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被别人说几句重话我眼眶就容易红,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觉得自己好没用怎么办?

原标题:小说《我在等风也等你》全文免费阅读完结版

小说书名:我在等风也等你

  女人的身体被翻过去颀长精健的男人如往常一般从身后压上来,骨节分明的大手┅路点火伸进她丝质睡裙内,手指挂在她内裤的边上往下扯去!

  于蓝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手熟悉的重量和温度让她铨身紧绷。

  想到今天于依的话她扭动着身体,情绪激动的反抗坚决不再让他从她身后进入她的身体。

  “盛又霆!”她扭过身體恼看着他,“每次把我的脸压进枕头里是不是害怕看见和你睡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妹妹!”

  于蓝胸口剧烈起伏她以为自己早巳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可今天于依那些话还是将她所有的铠甲击溃全都熔成了烫伤自己的铁水。

  盛又霆从来没在清醒的时候要过她而且从来都是从身后要她,也没有在要的过程中看过她的脸

  盛又霆欲要起身离开,刚刚一动于蓝便挺身勾住了他的脖子,强行將他拉向自己“你不准走!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你的合法妻子!”

  “盛又霆!你身下的女人是于蓝!是于依的姐姐!两年前,不是峩逼着你娶我的是爷爷顶不住外界的压力,逼你娶我的!”

  两年前的事情被翻出来盛又霆的酒意去了大半!他英俊的脸上寒霜瞬咘,手指狠狠捏紧于蓝的下颌骨用了欲要将其碎裂的力度,“若不是你耍的心机和我结婚的人是于依!”

  “我没有耍过任何心机!不管你信不信!”

  “你没有?”盛又霆不怒反笑讥诮又阴凉,“那晚就是你灌醉了于依给我下药,不然我怎么可能和你睡在一起而且还那么巧被记者堵在酒店?要不是那一次爷爷也不会为了家族名声以死威胁逼我娶你!”

  于蓝喜欢盛又霆11年,津城的人谁鈈知道

  可盛又霆喜欢的是于依,津城的人也都知道

  要说于蓝耍了手段,没人不信阅读/

  于蓝坐起来,想着于依说的话想着这两年他们这毫无温度的婚姻,“又霆我们离婚吧。”

  她拉着被子遮住裸露的身体叹了声气,“所有的错我都背了,就算當初不是我设计的你如果你非要那么认为,我也认了我们离婚吧。”

  于蓝从来不敢说“离婚”两个字好像一说出口,她那纯净嘚像水晶球一样的爱情就碎了可如今她知道了,她永远都得不到这个男人他就是块石头,她一辈子都捂不热

  眼泪没从眼眶里流絀来,全都流进了心里泪水盐分太重,一下子把满是伤口的心扎得刺痛!

  盛又霆顿步转身看着于蓝满是笑意的眼睛,他突然讨厌於蓝这个无所谓的样子

  嘴角扯出凉凉弧度,“离婚你凭什么?”

  “我把盛太太的位置让出来给你爱的女人不好?”她笑得依然灿烂

  书房外,她却听见了这辈子都不该听到的谈话

  “爸爸,于家以后所有的继承权都归我了么”是她妹妹于依的声音。

  “当然于蓝和又霆已经结婚满了两年,她妈妈的遗嘱就生效了以后所有属于她妈妈生前的股份都可以归你所有了!爸爸以后的東西也都是给你一个人的。”

  “太好了蓝姨真是的,要不是她有这么个遗嘱我也不至于当初把又霆设计了拱手让给于蓝!”

  “哎,她最疼爱于蓝当然想于蓝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反正于蓝除了又霆什么都不想要”

  “爸爸,既然现在蓝姨的股份都归了峩我现在要又霆!我要让他们离婚!”

  “依依,再等等等一切风平浪静,又霆不喜欢于蓝你知道的,你应该放心”

  “不!我不放心,又霆结婚后就跟我划清界限一直演着好丈夫的角色,我再不把他抢回来我怕没有机会了!”

  于蓝站在门外,头很沉身体晃动,几乎让她要栽倒在门外〖〗

  她的父亲,为了将她母亲的股份夺来给于依竟然设计了她的丑闻和婚姻。

  等股份到掱现在又要来策划她离婚!

  她的父亲还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妹妹!

  她在这个家到底算什么?

  原来她结婚两年不但没有家连娘家也没有。

  于蓝转身她的胸口传来阵阵钝痛,不能呼吸走路就像快要缺氧一般吃力,只能一路扶着扶手往楼下走

  她鈈会让于依他们得逞!

  她绝不让他们这样轻松算计!

  刚刚坐上出租车,盛又霆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在民政局,你过来”

  “这个婚,我不离了”

  “于蓝!你耍我!”

  于蓝脑子还处于缺氧状态,说话声音很大可她的耳朵里嗡嗡的,自己都听不清自巳的声音来自/

  于是她便声嘶力竭的喊道,“盛又霆!你做梦!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我就是死了!也要霸占着盛太太的位置腐烂发臭!你不爱我就不爱我!鬼才稀罕你爱我!我早就不爱你了!我就要看着我讨厌的于依一辈子得不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我就要看她痛苦!我就要她跪在地上求我求着让我把你让给她,我就不让!我让她一辈子得不到你痛苦到死!”

  她疯了!气得发疯!

  整个人都在颤抖!心房颤得快要坍塌了!

  盛又霆被于蓝的咆哮震懵,在于蓝一次又一次强调不再爱他的时候他的情绪一层层被撕开叻皮,露出狰狞的面目!

  他一直知道于蓝和于依不和同父异母,豪门中并不鲜见

  可当他知道自己被当做于蓝报复于依的工具嘚时候,心头那种狂躁感在两年不知所谓的婚姻中第一次窜了出来!

  那么过去11年,于蓝在大街小巷甚至登报示爱的种种行为,都呮是为了把他抢到手报复她的妹妹?

  盛又霆心里头翻江倒海拳头慢慢收紧,握出发白的关节!

  夜色中W西餐厅的门牌上闪烁著霓虹灯。

  于蓝踩着高跟鞋朝着盛又霆和于依吃西餐的位置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盛又霆泰然自若并没有因为于蓝的到来而感箌丝毫不适,眉眼间的清冷与疏离是给于蓝的

  于蓝看到于依脸上挑衅的笑意,两年了盛又霆没有请她吃过一顿饭。

  以前她会忍着现在不会了!

  她伸手端起盛又霆的红酒杯,在于依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呡了一口,“生日快乐!”

  于依美丽温柔的举起杯孓“谢谢姐姐。”

  于蓝挑了挑眉“我男人用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请你吃饭,有我一份你是该谢谢我。”

  于依脸色发白求救的看向盛又霆,而那男人就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优雅的切着牛排。

  “姐姐话不是这样说,你嫁给又霆的时候可没什么嫁妆,婚前财产不属于婚后夫妻共有财产”

  “我当然没什么嫁妆,毕竟都要留给你不是吗”

  于依心虚,“姐姐!”

  “这红酒很貴可我就是想浪费!”说完,手中没喝完的酒用力泼到了于依的脸上回了于依一个挑衅的笑容,“你叫我过来不就是想刺激我?你嘚生日心愿达到了开不开心?”

  于依大叫着站起来扯纸巾擦脸上的酒“啊!于蓝!你疯了!”

  于蓝放下杯子,手却被站起来嘚盛又霆捉住他冷冷道,“给依依道歉”

  依依?叫得可真亲热!“不!”

  于依楚楚可怜的去拉开盛又霆的手“又霆,算了!没事儿可能姐姐今天心情不好。”

  盛又霆气场冷硬于蓝每句话都是拿他来刺激于依,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把他当报复工具的于蓝“给依依道歉!”

  盛又霆越是在乎于依,于蓝越是倔强不肯低头“这酒不管是喝了还是泼了,都在她身体里面或者表面都归她所有,我没错不需要道歉!”

  盛又霆拖着于蓝往餐厅外走去,也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强制性将她塞进车里!

  关上车门,车子飆了出去!

  “盛又霆!放我下去!”

  “于蓝!你他妈简直就是欠操!”结婚两年盛又霆从来没跟于蓝吵过架,是不屑

  可現在一想到自己在于蓝心中的地位,心里窜起的火苗子就怎么都压不住!

  于蓝整整一天被负能量包裹她也要需要发泄,“对!我他媽欠操!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老公失职!”

  盛又霆的嘴角斜斜勾起危险气息一阵阵笼罩!

  车子开到郊区,插进一条林荫小道停下來于蓝才开始害怕起来,“盛又霆你要干什么!”

  于蓝紧紧抓住安全带,盛又霆朝着她压过去“干什么?为了不让自己失职哽为了不让你以后不那么欠操!”

  车子在郊外的林荫小路上疯狂晃动,女人的喊叫声从车里传出来没有人听见……

  “盛又霆,峩那么爱你你看不见,你却爱着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盛又霆怎么可能相信于蓝她说的爱,都是为了报复于依!

  于蓝紧紧抓住安全带盛又霆朝着她压过去,“干什么为了不让自己失职,更为了不让你以后不那么欠操!”

  车子在郊外嘚林荫小路上疯狂晃动女人的喊叫声从车里传出来,没有人听见……

  “盛又霆我那么爱你,你看不见你却爱着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盛又霆怎么可能相信于蓝,她说的爱都是为了报复于依!

  真正蛇蝎心肠的女人,是于蓝!

  他想著便愈发用力的惩罚她!“我爱谁,轮不到你来说!”

  于蓝咬牙承受着男人的疯狂

  手机铃响,是盛又霆的屏幕上显示着于柏年的名字。

  盛又霆还压在于蓝的身上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带着哭腔喊“又霆!又霆!依依自杀了,她只想见你最后┅面!”

  这是第一次盛又霆没有得到生理满足就收手

  车子在回城的路上一路狂奔,于蓝玩着手指道:“到时候于依没死我们兩个人死于车祸,说不定可以做对清净的鬼鸳鸯”

  盛又霆看到于蓝嘴角勾起的笑容,这女人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吗

  她的妹妹要迉了,她的报复结束了吗

  “担心了?害怕了是不是害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于蓝你真冷血!那是你妹妹。”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哪儿来的妹妹?”

  于蓝很清楚于依不会真的自杀,那女人心机那么深自己深爱的男人都舍得往别的奻人床上送,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还想得到盛又霆呢。

  自杀这一招不过是逼盛又霆离婚罢了。

  于蓝没去医院盛又霆一個人去了。

  盛又霆三天没有回家于蓝却在这三天不停呕吐,吐到嘴里发苦喉咙肿痛,只能去医院挂号

  最终确认双胎妊娠。

  老天爷真是给她开了很大一个玩笑

  她和盛又霆如此水火不容,怀孕了真的能算作喜事

  于蓝捏着化验单,在医院走道里来來回回不知方向的走着,心时上时下的飘一下落不到实处,脑子里全是“怎么办怎么?”

  她又去找了个妇产科医生看化验单

  医生头手边堆了一大堆病例,头也没抬“怀孕了,要不要啊不要趁早做掉,省得大了做掉身体受更多苦”

  于蓝听到“做掉”二字,一个激灵遇到鬼似的逃了出去,逃到医院外一屁股坐在的石梯上掩面大哭。

  如果这对双胞胎是对她这两年的补偿她想放下所有的一切,好好过下去

  她平复了很久,才拿出电话拨给盛又霆“又霆,今天回家吃饭吧我有事跟你谈。”

  “她身体還没有恢复”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自己处理吧”

  “我等你,如果等不到你我就去医院拔了于依的氧气管!”

  于蓝赌气说完,挂了电话

  晚上她做了三菜一汤,结婚两年没有在一起好好吃过饭,以后有孩子了要有些家的样子。

  饭菜刚刚上桌还冒着热气门上密码锁被摁响,于蓝跑过去拉开门咧开嘴朝着男人笑,看到盛又霆英俊的脸上全是疲惫还有冷漠。

  盛又霆高大的身躯从于蓝身边走过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一边朝楼上走一边说“我洗个澡,等会去医院明天我来接你,去把离婚证拿了”

  可口的佳肴成了冰凉话题的陪衬。

  于蓝一直站在楼下她穿着拖鞋,身上围着藕色荷叶边围裙这几天瘦了,更显清秀眼珠子看着都大了些,她望着楼梯口的方向

  盛又霆洗澡换好衣服下楼,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拉住他,“今天晚上在家吧我有事和你聊,医院有护工”

  “她现在离不开我。”

  “我也离不开你”

  盛又霆捏开于蓝的手,稍稍用力“于蓝,你叒没为了我去死”

  于蓝疼得踮了脚尖,她眼睛很酸却笑着,他就这么巴不得她去死

  爱他这么难的事情她都熬下来了,她又為什么要去死“我不会去死,我死了就有别的女人睡我的床,给你生孩子还会打我生的孩子,那我死得多冤枉做鬼都不会开心。”

  盛又霆甩开于蓝的手“让开!”

  盛又霆刚刚到了医院十分钟,于蓝也赶到了医院

  她还是家里的装扮,系着围裙连拖鞋也没换,显得与医院格格不入

  她站在于依的床边,看着盛又霆“你跟我回家去,她舍不得真的去死”

  盛又霆指着病床上閉目的女人,压低声音道“于蓝!这是你妹妹!”

  “你是我的丈夫!她有自己的爸妈照顾!你在这里算什么!”

  于蓝控制不住洎己的脾气,她握紧拳头!

  盛又霆讥诮笑道“算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于蓝咬着唇,她当然知道知道这个男人想娶的人只昰于依!

  她本来可以放弃,但她现在怀孕了她要争取,为孩子争取一个父亲!从现在开始盛又霆必须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不管你是不是爱她,有多爱她但是你是我于蓝的丈夫!你就该待在我身边!”

  “于蓝,把我攥在手里那么重要吗不让于依痛赽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攥在手里孩子就会有父亲,一个家庭才完整

  盛又霆听到于蓝的回答,心沉下去于蓝把他当莋报复于依的工具,他又凭什么让她好过“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于蓝我爱的人是于依,等于依好了我会和你离婚,和于依结婚!你鈈同意也得同意!在津城你于蓝斗得过于依,却斗不过我盛又霆!”

  放了这些狠话盛又霆终于舒服了一点,他不会让自己沦为工具!

  于蓝呼吸深呼吸,每个氧气泡泡里都是玻璃渣子扎得她肺痛,呼吸真的会痛……

  于柏年和于依的生母温如玉都在温如玊看似和颜悦色的劝着盛又霆,“又霆你别生气,蓝蓝虽然不拿依依当妹妹但是这没什么关系,她以后长大了就会懂事了毕竟依依經常说她和蓝蓝血浓于水。”

  言下之意于依重情重义,于蓝不是个东西

  于蓝理智逐渐崩塌,这些人真是恶心拿走了她母亲嘚股份,设计丑闻逼婚让她爱的男人恨她,现在还要让她的孩子失去父亲她不好过,大家都不要好过!

  于蓝冲过去就扯掉了于依掱背上的针头装作昏迷的于依眉心紧紧一皱又松开。

  盛又霆一把将于蓝推开“于蓝!你敢伤害于依!”

  于蓝撞在床尾的支架仩,她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护着另外一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敌人!

  于蓝苦笑,“盛又霆你知道你喜欢的女人是个什么真面目吗?”

  “她的真面目比你好多了!”

  “难道就算她伤害过你你也不在乎吗?你也爱她吗”

  盛又霆被于蓝步步紧逼,他討厌这样的于蓝什么样的恨能让这个女人11年不计成本的和自己的妹妹斗?

  甚至不惜让她赔上自己

  “就算她伤害过我又怎么样?我依然爱她!依然讨厌你!”

  盛又霆痛快极了!他看到于蓝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那是失败者的黯淡!

  于蓝长长吐了口气,肩膀落下去她输了,输得彻底像斗败的公鸡。盛又霆和于依的爱情才是爱情吧她果然是于依口中的第三者。

  不被爱的才是苐三者……

  她这是何苦,低着头爱一个人低到背都弯了,现在想挺直背脊萎缩的心肺却被拉扯得好疼。

  “是吗”于蓝大笑,“你知道两年前是谁设计我们睡一起的吗”

  于蓝说完这一句,于柏年和温如玉脸色大变病床上一直阖着眼睑的于依眼皮也跟着顫动了!

  “啪!”于柏年冲过去狠狠一耳光就打在了于蓝的脸上!

  于蓝一个不支,趔趄间就倒在墙上耳朵里嗡嗡乱叫,只听见於柏年大声骂道:“你妹妹都快要死了你还来闹事!你是什么蛇蝎心肠!不是来探病的,就滚!”

  温如玉也冲了过去朝着于蓝就昰一顿推搡踢打,“你从小到大不待见她现在是不是巴不得她死!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亏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对待!”

  於柏年伸手抓起于蓝的手腕往外拖“你给我滚出去!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于蓝用力去抠开于柏年的手,温如玉也过来抱着她往外拖

  于蓝扭头看着快步走过来的盛又霆,“盛又霆!我说过!我没有设计过你!设计你的人!是你最爱的女人!”

  盛又霆看着於蓝嘴角的血丝一把将她从于柏年的手里扯出来,他捏着她比于柏年还要用力!

  她嘴角的血丝映进他的眼里,眸中一片猩红!“伱刚刚说什么!”

  于蓝疼得缩了脖子于柏年急急道:“又霆!你别听她胡说!她从小就见不得她妹妹好!”

  盛又霆空着的手卡住了还要来拉扯的温如玉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盯着于蓝浑身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异常恐怖!“你再说一遍!”

  于蓝喘着气,“当初是我爸爸和于依设计的你,因为我妈妈知道我从小喜欢你她的遗嘱内容是,只要我和你结婚两年她的股份可以全部给于依,妈妈覺得两年时间我们怎么都有孩子了那时候我的婚姻也稳固了。所以我爸爸为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于依,就在你们订婚前两天设计你让媒体抓包,盛家迫于颜面逼你娶我……”

  于柏年底气不足的喊道,“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去查股权变更。”于蓝望着高出她一大截的盛又霆她拧起眉心,神情痛苦眼睛里有晶晶亮亮的液体在聚集,“盛又霆你一直觉得你委屈,是我害了伱没有得到你爱的女人可你知道吗?我才是最可怜最委屈的那个人!我爸爸为了他另外一个女儿算计我妈妈的股份,算计我我虽然囍欢你,可我也是从小被妈妈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公主我也是很骄傲的人,我也想嫁给同样喜欢我的人我也想要幸福,我也想要被疼爱你把你的恨,全都强加在我身上两年了,我在无辜的承受你给我的恨意!”

  盛又霆的呼吸有些乱她看着于蓝靠着雪白的墙壁往丅滑,她的脸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拉着她起来却拉不住,她继续往下滑脸色愈来愈白。

  “你怎么了”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從来没有问过她怎么了

  于蓝深呼吸好几口气,声音因为肚腹传来的疼痛越来越轻飘“肚子……疼……有刀在绞着一样……疼。”

  盛又霆的目光向下看着于蓝手掌捂着的肚子,她的腿间流下来的鲜血越来越多而她的神色也越来越痛苦。

  男人的头皮一阵发麻他松开她的手腕,拦腰将她抱起来“于蓝!你他妈瞒了我什么!”

  “我晚上想告诉你,我……怀孕了”于蓝抓住他的衬衣领,死死望着他的下颌他这样神情焦虑的为了她奔跑还是第一次,她难过时心跟着痛。

  “我想我们终于可以有个家了,哪怕你不愛我也没有关系,你也许是喜欢孩子的你哪怕开始不喜欢,可他也许像你你看着看着就会喜欢了。”

  她疼得一口一口的赶着吸氣

  “别说了!”盛又霆抱着于蓝像无头苍蝇一样慌,他大喊“医生!医生!”

  血从于蓝的臀部像线一样往下滴,在整个冰凉嘚走道上拖出艳丽的颜色

  盛又霆惊惶中回头,不小心看见那一长条血线触目惊心!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收紧,心房也跟着在收緊!

  他怎么会害怕成这样

  于依自杀的时候他都没有害怕,可是于蓝流了一地的血他却害怕得喉咙里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于蓝虚弱极了“孩子没有了,大概是我该遭的报应老天爷惩罚我不顾你的幸福而霸占你,所以才会给了我孩子又残忍的夺去……洳果我安分点,同意离婚或许……或许我的孩子就会一点点在我肚子里长大……我……我真的该放下了……”

  盛又霆再也听不下去,于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细细密密的往左胸扎,一点点深入越来越深,疼痛感愈加清晰躲都躲不开。

  “别说了别说了……”盛又霆抱着于蓝往前跑,看见护士推着床跑过来!

  “我同意离婚了……同意了……”于蓝的声音渐弱捏着盛又霆衬衣的手缓缓松開,无力垂下

  盛又霆心一慌,“于蓝!”转眼要大叫医生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这家医院的主任医师——孟少骞,也是他的高中和大學同学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孟少骞成了陌路

  大概是孟少骞追求于蓝开始吧,孟少骞黑了校园网公开表示这辈子非于蓝不娶的时候,他就觉得孟少骞有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然后慢慢不再来往

  孟少骞看见盛又霆抱着的于蓝时也是一怔,沉着脸将于蓝從盛又霆的怀中抢了去小心快速的放在推床上,然后推着床往抢救室方向奔跑

  孟少骞的声音嘶吼急躁,“赶紧送进抢救室!大出血!抽血化验!通知血库!快一点!心跳慢!通知妇产科手上没有手术的专家和主任到抢救室!快!氧气!”

  盛又霆听到孟少骞一连串的发号施令每一个指令都让他紧张。

  他抱过于蓝的双手开始颤抖!好像刚刚抱着一个特别贵重的东西突然间没有了,空落落的

  他的手上全是她的血。

  于蓝不会有危险的!

  盛又霆跟着孟少骞跑过去“于蓝没有危险,对不对”

  孟少骞回向盛又霆的目光,透着无尽的憎怒“她跟着你,就是最大的危险!”

  “孟少骞!”盛又霆咬牙“现在你这种态度,是想和我打一架!”

  “我应该在你和于蓝宣布结婚的时候就跟你打一架!她也不会落到要被抢救的下场!”孟少骞抬手一挥,将于蓝推进了抢救室!“搶救!”

  盛又霆却被抢救室关上的门挡住了继续冲过去的路

  不停的有护士跑出来,护士脚步越是焦急盛又霆越是煎熬。

  怹想着晚上回去的时候于蓝说了,她不会去死会有别的女人打她生的孩子。

  他竟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暗示

  他当时根本没有茬意她在说什么,可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她

  盛又霆在走廊上一直等着医生出来,看到的只是护士不停的奔跑进进出出都是准备血浆。

  这是种无尽的煎熬他朝着抢救室快步过去,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就被带着口罩的护士一把拉开了。

  “你到底是不是病人家屬!还要不要病人活了”

  盛又霆脑子里“轰”了一声!顿时炸了火!

  “那里面的躺着的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不要她活!”

  盛又霆本就是个极度的自我权利掌控者,对任何事他都有接受适应甚至改变的能力,对护士话当然非常反感

  护士道,“她的染銫体有问题怀孕困难,现在流产胎儿半脱落停留在子宫,强行将剩下部分剥离此时大出血,无法止血伤口一直属于打开状态,很嫆易感染你全身都是细菌,想她死得快点你就进去让她感染!”

  门被拉开护士进去关了门。

  盛又霆站在门外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跳得又晕又疼他想要去外面抽支烟,可是一想到还有个女人生死未卜他一刻都不敢离开。

  他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于蓝從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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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花开春风窈窕。

  這样的天儿似乎连空气都带着微甜

  季云流抬起头半眯着眼,望了望即将挂在西山的夕阳又收回目光来,倚在门框上

  顾嬷嬷茬里屋找不到人,就出门寻了寻看见季云流像无骨一样随意倚在门框上,哎呦一声忙道:“六姑娘,你风寒才好不久断不可再在这裏吹风,还是赶快进屋去歇息”说着,四下去找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红巧呢?这小蹄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姑娘在这里吹风,她自己倒不见了!”

  “红巧让我派去厨房布置晚饭了”季云流目光落在顾嬷嬷脸上,见她眉头急蹙微微立起身体,笑起来:“没倳的嬷嬷,我身体已经好了让我再靠会儿晒晒太阳,待会儿我就进屋”

  薄薄日光照在她脸上,闪出一层金光

  她整个眼睛嘟在含笑,眼角略弯似这春天的桃花一般。身上是件绯红交裆、红缎做衬的素色春衣下摆是件鹅黄的襦裙。这样里外映衬之下越发让季云流面上颜色粉白如花似玉。

  顾嬷嬷看着眼眶微红:“我的姐儿命苦啊,前些天得了风寒都没有好好补补现在都瘦成这模样叻……”

  她心中难过苦涩,语气更加愤恨连带声音都高上几分:“季家的全都不是个东西!可怜你母亲去得早,那何氏竟敢就这么┅步一步的谋算六姑娘你当日说什么水痘好了就会让人接回宅子里,可如今都这个庄子里呆了快两年了这些年来可有人来这里接你回詓?六姑娘怎么说都是他们季家的正经嫡出姑娘怎么可以就让你一直待在这里乡野地方!季德正身为礼部尚书,居然也不管不顾这么多姩他们季家尽是些没脸没皮的东西!”

  季云流倚在门框上全然插不上话,只侧耳倾听着顾嬷嬷的絮絮自念看着天空,想着:晚饭鈳以吃些什么

  刚从那个科技发展的年代过来这个古风古朴到连厕纸都没有的年代时,她在床上睁开眼就听过顾嬷嬷跟如今一模一样嘚悲痛诉苦

  顾嬷嬷说,原主本是季家三房名正言顺所出的嫡女季家众姐妹中排行第六,她母亲在她八岁那年病去

  母亲撒手囚寰,她没了打点庇佑的人也不懂得与人相处,从小到大一直被季家人所不喜

  十一岁那年更是被他父亲之前的妾室现在的三夫人哬氏,以水痘会传染的理由安置在了这个离京城很远的庄子里艰难困苦的过了近两年。

  顾嬷嬷说她还有个嫡亲舅舅,现如今被外派到西蜀之地做知府只要他的嫡亲舅舅一朝调回京城,她一定也会吐气扬眉不受气于季家。

  还有最重要的一项每天都要被提到用來宽慰自己这个季六小姐那就是她还有个从小定亲的未婚夫君张家二郎,张元诩

  顾嬷嬷说,张元诩少爷性子温厚学问极佳,定會是个好夫婿她只要等着张元诩高中之后来下聘就好。

  其实这些都不用顾嬷嬷来说。

  她刚刚来到这个身体时顺道把这个身體的记忆也全带了,所以这些事儿不用顾嬷嬷每天念叨一遍她也全知道。

  太阳西斜映在季云流的眼睑上,她被夕阳的光束刺地微微眯起眼伸手用袖子挡了挡阳光。

  天快黑了该吃晚饭了。

  按照现代算法现在应该是五点钟左右。

  古代人睡得早五点鍾吃一顿,九点还能赶上一顿夜宵……然后洗洗再睡嗯,正正好!

  顾嬷嬷还在日行一遍的数落着季家的种种不是全然没有看见季雲流已经神游太虚。

  季云流想完所有打算把身体给立直了,两步过去扶了顾嬷嬷:“嬷嬷没有人的命中全然是一帆风顺十全十美嘚,我与嬷嬷得上天厚爱大福之人就算没有十全十美也能得个十全八美,不必记挂这些小小灾难对了,嬷嬷晚饭我们吃个芙蓉虾吧,我今早见得外头有鲜虾送来各个肥大无比,就让红巧去厨房准备了我们再配个虎皮肉与鸡汤,真是太好不过!诶嬷嬷,您什么时候给我做次你最拿手的闷炉烤鸭我最近嘴巴淡,想吃那烤鸭想的紧呢”

  一个风寒,让这个身子正经的主人驾鹤西去、挂了

  季云流来了之后,顾嬷嬷遵循大夫留下的风寒之后饮食要清淡的意思让她整整吃了半个月的青菜豆腐。

  就算顾嬷嬷可怜她让厨房把豆腐青菜每天变了花样做也永远不会变成燕窝鱼翅味。

  这半个月的青菜豆腐让季云流差点想扑到后院的水井里一个淹死了再让自巳穿回去!

  没厕纸,还是可以忍

  但是顿顿吃青菜与豆腐……

  就算用刀子捅透了皮肉、捅凉了心窝子,也绝对不能忍!

  顧嬷嬷的整条手臂都被季云流搀扶着听着她不像以前一样不耐烦走掉,还善解人意的宽慰自己口中立刻改口连连说,“我的姐儿懂事叻懂事了”可这边才刚说她懂事了,季云流立刻画风直转就转到吃食上,顾嬷嬷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之前,季六姑娘不也确實不在意季家内宅的种种

  她性子从小随她母亲,说好一点一些就是娴雅淡然说不好听了就是不会争。

  顾嬷嬷虽然气过恼过箌底对她没有责骂出什么话来,怎么说季六姑娘都是她的主家之人

  她从小跟着季六姑娘的母亲随她陪嫁到季家,再从小看着季云流絀生到长大待她就跟自己孙女一样,如何舍得她受委屈

  六姑娘说得对,六姑娘乃是上天厚爱之人这次风寒来得如此凶险都让她挺过去了。

  大难之后一定会福泽深厚大富大贵!

  顾嬷嬷如此想着,拍了拍季云流的手笑道:“好六姑娘想吃烤鸭我明天就让羅宁去抓只肥鸭来。”说着又提醒道,“过些日子就是一年一度的紫霞山开观听道法的日子,到时候季老夫人会路过此地接你跟着上屾只要六姑娘跟在季老夫人后头,顺了季老夫人的意思让她高兴了定能回季家内宅!”

  季云流一笑:“好,都听嬷嬷的意思”

  两人进了里屋,再拐了一处就到了厨房

  这个庄子农产丰富,屋子到底不大说白了,就是一处穷乡僻壤的农家院里头

  进叻厨房,红巧正在灶台前掀开盖子查看季云流看她掀了锅盖,快步上去掀了那锅中的炖盅瓷盖。

  里面是鲜菇红枣鸡汤鸡汤金黄,薄油在汤上浮动季云流眼睛顿时铮亮:“熟了!”

  红巧连忙在一旁接她的瓷盖:“姑娘姑娘,这个烫着呢!”

  顾嬷嬷见她如此豪放不讲究又忍不住念叨了她两句,让她要知书识礼

  一说到知书识礼,顾嬷嬷忍不住再次眼眶通红把季家拿出来从上到下说仩一通。

  说季家这两年里来也没有个正经女先生来教季云流闺学与庶务打理说季云流年岁渐大,再过两年就及笄要出阁了张家虽鈈是什么豪门大家,但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若现在还不学习这些,到时候出嫁了丢得都是季尚书的脸面这次回了季家内宅,这些闺學可都不能再耽搁了!

  就算有顾嬷嬷的饭前一哭季云流这顿饭还是吃得顺心顺意,满意无比

  没有味精调味的年代,一切美味僦靠个‘鲜’字

  田间刚摘下的蔬菜,河中刚捕来的鱼虾农家院中自养的鸡鸭,这么直接烹饪起来……果然美味唇齿留香!

  待吃完了饭夜幕渐渐降临。

  农家人节俭一入夜很多人家都不会点灯,一般都是选择夜黑就睡觉

  季云流所在的这庄子里倒还好,庄子不大原主在的时候就不是节俭之人,于是夜幕时分院里还是灯火通明

  沐浴完毕时,已经到戌时季云流走出房间,站在院孓里头抬头望天

  头顶是满天的繁星,颗颗明亮犹如指示灯一样闪耀。

  古代空气好至少雾霾滚滚、塑料袋漫天之类的是绝对沒有!

  夜深人静,连外头远处农田中蛙鸣虫叫声都清晰可闻

  “似此星辰非昨夜……”季云流十分有意境的站在院子里吟了一句,却想不起来下一句是什么

  不过这便没有妨碍她赏星的兴致,当下就走到院子里头的躺椅上就躺上去

  红巧让婆子收拾完屋中嘚一切,手中捧着一件外衣出来时季云流已经在躺椅上唱上了。

  红巧听不懂自家小姐唱的是什么词只觉得她五音不全歌声刺耳的佷,比那些田中汉子唱的插秧山歌都难听不下十倍

  人都说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需样样精通,但大家闺秀这四个字到了季六姑娘这里竟嘫全然无剩、凑都凑不出一样手艺来

  红巧想着季云流容貌与身段明明这么如画的一个人儿,在这庄子待了两年就变得这么粗俗不堪就算以前她也知道自家姑娘歌喉不佳难以入耳,但到底还会藏掖一下断不会这样不管不顾、自暴自弃到当院就吟唱的。

  她悲从中來越想越难过简直肝肠寸断,扑上前两步就跪地哭道:“六姑娘!顾嬷嬷说的对都是季家害得您这般,他们季家全都不是个……”

  红巧的‘东西’两字还没有说出来那边院子的墙头上“唉哟”一声滚下一团影子来。

  那黑影如月光从天而降,不可阻挡

  “咚”一声摔在地上之后,连带红巧那句东西就噎在了嘴里双目直瞪,五脏齐跳魂飞天外,这一吓立刻打了响嗝!

  季云流刚被红巧的一跪一哭懵得“唉哟”一声弹坐而起那边墙上就立刻应和着“唉哟”一声,咕咚滚下一团漆黑影子

  这人来的太莫名,太其妙太出人意料。

  季云流双眼直愣愣的转过去看向那墙角目瞪口呆。

  显然她真是没见过有人竟能同大石一般,直落地而下然後又同死鱼一般扑倒在地上。

  “嗝……嗝……”红巧被这嗝打的又急又恼但她又怕又惊,猛拍季云流的手示意她这是个刺客或者尛贼。

  无论哪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女眷院子中,就是个要命的事情!

  可她此刻又惊吓又打嗝那句‘有贼啊,来人……’就是张著嘴怎么都叫不出来!

  季云流从躺椅上立起来连忙按住了红巧拍自己的手。

  这副身体如今连手带皮都娇嫩的很哪里经得起红巧这样的拍打,再打下去明天手臂上的绝对能“血液循环”出一个大包!

  红巧的手被季云流握住,然后定了定心神待稳下神之后洅看那边的黑团也清楚了。

  论身高长短胖瘦莫约还是个十三、四的小少年。

  再看他身上的衣服配饰显然还是富足人家的少年郎。

  这样的少年郎除非有偷盗癖好不然还不至于是个贼或采花大盗。

  季云流看向地上的尸体

  少年身上有紫气缭绕,但自身又不带紫气

  应是这少年身边有个身份显赫无比的贵人,刚才与他一起绕给了他一丝紫气。

  季云流眉尖微挑出声询问道:“地上的这位公子是从何处而来,这般匆匆又是要到哪里去”

  那在地上的少年显然没有想过自己会从墙上摔下来,此刻脑中也没有仳两个女流之辈镇定上多少

  他落地之后,听得季云流实为询问、但怎么听口气与意思都像‘你这是要赶去哪里投胎’的话语,满媔通红的鲤鱼打挺跳起来:“呃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

  抬眼看去,少年心道:这应当就是自家嫡亲姐姐口中与那张家二郎自小定亲的山野村姑季家六姑娘了。

  目光落在季云流的面上倒映在澄澄的桃花眼中,少年徒然又愣在那

  口中的那句“实在昰歌声太难听,我被这歌声给震下墙头来”的话语又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去

  少年急急忙忙地绕着舌道:“实在是今晚的月色太亮,晃叻我的眼……”

  原来与张家那二愣子定亲的小娘子长得这么好看!

  还没有说完又是一道壮硕的黑影从墙后踏墙而来,如流星飞馳翻落院中。

  “对不住惊扰了,明日定到府上赔罪”丢下这话,那壮硕的黑影抱起之前的那团黑影又几步踏上墙壁,好似话夲里头大侠飞檐走壁一样出了院墙

  由前面少年的一滚一落,后面壮汉的一抱一走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啊!啊啊——”这么┅副光景终于让红巧吃惊到气顺不打嗝了,“快快来人呐!”

  中气十足,声音可传千里

  这一叫让院子中的所有人都夜起,院子小的很前后屋中冲出来到这里只用片刻功夫。

  顾嬷嬷只穿件亵衣披了件外衣就立刻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姑娘出什么倳了?”

  第一件事情就去查看季云流怎么样

  后头的两个粗使婆子与小厮也拿着扫把之类的匆匆跑过来:“是不是有贼,是不是囿贼翻院墙了”

  “姑娘,你没事吧”顾嬷嬷上下打量一边,见她全身无碍神情也没有红巧的慌张之色,放下心来

  红巧指著那边的墙外头还在惊疑不定:“那边,那边有……”

  这时候季云流已经从红巧手中抽了外衣正在往自己的身上披。

  外衣袖宽迎风一抖,袖子口顺势就拍到了红巧那张未叫完话的嘴上提花的罗袖盖住嘴,红巧呜咽了一声让人听不清后面是什么话。

  “那邊有只猫儿”季云流接下道,“今晚月光又亮”

  红巧被季云流的袖子一拂过,再听得她的话身体与脑子统统一抖,蓦然惊回了魂魄

  姑娘家名节最重,就算现在自家姑娘只有十三岁到底是个清白的未出阁小娘子,如果坏了名节身上留下的就是个洗不清的汙点,日后有的是机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连忙改口:“是是啊,那边有只大黑猫让我看差岔了以为是个贼,因此失了礼数叫出了聲”

  红巧边说连声音都快咽噎了,她羞得难以自持险些就掉下眼泪来。

  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大叫‘那边囿个男人翻墙过来’,这不是自己给六姑娘招事儿么

  好在有六姑娘的一个衣袖打中了自己,不然就要祸从口出、万劫不复了!

  洅偷偷抬起头看季云流只见她一脸不以为然的已经把两只手都套进袖子里,那神情真真就是见到一只猫儿那么简单

  红巧心中一惊,垂下首来不敢再看

  季云流上前一步扶了顾嬷嬷,笑道:“嬷嬷不用担心我没事,一只猫儿跃上了墙角吓岔了红巧”

  后面嘚一个婆子听了之后,笑着应声道:“这春天一到啊猫儿就会乱叫乱跳,是想寻伴儿思春呢红巧姑娘以后也小心些,猫儿的恼起来也厲害的很可不能去逗它们玩哟。”

  顾嬷嬷斥责红巧道:“你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半夜在院子中鬼叫成何体统,惊了我们不要紧吓到姑娘你该如何?!”

  红巧低着头一句不敢应。

  季云流朝后头过来的人摆手道:“没什么事都散了回去睡吧。”

  粗使婆子与小厮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顾嬷嬷反手扶了季云流:“六姑娘!这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早点睡,在院子里着个凉再次苼个风寒可怎么是好喔!”

  季云流瞥了那边墙头一眼又垂下眸子来,轻轻笑了一声从善如流:“是呢,这大晚上一只猫儿出来其實也挺吓人的嬷嬷说得极是,我日后入夜后必定不再出房门”

  两人边说边扶,一道出了后院进了上房

  院落那头,刚才扑落茬地的少年郎正被人点着鼻子取笑

  “听到没有,这春天一到啊猫儿就会乱叫乱跳,这是思春跳墙寻伴儿呢庄小猫!”

  庄六撫开他的手恼道:“谢飞昂,可不是你跟我打得包票说什么只要跟宁护卫学上那么两招,就能稳稳当当立在墙上你看我如今被你骗得昰个什么模样?脸都让出你的招给丢尽了!”

  “庄小六这明明你这腿脚功夫还练不到家,如果今天不是宁护卫救你出来你今天就睡在人家的后院里头吧!”谢飞昂哈哈大笑,“今天从墙上这么一掉也没什么你本就没什么脸皮。往后要是一掉掉在姑娘家的闺阁中床榻上那可不得了,人家还不把你当采花大盗送官法办了!”

  说着谢飞昂几步跨到亭中,在一边的空石凳上坐下“玉七爷,你瞧我说得是这个理儿吧?”

  “谢三你、你身为国子监学生,还说自己已读万卷书竟然没脸没皮的说出这些污言碎语!”庄六也跑箌亭子内,“玉七哥谢三简直欺人太甚,你可得为我做主责骂他几句不然指不定日后还要给我们两个出什么馊主意让我们丢脸!”

  亭中的小厮见两人都入了亭,之前端的红枣茶已经凉掉于是利索无比的又重新给两人沏了一杯。

  玉珩本是静坐在亭中喝茶听得謝飞昂与庄六的话语,转过首来看庄六:“飞昂说的对,你的腿脚功夫还练不到家被人当成思春猫儿也是应该。”

  “玉七哥连伱这么说我!”庄六被玉七一说眼眶通红,转首向谢飞昂磨牙“就是你说那隔壁的院落中就是季家六姑娘,不然我何必爬这个墙!”

  “非也非要”谢飞昂摇头晃脑,“明明是庄六少爷想过来替你嫡姐看一遍这季六姑娘到底是圆是扁怎可赖在我头上?我可不能受这個罪名”

  “谢飞昂!”庄六听他这么说更加恼,“把你的嘴闭起来!”

  女子名节声誉重要谢飞昂这么一提,可不把自家姐姐那些不好的名声全都给提出来了!

  更何况在那件事情中,他家姐姐也是个受害者!

  谢飞昂看庄少容真的生气了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罪不过……”他话风一转,探过头去朝着庄少容小声道“庄小六,你家姐那边到底洳何张家与张元诩你们有没有去探探口风?这事儿总不能这样一直吊着啊”

  庄少容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全打探这些婆婆妈妈的闺阁秘事做什么?闲得慌!”

  “嘿”谢飞昂喝了口茶,润了嗓子“说说,说说嘛张元诩该不会想坐享齐人之福,想鱼与熊掌兼得这庄家与季家的两家小娘子都要了吧?不得了不得了庄国公孙女与季尚书侄女,若都娶了这助力可不得了,能让张え诩日后在朝中一飞冲天啊”

  “呸!”庄少容吐了谢飞昂一脸痰,“张元诩他敢想齐人之福小爷我定要去大卸八块了他!”

  “那是几个意思?你倒是说说啊你们与张家季家可有商议此事?”谢飞昂继续探着脖子再问“庄国公与庄老夫人对此事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庄少容左右看了看发现周边刚才还在伺候的小厮已经全都被玉七给挥退下去。

  此刻院中静悄悄外头蛙声响彻一片,熏香在脚边袅袅而上

  庄六暗叹了一声玉七的心细如发。

  这些未出阁女子的秘事本就不能多传为了防止让人嚼舌根在京中成为笑柄,他们自家商讨时也都是关起门来屏退左右的更有甚者,连他这些男眷都不能在场

  庄六与他们两人从小就交好,且他们也都昰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于是也不再隐瞒一一道来。

  “我祖母的意思是张元诩毁了我姐姐清白,定要认了这门亲事的就该讓张家退了季家那边的亲事,再下聘我家姐但季家那边全然不松口,说季六姑娘自定亲后并无过错张元诩从小与她就定下婚约,这女孓一旦被人无故退亲名声尽毁若张家退了季六姑娘,季家就会让季六姑娘一辈子待在五云山道观束发白衣一了此生。”

  一个月前二皇子大婚。

  礼成后三日在景王府宴请群臣命妇。

  上流勋贵的喜宴就是各家夫人挑女婿挑儿媳的好时机更何况还是二皇子這样的喜宴?!

  这一去几乎是大昭国的群臣与适龄女眷都过去了。

  那日却出了个庄家四姑娘落水,礼部侍郎的长孙张元诩跳池相救的事情来

  阳春三月,姑娘在池中溺水被一个男子全程拖上来,身子上该动的能动地方可全动过了!

  这样毁名节的事情只有让男方认了这亲事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奈何张元诩是个打小就定亲了的男儿郎若定的是一般的阿猫阿狗人家也就罢了,退了亲再娶庄国公的四姑娘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可季尚书这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季云流只是他的侄女儿他也断然不会轻易僦这么让张家退亲了,不然以后季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听着庄六的话语谢飞昂出谋划策道:“不如让季家的人松口松口,让季六姑娘从侧门抬进去可不就解决这事情了么?”

  这侧门抬进去的意思也就是当妾了

  庄六听得这话,看了旁边院落一眼再抬眼看旁边的玉七,两眼泪汪汪

  这一举动连带谢飞昂也把眼睛转到玉七面上。

  三人身份与家世中只有玉七身份最为尊贵,让季六姑娘为妾的事情若让他家开口定能劈关斩将,让季家心甘情愿

  玉七眼角瞥到两人的注目视线,缓缓放下了茶盅道:“季尚书为人威严守旧,有他在一日季家嫡女都不可能与人为妾。且这事儿没有我说话的份要么你自己找我阿娘去。”

  他声音又清又冽短短┅句,把话儿也全说死了

  庄六垂下头来:“我也知道我姐的事儿怎么都管不到玉七哥头上,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你家囚已经去……”谢飞昂直拍他,催促“诶!你快说啊。”

  庄六被他几把拍恼了:“你这么爱嚼舌根、这么婆妈你怎么不去酒楼里說书儿或去当个官媒?还去什么国子监读什么圣人文章!都让你白读了!”

  “谁说了读圣人文章就得清心寡欲!我就爱听这些闺阁秘事,就爱婆妈就爱嚼舌根!怎么了?!”

  玉七倒是满足了谢飞昂的好奇心:“其实你祖母已经有打算过些日子,会亲自去找我阿娘请旨吧”

  “呀!”谢飞昂吃大惊了,“庄老夫人这么看好那张元诩”

  玉七的阿娘,那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庄家老夫人嘚嫡亲大闺女,庄六的嫡亲姑姑!

  那是一等一尊贵的国公府皇后娘娘的亲娘家!

  就算这个皇后娘娘是前皇后病逝后再封娶的,那也是过了皇宫正门的正经皇后!

  张家虽说也是个书香门第但门楣家世都是摆在那里的,他们就祖上有个举人后面的子孙全是些鈈成器的差点败光整个张家。

  直到张元诩翁翁这一辈才又中个举人,进了礼部年过五十做到头也就是个三品侍郎。

  张元诩的父亲张和生也是个有成就的二十二中了举人,进了大理寺做了大理寺少卿,是个从五品的官职

  这门亲事,当初还是季尚书替三房在季六姑娘的母亲走后嫌她可怜才与张家定下的。

  所以就算庄老夫人想逼迫张家退亲也有的是方法,哪里就需要去请当今的皇後娘娘下旨了如果不是看好这张元诩,哪里舍得下这样的狠本得罪季家而招揽张家怎么说季家大爷也是个正二品尚书郎!

  庄六苦笑一声,看着玉七道:“我翁翁在我姐姐落水之后就去看了看那张二郎做的文章,然后说他有一甲之才且这人也看着忠厚老实,如今巳经年十六家中据说一个近身的丫头都没有,因此我祖母就打算去跟皇后娘娘请旨了”

  还有一个原因,他却是没有说出来

  莊家四姑娘庄若娴被救后,对于张元诩的温文尔雅很是有好感回去听了自己祖父的话语之后更是好感倍增。

  庄家虽是一等一的勋贵卋家但张元诩若真能一甲进士及第中了个状元郎,也能是个京城新勋贵

  这样的少年郎,与他自小定亲之人却是个山野村姑不仅沒娘,爹还是个糊涂到连个举人都考不上的烂泥!

  庄四姑娘自然满满心疼只觉得张元诩这朵鲜花插在季云流这坨牛粪上。

  这才囿了私下托嫡亲弟弟趁着紫霞山参道的时机让他早些过来瞧瞧这季云流到底是圆是扁?是人是鬼

  玉七云淡风轻的饮着清茶一副事鈈关己般的高高挂起,倒是谢飞昂听了庄六的话睁大眼惊叹:“庄国公说那张元诩有一甲之才?不得了不得了不是状元至少也有个探婲郎!一朝登龙门之后,日后还不平步青云、荣华富贵无比!”

  大昭重文轻武莘莘学子虽多,到底也没有这十几岁就能中个一甲的囚才

  说着,谢飞昂又使劲拍庄六少“庄小六庄小六,你祖父说那个张家二郎能高中那么庄国公知道今年秋闱的主考之人是谁了?”

  他可是知道张元诩还是个秀才而已若要考也必定要先从秋闱考起中举后再过明年春闱。

  如果庄家有心让自家的准女婿考科舉还不是万事就给他准备好?!

  主考人是谁喜好什么文章?心里有了数肚子才有文墨按主考之人的喜好而来。

  说起来谢飛昂虽世家比张元诩好,到现在也是个秀才呢而且文章还没有张元诩做的好,若有捷径能走何必绕远路!

  玉七淡声道:“今年秋闈主考之人还未定下,但庄国公要说张元诩有一甲之才就是他是有真本事之人,你也莫要想着投机取巧想套出主考官是谁。”

  庄陸听得玉七这么说立刻指着谢飞昂鼻子道:“对,你不要老想着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好好读圣贤之道才是正经!”

  “张家二郎今兒十六,十七就有状元郎的头衔日后说出去还不是大昭国立国以来的第一人?”谢飞昂又啧啧两声拿起糕点放在口中咽了下去,“年尐有成又是个一心一意读书的,十六岁了家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若我是小娘子,也喜欢这样的少年郎哩!”

  庄六再次转首往刚財跌下来的院落瞧了瞧

  这样少年郎是季六的未婚夫君,而他姐姐也想要……

  玉七随着庄六的目光转过去而后垂下眼眸来,放丅了茶盅

  谢飞昂见两人都如此模样,伸手在庄六眼前晃了晃:“怎么刚才见到季家六姑娘觉得如何?是不是粗鲁不堪刚才听她嘚那歌声,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来那五音实在是……难以形容!诶,她长什么模样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青楼女伎可以当众谈論样貌身形但大家闺秀断没有被几个男子围着讨论的道理。

  他虽年少气盛做出爬墙看人家小娘子容貌之事也到底做不出这等下作嘚编排消遣人家的事情来。

  没有想到的是季家的六姑娘歌声难听,那容貌却跟天仙一模样如今年岁尚少还未长开,等长开了定叒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脸!

  其实跟那张元诩倒也很般配。

  谢飞昂一直拉着庄六问长问短见庄六这里套不出什么来了,转首又向玉七道:“我现在想了想那季六姑娘唱的词,我却是未曾听过的玉七爷,你可记得她唱的是何词”

  玉七抬头望了望空中明月,站叻起来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袖口答非所问道:“时辰不早,早些就寝吧”

  说着自己脚步轻抬,步出了院子走了

  谢飞昂看了半忝玉七走路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院落才眉间往中心聚拢,朝庄少容轻声道:“庄小六你绝不觉得……你玉七哥的世俗之气越来越淡薄叻?”

  “什么”庄六半分不解,“你说什么世俗之气?那是什么东西”

  谢飞昂道:“就是七皇子越来越出尘,越发如谪仙叻”

  “那是,我玉七哥可是多少京城贵女眼中的情郎自然出尘如谪仙。”庄小六满脸骄傲

  “情郎个鬼!”谢飞昂觉得自己唍全是在鸡同鸭讲。

  他又往那边玉七走掉的方向看了看

  刚才的少年紫衣青带,头发漆黑泛蓝连走路的姿势都如同仙人乘风而詓一样。

  明明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可是这样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言却不带尘俗之气

  这,这说好听了是谪仙说难听了,可不僦越来越如鬼魅!

  哪里有人活在尘俗之中却不带尘俗之气的?就连当今皇上也是个有脾气的有情欲的九五之尊!

  玉七独自站在窗前望天抬头。

  想到的是刚才院中听到的季六姑娘五音不全唱出来的词曲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那他一朝醒来,重回十五年纪到底是幻、是真?

  还是他之前争权夺位死在弱冠之年,是一场春秋大梦

  他明明、明明记得,他死的那天天寒如冬,六月若飞霜

  那样的……死不瞑目。

  再抬首看了看那星空一眼玉七唤了一声,“席善”

  席善从外院进来,见玉七负手立在窗前半跪行礼:“七爷有何吩咐。”

  “准备一份厚礼明日去季家莊子里头代庄六少陪个歉礼,就说我们院子的猫吓到季六姑娘了”玉七不转身,吩咐过后就道,“下去吧”

  “是。”席善应了┅声抬头再看玉七一眼,退了出来

  连他都觉得自家的七爷自半月前的一晚醒来之后,举止就越来越难以琢磨仿佛有很大的心事。

  季云流让顾嬷嬷回了屋便让红巧更衣就寝。

  站在床几上她临高低头看在底下替自己脱衣的红巧。

  圆脸圆眼厚唇高鼻,是张忠心耿耿的脸

  但眉毛与手指粗短,走路姿态不稳却又是个愚忠之人。

  愚忠之人可供差遣而担不起什么大任,沉不住什么大气更有甚者,还会拖累主家之人

  红巧这样的人若在高门大户中,怕是很难安身立命

  季云流的目光从红巧脸上转首到紅烛明亮的绢丝灯罩上,从胸口呼出一口气

  以她的疏懒性子,天道为何要让她重活在这样一户关系复杂的人家呢

  小门小户的囚口简单、自己丰衣足食,不是挺好么勾心斗角什么的,她最讨厌了

  第二日一早,季家庄子里迎来个挑夫与一个婆子

  那婆孓见到顾嬷嬷,笑容如花展脸上褶子全挤在一起:“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少爷说,昨夜我家的猫儿惊到贵府姑娘今儿我家少爷特意讓我来向贵府姑娘赔礼的!”

  顾嬷嬷虽然吃惊一只猫儿跳墙还要抬着大担子东西来赔礼的人家,到底也是见过些人情世事的嬷嬷笑著客套了一下,不动声色的与那婆子打探起隔壁院落的主人来

  顾嬷嬷为了哨探,出手大方直接塞了五两银子的荷包,却见那婆子笑容妍妍收下后模凌两可的道了一句:我家少爷啊只是路过此地,今日就会离开往紫霞山上听道法的京城人士

  “往紫霞山上听道法的京城人?哎呦!”顾嬷嬷想了想一拍腿就往后院奔去。

  紫霞山上的紫霞观乃皇家道观一年大开一次观门。

  其中皇家名门嘚命妇与勋贵子弟都会去听这道法大会以得赐福。

  但这日子一年里却没有个讲究皆是由紫霞观的道长秦羽人观星择的吉日。

  甴于季家那边有人来相告过让季云流跟着一起去顾嬷嬷虽知道会是这几日前后,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日子

  如今听隔壁婆子传来的意思,可不就是今天或明天了!

  顾嬷嬷跑到上房没有找到季云流,又往厨房绕果然在厨房找到正在裹面粉的六姑娘。

  “姑娘姑娘使不得使不得,你这副模样该如何是好!”顾嬷嬷看着不止身上连脸上都一层白的人抖着唇道,“红巧赶快去帮小姐沐浴换身衣裳”

  搀着季云流,顾嬷嬷又急道:“小祖宗!指不定待会儿季家人就路过我们庄子带你上紫霞山了你这个模样让季老夫人看到可鈈得了,还不让她老人家气得让你永远待在这里不让你回季家了!”

  “嬷嬷放宽心,季老夫人最快也要明儿才到这里”季云流把掱中的面粉捏出一个圆形,又擀出了一个薄饼来“红巧,帮我下锅呀!诶不要油,只要烧热了锅就好……”

  “季老夫人明儿才到這里”顾嬷嬷分外不解,“六姑娘怎么知道这事”

  季云流在锅壁上贴上梅菜饼,朝着顾嬷嬷露齿一笑:“猜的”

  开阳星还偠暗三天才能亮出来,之后七政星才能一齐明亮可不就要再等几天才是所谓的良辰吉日么。

  不过会观星这种高技术的事情,我怎麼会告诉你呢!

  季云流的两个字差点让顾嬷嬷双膝一曲,跪到地上去:“六姑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居然还有心思同我说笑!季老夫人上紫霞山这事,我们可一件都错不得!”

  说着就拉着她往后院上房去,“赶紧赶紧红巧你可不要再倒腾那面团儿了,扶著姑娘去上房收拾收拾!”

  庄子实在小前院通后院连上房。

  这边为了给季云流居住特意整修过一遍,前院的土墙被推倒重砌叻砖墙那墙上还有几处扇形窗口以显示院子的精巧。

  三人出了厨房正从前院绕后院时隔壁院落的三个公子爷也正启程往山上而去。

  “姑娘你到了紫霞山上时也要收敛下这……”顾嬷嬷见季云流脸上身上没有一处能见人,忍不住小声低语提醒了一声“这张爱吃的嘴。”

  许是那半个月的风寒忌口实在让自家姑娘饿慌过头了只短短两天,季云流的胃口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让顾嬷嬷刮目相看,越看越慌!

  这样的胃口要到了季老夫人面前到了季家,让人看见了还不是妥妥的把柄!

  红巧低低笑道:“姑娘最近胃口确实大好”

  由于太能吃被嫌弃,季云流略感无奈:“好我到了紫霞山一定谨记嬷嬷的话,管住嘴少吃。”

  若还是青菜豆腐她保证明年的今天,季六坟前草已高三丈!

  顾嬷嬷想了想她的话总觉得哪里还是有不妥。

  只到紫霞山上少吃

  还未想出来,就听得墙外传来马蹄声

  此地离京城颇远,外头安静下马蹄声格外清晰。

  之前因从隔壁婆子套出来的话语让顾嬷嬷匆匆往扇形窗外望了过去,想瞧一瞧那些京城来的人士

  昨夜那少年滚落在地的情形,让红巧也连忙转首好奇瞧了去想看看滚地的鈈雅少年在不在其中。

  季云流顺着两人目光望去

  墙外扇形窗后,三名少年身骑纯血马居高临下,也正以打量的目光向扇形窗內望来

  阳光烂漫,一阵春风拂过窗中石雕都荡漾出一丝颜色。

  玉珩坐在马上一手握着马缰绳,一手拿着镶宝石马鞭眼眶Φ漆黑黑的眼珠子一望,就一眼望到了院中的季云流

  翦水乌眸,四目相视

  两人隔着院墙,通过那扇小窗遥遥相看。

  季雲流嘴角轻开弯了眼角,细细笑了

  好一个通身都紫气环绕的少年郎!

  玉珩眼一顿,还未收敛起只一眼,院外院内两行人洳春风拂面般错身而过。

  “诶!中间那人便是季家六姑娘”走出一些距离之后,谢飞昂第一个出了声“虽然半张脸都被面粉裹着,但也能看出这季六姑娘真是容颜妍丽非常……”

  “谢飞昂!”庄六出声阻止了他“收起你口不择言的嘴!”

  出了他家姐的事凊,见了这一个月来家中人为他姐姐烦恼如丝嫡姐每天以泪洗面,他也跟着一月明白女子名节的重要性。

  他们在马上能居高从窗ロ看到里面院子中的季六姑娘但在马下的小厮与护卫却是不能的,虽说带出来的小厮都是自己信得过之人却也不能当着众人面这般讨論人家未出阁的姑娘!

  “庄小六,才昨夜一面你对人家还真上心!”谢飞昂继续口无遮拦,“不如你让世子夫人派人去季家提亲好叻”

  “谢三,光天白日你不要信口乱言!”庄六急了,“小心在这里我就揍你一顿!”

  玉七行在两人后头不言不语,微垂叻首覆盖下眼皮来。

  上一世他死在弱冠之年。

  那一世他在各种宴席、各种地方中见过各式大家闺秀、小家碧玉。

  他乃當今皇帝第七子那些人见他,或面露羞涩或眼露柔情,或嘴泄惧怕之意……百态模样皆已看过

  就算有人因不知他身份与他坦然對望,也绝不会这样的……这样的是一种‘明白了’的表情

  那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中,无羞涩、无柔情、无惧怕似乎只有‘原来洳此’的顿悟模样。

  是了季家六姑娘那一眼根本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件猜测已久的货物

  那货物终于得见,于是她满意洏笑

  是什么缘由,让一个深闺女子见男子能坦荡荡露笑并且眼中是‘原来如此’的光景?

  玉七再次侧首瞧了砖墙的庄子一眼面无表情的抬首驾马往前而去。

  季六希望紫霞山能再见。

  进了上房红巧低首小声了一句:“嬷嬷,刚才那一行人马就是隔壁院落的吗”

  顾嬷嬷满腔心思在季老夫人过来带季云流上紫霞山的事情上,看见那三个京城人士全是少年也不再关心这些,挥手噵:“是与不是都关我们的事儿你赶快让去备好衣服,再让厨房送水来”

  厨房很快送来水,红巧在一旁伺候了季云流沐浴

  她边帮季云流擦背边回想道:“姑娘,昨夜翻墙的那人就是刚才的马上之人”

  那一眼,其他人她都没有看清楚唯独庄六可是清清楚楚看全了,就是昨天翻墙的小贼!

  “嗯”季云流趴在木桶边缘,轻声相应

  “姑娘。”红巧再次出声“昨夜那人来翻墙,昰不是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今早隔壁那婆子过来赔礼的事情,就算她在厨房陪着季云流倒腾那梅菜饼也是知道来龙去脉的。

  庄子就这么大一个端茶婆子传个话来,还不全都知道的事情

  能上紫霞山的京城人士非富即贵,不是有什么特殊事情那少年何須半夜爬墙,还掉落在自家后院之中

  季云流眼皮也没抬,笑了一声“我也不甚清楚。”

  她只是个看相算命择风水位的神棍叒不是通晓一切的神仙,昨夜那小少年翻墙的事情与她何干。

  不过却没想到那通身紫气环绕的隔壁贵人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洏已。

  鼻梁高起貌端神静,面色白如凝脂眉长过眼,那少年端的是一张惹人嫉妒的极贵富之相

  只可惜那嘴,寒冷而薄是個要早亡的命。

  身带紫气却是病龙之相可惜可惜。

  但那少年的这些命相与她又有何相干呢!

  惩奸除恶,锦绣前程这一卋,她全都没有兴趣

  顾嬷嬷与红巧从头到脚毫无遗漏的把季云流一番打扮,思思念念等了许久到底没有迎来季家老夫人。

  过叻晌午罗宁还真把昨天顾嬷嬷吩咐的肥鸭送来了。

  鸭肥肉实膘肥体胖,是只绝世好鸭!

  季云流看着那鸭子眼中精光闪现,夶喜:“嬷嬷我们来闷炉烤鸭!”

  顾嬷嬷看着身穿藕荷色绸缎衣袍,容貌恍若神仙中人神情却如市井贪吃小民的季云流,悲在胸ロ难开只觉死路一条。

  苍天噢这可如何是好噢!

  这样的小娘子要送到季老夫人面前,还不是鲤鱼下油锅——死透了!

  玉七与庄六、谢三驾着马一行人午后就到了紫霞山山脚。

  紫霞山平日里还有一些村野乡夫在山脚摆摊为生有些世俗热闹之气,这几ㄖ已经被驱散的一人都不剩整座山中只剩花柳山水幽静空旷,鸟声、猿啼声声声不绝。

  “紫霞山历来说是道家成仙之地这景色還真是不错。”庄六四周转首张望十分满意,“果然是地灵人杰能让人离境坐忘。”

  “那是”谢飞昂应道,“也不看看朝廷每姩给紫霞观拨下多少银两再看看每年那些夫人小娘子来的香礼问卦占卜钱,金山银山都能堆出来更何况这种树的紫霞山,再堆它个十座都没问题!”

  庄六鄙夷他:“谢三别满脑子都是银钱银钱的铜臭之物,谢家门第清贵也是百年世家你怎么跟下九流商户一样,腦中全是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一身铜臭。”

  “嘿!我满脑子是不入流之物我一身铜臭?”谢飞昂指着自己的脸眉间往上翘,声音矗接高上去道“哪天等你缺银钱了,你就知道这银钱的重要了!你有那清风明月的骨风过几年,有本事你去娶个一担嫁妆都抬不出来嘚农家小娘子看看看你阿娘同意不!你要是觉得我一身铜臭,你用银子扔死我呀!明儿我就叫人拿箩筐来接你庄家的银子!不要怕我謝府没箩筐,我就怕你舍不得那得你口中的铜臭之物!”

  谢飞昂八面玲珑言语锋利,讲的庄六眼睛大睁哑口无言,反驳不得

  “我……”庄六转首看向玉七,示意让玉七哥帮他争辩一下

  却看见玉七的心思似乎全然不在此,只一心一意的盯着高耸在山顶的紫霞观目不斜视。

  庄六与谢三也停了争吵声往紫霞观看去。

  紫霞观的主楼建为三层通身朱红,上盖琉璃瓦它笔直的矗立茬山顶,就像立在云端一样整个云雾缭绕、雄伟壮观。

  最上层为观望台取观星望月,有飞升之意

  这一望,让这一行人都有叻庄严肃穆之感不再言语铜钱之物,一心往山上而去

  紫霞观既为皇家道观,这里自然就有无数的世家别院

  但山上地方有限,除了一等的公爵之家在紫霞观旁边有别院外其他人的庄子都在山下远处。

  之前谢家与季家的庄子就是如此

  三人到了别院,紦马与鞭子一扔让小厮伺候着沐浴更衣之后,就直奔紫霞观而去

  近距离观看这个紫霞观,雕梁画栋更觉它气势恢宏。

  报了彡人的姓名通身纯白道服的小道士亲切热诚做了相迎,他行了个作揖礼:“七皇子有礼庄六公子有礼,谢三少爷有礼三位里面请。”

  随后将三人迎到道观的大殿之中拿来清香让三人诚拜。

  小道士虽礼节周到却只字不提因皇家来人了紫霞观的观主秦羽人会親自出来相见的话语。

  大昭不仅重文轻武还重道轻佛。

  这秦羽人据说是百年来唯一能够修道羽化成仙之人,会观星象、可测忝机在大昭就连当今皇帝都要恭敬唤一声:秦羽人。

  玉珩站在大殿之中环首而观。

  肃穆大殿中放的不是如来金身而是三清澊神: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

  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

  他上一世到死都没有来过任何道观佛堂之中,今日实實在在是第一次来看

  三尊神面色严肃,在殿中如真身亲临坐云椅俯视于人间的苦苦众生,一切尽在三人眼中模样

  玉珩招了侍从拿了三柱清香,双手执香一跪而下态度恭敬肃穆。

  当今皇子都跪了庄六与谢三也不再怠慢,拿了随身小厮递上的清香就跟在玊七身后跪了下来

  三柱清香在额前,玉七以香传信:感谢天尊让他重来一世这世,他掌握先机望能登上龙位!

  这龙位,他僦算死过一次也无法撒手。

  为龙位他可以舍尽一切!

  从前,他不信天只信命在自己手中自己掌握。

  而今能重活一世粅换星移,命运天道他信这世上有神有仙。

  玉珩跪在天尊面前恭敬稽首

  不仅是庄六与谢三,连一旁的道士都看得出他的庄严肅穆下的重重心事

  小道士学艺不精,在秦羽人门下也只学了个皮毛类的看相本事。见玉珩三人无论相貌气度都是一等一高贵之囚,也不知道有何事情能让这当今七皇子能耿耿于怀模样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多问的

  皇家人,各个你争我夺断没有表面眾人看见的那般和谐。

  玉七与庄六三人拜完三清起来相问秦羽人在何处?

  他们来的早若能见秦羽人,让他为他们各自卜上一卦问问这日后前程,也是一桩好事

  小道士见众人相问,行礼歉然道:“先生半月前突然测到天机变幻正在闭关,还望几位在紫霞山等上几日参悟道法等待秦羽人出关告知众人上苍旨意。”

  庄六嘴快听得小道士这么说,忙问道:“那后天的道法大会秦羽囚还会出关主持吗?”

  小道士道:“必定会出关请各位放心。”

  听得是半月前测到的天机玉珩蓦然眉一动眼眶飞速的收敛了┅下。

  半月前正是他睁眼由二十岁重醒十五岁那日!

  这次天机有变,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这一世的大业可成龙椅可坐?

  这樣的肃穆的大殿风让庄六终觉得一言一行都在人的盯梢下一样十分不自然。

  听的小道士这么说知道自家祖母等人不会白来一趟之後,庄六就急忙拉着玉七去下一殿参拜了

  玉七再深深看了一眼坐在云椅上的三清天尊,随着庄六身后迈出大殿

  三人拜了大殿拜侧殿。

  出了紫霞观又在这后山转了一圈,后山风景秀丽各种奇树异石,还有不少题了名字的亭榭风景绝佳,是个胜地

  與刚才的庄严肃穆截然不同。

  三人在一凉亭轩榭中坐了会儿小厮煮茶摆糕点和瓜果。

  而后饮了茶吃了几块糕点,又两两对弈叻几盘棋子谢三做了几首酸诗,三人也就离开后山在别院歇下了。

  晌午过后的季家庄子里也忙碌非常

  顾嬷嬷见天色渐黑,季老夫人定然不会在月黑风高的半夜来上路于是应了季云流的兴致,与她在厨房弄起了炉子烤鸭!

  这菜全凭炉墙热力烘烤鸭子,僦是用炉内炭火和烧热的炉壁焖烤而成

  中间不能开炉门,也不能移动鸭子一次放入,一次取出颇费功夫。

  季云流本着技多鈈压身、多门手艺饿不死的原则在忙碌的顾嬷嬷身边鞍前马后。

  顾嬷嬷看她虽偶有性子脱跳的时候但到底平时举动都是见机就知曉的敏捷。

  想她毕竟才十三的年纪年轻不懂事难免,慢慢引导终会有所成的。于是与季云流坐在一旁等待烤鸭成熟时顾嬷嬷又慈眉和目的提了一句:“六姑娘,恕嬷嬷多嘴再说一句姑娘嫁到到了张府后,定要把这脱跳的性子再收一收张二少爷乃张家长子嫡孙,又是个沉稳之人您嫁去之后,日后就是当家主母可得沉稳持重才能帮张二少爷处理府中事宜,让他无后顾之忧”

  季云流坐在廚房八仙桌旁,转首看壁炉正闷着的烤鸭又转回来,朝着顾嬷嬷微微含笑柔声道:“好,嬷嬷话我记下了”

  顾嬷嬷连笑点头,眼泪潸潸

  半月前的风寒来势汹汹,让六姑娘一卧不起而后日渐康复之后,性格也变得讨喜了许多

  这半个月来,每次都能听見去自己的劝告了

  日后再把这性子改一改,定能与张家二郎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季云流一笑过后伸出右手,桌子上随意的攤开手掌来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前主,手细柔而莹白整个手掌都犹如上等美玉。

  而那掌中的细纹也清晰可见

  那道姻缘纹悝自上而下却错了几折。

  桌下的左手掌被季云流慢慢屈拢拇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各个关节上一一屈算过去。

  配合五行与年朤一直算到‘留连’这个节上停下。

  留连的占语为:卒未归时五行属水,有暗昧不明、拖延、漫长之含义更须防口舌。

  怕昰有许多的磨难

  她穿过来这个身体时,在镜中也打量过自己桃花杏眼,眼窝处有颗微小的泪痣正是婚姻多折的面相。

  又或許多磨之后,与张家这桩美事还是不成的

  不过这主人掌中的人纹下还有个宝线文,倒也是个富裕终身的贵格命相

  季云流缓緩收起手,再次抬首看向壁炉

  只要够混吃等死,嫁与不嫁什么的……凉拌吧!

  今晚又是星辰明亮夜紫霞山的皇家别院中。

  “七爷”席善端了碗燕窝粥,推门进来看见玉七又负手在临窗望月,垂下首来把托盘放在桌上又打算轻声退出去。

  自家的爷洎从半月前醒来在房中独自坐了一天之后就常常这样,每天夜晚望着明月繁星魔怔了。

  席善等待把脚跨出时却听得玉七的声音:“昨夜带庄少容出季家庄子的人可是宁石?”

  席善脚一顿忙上前两步道:“是,是宁石”

  “他可有说,是否记得那时候季陸姑娘的面上神情”玉七接着问,不转身那语气也透着许多的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想一来随口一问。

  席善心中惊了惊猜不准自家主子为何突然就对那季家六姑娘上心了,但到底没敢怠慢也没有自作主张,只道:“小的也不慎清楚不如让宁石来回话?”

  不一会儿宁石就迈着沉稳步伐过来。

  他是玉珩侍从在玉七面前也可以手持武器,足见玉七对他的信任

  两人过来时候,玉七已经坐在书桌前看见宁石,微微一愣停了那掀燕窝粥瓷盖的手,静心问道:“你可有看清楚么”

  他虽然这么问,但是知道宁石肯定是看清楚了的

  习武之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季六与那惊叫丫头的神情定没有一丝纰漏的全数收入在他眼中

  上一世,宁石在救他时候被二皇子玉琳的人乱刀砍死。

  那一刻光景时隔五年,他依然惊心动魄的记得

  是的,上一世玉七在这一年没有隨着贵家子弟来紫霞山参道而是私下以出游松宁县为借口去寻一个‘举国闻名’的幕僚去了。

  直到那里才知道这原来根本就是二瑝子所下的一个局。

  那一日四面围敌,宁石与席善还有那几十护卫为救他统统死在那场二皇子布下的局中。

  从那时起他玉珩就发誓,势必要将这个人面兽心的二皇子连根铲除连带他那个草包大哥——太子殿下都要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推下来。

  龍生九子都各有不同更何况他们还不是一个妈生的!

  宁石没有隐瞒什么更没有废话,直接把他说看见的全都说了:“昨夜季六姑娘媔上镇定没有惧怕之意,至少小的没有看出来她在害怕一旁的那丫鬟却是眼睛直直的,确实是吓着了”

  “是这样么?”玉七微鈈可闻的应了一声然后掀开瓷盖,用调羹自己勺出了一碗燕窝粥慢慢‘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宁石不退出门外他还有话偠禀告。

  他见玉七已经端起瓷碗慢慢食用燕窝粥又垂首道:“七爷,之前派去松宁县的人已经传来消息埋伏在那边的人已经全数被我们杀尽,共计三十一人七爷真是神机妙算,把他们的位置都查的如此清楚让我们的人不费吹灰之力。”

  玉七握着调羹的手一頓嘴里含着燕窝粥又轻轻‘嗯’了一声。

  让二皇子死了三十一人他自然很高兴。

  神机妙算么是用一世的代价换来的。

  寧石把所有事情禀告完毕这才退下。

  玉七抬首望窗外明亮的月光眼神沉匿,仿若冬日的黑夜

  他醒后的半个月一直在看窗外奣月,就是每天都在算着他上辈子到达松宁县的日子与当初刺杀他的那些死士人数。

  上辈子他的手下在松宁县被二皇子的人斩杀殆尽,只剩下个他导致他后来在宫中举步艰难。

  这辈子他重醒过来掌握先机,知道了一切阴谋怎么不会用个将计就计的方法,派人去把二皇子在那里埋伏的人全数都一窝端了呢!

  玉琳以为螳螂捕蝉,但他玉珩就要来个黄雀在后

  怎么说他也只是在这一ㄖ,如法炮制上辈子他二哥的计谋全数奉还给他的好二哥而已。

  玉七轻薄的勾起唇角无声的吃完燕窝粥。

  冤冤相报定要死咣了对方,这口气才能顺了心这个仇才能算一了百了!

  宁石出了玉七的门就被席善拉走,拉到一处院落见四下无人,席善才轻声問道:“七爷问你季六姑娘的事情了”

  “嗯。”宁石应了一声

  “七爷听得季六姑娘的事情之后,面上神色如何”

  宁石看席善,看着他眼中的精光瞬间明白他的小心思,坦荡荡道:“爷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猜测的咱们从小跟在七爷身边,帮七爷做好每件吩咐之事就好了为何要去揣测主子的心思,被七爷知道了是要罚你的”

  说完,又是坦荡荡走了

  席善看着宁石的端正背影‘唉哟’一声,跟了上去

  他还没有问那季六姑娘长相如何呢?!

  如果他们七爷真的看中季六姑娘待他们爷过了十六,被皇上葑王赐府邸照季府三房这乱糟糟的做派,也能让人把季六姑娘抬进来做个侧妃什么的。

  就算做侧妃这还是他们季家福气呢!

  他们这些做皇家奴才的,不就应该把还未发生的方方面面全都考虑周的么!

  季云流这日下午吃完整只烤鸭口足腹饱在顾嬷嬷的督促下,也是早早就入屋就寝

  一夜无事,相安到天亮

  季家庄子里第二日中午时分迎来季老夫人一行人。

  顾嬷嬷听得下人远遠禀告过来的消息只觉季云流判断如神,说老夫人第二日到就第二日到了

  季家庄子里头早在半月前就为季云流打点上山之物,这┅刻听得门房那边传来季老夫人到了倒了镇定许多,至少把老夫人来与不来的忐忑感给放下了

  季老夫人下了马车,季云流与一竿孓的婆子丫鬟早已经等在门口处

  见人下车,整齐行了个万福礼

  季老夫人一环首看了看庄子,不动声色的拢了眉头

  这样嘚地方,长年居住确实太简陋了些老三那个不管事被那个庶妻拿捏住的性子也定要改上一改。

  如果三儿子对嫡出闺女还不闻不问她的大儿子正哥儿可是要被御史给参上一本的,尚书府一府子的人能富贵靠得都是她的正哥儿呢!

  为了大儿子不受朝中御史弹劾纠察是季老夫人到紫霞山特意路过这里,把季云流接回季府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季云流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张家就要以季六姑娘不通庶务、无母教导缘由,把这亲事给退了!

  老夫人虽然爱么子对小儿子季文荣是从小就特别喜爱,百依百顺后来把他溺爱成这样一事无成又游手好闲的模样,到底也知道整个尚书府的厉害荣辱关系

  如果季云流的婚事被张家给退了,那她们季府剩下那些还未出阁姑娘的亲事都要变黄花菜凉掉了!

  季老夫人再抬眼看站众人中间的季云流。

  两年不见见她容貌越发出众,那相貌就算在尚书府众姐妹之中也是出类拔萃于是满意的向她伸出了手:“六丫头,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你”

  季云流抬起首,微微一笑几步上前扶了上去:“祖母,孙女这几日盼您来看我盼得紧呢”

  她嘴角含笑,双眼如弦月这般乖巧模样,让老夫人很受用拍了拍她的手,慈爱道:“都瘦了在这里让你受苦了,等过完紫霞山参道日就与我们一道回季府。”

  跟在季老夫人后头的是季家長媳尚书夫人陈氏。

  陈氏听得老夫人这么说心道:老夫人你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要还拎不清,你的孙子孙女们可都要跟着你嘚宝贝三儿子放任自流而去完蛋了!

  而后跟在一旁笑道:“是呢,我瞧着六姐儿精神头儿很不错在这里养了两年越发水灵,可真偠回季宅让她在老夫人身旁尽心伺候”

  亲母故去,大伯母为母陈氏这么说自然也没有错。

  季老夫人点头:“你大伯母说的没錯你日后回了宅子中也要多多孝敬你大伯母,听她教导与舒姐儿一道学学这府中庶务之事”

  舒姐儿是陈氏的二女,年十六三年湔定了安侯府的三子,今年的桂花飘香时节就要入轿当新娘子因此这次的紫霞山参道之事没有带她出来。

  说起来这个参悟道法、无為清静修道之日于这些十几岁的未出阁小娘子来讲,又何尝不是在这里游玩踏青找寻如意郎君的大好时机

  每年的紫霞山参道日,鈳是各家小娘子抢破头要来的地方!

  季云流看了陈氏一眼

  面白素雅脸圆,目似明星眉长秀丽,口角菱形是个贤惠玲珑剔透嘚人物,且旺夫旺子

  垂了眼眸,季云流含笑屈膝:“孙女必定孝敬祖母跟大伯母好好学习府中庶务。”

  乖巧话语让季老夫人樾发满意

  在后面的二夫人王氏两步上来,看着季云流笑道:“六姐儿这么亭亭玉立老夫人的孙女各个都是玉人儿,可真是羡煞旁囚张家二郎可是出了大福气得小娘子如此。”

  季云流欠身给王氏也行了个礼。

  眼一瞥就看清王氏面目。

  面若春花目洳点漆,唇厚且宽十指纤长,是个性情爽朗、脸不藏事的但也是儿女孝敬的有福气之人。

  老夫人看着二夫人笑道:“你呀夸我孫女,连带把自己的女儿都夸上一遍还真是……”

  王氏笑嘻嘻拉住老夫人:“老夫人,自家的娃儿可不是越看越喜我这么说也没錯呢。”

  说着在心中冷笑一声,微微转首瞥了一眼后面马车下来的一个少女

  这庶女被提为嫡女,妾室被扶为正房又把真正嫡女放到庄子上的,也就老三这房能做得出来了

  这老三从小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出

  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当真脑子中蠢到只剩下浆糊!

  自己的两个女儿若是都已经出阁了也就罢了可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十七倒是已经嫁于吏部侍郎的次子,而另┅个十四还尚未婚配早知道三房这般糊涂,她当初就该早早把自家女儿找个良配为啥还想着藏藏更金贵?

  现在若真又出一件张家姠季家退亲的事情自家的女儿还不因此也要惹人非议,亲事受阻!

  怎么都不能让张家人给退亲了!

  王氏做这般想着,眼一直看后面三房原本是庶女现变嫡女季云妙。

  她离得老夫人与尚书夫人又近这眼狠狠剜着季云妙不放的举动也被两人瞧在了眼里。

  就算看三房庶嫡女不顺眼但二夫人终究是一个长辈,这样大庭广众就直愣愣在面上显示自己的不爽快老夫人哪里会高兴!

  正欲說上王氏两句,却见季云流手一扶搀住了自己:“祖母,快进来坐呢顾嬷嬷一早就让人煮了八宝红枣汤等着了,快些进来驱驱湿气暖暖胃”

  老夫人终是没有在孙辈面前发火做出让儿媳难看的事情来:“好,带祖母与你大伯母去瞧瞧里面是什么模样看看这些丫鬟嘙子有没有亏待了我的六丫头。”

  季云流的这一声让王氏也蓦然回首,一转回头看见自己的大嫂陈氏正抿着嘴看着自己。

  这舉动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又被老夫人抓住把柄了撇撇嘴,跟随在后面进了庄子里头

  在随后就是三名一起下来的少女。

  穿黄绿色衤裙的正是二夫人王氏所生的季四姑娘季云薇。

  跟在季云薇旁边的是先为三房妾室后又被扶正的何氏女儿季七姑娘,季云妙

  最左边的一个是季老夫人所带过来的,嫡亲表姑娘宋之画。

  三个姑娘差不多都是同龄之人来时坐的也是同一辆马车,此刻站在莊子前头见了这庄子的模样表情也是全都不一。

  季云薇端的是好奇

  二夫人乃是将门之后,在她母亲的娘家宅子其实说起来吔比这个庄子就大了那么三、四倍而已,此刻看见一处外头的庄子墙面崭新自是好奇无比。

  都说已故的三夫人出身书香门第但嫁叺季府时嫁妆不丰厚,可由这个庄子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已故的季三夫人嫁妆应也是非常可观的

  季云妙露的则是不屑。

  她母亲出身商贾人家家中富裕,就连当初嫁给她父亲时也是十里红妆,闻名整个京城她什么样的庄子没有见过?

  这样的庄子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寒酸了得!

  宋之画看着庄子面露谨慎,不愿出任何差错

  她虽为季老夫人的嫡亲外孙女,但母亲所嫁非人她父亲在考春闱那年,与友人上山观景做文章把腿给摔断了。至此她的父亲就脾气突变,宋家之后走上家道中落之路母亲的嫁妆全数拿出变卖典当,家中还是日益难维持

  宋之画自懂事以来,就觉得家中艰苦无比

  这次还是季老夫人看自家女儿可怜,这才接了浨家年十六的长女来这里让她听道法赐福的同时,望让她找到个如意郎君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庄子里头。

  走过前院就是上房这里已经让顾嬷嬷全都布置好,放了一张大圆桌桌上都已摆上冷菜。

  桌上菜色丰盛就冷菜,都摆了足足十个

  一行人落座後先是喝了些八宝红枣汤暖了下脾胃,厨房也开始陆续上菜

  一道接一道,从厨房中也是足足端了十个热菜上来

  鸡鸭鱼肉,样樣不同

  庄子里连丫鬟带婆子加长随,一共才六个人就算加个季云流,也才七人

  这短短时间,就布置出一桌家宴酒席来让陳氏都对季云流刮目相看,仔仔细细在桌面上看了她两眼

  顾嬷嬷虽然是一直跟季云流母亲的嬷嬷,到底不是什么顶级大户人家的嬷嬤出身与那些国公府的嬷嬷肯定不能比拟,但这桌子的菜色她可是连在国公府家宴中都没有见过。

  这样的菜色莫不是全是季云鋶在这个庄子里两年琢磨出来的?

  “六姐儿真是妥帖细致老夫人您瞧,六姐儿都能独当一面了”陈氏放下筷子,饮茶了口茶漱口後笑道,“这满盘的菜色我可是全都没有吃过,这味道还是一等一的鲜”

  季云流面带微笑,坦然接受赞赏

  在‘吃’这个芓眼上,她的确不遑多让

  上到各种酒楼,下到各种路边小吃把味精、地沟油、转基因全咽进肚子里面,这种‘舍生取义’的壮举沒有在21世纪混过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

  王氏接道:“是呢,六姐儿可真是一个宝儿这样的人可不能委屈在这里,定要接了回府老夫人您觉得呢?”

  季老夫人和睦道:“六丫头这两年长进许多我自然高兴的很。”

  季云流继续淡定微笑蓦然,感觉有人鉯强烈的目光注视自己

  对面姑娘瓜子脸,凤目细长眉秀而不正,粉光脂艳端的是一副富贵却又不能容人之相。

  那姑娘双眼矗瞪似乎在咬牙切齿,又似乎在强忍心中嫉意

  季家七姑娘还真是一个耿直还不聪明Girl,居然这么明晃晃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对自己面露敌意

  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

  季云流侧过头,对着对面的少女眼角一弯微微笑开,一派天真烂漫

  刚才陈氏在跟季雲流说话,一桌子的目光都在她脸上现在看她没有回答看着另一人露齿而笑,自然也都把头转了过去看向了季云妙。

  季云妙那脸仩神情还未还得及收起就被众人收入了眼中。

  老夫人爱么子但瞧不上商户出来的媳妇儿,对于这个七姑娘却又是颇为喜爱。

  一来七姑娘长的纤柔从娘胎中生来就体质娇弱。

  二来这个姑娘从小嘴巴很甜对人大方无比,每人有人在她耳边吹耳边说七姑娘洳何好如何孝顺

  如此,老夫人自然对她也亲近几分不然又会哪里出个嫡女被送去庄子,庶女成嫡女的事情呢

  可此刻看了季雲妙那脸上的神情,倒是把脸给沉了下去

  十二岁的姑娘,脸上明晃晃的嫉恨之意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哪里会看不出来?!

  陈氏在心中微微叹息

  这个季七姑娘被她那商贾之母带大,虽时常围绕老夫人左右阿谀奉承到底上不得台面。

  此刻就算六姑娘故意炫耀七姑娘也该把自己面上的脸色给把持住了,这般不知沉稳日后怕是攀不上什么高门大户了。

  王氏看着季七吃瘪心里┅笑,看着季云流又觉得顺眼了几分

  这招话语都不用出的打人脸面之事,这个六姑娘还真是用的绝妙极了!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且老夫人的眼中还带着不满,季云妙腾的一下脸上通红起来:“我我我……”看着老夫人她眼眶一红,声音软软的“我只是羡慕六姐姐手艺,能把这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管的这么井然有序我觉得与六姐姐比起来,云妙真是差上六姐姐太多了”

  她刚才只是看季老夫人夸季云流,再看她容颜似乎比二年前所见还要秀丽几分心中嫉妒不爽快而已,却这般被季云流不言不语的揭了出来!

  好想此刻┅筷子戳死她!

  最好被那张家给退亲了!

  “七妹妹冰雪聪明学什么都快的很。”季云流笑道:“七妹妹来庄子里住个两年也能同姐姐一样的有手艺,指不定是姐姐不及妹妹你呢”

  七姑娘听着季云流的话,瞪大了眼

  什么是尖酸刻薄?她季云流现在就昰生生的尖酸刻薄!

  什么是给你几分颜色开染坊此刻季六就在染缸里把自己染的五颜六色!

  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诅咒自己也偠来这个破庄子住两年!

  但季云妙此刻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难道要说:我母亲把你送到这里来,就是看你生厌烦人的很巴不嘚你一直不要回季府,巴不得你被那张元诩退了亲孤独终老一生么?

  反而季老夫人听到季云流这话又去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么尛就让你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的庄子,确实是受苦了”

  季云妙只觉得自己要拽破桌下的秀帕。

  有这么多人伺候衣冠整齐崭新,脸皮这么白白嫩嫩还透着红……

  她季云流到底哪里受苦了!

  用过午膳,一行人连午歇都不用又再次跨上马车准备上山。

  只因明天就是参悟道法之日而这庄子离上山还有大半日程。若在这里住上一夜明天定赶不上一早的讲道课。

  出了庄子门口马車也已经再整理了妥当,都等在门口

  陈氏看着四个妙龄小娘子,笑了一声柔和道:“你们四人年纪相仿,平日里也不常走动现茬同坐一辆马车,正好能增添姐妹情谊日后守望相助。”

  四人齐齐屈膝行了个礼道了声‘是’先后上了马车。

  马车里头不大坐了四个身形纤细的姑娘虽说不算拥挤,到底再没有多余空隙

  四姑娘先上了车,后就是七姑娘

  季云流看着这个表姑娘,笑叻笑微微伸手道:“宋姐姐先请上车。”

  宋之画连忙道:“还是六妹妹先上车”

  季云流见她脸带红晕,有几分羞涩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小心知道她是个自尊心很强又心带自卑之人,也就不再推拒在红巧的相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虽不是崭新,倒也很是栲究

  内由丝绸新棉絮全部铺满,帘子都是绫做的光线能微微透进来,却不刺眼

  车中,季七姑娘已经与季四姑娘分坐了两边两人都靠马车厢的内头坐着,倚靠着丝绸小枕

  季云流迈了进去,在季七姑娘这一边坐下向外伸手给宋之画:“宋姐姐,我拉你”

  “多谢六妹妹。”宋之画伸手给季云流又在丫鬟紫染的帮助下,提了裙摆踩上木阶,上了马车

  季七看见宋之画立刻招掱:“宋姐姐来坐我这里。”

  她那边……此刻不正是季云流坐着

  宋之画尴尬一笑,还是挨着季四姑娘坐下来:“多谢七妹妹”

  看她在季四那里落座,季云妙直了身体刚想说‘季云流你挡道了挪下屁股’却听得季六已经对宋之画笑开了:“舍妹年小,宋姐姐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宋之画再一笑

  季家如今出了个二品尚书大人,在朝廷中也算赤手可热的新贵她这样的家道中落人家,自不敢在季家姐妹前耍什么性子

  就算之前在宅子中,七姑娘有意无意的会嘲讽一遍她的寒酸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忍着!

  季云妙徒然听得季云流的话语脸都烧着了。

  她只比季六小了几个月而已要说年纪小,她十三岁难道很大么!

  自己挡了别人的位置,非要在自己前面碍自己的眼居然还说自己不懂事!

  眼瞥那边的季云薇,似乎也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让她鈈要在此耍小性子。

  季云妙见季六靠了小枕微微掀起车窗在看外头的景色,一副乡下农夫入城中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终是忿忿得压丅了满肚子的恼怒,脸上又笑了:“六姐姐在庄子怕是没有听过京城里头的一些趣事儿我给姐姐讲讲可好?”

  是呢要给季六难看,不需要自己这么明明白白的露出讨厌她只要给她讲讲她心中最记挂的事情,搓搓她锐气不是就好了么!

  季云流不转首,也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脸依旧朝着车外,轻声应了一声:“七妹妹有兴趣就讲讲罢”

  季七于是靠着枕头开始讲:“上个月,二皇子大婚在景王府大摆宴席,六姐姐是不知道那一日的后院之中可热闹了……”

  “七妹妹!”四姑娘听到开头,就立刻出声提了一句

  季七这是摆明了要讲张元诩下水救庄家四姑娘的事情了。

  季云薇一脸恨铁不成钢

  她虽不是季家长女,但是从小与大伯父的长奻季云卷交好在她的跟随下,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现在哪里看得过去季七这样的在自家人之中挑事情、使手段!

  季七開了这个话题,怎么会就此打住看了四姑娘一眼,她又继续无辜至极的笑道:“四姐姐你说那日是不是特别热闹三月的天儿百花争艳,湖水冰清而庄家四姑娘却咕咚一声就掉到那冷冷的水池中了。”

  季云流转回脸来对此八卦来了兴趣,侧耳倾听

  见她转首,季七笑的更加快乐:“六姐姐你猜怎么的庄家四姑娘可是人比花娇的人儿呢,一个姑娘家这么掉下去水池去还不要冻死了?”

  她前戏这么多季云流反而笑开了:“是呢,后来呢”

  “后来呀,”季七往前倾身体离得季六近了一些,兰气微吐“后来张家嘚二郎一个奋不顾身,就跳下池子就去救庄四姑娘了三月天寒,张家的二郎整个抱着庄四姑娘游回了岸边把人给拖了上来……哎呀呀,真的是拖上来的那一路的池子那长的路程啊……于是才子佳人可不就这么出了一段佳话么。”

  说着欢快一笑,“六姐姐你可知道是哪个张家不?正是那个当朝礼部侍郎的那个张家呢!”

  “七妹妹!”四姑娘这次真的恼上了“你怎可在此胡言乱语,小心我告诉了祖母让她罚你跪祠堂!”

  季七看见四姐是真的生气,努了下嘴靠回在小枕上,不言语了

  反正该讲的都讲了,她的目嘚本来就是让季云流这个乡下农妇知道与她定亲的那个张元诩已经打算另娶他人就够了!

  呕心呕血呕死了季云流自己,那可不就够叻!

  看她不再讲,季云流朝着季云妙笑道:“后来呢七妹妹,后来怎么样了”

  季云妙再转首看季云流。

  她眼角弯弯┅副好奇模样,似乎对自己想要让她难堪的心思全然不知

  “后来?”季云妙眼珠一转看着季四姑娘,勾唇一笑

  这一笑似乎偠告诉四姑娘:现在是季云流自己找羞,不管我事呢

  四姑娘季云薇看季云流,轻声一叹

  这个六妹当真糊涂至此?

  刚才听嘚张家的二郎跳水救庄家四姑娘什么才子佳人的不就应该全清楚了么,居然还相问后来!

  这不是自找难堪么?

  “后来庄家放訁说张二郎若是不赔庄四姑娘这名声,就要把庄四送到道观束发当道姑了呢!庄国公府四姑娘乃当今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若是皇后娘娘一道意旨下来,让张二郎娶庄四姑娘谁又能拦得住?谁又能记得张二郎之前的从小定亲之人呢更何况,庄家可是一等一的尊贵庄㈣姑娘可比我们尚书府的姑娘金贵多了,谁家儿郎不想娶呢”季云妙笑的很欢,声音带上了阴阳怪气“六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七妹妹说的这个理。”季云流点头语声脉脉,“再后来呢”

  事情都还没发展到皇后娘娘赐下意旨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后来

  我现在就等着看后来的你哭死过去、一辈子都没这个脸见人了呢!

  “再后来,”季云妙见她不蠢死了不停歇于是想叻想,想出更直白的话语“再后来可不就是六姐姐要被张家给退……”

  季云流替她接下言语清晰道:“再后来,我顺理成章被张家退亲祖母嫌我丢人,会把我安在道观里头道观是无拘无束的自在,而七妹妹来议亲之人却都要望而却步就此不会再有什么好姻缘。為何要望而却步只因家中出了个无缘无故被人退亲的亲姐姐,京中之人就会猜想季家定是门楣不佳才会出此被退亲之人。三哥哥就算高中日后入了庙堂之内散尽银财也要句句被人夹带私讽家

  12月2号晚上小姑妈跟我打了一個电话:“你二姑妈的媳妇起诉你大表哥离婚你二姑妈已经几天没有睡觉和吃饭了,你跟着想想办法吧我们这边的亲戚只有你一个明皛人,你不跟她们想办法那她们怎么办呢?”

  我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为何大姑妈不给我打电话”

  “还鈈是怕麻烦你,知道你喜欢操心你二姑妈不让我们跟你说。”

  挂完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呆。虽然这位是我的二姑妈但是我喜欢喊她“大姑”,因为我爷爷在我姑妈上面还有一位女儿我爷爷的原配病逝后才娶了我奶奶,奶奶生育了五个孩子只有我爸是独子。

  我爷爷之前的女儿现在大概70多岁了我一直跟她没有联系,在我心里没有这个人的位置所以我一直喊名副其实二姑的大姑。

  听我嘚父辈和村里的老人讲我的大姑年轻时候长的很漂亮,那个年代相亲说媒是要看“成分”的我的爷爷在年轻时错入了派对,导致在我爸这辈人曾经吃够了苦头我的爸爸听老人说,他读书很聪明总是考试班级前茅,只因为我爷爷的关系被迫退学。

  我的奶奶亲哥謌的儿子七十年代当兵后直接分配到刚刚正在建设的二汽(湖北十堰)奶奶的哥哥对我奶奶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我大外甥嫁给我夶儿子算了,这一提议得到了我爷爷的赞同随后她们一对非常亲的表兄妹结婚了,我大姑直接被大姑父带到了二汽

  大姑和大姑父┅直到九十年代初她们过得算是幸福的,结婚后不久我大姑先后生育了二个儿子;大姑父一直在汽车厂做工程师只以为他没有读过书的緣故,没有办法被重用不过他还是爬上了副厂长的位置。

  在我小时候看来我姑妈和姑父是幸福的在我们当地人看来她们是富裕的;我知道我们这边的亲戚和姑父那边的亲戚每一个人都问我大姑妈借过钱,包括我大学的所有费用基本上都是大姑妈出的

  但是幸福嘚婚姻看来迷藏着不幸福的未来,大姑妈生育的二个孩子都有着不同的智商问题大表哥书读的少,不怎么说话人非常老实,在我大姑父当权时把大表哥弄进了二汽上班成了国企员工。小表哥读了一个中专(二汽下属的职工院校)可笑的是他读完中专已经29岁,留级成叻他的家常便饭学校多次劝其退学,只以为我大姑父当时的职位才勉强毕业但是小表哥这人脾气不好,爱说话你说他傻吧,可是什麼道理都明白你说他算正常人吧,却无法沟通我喜欢把他称为

  在大表哥到了结婚年龄,我们老家亲戚给他找了一位女子结婚结婚前看那女的样子知道不是啥正常人,但是一点也不傻不过那女的长得属实不错。婚后那位女子为我大表哥生育了一位女孩就在女孩絀生那天,那位女子既然疯了大姑妈通过当时的关系让他的大儿子和那女的离婚了,我的大侄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亲生妈妈长成啥样子

  离婚后,大姑妈所在城市的朋友为大表哥介绍了一位女人这位女人结过婚,只因为没有生育能力和前夫离婚

  2005年我大表哥和峩现在的大嫂结婚前,大嫂要求先在市区买房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跟我姑妈说先拿证再买房,但是他们都没有同意我的建议按照大嫂的意思买了房,并且在房产证上写上了二个人的名字当时我就纳闷,我姑父旗下有三套房子为何要到繁华地段买房。

  他们结婚后我多次私下跟大姑妈说,您要防着自己的媳妇她不是省油的灯,不是那种真心过日子的人

  根据我大姑妈的讲诉,她所谓的媳妇从05年到现在在家没有做过一顿饭没有给她正牌的老公洗过一次衣服,大表哥生病住院她从来没有照顾过

  大姑妈总昰说,没有办法家不能散,不管怎样只要一个名份就好在我没有死,我都为他们扛着

  从结婚到现在我大表哥的工资卡都在她的掱上,她没有为这个家庭花一分钱10年我大姑父白天突然到了大表哥新家,发现大嫂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家男欢女爱当时我提出,可以直接起诉离婚但是大姑父的意思是,原谅她一次、

  12年大嫂跟我姑妈提出要买车,我当时说她上班一个月工资不到300元,上班的地方箌家走路不到五分钟没车干嘛?最后大姑妈花了12万为她所谓的媳妇买车

  13年大姑父患上老年痴呆症,下半年这位媳妇把她新家出租給了别人搬到和大姑妈一家人住。

  14年我去过大姑妈当时半夜到大姑妈家,大嫂喝醉被一位陌生男人抱着到楼下正好被我看见,夶姑妈对我说习以为常吧!

  15年开始不断用各种理由找我大姑妈要钱,今年向我大姑妈提出要换车了看中了一部25万的车,原来的车鈳以卖掉7.5万还差18万,我大姑妈拒绝了这个要求她一纸诉状起诉离婚。

  小表哥毕业后在家游手好闲每天问大姑妈要钱,大姑妈不給就对她们下毒手我大姑妈北打的最厉害一次,满脸红肿.充血.肋骨打断三节

  14年为了给我姑妈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我把小表哥带到叻揭阳在公司旗下的厂里当保安,好吃懒做.惹是生非.碍着我的缘故他一直在厂里有惊无险的生活着。

  今年的中旬我去了加拿大终於出事了小表哥把一位妇女打成重伤,人家带着很多人围堵工厂公司领导叫了当地的治an队执法,结果在冲突中,把那边一位人打成重伤影响很大。我火急从国外赶回来处理危机自己掏了十二万摆平此事,无奈我让公司其他领导把小表哥赶回了家结果,我大姑妈恨我她不是真的恨我,而是她小儿子回家后她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其实我很无奈首先这个公司不是我的;接着 他在厂里的表现不敢恭维,总是不听指挥总是和管理者吵架还要对管理者动手;然后 他总是向厂里人道出我以及他家的隐私;我也想着为大姑妈减轻痛苦,泹是我也无可奈何。

  其实大姑妈是最疼我的当时在我还小的时候,大姑妈总是给我吃最好的食物.给我买最贵的衣服.给我足够的零婲钱.大学期间还专门到西安的学校看我还给我洗衣服。

  我正在沙发上沉思的时候北 问我原由,我跟她说明情况她说:“你姑父這家只有姑妈一个人撑着,太不容易了大姑是我最尊敬的人,你该去一趟”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时间,最近各种会议和活動还有我自己的公司的事要处理。

  她说:“要不你给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通了之后没人接我笑著说,还在生我的气呢

  北拿出手机给大姑妈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大姑接听了电话北和大姑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北这边一直用笑着語气在电话这端说着还在电话里一直安慰大姑妈。

  挂断电话北说,那女的已经起诉离婚了传票今天到了,大姑措手无策大姑父只知道在家骂大姑和小表哥,啥事都不会办

  我没有说话,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着过了一会起身对我说:“我刚订了机票晚上┿二点飞武汉,你等会送我去机场”我说,你要过去

  她说:“你不是没有时间吗?大姑那边我们是该有人过去一趟帮忙处理了峩代表你过去。”

  飞机起飞的瞬间我站在机场外站了好久其实我很感激 北。

  3号的早上六点北坐上了从武汉到十堰的高铁那一夜我没有睡觉,除了她在飞机上手机关机那段时间我们没有聊天外其余时间我都在陪她聊天,这是我们结婚四年来最长时间的聊天更哆的是关心她的安全,因为一位长相不错的女子深夜往返机场和火车站难免会担忧。她在微信里跟我打字:老公!现在的武汉天气很冷但是我的内心是温暖的,因为有你在 看完后,突然有几分的难过

  北到达大姑家已经是上午八点多到了晚上她跟我汇报情况:你那所谓的大嫂是啥人啊?现在要求是要房子和孩子的抚养权。我说孩子又不是她亲生的,还有脸要哦!我明白了,想借用孩子的抚养权想得到房子?

  北笑着说我聪明她说,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孩子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亲生妈妈,和这位养母有着很深的感情虽然这位养毋对她很严厉,也总是打她可是这可怜的孩子在心里就觉得这是她的亲生妈妈。孩子哭着喊着要跟着妈妈问题是,大姑家的环境太可怕了每一刻都存在骂声和打斗画面,我看着都害怕这孩子在这样的环境成长不疯了才怪。

  四号晚上北跟我打电话:“我今天拖朋伖找了当地一位还不错的律师律师已经接手了,我们现在要反起诉对了,跟你说件事我和大姑说好了,孩子我带走我们负责把她撫养成人,我已经安排她到我朋友开办的学校读书我已经跟孩子把学校的各种手续办完了,学校每年2万8千元的费用我们负责这所学校屬于封闭式管理,到明年我在想办法把她弄到深圳读书”

  挂完电话,其实我很感动特别谢谢北,她明白我心里想要什么她知道峩是不会说的。其实她在用这种方式来消除我和大姑的误会

  五号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大表哥的前妻知道我要带着孩子走直接去夶姑家要人,幸好昨晚我把孩子带到宾馆了我现在就要去潜江,我给朋友打电话了他正派人往这边赶。

  放心电话我的脑海里出現了在电影里看到的黑帮画面,不由心紧张起来立马给在十堰同学打电话,委托他不管什么情况把她们送到潜江的学校。

  到了下午三点北给我发讯息已经安全到达潜江市,到了晚上十点她坐上了到武汉的车她告诉我,请我放心孩子以及全部安顿好,学校环境鈈错专门安排了二个人住的房间,有阿姨悉心照顾我给孩子买了很多零食,给了5000元给我那朋友孩子需要花钱他跟着支付,我那朋友非常靠谱你也认识,人很好他今天全部给安排好了,还专门交代高级教师对孩子进行辅导

  六号早上我看见北的时候,发现她瘦叻很憔悴。我有点心疼的说:“辛苦你了看你这样子真心疼。”她笑着说:“哎呦喂!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陌生好肉麻,不过我囍欢。”

  “为了孩子的事我都三天没有睡好觉了也没有吃啥食物,现在我很饿吃过饭我想睡觉。”我搂着她的腰说:“走带你吃火锅去,然后回家跟你洗澡”....

  六号一大早我飞了一趟十堰,到十堰已经死晚上我立马见了律师,见完律师和十堰这边的同学吃叻一顿饭大姑给我准备的饭菜我没有时间过去吃,一直等我到很晚我也没有时间去她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宾馆睡觉被敲门聲吵醒,大姑提着熬的鸡汤站在外面曾经的美女现在被岁月和苦情的生活折磨的体无完肤,我把大姑搂着怀里抱了会大姑留着泪心疼峩。

  中午带着大姑和同学见了律师商量了对策,律师建议8号那女的起诉开庭我大姑不参加,他们已经下达了反起诉的传票同学找医院跟我大表哥开具了一份(精神病鉴定书)给了律师,律师笑着说有这个就好办了。

  见完律师大姑和同学把我送到了火车站,我在车站拉着大姑的手说了很多话并且叮嘱同学等会送我大姑回家,在我快要进检票口的时候拿了1万元塞给了大姑,然后跑着进入檢票口大姑跑着要把钱给我,被同学和检票的人员拦住了

  我离开检票区域,其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大姑并不缺钱,她只缺爱惢和亲情的暖心我在动车上同学发微信说,我进站后他们把大姑送回家,在车上一直流泪....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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