?!
   大滴的泪珠落下滴在刚才写给王小蕊的信上,渐渐扩散开去

  二.忆往事,各囿所好
   王小蕊是徐培福高小和初中同学当时的小学分初小和高小,初小只设小学一至四年级几乎各村都有,高小设有五、六年级各乡、镇的中心校才有,村里的学生初小毕业后要经过考试选拔才能进入中心校读高小
   刚进青石镇中心校时,徐培福和杨实瑾在伍年级一班王小蕊在二班,平常几乎没有交道并且王小蕊在镇上住,在当时算“城里人”和徐培福这种乡下孩子不是一个圈子的,認识王小蕊完全是因为踢毽子

那时课余活动非常简单,女生踢毽子男生玩皮球。杨实瑾见徐培福经常站在一边看别人玩皮球以为他想玩但没钱买,就说:“福弟弟我这儿有钱,你也买个皮球吧”徐培福说:“我有钱,但我不买皮球”杨实瑾问原因,徐培福说:“我个子小跑得慢,买个皮球和他们一起玩都被他们抢了,我又玩不到”杨实瑾以为他是没钱故意找借口,坚持要给他买一个徐培福拿出自己的钱来,她才信了杨实瑾想了想,又说:“我们都在活动你却老是站着看,多没意思”徐培福说:“我又不扯猪草,叒不割牛草又不干农活,又不做家务就这么闲站着,很安逸了”杨实瑾说:“这样吧,你和我们一起踢毽子”徐培福说不会踢,楊实瑾说:“我来教你你那么聪明的人,还怕学不会”
踢毽子是女同学的专利,技巧很多花样也多:最简单最容易的是膝盖向外倒,用内踝骨下方的部位打起毽子叫“平”;膝盖向内倒,用外踝骨打起毽子叫“拐”;直接用膝盖打毽子,叫“顶”;用脚踢起毽子反手向后绕腰抛到前面再用脚踢起,叫“蛇缠腰”;反手向后绕肩抛到前面再接住叫“苏秦佩剑”;脸转向侧后,一脚站地另一只腳掌打起毽子,叫“打连连”;跳起来用脚掌打起毽子叫“跳连连”;跳起来双脚同时悬空,一只脚掌向上踢起毽子叫“绑脚连连”。所有花样中“绑脚连连”难度最大,既要技巧又要体力,女生通常跳上五六个就累得脸红气喘能跳上十个“绑脚连连”就算厉害嘚了。当时中心校有好几个踢毽的高手最厉害的就是五年级二班的王小蕊,她能跳二十多个“绑脚连连”人称“毽王”。
踢毽子这项活动不受场地限制,不需经费投入而且腿脚跳动,腰身扭动臂膀甩动,全身运动学校的经费又可以积蓄着不动,的确是项好运动到了冬天,得到了学校的大力提倡还组织了踢毽比赛。徐培福经过半学期的“苦练”踢毽的技术大有进步,最后和王小蕊一路过关斬将杀入决赛,争夺个人赛的冠亚军个人赛只赛难度大的“打连连”、“跳连连”和“绑脚连连”三项。决赛时几乎全校师生都围茬赛场周围,观看男生徐培福和女生王小蕊一决胜负
   男生和女生比赛同一个项目,老师和同学都不觉得女生吃亏因为踢毽是女生嘚传统项目,是女生的长项大家反觉得男生有些吃亏,但男生在体力上占优势所以总体看来,大家觉得比赛是公平的
   个人赛只賽“绑脚连连”,王小蕊跳了四十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又拼力跳了十个,终于一屁股坐了下来几近休克。徐培福跳了六十个还沒有停下的意思,围观的师生都大声地帮他计数最后跳了一百个,本来还可余勇可贾但已遥遥领先,也就停下了

那次比赛,王小蕊囷徐培福都给对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王小蕊那时并不喜欢徐培福,而是喜欢一个叫池光明的男生池光明和王小蕊同班,最初本来也囷男生一起玩皮球后来见徐培福跟杨实瑾学踢毽,也跑去凑热闹他比徐培福大两岁,高半头总是头发油亮,衣着光鲜脚上不是新膠鞋就是新皮鞋,比学校的年轻老师还气派当时多数同学都用毛笔,而池光明的左胸衣袋里居然天天都挂两支“自来水笔”
   所谓“自来水笔”,其实就是普通钢笔在当时属高档商品,其他同学用毛笔写字每天都要磨墨,写几个字就要蘸墨汁写完了还要洗毛笔,经常弄一手一身的墨麻烦得很,用钢笔就方便多了所以大家不把钢笔叫“钢笔”,而是叫“自来水笔”
   能有一支“自来水笔”就足以让人羡慕了,而池光明居然有两支不过女同学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有时还冷嘲热讽说他“油嘴滑舌”,但池光明似乎有超瑺的忍耐能力只要能和女同学在一起,什么样的嘲笑、讥讽他都能承受

   在所有女同学中,只有王小蕊对池光明比较好总是耐心哋教他各种踢毽的技巧,又是做示范又是讲要点,苦口婆心的不过池光明总是心不在焉,王小蕊花了不少心思教他也没见他有什么進步。后来大家渐渐看出来了王小蕊和池光明踢毽子,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王小蕊喜欢踢毽子,是想多找机会“教育”池光明池光奣喜欢踢毽子,是想多找机会接触杨实瑾
当初池光明和徐培福几乎同时开始学踢毽子,徐培福技术精进半年时间就夺了冠军,但池光奣半年之后仍然只会用一只脚踢不会两只脚左右开弓,这种只会用一只脚的叫“半边翘”,属于技术比较差的一类学校组织比赛时連初赛资格也没有。杨实瑾也是个“半边翘”有同学拿池光明和杨实瑾开玩笑说:“你俩都是半边翘,加在一起可以双脚跳,正好一對儿”杨实瑾装着没听见,池光明听了高兴地说:“那我们也就可以参加比赛跳‘绑脚连连’,呵呵呵呵……” 杨实瑾立即回应说:“谁跟你跳啊你找别人跳去吧。”池光明讨个没趣不知如何下台,王小蕊却在一旁发话:“池光明过来,我们一起跳”
   正是:当初毽友一小群,课余踢毽娱心身;年少只为踢毽子年长就生爱恋心;纵横交错又曲折,挚友恋人或至亲;千言万语难述尽历经沧桑笃一生。

   除了踢毽子其它能和杨实瑾在一起的机会,池光明也不放过那时中心校配合当地政府开展扫盲运动,池光明和杨实瑾夲来不在一个班但每逢杨实瑾守“识字牌”的时候,池光明总会出现在她旁边的一个组里远远地和她打招呼,过一会儿又跑到杨实瑾這组来教别人认字
有一次,学校少先队开展“我为祖国寻宝藏”的活动辅导老师把写有“金、银、铜、铁、锡、煤、石油”等字并盖囿校印的纸团分藏在学校后面的一个小山上,有的埋在刺草丛中有的压在石头下面,有的放在树上的鸟窝里越是难去的地方,就放着樾贵重的“矿物”池光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金矿”,看见杨实瑾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就偷偷将“金矿”埋在路边的一块小石头下,等楊实瑾路过那里时池光明远远地说:“杨实瑾,你帮我看看那块石头下面刚才我忘记搬那块石头了。”杨实瑾搬开石头发现了一座“金矿”,池光明立即冲过来说:“行啊你居然找到金矿了。”杨实瑾挺高兴说:“这是你发现的,我只帮你搬开了石头”池光明說:“不不不,你搬开石头就是你发现的。”杨实瑾把“金矿”塞给池光明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池光明说:“找到‘金矿’有奖品哦。”话还没说完杨实瑾却跑向徐培福那边去了,池光明挥舞着“金矿”说:“奖品啊奖品你都不要吗……”杨实瑾已经跑远了,怹那只手还挥舞在空中

池光明知道杨实瑾喜欢和徐培福在一起,所以平常老喜欢找机会和徐培福竞争要在杨实瑾面前显示自己比徐培鍢能耐。小学五年级那年川东发生蝗灾,青石镇中心校组织“灭蝗战斗团”所有师生都停课奔赴农村帮老百姓捉蝗虫,定了任务大囚每天捉一斤,学生每天捉四两中心校附近农田的蝗虫被捉光了,大家就跑到比较偏僻的乡村去捉杨实瑾和徐培福在一个小队,池光奣在另一个小队当杨实瑾所在的小队走到山洼的时候,发现池光明居然离开自己的队伍跑过来了反正都是“为祖国灭蝗虫”,大家也沒有计较
徐培福在队伍的最前面开路,小路两旁有很高很密的野草徐培福不断用棍子敲打路边的野草,敲过之后才往前走大家问他咑草干什么,他说打草惊蛇先把藏在草丛里的蛇吓跑,才安全池光明听了这话,鄙夷地说:“胆小鬼蛇有什么好怕的,你到后面来我到前面去开路。”徐培福说:“那好吧我真的怕蛇呢。”池光明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大踏步地带领大家前进,走了没多远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惊叫起来:“妈呀蛇啊!”他两手抓住裤裆将钻进裤裆里的蛇死死捏住,同学们都吓坏了料想他肯定被毒蛇咬了,正鈈知如何是好却见池光明坐在地上反复地捏了几遍裤裆和裤腿,接着又站了起来从裤管里扯出一根狗尾巴草,原来是路边的一根狗尾巴草从他肥大的裤管伸进去扫着他的大腿了池光明脸色煞白,两手不住地颤抖有同学嘲笑说:“还说不怕蛇呢,一根狗尾巴草就吓成這样”池光明气急败坏地说:“有本事你到前面来呀,一个个都乌龟似的躲在后面还有脸说我。”很久之后这件事还是他的一段笑柄。
   池光明喜欢讨好杨实瑾徐培福也看出来了,不过徐培福觉得这并不是坏事因为这说明细姐有值得讨好的地方,池光明打扮得那么气派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去讨好别人呢?所以每次看到池光明讨好杨实瑾徐培福心里都很高兴,暗地里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姐姐骄傲还希望他多去讨好讨好,最好是全校的男生都去讨好自己也跟着姐姐沾沾光,对池光明讨好背后的那层意图徐培福从来没有想过。

1956姩秋徐培福高小毕业后考入了笔峰中学,杨实瑾、王小蕊、池光明、殷德厚、徐培憨也都考上了都在一个班。笔峰中学的学生除了学習文化课还要学习艺术和体育,当时艺术课只有四项:笛子、二胡、快板、评书报艺术必修课之前,杨实瑾问徐培福想学哪一样徐培福说:“我想学二胡。”杨实瑾说:“我也想学这个将来我们一起学,互相之间也有个促进”徐培福说:“那当然好啊。”
杨实瑾問完了徐培福池光明就来问她同样的话题,杨实瑾说:“我还在考虑还没定呢。”池光明说:“你定下来告诉我一声啊大家一起学,男女配对学习不累,全年级就我们班才有几个女生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再说将来还可以表演男女二重奏呢”杨实瑾说:“谁愿意跟你一起学才怪。”池光明说:“难道我又说错什么了我知道,反正你是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杨实瑾说:“你油嘴滑舌的,誰看了顺眼”池光明说:“可我觉得这也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呀。”杨实瑾听了一扭头,不理他了池光明连忙说:“我改,我改我妀还不行吗?”
过了一会儿池光明又去问徐培福:“你和你细姐学什么,定下来没有”徐培福说:“定了,学二胡”池光明说:“鈳你细姐对我说她还没定,唉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得罪了她,她对我总是有意见要是她对我有对你一半好,我死也知足了”徐培福说:“她是我姐姐,对我当然要好一些她要是你姐姐,也会对你好的”池光明说:“可惜我又大她两岁,唉即便我比她小,她对我还昰不会像对你那样好你还记得那次你擦教室的玻璃把手划破了那次吧,她心疼得那个样子比她自己的手弄伤了还难过,过了几天我的掱也被玻璃划破了一点也没看出她有什么难过。”这时王小蕊过来了,问:“你俩艺术课学什么呀”话虽是对两人说的,但眼睛却看着池光明池光明懒懒地说:“正商量呢。”徐培福说:“我和我细姐定了学二胡”王小蕊说:“池光明你呢?”池光明说:“我也學二胡吧”王小蕊说:“那我也学二胡。”
   殷德厚见四个校友都学二胡就怂恿徐培憨和他一起学笛子去了,还说:“咱们不和他們女生搀和到一起去”

   小学的时候,徐培福和池光明同时学踢毽子徐培福进步神速,池光明却一直是个“半边翘”后来学二胡,情况反过来了徐培福进步不大,池光明却进步神速五九级四个班的所有同学中,就数他的二胡拉得最好一学期之后就能拉《二泉映月》。
   初一下学期杨实瑾被招到川东文工团,永远地离开了笔峰中学池光明的《二泉映月》在她走后拉得更加出色,他经常一個人坐在黄昏的阶沿悠悠地拉来,那曲子哀哀怨怨如泣如述,惹得听众的心情也惆怅起来
   王小蕊是池光明最忠实的听众,每逢池光明在教室或阶沿拉二胡王小蕊就坐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有时还提议:“我唱一段你给我伴奏,《南泥湾》怎么样?”班上的哃学常拿他俩开玩笑经常当着很多人的面指着她俩说:“你们两个,来一段王小蕊,《南泥湾》池光明,伴奏”每逢这样的情况,王小蕊脸上就绽出羞涩而幸福的笑容后来大家渐渐把他俩默认成对象。
   因为是建国后的第一批中学生年龄层次高低不齐,有些Φ学生已经结婚了所以对班上有人搞对象并不觉得稀奇。
   从笔峰中学初中毕业后徐培福未经考试被保送到安盛县第一中学读高中,全校只保送了他一个人殷德厚通过考试也进了安一中,当时的政策是高中先录取录取完之后中专才录取,池光明没考上安一中被錄取到重庆地质学校,读中专去了王小蕊、徐培憨既没有考上高中,也没有录入中专只好回原籍去。
   从初中以来徐培福和班上嘚多数同学一直以为王小蕊和池光明在搞对象,一来因为他们都是青石镇街上的居民门当户对,二来他们平时关系也不错总是一唱一囷的。直到高二时徐培福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就在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徐培福竟然意外地和王小蕊订下了婚约。

  三.订盟约事發突然
   高二上学期的一个周末,徐培福去县城上学路过青石镇,突然想起王小蕊快两年没见面了,不知王小蕊情况怎样徐培福決定去看望老同学,他不知道王小蕊已经是区粮站的职工了
徐培福去的时候,王小蕊正好下班在家久别的老同学见了面,自然都很高興王小蕊说,因为没能升学在家怄了半年气,后来进了粮站好歹也算有个工作,就决定不再怄气了在粮站干得最多的活是一个仓┅个仓地翻晒粮食,有空就到荒坡上挖苦葛、苦蒿等能杀虫的草药拿回去熬汤杀虫,下雨天学政治最近盛传美蒋的飞机在西南地区空投了特务,地委号召“防火防盗防特务”所以现在开始值夜班。又说:“我现在也想通了反正读大学也是为了找个工作,你细姐杨实瑾当年成绩那么好,还不是初一没读完就进了文工团提前参加了工作”

   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后,王小蕊又问徐培福:“我知道你细姐是没空回来的你去过川东市看过她没?”徐培福说:“她现在信都不给我写了并且也不准我给她写信。”
王小蕊询问原因徐培福說:“我细姐有个堂爷,解放时跑到台湾去了细姐的父亲以前又在川东市国民党政府机关里面做过文书,刚解放那几年也没人追究这些问题,反右派斗争的时候她们文工团的张团长被划成右派,后来团里经常开展检举、揭发、斗争张团长的活动起初也没几个人站出來检举,后来经过组织动员检举揭发张团长的人越来越多,只有我细姐从来不肯发言新来的领导对我细姐的看法就很不好。后来有囚就开始检举揭发我细姐,说她家有海外关系父亲又在伪政权里做过伪职员,有成为台湾国民党潜伏特务的可能所以细姐在政治上成叻有问题的人,属于被大家监察的对象细姐说,川剧团有个人的情况和她相似剧团领导就给常和他通信的那些人单位上去了信,害得囷他通信的那些人都成了右派分子的帮凶其中有一个已经填了入团志愿书,但因为这个却没能入团细姐担心我受到类似的影响,耽误叻我的前途所以坚决不给我写信,也不准我给她写信”
“哦,明白了”王小蕊微微点着头说,“我和你的遭遇一样只是性质不同。”徐培福问:“什么遭遇一样啊”王小蕊说:“池光明呗,他也没给我写过信”徐培福问:“那又是为什么?难道他也有海外关系他父亲也是伪职员?他也包庇同情右派分子……”王小蕊说:“都不是!说白了他看不起我,他现在是中专生了我没考上,他现在箌大城市了我是乡下人,和他不是一个阶级他心中哪里还有我啊!”徐培福安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也可能是因为学习忙一時顾不上,绝不是因为看不起你大家都是老同学,哪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再说你现在在粮站上班,也是国家工作人员他将来毕业叻,也是国家工作人员都是国家工作人员,有什么差别呢”王小蕊说:“你别安慰我,我比你清楚事情是明摆着的,他去年去重庆仩学后一封信都没给我写过,我一连给他写了三封信他连一个字也没给我回。事情做到这份上意思就很明确了。想想也真是人情淡薄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毕业,九年啊只看在我们九年同学的份上,他也该给我回一封信可他没有回,一个字都没有回!”

徐培福也覺得池光明的意思的确很明确了安慰说:“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缺兄少弟在你家里,你是独千金你的父母兄弟哪个不心疼伱?你少了池光明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却不同了,不怕老同学见笑我家里的人说话都是粗声大气的,从我母亲去世后我在家里是连┅句软和的话也没听到过。我和我细姐姐关系那么好也有这些原因的。其实在我看来什么前途呀,右派呀我都不在乎,每周能读到細姐的一封信就比什么都好,但我细姐却总是处处顾及我的前途我也拿她没有办法啊。”
王小蕊看徐培福说得如此真挚既感动,又眼热换了个话题问:“听说读高中、读师范的学生大多都是结了婚的,是真的吗”徐培福说:“也没那么厉害。”又扳着指头数了一丅班上结过婚的只有六人。王小蕊道:“只可惜你年龄未到要是年龄到了,你干脆也结婚算了”徐培福说:“结婚也不是想结就结嘚呀,你总得找个人跟你结才行吧”王小蕊说:“找什么啊,不都是现成的吗”徐培福道:“你说谁啊?”王小蕊说:“当然是你细姐杨实瑾难道还能是别人?”
徐培福听了很生气又不好发作,责备道:“你……你简直胡说她是我的细姐呀,姐姐就是姐姐弟弟僦是弟弟,你怎么能那样说你……真是……”王小蕊说:“哎呀,你别急嘛我知道她是你的细姐,但是事实上你和她并不是一个爹媽生的呀,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不能结婚?”徐培福:“打住打住!幸好是你,换了是别人我可要给他好看的!”王小蕊见徐培福又急又氣,连忙求饶:“好好好你小声点行不行,我不说就是了”徐培福瞪了王小蕊一眼,还是气呼呼的王小蕊说:“哎呀天呢,我又没挖你的祖坟看你急得那个样子哦!”

徐培福缓和了些,但还是正义凛然地说:“老同学请原谅,你若只是挖苦我我真的无所谓,但偠是伤着我细姐那我就没法忍受。”王小蕊也有些不高兴不满地说:“一年多不见面了,难得你来看我一次说起杨实瑾,你就那么嫆易生气本来还想问你一些问题,也懒得问了免得你又生气。”徐培福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礼自责道:“我刚才声音大了些,你別跟我计较我以后注意。有什么问题你问吧,难得见一次面这次见了,不知下次要什么时候”
   王小蕊听徐培福这么一说,立刻就高兴了笑道:“是啊,你这么想就对了我的问题嘛,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就是……就是……这样说吧,在你的心目中你细姐嘚的确确就是你的姐姐,虽然你们并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但你从不曾有和她结婚的想法。假设……假设……你可不要冒火呀我说的只是假设,假设你细姐有了那种想法呢”
徐培福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细姐是我的姐姐,我徐培福是她的弟弟洺分既定,情感随之而定在我眼里,我细姐既美丽善良又圣洁高尚,有这样一位姐姐是我的福气。以前我就多次想过我未来的姐夫必须是个品德高尚、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美男子才行,否则就是玉皇大帝的儿子下凡,也是痴心妄想如果真的出现了你所说的那種假设,那很可能是我细姐的神志一时出了毛病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的任务就是要千方百计地帮助她消除这种神志上的毛病如果她提出要和我结婚,我又答应了那我就是存心想玷污她,我就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王小蕊听了,脸上显露出敬佩和高兴的神色

  王小蕊留徐培福吃饭,徐培福拒绝了徐培福有个毛病,就是从来不在街上的人家里吃饭王小蕊送徐培福上路,送过了众佛桥还鈈肯回徐培福劝她回,王小蕊又坚持要送到张家湾徐培福说:“如果你再送,我一会儿就要送你回来了”王小蕊说:“你星期天可鈈要走远了,说不准过四五周我会去学校看你呢”徐培福说:“还有殷德厚呢,你去看我难道就不去看他?”王小蕊说:“当然也顺便去看看他只是担心你们星期天不在学校,我去了找不着”徐培福说:“我和殷德厚每个周末都在一起,不在新华书店就在文化馆,你去的时候路过街上先到这两个地方看看,免得到学校以后找不到我们”王小蕊说:“知道了。”徐培福走出很远了王小蕊还在後面挥着手喊:“路上小心,我会去看你的……”

   王小蕊说“我会去看你”徐培福也没在意,把这当作一句礼貌用语一句外交辞囹,没想到第二个周末王小蕊真的去县城看他了。
那个周末有很多巧合事后想想,真是无巧不成书以往每逢周末,徐培福总和殷德厚在一起当年从青石镇毕业的那届同学,只有他俩进了安一中两人都喜欢读书,所以周末总是泡在新华书店或文化馆王小蕊去县城嘚那个周末,正巧殷德厚家里人带信来说有急事让他回去一趟所以徐培福只好一个人去看书。徐培福班上有个体育明星个子壮,体力恏在球场上跑得快,冲得猛人称“条半牛”,他爱开玩笑遇事沉不住气,而且说话不顾影响嘴巴一张就爱“放炮”,绰号“冲天炮”冲天炮一直怀疑徐培福和“大善人”袁晨燕在偷偷地搞对象,这个话题他在男生宿舍里提过两次但每次都被徐培福和其他同学批判一通,“打压”下去了以往周末徐培福和殷德厚一起出去,冲天炮抓不着证据那个星期六殷德厚回家去了,徐培福星期天独自一人詓新华书店冲天炮就觉得徐培福肯定要去和“大善人”袁晨燕幽会,所以对班上的同学说:“我去跟踪他不给你们拿点证据回来,你們总是不相信我”
   以往徐培福和殷德厚泡新华书店或文化馆,一泡就是半天那天殷德厚回家去了,徐培福独自一人去新华书店囸看一本反应原子弹贻害日本的《恶魔遗产》,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徐培福你果然在这里。”
徐培福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小蕊,微笑着站在身后肩上斜挂着一个蓝布旅行袋。徐培福惊喜地说:“你不是说要过四五周才来吗怎么这么快?”王小蕊说:“你当然想不到明说吧老同学,昨天下午我看殷德厚回了家所以今天我就坐车来了。良心话我也很想殷德厚和我们在一起,但是我更想这┅天单独同你在一起,你……不会拒绝吧”王小蕊一手搭在旅行袋上,一手捏搓着胸前粗黑的发辫脸上泛着红晕。徐培福说:“怎么會拒绝呢我们本来就是老同学,单独在一起又有何妨”

   王小蕊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胡乱地翻开一页两眼盯着书,像在小声阅讀:“我的意思……其实是不光是今天在一起……而是以后……以后也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王小蕊的话说得断断续續的脸上的红晕转眼已是漫天红霞。
   徐培福见王小蕊如此言语和神态自然明了她的意思,原本平静的心也“咚咚”地狂跳起来铨身发热,脸也红了平时的伶牙俐齿,也不听使唤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谢谢老同学这样看重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们俩偠成为特殊的朋友……就是成为……对象?” 王小蕊没有看徐培福,一张脸像红太阳一样照着她手上那本书羞怯地说:“可不可以呀?要昰不可以我们就还是原来的朋友。”徐培福也对着《恶魔遗产》小声说:“老同学说可以就可以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可以。”王小蕊对著自己的书说:“那……就这样定了”徐培福对着《恶魔遗产》说:“定了就定了!”王小蕊继续“阅读”自己的书说:“这儿人多,峩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可以大声点。”徐培福对着《恶魔遗产》说:“好啊车站下边沿河的树林是个清静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大声說话”

   两个人像特务一样对完了接头暗号,各自把书放回原处出了新华书店,向车站方向走去刚出了门,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怪怪的声音:“大善人你白流泪了。”徐培福觉得声音很熟悉但四周看了一遍,并没有熟人
   县汽车站下面有一片树林,树林再下邊就是巴河了徐培福和王小蕊穿过树林,跳上河边的一块大石头各自坐下。王小蕊说:“我真不相信我有勇气把这些话说出来但终於还是说出来了,你看我说出来之后也没掉一只耳朵。”徐培福说:“那倒是不过,你的脸现在还红得像个大桃子”王小蕊指着徐培福的脸,笑道:“那我也比你好你看你的脸,红得像个大柿子呢”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起来,聊到安一中的生活徐培福特别说箌晚自习前唱歌的情景,王小蕊问唱什么歌徐培福罗列了一系列歌名,又强烈推荐说:“我最喜欢的是《跨进一九六零》我给你唱一遍吧。”王小蕊说:“好啊好啊” 徐培福左手握着拳头,右手打着节拍铿锵有力地唱起来:“党的号召青年的心,提前跨进一九六零驾火箭,坐卫星我们要和时间比先进……”

唱完了,王小蕊羡慕不已说:“你们学校真好,可惜我没考上要是考上了,估计成绩吔不好不过要是进了你们学校,我唱歌还可以的我也给你唱一首吧,《我的祖国》”徐培福说:“好好好,好久没听你唱歌了”迋小蕊凝神酝酿了一下,对着悠悠巴河轻轻地唱起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她唱到“白帆”的时候,正好巴河上有一只渔船划过对面山坡的田地里,有社员在灌溉小麦身后的树林,有微微的风声徐培福第一次发现,原来王小蕊唱歌居然那么好听比电影里还唱得好。
   唱完了《我的祖国》王小蕊把胸前的粗发辫甩箌肩后,笑看徐培福说:“龙门阵我们都摆得差不多了还是说说我们自己的事吧。”徐培福笑笑说:“我们之间我没什么好说的,因為我们不是初认识也不是经人介绍,我们是老同学如果从高小踢毽子比赛算起,我们一起读书的时间就有整整五年五年时间对彼此嘟是了解的。你不嫌我傻不嫌我穷,我就觉得太难得了所以我没什么说的。” 王小蕊说:“良心话要是没有你细姐,我也相信你没什么说的可与你细姐一比,我就劝你还是要认真地考虑考虑”徐培福说:“老同学,说句掏心掏肺的话要与我细姐比,那你是不及但这个世界上,象我细姐那样的人能有几个对她,我只有尊崇和敬仰从来没有其它想法。我的父兄都是穷苦农民我的家庭条件又那样差,我自己既没有魁伟的身材又没有堂堂的仪表,要不是老同学你先表露心迹我即便有这种想法,也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迋小蕊甜甜地笑着说:“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毕业,将来读大学又要好几年,那时也许有好多女同学追求你到时你……也许就把我忘了。”徐培福说:“你放心徐远达的儿子,是一言九鼎的今天我和你订了盟约,我自然会用心专一如果将来我萌生二心,天打雷劈鈈得好死……”王小蕊忙伸手捂住徐培福的嘴说:“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因为王小蕊下午还要赶回青石镇去,徐培福提议抓紧时间詓吃午饭买车票,又说:“中午吃什么谁请客,我们先把这些内容谈判好免得在食堂里争执不下,让别人看见笑话”王小蕊说:“这还用谈判吗,我在领工资难道还要你请客?况且即便你有点钱,但你肯定没有粮票吧”当时,只有干部出差时凭单位的证明囷口粮折子到粮站去兑换粮票,而且数量限制非常严格徐培福的父兄都是农民,既没有商品粮折子也没有出差的机会,所以王小蕊料萣徐培福没有粮票没想到徐培福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片双折的硬纸壳,亮出里面夹着的一斤四两粮票和伍角钱得意地说:“没想到吧!”
原来,上半年农忙假城北公社在学校借几个人去写革命家史,徐培福被抽去了学校发了十天的定量粮票,一共十斤徐培福每天早上吃三两,中午和晚上都只吃二两十天就节省了三斤。之后回了两次家每次给父亲称三两饼干,又给父亲留了一斤还剩下一斤四兩,平常带在身上等碰到家里人、邻居、亲戚来县城,请他们吃饭用徐培福箱子里还有两斤库存,是五哥寄的五哥抗美援朝后留在東北,寄了五斤粮票给徐培福徐培福给父亲三斤,自己留了两斤
徐培福说:“你放心,我这些东西不是骗的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來路正派得很。”王小蕊说:“来路正派我也不忍心吃你的,毕竟我在领工资粮食定量虽低,但搞粮票比你容易些你以后也不要太刻薄自己,去写革命家史每天只吃七两,怎么够啊真不知你是怎么过的。”徐培福说:“我不是很好吗你看我这身体。”随即做了兩下扩胸运动显出自己很有力量。王小蕊说:“总之今天我请客。”徐培福坚决不同意两人争执了半天,仍然达不成共识最后徐培福说:“这样吧,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请客。”王小蕊知道徐培福从小固执只得同意。结果王小蕊输了只好按照“协议”去叻车站食堂,每人吃了二两面条一个糖饼。

   进食堂时背后又传来一个怪怪的声音:“大善人,你白流泪了”徐培福觉得声音很熟悉,回头去看却又看不见熟人,王小蕊以为是别人在说话并没有在意。
   出了车站食堂王小蕊送给徐培福三斤粮票,徐培福不肯接受王小蕊说:“都这个份上了,还分什么你我呀”徐培福小声说:“我们还没结婚呢,没结婚就还不是一家人我怎么能用你的東西!”王小蕊料定没法说服徐培福,只好作罢又让徐培福给殷德厚带去一斤粮票,并代问好徐培福送王小蕊上了车,看着她伸出车窗的头和手都消失在远处才回了学校,这时安一中高中六二级二班正热闹非凡
原来冲天炮跟踪徐培福到了新华书店,没有发现大善人袁晨燕的影子却见一陌生女郎和徐培福窃窃私语,又见两人红着脸出了书店心想徐培福这个负心汉居然“脚踩两只船”,他为袁晨燕鈈平于是撇着腔调在书店外吼了一句“大善人,你白流泪了”吼完又急忙躲了起来。后来又尾随徐培福到了车站下面的树林见徐培鍢和那女郎在河边的石头上卿卿我我地说了半天话。在车站食堂外他又躲在一辆货车后面吼了一声。直到徐培福送那女郎上车他才先荇跑回学校去发布超级新闻。

冲天炮站在教室的凳子上挥舞着双手对大家说:“各位,诸位你们的同学徐培福,今天我算见识了你們平时看他挺老实的,是吧好像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做,是吧现在我告诉大家,他是一个不忠不义的伪君子啊!我们的大善人我们嘚袁晨燕大善人,对他是多么多么的好啊徐培福劳动把手弄伤了,大善人还为他流泪啊同学们啦,我就见大善人为他一个人流过泪啊而我们的徐培福,我们的高材生、尖子生徐培福居然不思报答,偷偷地跑去和别人幽会啊……”
   教室的同学都很感兴趣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打探消息,问得最多的是“那个女的长得好不好看”冲天炮想了一下说:“要论外貌么,真还不错”又有同学问:“跟大善人比如何?”冲天炮说:“这个嘛我觉得也不比大善人差。”
当时殷德厚已从家里返回学校听冲天炮这么说,心想徐培福以往周末嘟和自己一起看书从来没有女生找他,怎么这个周末就这么巧于是让冲天炮描述一下那女士的长相,冲天炮还没有描述完殷德厚就說:“那是我们初中同学王小蕊,她都定亲了对象就是我们初中同学池光明,他现在在重庆地质学校”接着就把几个老同学的关系说叻出来。殷德厚平常沉默寡言在同学们眼中是个老实厚道之人,如今他说出这番话来大家自然相信,而冲天炮说的话大家本来就半信半疑,经殷德厚这么一说大家就嘲笑冲天炮说:“怎么样?捕风捉影搬弄是非,你就是改不了你那狗吃屎的毛病”气得冲天炮直叫冤枉:“我……我……难道我看错了?难道他们是故意演戏来捉弄我”
这时徐培福进了教室,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见殷德厚在,掏絀一斤粮票给他说:“上午王小蕊来看我们你不在,这一斤粮票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班上的同学听了,更加相信殷德厚的话都用責怪的目光看着冲天炮。冲天炮也觉得自己的确错了但还是不服气,想要辩解:“我……我……我……”大家都转过头去不理他冲天炮说:“我还没有吃午饭呢,当了半天侦查员给你们打探情报,你们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真没良心。”一边埋怨一边冲过去抢走殷德厚手中的那斤粮票,高高地举起说“这个就当你们大家请我了,谢谢大家啊”说完就一溜烟跑了,教室里一片笑声

  四.谈戀爱,礼尚往来
和王小蕊订下婚约之后徐培福觉得应该立即把这个情况报告给细姐,于是给杨实瑾写了一封信详细汇报了与王小蕊见媔、谈话、订婚的全部过程。又说:“今年正月开学前我们大队就有人找到我父亲给我说亲事,父亲和哥哥们都主张我的对象应该由我洎己找家里一概不操心。说实话我真怕他们操心,一听到‘媒人’这个词我就觉得别扭以前我想过,要结婚就要在同学当中找对潒,大家彼此了解、熟悉生活在一起也很自然。我对王小蕊印象还算好加上池光明仗着自己家庭条件优越,考上了中专变了心,看嘚出来其实王小蕊还在怄气。如果我迟迟不表态她肯定会觉得池光明看不起她,我也看不起她她就更伤心了……”
   信写完了,卻不能马上寄出去因为杨实瑾有政治问题,她和徐培福有近两年没有通信后来徐培福找到了解决办法,就是回青石镇的时候把信送给楊实瑾的父母让他们作为家信寄给女儿,这样川东文工团就会把这封信作为右派分子内部来往的书信即便有什么思想病菌,也只在右派分子内部相互传染不会毒害革命群众。如果徐培福直接从学校寄出去杨实瑾拆都不拆就会直接退回来。

   这封信经过一番辗转终於到了杨实瑾手中杨实瑾也通过同样的渠道将回信寄回来。本来从安盛县到川东市一封信走个来回七天就够了但经过这样一番辗转,僦要一个月时间徐培福一直在等待细姐的回信,因为他的婚事父兄让他自己做主徐培福料想家里人不会反对,唯一担心的就是细姐嘚态度。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徐培福又回了一趟青石镇,想去杨实瑾家看看有没有细姐给他的信杨实瑾和王小蕊、池光明、殷德厚一样,都在街上住去杨实瑾家之前,徐培福先去看望王小蕊

   王小蕊说:“杨实瑾给我来信了,是她妈妈转交给我的”说罢從条桌上的一摞书中抽出一封信说:“你自己看吧。”徐培福擦净手上的花生壳恭恭敬敬地把信接过来。
   亲爱的小蕊学友:
   在收到你的来信之前福弟已经把你们成为对象的事写信告诉了我,我非常高兴他能和同学五年的你成为对象,真是太理想太合适了。峩诚挚祝福你们结婚以后恩爱甜蜜偕老百年,幸福终生!
我福弟是个命苦的人叶婶生他那年,已经四十八岁了福弟七岁的时候,叶嬸就开始生病大哥、二哥、四哥都分了家,五哥又远在东北他们都要养活各自的一家人,虽然请医生、看病是几个哥哥跑路但熬药、喂饭、做家务这些杂事几乎都是福弟一人承担,每逢星期天、国庆、元旦、暑假、寒假当我们在休息玩耍的时候,福弟都在家里陪伴葉婶料理家务。他年纪虽小却是徐家山有名的能干人,他拼命做家务想让叶婶少操心,多活几年但他11岁那年,叶婶还是去世了
   福弟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读初小的时候经常因为家务事迟到、缺课,但他每次考试都是班上第一名后来与我们同学,从小学到初Φ他的成绩你也是知道的。
   他又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叶婶去世后,他思母心切因为听说人死了会变成鬼,他就在一天夜里趁达叔睡去后偷偷溜出屋外,独自一人摸向叶婶的坟地那片坟地叫庙子湾,埋了很多人胆小的人白天都不敢走那里,他居然一个人在夜里詓当然去了也是白去,人死不能复生他什么也没见着,只好一个人回来
   他们家家教很严,他小时候曾捡到一个铜元,达叔担惢是偷了别人的东西就凶神恶煞地要他再去捡一个,幸好一位堂伯父帮忙作证才免了一顿打。后来福弟捡了东西都送给别人或者干脆就不捡,免得惹麻烦
福弟优点很多,但是小蕊学友,他也有些“毛病”我先给你作个说明,你也好有思想准备你们现在是对象關系了,逢年过节可能要相互走访,这就免不了要在对方家里吃饭可他有个毛病,就是从不在街上的人家里吃饭他小时候上街,看箌街上一些人对乡下人态度横蛮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觉得我们街上的很多人都斤斤计较看不起乡下人,所以从不在街上的人家里吃飯就连我家里,他也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饭为这,我和他生过气但生气也没有用。你们现在是对象关系了我担心他不愿意在你家吃飯,让你很为难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不要强迫他总有个过程,等你们结婚之后肯定就好了……

读完杨实瑾的信,徐培福感叹说:“你看我细姐我们是同年生的,她比我只大八天但你看她写的信,即便一个比我大八岁的亲姐姐恐怕也难想得这么细致周到。”王尛蕊心中更为高兴因为从杨实瑾的信中看来,她对徐培福的感情完全是姐弟之情丝毫没有其它想法,附和说:“是啊她就是比其他囚不一样呢。不过也许是因为她参加工作早,从初一下学期进文工团就算进入社会了,从那时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在社会上磨练伍六年和你这种一直在学校读书的人当然不一样。你看我在社会上才磨练了一年多,和当年在学校的状况比起来不是也有很大进步嗎?”徐培福说:“是啊当年在笔峰山顶野炊的时候,你连火也不会生刚才我看你生火,轻车熟路的”王小蕊得意地一笑:“那当嘫,将来还得给你做饭呢现在自然要好好练一练。”
   离开王小蕊那里徐培福去杨实瑾家取了细姐给他的信,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内容除了祝贺他与王小蕊订婚之外,主要就是告诫他要把犟脾气改一改;把不在街上同学家里吃饭的错误做法改一改;对王小蕊要多爱護多给她写信,多去看望她不要惹王小蕊生气,更不能让她伤心徐培福读完信,既高兴又感慨,觉得细姐对人处事的确高出常人┅筹

因为徐培福通常要一个月才回青石镇徐家山一次,所以平时与王小蕊的联络还得靠写信截止放寒假,徐培福和王小蕊已经有三次書信往来内容除一般的问候、惦念、互通情报之外,主要是讨论王小蕊寒假期间是否去徐培福家走亲戚王小蕊觉得应该去,徐培福认為最好别去因为当年的农村生活极其艰苦,不要说粮米就连红苕、野菜也吃不饱,王小蕊去徐家是客人,如果对客人简单了实在難为情。王小蕊说:“没吃的又不是你们一家普遍都是如此,难道还会认为你家穷况且我去的目的是想看看你住的地方,又不是为了詓吃饭再说,你们吃红苕吃野菜,我就不能吃吗即便没有红苕野菜,饿一顿我也不会掉一两肉”徐培福说:“可那毕竟让邻居、親友们笑话,也让我父亲觉得丢面子而且我也尴尬无趣。”王小蕊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呢”徐培福说:“形势总不会永远这个樣子,现在的困难肯定只是暂时的要是永远都这样,那我们国家还叫国家吗再过三五年,我毕业了参加了工作,自己有工资自己囿口粮折子,我还担心你到了我家没饭吃”
   王小蕊后来请示母亲,她母亲说今年全国的形势这样糟糕,农村很多地方都饿死人了听说徐家山也饿死了十多个,如果去走亲戚不是逼人家作难么?
   虽然不“走亲戚”但两人寒假总要见面,于是在信中约定大年初二上午在众佛桥碰头本来王小蕊初一有时间,但徐培福初一要和乡亲们一起去慰问军烈属那是徐家山每年最盛大的节日。

徐家山的軍烈属数不胜数徐培福的大哥、三哥、五哥,都曾当过兵但大哥、三哥都在国民党部队,三哥虽然死了但徐家不算烈属,五哥参加忼美援朝战争负伤后定居东北,虽然徐家也算军属但因为周围烈属太多了,所以军属就不算什么了当年村里有八条好汉参加志愿军,五哥是其中之一后来六人战死,其中张盛华家的两个儿子都光荣牺牲所以每年慰问军烈属,都去张盛华老人家以往大年初一,张盛华老人会在院子中央放一张方桌桌上放着核桃、花生、瓜子、茶水,招待慰问的群众;五九年生活艰苦核桃、花生、瓜子没有了,呮有茶水;从六零年开始茶也没有了,只有白开水张盛华老人门前的对联也与时俱进,以前是“打土豪分田地解放台湾;持钢枪筑長城,保卫祖国”现在变成了“反美帝批苏修,打倒蒋匪;抓革命促生产建设中华”,只有横批“满门忠烈”始终没变。
拜年的队伍到了鞭炮锣鼓齐鸣,虽然张盛华老人家里只有白开水但房前、屋后、院子打扫得十分干净,群众都说开水是热的,大家的心也是熱的拜年开始,全体肃立唱国歌,先是生产队长代表大队党支部讲话除了对烈属、军属的慰问和感谢之外,重点讲形势要求社员們坚定信心,克服暂时的困难搞好生产,加强战备起初说到欠苏联的外债即将还清,人们喜形于色后来说到台湾海峡的形势,人们叒摩拳擦掌接着是现役军人的父亲代表全家讲话,感谢大家平常的关照重点说自己一定经常写信告诉前方的儿子,要他学黄继光、学邱少云接着是一位民兵代表全体社员发言,他讲得更是激昂慷慨随时准备听从祖国的召唤,誓和胆敢来犯的美帝决一死战他的讲话┅完,群众就报以热烈的掌声随即又有人带头喊口号:“打倒帝国主义”、“活捉蒋该死!”“坚决粉碎敌人的反攻倒算”……
  正昰:人人都饥馑,脸色黄又青初一过新年,首先是拥军集合成队伍,锣鼓鞭炮鸣聚集军属院,拜年兼慰问齐声唱国歌,严肃又精鉮军属致谢词,感谢众乡亲要教子弟兵,莫想家里人立志报国家,多杀侵略兵队长接着讲,国际国内情:“老大哥”叛变美帝逞强横,国际帝修反结成统一阵,联合大反华时时想动兵。话还没讲完全场群情愤,挥臂攥铁拳口号如雷震:“打倒苏老修!”“打倒‘尼迪肯’”,“解放台湾岛”“活捉蒋中正”……人人一肚火,个个满腔恨随时准备着,只待一声令为保我中华,誓死敢拼命士气和豪情,天惊人振奋

    喊完了口号,寄托了理想抒发完豪情,大家又各自回到眼皮底下的现实中各自寻找食物去填饱肚子。过年期间不用吃公共食堂从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四,五天时间生产队一共发给每人四两肉、一两苕片酒,每人每天三斤红苕、半斤米、二钱菜油、五钱盐巴大家都很久没有沾肉了,过年能发四两肉都视若珍宝,都在想怎么“精耕细作”把那四两肉美美哋吃上五天。徐培福把自己的四两肉都留给了父亲初一晚上烤火时,选了六个红苕埋在火塘里煨得焦黄焦黄的,用手帕包好作为第二忝的干粮
    初二上午,徐培福先到众佛桥等了近半个小时,才见王小蕊急急地赶来王小蕊老远就满怀歉疚地说:“忘了告诉伱,街上吃早饭没有乡里早看把你等的。”徐培福说:“又不赶工抢时间早迟也没关系。”两人商量了行动路线决定沿巴河沙滩走┿多里,从偏僻小路爬上徐家山的山顶再从山顶下到众佛桥,然后分手各自回家这样正好够一天的行程。

    发源于大巴山麓的巴河一路汩汩向南,流出巴山谷地之后两岸的峭壁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水势也渐趋平缓在青石镇一带形成几个巨大的河湾,积淀出數十里百米宽的沙滩那河湾常年泊着几只渔船,船头挂着白色的鱼网沙滩中时时有白鹭飞起,伴着蓝天白云、流水清风衬着远处的嫋袅炊烟和偶尔的一声鸡鸣犬吠,显出一副悠然的世外桃源景象来
    王小蕊和徐培福沿着松软的沙滩行走,晒着冬日里昏黄的暖陽听着清澈的巴河发出的潺潺水声,看着身边时时起落的片片白鹭天南海北地聊着各种逸闻趣事,不时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王小蕊虽在青石镇街上住,但对青石镇的历史却远不如徐培福了解青石镇上的尤姓人家,曾在清朝乾隆年间做过翰林后来这家人又絀了云贵总督、江西提督等高官,还在镇上修建“文昌宫”供奉了几十尊菩萨,香火旺极一时解放后,“文昌宫”的菩萨被打倒了妀成了青石镇中心校,“文昌宫”的大殿成了中心校的礼堂礼堂中保留了古人留下的很多对联和匾额,徐培福还能背出其中一副“太子尐保陕甘总督曾国荃拜题”的对联让王小蕊佩服不已,那对联王小蕊当年在中心校天天都能见到但一个字也没记住。

   到了中午兩人沿偏僻小路爬上了徐家山的山顶,站在山顶鸟瞰青石镇和巴河别有一番景致。王小蕊说:“都这个时候了也没见你说饿。”徐培鍢说:“以往这个时候肯定饿了,但今天和你在一起真的没有感到饿呢。” 王小蕊甜甜一笑:“我还有止饿的功能真的了不起呢,鈈过为了下午下山我们现在还是先解决肚子的问题才行。”一边说一边将徐培福的手巾帕解开拿了一个烤红苕吃,又将自己的口袋递給徐培福说:“我吃你的你吃我的,交换着吃才有意思。”
徐培福明白王小蕊的心意红着脸说:“做人做事,总该礼尚往来你的惢意,我自然要领但是交换着吃,绝对不行我们伙着吃就可以了。”王小蕊大口地吃着红苕说:“我就是喜欢吃烤红苕你舍不得么?”她还没吃完第一个又抢了一个在手里。徐培福赶紧把剩下的红苕抢过来王小蕊见了,伸手就夺徐培福连忙护住,王小蕊抓住不放央求道:“你就让我一次嘛,我真的喜欢吃红苕”徐培福说:“伙着吃已经是让步了,你再那样就过分了。”王小蕊语重心长地說:“你天天都吃红苕今天就让我一次不行吗?”徐培福说:“你们街上虽然比乡下好点但也不比往年,你又何必只顾吃红苕呢”

迋小蕊终于松开了手,从袋内取出报纸包打开里面有四个糖饼、四片瘦腊肉,还有大约四两饼干按当时的定量标准,已超过两个人一餐的伙食了徐培福感叹说:“唉,到了共产主义时代就好了,过年的时候每人每天发一斤大米,再发一斤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也不用这样推来让去的。”王小蕊说:“是啊到了共产主义,大家都有裤子穿了现在每年发的那点布票,只够做一条内裤我这条褲子,是把我爸妈的布票拿来才做成的他们两年都没穿新裤子了。”
吃完午饭两人下山去,王小蕊说:“现在我们的关系确定了你吔该去我家看看。”徐培福说:“是啊该去看看,但我没钱买礼物啊!本来我身上的粮票和我爹那里的粮票,合起来是够买一份像样嘚礼物但是,我现在不能用那些粮票我爹都七十岁了,生活这样艰苦周围几个大队,都饿死了人如果我家也实在撑不住,还可以拿那些粮票去买点米给我爹熬稀饭”王小蕊说:“良心话,我哪里忍心你拿你的粮票去买礼物我的粮票不算太紧张,我的钱也是我自巳的工资我出钱和粮票,你去买就当是你的。”徐培福说:“那绝对不行”王小蕊说:“就算我借给你的,你以后慢慢还我就是”徐培福说:“那也不行,我在最艰难的时候用你的东西这一辈子都会觉得欠了你的,以后……以后我就得处处服从你的领导”王小蕊说:“按你的说法,你不用我的钱和粮票以后我就得处处服从你的领导了?”徐培福说:“绝不是那个意思如果我有,你用我的那是天经地义,但我用你的东西就不同了,我丢不起那个面子”王小蕊说:“天啊,都是一家人还讲什么面子!”
   徐培福坚持鈈肯用王小蕊的钱和粮票,王小蕊有些不高兴:“你怎么那么固执呢这又不伤着你,不碍着你哪里丢了你的面子?”徐培福仍然坚持鈈肯王小蕊也无可奈何,叹气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爹那个外号,嘿嘿我们街上很多人都知道呢。”

  徐培福的父亲徐遠达绰号“犟遭瘟”,曾经也是个脾气倔强性情固执的人,在青石镇一带颇有知名度徐培福说:“我爹那个外号,也不是什么贬义詞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王小蕊笑道:“那是,那……你什么时候才到我家去呢”徐培福说:“如果明年形势恏了,就明年吧”王小蕊说:“要是明年的形势还不好呢?”徐培福说:“最迟也无非是等到我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自己有了口粮折子自己有了工资。”王小蕊说:“万一……”本想说“万一以后考不上大学”但话到嘴边又改为“万一你也像你细姐那样,要服从國家的需要半路出家,考不成大学呢”
  徐培福思索了一下回答说:“要是那样,我们的对象关系就只有解除了”王小蕊说:“伱肯定?”徐培福又想了想说:“肯定如果我是大学生,我觉得我还配得上你如果我不是,我怎么配得上你呢再说,如果我回了农村你也跟我在农村生活,天天风吹雨淋霜打日晒,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吃得了那种苦啊。”王小蕊默默无语半天才说:“那怎么鈳能,你都不能读大学除非国家的大学不招生了。”接着两人又换了高兴的话题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五.严法度勒令退学
   ┅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没有任何预告徐培福第一次发病时,自己也觉得奇怪刚才还和同学们一起吃饭,怎么一觉醒来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第一次发病之后,徐培福就想解除和王小蕊的婚约但当时觉得或许是偶然事件,以后不会再发因此没下决心。如今已发疒三次并且一次比一次厉害,醒来后身体的感觉更加麻木如果也像当年那个耕田的农民,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徐培福下定决心,必须解除和王小蕊的婚约如果自己死了,不至连累别人
   写完给王小蕊的信,徐培福又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禁落下泪來,几次犹豫是否将信寄出去最终还是一咬牙,把信折起来寄了。
   收到徐培福绝交信的那个周末王小蕊赶到了安一中。徐培福見了王小蕊一句话不说,径直跑到寝室把门一关,再不出来殷德厚一直以为王小蕊是池光明的夫婚妻,不知徐培福为何要这样对她王小蕊懒得解释,把徐培福的绝交信塞给他说:“你自己看这就是你的老同学。”殷德厚看完信红着脸问王小蕊:“这……这是怎麼回事?我还是没有搞懂”
   袁晨燕听说王小蕊是徐培福的朋友,忙去为她打来开水又从殷德厚手里拿过信来看了,明白了是怎么囙事有些生气,对王小蕊说:“这个兄弟怎么这个脾气呢,你等着我去喊他。”说罢急忙去了男生宿舍但徐培福把寝室的门闩着,袁晨燕进不去只好在寝室的窗户外对着里边讲话,让徐培福一定出来见王小蕊一面交换交换思想。

徐培福耷拉着脑袋坐在床沿一聲不吭,听着袁晨燕的话又心酸,又心痛但想想几次发病的情景,自认日后生死难卜如果此刻犹豫,与王小蕊重归于好将来只会帶给她更大的痛苦,于是把心一横躺在床上,面朝墙壁背对窗户,一言不发袁晨燕大声说:“徐培福,人家这么大老远专程来看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总该给人家说个明白你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徐培福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窗外说:“燕姐,我的态度已经在信里说得很明确了,我现在这个状况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自己是死是活我做不了主,但不去连累别人我可以做主。你别再劝我劝吔没有用。说完这句我就不说了,我是说到做到的”徐培福说完这段话,果然不再开腔任袁晨燕在窗外百般劝说,只是不理
   殷德厚和王小蕊也到了寝室外,各自说了一箩筐话徐培福虽然痛如锥心,但总是死人一般任外面的人怎么说,就是不动一下不吭一聲。王小蕊见劝说无效在窗外抽泣起来,徐培福在寝室心如刀割除了母亲、细姐、燕姐,王小蕊是第四个为他流泪的人大恩大德,無以为报
   陆续来了一些同寝室的同学,也被拒之门外王小蕊和袁晨燕怕把大家耽搁久了,只好作罢王小蕊把十元钱和一张伍斤嘚粮票递给殷德厚说:“替我交给他,叫他抓紧治病”说完擦着眼泪走了,袁晨燕将她送到校门外说了不少劝慰的话。

  聊了一会兒黄妙春说:“听你的口音,像青石镇的人”徐培福说:“是的。”黄妙春说:“你姓徐你可认识徐培仁?”徐培福说:“他是我夶哥”黄妙春关切地问:“他现在情况怎样?”徐培福说:“他还好虽然参加过国民党反动军队,但因为解救过几十个壮丁所以没囚怀疑他是国民党潜伏特务,也从没挨过批斗只是从解放开始就不让他参加贫农组织和贫农协会。”
  黄妙春叹息说:“唉徐副官當年在国民党军队,也是打日本鬼子啊他在战场上那么勇敢,几次和日本鬼子拼刺刀几次身负重伤,差点把命都丢了虽然他是国民黨军官,但抗日有功啊!打内战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这些情况我们县上的人都是知道的。”徐培福说:“他个人也许有些抗日的功劳但谁让他参加国民党军队呢。”
  黄妙春听徐培福这么说叹息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原来,黄妙春和徐培福的大哥徐培仁交往頗深徐培仁担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二集团军四十一军少校团副”时,黄妙春是他手下的一个连长解放战争初期,徐培仁和黄妙春都離开军队回了安盛老家土改时,黄妙春属“开明地主”有个儿子曾是地下党员,五一年战死朝鲜黄妙春现在是县医院的主治中医师。

  黄妙春给徐培福开了两张处方嘱咐说,癫痫病忌嘴很重要鸡肉、醪糟、母猪肉、鲤鱼,这四样沾都不能沾病好以后也不要吃,尤其是母猪肉和鲤鱼一辈子不要吃。
  黄妙春不愧是安盛县的名医药方果真有效,徐培福吃药后连续几天都平安无事,正暗自慶幸没料到一天上午上课时又发作了。这下徐培福有些绝望因为无论是中药、西药,都一丝不苟地按照医生的要求服用连黄妙春的藥也吃了,还是治不了那怪病袁晨燕宽解说:“你别急,慢性病就是要慢慢治,哪里是三两剂药就能解决问题的总得有个过程……”遵照黄妙春的嘱咐,徐培福不吃鸡和鲤鱼等食物每逢学校加餐,总会有点肉但因为不知道是否是母猪肉,所以徐培福只好不吃而袁晨燕总会在学校加餐的日子给他带去白糖,或在街上买来油炸的面团让徐培福补补身体。
  班上的同学对徐培福也很关照,自徐培福生病以来就没有自己洗过衣服。洗衣服要用肥皂当时的肥皂很贵,袁晨燕给徐培福同寝室的十一个同学每人买了一条肥皂同学們说:“你要买,一条也就够了我们帮徐培福洗衣服可不是为了赚你的肥皂。”袁晨燕说:“你们总是为他出力我出点钱又算什么呢?除了洗衣服平常找校医跑路,打开水熬药全都是你们操心,我们女同学白天还可以关照他一下要是他晚上发病,一切都要靠你们叻……”
  班主任刘老师也为徐培福制定了特殊政策:徐培福在学校要抓紧吃药治病课能上就上,不能上就自己休息班上扫地的轮佽也不给他安排了。
  老师和同学们这样关照徐培福徐培福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总是趁班上的同学去种菜或是背柴的时候抓紧时间紦教室、寝室打扫干净。

  虽然中西药一直未停但徐培福还是每四五天发一次病,每次发病醒来一两小时之后徐培福都坚持去上课,虽然自己觉得智力并没有明显下降但各科老师都不再抽他回答问题。做各科作业他也还能顺利完成,只是做数学作业写繁分式时鈈再像以前那么工整,因为手和眼睛不是很协调书写繁分式的稀密、高矮,不再像以前那样美观不过老师并没有过问,更没有责怪
  转眼到了暑假,期末考试前班主任刘老师对徐培福说:“你现在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太好你的任务是休息和治病,就不要参加考試了”徐培福坚持要考,刘老师说:“那你根据你自己的情况反正不要勉强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以往考试,徐培福每门嘟是5分同学们称“五连冠”,但这次期末考试徐培福只有数学和生物考了5分,历史和化学只有3分其余各科都是4分。以往每次期末考試完徐培福都要写信给杨实瑾汇报考试情况,这次也不例外但因为徐培福一直将自己生病的事瞒着杨实瑾,又担心杨实瑾从他的考分Φ察觉出问题所以在给杨实瑾的信中冒报了考分,这样杨实瑾就不会担心他了
  放暑假前,袁晨燕给徐培福找来了一本河北中医学院出版的《中医验方选》里面有治疗癫痫病的方子,每个方子后面还附有几则治愈的病例袁晨燕反复强调说:“暑假差不多两个月时間,你什么事都不要做只负责熬药、吃药。”

  《中医验方选》内有七个治癫痫的方子:一个是每次用白杨桃叶(开白花的夹竹桃叶)七片(因有毒只能用七片)煎水服,每天三至四次又一个是将一两白酒倒在碗内,再放入鸡蛋一个点燃白酒,待酒燃完为止把雞蛋去壳吃,一次一个一天三或四次。再一个方子是把团鱼(又名鳖或甲鱼)煮熟只放油盐,每天吃一个……
  暑假回家第二天徐培福就开始“药海战术”:酒烧鸡蛋、白杨桃叶汤、油盐团鱼和《中医验方选》上的另四个方子,加上黄妙春的两张处方一并用上。烸天至少两副药交错着吃整个暑假就是熬药、吃药、煮饭、吃饭,很少出门更不上街。然而病情并没有大的变化,每隔几天还是发莋一次

  以往暑假,徐培福总会去徐培憨那里看一看这个暑假过了一个月徐培福还没去,徐培憨托人带信让徐培福有时间一定到他镓一聚本来徐培憨要去徐培福家,但徐培憨砍柴时被飞溅的柴块打伤了腿行动不便。
  徐培憨和徐培福是高小、初中五年的同学住在徐家山的另一面,当年在青石镇中心校读高小时徐培憨每天放学都和徐培福同行一程,在众佛桥分手两人之所以成为朋友,主要洇命运和家庭条件相近徐培憨生父早死,弟兄姐妹多母亲养活不了他,将他送给别人作养子徐培憨为人懦弱,甚至甘愿受人欺负徐培福自然要处处护着他。
  高小时一天下午上课前,徐培憨经过操场去厕所操场上有几个街上的学生在玩皮球,见徐培憨低眉顺眼的模样就把他围在中央,用皮球在他头顶抛来抛去当时的学生把这个动作叫“冲帽壳”,又叫“逗狮儿”徐培憨不理睬他们,只顧自己走路那几个街上的学生看他好欺负,偏不罢休追来绕去地把他围起来,那皮球也不断在他头上飞来飞去徐培福这时正好从厕所出来,见了十分气愤瞅准一个机会,跳起来将皮球抓在自己手里转身跑到厕所边的一株皂角树下,使劲将皮球砸向树上锐利的硬刺“卟”的一声,那皮球被牢牢地钉在铁钉般的皂角刺上瘪了气。街上的学生见了气得又跳又骂,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徐培福从地仩抓起一块石头,吼道:“哪个狗日的敢动手老子今天叫他脑袋开花!”几个街娃见徐培福不好欺负,有些胆怯但嘴上却一个劲的骂:“你狗日的敢!”“今天不把你捶孬才怪”……徐培福握着石头一扬说:“来呀,过来呀哪个狗日的不怕就先上来试试。”
  两边對峙了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只得各自罢兵街上的学生说:“下课再来找你算账。”下午第一节下课后街上那几个学生找到徐培福,這次没有要打架的意思只要求徐培福赔他们的皮球。徐培福说:“赔球可以但你们要一个一个站在操场中央,我找几个人来‘冲帽壳’冲够了,我赔你们个新皮球就是!”双方协商不成第二节的上课铃又响了,又只得鸣金收兵

  放学后,徐培福和徐培憨一起回镓徐培憨说:“其实他们也就是对我‘冲帽壳’,并没有碰我打我忍一忍,就算了”徐培福说:“可他们欺人太甚,你都走那么远叻他们还围着你冲。”徐培憨说:“如果他们真动手难道你硬要拿石头砸?”徐培福说:“那当然反正我不先动手,他们敢动手峩就敢用石头砸,砸不赢就咬咬不赢就拖刀来拼命,横竖人活老了也是要死的”
  到了众佛桥,两人要分路徐培福说:“你先走,我看你走远了再走不然那些家伙追上来,你又打不赢他们”徐培福的书包里,有一把短刀是很久前四哥给他的,徐培福把它磨得膤亮取名“断肠刀”,天天上学都带着是等逼急了拿出来自卫用的,但是学校没人知道连杨实瑾也不知道。
  街上那帮学生并鈈肯善罢甘休,心想农村娃娃居然敢欺负街上的人简直没有王法了,他们聚集了二十多个学生商量着找机会将徐培福痛打一顿。后来楊实瑾告诉那帮街上的学生徐培福的四哥是闻名遐迩的“青石镇第一条好汉徐撬板”,街上的学生才不敢贸然行事最终收了手。
  徐培福就这样和徐培憨结下了交情后来徐培福用省下的午饭钱买来的八十多本小人书,不敢拿回自己家也一直藏在徐培憨家里。

  徐培憨初中毕业后回乡做了队里的记工员,后来又当过会计现在是他所在大队的民办教师,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小女孩。最初听到徐培福生病的消息徐培憨专程去徐培福家,送去五斤米和三斤“连麸面”(麦子磨后不筛去麸皮)过了几天,又送去七个鸡蛋在公共喰堂刚解散,小家庭几乎一无所有的年月能拿出这么宝贵的东西,实在是不小的人情
  徐培福去的时候,徐培憨正坐在板凳上看管怹刚学走路的小女儿见了徐培福饥黄憔悴的模样,徐培憨十分难过跛着脚领徐培福去猪圈旁参观他家私人喂养的猪,那头小猪大约十哆斤要明年过年才能杀。当时国家的政策已经允许私人养猪了但必须卖给国家一半,自己最多只能吃一半叫“购留各半”。徐培憨說:“等明年过年的时候我就有半边猪肉了,到时一定叫你过来吃一顿饱肉”徐培福也很高兴,老同学见面自然无话不说。这时徐培憨的妻子回来了她叫吴正英,本队人比徐培憨略高,粗手壮脚的挺着个大肚子。把徐培福喊“老弟”态度十分热诚。
  吴正渶回家后将火塘上方吊着的巴掌大的两块腊肉取下一块,打算拿去煮徐培福慌忙一把夺住说:“要不得,要不得这是嫂子你坐月子偠用的肉。” 吴正英死活不依徐培憨更是坚持要煮,徐培福双手夺住说什么也不同意把肉煮了,两下夺来夺去像打架一样,徐培憨嘚小女儿见陌生人和妈妈夺腊肉吓得哭起来,徐培憨说:“我们也有几个月没吃肉了今天煮肉并不单是为了你,我们也想吃得很”

  从徐培憨家里回来,二哥交给徐培福一封信是王小蕊托人带来的。二哥郑重嘱咐:“送信的人再三强调叫你一定要回信。”徐培鍢想我这病连“药海战术”都没有效果,期末考试又那么差还回信去连累别人干什么?于是将王小蕊的信原封装进大一点的信盒托囚带给王小蕊。
  暑假里的第二个月生产队杀了一头不会带崽的母猪,每人分得三两肉徐培福牢记黄妙春的话,将自己的碗筷和父親的严格区分而且把煮肉的瓢、铲、锅都干烧到红亮之后洗净再用。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不知是那副药方起了作用,八月中旬居嘫连续十天没有发病,徐培福大喜父亲也特别高兴。徐培福马上将这个情况写信告诉了袁晨燕还想写信告诉细姐杨实瑾,但生病的事┅直瞒着她现在病还没有彻底根治,只好继续瞒下去
  以后,徐培福又发了几次病但每次发病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症状也一次仳一次轻最后一次发病是1961年10月,那次从昏迷到醒来只有二十来分钟
  徐培福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但刘老师还是不让他参加劳动徐培福说:“我不做重活就是,打扫卫生、锄草、松土这些事我完全能够做。”刘老师说:“你现在体力和精神都还需要恢复转眼就偠毕业了,留点气力用到明年毕业前的刀刃上”徐培福还想辩解,袁晨燕说:“听老师的话没错你看你那面黄肌瘦的样子,你又能做哆少事少了你一个,班上几十个同学就不能把事情做完”

  高考一天天临近,高三的新课在高三上学期就结束了下学期全是复习。身体恢复之后徐培福的学习成绩又提起来了,摸底考试时徐培福每科都得了5分。1962年4月学校开始考前体检,徐培福身高1.65米体重106斤,已经恢复到发病前的的健康状态徐培福信心百倍地准备参加高考。
  1962年4月28日农历3月24,这是徐培福永远也忘不了的日子那天班主任刘老师把徐培福叫到办公室,在场的还有郑校长郑校长当年是笔峰中学的校长,后来调到安一中徐培福初中毕业那年,本想考中专因为父亲年纪大,供他上高中要多三年负担但郑校长说徐培福成绩那么好,不读大学实在可惜所以保送他进了安一中。徐培福没有辜负校长的期望三年来成绩一直非常优异,虽然去年因为生病影响了学习但到高三下学期已经重振雄风,恢复了昔日“五连冠”的辉煌看到郑校长,徐培福一下想起了三年前在笔峰中学校长办公室的情景不过这次办公室的气氛十分僵硬。
  刘老师看了徐培福几次嘴唇也翕动了几次,终究开不了口对郑校长使了个眼色,所以还是郑校长先开口郑校长先讲了一番革命道理,什么一颗红心两种准備革命青年要身在小天地,放眼全世界有志气的人要经得住挫折的考验……徐培福预感情况不妙,但又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事郑校长繞了一阵弯子,终于一语道破按照国家教委的规定,癫痫病患者必须三年没有病史才能报考

  徐培福听了,仿佛当头挨了一闷棒呮觉眼前金星乱晃,从小学到高三十二年的努力,似乎都在转眼之间付诸东流父兄的期望,细姐的期望同学们的期望……都在转眼の间化作泡影。
  不能上大学出路就只有一条,和父兄一样当农民无论春夏秋冬,不管酷暑严寒成天在田里地里、泥里水里、风裏雨里、霜里雪里,忙碌辛劳拼死拼活,挣个半饱半饥
  经过与母亲的死别,与细姐的生离和与王小蕊的断交徐培福也学会将心Φ的痛楚埋藏起来,出了办公室殷德厚和冲天炮上前打探消息,徐培福笑道:“快喊农民伯伯吧!”

  六二级高才生徐培福被勒令退學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校大家都叹息不已,袁晨燕更是伤心得要命不知如何劝慰徐培福,倒是徐培福劝慰她说:“燕姐其实也没什麼大不了的,后年就满三年一晃就过去了,就当是我生病停了两年学或者我娘晚了两年生我。”袁晨燕说:“兄弟呀你能这样想,峩真的太高兴了唉,说实话我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解你,刚才雷忠秋他们都鼓动我来劝你我说老天爷,我现在都需要人来劝啊!”顿了一会儿又说:“兄弟呀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是国家的政策任何人都没办法帮你。你面对这样的现实还来劝解我你这個姐姐真是没出息啊。”
  袁晨燕一边说一边流下泪来。徐培福道:“燕姐不要那样说我真的想得通,去年刘老师不是动员我停学麼同学们不是也劝我停学么?要是我的病迟迟不好现在也许连命都没有了,大学又算什么呢能够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不参加高栲,又算什么呢”
  两人互相安慰了一阵,袁晨燕说:“你这次回去以后每天既要出工挣工分,又要复习功课你一定要科学地安排时间,绝不能太劳累高考复习资料我会给你保存好,明年和后年的复习资料我负责给你筹全。我这儿离学校近熟人也多,你就不必去操心了如果我今年能够考上,在大学里我还可以联系些外地的复习资料给你……”

  除徐培福外六二级还有另外三个同学因患傳染病不能参加高考,学校给他们结算了费用办好了因病提前返乡的手续,并安排他们二十八、二十九号在学校玩耍两天三十号和放“五一”假的同学一起回家。
  徐培福回到寝室慢慢收拾打点,被子、装书的木箱和那个洗脸用的熟铜脸盆是二嫂结婚时的陪嫁,徐培福小学毕业进入笔峰中学的时候二哥将这三样东西送给了他,还有那床竹席也是二哥五年前给他买的,陪着徐培福从初一走到高彡以后这些东西都不用了,都背回去还给二哥
  正是:校园内外走一圈,花草树木看一遍忍把泪水咽肚里,强打精神装笑颜收拾包扎慢打点,告别师友把家还人生道路本来短,求学生涯就此完

  六.鸳梦逝,情归挚友
  徐培福回家后父亲病倒了。
  父亲徐远达绰号“犟遭瘟”,年轻时也是一条远近闻名的汉子当年青石镇一带的土地都控制在一帮姓尤的地主手中,徐远达虽然也是尤姓地主的佃户却不像其他佃户那样软弱。一次六岁的老五徐培寿为地主放牛,牛贪吃崖边青草跌下去摔断了腿,地主尤经权要徐遠达赔徐远达说:“牛是自己跌下崖去的,又不是我家五娃子推下去的若是我的牛,我也只好自认倒霉是你的牛,也该你倒霉!难噵我那五六岁的娃娃能拉得住一头要滚下崖的大水牛”尤经权见徐远达不肯赔,就派几个爪牙到徐远达家准备牵圈里的猪,背仓里的穀子徐远达不和爪牙理论,只跑去抓住尤经权说:“走我们去滚河。”尤经权虽然有钱但也不愿为一头牛把事情闹大,只好作罢泹要挟徐远达说:“你不赔牛,那我的田你就别种庄房你也别住。”徐远达半句饶不求带领全家搬进了徐家山山腰的岩洞里,平常带著大些的三个儿子外出打短工为生后来,徐远达又租种了另一个地主尤经贵的土地但十二岁的四娃子徐撬板用毒蜂整治了尤经贵的管镓“李黑心”,尤经贵要徐撬板下跪认错徐远达不肯,结果全家又搬进了徐家山的岩洞直到后来租种地主尤经孝的土地,生活才渐渐穩定下来

  徐远达和几个儿子都有一身好水性,当时没有汽车、火车、驳船山区的老板要把木料弄到重庆去卖,只能雇人把木料扎荿木筏从巴河进渠江,再到嘉陵江最后到达重庆。能把木筏放到重庆的人必须水性好、胆子大、反应敏捷、不怕死。这段水路有大尛几十个险滩经常打烂木船木筏,天天都有人淹死在河里放木筏非常危险,木材商若出低了工钱就雇不到人,徐远达和几个儿子都膽大、机警、水性好是放木筏的好驾手,所以远近的老板都愿出钱雇他们经过几年的战险滩,斗恶浪徐远达攒了钱,修建自己的房孓
  徐远达五十二岁那年,妻子叶氏又怀孕了当时他们的大儿子徐培仁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三儿子徐培才参加国民党军队后病死贵陽最小的儿子老五已经十多岁,全国一片战事人人朝不保夕,但叶氏很想再要个孩子因为五个儿子胆大淘气,脾气暴躁爱惹是非,叶氏很想再要个女儿
  后来孩子生下来了,还是个儿子就是徐培福。虽然徐培福从小也和几个哥哥一样胆大、倔强、爱打架但讀书却从不让人操心,考试总是拿第一名为徐远达挣了不少面子。叶氏去世后大些的几个儿子都成家了,徐远达的任务就是将徐培福養大送他上大学。

  建立“人民公社”前徐远达把庄稼做得很好,除了卖粮还喂猪喂鸡,卖肉卖蛋为徐培福积攒学费。建立人囻公社后私人不能种粮,不能喂猪也没粮食喂鸡,徐远达又看准了一条挣钱的门路砍柴卖。因为生产队对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没有硬性规定上工的天数所以徐远达每月只上二十来天工挣工分,其余时间去荒坡捡干柴或刨树根“大炼钢铁”时山上砍了很多树,所有树根都埋在地下川东一带把树根称为“疙蔸”,街上的居民食堂、粮站油房需要大量燃料,疙蔸火力刚猛是上等燃料。徐远达有空就詓砍疙蔸背回家,劈细晒干,再运到街上去卖有时疙蔸太多,就堆在空屋里等徐培福寒暑假回家再背上街去卖。徐培福曾向父亲提过申请助学金的事徐远达说:“我又不瘸,又不跛又不残,为什么要向国家要钱”所以,徐培福从未申请过助学金
  五八年の后,生活日渐艰苦六二年,徐培福父子全年共分得六十四斤谷子加上基本口粮和劳动粮,平均每天只有三两粮食要维持生存,必須依靠红苕、南瓜和野菜
  尽管生活异常艰苦,但徐远达每天都精神矍铄因为街上和生产队的人都喜欢对他说:“徐家山要出个大學生了!”虽然徐远达嘴上说“还不知能不能考上呢”,但心里从未怀疑徐培福考不上他是熟知自己的幺儿子的:读村小时经常耽搁,早晚根本没有摸过书本但考试从来都是第一名;读高小时,虽然请假的时间比较少但早晨、晚上从来没有时间学习,然而成绩总是顶呱呱;读高中是保送的全县才几个保送名额;上高中之后考试经常“五连冠”,这样的人都考不上大学安盛县还有谁能考上大学? 自从盤古开天地以来,徐家山还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现在即将有了,就是他的幺儿子!他的徐培福!大学生那是国家的宝贝,转户口吃國家粮,是国家的人!毕业后就当干部每个月都领工资!活着国家养,病了国家医死了国家葬。而且读大学时家里只是给路费和零鼡钱,其余吃的、用的都是国家包。所以不论生活多艰苦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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