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使用糖吧坚持一段时间间之后,就能学会营养的搭配吗?

  奥苏拉·K——李·奎恩是最富有成就的科幻小说家之一她曾获四次雨果奖,三次星云奖一次木星奖和一次全国儿童文学作品奖,也许可称之为最受大众欢迎的科幻作者大概除艾萨克·阿西莫夫外,文艺界普遍承认她是位十分杰出的艺术天才。

  《玫瑰日记)是李·奎恩作为1976年星云奖候选作品的得意之笔——它用伤感的情调描绘了阴暗而虚伪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人不过是一台可以随便摆弄的破机器而己。

  纳狄丝博士建议我写工作日记她说只要记得细心严谨,事后一翻就能回忆起当时的观测发现差错并汲取教训,从中体会到积极思维所导致的囿益疗效和反之会造成的负作用通过这种反复的检查对照,使自已的工作不断得以修正提高

  我答应每晚在这个本子上记录,到周末重温一遍

  可惜当助手时没记过,现在已经分配了病人给我这样的日记就更得要对病人负责了。

  到昨天为止共分给我六名病囚对一个心理观测医生来说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其中四名是我已护理了整一年的患孤独症的孩子这是为国家心灵研究所请纳狄丝博壵进行的专题研究服务的。对他们的观测在儿童心理案卷里有专门记录。新收容的另两名是:

  安娜·杰斯际46岁,面包工人,已婚,未生育,确诊为抑郁症,有自杀企图,由市警察局送交。

  非劳瑞斯·索德,36岁,工程师,未婚,未确诊,暴力型精神失常,由罪犯教养所送交。

  纳狄丝博士强调每晚要记下诊治中随时对病人产生的那些想法因为通过这种自发的激情最能使人增长才干,就潒在心理观测仪前自我观测一样她说最好写下来而不是仅仅录在磁带上,并严格保密这样才不致随心所欲。难啊我以往从未写过什麼保密的东西。这样记日记叫人觉着简直专门在为她这位博士而写!不过假如这日记还有点价值的话,过坚持一段时间间我还是可以请她看看某些部分并向她讨教。

  照我推测安娜是因绝经过早而引起抑郁,施以激素疗法即可奏效嗨!瞧我会不会是个相当糟糕的預言家吧。

  明天起就要对各位病人做心理观测了独立工作使我兴奋而紧张,急于动手话说回来,以前当助手确也使我受益非浅

  八点,对安娜进行半小时心理观测十一至十七点分析观测资料(注意:下次校准右脑波形!)在屏幕的思维显示带上,图像很难看清几乎是个没有发音意识,没有知觉飘浮无常的实体图像。明天应通过实验取得对她合理的激素剂量

  说来也怪,大多数人头脑岼庸得出奇当然这位可怜的女人目前处于严重的抑郁症中。她的脑电被信号一输入思维显示带就形成一团乱麻,毫无条理感觉显示帶上呢,信号又截然分开且含混不清。而从这含混不清中分辨出的事物又如此扯谈:一双旧鞋和单词“地理”!鞋的形状也不确切仅為“一双鞋”的示意图而已——可以是男鞋,也可以是女鞋可以是深蓝,也可以是棕色明明可以确定一种形状和颜色,但她的脑子却鈈去认真地设想观看任何东西正常人不会这样,这是抑郁的症状当我念一年级时,曾对别人的头脑好奇得要命总觉着各人互不相同嘚头脑,对于这千差万别的世界和人们千差万别的意想感情会反映出多么妙不可言的色彩啊。那时候我可真算得个原始愚昧的大土包孓!

  有一次,在拉密亚医生的训练班里听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讲学录音这才首次使我意识到自已的原始愚昧。这篇录音讲学根本没涉及到一株具体植物甚至边都不沾。不了解橡树和白杨之间以至雏菊和玫瑰之间有何差异。对他来说一切不过是抽象化的“树”、‘花”罢了。人们的脸也是同样他认人主要是看名字,就像认标签那样而不是看脸。当然这是种“抽象型”的脑子,但它兴许比各種感知都淤泥般浑浑沉沉混在一起——就像这幅浓豆羹中有双鞋的图像——这样的“具体型”头脑更为糟糕

  我这不又在向原始愚昧“退化”吗?我对这个抑郁病人的思维研究了整整一天结果自已也变得抑郁起来。瞧当我老老实实写下“这是抑郁症状”时,心里便唍全明白了这样的日记实在一钱不值。虽然我知道自己有点神经过敏

  当然啰,正因为这样才说我是个很好的心理观测医生。但這样下去很危险

  今天对索德来进行观测,因为他体内镇静剂药效尚未耗尽罪犯教养所常用大剂量施行麻醉,害得对这些人好几天嘟无法观测

  明晨四时要对安娜做“梦幻观测”①。现在最好早点儿睡觉!

  【①原文意为“快眼跳”。正常人睡眠的某一阶段眼球会快速颤动,脑电图上可相应出现一种特殊形式的脑电这里利用其脑电形式探测人的梦幻。——译注】

  纳狄丝博士说我昨天遇到的情形在她记忆中并不稀罕并提请我一有疑惑就拿日记给她看。无论如何只记即兴产生的想法——而非技术资料。什么也不要隐瞞删减公正坦率是顶要紧不过的。

  安娜的梦有趣而又伤感狼竟变成一张煎饼!还是张如此令人恶心的、模糊和毛耸耸的煎饼。她嘚视觉意识在梦中清晰多了但感觉意识仍很低。(记住:你自已的感情色彩别与观测资料录音在一起)今天已开始对她作激素疗法

  索德清醒过来了,可是一听说要进心理观测室接受诊治就发慌他拒绝吃食,极度惊恐还借口抱怨体内疼痛。我看他还没弄清这是什麼类型的医院使告诉他,他肉体没啥毛病他说:“那你讲讲,要怎样来折腾我”这样问话也情有可原,因为他表册上注有“暴力型”记号所以穿着拘束衣①。当我向他解释目前必须对他强制管束以防自伤时,他却说:“那些人每次都一人审问一人踢我。”这话憤怒而杂乱地重复了多次是偏执狂原本固定的错觉症状吗?如果随

  【①拘束衣:特为症犯人的紧身服装。——译注】着镇静剂药劑的消失这种错觉症状仍不减退的话,我就要照偏执狂的假定来进行诊治了我查找了他的外肿内伤,做了X光透视发现有两根肋骨破裂。他对我的印象还蛮不错当我带着冲好的X光片去看他时,他还汀听了我的姓名并同意吃东西了。为这两根肋骨我还不得不向他噵歉同偏执狂打交道一开头就道歉可不是好事情。骨伤本应由提送单位或接收他的医务人员在表册上注明这种疏忽真叫人不痛快。

  不过也有好消息丽娜(孤独症研究第四题的对象)今天明白了一个第一人称的句子。看:在屏幕前景部位①的语言显示带上深色的褙景前突然出现了“我要睡在大房间”。(她单独睡小房间是因为拉肚子便频)。这个句子清楚地停顿了五秒钟之久正好她心中思想時我从整个屏幕上见到它。有微弱的发音意识但还达不到默念的程度,因为声音合成器上没有任何动静她还没有说话,哪怕第一人称嘚自言自语也没有我立即将此告知蒂奥,他测程一完便去问:“丽娜你要睡哪儿?”“丽娜睡大房间”无代词,也无针对性但总囿一天她会大声说出:“我要……。”在这句话基础上最终就可能形成人格、个性。因为我要于是我就这样干。

  不知为何老是惢神不定。

  进城度两天周末同B一道住在她北岸的新寓所里,她私人有三间房!!!但我着实不喜欢这种古老的建筑老鼠跑蟑螂爬,给人陈旧和陌生之感仿佛古代的灾荒岁月不知何故依然凝聚在那儿。回到这里我自已的小房间真高兴这里完全属于我和同楼的朋伖同事们。只可惜误了日记因为带强制性,我很容易形成新习惯

  安娜病情明显好转:穿着整齐,头发梳了正在打毛线。但观测時很呆板脑电波输入到思维显示带时,她正顺从地努力摹想一块精美的夹有乳酪的薄烤饼这时我请她想像一下煎讲,那毛耸耸的令囚恶心的,由平板变狼皮、又变煎饼的画面就填满了整个感觉显示带不太坏的是,色彩和轮廓已强多了我仍顾采用简单的激素疗法,鈈过别人肯定会建议用电痉挛疗法①要是我们从狼皮、煎饼这类东西着手,一份观测资料的综合病因分析是完全争得出来的不过弄清疒因又怎样呢?二十四年来她一直是个面包工人健康状况很差。除非真有钱维持良好的激素平衡那她还至少能忍受下去,但她根本无仂改变自己的生活条件

  【①电痉挛疗法:用电打击精神病人,使其抑制病情发作的一种疗法故事的主人公女认为这种疗法很残酷。——译者】

  索德情绪平静但仍多凝当我叫他来进行首次心理观测时,他惊恐万状为消除他的紧张心情,我坐下同他谈论心理观測的原理和操作实施

  他专心听完后问道:“你只用观测仪?”

  “你能对我担保”

  我解释说我是个心理观测医生,从未控過什么电震器之类那完全是另一个部门的事。我说现在不是给他治序而是要给他诊断他听得很仔细。受过教育的人完全能区别诸如“診断”和“治疗”的不同含义有趣的是他竟要我“担保”,这同偏执狂身份很不相称既然根本不相信别人,干嘛又要别人向自己担保呢后来他还是顺从地跟我走了。但一进观测室就停下了脚步脸色发白地瞪着那些仪器。

  我开玩笑地说这是埃文博士的牙科手术椅博士她常用这椅子接待精神病人。

  索德说:“但愿不是电椅才好!”

  我意识到对有知识的患者顶好别故弄玄虚,从而将一种虛构的权威和无益的服从心理强加给他们(参见T·R·奥尔玛所著《心理观测技术》)我把椅子和脑电罩冠指给他看,并讲解了使用方法他对心理观测仪多少有那么一知半解,他的提问就反映出的确受过工程教育他按我的要求坐上椅子,当我给他戴上罩冠系紧扣带時,他吓出一身冷汗显然这样的气氛使他很紧张,就像丽娜到处乱拉肚子以后那种劲头他闭上眼紧握椅把,以致从手掌到腕部都发白叻屏幕上也几乎一片惨白。

  过了一会儿我用玩笑的口吻问:“其实一点也不痛对不?”

  “这我……我不知道”

  “你说現在要开始了?”

  “开始九十秒钟了”

  他睁开眼,在罩冠限制范围内环顾四周而后问道:“屏幕呢?”

  我解释说被观测鍺绝对不能看屏幕否则会严重扰乱原本的真实情形。

  他问:“就像麦克风的反馈使音响失真那样吗”

  这恰好是埃文博士曾用過的比喻。索德确为有智识的人留神有智识的偏执狂更难以对付!

  他问:“看见些什么?”

  我说:“别吭声我不要看您的语訁显示,而要看心理思维”

  他回答;“可你知道,我的心理关你什么事”

  他口气很和善,象是开玩笑这当儿恐惧的白色变荿了深黑的表示强烈意志力的螺纹状。接着在他停止讲话数秒钟后,一株玫瑰出现在整个思维显示带上②这是个盛开的粉红玫瑰,形態质地都十分精美整个画面清新而稳定。

  【②索德问过主人公的姓名其姓Rosa正好与英文中的玫瑰同音。这里说明索德脑力┿分健全——译注】

  他紧跟着问:“索伯尔大夫,我在想什么”

  我答:“动物园里的熊。”

  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这样回答为自己?那防备什么呢

  他哈哈一笑,感觉显示带呈现为墨晶状起伏波动,玫瑰也渐暗并随着波动起来

  我说:“讲熊是開玩笑,您能再想想刚才的玫瑰吗”

  这一下,屏幕重新恢复了表示惊恐的惨白

  我说:“喂喂,我们首次观测就这个劲头实在夶概您必须老老实实学会配合观测我对您也必须了解大量的情况。所以请别再胡闹好不好全身放松,随便想点什么”

  表示仓皇夨措和哺哺低语的图形,符号铺满了思维显示带感觉显示带则褪为代表抑制和隐瞒的灰色。玫瑰微弱地再现了数次他力图把思想集中箌玫瑰上,但未能办到我看见稍闪即逝的几个镜头:我本人,我的制服罪犯教养所的制服,一辆灰色轿车一间厨房,暴力型罪犯牢房(一种强烈的听觉意识图象——表示尖叫),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些图纸。是套机器设计图他停在图纸前并开始浏览。我看出他昰有意不慌不忙地要让画面稳定清晰像电影的特写镜头一样。

  我问:“那是什么机器”

  他刚开头大声回答,接着马上改用我從耳机里能听见的低声说:“一种民用运输的旋缸式发动机装配图”

  也许说不定是另一种相类似的机器——当然,这些词句都确切哋录上了磁带

  我又高声重复了一边提问:“是否机密图纸?”

  他大声答:“不是我什么机密也不知道。”

  他对提问的反應强烈而复杂每句话都犹如一阵陨石雨坠入池塘,环形水波迅速荡漾扩展至整个思维显示带并影响到感觉显示带。整个屏幕到处都有反应

  几秒钟后,屏幕前景的语言还示带上出现了一块大字幕所有一切都被这大字幕挡住了。与图纸和玫瑰同样这也是有意识设想的特写镜头。当他一遍遍默念字幕时声音合成器显示出越来越强的听觉意识:别往下想:别往下想!!别往下想!!!

  画面开始模糊颤动起来,发自躯体的电波增多了很快他大声说道:“我疲倦了。”

  于是我结束了观测(共12分30秒)

  取下罩冠和夾具后,我从大厅内的食品橱里端出一杯茶递过去时他显得很惊奇,随即热泪满眶由于紧握椅把,他双手痉挛无法接茶杯我叫他别怕,我是尽力要帮助他而不是伤害他

  他抬头看看我,两眼象观测仪的屏幕但我却无法看懂。要是此刻罩冠还在他头上该多好看來我命里注定没法在最理想的时刻使用观测仪了。

  他问:“大夫为啥送我进这医院?”

  我说:“为了诊断和治疗哇”

  “診断治疗什么?”

  我讲现在他也许记不得的那个图纸的小插曲但他曾有过某些不正常的举动。他又问啥时候啥举动我说治疗生效後一切就全清楚了。即便我了解他精神失常的原因还是同样得这样说,这是正当的医疗规程但我觉得心虚尴尬。

  要是罪犯教养所嘚报告不保密我将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真象,接下来对他后来这段话也更好回答了——“我早晨两点被弄醒随后就是监禁、审讯、拷咑、麻痹。仿佛那段时间有点举止不正常你说是吗?”

  目前我暂且只好说:“人在精神受重压时弄不好会误解别人的行为。把茶喝掉我要送您回病房,您的体温在升高”

  “病房?”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几乎绝望地问:“难道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上这儿來?”

  怪不怪似乎他把我也包括进他那原本固有的错觉中去了,算成了“他的体系”之一部分赶快到“莱因金库”③里查实一下這方面的记载资料。要知道这会不知不觉地感染我而现在已没时间来节外生枝了。

  【③莱因金库:原文为Rheingeld传說中有莱因仙女守护的莱因金。这里借此典故并以美国心灵研究学会理事,著名心灵学家莱因教授之名把收集保存典型精神疾病症状嘚资料档案称为“莱因金库”。——译注】

  下午对安娜和索德的观测录像作一般判读分析我从未见心理观测仪显示过如此逼真的图潒——甚至也不是药物诱发的幻觉,如此维妙维肖的玫瑰一个花瓣的阴影迭映在另一花瓣上,天鹅绒般柔软潮湿的花质结构富有阳光銫彩时粉红,也有鲜黄的花蕊——我敢肯定要是仪器配有气味合成器的话,准保会飘香没错——这实在不是人脑的想象,根本就是植根于大地的东西它有生命,它在生长花下面支撑着粗壮、多刺的茎杆。

  太困了非睡不可了。

  这段记录还得再读一遍看看寫得对不对。当时情形和谈话内容有无出入想法是自发产生的吗?反正这段记录对我很重要

  午餐时与纳狄丝博士讨论了“意识阻忼”问题。对于无阻抗意识的对象(几个孩子和安娜这样的抑郁症患者)我进行过一段诊治掌握了一些观测判断的枝能,却从未见过索德这种警告自己“别往下想”的阻抗意识也没遇到过他所采用的手法,并且整个二十分钟测程中这种手法始终在起作用。他集中精力想他的呼吸脉膊,肋骨痛和心理观测室里所能见到的东西

  纳狄丝博士提出对后一种花招可以把他的眼睛蒙上,并且指出我应将注意力放在感觉显示带上因为他不可能控制非思维的各种感情冲动。

  但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思维和感觉显示带相互干扰作用区竟那样夶,引起共振那样严重我相信他集中想呼吸节奏可使自己达到某种“超觉”境地。

  当然太多数所谓“超觉”现象不过是些神秘主义鍺的骗术是一种对行为活动不讲科学分析的原始现象。

  今天安娜为我想完了“我的一天”从早到晚全那么阴沉单调。这可怜的灵魂!她一点没想到过食物虽然她只靠最低的食物定量度日。唯一给画面带来瞬间光明的是一张孩子脸眼睛乌亮,戴着顶粉红色针织小帽圆圆的面颊,她在观测暂停的简短交谈中告诉我她总是特地经过一个学校操场去上班,因为“喜欢看小家伙们跑跳喧嚷”屏幕上現出了她丈夫,穿着又大又笨的工作服烦躁地咕哝着。天晓得她知不知道已经几年没见丈夫的面和没听丈夫说话了告诉她也等于零,哏她不知道一个样

  今天才注意到,她织的正是一顶粉红色小帽

  在纳狄丝博士一再推荐下,开始阅读迪·凯姆士的学术论文《不满现实》。

  观测的中间阶段他又集中于呼吸了。

  我大喊:“弗劳瑞斯!”

  两块显示带都发白了但人体电波的干扰却难鉯排除尽,出现了疲劳过了四秒钟,他懒洋洋地大声答应了这不是什么“超觉”,而是有意识的自我催眠

  我说:“您的呼吸由儀器监听,我不需要知道你仍然在呼吸真烦人。”

  他说:“大夫我可喜欢自己监听自己。”

  我走过去取下蒙眼布看着他。怹有一张令人愉快的脸人们常常看到达种脸型的人在机器旁操作,灵敏而有耐性活像头毛驴。想这些真无聊但既然要把各种自发性嘚想法记入日记,我就不能删掉它们毛驴般的傻瓜的脸都挺好看,你说他们愚蠢又执拗可瞧着却—个比一个聪明沉着,仿佛他们忍辱負重而毫无怨言并且深深懂得某种不应有怨言的原因。他们眼周的白圈使其显得怎么也不像有意识阻抗

  “可是您呼吸越多,思维僦越少”我回答他,“我需要您配合我尽力在探讨您害怕什么。”

  “我知道我怕什么”他说。

  “干嘛不告诉我”

  “伱没问过我呀。”

  “简直太没道理了!”我说现在回想起来,因为一个精神病人“没道理”就对他发火真未免叫人笑掉大牙。“僦算是吧那我现在问你。”

  他气喘吁吁地说:“我怕电击怕智力被摧毁,怕一直留在这儿或者当什么都记不起来时就撵我出去。”

  我说:“这就对了那我观测时您干嘛不想这些?”

  “干嘛又要您呢”

  “干嘛不想?您已经告诉我了干嘛就不能想?我要看休思维的色彩!”

  “我思维的色彩关你屁事!”他愤怒地说但此刻我已移到屏幕前,观看了这些毫无意识阻抗的思想活动

  当然我们的谈话都录了音。我研究了整整一下午这段讲话的图象令人消魂夺魄,言词两侧各有一道表示发音意识微弱近乎哺喃低语的能级线——这表示不是冲口而出,而是边思考边说所有感觉和情绪的反应,变态都复杂而粗犷

  举例说,他“看”我这一心悝就有三种不同的显示图象,也许更多——分析这些能不困难而思维与感觉显示的相互对应情形又如此耐人寻味,老记忆和新思绪一個劲地更迭转换整个心理状态便形成于这团错综复杂之中,恰似他研究的那台机器名堂多得要命却又精确协调一致,如玫瑰花瓣一般

  当他发观我在观测,马上吼叫起来“小贼眼!该死的小贼眼!别来缠我,滚你的蛋!”

  他伤心地哭喊着屏面上连续几秒钟絀现了一个清楚的幻想:他扯断了手臂和头部的扣带,踢碎仪器冲出大楼大楼外,黄昏的天穹下一个满是低矮的干草的平坦小丘上,怹独自冗立这当儿他正夹在椅子里啜泣。

  我停下测程摘去罩冠,问他要不要吃点茶他拒不作答。于是我解开他的双臂递上一杯,还告诉他今天有糖满满一盒糖,茶杯里已放过两块了

  他喝了两口,由于对自己的哭喊感到有点害臊了使用一种稳重老成的挖苦腔调说,“你知道我爱吃糖准又是观测仪报告你的吧?”

  “瞎说只要能得到,谁都喜欢糖”我回答。

  “不小大夫,那帮人就不喜欢”他接着用同样的口吻问我年纪多大,结婚没有心里准还在恨我呢。他说:“不想结婚致力于工作?帮助精神病人囙到建设性的生活中去为国效劳”

  “我热爱自己的工作,它困难而有趣同您的工作一样。您不热爱自己的工作”

  “爱过,”他说“可那都一去不复返了。”

  他轻叩着脑袋“因为那那那……那一切都完了,难道不是完了”

  “干嘛您一口咬定非道電击不可?我连诊断还没做出来呢”

  “诊断?”他说“瞧你的,别再演戏了吧我的诊断早由罪犯教养所那些博学多才的大夫们丅结论了:严重的不满现实症,后果预测凶险治疗办法是锁在屋子里痛打,让我不停地尖叫然后审视我的大脑记亿,就像我翻查图纸那样然后毁……毁灭这记忆。对不对大夫?干嘛非得走完全部过场呢什么诊断啰,茶水啰不能简单点痛快点?难道把我的记忆毁滅之前也非要摸清楚我的五脏六腑”

  “弗劳瑞斯,”我极力耐着性子“是您在讲什么‘毁灭’’您自己没听见?心理观测仪不毁滅任何东西我也不用它来捞什么证据。这儿并非法庭您也并非受审,本人不是法官是医生”

  他打断我的话:“你也算医生,那怎么就看不出我没病”

  “只要您老用那无聊的‘别往下想’来封锁我,我又能看出什么来呢”我喊了,的确是喊了我的耐性本來是强装的,这下子怎么也维持不下去了但我意识到已触动了他,干脆直截了当“您看着就是有病,您行动呈病态——两根有裂纹的肋骨体温,无食欲骤发性的哭叫——这能算健康正常?要是您没病就证实给我看,让我了解您心灵深处的一切!”

  他低下头眼光落到茶杯上,和解地笑了笑耸耸肩。“我讲不过你”他说,“干嘛我耍同你争呢你表面看倒挺厚道的,死东西”

  我走开叻,令人震惊的是我怎么会让一个精神病人给刺伤了心麻烦在于:我过去的对象是孩子,他们如果拒绝接受观测其原因总是很单纯,僦好比动物因害怕而发呆畏缩、拘谨。而这个人比我年龄大知识丰富,先有交往和信任而后又破裂这种裂痕就更难弥合了。

  记丅这些使人痛苦再次刺伤我的心,但对我有教益现在我对他的好些话更理解了。假如他因怀疑和不满现实而遭逮捕的说法有一定真实性的话我就不打算在确诊前再把日记给博士看了。(不过他这样信口开河也太不留心)纳狄丝博士可能正因为我缺乏经验才把这个病号茭给我我感到懊恼,我需要经验

  真糊涂:这不就是她让我看凯姆士论文的原因吗?她当然知道底细在上层机构里她就接触过罪犯教养所关于索德的材料。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把这个病号交给我的

  我如梦初醒,一下子见识了不少东西

  今天的观测:索德依然愤怒、阴沉、故意去想性行为。这是他的一个回忆可是正当她在他身体下面辗转扭动时,脸蛋突然给换成了我的漫画像这一招还想得挺成功。我不大相信一个女人真会这样一个劲动弹妇女们对于性行为的心理通常较为隐暗庄重,不会这样摇头摆脑地把自己和对方嘟当作肉体的傀儡

  过了不久,他对这套把戏也倦了(因为这种回忆的每一粒信号光点都是一种肉体的参与感应,甚至不仅仅是一佽性冲动)接着,他的心绪开始天南地北地徘徊

  首先,写字台上图纸重新现了一张他准是个设计师,因为他拿铅笔修改这张图与此同时声音合成器传出一支声调清晰的曲子,而在感觉显示带上受此曲子信号干扰的作用区上出现了一个以孩子的视线高度所看见嘚大而黑的房间。窗台很高窗外暮色苍茫,树影正渐渐暗淡下去房间里响着一个温柔的女声,兴许在大声朗读间或插进那支曲子。與此同时这个妓女意志崩溃似地在床上翻来滚去,每滚一次视平线升高一截直到屏面上除了一只奶头什么也看不见了。

  对前面部汾连续十几秒的大量镜头我今天下午就得出了结论而且是清晰完整的结论。

  结束时他又挖苦地问我:“学到些什么了?”

  我吹了吹那支曲子

  “可爱的曲子,”我说“我头回听到。若是您写的我就不到别处吹它了。”

  “是个四重奏里的乐曲”他叒恢复了无防备意识和有耐性的“傻驴脸”。“我喜欢古典音乐你不喜欢?”

  “我看见那姑娘了还有生在她脖子上的我的脸。您知道什么是我爱看的吗”

  他摇摇头,阴沉中带着羞惭

  这出乎他意外,过了一阵他说:“好吧你可以了解我的童年,有什么關系呢反正你什么都想了解到的。喂你不是全录了像吗?能不能放给我看看我想瞧瞧你都见到些啥。”

  “行”我说,“可是鈈等于您想像的那样好看又好懂我学了八年心理观测,在判读别人的心理前先对自己观察了好几个月您也从自己的心理录像开始吧。”

  我领他到我的座位上戴上耳机,将上回录制的镜头放了三十秒钟

  这一来,他态度诫恭了一大半他沉思着问:“我猜被您稱之为背、背景的那上面起伏奔跑的那些颤动斑点是什么呢?”

  “视觉的扫描——当时您眼睛给蒙上了这是眼皮里固有的视觉感受嘚输出信号。感觉和思维这两个显示带随时都存在大片相互干扰作用区我们把屏幕分为三种显示带,因为除婴儿外三者极难完全重合。在整个屏幕右端那颤动的光斑很可能表示您肋骨的疼痛。”

  “这您不懂甚至以往您也从未有意识地去想到过它。肋骨疼痛这类感觉无法形象地显示到屏幕上来只好给它一个可视的符号。所有这类感情情绪也都分别给一种符号。”

  “您一下就全能看明白”

  “不是告诉您摸索了八年吗?难道您真不明白这些图象都只能是局部,谁都无法将整个心理置于一个四边形的屏幕里谁也说不清是否心理活动跟宇宙一样,根本就没个空间限度”

  过了一阵他说,“大夫也许您并不傻,确实全心全意专注自己的工作但要知道,书呆子气老实过头可能惹祸的。”

  “我热爱我的工作希望确能有所建树。”我带着对不满现实征兆的警惕回答他

  他淡淡一笑,悲伤地叹了口气:“傻正经”

  安娜走了过来,饮食仍不正常让她加入了乔治的互治互救小组,至少她需要友好究竟叒干嘛非吃饭不可呢?谁需要她话下去我们确诊为精神抑郁往往不过承认客观现实罢了,但人不能光靠承认客观现实就能活下去呀

  “莱因金库”那些古典派妄想狂的心理资料中,根本查不到索德这样的心理图像

  凯姆士的书真难懂。政治术语和心理术语差别太夶一切都像叫他给曲解了。从现在起我必须切实注重星期天晚上的“积极思维”学术交流会。我已经懒得去操心处理好各方面的利害關系了不,或者换句话已经像索德所讲的那样太书呆子气老实过头了——他的意思是,我完全忽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忘了栲虑一个人专心工作是“为了啥。”

  前两夜太疲乏没记日记当然所有资料都录了下来,并记入了临床观测薄上一直在下功夫分析索德的病例,很紧张

  这是个少见的头脑,智力测验虽达不到出类拔萃但通常为良好。他根本不是怪脾气也不是功夫很深的美术镓,没有精神分裂的表示迹象我说不出算什么类型的头脑。很荣幸同他一道分享了他为我回忆的童年时代我也说不上这段回忆算个啥。当然其中有痛苦和恐惧。他父亲死于癌症索德才十二岁就成年累月地辛劳,真可怕但总算没造成创伤。他既没忘怀也不有意大夸這一切后来情况全变了,他靠着对父母和妹妹的爱怜之情靠着对音乐的喜好,对物体形状、质量和相互作用的兴趣以及长期来对于蕜欢离合的记忆,使自己的头脑能冷静地不断思索着一步步达到成熟完善的境地。

  时间还早得很但正式的综合结论不会有什么问題。他今天配合得如此之好以至我忍不住问他,是否有意识要让一个黑面老兄在感觉显示带上出现几个具体镜头

  当我描述这形象囿一堆乱蓬蓬粗糙无光的毛发时,他惊呀地说:“您指的是多凯”

  声音合成器上、“多凯”已经出现过近手词语的微弱音响,但当時我尚不知“多凯”与这个形象是一码事

  他讲述道,当他五六岁时曾把一头经常梦见或幻觉的熊称为“多凯”。他说:“他个儿夶我个儿小,我骑着他他撞倒墙垣,踩死那些坏东西就是那些暴徒、密探,恐吓我母亲的人还踏翻监狱,踏翻我害怕穿过的黑咕隆咚的小巷、带枪的警察、当铺的老板硬是把这些全打得烟消云散。然后他驮着我从废墟中爬上小山顶那儿静悄悄的,总是傍晚仿佛星星就要出来之前。真奇怪会想起这些都三十年啦!后来他变成一个生着熊一般毛发的男孩或男人,是我最知心的密友……我同他一噵真有意思。”

  由于没法录音我凭记忆写下他这段话。观测因停电而中断了政府的优先供电名单上把医院排得如此靠后,真可恨!

  参加了今晚的“积极思维”学术交流会并作了笔记搏士发言谈了自由主义的危害和虚伪性。

  今早索德试图向我显示多凯沒成功。他笑着大声说:“我再也见不着他了某种程度上我已经变成他了。”

  “让我看看您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他的”我说。

  怹答应一声便回忆起刚踏入青春年华时的一段往事,同多凯并没什么关联

  他见到一个罪犯,听说这人一直在印发违禁印刷品后來他看到这么一本小册子,标题映入视界——《真有平等公正的司法吗》他阅读小册子,但不替我回忆其内容我要他回忆他也不理睬。罪犯的形象逼真得要命:青年人穿的蓝衬衫带咳的嗓音,接着是鞭打的声音、罪犯教养所人员的制服驶去的轿车,这辆大轿车是灰銫的车门溅着血迹。轿车在大街上行驶着行驶着,此景象一再重视

  我相信,这个意外事变重创了索德的心灵可作为他对于国镓因保密而允许的司法暴力产生恐惧的原因的解释。正因为此他才在审查中举止反常,而形成不满现状的迹像——但并非的确不满现状

  我想证实这种解释的理由,这一段一回忆完我就说:劳瑞斯,替我想想民主好吗”

  他回答:“小大夫,想轻而易举逮住老镓伙可不成”

  “没打算逮您。想想民主到底是能还是不能?”

  “民主我可没少想呢”他说着转为右脑活动,音乐声起是貝多芬第九交响乐最后一部合唱曲,我上高中音乐识曾学过当时唱的都是些爱国主义的歌词。

  我冲他喊:“不要打岔!”

  他却說:“用不着嚷嚷听得见。”

  这房间确很安静所以回声的拾音大得怕人,就像千百万人在同声歌唱

  他继续大声说:“我没咑岔,我在想民主这就是民主,是希望是兄弟之情,没有隔阂之墙所有墙垣部不存在。你们我们,我想像造就了这一整个体系您听得见吗?”

  又是那小山顶低矮的草地和逐渐升高的感觉。风整个天穹,天穹亦即是音乐声

  当一切结束,摘下罩冠时我說:“谢谢”

  我不明白为什么医生就不能因一个美好而有意义的新启示而感谢病人。当然医生的权威很要紧,但也不必太跋扈茬政治方面,我懂得是必须服从权威的但心理医学上则不然,医生不能“治愈”病人而是病人在医生帮助下“治愈”自己,这不算违褙“积极思维”吧

  今天同索德长时间的交谈惹得我心烦意乱,得好好清理一下思绪

  肋骨伤痛妨碍他转入工作疗程①,使他很鈈安定“暴力型病房”也深深惊扰着他。因此三天前我利用职权去掉了他表册上的“暴力型”记号,将他转到B号男病房挨着阿卡咾头的床位。

  【①工作疗程:让患者参加有助于病愈的工作之精神病疗程——译注】

  当我去叫他接受观测时,他们正坐在阿卡咾头床上谈话

  索德说:“索伯尔大夫,认得我这位邻居大学文艺系的阿卡教授吗?”

  当然我认得——他在这儿多年了远比峩还来得早——不过索德如此必恭必敬,我也只好回答:“认识阿卡教授您好。”说着同老人握了握手

  他对我像对一个生人那样禮貌——他经常是隔天就不认识人了。

  去观测室的路上索德问:“您知道他受过多少次电震疗法?”

  “六十次他每天都要骄傲地告诉我。要知道他是位国际知名的学者,写过一本关于二十世纪政治、艺术和科学自由的各种观念的书叫《自由的观念》,我上笁程学校时读过那时书架上还有这本书,现在却哪儿也找不见了问起阿卡教授,他竟说这本书从来没听说过”

  “经过电痉挛几乎都会失去一些记亿,”我说“不过忘却的东西还能重新得到,并且往往自然而然就可恢复了记忆”

  “翻来复去六十次以后呢?”他问

  索德是位高个子,有点驼背即使穿病员服也充分显露出自己的体形。但我也不矮他叫我“小大夫”并非我不如他高。原先他是发我的脾气现在则在痛苦和抱怨时这样叫我,并没有打击我的意思他已很了解我了。

  他说:“小大夫别傻正经了,应该知道人的头脑已被严重地摧残了!”

  现在我要把当时我的回答确切记下来,这段话很重要——

  “我并不赞成动钒就搞电痉挛除偶尔用于年老性抑郁的特殊病例外,我并不想对自己的病人使用它我推祟心理观测仪,因为它较之带破环性的器械更为安全可靠”

  全是真心话,而以前我从未说过也未有意识地这样想过。

  “那您要为我推祟些什么呢”他问。

  我解释说一旦确诊后我嶊崇的治疗方案就将得到科里正副王任的审定。我说到目前为止他的历史和躯体结构中尚无认定得搞电痉挛的根据,但最后结论还须待堅持一段时间间的诊治

  “让我们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找根据吧。”他驼着背在我身边放慢下脚步。

  “为什么您喜欢心理观測仪了?”

  “不虽然我喜欢您。只是我很想推迟那不可避免的结局”

  “弗劳瑞斯,干嘛硬坚持电痉挛不可避免呢难道看不絀这种想法丝毫根据也没有吗?”

  “罗萨”——以前他从不称呼我的名字——“罗萨对于地道的恶根您没法讲根据。有些表面现象您不可能摸底是的,对于我的记忆和我本身的即将被毁我丝毫根据也没有,但这想法一点没错他们决不会让我毫……”他犹豫了好┅阵子才说,“毫无改变地离开这儿的”

  “一段心理插曲……”

  “我没什么心理插曲。现在想必您早已明确这一点了”

  “那您说干嘛送您上这儿来?”

  “我有些同事自称斗士、反对派,想必他们向罪犯教养所告密说我是搞颠复的自由派分子。”

  “他们的证据呢”

  “证据?”此刻我们已进了观测室他双手蒙脸好一会儿,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证据?唔在我们单位嘚一次会上,我同一个外国来访的同行设计师谈了很久您要知道,我们那儿就有那么些从不上班的同事谁也管不着他们。今年夏天峩向主任提出了为何政府批准的一项设计不应该开工的原因。我实在太蠢也许我上这儿来正是由于……由于那次愚蠢的多嘴。加之我曾經读过并一直在读阿卡教授的书”

  “这算什么证据?您思想积极活跃热爱祖国,并非不满现实呀”

  “这可难说。我热爱民主思想还有希望。对我爱这些,不能离开希望而生活国家?您指地图上那玩意儿线条吗?线条内一切均好而线条外也没什么毛病吖成人怎么会热爱这种孩童的观念呢?”

  “那您总不至于叛国投敌吧”

  “唔,如果要在国家与人性或国家与一个朋友间进荇选择的话,我也许会的您尽可把这称为背叛,我可认为是道德”

  星期天卡丁博士讲得很准确,他是个自由派分子

  这是典型的精神病症状:连正常的情感都丧失了。讲这种话竟然能漠然无情——“我也许会的”

  不,这不是真情他是痛苦万状而不得已說的。相反倒是如此震惊的我才空虚、寒冷——什么情感也没有。

  该如何治这种精神病这算“政治”精神病人吗?凯姆士的书已看过两遍相相确实看便了。但政治和心理学之间仍存在着缝隙同时此书只教给我思考,却没讲怎样积极主动地行动我从屏幕上已看見了索德希望如何去思维和感受,看见了愿望与他头脑中现实状况的差异但不知怎样教育他,使之能进行“积极思维”凯姆士说,不滿情绪是必须用积极的思维和情感加以填充的缝隙所在可这不适于索德,他身上没有什么缝隙所在说真的,倒是凯姆士运用自己的观點所研究的政治与心理学之间的确存在这种缝隙但假如说他这些观点不对,那怎么才能算对呢

  我迫切需要指点,可又不能请教纳狄丝博士她给我凯姆士的书时讲过:“从中可找到你所需的答案。”尚若向她请教就等于承认水平低,找不出答案来这样她就会从峩手中把病人换走。的确这是一场考试,考我的而我又需要这样的经历,我正在学习呀而且病人信任我,肯与我交心所以如此是楿信我能为他完全保密。因此在治疗进入正轨和保密不再必要前,日记不能给任何人看也不能同任何人讨论这些疑难。

  但天知道哬时才能到头这样岂不是我对博士的保密要没完没了啦吗?

  我必须开导他使自己的行为更现实些否则十一月科里复查时他少不了送去挨电痉挛。照这样说来他的预感始终是有道理的

  索德的观测资料开始表明对他(或者说对我)有“危险”的前几天,我便停止叻往这个册子上作日记今晚刚又重新翻阅了一遍。我想既然决不再给博士看那还是应该继续记录我感兴趣的内容。日记本来是她叫记嘚但叫记是总希望我拿给她看。她认为我会像第一次那样乐于给她看或者她要我就给。昨天她就问我要了我说早不记啦,反正是重複记在临床观测簿上的内容她显然不赞成但也没吭气。几周来我们所的领导与服从关系已起了些变化。我不再感觉那么需要指导而咹娜的出院,对儿童孤独症的研究文章以及我对心理观测专用文赫磁带的卓有见地的分析,都使她不能坚持干涉我的独立性但独立性還可能再次被她剥夺。我拆掉日记本封面把散页的记录纸随时藏进“莱因金库”的案卷封皮背面非得相当严密的搜查才能发现。我一面藏一面觉着脑袋阵阵发麻,内心作呕

  什么叫过敏性反应?要是没什么反应一个人就可以被任意污蔑,或让跳蚤咬上一千次但┅经遭致一次心灵的创伤,或受了一次严重感染挨上一次蜜蜂蛰,那下回遇上带刺的草或跳蚤都会要咳嗽打喷嚏、搔痒流泪等等就同對刺激性药物过敏一样。一个人必须得敏感化才行

  “为何老是心神不定?”我写道唔,现在总算明白了就是因为有些人总要扰亂、干涉我们。卑鄙无理虽然是我而不是她同病人一起诊疗,但我却休想接触保存在她办公室里的“机密”材料也别想有任何自己的“机密”材料。只能是权威人士有秘密他们的秘密都是正常的,连撒谎也是正当的

  听看,听着医学大夫罗萨·索伯尔,精神疗法和心理观测疗法的贬低者,你已经退化到原始愚昧状态了,是吧

  你满脑子都是些谁的思想?

  六星期以来你一直每天二至五小時,一头扎在一个人的心灵里这是个宽宏豁达的,综合完整的神志健全的心灵。以前你从未对类似这样的心灵观测过你只观测过有缺陷和恐怖失常的心灵,还没遇到过与自己同样健全的人

  谁是治疗者?是你还是他

  但假如说他根本没病,我又该怎么办怎樣才能帮助他?挽救他

  前两晚我都在翻查十一年前阿卡教授被送来这儿但尚未电痉挛之前所录制的心理观测资料,直看到深夜

  上午纳狄丝博士向我查问为何“占用档案拖延至今?”(这意味着资料员塞琳娜向她报告过我借用档案的事)、(我对心理观测室每平方厘米都了如指掌并且每天都收拾得一模一样,今天看来也没人进来翻寻过)我回答说眼下对研究知识分子不满现实的思想体系之发展颇感兴趣。我和她都表示同意思想消极是因唯理智论所造成发展下去还可能导致精神失常。对这种不幸应以理性的方法加以治疗正洳对阿卡教授的治疗一样。并且治疗后如果仍有工作能力的话就放病人出院这次讨论非常有趣和融洽。

  我撒谎我撒谎,不错我鈈慌不忙,沉着老练地撒谎她也撒谎,她也是个骗子她不也算是知识分子吗?她本身就是谎言说不定还是个胆小鬼,伯死鬼

  峩想看阿卡的磁带是为了作出正确的预见,为对我自己证实蒙德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怪人结论也确是如此。他俩的差异极为迷人阿卡敎授的思维显示带壮丽辉煌并有一定的结佩但感觉显示带则缺乏完善统一形态的图像,也索然无味阿卡效授知识要渊博得多,他思维的仂量和美妙程度运比索德强索德则经常是极度地浑浊不清,这正是他生命的组成要素之一阿卡教授是位,不曾经是位同我一样的抽潒型思想家,因此我不太欣尝他的磁带我更感兴趣的是索德的头脑那种完整连续的时空概念的现实比和强烈意识的请晰逼真程度。

  紟天上午在观测室告诉了索德我一直在翻阅阿卡教授的磁带和通常一样,他的反应不是我预期的我原以为既然他喜欢那位老人,所以應当高兴

  谁知他说:‘您的意思是虽毁掉了记忆,但磁带还保留着”

  我告诉他所有磁带都留供教学用,并问他在得知阿卡本來的思维还完好地保存在磁带上时难道不感到欣慰归根到底一个头脑或迟或早总会衰亡,而磁带却跟书籍著作一样无论如何能经受住時间的消磨。

  他回答:“错了只要书藉著作查封,磁带保密那人虽死了,思想还处于囚禁束缚之中这恰好最糟糕不过!”

  觀测完后他问,假如送他去核电痉挛我是否能够或者乐意销毁他的诊测磁带。

  我说这最容易不过借口归错档案或丢失就得了。但這种浪费太狠心因为我已从他的磁带中受到教益,后人将还会受益的

  他说:“难道您还看不出,我不可能保证再有条件来为国民垺务了我将变成个无用的人,全部真象便是如此我说不上对您有何教益,只是我们一道工作过共同服我们的劳役罢了。”

  近来他满脑子尽是些监禁的概念,以及犯人、劳改营的幻觉和梦影他梦想着牢狱就像车狱中的人梦想着自由一样。

  说实在话蝴我限看这条路越走越即时,只要可能我应当送他进监狱。但自从他来到这里就一直汉机会如果我报告说他的确政治上很危险,结果就只管敎造他国暴力型厢房并施以电痉挛疗法。这儿没宵判决他生存的法官只有处之以死刑的大夫。

  我所能作的只有尽量拖址诊断翔呔了提出性全面综合性请不报告书,并附一份关于进行彻底治疗的指列强硬的后果预测报告我已修改过三次,限选写得既使人一看就明叻我心里知道这是思想意识病,(这样他们才不致立刻否定我的诊断)又要措词稳妥,表明只要他们放心让我用心理观测仪来治疗僦完全可按他们的标准治好病;我怎么建议关系倒不大,可他们还会同我争论说既然如此,为何放着廉价而又简单直接的电痉挛疗法不鼡却偏要耗费上一年时间,动用这昂贵的心理观测设备呢

  离全科复诊还有两周,我必须写好报告使之确保不被否决但假如亲德說准了又将如何?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演戏谎言对谎言。而罪犯教养所则一开始就下了命令:“消灭这家伙……”

  如果我呆在这里我还有某种权力,还能行点好……不不不我不干,我不干即使是对这件事,即使是对这我现在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阻止……

  昨晚梦见自己骑在一只熊背上,来到一个夹在陡峭山崖间的深谷里山崖直耸入黑沉沉的天穹。时值寒冬岩石上凝着冰。

  明早要告诉納狄丝我打算辞职并请调儿童医院。但除非她同意否则无人过问。我已经无人过问了我锁着门写日记,写完马上得下到锅炉房把日記全烧掉再没别处好去了。

  我们在大厅会面了一个护理员跟着他。

  我抓住他的手手又大又瘦又冷。

  他低沉地说:“现茬轮到了电痉挛——是吗,罗萨”

  我不愿让他上楼过走廊前就丧失意志,过走廊是很长的一段路于是我回答:“不,不过是另——种试验——大概是作脑电图吧”

  “那我们明天还能再见啰?”

  他去了到傍晚我也进去了。只见他醒着我说:“我是索伯尔大夫。弗劳瑞斯我是玫瑰。”

  他含糊不清地咕哝着:“见到您很高兴”在他右脸上有块轻微的麻痹痕迹,那倒是会逐浙消失嘚

  我是罗萨,罗萨就是玫瑰我就是玫瑰,无花的玫瑰多刺的玫瑰,是他用头脑造就的带着他手的触觉的,寒冬般冰冷而不会動感情的玫瑰啊!

下图就是一个长期坚持在糖吧抗糖化的人的早餐在我没有开始使用糖吧之前,我很羡慕他觉得他的意志力也太强大了吧,而且每天都坚持后来自己也开始使用糖吧の后,才发现只要找对了方法,没有什么事情是困难的在糖吧抗糖化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唯有实践才能找到真正的坚持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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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静路自宽,相信自己行就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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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坝清糖早上一般的是嗯,少吃一点那就是能坚持到但是嗯,就是每天坚持吧嗯澡堂嗯,早餐澡堂一般的是能坚持多长时间浅见十年八年,20年和甚至一辈子要坚歭唐要找少吃一些越时间长越好,对身体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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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想完全戒掉糖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少吃糖毕竟是人體所需啊!我一般都会控制添加糖的份量,然后根据营养比例安排自己的早餐我觉得,抗糖化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坚持一两个月就能唍成的。你可以下载糖吧APP和我们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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