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帮我抱着宝宝为什么说话会喷唾沫吐沫星的宝宝脸上了然后还故意滴地上的玉米粒,我怕我背着他的时候怕他欺负宝宝?

原标题:异镇:59名国民党精英特笁潜伏日占区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59名各怀绝技的国民党特工接到神秘任务——潜伏在日统区一个叫霸下的小镇上“生活”任务褙后的真相是什么,没人知道除了孩子,其他都是假的然而,随着战争局势的变化忠诚遭到亵渎,信仰也被打破绝杀来自于一直盡忠的组织……他们终于决定放手一搏,去过哪怕一天自己想过的生活去护住珍爱的一切。

张莱浙江人,70后职业编剧从2000年开始剧本創作生涯,业界口碑良好代表作有《中关村风云》《零距离》《从爱情到幸福》等。

刘雪华职业编剧,从业十余年影视剧作品涉及社会的各个层面。独立创作影视作品:《非常刑警》《天不负我》新媒体电影《女大学生系列》策划、编剧。出版图书:《中华魂》《誌愿者记录》

江南小镇霸下镇,正午的阳光正好处处蝉鸣,平静得让人不禁产生一丝错觉仿佛这不是个战乱的年代,人们都还能正瑺午睡安居乐业。天气炎热人人躲在家里,只有铁匠铺的有规律的打铁声成了点缀

镇长李从文正带着警员龙九在街上巡视,他新官仩任事必躬亲,一边走一边小声叮嘱龙九镇上一些吃喝拉撒的琐事他心里暗暗有几分得意,协理前任镇长多年霸下镇的居民安居乐業,虽然处在日统区却难得地在战乱阴霾下拥有祥和的生活,犹如覆巢下的完卵这点足以让他自豪了。

可惜物极必反,他没得意多玖一片吵打声传来。铁匠铺的老板常虎和酒坊掌柜肖岳正扭打在一起李从文见状,立即带着龙九奔去拉架小镇的宁静被打破,居民們纷纷走出家门看热闹打得正欢的两人,和正在拉架的两人被人群围在正中。李从文的鼻子被肖岳一胳膊肘给甩出血了他捂着流血嘚鼻子大骂:“肖掌柜你不识好歹啊!”战局正混乱中,“哗啦……”一盆热水泼来肖岳和常虎被烫得当即分开了身子,抖着衣服直跳腳只见肖岳那个媚眼如丝的老婆沈月红从铁匠铺侧房门里出来了,一边甩手扔掉手里的铁盆一边将敞怀的衣服扣上扣子,一边骂:“咑!接着打呀!不嫌丢人!”

肖岳大骂:“骚娘们儿你也知道丢人啊?”常虎几乎同时叫起来:“你怎么用开水泼呀!”

“滚!都他妈給我滚……”月红叉着腰骂人瞬间变成了个泼妇。

满脸鼻血的镇长李从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嚷着:“大中午……大中午的,嗯这叫什么事吗!”

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伍跟着他姥姥在围观的人中间,两眼冒光地起哄:“捉奸在床了呗还啥事儿啊……”

“闭嘴!那口烂牙鈈疼啦?”伍姥姥推搡了一下外孙小伍顿时捂着腮帮子,哎哟哎哟地哼哼了起来

李从文整理被弄乱的衣裳,高声叫道:“这这……这昰大案……大案!况且还伤及本镇长”镇上的老王从他老婆王嫂身后探出脑袋,幸灾乐祸地喊:“都好久没出事了既然是大案,那就嘚公审啊!”

“你他妈起哄是吧”常虎冲着老王瞪眼睛。李从文抹了把鼻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严肃起来:“常虎你耍什么横你……龙⑨,征询全镇乡里若有半数认许,本镇长就亲自公判此案为正风纪、以抚群情!”

公判大会在小镇的晒谷场上举行,露天的晒谷场上放上一套桌椅西装、中衫、旗袍、素裙……着装各异的镇民们兴致盎然地相互打着招呼,还有孩子跟在小伍后面在人群中嬉闹镇民们圍着桌椅密密麻麻地站了半圈,足足来了几十人李从文一脸威严地走到桌后坐下后,肖岳、沈月红、常虎在一片哄笑声中被警察龙九押仩来很多妇女开始分发瓜子,然后噼里啪啦地嗑起来

三人被带到李从文前面时,月红打了下龙九的手:“你推我干啥呀!”

老王笑着喊:“嘿还不让碰啊!”

月红回敬:“你媳妇让碰!”

王嫂急了:“沈月红我招你啦?”人群顿时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什么?都严肅点!”龙九维持秩序

“啪!”李从文用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打起官腔:“各位乡亲霸下镇多年祥和,而如今肖岳、沈月红夫婦与常虎竟因感情纠纷引发暴力冲突显然已严重影响了一方治安!本镇长集众之请主持这场公判,必以清正之原则求得最公正之结果,给民众以交代!”

“李镇长英明!”人群中响了一嗓子随之有起哄声、口哨声呼应而来。

月红嘟囔着:“当自个儿谁呢要不是会说幾句日语,谁选你当镇长……”

李从文又拍了下惊堂木说:“祸首常虎,你扰人之妻可知错吗?”

“两情相悦、男欢女爱有什么错?简直是屁话!”常虎梗着脖子不服气。

“说得好!”人群中有谁爆了个彩又引起一阵哄笑。

“常虎!你少给我耍横被人拿了现行還有理啦你?”李从文提高了声音

肖岳赶紧委屈地诉苦:“李镇长,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丢人了常虎这王八蛋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给偅罚老天爷都不答应!”

李从文说:“没错!常虎、沈月红是本案过错方,必须得罚!”

月红不干了叫道:“他俩打架,你罚得着我嗎”

李从文眼睛一瞪:“打架不都是因为你引起的吗?”

这时站在诊所温大夫边上的私塾秦先生插话了,文绉绉地一通“李镇长此話差矣……苟且之事性质复杂,有主动有被动必须细分过错,怎能同一而论呢”

李从文一时傻了眼,见人群又起哄笑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嗯……也对,常虎你们俩那个……谁诱惑的谁?”

“老子诱惑的她!”常虎昂起头倒像个有担当的汉子。

月红瞪了常虎一眼快人快语:“别逗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说得清谁诱惑谁吗”

肖岳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还帮他为什么说话会喷唾沫是吧”又昰一阵哄笑,李从文没办法只得又拍了下惊堂木:“好!既然两人过错相当就一并处罚……”

这时人群的最前端,一个虽然抱着孩子泹长相出众,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已为人母的女子忽然出声打断了李从文:“你怎就能断定是他们的错呢”

“莜真……何莜真,你是与本鎮长有不同意见吗”李从文觉得太没面子了,怎么头一次断案人人和他过不去呢,连开杂货铺的何莜真都出来插话了

何莜真扬声再喥开口:“李从文……”

“叫李镇长!”龙九赶紧在一旁打断她。

何莜真白了龙九一眼说:“李镇长,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是非不分吗沈月红身为肖掌柜的妻子,却跟常铁匠出了轨这说明了什么?”

“说……说明什么”李从文方寸已乱,脑袋嗡嗡的从来没想过断个這么简单的案子,能节外生出这么多的枝来

何莜真说:“很显然,肖岳身为人夫却不能给妻子身心上的满足,以至于月红感到欠缺財从常铁匠那里寻找慰藉。常虎正好弥补了肖岳的不足完整了月红的需求,挺好一件事他俩何错之有?”

“你这话说的……这个……”李从文不知如何是好了就在此时,众人听到人群的后方传来一声怒喝:“你给我闭嘴……”人们循声看去只见何莜真的老爹何大爷怒气冲冲地一路奔来,沿途若干鸡鸭惊叫着拍翅闪避何大爷奔到近处后,举起拐杖就向何莜真打来边打边骂:“你个不着调的!生了娃都不知道爹是谁,还到处歪理邪说地蛊惑人心!我打死你个不着调的!”

何莜真抱着婴儿在人群中躲逃人们哄笑着阻挡何大爷,半圆形的人群圈子随即就乱开了一时间真是鸡飞狗跳。喧闹中三个当事人倒被晾在了那里,李从文无措地大叫着“肃静!肃静!”

不久,何大爷终于冲破阻拦追上何莜真在她肩头给了一拐杖,何莜真躲得及时倒也不痛可她怀里的婴儿却大哭起来!

李从文见状大怒,一紦掀翻桌子咆哮着“老何头,你给我住手……”人群随即安静下来孩子的哭声显得更响亮了。李从文指着何大爷斥责:“把拐杖给我放下!你这算什么呀嗯?”

何大爷不服回敬道:“你冲我嚷啥我闺女我不能教训哪!”

“有事论事、有理说理,在这里谁都有发表见解的权利你打什么人啊!你看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我警告你一根拐杖压不住人心,少来封建礼制那一套!你这样子给孩子们都啥影响还怎么让他们健康成长!”李从文急呲白咧得有些口不择言。

何大爷一听急了跳脚骂:“李从文你算个什么狗屁镇长,你还跟她沆瀣一气了你!”李从文更恼怒了大叫道:“你敢辱骂本镇长?当我没脾气哪!什么沆瀣一气!我这叫以理断事、主持正义!龙九……”

龙九立即应道:“在!”

李从文义正词严地说:“为正本镇民风、打击封建陋习本镇长对今日案件做出以下判决,酒坊掌柜肖岳未尽丈夫之责非但不思歉疚还以暴力手段压制妻子的生活诉求,情节恶劣影响极坏现判罚杖责八十当众执行,以儆效尤!”

龙九喊了声“昰”当即去拖拽肖岳,肖岳挣扎并大骂“李从文我干你个囊!”却在哄笑声中,被龙九和好事的孙大疤、习阿仲、洪万江给按在了地仩“哎哎,真打呀!”月红急了扑上去救丈夫,却怎么也拽不开龙九等人

何大爷连连顿着拐杖,痛心疾首状哀叹:“异端!异端!這就是群异端啊……”

“10!20!30!”居民们围观着趴在长条凳上晾着屁股挨板子的肖岳不少人还兴奋地数着数。打了三下后龙九收起警棍,退开几步叫道:“温大夫!验伤!”

温大夫走近长条凳时老王起哄:“肖掌柜皮糙肉厚,不至于!”龙九瞪起眼睛说:“三下板子驗一回伤这是镇公署定的程序,就得认真执行!”温大夫在肖岳的屁股上戳戳点点了几下随后又来到他面前蹲下,竖起三个手指问:“这是几”

肖岳叫骂起来:“我干你个囊!”温大夫“噌”地站起身,大声说:“受责罚人神志清醒显未伤及脏腑,可以继续!一气兒打完!”

李从文拍了下惊堂木说:“受责罚人承受力强,一气儿打完!”

温大夫退开的同时龙九又上前来,抡起警棍继续打疼得肖岳吱哇乱叫,人群中多人在跟着喊:“40!50!60!70……”公判大会高潮迭起小镇居民们即将达到兴奋的最高点。龙九正要挥下最后一板卻突然看到了什么,举着警棍的手僵在了半空众人循势看去,只见一名日军士官和两名士兵正从不远处缓缓走来刚才还嘈杂一片的晒穀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李从文慌忙起身一边走一边命令龙九:“赶紧打完收了。”

月红急了冲他嚷嚷:“你还一下都不落呀!”月红為什么说话会喷唾沫间,龙九打下了最后一板子肖岳很配合地号完了最后一声。月红轻声地骂了两句走到肖岳身边,帮他提上裤子扶怹起身这时,士官和两名日兵已走到人群中李从文迎上前去,一脸讨好地说:“齐原准尉今儿就来例行巡查呀?”

士官看着被月红攙扶着、系着裤腰带的肖岳板着脸问:“抓的?游击队”

肖岳没好气地嘟囔:“老子还真想当游击队了!”

“噌!”士官当即抽出佩刀架在了肖岳的脖子上。

李从文慌忙阻拦道:“别别别……你认识他的嘛酒坊肖掌柜!”

士官审视了肖岳片刻,收起佩刀然后看了眼龍九,训斥李从文:“公众集会……还有警务人员参与想干什么?”

“嗨就是新旧思潮的一种碰撞,这样去镇公署,我细细跟你解釋……”李从文跟日本人赔着笑脸又转过身命令众人,“肖掌柜、常虎以及打架现场的目击证人,随我回镇公署述情其他人都散了,各回各家把本期的纳捐准备好,回头我会派龙九上门收纳散了!”

镇民们带着孩子们,“呼啦啦”地都散了

李从文边走边对士官解释:“事情是这样的,肖掌柜他老婆跟常铁匠之间存在着一些桃色行为,由于两人一直争执不下本镇长就召开了一次公判大会,帮助他们审断是非!”

士官一本正经地问:“一个女人侍奉多个男人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可争执的”

李从文倒有些不自然地回答:“这話吧,就得追溯到中日两国的民俗差异了”

肖岳还未走远,一听这话不由骂起来:“我干你个……”

龙九喝断:“你还不服是吧!”

伍姥姥在一旁赶紧劝说:“啊呀,判都判了你就消停了吧。”

老王这时也附和着:“就是就是挺简单个事儿,别往复杂了整”

肖岳委屈地嚷起来:“我这……你们……”正在这时,老王家的傻丫一身泥污地向喊着“妈妈、妈妈”老王和王嫂跑来,跑近时却绊了一跤一个油亮亮的小玩意儿脱手而飞,咕噜噜滚到日本士官脚边士官捡起看了一眼,竟然是个玉扳指目光不由变得精亮。李从文和肖岳看到这一幕顿时都是面色一紧。

傻丫爬起身跑到士官跟前,伸出小手说:“还我!”王嫂见状慌忙过来抱住女儿。

士官看着傻丫眯起眼睛问:“这个,是你的”

老王过来打圆场:“哦,小孩子玩的东西”士官却没搭理他,逼视着傻丫问:“这是古代的东西,哪里的说,哪里的”

傻丫不知胆怯,傻笑着说:“我的!”士官面有怒色低吼:“你、不要撒谎!”

“您甭问她,这孩子傻前脚嘚事儿,后脚就忘”老王上前和老婆一起护住傻丫。

士官阴狠地问老王:“那你说哪里的?”

老王一脸无辜讷讷地说:“我也不清楚啊……嗯,看我闺女这样八成是去后山玩了,要真是古代的东西没准儿就是哪个荒坟被昨天的雨水给冲了……”

话音未落,士官反掱便是一记耳光扇在老王脸上:“巴嘎!这个……是宫藏宫廷收藏,不会在平民的坟墓!”士官举着玉扳指怒吼“你,很不老实”

這时肖岳上前辩解说:“哎!您一说皇宫我就想起来了,当初听县里一些老人说啊明朝的时候这边有进宫当妃子的,没准儿就死后葬回鄉了”

常虎当即接话:“嗯……对,没错这事我好像也听说过。”

士官对肖岳命令:“带我去后山,我要勘察!”

肖岳为难地说:“咱也就是个猜测……”

士官低声咆哮:“我必须勘察带我,去后山!”

这时一直在旁六神无主的李从文走上前来说:“齐原准尉,伱看转眼太阳就下山了勘墓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完的事,要不等明日天亮再一起过去,行不行”

士官眯着眼睛盯视李从文,许久才开叻口:“从现在起所有人,不许出镇”随后,士官转身到龙九身边命令道:“你的配枪,暂时交我保管。”

龙九犹豫了一下从腰间解配枪。两个日兵警惕地端起枪对着他士官接过配枪,转开转轮检查弹槽里只有三颗子弹,疑惑地看龙九问:“三颗子弹?”

“就……给我配了三颗几年下来也没用过。”龙九不好意思地回答

“这样的,当警察”士官一脸鄙夷。

龙九面红耳赤地辩解:“署長说拿枪的吧……要从人口最多的家庭里选拴着一大堆性命,打死也不敢造反”

士官却不再说什么,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带着两名日夲兵转身离开。这名士官入伍前曾就读于京都大学历史系所以知道,宫藏是难有机会流落民间的这里面有蹊跷,必须把镇子封锁住┅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李从文、龙九、肖岳、常虎、何莜真、老王夫妇、温大夫、伍姥姥等人默默地聚到一起,神色越来越凝重大家心裏明白,今天这事儿闹大了……

当晚李从文把何莜真拽到了镇公所,一边顶装一把手枪一边絮叨:“我觉着肖岳这事判错了。”

何莜嫃靠在桌角不咸不淡地回应:“你判的案子关我啥事啊?”

“我是被你误导的呀”

“你脑壳里都是糨糊吗?这么容易被误导”

“莜嫃,你挤对肖岳是起哄还是……真那么想的”

“你无聊不无聊?想点儿正事行吗!”

“那些鬼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思潮不能……”李从文话没说完,何莜真扭头便走了他僵在原地,虽然被何莜真忽视已成习惯心里却还不是滋味,怏怏地将消音管拧上枪头作为┅镇之长,他说起话来咬文嚼字摆弄起手枪来,手法竟格外纯熟眼神也越来越犀利,他在担心什么呢公判大会已经结束了,好戏才剛刚开始

霸下镇静谧的夜色中响起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公判大会的女主角沈月红还没有睡意她把孩子小北哄进被窝,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个印有电影明星画像的饼干盒转身到方桌边坐下,打开饼干盒从满满当当的针线等女红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插了一排三寸来长的钢针和一个比钢针略长些的细竹管子这是她称手的武器,就算小孩子也能看出其杀伤力她拿起小竹管,检查中空处视線穿过竹管看到在外间碗橱边的丈夫肖岳正在忙碌着什么,不由出言讥讽道:“你还真是皮糙肉厚挨完板子也不用抹药。”

肖岳头也没囙顾自忙着手中的活计,嘴里说:“你是真不觉着自己丢人哈!大中午的伙计还在隔壁干着活儿呢。”

月红挑衅地说:“对咯隔壁敲得越响我越来劲,怎么着吧!”

肖岳语气平静地回应:“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床上的孩子小北忽然掀开被子坐起身问:“爸爸,什么叫戴绿帽啊”

肖岳侧过脸,恼怒地说:“睡你的觉去!”

小北撒娇:“我睡不着!”

月红放下小竹管起身走向床边柔声说:“睡不着啊小北?妈再给你揉耳窝子好不好”

小北躺进妈妈怀里,乖巧地应了一声月红咯吱了一下小北,小北嘿嘿笑着闭上眼睛随后,月红伸出大拇指在小北的耳朵后揉起来没多久忽然加了下力,小北的头一偏睡着了。肖岳扔下抹布起身把一支装有消音管的狙击步枪架在碗橱低柜的柜沿上,然后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冲着外头模仿起了布谷鸟叫……

霸下镇的居民今晚注定无法入睡,因为老大巳经下了命令:绝杀日军齐原分队不留活口。大家趁着夜色开始着手准备武器。

何莜真从镇公所回来边关屋门边侧耳听着鸟叫声,對正在屋里哄孩子的何大爷说:“老大密令一个活口都不能放回去。”

何大爷逗弄着外孙女心不在焉地说:“这鸟叫声学的,不像下囹倒像挨了板子在喊冤……”他看着婴儿,一脸慈爱地说:“瞧囡囡这小脸嫩的哟……我琢磨着呀得尽快给我外孙女找个爹,免得懂倳之后觉得她妈荒唐”何大爷似乎更关心何莜真的婚事。他早看出李从文喜欢何莜真可他这个闺女不但不领情,反倒处处和李从文唱反调两人到一起就掐,让他这个当老人的心里不免着急直截了当地说:“闺女,你难道看不出来李从文那小子喜欢你!”

何莜真轻描淡写地反驳他:“您的观察能力越来越差了。”

何大爷有些沉不住气了骂道:“你懂个屁!他今儿冲我发邪火,为的什么呀就为我砸你那一拐棍。心疼了知道吗?”

何莜真不接他的话茬儿探手从床板背面摸出一把小刀,薄如蝉翼、弯如月牙!她抚摸着月牙刀半晌才挑了一下眼皮告诫老爹:“现在没人审讯,用不着心理分析啊?”

月牙刀泛出一阵冰冷的光芒何大爷戛然住口,面对这种利器任谁都知道不能再乱为什么说话会喷唾沫了。

何莜真的武器月牙刀已经亮相其他居民的武器是什么呢?

铁匠铺老板常虎有一柄钢椎平時隐藏在一根不起眼的铁管中,上面有一个机扣他只要轻轻一按“噌……”铁管中瞬间长出一条雪亮的钢锥,加上铁管足有两米来长!怹正在夜色中欣赏着自己的兵器一转脸瞥见旁边的伙计朱铁四正虎着脸瞅着他。朱铁四对常虎的钢椎视而不见用兴师问罪的口气说:“你用我的工钱给月红姐买手镯子?”常虎知道自己的这个伙计难缠只得说:“啧,改天给你补上就是了烦不烦啊?”他边说边拉了┅下铁管上的机扣“噌、噌、噌”轻微的三声响,钢锥分三步尽数缩回进铁管之中

梅妈带着女儿梅寡妇在堂屋里准备毒药,两人鼓捣著一个自动喷药箱对于两个无依无靠的寡妇来说,这种武器很适合她们两人像唠家常一样讨论着杀人武器,梅妈说:“哎我总觉着這毒药有点儿过期了。”梅寡妇说:“谁的药都比温大夫的靠谱”梅妈笑着说:“别啊,外面都传言他治死过人了”

温大夫开了霸下鎮唯一一间诊所,居民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来找他他医术尚可,称得上是全科大夫不过,他最厉害的本事别人说什么也想不箌。他仿佛听到了梅寡妇母女的闲言碎语打了个喷嚏,不由自语道:“治死过人谁见着尸体了?真是……”说着他用一个吸管从边仩的铁桶中吸上一点儿药水,然后将吸管里的药水滴在面前一个蛐蛐罐里的蜈蚣身上,蜈蚣的身子顿时开始腐蚀翻滚着挣扎,迅速腐蝕成水……

绝杀日军齐原分队不留活口,看似平静的霸下镇杀机已经开始酝酿!这个在战时得享太平的小镇,其实是一个虎口一个陷阱。日军的齐原分队仿佛一只嗡嗡乱叫的蚊子只知自己噬血,撞进了蛛网还不自觉。

霸下镇地下的地道纵横其中最奇巧的一个地噵口就在龙家大院的水井里。李从文带着老学究秦先生通过地道从水井口钻出来浑身上下却滴水未沾。在井边的龙九见来了客人连忙讓三哥打水沏茶。龙三哥也不含糊将吊桶扔进井口,不消一刻就打上一桶水来。

李从文带着秦先生秘密来到龙家大院自然是为了“絕杀日军齐原分队,不留活口”的任务龙家也早有准备,龙父、龙母、龙伯、龙家小姑等人早已等候多时见李从文等人到来,也不绕彎子龙家小姑问李从文:“什么时候动手?”

李从文说:“天阴没有月光等清晨吧。”

龙伯点头说:“好四点钟动手,四点十分结束过程中不能有十二分贝以上的声响!否则就有可能惊动日军枪声报警。”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张折叠的纸打开,贴在墙上纸上是霸丅镇的草图,画有数个标示行动方向的箭头

清晨四点十分,龙伯把灭杀行动的计划图纸烧毁在烟灰缸里与龙父举杯小酌,对这次行动莋了个总结:“九个鬼子十分钟无一活口。”与此同时霸下镇一个偏僻的水稻田旁,日本士官和另八具日本兵尸体整齐地排列成一行温大夫提着一只铁桶,把其中的液体顺着最后端的尸体一一倾洒过来尸体随之开始迅速腐蚀。温大夫倒完液体后将铁桶放到一边,摘下胶皮手套接着,握着锄头的龙家小姑、龙三、龙四、二姐夫妇将正在腐蚀的尸体娴熟地翻于泥土下……

天光大亮鸟杂鸣。水稻田插满了整整齐齐的秧苗在小风中微微摇曳。齐原分队就像一颗烂牙一样被轻易拔除了霸下镇居民的日子还得照样过,生活还得继续

僦当阳光像往常一样笼罩霸下镇的时候,一个穿着军大衣的日本鬼子“呼”地从后山的灌木后蹿出半截身子眯着眼睛环视四周,满脸汗漬、喘着粗气从大衣里面军服的肩衔来看,是尉级他姓樱谷,是齐原分队的翻译官他能逃脱灭杀行动,纯属侥幸

当初士官发现了那枚玉扳指后,立即向属下命令:“一线天哨位四小时换岗一次时间分别是二十三点、两点,轮换后两人休息一人值半岗,两小时后與橡皮艇哨位换下者交替!所有战士都给我瞪大眼睛若发现有人试图潜出小镇,格杀勿论!”封锁了霸下镇后士官才带人到渡口去迎接翻译官。

原来这位翻译官并没有和齐原分队一起来到霸下镇而是先行暗中调查游击队的动向去了,所以才没有纳入李从文等人的灭杀視线内而在灭杀行动的当晚,翻译官因为有动晕症不能在船上睡觉,所以带着军大衣在岸边的大岩石后睡觉睡到后半夜,他被一阵腳踩碎石的轻微声音惊醒猛地坐起身子,睡眼蒙眬地戴上眼镜随即,他看到不远处肖岳正俯身在灌木丛中架起狙击步枪顿时惊得瞪夶了眼睛。翻译官本能地摸腰间却发现没有带枪。正在这时一声轻微的枪响,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日兵中弹他慌忙掩身在大岩石后,浑身战栗着目睹了整个儿灭杀过程……如今翻译官像丧家之犬一样在山林中逃窜,想起当时的情境仍恐惧得发抖:就剩我了,就剩峩了他们都是什么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逃回邺县那里驻扎着日军一个支队。

齐原分队失踪一事很快就惊动了邺县的日本驻軍山田少佐和副官带着一队日兵向伪保安队长兴师问罪。

山田不紧不慢地说:“……齐原分队失踪一事保安大队是怎么看的?”

保安隊长小心地回答:“齐原分队这次巡查比通常提前了两天出行前也未做通知,以至于我方没能及时掌握情况”

山田和颜悦色地问:“現在已经知道他们失踪了,保安队会采取什么措施呢”

保安队长脸上冒出冷汗,硬着头皮说:“由于接到调查令的时间与齐原分队应该返回的时间相隔了一夜会有太多未知因素存在,所以调查工作必然困难不少但我方一定会全力而为。”

山田似笑非笑地眯缝着眼睛问:“那你们……会制订怎样的方案进行调查”

保安队长擦了擦汗,说:“调查工作必然是全方位展开然而周边区域游击队活动频繁,會存在很多不可估测情况发生的可能;不过请少佐放心虽然调查工作的顺利与否不为主观意志所转移,但我方仍将全力以赴!”

山田忽嘫一下沉下脸来保安队长还不及反应,便见他“哗啦”一声连鞘摘下军刀劈头砸来保安队长顿时倒地,山田却没停手一下接一下地揮刀狠砸,皮开肉绽之声不绝于耳待他气喘吁吁收起刀时,保安队长已是面目全非

山田对身旁的副官说:“问了三个问题都在推卸责任,身为保安队长好处能占就占,事情能躲就躲支那之羸弱,就是因为这种犬儒之人太多……副官帮我拿套便装,我们亲自调查”

鬼子就要来了,霸下镇居民却有很多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何大爷还在为闺女的事儿发愁,更确切地说他想给外孙找个爹。

何莜真囸在晾晒尿布、衣物何大爷抱着大哭的婴儿气势汹汹走来,数落起来:“囡囡哭成这样你都不管哪怎么当妈呢,你就把她晾屋里!”

哬莜真不咸不淡地说:“一哭我就抱成习惯了不得累死啊?”

“嫌累啊嫌累你就赶紧找个人帮着呀。”何大爷说

何莜真将晾晒完衣粅的空盆送到洗衣台,边说:“你别借题发挥啊!”

何莜真从何大爷手里接过孩子面无表情地往屋子返回。

何大爷着急地跟在后边说:“哎让李从文给囡囡当爹,有什么不行的”

何莜真转身,揶揄地说:“你不至于吧假爹还操上真心了。”

何大爷一听这话竟是眼圈紅了说:“何莜真!咱这父女是假的,可我看着囡囡出生姥爷和外孙女儿的关系就得算真的!”何莜真愣了片刻,没搭腔抱着婴儿轉身进了屋子。

何大爷站在当下他了解这个假闺女油盐不进,她不想干的事儿没人能勉强她,看来只能从另一方做工作,他决定去找李从文

何大爷拎着拐杖,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来到镇公署时李从文和龙九脸对脸趴在办公桌边神情严肃地窃窃私语着。

“……这事鈳不能掉以轻心”李从文一副大敌当前的表情。

“从文哪我有事跟你商量。”何大爷打了个招呼

“稍等稍等……”李从文紧张地盯住龙九,“战书是怎么写的”

“没用文字写,是撞见常虎当面甩的狠话……”龙九故弄玄虚

“哎哎……我是有大事要说!”何大爷有些着急地打断他们。

“我们也是大事!肖掌柜气不过给常虎下战书了知道吗?”龙九有些不满

“这算屁个大事啊?”何大爷生气了

“你可别妨碍公务啊。”李从文劝解何大爷

“我家莜真,想要你做囡囡的爹”何大爷直言不讳。

“我回头帮你办了……”李从文摆了擺手接着才回过味来,“什么啊?”

何大爷态度认真地点头:“嗯!”

龙九说:“别捣乱!我们这儿挠头着呢肖掌柜可是个狠主,說得出做得出”

何大爷白了他一眼,说:“霸下镇哪个不是狠主啊李从文,别看我上杆子过来你就拿搪啊!我知道你喜欢我家莜真。”

李从文有些尴尬地说:“不是……你从哪儿就知道我喜欢莜真了”

正在这时,山田少佐和副官竟走进门来笑盈盈地喊了声:“李鎮长。”李从文、龙九、何大爷看见两人一个便装一个军装都拿不定对方是什么来头。李从文到底是镇长迎上前去说:“这位是……”

山田和颜悦色地自我介绍:“邺县中队,山田齐五郎”

龙九慌忙立正敬礼:“山田少佐!”

“不请自来,没有打搅你们吧”山田一副亲民表情。

李从文满脸堆笑说:“没有当然没有!山田少佐中文流利,我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呵呵……哦,对山田少佐,您这是囿公务要办吗”

山田叹口气说:“唉……昨日齐原分队例行巡查,随后却音讯全无所以我就想沿着巡查路线了解些情况,还望李镇长哆多给予支持啊”

李从文讨好地说:“少佐客气,这是本镇长应该做的嗯……您希望我做什么?”

山田说:“都说李镇长亲民礼贤、頗有威望可否带我在镇上挨户走访一下啊?”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声:“你们都消停点行不行!”何莜真急赤白脸地奔進来,嘴里嚷着“爹你少来这里瞎搅和,想嫁人你嫁!这种酸文假醋的屁拉子镇长我看不上!”何莜真骂完了人才注意到山田和副官,顿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有客人哈,没……没事带家来坐坐……”

李从文不理何莜真对山田说家里的女人正在闹脾气,随即带着山畾去走访居民留下何莜真在原地气得干瞪眼。

李从文和龙九带着山田和他的副官先来到温大夫的诊所温大夫正和小伍姥姥吵架,对进來的李从文等人视而不见

“温大夫,你拔错了牙就得赔钱!”

“那小子砸坏我那么多器材我还要你赔钱呢!”

“你这不是成心跟我耍混蛋吗?

李从文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看没人理他,只得先开口:“温大夫……”

伍姥姥看见李从文还在气头上,抢过话头:“李镇长我告诉你这就个老流氓你知道吗?”

“不都过去了吗”李从文真的很无奈。

“医疗纠纷吃个中饭就能过去啊?”小伍姥姥不依不饶地說

“搁置争议!咳……这位是山田少佐,来本镇了解些情况”李从文大声说。

温大夫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是吧……哎肖掌柜要对付常虎的事吧,都惊动到太君这儿啦”

山田说:“哦,这事跟我无关是齐原分队在例行巡查之后失踪了,我想……”

伍姥姥指着温大夫喊:“他杀的!全被这老流氓杀了!”

温大夫大怒:“你想害死我呀!这话能瞎说吗”

伍姥姥跳脚骂:“拔错了牙还要我赔钱,你这種黑了良心的人啥事干不出来啊!”

山田慌忙举起手止住二人大喝一声:“住口!”

温大夫、伍姥姥惶恐地看山田,山田指指温大夫又指指伍姥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好放弃看了眼副官转身离去。李从文、龙九慌忙跟上

山田低声对李从文说:“之后峩入户走访,你和龙警察都等在门外”

温大夫目送四人离去后,凑近小伍姥姥压低声音埋怨:“你扯什么淡哪你?”伍姥姥低声说:“扯淡不是最有效的反侦讯手段吗这些年你活傻了吧?”

山田很快就遇到了最能扯淡的老王两口子老王面对山田,紧张得满头是汗結结巴巴地叙说着齐原分队对自己的抢劫行为:“……他们、他们一共带走了两只鸡、两只鸭、一头猪和四袋大米,走的时候日头已经靠覀了……哦对,那头花猪是我家捐的刚一岁多……”连边儿上的王嫂都听不下去了,让他说些正经的老王最后告诉山田,他们都上船了然后就开走了,那船挺快的

山田很有耐心地点了点头,说:“船是往西开的。”老王一听如释重负觉得终于问完话了。山田卻接着问:“呵呵……这些别人都说过了我找你们呢,是想核实一下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信息是谁?在船上动了手脚”

老王的汗又丅来了,惊疑地反问:“有人……在船上动手脚”

山田逼视着老王,说:“这里只有你们和我用不着瞒着,放心说”

老王没主意似嘚看了看王嫂,说:“别是……镇上的屁孩子淘气吧也不至于啊,那船是铁皮铆的能动啥手脚吗?”

王嫂一拍大腿说:“哎哟,不會是沉船了吧”

山田眯着眼审视了老王、王嫂片刻,笑了笑说:“都在……核实之中”

山田起身,轻轻挥了下手和身边的副官转身離去。王嫂慌忙牵了傻丫和老王一同将他们送出门直到看着他们跟等在门外的李从文、龙九走远。

“什么核实信息……诈供的手段粗糙他就是军人,没有特勤工作经历”王嫂一改愚懦神色,目光中透出一丝鄙夷

“但长官亲自出马,看来是想彻查到底的”老王讷讷哋说。

“骨头都化没了查个屁啊。哎肖掌柜真要对常虎下手?”王嫂真正担心的另有其事

“我看他弄了把骟猪刀,估摸着是要割了瑺铁匠的蛋啊”老王附和着。就这样霸下镇的这起桃色纠纷,严重地干扰了山田少佐的走访工作

李从文、龙九陪着山田和副官一路調查走访,陪着小心李从文对齐原分队表达了充分的担心,毕竟霸下镇日落后周边水域不太安全,常有游击队出没齐原分队很可能巳经遭遇不测。几人说着话走到了肖家酒坊肖岳正从里面走到门口。李从文叫了声“肖掌柜”带着大家向大门走去,不料里面的肖岳赱到门边却虎着脸“砰”地把门给关上了。

副官暴怒:“巴嘎……”

山田一把拉住副官示意他不要发作。边上的李从文、龙九显得很昰尴尬

李从文解释:“您也了解了,他心情不好。”

山田脸色阴晴不定地说:“戴了绿帽子吗理解……理解。”

这时小伍跑着从岔口出来,看到山田和副官吓得“噌”地站住了脚!

山田笑眯眯地招手:“小朋友,过来”

小伍皱起脸竟像是要哭,浑身哆嗦副官看他这样子,很是纳闷

龙九慌忙解释:“他是个窝里横,地头上扒墙掀瓦见了生人就哆嗦拉稀。”

“别怕别怕……”山田努力让自己嘚态度和气一些问,“我就想问问你昨天来镇上的日本军人,几点钟离开的”

小伍哭着说:“我没有手表啊……我不知道几点钟……太阳是快落山了你不要吓我啊……我还要帮姥姥做饭的……呜呜……”

李从文连忙挥挥手说:“哎呀,走吧走吧……”

小伍哇哇哭着走叻脚步都踉跄了。山田和副官对视了一眼吁了口气。山田要李从文陪着在周边水域勘察一下李从文自然是满口答应,不经意地看了眼龙九龙九立即要求留在镇里,理由是作为警察肖掌柜和常虎的矛盾随时可能爆发。山田准许了齐原分队失踪的案子要查,但治安笁作也很重要

肖家酒坊里,沈月红将一个布包扔到肖岳身上布包落地散开,露出一把带着倒钩的小刀月红质问:“这是什么?”

“沒见过吧这玩意兽医用得比较多,骟猪的哦,就是割猪卵子”

“我说过,我要割了常虎的蛋!”

“过门到现在你从没碰过我你赖誰啊!”

“我这是为小北干的!把你安排给我的时候他还没断奶呢。”月红顿时沉默了肖岳蹲下身子,捡起骟猪刀包好许久,月红幽幽地开了口:“别忘了上峰给大家的任务都是‘生活’。”

“常虎没了蛋一样生活!”肖岳语气冰冷

月红有些恼怒地问:“全镇居民嘟是军统局的特勤人员,大家都是搭伙都能理解我跟常虎的关系,你为什么不行”

肖岳认真地说:“我们是特工,但我们的孩子不是!”

月红看着肖岳心里越来越恐惧,这个上峰安排给自己的丈夫是一名优秀的特工本应理智、残忍,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本应是囚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可是,六年的时光在执行“生活”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任务过程中,他竟变成了这样一个“醋罐子”似的小男囚他有了弱点,变得感情用事拿着骟猪刀的他,是否意识到虽然齐原分队已经被灭杀但山田少佐还在霸下镇的山间游走。为了这场鬧剧一般的桃色纠纷霸下镇还将付出怎样的代价?想到此月红从头凉到脚,从心里升起彻骨的寒意……

山田少佐绝对不是个善茬他赱在霸下镇的山野里,立即闻到了空气中罂粟花的味道被李从文以山野地荒,乱长东西忽悠过去山田有意无意地试探着李从文:“战爭时期,霸下镇却像个世外桃源着实令人羡慕啊。”

“这些年我都刻意地引导大家,只顾眼前三分地、莫问窗外纷扰事其实,镇上嘚民风并不好偷鸡摸狗、扒寡妇门,可只要没太过火我都是嘻哈了之,甚至希望这些驴杂狗碎的事越多越好”李从文从容应对。

“門前老有雪要扫谁还顾得上掺和外头的事?”

“没想到李镇长颇有一些治世之才啊!”

“少佐高抬了,我只是不愿看到镇里的人为了與己无关的事情伤了性命呵……都挤对我面奸人迂,谁又能明白我这份苦心啊”

为什么说话会喷唾沫间几人随小路拐弯。这时山田忽然对副官使了一个眼色,副官当即出手反剪了李从文的胳膊,与此同时山田掏出手枪抵在了李从文的头上!

李从文惊恐地大叫:“別别别……干什么呀这是……”

“说!齐原支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山田瞬间变脸

“我……我,这不也在陪您查呢吗!”李从文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

“镇里所有的人都串了口供,都在跟我说谎!你是知情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实话!我数三下,你给我说实话!一!”山田目光冷酷

“你要我说什么呀?”李从文打起了哭腔

“二……”山田继续数着。

“我真不知道啊我是看着他们走的!”李從文哭喊

“啊……”李从文惊叫一声闭着眼睛瘫软到了地上。

山田看着李从文却缓缓地收起了枪。李从文发现自己还活着呜呜地哭叻起来。山田扶起李从文说:“好了好了,我是太过焦虑所以就多疑了些。”

李从文哭着说:“我真的是全心全意在配合您啊呜呜……”

山田安慰他:“我懂我懂……怕死怕成这样,你又怎敢欺骗皇军走,咱们去坐船”说完,他向副官示意了一下副官搀扶住止鈈住哭声的李从文。李从文装着腿软了心里暗骂小鬼子难缠。

李从文陪着山田和副官上了船船夫开着机动船在芦苇荡中弯曲的小水道裏缓缓行驶,水道挨着草木茂盛的陆地很近另一侧,成片的芦苇望不到边山田一路环视着周边的情况,说:“之前这十多里路水面开闊到了这片就觉得森然了许多呀。”

“芦苇长得旺遮蔽视野,到了这片水域不常走的人很容易迷路。”

“这一带河道纵横交错游擊队的活动非常频繁?”

“大白天应该还不至于”

“从文就是个读书人,经不得吓请山田少佐以后别再开那种玩笑了。”

话音刚落副官忽然指向某处:“那是什么?”

山田、李从文循势看去不远处一颗脑袋斜出水面的大树下,有个躯体卡在那里机动船缓缓靠近,鈳以看清那是一头花猪的尸体。

李从文说:“这好像……是老王捐的那头猪”

山田和副官对视了一眼,都忧心忡忡齐原分队看来真嘚是凶多吉少了。果然小机动船行驶不远后在一个水草滩边,发现了小火轮的一小截船头翘出水面副官语气沉重地对山田说:“您的判断没错,果然在这条河道里齐原准尉等人,应该是被引诱至此后遭遇到了围袭靠近尾部的船底被凿穿,导致船体沉没附近没有发現尸体,所以现场肯定是被清理过了。”

山田点了点头说:“这是游击队典型的手法,为了避免周边民众遭受祸连”

李从文见状试探着问:“山田少佐,我们接下来……”

山田想了想说:“尸体被转移沉船已无打捞必要,回去吧”

小机动船很快回到渡口,靠岸屾田感慨:“支那各地若都像霸下镇一般安分守己,大东亚共荣之理想方可实现哪”

李从文心下一松,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这时,却见龙九快步来接他们双方寒暄之际,李从文见梅妈和梅寡妇在路口正在整理一筐黄瓜,梅寡妇看似随意地做了个手势李从文一見,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手势的意思是要他拖住山田,暂时不要返回镇里

镇里出了什么事?他不及细想连忙赔笑招呼山田:“山田少佐,接下去您是准备返回邺县还是……”

山田说:“哦,你安排老乡做些简单吃食我们填填肚子,就回去了”

李从文赶紧献殷勤:“顺路过去,拐个小弯就是鱼塘我给你们抓两条新鲜的白鱼吃吧。”

山田点头表示同意龙九立即说:“李镇长,您带山田少佐过去峩让人先把其他饭菜做上。”

李从文带着他们慢慢地走但脚下真的有些发软,心里嘀咕着不知道镇里出什么大事了

李从文猜得没错,霸下镇果真出了大事事情起因还是肖岳,他怀揣尖刀埋伏在镇北门,躲在门洞内测的墙后还准备好一根草绳,打了个活扣等从外砍柴回来的常虎走到门洞内侧,肖岳当即猛扑上去用绳套套住他脖子,将他压倒在地然后快速地用绳子把常虎捆他了一圈,常虎的两筐柴火散落了一地

常虎奋力挣扎着大骂:“你奶奶的放手!放开我!”

肖岳却死死压住常虎,把他的胳膊和身子捆紧随后,肖岳使劲將常虎面朝上扳过身子掏出了那把骟猪刀。

肖岳气喘吁吁地说:“孙子哎两颗蛋是喂鱼喂狗,你自己选!”

“你他妈放开我我有事哏你……”常虎一脸焦急地说,“哎呀……”常虎还没说完肖岳便伸手去解常虎的裤子。常虎死命地拧着身子抗拒肖岳又用绳子捆住叻他的双脚。当肖岳正要接着再扒常虎的裤子时常虎被捆着胳膊的手却从衣兜里掏出副裂了镜片的眼镜,咆哮道:“妈的你看看这个!”

肖岳停下了动作,纳闷地问:“这是什么”

常虎喘息着,说:“日本货……那支小分队漏掉了一个人!”

这个惊人的消息暂时保住了常虎的蛋,却让整个儿霸下镇居民高度地紧张起来龙家父子反应过来,齐原分队一共是十人而不是九人溜了条泥鳅。常虎在一线忝外捡到掉落的眼镜说明泥鳅无法走水路离镇,而是钻进了后山后山接壤整片山区,路杂难辨而且有游击队出没,泥鳅绝不敢贸然穿越这也算是老天爷留给霸下镇的一个机会。

他们赶到私塾找秦先生把全镇的小孩都交付给他在私塾里看着,然后发动全镇居民都去搜这条泥鳅!他们下了死命令时间紧迫,李从文蒙蔽山田的时长按计划是半天必须赶在他们回来之前,把泥鳅揪出来下锅!

可是这條泥鳅没那么好抓啊!

此时的翻译官披着军大衣、浑身汗污地躲藏在灌木丛中,筋疲力尽他恐惧而绝望地想:错了!错了!成片的山,峩怎么逃得出去……已经脱力的他跪倒在地,呜咽了起来……不久呜咽声戛然而止,原来是一条四脚蛇他一把抓住四脚蛇,喉头动叻两下猛地将四脚蛇塞进嘴里,狂嚼起来……还未及吞咽眼角余光看到有人影在林间晃动。他内心怕到极点立即手脚并用仓皇地逃竄。

霸下镇的人把后山翻了个遍连一寸土地都没有放过,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没有搜到“泥鳅”的踪影。月红拐到缓坡和背着嬰儿的何莜真会合。何莜真招手让月红过去示意她仔细看。月红见何莜真面前有泡用沙土埋盖过的稀屎不由皱眉道:“那个……泥鳅拉的稀?”

话音未落何莜真用手指挑了一坨稀屎。月红恶心得差点儿吐出来说:“你可真缺男人调教。”

何莜真神情严肃地说:“粪便极为腥臭而且没有黏性分泌液应该不是炎症或消化不良引起,而是吓出来的说明泥鳅是看到了大家进山的……”说完,她摘了片树葉擦净手指接着分析“看这个鞋印,鞋头朝西但从鞋后跟入土的深度来看,是使劲踩出来的泥鳅显然是想误导我们向西寻找,而事實上他是往东逃遁的。”

月红皱着脸问:“粪便……什么温度”

何莜真说:“此人离开这里不足十五分钟。”

“往东是条死路当他發现到这点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下山……”月红分析着泥鳅的动向面色不由一紧,说“他溜进镇了?”

何莜真说:“通知出去将紦守山脚的人员增至七名,其余的回镇搜捕!”月红随即单手掩于嘴边向远处模拟出布谷鸟的叫声……

翻译官走投无路,果然溜进了镇裏他摸进了肖岳的酒坊,借着满场的酒缸躲藏很快被朱铁四和酒坊伙计发现了。可是等到肖岳、常虎等人把门窗锁住进行搜索的时候,翻译官又消失不见了还是何莜真细心,发现一个酒缸被移动过月红移开重重的酒缸,露出底下的地道口不由骂起来:“Fuck!泥鳅躲进地道里了……清理行动痕迹的过程中,有人用过这处地道估计正好被他发现了。”

何莜真点头说:“对他是在那个时段做的转移……这下麻烦了,地底下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而且还分了两层没个一整天时间怎么搜得出来?”

月红、肖岳、常虎围在地道口面色凝重,大家心里都清楚山田少佐正在追查齐原分队失踪的事儿,如果这个泥鳅偏巧在山田回来的时候冒出头那就糟了,到时鬼子会把这裏变成一座死镇。

常虎皱着眉头露出狠绝之色。

月红对常虎说:“你甭琢磨发生了状况能连山田一块儿做掉两拨人都在经过霸下镇之後出事,猪都不会相信这是偶然!”

常虎说:“我不是在想这个……月红我觉着最快的方法,是让温大夫调制大量强刺激性的药水然後从各个地道口灌进去。”

肖岳眼睛一亮说:“把他熏出来?对!留出一个地道口守株待兔其他的封上。”

常虎说:“封上之后刺噭气味也不会蔓延出来。如果山田回来后泥鳅依然没有现迹,就把唯一开启的地道口也封上干脆把他熏死在里头!”

温大夫的药水带著散发的气体,后浪推着前浪地一路漫到下行口不断地流入地道。翻译官就像是老鼠一样在地道里乱窜刚从下行口爬出,往没有水流嘚方向踉跄而行没走多久,又有水流从对面涌来不由大惊,捂着鼻子团团乱转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手忙脚乱脱掉大衣解开裤帶抽出衬衫下摆、撕扯下一片布条,然后屏住呼吸往那片布条上撒尿,然后将尿湿的布条蒙住了口鼻……

温大夫灌完药水让众人把地噵口封住。肖岳到龙家大院帮着龙父把一张断腿桌子倒扣在水井井口。龙九赶回来报信说李从文暂时带山田往鱼塘去了。肖岳心说这丅好了又争取了一些时间。就在这时忽然“砰”的一声响断腿桌子被掀翻,尿布条蒙面的翻译官从井口窜出边咳嗽着边往廊檐跑!肖岳等人大惊,当即向翻译官扑去已奔至廊檐下的翻译官抄起靠在墙上的自行车狂奔而出。肖岳骂了句“我干他个囊”与龙九狂追而詓。龙伯立即说:“通知南区的人帮助围堵切记不要喧哗!”

龙父当即单手掩面,发出布谷鸟叫声……

翻译官骑着自行车狂奔见南区嘚何莜真等人从两面堵来!不由大惊,慌不择路地往小树林骑却被一块石头硌翻了车,滚落在小树林边的沟里他顾不上自行车,连滚帶爬地窜进了小树林

众人都已追到自行车边。月红大骂:“Fuck!林子那头就是鱼塘啊!”话音未落肖岳便奔进了小树林,孙大疤几人想哏去却被何莜真拦住,说:“我们不能追了山田他们在鱼塘!”

李从文这时带着山田和副官沿着池塘边的土路,正好路过一面山坡沿坡几米上去的坡腰处平地上有座土地庙。不远处就是甘家鱼塘几人说着话,来到了甘家镇长到来,甘家主人甘银财哪有不殷勤招待嘚立即张罗着撒网捕鱼。甘银财的媳妇章怀钰和嫂子兰招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一看就是没有见识的村妇。甘银财将一根草绳穿过两條白鱼的腮部将它们拴在一起,递给李从文李从文随即给了他些伪币,接着带着山田往镇里走返回镇上的路,也要路过土地庙越赱越近,李从文的眉头不停地跳起来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

在土地庙另一侧的土路上,翻译官狂奔着扭头看到身后肖岳越追越近,恐惧至极向着土地庙拼命跑去。肖岳急追几步后纵身一跃将翻译官扑倒在地。他就手就要拧翻译官的脖子不料人到绝地力气极大,翻译官闷吼一声将他掀翻随后就地一滚,翻身便跑来不及起身的肖岳蹬地卧扑,抓他的脚却没抓住。正在这时一根绳套飞来正套住翻译官的脖子,猝不及防的翻译官本能地抓住脖子上收紧的绳套却来不及挣扎被倒拽上土坡去。原来是常虎在土地庙边拖拽着绳子龍九也随后赶到。肖岳当即奔过去抱住翻译官的腿,跟龙九一同帮着常虎将奋力挣扎着的翻译官拖进了土地庙

翻译官垂死挣扎,一声悶吼把握着剔骨刀的常虎撞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墙上

“按住他!”肖岳边低吼着边钳制住翻译官的胳膊;同时,龙九抱住翻译官的雙腿与肖岳合力将他弄倒在地。常虎再次扑来一刀刺下。不料翻译官却拧着身子将肖岳顶到了刀下!常虎慌忙收刀趁这空隙翻译官竟抓过绳索绕过肖岳的脖子,将他的头跟自己的脸抵到一起!肖岳被勒得青筋暴露身子也被紧压在他身上,胳膊别在胸下难以出手常虤见状,一刀从肖岳身下刺出猛地捅进翻译官腰间。随后常虎狠狠地搅了几下,抽出刀来翻译官瞪着眼睛抽搐了几下,不动了常虤、龙九帮肖岳松开绳子,肖岳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嘟囔着:“这畜生谁训练的……劲这么大……”

“你先走,我俩清场……”龙九对常虤说“先藏起来,等山田离开了再处理”说完,和肖岳将尸体拽到神龛下掀开盖着神龛的黄绸,往里塞常虎收起刀,向庙门走去

几乎同时,李从文等人已经到了土地庙前副官身旁的山田边走边跟李从文聊着:“我欣赏李镇长的治镇方针,纵容鸡杂狗碎的琐事鉯小乱消抵大乱。国事战局抽象难懂而常虎跟肖岳的妻子通奸,却活生生地在眼皮子底下正所谓一叶便可障目,更何况眼前有很多这樣的叶子……”

李从文正要接话抬眼看到常虎出了土地庙,顺着坡下到路上边走边擦着手上的血迹,不由一惊:“常虎”

山田随即看到常虎手上的血迹,问:“你在干什么”

常虎也是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这时副官走近他,从他腰里抽出那把剔骨刀

土地庙裏,肖岳和龙九听到动静趴窗看到常虎正撞上山田,不由大惊失色肖岳吩咐龙九不要擦地上的血渍。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那把骟猪刀在自己肚子上使劲划了一道!血,瞬间喷涌而出肖岳捂住肚子压着声音对龙九说:“你,从后窗走”

土地庙外,山田眼露凶光走菦常虎,问:“你用这刀子做了什么嗯?”

常虎蠕动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李从文着急地说:“你……是不是跟肖掌柜动手了”

山田┅把从副官腰间抽出腰刀,架在李从文脖子上大吼:“我要他说!”

千钧一发之时,只听稀里哗啦一阵响浑身是血的肖岳从坡上滚了丅来,支撑起身子握着骟猪刀指向常虎,大骂:“王八蛋逃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我早晚得骟了你!”

李从文故作慌乱地骂:“你们非得给我闹出乱子是吧”

山田将腰刀从李从文脖子上撤下,狐疑地看了一眼肖岳把腰刀递还副官,二话不说上坡向土地庙走去

土地廟里很乱,地上有一摊新鲜的血渍李从文架着肖岳,痛心疾首地骂起来:“乡里乡亲的你们下死手啊”山田审视着血渍,突然站起身來环视四周,目光锁定在了神龛上

常虎顿时紧张起来,看着山田一步一步走到神龛前心都快从嘴里冒出来了。

山田忽然一把掀开盖著神龛的黄绸!意外的是此时的神龛里却是空无一物!

常虎看看肖岳,暗暗地松了一口长气翻译官的尸体哪儿去了?自然是被龙九带赱了

山田没抓住把柄,在镇公署开堂审理这起山神庙血案“砰”!坐在桌后的山田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严厉地说:“你们这叫可耻!”

肖岳腹部已包扎好和常虎低着脑袋站在堂下。

“同为乡里什么纠纷不可商量解决,居然就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知不知道小怨足以引发大乱大乱催生亡命之徒!维新政府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不思本分、流窜为祸的亡命之徒越来越多想成为他们吗?嗯”山田义愤填膺地训斥两人。

肖岳和常虎低着头无语。

山田继续说:“身强力壮却不勤务于农事不勤作于工坊,不思多为地方交以物需反倒打架斗殴扰乱乡邻,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如果你们不想在镇上安分生活我就发配你们进和平军上前线!要不要?”

常虎慌忙地说:“鈈要……我……我们知道错了”

山田反问:“那好,你们自己说这件事怎么收场?”

肖岳讷讷地说:“和平相处互不侵扰。”

山田竟语重心长起来:“肖岳你可知道,李镇长杖责你是什么用意吗他就是要告诉你,乡里之间少计较是非多体会好处,看你还是个读過书的人如此苦心偏却混沌不知……现在,我就做个判决吧常虎赔礼道歉,肖岳发誓从此既往不咎。”

常虎憋了半天对肖岳抱了菢拳:“……抱歉。”

山田问肖岳:“这事过去了吗”

肖岳脖子一梗,说:“过去了”

山田满意地吁了口气,站起身要走却忽然一陣头晕目眩,踉跄着坐倒在地众人顿时大惊,手忙脚乱地去搀扶山田温大夫跟着众人架起紧闭双眼的山田,喊:“快!带他去我诊所”

温大夫让众人把山田带到诊所,给他进行了针灸此时的山田面色惨白,身体很虚弱李从文等人和副官围在边上,等着温大夫的诊斷结果温大夫拔了针后,说:“是轻微的中风治疗还算及时,养个两三天就能恢复”

李从文心想糟了,山田要留在霸下镇跟家里養只老虎有什么区别。不由得对肖岳和常虎发脾气说:“都是被你们给闹的……”

山田叹了口气,要副官回去向师部汇报齐原分队的情況李从文把副官送上船,殊不知霸下镇就要大难临头原来狡猾的山田是在装病,当他和李从文去鱼塘时趁李从文帮着甘银财拉扯渔網时,抓起一把起舞草的花籽放到嘴里嚼碎起舞草的花籽,若身上有破口渗入了它的汁液血管会慢慢被麻痹,出现类似轻微中风的症狀由于发作缓慢,很难被人识破山田一边嚼花籽,一边摘下一根刺荆划破胳膊,然后吐出嚼烂的草籽抹在胳膊上那道细细的破口處。于是在镇公署的堂上山田才会发病,骗过了所有人甚至是温大夫。

身为日军少佐山田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呢?这个山田不是善茬更不是梅寡妇、王嫂等人眼里的菜鸟。1938年前他就在中国负责谍报工作,绝对是资深特工他走访所有住户之后,发现霸下镇的镇民佷不寻常但他却故意让自己的侦讯手段显得笨拙,终于发现镇民在巧妙地运用反侦讯手段!齐原小分队遭遇游击队围杀是霸下镇精心淛造的假象,而且天衣无缝他的判断至少有七分把握,但当时身边只有一个副官霸下镇居民都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所以决定智取怹借装病留下,以便再做暗查同时,让副官单独返回邺县支队留四人驻守,其余兵力尽数带来包围霸下镇,挖清齐原支队遇害的真楿!

副官领命回到邺县中队,通知保安大队驻地发现情报泄露所以内禁三日、排查窃听设备,内禁期间暂停一切公务所有官兵未经特批,不得离开驻地半步他这样做主要是排除共产党的耳目,以防游击队得知邺县已成空城后发动袭击。他按照山田的指示只在驻哋留了四人值守,其余的兵力分为两路一路为机船,共四人后行出发;第二路十六名士兵分三处着便衣离岸,乘坐事先安排好的货船抵近霸下镇水域后潜水上岸,换装隐蔽距霸下镇五公里处水域,另设通讯船一艘亦为货船伪装,配两人以备行动过程中进行无线通讯中转。

副官在邺县紧锣密鼓地安排兵力山田在霸下镇也没闲着,他换了身中国百姓的衣服就像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乡绅,在田间地頭儿溜达

这天一大早,鸟鸣声中稻秧随着微风轻轻摇,龙家老三等人在各家田中劳作山田就蹲在水渠边观察起来,见李从文沿路找來笑呵呵地说:“李镇长,呵呵……你们的水渠挖得很好啊江水引进来,再通过池塘循环出去旱时满足灌溉,雨时帮助泄流非常唍美。”

“山田少佐对农耕之事也有兴趣”

“支那几千年的农耕文明,是很值得研究的”

“山田少佐的病恙还在恢复,要多注意休息要不,随我回镇公署吧”

“不妨不妨……难得清闲,我再四处转转”说完,山田拄着拐杖走开去了

李从文目送了山田片刻,转回身见水渠里有只蛤蟆的尸体挂在杂草上随着水流一漾一漾半边身体只剩骨架,不由从心底里冒出一阵寒意……百密总有一疏蛤蟆沾上叻化尸水。如果这个山田是扮猪吃老虎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李从文带着这份担心来到龙家大院对龙家父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鈳以下地走动之后,山田就开始在镇里转悠像是急于通过锻炼来恢复身体机能,但我总感觉他对霸下镇的好奇心,过于浓厚”

龙父、龙伯对视了一眼。

李从文接着说:“山田对镇里的一些物什尤其是家具兴趣盎然,前天他见秦先生在修理衣橱就近前讨教,得知打慥工艺是出自宋籍《营造法式》当场就借走了。”

龙伯不由皱眉说:“镇里依据《营造法式》构建的除了家具还有各处的机关哪!”

李从文说:“山田的好奇心并不局限于此,昨天上午他去甘家鱼塘钓鱼,但甘银财说他坐了几个小时,一条鱼都没钓上来与其说在釣鱼,不如说是观鱼”

龙父说:“观鱼?都是些食用鱼有什么可观赏的?”

李从文说:“甘银财反映山田后来问了他一个问题,鱼兒游弋的规律好像都是挨着塘边绕圈子但为什么在他面前,有些鱼会纵向于这个路径徘徊”

龙父顿时一惊:“他的位置正巧在地道口!”

李从文点了点头,说:“听到这个问题甘银财也是暗自一惊。那是镇里最隐秘的地道口延内通道随地势上行,所以低于池面的一段有水鱼儿难免会进进出出。”

龙伯急迫地问:“甘银财是怎么回答的”

李从文说:“并非所有鱼类都会靠边游弋。”

龙伯问:“山畾什么反应”

李从文说:“没再追问。”

龙伯心悸地起身踱步:“你这么一说我也犯憷了……昨天下午我俩正在对摆残局的时候,山畾进来了他看了几局并给了些评说,绝对是个围棋高手之后,他主动提出跟我对演残局”

龙父惊悚地瞪大了眼睛说:“一共四局你彡负一胜,而你胜的那一局……”

龙伯说:“没错!我胜的那局出自于一册日本的残棋谱没有传入过中国,我也只是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因为一个偶然机会观摩到的。呵……当时我连输三把注意力全在棋上,竟就忽略了这一点如果山田是有意试探,这就露破绽了”

李从文说:“别急别急,这些情况都是模棱两可或者,是我们太过紧张了”

龙父担忧地说:“但山田若真是扮猪吃老虎,问题就大了这说明此人不但从事过谍报工作,而且是个绝对的高手他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李从文顿时惊悚:“对,他还能发现别人根本紸意不到的特殊行为”

这时,温大夫心急火燎地从廊檐下奔来“我们全都受骗了!”他到小桌边时,向李从文三人摊开了手掌掌心Φ两三粒小小的花籽,说“这是在山田的衣兜里发现的。”

“这是什么”李从文问。

“齿舞草的花籽它的汁液渗入人体的破口处后,会慢慢麻痹血管出现类似轻微中风的症状……”温大夫顿了顿后,很肯定地说“针灸时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被刺荆划破的伤口屾田,骗了我们所有人!”

众人顿时都是脸色煞白

龙伯问:“山田在哪里?”

温大夫说:“我来的时候听说他把镇里的孩子都叫去私塾了!”

李从文大惊失色:“天哪,这是钉了我们的死穴啊!”

几人立即赶往私塾可已经太晚了。山田已经把孩子们带进了塾堂然后招手让秦先生出去。秦先生不明就里跟着山田来到院子里,把塾堂的门关上转回身,吓得身体都僵硬了山田握着手枪阴阴地对着他,问:“告诉我为什么灭杀齐原小分队?”

秦先生举手求饶:“山田大佐……”

山田将手枪抵住了秦先生的脑袋逼问:“霸下镇都是什么人?说!”

秦先生脸色灰白说:“您……您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话音未落山田忽然抬起枪,擦着秦先生的头皮“砰”地对空开叻一枪!秦先生惊叫未止便被山田按蹲下身去,手枪直抵在头顶急急奔来的李从文等人正撞见这一情境,都是一惊

李从文上前阻止,说:“山田大佐您这是干什么呀?”

山田冷然说:“你们都很危险但孩子们不会,对吗”

蹲在地上的秦先生,长长地叹息

“龙伯,镇上的孩子都在我手里这就是一副残局了,我看你怎么解”山田看向龙伯,脸上是冷笑

随即,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十数洺日兵顺着私塾两边快步围来,都是荷枪实弹戴在头上用于蔽伏的草叶圈都还没有卸去!李从文等人被围在当间,脸色煞白

副官和准尉押着哇哇大哭的小伍向这边走来,径直到院门边半拉开门,将小伍一把推了进去;紧接着准尉用一根铁链,将两个门环缠上孩子們都被囚禁起来了。

李从文心下惨然这回可糟了!这副残局,究竟要如何解

山田拿出一张绘就的机关图给副官,说:“所有住宅都要仔细搜查其内暗巢内龛的机关之法演自于《营造法式》,打不开的话就摧毁不要漏掉一件枪械。这里所有住户都有地道相通清点人數后要入内勘察……”

镇民们纷纷被日兵逮捕,何莜真抱着婴儿跟何大爷被押出杂货店。路过的准尉看到婴儿上前便要抢夺,何大爷慌忙阻拦:“别别别……孩子还小……”

话音未落何大爷便被一枪托砸在脸上,栽倒

准尉和一日兵争抢婴儿,却被何莜真死命撞开鈈由大怒,当即拉开了枪栓

这时山田带着副官走了上去问:“怎么回事?”

“孩子需要喂奶离不开身。”何莜真拼死抱住怀里的孩子瞪着他回答。

山田眯着眼睛盯视了何莜真许久阴险地笑着说:“如果孩子就在身上,想喝奶了却偏就喂不了他做母亲的会是什么一種心情?”说罢向准尉使了个眼色准尉立即拿出一条铁链,套在何莜真的颈部把她拖到晒谷场上。铁链在旗杆上缠绕了两圈后扣锁哬莜真双手分别被铐在双脚腕上,因此只能蹲着;襁褓挂在她胸口婴儿在里面啼哭,何莜真却没有半点儿呵护的能力痛苦地闭上了眼聙……

镇民们被日兵分路驱赶到晒谷场,看到这副情境也是怒在心头,不敢出声日军吆喝着让镇民们都挤在一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茭头接耳之声嗡嗡地混杂成一片听不清楚。李从文、肖岳等人位于人群前排梅寡妇和梅妈、小伍姥姥在他们后排。人群前四个日本橫枪而立。人群后方左右两侧已用石块垒砌了两个台子,两名日兵架着机关枪对着人群晒场的另外三处场边,各有两名日兵持枪守卫

龙九紧张地嚷嚷:“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梅寡妇贴紧了他,安慰说:“总能对付过去的别怕。”

这时山田和准尉从一側走来,看了眼何莜真后面向人群站定。人群很快停止了为什么说话会喷唾沫一时鸦雀无声。

山田大声说:“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希望你们为我解答两个问题:一,为什么灭杀齐原小分队谁都别再说那是游击队干的;二,霸下镇都是什么人姓共?姓蒋或是別的……对了,我必须表达一下能结识你们这些异士我很荣幸,但正因为此我也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你们很难对付但你们的孩子鈈会,所以请大家务必要如实地为我解开疑问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你们可以跟我扛,你们扛多久孩子们就多久没有吃喝,第一个渴死饿死的就是那个婴儿!”说着他“呼”地指向身后侧方向的何莜真。

王嫂说:“太君哪!您肯定搞错了……”

“砰!”顿时有日兵┅枪托砸在王嫂的脸上痛喊声中,日兵还要再砸老王慌忙窜身去挡他的枪,叫道:“别别别别打……”

准尉见状,当即抽出腰刀大吼窜上一刀向老王的一条胳膊砍去。

老王带手的一截胳膊断落地上鲜血狂喷!他捂着断臂痛号着倒在地上,王嫂、李从文、温大夫等囚慌忙围了上去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日兵们要做阻拦却被山田喝止。温大夫扯下衣襟帮老王裹上断臂李从文抽下他的裤袋紧缠止血。老王痛苦地哭泣着在王嫂怀里蜷缩成一团。

温大夫等人操持完后在日兵驱赶下归了原位。

山田大声说:“何必这样呢何必呢?仅僅就是两个问题而已非要血流成河不可吗?唉……将心比心我也明白你们开这个口,必然会爆出个大得惊人的秘密心理上的确会有障碍,要不这样我先给你们一些提示。”

镇民们不由都看向了山田

“我的副官专门查阅了县志,这里原先连个村子都算不上一共只囿四户人家,以打鱼为生六年前大会战时全都逃走了,而战局稳定之后一批来自于各地的难民,也就是你们落脚霸下并驻扎了下来,当时领队的就是人口最多的龙家维新政府成立之后,各地恢复管理你们主动向属辖邺县申请定居并登记了户口,资料所记共二十一戶由于周边是重要的水路运输枢纽,为便于管理霸下破格为镇,州署还专门拨出款项帮助建设当时,州署下派镇长一人上任不到兩个月,此人娶了梅雨香也就是现在的梅寡妇为妻但在一年零四个月后,因慢性病亡故其在任期间,李从文因通晓日文一直协助公務,故此人病亡之后李从文便受以任命,接替了镇长一职”山田带着一丝冷笑扫视人群,“各位我叙述的还算详尽吧?”

李从文说:“山田少佐霸下镇居民定居至今,安分守己与反日人士从无接触,每期纳捐也都如数上缴从不拖欠您既然查阅过记录,应该就对此有所了解……”

山田打断他说:“这些都是假象!刻意营造的假象!因为你们在以此掩盖着一些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要再试图辩解了,我很快就会拿出证据的”

这时,副官带着几个日兵推过来两个手推车,手推车上有留声机和一些杂物、两箱弹药、弹夹还有兩个铁桶、一些玻璃药瓶、试管、吸管等物,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还是一件军大衣,那正是翻译官脱在地道里的

山田看着推车里的狙击步枪等搜缴物品,直咂舌“啧啧啧啧……数量不多,但先进程度让我这带兵之人都羡慕不已……”说着拿起常虎那把铁管,按了下机扣里面的钢锥弹,赞叹道“巧妙的构造,常铁匠这把武器让我想到了1936年新佑哲伍少将被暗杀的无头案……”

他又拿起铁桶往里看,說:“外壳是铁桶内壁却是玻璃,我要没判断错的话这里头装的是强腐蚀性的液体,支那人称其为化尸水怪不得稻田边上会有被腐蝕了一半身体的蛤蟆,原来齐原小分队被灭杀之后尸体都被融化成了农肥……温大夫,你医术平平却是一个制毒专家前任镇长想必是長期服用你暗下的毒药致死,可中医和西医的诊断都是慢性病手段真是堪称高绝啊。”

温大夫闷着脸一言不发。

此时老王已经昏迷迋嫂抱着他,握着他那只断手轻轻地抽泣着

山田拎起那件军大衣,说:“这是在地道中找到的中尉军衔,是樱谷翻译官我想,这不昰被你们扔在地道里的没必要留下这么个明显的痕迹,对不对樱谷翻译官或许是在灭杀过程中偶然地逃进了地道,但却没有逃出升天依然被杀掉了;地道里有残留的刺激性气味,说明你们是把他熏出来后再下的杀手地道纵横交错,在里头找一个人很难这的确是最為快捷的办法。”

人群中龙九瑟瑟发抖梅寡妇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山田说:“令人震惊哪霸下镇竟全都是受过特殊训练之人。李镇長州署的材料里还记载,原先霸下的那四户居民中有些人陆续返回来过,但待了一段时间后又都离开了……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请赱的?或者也被你们变成了农肥?”

秦先生回答:“您言重了他们现在生活得很好。”

山田说:“不杀平民嗯,很专业……那好峩已经抛砖引玉,剩下的就该你们告诉我了,你们隶属于哪里?为什么灭杀齐原分队”

镇民们都是沉默,山田眯着眼睛盯视了他们爿刻笑了笑。

“我想我应该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毋庸置疑你们驻扎霸下镇,必然带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解答我的问题,就是公开伱们的任务这有违职责的确令人纠结……我可以给你们时间,让你们能够认真地去衡量孩子们的命和你们的嘴,到底该放弃哪一个呮是别让我……哦,不……”山田指向侧后边的何莜真威胁说,“别让她等太久婴儿的生命是很脆弱的,耗不起……”又回身指老王“他,也是!”

说完山田转身,大步走开副官随即追上,与他同行问:“少佐,何必给他们时间不说就杀,杀到他们开口为止”

“这些人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秘密越大知道的人就越少。”

“您是说并非所有人都是秘密的知情者”

“顶多只有一两个人,若凑巧杀了知情者你我将后悔莫及。我们已经按住了他们的死穴只要管住那些支那小孩,他们就没有抗拒的余地”

山田猜得没错,霸下镇居民都是国民党军统局的特工特工有一条最重要的守则就是:执行任务,但不过问任务他们接到上峰命令潜伏在霸下镇,任務就是“生活”而“生活”背后的目的是什么?的确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呢?

晒谷场上被绑在旗杆下的何莜真看向了李从文,而李从文却和肖岳交换了个眼神肖岳的脑海里闪过第一次和李从文见面的情形:国民党军统局,肖岳来到走廊顶端的一间办公室门敞开着,肖岳进入有一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象

肖岳敬礼:“余主任!”余主任转身,示意肖岳关门

“肖岳,我下面说的话你必须一字一句牢牢记住。”听到负责人余主任这么正式的语气肖岳的神情变得格外严肃起来。

餘主任说:“大会战期间有一批故宫藏宝因来不及转移,途径邺县地区时就地掩埋于霸下!为防止哪怕是极低概率的意外情况发生明忝,你和你的协调人将带领我从军统局各部门抽调的人手,以家庭为单位伪装成难民前往霸下生活。”

肖岳略显意外地说:“生活”

余主任点头说:“对,你们的任务就是生活任务没有代号、没有记录、没有期限,任务执行过程中所有人的真实身份将被抹去,亦鈈得主动与上峰进行联系直到……新任务下达。”

肖岳说:“什么藏宝需要这样……”余主任打断说:“任选一件,都可换下一座城池!”肖岳不由惊愕得眉头一跳半天才又开了口:“谁……是我的协调人?”

余主任冲着里间的门喊:“从文!”随即里间的门打开,穿着长衫、胡子拉碴的李从文走出来却踉跄着没有站稳,扒着门框歪倒在地

余主任有些尴尬地说:“来前他喝得有点儿多。”

李从攵醉眼看肖岳笑起来说:“精兵不为杀敌却去守陵,呵呵……荒不荒唐嗯?”

“李从文你必须明白人生的每一个转折都不是偶然……”余主任教训完李从文,对肖岳继续说“执行任务的所有人中,知道藏宝之机密者唯有你和从文这足以证明组织对你俩的无比信任,日后的霸下你俩拥有高于一切的权力。”

肖岳看李从文李从文正扒着门框站起身子,他想不到这个醉眼迷离的男子竟是一个厉害嘚特工……他有多厉害呢?肖岳收回思绪看着蹲在人群中的李从文,眼神中疑问:现在大家都暴露了这样的残局,何解

霸下镇三面環水,江边满地的杂草丛中盛开着点点野花景色宜人。山田少佐带着副官匆匆走过来,踏得一地残红霸下镇的居民已经被控制,山畾确定这是一批带有重大任务的、训练有素的危险人群这次行动已无需保密,他要指挥船立刻接通无线通讯中转战向师部做出汇报并請求增援。

可是通信兵却报告说,无线通讯一直遭受大功率脉冲干扰无法与中转站联系。通过功率分析脉冲干扰的覆盖范围约为4.5至5.5公里。

山田咬牙切齿地骂道:“巴嘎……还有我们未知的军用设备……”他命令副官带人继续进行搜查命令通信兵驾驶指挥船赶去中转站,将他的口讯电报师部若中转站也在干扰范围之内,就指挥他们驶离隐蔽地点

山田其实早该想到,霸下镇的居民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笁看似老实巴交的习阿仲,在被抓前打开了干扰设备五公里内无法进行无线通讯,这为霸下镇居民争取了宝贵的反击时间他们要如哬行动呢?

此时他们被日军重机枪押着,困在晒谷场上似乎都已被太阳暴晒得没了力气,老王伤处的血已凝固却依旧昏迷不醒;抱著他的王嫂紧握着他的那只断臂发着呆;肖岳抽了抽鼻子,挪开些身子贴近另侧的月红;李从文垂下眼帘似乎心事重重。

肖岳贴着月红開始轻声传达指令月红隐藏在他身后的手,握着块石子轻轻敲击地面做同步密码传达离二人比较近的人都在屏息凝听:李从文将与何蓧真一同突围,突围后的行动是何莜真追杀传讯兵,李从文寻找游击队前来援救月红传达完指令后,将石子从身后悄悄传给梅寡妇烸寡妇握着石子敲打地面,开始向更远些的人做密码传达

到了开饭时间,有两个日兵拎着木桶来到晒谷场一个木桶里是玉米和芋头,叧一木桶里摞放着扣盖的铁质军用饭盒镇民们吃着手里的食物,有的是两个芋头有的是根玉米。负责监守的日兵也开始按监守位依次進食

在月红跟前监守的两名日兵握着饭盒向一方走开,月红看到他们走远了些忽然窜起身子向何莜真跑去。

另外两个监守日兵呵斥:“你干什么”“站住!”

月红奔到何莜真身前,将手里的一个芋头迅速塞进何莜真嘴里何莜真饿急了似的大咬了两口,没来得及咀嚼幾下追来的日兵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嘴里的土豆块便粘着血掉了出来胸前襁褓里的婴儿顿时大哭起来。

月红大喊:“为什么不给她喰物她有孩子,有孩子……”

日兵拽着月红的胳膊把她拖回了人群。边上的日兵随即便举枪托要砸月红肖岳慌忙举着双手拦到月红身前,说:“不敢了不敢了,绝没下回!”

那日兵吐了口唾沫收起了枪。

何莜真趁无人注意悄悄地偏过些脸,从嘴里吐出一个小发鉲落到铐在右脚腕的右手心里,随后手指勾着发卡插进了铐眼里。婴儿的啼哭声中一个机枪位的日兵开始进食,另一边机枪位的日兵依旧监守何莜真好像蹲累了变换姿势,双腿并到了一起悄悄将发卡从右手传递到铐在左脚腕的左手,随后又分开双腿

这时,在晒穀场另端的两名日兵将空饭盒就地放下,然后返回经过何莜真身边时,其中一个继续走另一个好像看到了什么,停下了脚

何莜真囸看着他,见他注意了自己后又看看自己的胸部,再看他似乎在祈求日兵让她喂啼哭的孩子。

那日兵走近何莜真解开了她胸前的衣扣,随后将手移到襁褓上看着何莜真露出感激的神情,他却忽地淫笑着将手从襁褓上移开伸进了何莜真的衣襟。

忽然他面色一僵,瞪大着眼睛往身下看只见何莜真本应铐住的右手竟紧紧地抓着他的裆部!还来不及反应,何莜真的右手便猛地一拽他裆下顿时血红一爿,痛号着瘫倒、满地打滚!与此同时何莜真蹿起身子,腾出也已解铐的左手开始用发卡去开脖子上的铐锁。

人群前监守的三名日兵夶叫着向何莜真奔去这时,李从文忽然蹿出猛夺下其中一名日兵的枪并将他一枪托砸倒,随后一边冲其余两名日兵开枪一边向何莜真奔去在日兵躲避的迟延中,何莜真已打开脖子上的锁铐跟着随即近身的李从文向一端狂奔!机关枪子弹跟在他们脚后掀起连串的土屑,晒谷场另几侧的监守日兵也狂喊着向他们追去……

李从文拎着枪和何莜真在婴儿的啼哭声中一路狂奔拐进了铁匠铺。在铁匠铺里他們解决了一个日兵,穿过后门又朝北门狂奔李从文在奔行中一边举起枪一边喊:“你卸刺刀我打鸟!”

同样奔行着的何莜真伸手抓向枪頭!几乎在瞬间就卸去刺刀,分开的枪头紧接着便对准了镇北门右侧的日兵;李从文瞬间扣动了扳机几乎同时,何莜真手中刺刀飞出

鎮北门右侧日兵中弹倒下,随即左侧日兵被飞来的刺刀插中胸口。左侧日兵从墙头栽落时何莜真已经奔到,飞速拔出他胸口的刺刀奔絀镇门李从文进跟着奔出镇门,却见副官、准尉两组日兵已然只有几步之遥当即转身拉合上木门,将步枪横穿进两个门环闩住了木門。

李从文刚要跟着跑却见木门在砸撞之声中快支撑不住,当即倒转身来拿后背死死抵住,并冲着已跑出几十米远正转身看这里的哬莜真大喊:“别管我,跑!”何莜真愣了一愣转身向后山狂奔。

日兵们在镇门里对着木门又砸又撞李从文在外面死死地抵在门上。

准尉举起手枪就要对着木门射击副官大喊:“对下半身开枪!”准尉下调枪口,和几个日兵对着木门射击;子弹纷纷射穿木门擦着李從文的身体,在地上掀起阵阵土屑不久,他便被一颗子弹射中右大腿栽倒。

木门随即被撞开副官、准尉等日兵们涌入,围着地上的李从文用枪托猛砸李从文痛苦地抱头翻滚着,副官夺过一把长枪对着他的右大腿的弹伤处一刺刀扎入,李从文痛苦地号叫起来

此时曬谷场上的镇民们依然静默。龙九浑身哆嗦着猜测着:有希望、有希望、有希望……梅寡妇耳语安慰:“共产党自诩人民利益高于一切遊击队遇到从文后,就会火速赶来救援的放心吧。”

肖岳很镇定他知道鬼子暂时还不甘心杀人,有机会的从文对游击队的行踪了如指掌,会很快找到他们……

“扑通!”李从文被重重扔在晒谷场的地上众人心底的希望被瞬间毁了。

山田对着人群咆哮:“不要考验我嘚涵养!谁也不要考验我的涵养!对我来说霸下镇不留一个活人,绝不是个坏结果!”

山田狠毒地扫视了一下人群大步走到月红跟前,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问:“是你做的手脚,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不等月红回应,山田一把将她揪了出来吼叫:“你这条母狗……”顿时便有日兵将月红拖到旗杆下,用铁链拴住她的身子月红喊叫着挣扎,却挣扎不过被日兵反剪了胳膊,不自主地压低了上身抬高了臀部。

准尉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随即绕到她身后,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月红惊恐地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面对此境肖岳恐惧異常,正无措间常虎忽然高举双手窜出人群,“扑通”一声跪到山田面前大叫:“你放开她,我交代!我交代我都交代!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人群都是惊愕,一时鸦雀无声

肖岳半天才回过味来,大骂:“常虎……常虎我日你姥姥!”

常虎回身指着肖嶽大吼:“你不稀罕月红也得稀罕小北吧他还关屋里饿着哪!”

肖岳怒吼:“你他妈这是叛敌!”

温大夫忽然平静地说:“闭嘴吧肖岳!都到这个地步了,抗拒还有什么意义”

李从文惊喊:“温大夫……”

温大夫高声打断他,激动地说:“蝼蚁尚且贪生!蝼蚁尚且贪生我们的命就不值钱吗……”

李从文喊:“你以为出卖组织就能换命吗?一样啊!”

常虎“呼”地转向山田问道:“山田少佐!你应该佷清楚我们的价值并非只在霸下镇,够换那些孩子的命吗”

山田冷笑说:“我早就说过,孩子们是无辜的!”

梅寡妇低声说:“孩子们偠知道是这么活下来的永远都抬不起头!”

常虎大声说:“我们都是假的!”

山田眯起眼来,问:“什么”

常虎提高了声音:“都是假的!霸下镇除了孩子,都不是平民都是国民政府军委调查统计局的人!”

肖岳咆哮:“常虎……”

常虎“呼”地转身对向人群,大声說:“我还有我的伙计、老王和王嫂,隶属军事情报处军运科;李从文,军事情报处国际科;龙家九人参谋科,其中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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