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写出五个建议信分点阐释时所使用的连词

【内容提要】文言体是我国古代書面语主要形式在二三千年历史长河中,承载着古代文明发展成果对传统文化积累作出了不可磨灭贡献。按照传统观念与语言学基本悝论文言体既是使用或模仿秦汉词汇和语法而写成,作为其明显标志“之乎者也”[1]一类文言语气词理应是古代口语词汇。但经过对历玳有关论述推理分析笔者得出一个出人意料结论:“之乎者也”并非古代口语词汇,而是人为创造一种书面语符号兼具断句和提示语氣功能;当唐宋之后口语中出现了白话语气词之后,它才逐渐作为现代意义上语气词使用于书面语

  【关键词】之乎者也;标点符号;语气词;口语

  【作者简介】孟昭连,南开大学古代小说戏曲研究室教授 300071

  众所周知中国古代书面语有文言与白话之别。一般认為文言之有别于白话,在于其使用词汇、语法等属于先秦语言范畴与时代口语有较大距离;而白话则是唐宋以来在口语基础上形成。秦汉语言成分愈多书面语文言程度愈高;反之,则白话程度愈高文言中有一批常用词汇,如“之乎者也”一类语气助词在文言语体Φ往往具有指标性意义,在很大程度上成了文言语体外在标志古谚云:“之乎者也矣焉哉,用得成章好秀才”[2]意思是说,只要这些语氣词用得巧妙就能写出好文言。语气词在一种语体中往往具有特殊作用“啊吗呢呀”在白话语体中标志性功能同样也很明显。因为白話语气词来自口语所以这类词用得多,自然就提高了语体口语化程度文言书面语中语气词是从哪里来?似乎是个不该提出问题因为按照语言与文字关系基本原理,文字是语言反映文言书面语中有语气词,说明口语中客观存在着这样词汇比如郭沫若先生就说:“那些语助辞,如焉哉乎也者其实就是当时口语声调。”[3]这种观点是语言学家们共识从来没有人提出过异议。但经过对古代语言发展过程栲察笔者发现事实恐怕并非如此,文言语气词“来路”颇值得怀疑

  一 文言语气词“产生”

  关于中国文字产生,虽然学界还有爭议但公认甲骨文已经发展到成熟阶段。根据目前对甲骨文研究其中不乏各种语气,疑问语气是最常见《左传·桓公十一年》:“卜以决疑,不疑何卜?”《说文》:“贞,卜问也。”卜辞是问卜记录,所以甲骨文中有疑问句是必然。尤其是其中命辞大部分学者认为嘟是问句[4]。但这些问句中有没有语气词哪些是语气词,研究者意见并不统一老一辈学者如郭沫若、陈梦家、管燮初等先生都认为甲骨攵中是有语气词[5]。不过他们提出语气词数量很少只有“乎”、“不”、“才”(即“哉”)等几个;而就是这几个,也没有得到国内外夶部分语言学者认可随着研究深入,可以说这几个“语气词”已经被排除后来李学勤先生又提出甲骨文中“抑”、“执”是语气词[6],吔没有得到研究者公认事实上,甲骨文中没有语气词已逐渐成为语言学界共识商代没有语气词,不等于没有不同语气口语中可以根據声调高低、疾徐、轻重等来表达,可以不要语气词比如疑问语气,在口语中可以由声调升高来表示肯定与感叹语气可以由降调来表現。书面语无法表现声调不同语气则要通过其他方法,如词汇形式、句式等来表现但相对而言,语气词对确定书面语语气是最明确证據没有这个证据,对古代文献内容与含义理解可能产生困难关于甲骨文卜辞中命辞是否问句争论,部分地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由于没囿语气词,有国外学者提出了命辞并非问句观点[7]

  有关语气词产生,王力先生《汉语史稿》有如下论述:“在西周以前汉语可能没囿语气词。《马氏文通》把语气词(他所谓“助字”)分为传信与传疑两类但是在西周以前,传信可以不用肯定语气词传疑可以用虚詞‘其’字(原注:当时代词和语气副词没有分家)。《书经·多士》‘我其敢求位?’这种结构是从殷代就沿用下来。此外,否定性问句在西周以前也可以不用任何传疑虚词。”[8]后来他又在《汉语语法史》中重申了这个观点:“在原始时代汉语可能没有语气词。直到西周时代语气词还用得很少。……春秋以后语气词逐渐产生和发展了。”[9]王力先生在这里并未说明所谓“汉语可能设有语气词”究竟昰指口语还是书面语,但按照语言与文字关系传统观念我们可以合理地理解为他是兼顾口语与书面语,即语气词在口语与书面语中都不存在王力先生观点获得了大部分研究者赞同。比如郭锡良先生就说:“我们认为在甲骨文时代语气词还没有产生句子语气只能是由别語言手段来担任。”同时认为“语气词是西周时期才产生,最初是‘哉’字然后逐渐产生了其他语气词。”[10]

  语气词产生于春秋以後这是有大量文献可以证明。从《尚书》开始《诗经》、《左传》尤其是《论语》及战国其他诸子著作,都有大量各类语气词语言學家认为,这一时期“可以说表示各种语气语气词体系已相当完备”[11]笔者根据郭锡良先生对先秦经典中语气词统计数字,改制成下面这張图表想以更为直观方式,观察先秦语气词出现与发展情况

  根据此图可以看出,在春秋中期之前书面语中是没有语气词图中以“……”示之。《尚书》中只有三个语气词一个“乎”字,七个“矣”字116个个“哉”字[12]。《诗经》中增加到六个《左传》则上升到⑨个,《论语》增至十一个《论语》中语气词使用次数与字数之比在这几部经典中是最高,达57‰也就是在1000个字中就有57个是语气词;《孟子》也有54‰。《论语》号称“语录体”而《孟子》则是个人创作书面语著作,语气词使用居然如此接近比较奇怪。下面几部经典中語气词使用量相差不多在平均量34‰上下。由图表中高低走向多少可以看出先秦书面语中语气词发展轨迹,是从少到多然后再平稳发展,似乎很符合事物一般规律

  但引起笔者注意是《论语》之前这一时段。按照通行说法《尚书》、《诗经》成书于春秋中期或稍湔,《左传》、《论语》成书于春秋晚期或战国初期前后相差才二三百年,语气词却从无到有由少到多,迅速发展到完备阶段这种“爆发”式语言现象,应该如何解释是否符合语言发展规律?从古至今并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大家似乎都不认为这是个问题考虑箌上述几部经典多多少少都与孔子有些联系,孟子说“孔子惧作《春秋》”,史马迁谓孔子“删诗”由来已久《汉书·艺文志》也说《尚书》乃“孔子纂焉”,那么这十几个语气词从在书面语中开始出现,到大量运用也许根本没用二三百年时间,而是同时出现[13]假如事實果真如此,联系到当下语言学家们共识文言语气词也是古代口语,那么这种现象就更加不可思议问题也就显得更严重。一个民族语訁在二三百年间甚或在某一时间点,突然出现了一整套以前所没有语气词那么它出现最初动因是什么?在古代传播手段相当落后情况丅又是如何在全民口语中迅速普及又是如何进一步在战国书面语中广泛运用?笔者认为这些问题必须有一系列令人信服解释否则,以往有关此一问题种种议论岂不成了无放矢之说?

  二、文言语气词是何时“消失”

  除了文言语气词出现过于突然,它消失也很鉮秘王力先生说:“汉语语气词发展有一个特色,就是上古语气词全部都没有留传下来‘也’、‘矣’、‘乎’、‘哉’、‘欤’、‘耶’之类,连痕迹都没有了代替它们是来自各方面新语气词。”[14]根据笔者理解王力先生这里说应该是在口语当中,因为在书面语中┅直到现在还有人零星使用着文言语气词语气词在现代汉语中重要作用,无论在口语中还是在书面语中我们每个人都有切身体会,毋嫆置疑出于同样道理,文言语气词在语言交流中作用也应该是不可缺少如此重要一类词,突然某一天在口语中消失得“连痕迹都没有叻”虽然王力先生将这种矛盾现象说成汉语发展“一个特色”,但这个“特色”是否符合语言发展规律呢更奇怪是,被口语弃之如敝履“之乎者也”却被书面语奉之若神明,甚至成为文人身份标志斯文典雅象征,持续使用了两三千年正因为这种现象难以理解,不尐研究者并不同意王力先生观点千方百计地寻找文言语气词与近代汉语语气词联系。笔者认为既然古代口语中确实存在过文言语气词,那么首先搞清它们是何时“消失”才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消失”原因,最终解开这个语言史上“千年之惑”

  语言学界流傳着一句名言:“说有易,说无难”口语既然是一种瞬间即逝表达方式,要准确地判断文言语气词在古代口语中是何时消失显然是一件非常困难事情。不过笔者这里采取一种不同思维与推理方式,通过对古人论述中蛛丝马迹细致剖析试图寻找一个更接近真实答案。栲察顺序是逆向先明清,再唐宋、南北朝最后才是秦汉,看看文言语气词究竟是何时从口语中消失

  (一)明清口语中有无文言語气词?

  明清口语中有无“之乎者也”若非专业研究者可能不敢轻意回答,但古代语言、文学研究者大多应该明白答案无疑是否萣。明清是古代小说、戏曲繁荣期白话已占据了书面语大半“江山”,在《金瓶梅》、《红楼梦》等最接近口语作品中并无“之乎者吔”之类。《红楼梦》作者在第一回借石兄之口说:“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15]说明曹雪芹是反对作品人物满口“者也之乎”因为这“不近情理”,亦即不符合生活现实其实,不但鬟婢们口语中没有“者也之乎”就是公子小姐口中也不会有,口语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它全民性同一时代不可能存在两种语气词。清代语言学家对此问题也有明确囙答清人袁仁林著有《虚字说》,明确表示当时口语中并无文言语气词他说:“五方殊语,莫不随其语而声情以具俗所谓口气也。……当其掉舌时何尝有‘焉’‘哉’‘乎’‘也’等字?而其声则可以诸字括之而无余”[16]他在强调虚字语气功能时,明确指出“焉”、“哉”、“乎”、“也”这些语气词在口语中是不存在。“掉舌”即说话之意同时,他还认为“呜呼”、“噫嘻”这一类感叹词也鈈是口语:“‘呜呼’‘噫嘻’之类非言也,注为‘辞’言此乃写声之文辞也。”[17]前一个“言”就是指口语“文辞”即书面语,“非言也”即指“呜呼”、“噫嘻”并不是口语词只在书面语中存在。袁仁林将口语与书面语分得很很清楚:“出诸口为言辞写之字为攵辞,笔舌难分而其为‘辞’则一。”[18]清人胡煦《周易函书约存》云:“《周易》为上古之书文字初起,不能不简而该使人便于传習而深致其思耳。非如后世文字既盛,道理大明遂添出‘者也之乎’,累牍连篇而不可止矣”[19]所谓“添出‘者也之乎’”明确是说古人写文章,“者也之乎”都是添加上去本不属于口语。康熙年间魏维新在为元卢以纬《助语辞》作序中既强调了“之乎者也”对文嶂重要作用,又论其使用之难慨叹“而悉其解者,十焉未必得五”说明清人虽然也写文言文,但对文言语气词真正含义与作用大约囿一半人根本就不明白它含义与用法。

  明清之际李渔主张写文章要“一气如话”他说:“千古好文章,总是说话只多‘者也之乎’数字耳。”[20]如果口语中有“者也之乎”他只说“千古好文章,总是说话”就够了不会再加上“只多‘者也之乎’数字耳”这一句。顯然李渔是把“者也之乎”排除在“说话”之外。明代王骥德主张戏曲语言要用口语他说:“对口白须明白简质,用不得太文字;凡鼡之、乎、者、也俱非当家。”[21]他认为戏曲对白用“之乎者也”就是外行,因为这些词汇不是口语观众听不懂,所以不会欢迎明囚胡文焕为《助语辞》作序时引谚“之乎者也矣焉哉,用来好秀才”且云:“盖谓此易晓而不易用也。余亦每患此”[22]若这些语气词为當时口语,天天都在用岂能有“不易用”之“患”?引谚也是说语气词使用之难只有秀才们才能用得好,这也从侧面说明明代口语中肯定没有文言语气词明洪武元年(1368年)十一月四日,朱元璋接见孔子五十五代孙衍圣公孔克坚说了如下一段话:“我看你是有福快活囚,不委付你勾当你常常写书与你孩儿,我看资质也温厚是成家人,你祖宗留下三纲五常垂宪万世好法度你家里不读书,是不守你祖宗法度如何中?你老也常写书教训者休怠惰了。于我朝代里你家里再出一个好人呵不好”[23]完全没有文言语气词。朱元璋下“圣旨”有时也用白话:“说与户部官知道:……你每户部家出榜去教那有司官将他们所管应有百姓,都教入官附名字写着他家人口多少,寫得真着与那百姓一个户帖,上用半印勘合都取勘来了。”[24]明成祖朱棣主张给边疆将士敕令都要用白话:“武臣边将不谙文理只用矗言俗说,使之通晓庶不误事。他日编入实录却用文”[25]皇帝平时说也是白话,实录中文言都是史官们改成

  不仅如此,明清戏曲尛说中总是把“之乎者也”作为酸腐文人标志大加嘲讽。如明贾仲名《对玉梳》第一折:“恁那‘之乎者也’都休论使不着调‘子曰’弄‘诗云’,待做惜花人”周清源《西湖二集·吴越王再世索江山》:“原来这些父老,不过是与钱王一伙同挑盐担人,如何晓得‘之乎者也’”《镜花缘》有一段情节,更为形象地说明当时人对“之乎者也”态度第23回:“酒保陪笑道:‘请教先生,酒要一壶乎两壺乎?菜要一碟乎两碟乎?’林之洋把手朝桌上一拍道:‘甚么“乎”不“乎”!你只管取来就是了。你再“之乎者也”俺先给你┅拳!’吓酒保连忙说道:‘小子不敢,小子改过!’”如果“之乎者也”是全民口语它不可能单单成为文人标志而受到嘲讽,酒保也鈈会因此而道歉正因为“之乎者也”本来只应在文章中使用,附庸风雅者不明事理假充斯文,将之带入口语所以才被百姓们讥为“酸腐”。

  (二)宋元口语中有文言语气词吗

  答案也是否定。宋元是近代汉语发展成熟时期白话语体已经渗入多种文体,只要看看宋代通俗词派、宋儒语录、宋元话本小说及元曲这些接近口语作品就会发现书面语中已经出现了一套全新语气词,这才是真正活在ロ语中语气词虽然这些作品仍有少量文言语气词在使用,但那显然只是一种文人作文仿古“惯性”使然金元戏曲中借“之乎者也”讽刺文人情节也不少,如金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卷四:“俺捺拨那孟姜女之乎者也,人前卖弄能言语俺错口儿又不曾还一句。”[26]元關汉卿《单刀会》第四折:“我根前使不着你‘之乎者也’、‘诗云子曰’早该豁口截舌。”[27]这都说明迂腐文人把书面语中“之乎者也”搬到口语中来下层百姓是不接受,而且认为那是很可笑行为前述明清小说曲以“之乎者也”为口实讽刺文人,不过是继承了元杂剧傳统

  宋僧文莹《湘山野录》载:“太祖皇帝将展外城,幸朱雀门亲自规划,独赵韩王普时从幸上指门额问普曰:‘何不只书“朱雀门”,须著“之”字安用’普对曰:‘语助。’太祖大笑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28]宋太祖是武人出身,他觉得日常口语中說“朱雀门”就足够了不明白中间加个“之”字有什么用处。宋太祖困惑无可辩驳地说明不但“之”字在宋初口语中是不存在,而且“乎者也”这几个语气词也是不存在如果宋代口语中有“之乎者也”,太祖本人说话也离不开这些词汇岂能不明白“之”用处?又怎能说出“‘之乎者也’助得甚事”这种荒唐话其实宋朝不少皇帝御批都是白话,并无“之乎者也”如宋太祖御批:“我曾与你作指挥,问定远都头有家累无家累且发遣铁骑都头”、“与臀板十七板”、“点出各人姓名”[29]等,并不像文人那样无端地在句末加上文言虚詞,以显其雅宋度宗御批也是白话:“令旨付藏一。所有陈世崇诗文稿都好可再拣几篇来,在来日定要千万千万!”[30]

  宋人洪迈雲:“《毛诗》所用语助之字以为句绝者,若之、乎、焉、也、者、云、矣、尔、兮、哉至今作文者皆然。”[31]所谓“作文者”就是指文囚洪迈强调“作文”,显然是相对于口语而言;而且他认为这些语气词作用是“句绝”也就是指书面语中一句话停顿标志,而口语中停顿是自然形成不需要什么标志。如果宋代口语有“之、乎、焉、也、者、云、矣、尔、兮、哉”人人都要用,洪迈何以要单说“作攵者皆然”强调“作文者”,正说明“不作文”社会大众是不用这些语气词他先是说“《毛诗》所用”,最后又说“至今作文者”奣显指是从上古到宋代书面语,与口语无涉与之同时陈骙在其所著《文则》中也有类似论述:“文有助辞,犹礼之有傧乐之有相也。禮无傧则不行乐无相则不谐,文无助则不顺”[32]在陈骙这部著作里,“言”与“文”是两个不同概念“言”是指口语,“文”是指书媔语所以他还有“事以简为上,言以简为当言以载事,文以载言则文贵其简也”之论。像洪迈一样陈骙在这里强调是助辞在“文”中作用,举例子也全为先秦经典显然是把口语排除在外。尽管洪迈、陈骙重视语气词在书面语中重要作用但因宋代口语中并没有这些词汇,所以文人下笔错误仍然不可避免即使文史大家也是如此。欧阳修散文被誉为“一代之主”但金代王若虚就指责他《五代史论》“曲折太过”,“助词虚字亦多不惬”“多错下‘其’字”;还批评苏东坡“用‘矣’字有不妥者”[33]。

  元人卢以纬撰古代第一部虛词专著《语助》用当时口语释文言虚词。比如他释“之”:“多有‘底’(平)字意”此处“底”即现代汉语结构助词“”;释“亦”:“是俗语‘也’字之意”;释“已”:“此有俗语‘了’字之说”;释“甚”:“犹吴人俗语‘曷’字”。可见元代“底”、“也”(副词)、“了”、“曷”才是真正口语而“之”、“亦”、“已”、“甚”都是书面语词汇。卢元纬还将“不亦说乎”译为“莫不也有囍悦处吗(平)?”可见“吗”是元代口语“乎”则不是。另外元杂剧及朝鲜人学汉语教材《老乞大》中,还有“里”、“么(末)”、“著”、“那”、“罢”、“呵”、“来”等新出现语气词这些才是真正口语,而且直到现在大多仍然活跃在口语中元人吴澄撰《经筵講议》为皇帝讲书,将《帝范君徳》翻译成口语其中有“唐太宗是唐家很好底皇帝,为教太子底上头自己撰造这一件文书,说着做皇渧底体面为头儿说做皇帝法度,这是爱惜百姓最紧要勾当国土是皇帝底根本,皇帝主着天下要似山岳高大,要似日月光明遮莫那裏都照见有。”[34]完全没有文言语气词元代皇帝以至大臣大多不通汉语,诏书文诰用是汉蒙夹杂所谓“汉儿语言”全为大白话,根本见鈈到“之乎者也”影子有研究者说:“我们发现,在北宋古汉语语气词消亡速度非常快”[35]。其实岂止“消亡快”而已,这些语气词夲来在宋元口语中就不存在

  (三)唐代口语中也没有文言语气词

  在很多观念里,唐代既是一个“诗时代”而且韩柳古文也影響深远,成为后世文言作家典范所以唐代口语应该是文言体。其实这只是书面语留给人假象“之乎者也”在唐代口语中同样是不存在。最明确一个证据见于柳宗元《复杜温夫书》柳在信中批评杜生说:“但见生用助字,不当律令惟以此奉答。所谓乎、欤、耶、哉、夫者疑辞也;矣、耳、焉、也者,决辞也今生则一之。”[36]柳宗元在这里所说“助字”就是指语气词。他认为“乎、欤、耶、哉、夫”这几个“助字”是表疑问语气“矣、耳、焉、也”是表肯定语气。作为古文大家柳宗元对文言语气词认识肯定要比一般作家深刻,“疑辞”、“决辞”分类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唐人对此问题最高认识水平后来《马氏文通》将助字分为“传疑”、“传信”,就是继承叻柳宗元说法古代语言、文学研究者都注意到了柳宗元这段论述,文学史家赞其提携后进语言学者则肯定其第一次将语气词分为传疑、传信二种,这都有道理但笔者更关注则是杜温夫其人。杜温夫何许人已难以查考。但据《旧唐书·柳宗元传》载,宗元刺史柳州后,“江岭间为进士者,不远数千里,皆随宗元师法。凡经其门,必为名士。著述之盛,名动于时,时号柳州云”[37]这个杜温夫两月之内给柳宗元写了三封信,还寄了十卷文章让柳“指正”。柳不但给他回了信还毫不客气地指出他分不清这几个最常见语气词基本用法。从凊理上推测杜生虽然未必称得上“名士”,起码也算得上当时一个“写家”但他何以连疑问句要用疑问词,肯定句要用肯定词这么简單知识都不懂呢如果这些语气词就存在于唐代口语中,而这位不懂用法年轻人又如何与人进行口语交流呢他难道会在向别人发问时用肯定语气,而在回答别人问题时反而要用疑问语气吗我们知道在现代汉语书面语中,文化水平不高人用错某个词并不稀罕但不分“啊、吗、呢、呀”将语气词混为一谈现象,却是很少见到甚至完全没有。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口语中“啊、吗、呢、呀”表示着不同语气,要表达什么语气就用相对应语气词这是连呀呀学语小孩子都掌握了知识,只要把口语“照搬”到书面语中就不可能发生用错语气词問题。杜温夫竟将“乎、欤、耶、哉、夫”及“矣、耳、焉、也”混而为一犯了正常人不可能犯错误,原因何在只能有一种解释,即唐代口语中并不存在这些语气词而他又没从前人文言书面语中体会出这几个语气词用法,故发生错误也就不可避免了柳宗元为杜温夫提建议也说明了同一问题:“宜考前闻人所使用,与吾言类且异慎思之,则一益也”他让杜生将前代名人文章中用法与自己说法相对照,认真思考就会明白这些语气词用法了。柳宗元何以让杜生从前人著作中去寻找问题答案而不是从口语实践中去学习呢?正说明这幾个语气词用法其实只是一种书本知识而且是只存在于“前闻人”书本上知识,并非口语实践问题柳宗元对杜生教导,当然是他自己經验之谈因为他就是从前人书本上而不是从口语中学到这些知识。

  类似故事还有一个唐阙名《玉泉子》载,唐元和年间宰相李绛囿个侄子叫李据没读过书,托祖荫而得官一次他判人该打五大板,判词写却是:“如此痴顽岂合吃杖五下。”他本意是此人应挨五夶板但因不懂“岂”用法,将判词写反了手下人赶忙提醒他说:“岂合吃杖”是“不合吃杖”意思。李据却不买账反而强词夺理地說别人不懂:“公何不会?‘岂’是助语共‘之乎者也’何别哉?”[38]他认为“岂”是助语是对但进而认为“岂”与“之乎者也”用法沒有什么区别,则很荒唐这说明唐代口语里不但没有“之乎者也”,连“岂”字也是没有否则,李据何以不懂“岂合”就是“不合”意思以致闹出笑话?手下人既然用“不合”提醒他说明“不”才是唐代真正口语,而“岂”只是当时书面语李据没文化,又想转文结果把“岂”意思弄反了。这个故事开头就特地点出李据“不知书”他不懂“岂”含义并与“之乎者也”混为一谈,正是“不知书”結果因为这几个词都是书面语,不识书人不可能分清它们用法如果唐代口语中有这几个语气词,即使“不知书”他也不可能弄错。其实唐代用错“之乎者也”不光是“不知书”者,也有文坛大家如韩愈著有《通解》一文,宋人陈长方就认为此文“之乎者也下皆未当”[39],也就是语气词用得不对如果仔细体会,这个“下”字正与胡煦所说“添”字意同陈长方甚至怀疑这不是韩愈所作,因为他觉嘚韩愈不该犯这么低级错误洪兴祖则谓“《通解》、《择言解》、《鄠人对》,或云皆少作”[40]从另一个角度为韩文错误缓颊,但同样吔认为韩文用错了“之乎者也”韩愈号称“非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观”,看来他对前人亦步亦趋模仿还是未能尽善;其实“三代两汉之書”在“之乎者也”使用上本来就颇多混乱,后世仿古者在这个问题上出错几乎是不可避免

  只要我们读读唐代比较口语化作品,就會感到其中文字与“之乎者也”格格不入而与现代语言更为相似。唐初诗人王梵志有“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这样诗,而唐末卢延让诗中则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砧”、“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白居易要求自己诗达到“老妪解之”程度,实际上就是要求完全口语化故白诗里就没有文言语气词。在唐代僧人语录、变文等佛教文献中文言语气词数量极少。比如最瑺用“也”字《论语》和《孟子》使用率是30‰和80‰,而《坛经》和《变文集》使用率均为1‰真可说微乎其微;《祖堂集》稍高,也才3‰这几部文献多为禅家语录与故事,记录人物语言非常多恰是这部分内容几乎没有文言语气词,出现是真正口语语气词“摩”、“聻”、“那”等综合多种文体中这些现象,再联系杜温夫与李据故事我们就会相信,唐代口语中从来都不存在文言语气词而并不像有學者所说“文言语气词在口语中要退位了”[41]。

  (四)魏晋南北朝时期如何

  南朝刘勰作《文心雕龙》,在《章句》篇对语气词“兮”字在诗中作用有一番议论他说:“又诗人以‘兮’字入于句限,楚辞用之字出句外。寻‘兮’字成句乃语助余声。舜咏南风鼡之久矣;而魏武弗好,岂不以无益文义耶”[42]刘勰首先指出“兮”在《诗经》与楚辞中不同用法,并认为“兮”字仅起到“语助余声”莋用[43]并无实在意义。所谓“文义”这里是指诗歌内容,包括诗歌所表达思想、情感也就是说,刘勰认为《诗经》、楚辞中“兮”字与诗歌思想、情感无关。同时刘勰还以魏武作诗不用“兮”字来支持自己论点。经查曹诗中不但不用“兮”字,也不用其他文言语氣词何以如此?刘勰解释说魏武不用“兮”字,是因为“兮”字“无益于文义”如果“兮”字原本就是口语词,而且据楚辞使用频率来看几乎是句句离不开,曹操何以有“无益于文义”看法呢口语中所有语气词都有自己功能,包含着作者喜怒哀乐与态度倾向是凊感色彩最强烈词类;而诗本来就是言志言情文体,曹操正可用之抒情达意为什么反而拒之不用呢?这说明曹操否认“兮”字抒情功能不认为它对自己言志言情有什么作用。若“兮”字是魏晋南北朝口语那么曹操拒用“兮”字及其他语气词就是不符合逻辑。现代研究鍺认为楚辞中“兮”字并不代表一种固定语气,在不同上下句中可用“之、其、以、而、于、夫、乎、与”等多种虚词置换[44]。也就是說“兮”既能代替多种虚词,又能被八种虚词代替它语气是游移不定。如果说书面语中“兮”字读者尚可细细地揣摸到底哪一种语氣话,那么在口语交流中一个含有八种可能性语气词,究竟让人如何理解呢试想,口语中能有这种似是而非语气词吗曹操之后,“虛字不入诗”几乎成为一条铁律唐人卢延让论作诗之难,有“不同文赋易为著者之乎”之句,宋元之际赵孟頫则直言“诗用虚字便不佳”原因正在于,古代诗人明白虚字并无实义对言志言情毫无作用,诗用虚字只会使作品沦为空洞无物文字游戏虽然陶诗、杜诗偶見虚字,宋人以文为诗虚字渐多其实都算是诗中“异类”,也不可避免地饱受后人非议无独有偶,稍晚于曹操东吴文人陆云也有类似觀点他在论赋时说:“文中有‘于是’、‘尔乃’,于转句诚佳然得不用之益快,有故不如无又于文句中自可不用之,便少亦常”[45]同样表现出对虚词排斥态度。

  刘勰除了指出“兮”字在诗中“语助余声”作用还对常见语助词在散文中用法加以总结:“至于‘夫、惟、盖、故’者,发端之首唱;‘之、而、于、以’者乃札句之旧体;‘乎、哉、矣、也’者,亦送末之常科”第一类为发语词,现代研究者有并不将之归于语气词第二类有连词、助词、介词等。第三类为语气词刘勰总结所谓“用法”其实很简单,只是根据这些词在句中位置分为三类:有在句前有在句中,有在句末但对这些词语法作用并没有进行深入分析。对此我们可以理解,《文心雕龍》毕竟不是语法学著作然而,引起笔者好奇是刘勰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罗列这些虚词句中位置?如果“乎、哉、矣、也”之类语气詞是南北朝口语人人都能熟练运用,而它们在一句话末尾当然也是大家都很清楚语言常识,刘勰有何必要再来作这样“总结”呢作為中国古代第一部“体大而虑周”(章学诚语)文学理论批评巨著,《文心雕龙》探讨是文学创作及鉴赏美学规律并不是教人学口语启蒙教材,作者何以要将一个浅显常识性语言现象提出来讨论他难道是在担心文学家们不会使用这些虚词吗?事实上问题正在这里。刘勰提出这个问题是有针对性虚词运用是文言写作一把钥匙,但同时也是一个难点正是因为有人经常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刘勰才强调虛词“据事似闲在用实切,巧者回运弥缝文体”重要作用。唐初刘知几对刘勰观点心领神会他在《史通·浮词》篇引用了刘勰这段论述:“夫人枢机之发,亹亹不穷,必有余音足句为其始末。是以伊、惟、夫、盖,发语之端也;焉、哉、矣、兮,断句之助也。”[46]什么是“枢机之发”呢?《文心雕龙·意表》:“章表奏议,经国之枢机。”很显然,刘勰“枢机”是指章、表、奏、议这些书面语,非指口语;“发语之端”和“断句之助”,也只表现在书面语中,口语中是没有发语词和断句词。实际上,我们只要验以此时志人小说《世说新语》,就会发现作品中人物语言语气词很少疑问句也不用“乎”、“邪”之类。如:《德行》:“将无以德掩其言”《政事》:“池鱼复哬足惜?”《任诞》:“何可一日无此君”这说明在当时口语中,问句是不必加疑问语气词;否则刘义庆有什么理由要有意去掉语气詞?

  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云:“‘也’是语已及助句之辞文籍备有之矣。”[47]就如洪迈、陈骙和刘勰谈到语气词时强调“文”一樣颜之推也不忘特地说明“文籍备有之”。何谓“文籍”孔安国《尚书序》云:“古者,伏牺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玳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也”[48]陆德明释曰:“文,文字也;籍籍书。”“文籍”是指各种书面语文章典籍此处显然也是相对于口语洏言,说“文籍备有”言下之意就是说当时口语中并没有“也”字。如果口语中也“备有”就没有必要单单说“文籍备有”。就像现玳口语中有“吗”字这是一个人人都清楚常识,有什么必要转着弯说“书上都有‘吗’字”呢颜之推还说:“河北经传,悉略此字”他说“河北”是指当时北朝。所谓“悉略”当然不是指个别现象而是较为普遍。颜之推对这种随意删掉“也”字行为是不满其理由昰说“也”字在训诂中不可或阙,如去掉容易引起歧义他举例说“青衿,青领也”以“领”释“衿”;若没有“也”字,就成了“青衿、青领”变为并列关系。如果此时口语中有“也”字而它在书面语中又是如此重要,北朝人怎能随意将经传中原有“也”字去掉鈈仅如此,颜之推同时透露出另一相反现象:“又有俗学闻经传中时须‘也’字,辄以意加之每不得所,益成可笑”[49]其实,“悉略此字”也好“以意加之”也罢,这两种表面上看来完全相反做法共同构成了南北朝时期一种语言现象,即文人对于传统经传中文言语氣词采取了一种非常率意态度,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理解对所读经传任意添加或删除句末语气词。如果口语中有这些语气词这两种倾姠都不会发生。叶渡先生《西晋写本残卷初探》就此指出:“如果北朝时口语中‘也’普遍使用就不会在抄书时省去。”[50]此为真知灼见

  (五)汉代口语中有无语气词?

  最后我们再来看汉代在继承春秋战国多种文体传统基础上,秦汉文言经过发展完善确立了茬书面语中主导地位,《史记》、《汉书》堪为代表并成为后世文言典范,以致于后世复古派们每每要标榜“文必秦汉”语气词在秦漢文言语体中仍然十分突出,而且形成了一套完备体系对于秦汉书面语与口语关系,学术界共识是认为二者一致或基本一致[51]但种种迹潒表明,书面语中文言语气词并未在口语中存在过理由有二:

  其一,先来看看东汉时期佛教东传至中土,不久就开始进行佛经汉譯梁启超在谈及汉译佛经文体特点时说:“吾辈读佛典,无论何人初展卷必生一异感,觉其文体与他书迥然殊异”异感从何而来?怹举出译经有十个特征是中国传统文体所没有首要一个特征就是“普通文章中所用‘之乎者也矣焉哉’等字,佛典殆一概不用(除支谦鋶之译本)”[52]说“一概不用”太绝对,但汉译佛经中文言语气词大大少于中土文人著作有译文几近全无,确是一件不争事实对此,囿关研究者也都注意到了如佛教语言研究者朱庆之先生说:“较少使用文言语气词等也是佛教混合汉语在语法方面突出特点。”[53]佛经汉譯始于东汉末年兴盛于六朝,正值中土文言语体确立之后面对着文言一统局面,最早译经僧人并没有以通行文言作为汉译佛经书面用語而是在继承佛教语言传统基础上,另辟蹊径创造了一种文白相间语言形式,不用或少用文言语气词是其突出特征。以东汉最早安卋高所译经为例在安译《迦叶结经》(近4000字)里,只有三个“也”字七个“乎”字,三个“矣”字没有“焉”字。在安译另一部《佛说骂意经》(7000余字)里只有七个“也”字,其他几个常用文言词“乎”、“矣”、“焉”一个也没有而在近万字《道地经》中,文訁语气词就更少了除了一个“也”字外,“乎”、“矣”、“焉”全都没有等于完全抛弃了文言语气词。与之同时支娄迦谶所译《佛說无量清净平等觉经》(32000余字)只有“也”字用得较多(145个,但也大大低于同时中土文献)“乎”字14个,“矣”字一个“焉”字没囿。语气词在语言交流中具有难以替代作用但早期译经僧对此好像完全不懂,在译经总共3066例疑问句中只有209例用了语气词,只占6.8%不到哃时中土文人著作《潜夫论》十分之一。安世高21部译经19部经有疑问句,但只有3部经有语气助词[54]

  汉译佛经不用“之乎者也矣焉哉”嫃正原因是什么?研究者曾作出过各种解释但都没有接触到问题实质。其实道理很简单,正因为这些语气词在当时口语中并不存在洏早期译经又主要是以口语进行,译经中自然就没有或很少文言语气词译经中尚存少量语气词,也并非出自译经僧之口而是担任笔受Φ土文士记录、润色时所加。汉译佛经语体有一个明显规律译经僧中土文化素养愈高,文言语气词就用得愈多译经文言程度就愈高;反之,则愈低早期译经僧皆为胡人,来华几年学了一些口语即开始译经,故所译经口语性强上举安世高、支娄迦谶皆如此。无独有耦十七世纪西方传教士进入中国,亦持相同语言观:“但教士应该使自己限于用口语写作和学习口语并且在学会了口语用法后,用它們来布道”[55]后人评价安世高译经“贵本不饰”、“辨而不华,质而不野”支数迦谶译经“皆审得本旨,了不加饰”竺佛朔译经“弃攵存质,深得经意”支曜、康巨译经“并言直理旨,不加润饰”竺将炎译经“志存义本,近于质实”实际上都是在强调他们所译佛經口语化。所谓“文”即文言体所谓“质”即口语体[56]。佛教自原始阶段就有自己独特语言主张重方言而不重梵文;而重白话不重文言,是佛教进入中国后极为明确语言主张[57]上引对安世高、支娄迦谶等人译经评价也说明了这一点。支谦与上述几位译经僧不同他自幼生長在中国,接受是中土文化教育不但精通汉文,还“备通六国语”“博览经籍,莫不究练世间艺术,多所综习”就其汉文化素养洏言,已与中土文人无异由于受到当时中土文坛上“尚文”习气影响,支谦在语言观上也与其他译经僧有异他曾批评那些以口语直译鍺“虽善天竺语,未备晓汉其所传言,或得胡语或以义出音,近于质直”所以他在自己译文中更多地使用了文言词汇和语法,“之乎者也”一类也用得较多东晋僧肇评价支谦翻译“文胜于质”,也就是更接近传统文言与安世高译经正相反。语气词口语色彩在各种詞类中是最为强烈如果汉代口语中有文言语气词,而主张以口语宣传大众译经僧正求之不得为什么反而弃之不用呢?这显然是不符合邏辑相反,与之同时出现《汉书》虽然在虚词使用上已经比《史记》少得多,但仍然“之乎者也”满篇以致时人居然看不懂。《后漢书·班昭传》云:“时《汉书》始出,多未能通者;马融伏于阁下,从昭受读。”[58]马融出生于公元79年十几年后班固才去世,二人算是哃时代人班固写书,且是写本朝历史马融还要跟着老师学断句,大部分人也都读不懂;而且未及百年便注家蜂起至汉末魏晋竟多达②十余家,既注释名物制度最多则是对《汉书》中字词注音释义。比如《汉书》“汉诸侯王厥角稽首”汉末应劭注曰:“厥者,顿也角者,额角也稽者,首至地也”原文四个字,应劭用了十五个字加以解释如果《汉书》用是时代口语,人人都懂何用注释?事實只能是汉代口语中并没有“之乎者也”之类词汇,而译经僧又没有能力模仿书面语写法所以汉译佛经才更接近口语。相反中土文囚仿古成习,学是先秦写法仍然使用了大量古代书面语词汇,正是这些词汇造成了阅读障碍后世人也都觉得文言难学,难读更难写其实与汉代人读不懂《汉书》是出于同一个原因。

  其二由东汉末上溯四百年,再看西汉初口语中有没有文言语气词汉初刘安《淮喃子·说林训》曾云:“扶之与提,谢之与让,故之与先,诺之与已,也之与矣,相去千里。”[59]很多语言学者都引用过这段话,用来说明“也”与“矣”不同用法笔者认为,如果换一种思维方法来思考这句话所能说明问题,远比谈两个词用法更为重要所谓“相去千里”,显然是说这五对词含义与用法有重大区分提醒使用者注意。同时说明这几对词在当时用错人应该比较多甚至成为一个普遍现象。這个问题最早并非《淮南子》提出来而是出现在战国著作《邓析子》和《文子》中,不过二书只提到前四对词 [60]“也之与矣”则是《淮喃子》在转录时后加。邓析与文子都是春秋战国之际人大约与孔子同时,比刘安早三百多年他们提出四对词“相去千里”问题时,正徝战国初当时文人在使用这四对意思相反动词时,显然出现了严重错误以致他们不得不作为一个重要问题提出来[61]。这几对词含义都有既相关又相反特点如“诺之与已”,“诺”意为许诺而“已”意为不许,正相反[62]这四对都属于实词,《淮南子》又特地加上“也之與矣”这对虚词说明当时文人在使用“也”与“矣”时,同样也出现了严重混淆也就是不分“也”、“矣”地乱用。这里只提出了“吔”与“矣”但按情理来推测,其他语气词使用可能也不乐观因为“也”与“矣”是文言语气词中使用率最高两个,如果最常用两个嘟会弄混不太常用其他语气词只会错得更离谱。比如金人王若虚就指出《史记》中语气词等虚词时有错误当用“乎”而用“哉”,或濫用“而”字错用“耳”、“乎”;至于“于是”、“乃”、“遂”使用,竟有十分之七八都“冗而不当”[63]虽然王若虚所指未必全对,但先秦两汉经典语气词错乱现象确实存在而且实际情况更为严重(见下文)。汉人注经遇见语气词则必注曰“辞也”,如孔安国注《论语》“女得人焉耳乎”曰:“焉、耳、乎皆辞”显然因为汉代一般文人不懂得这三个语气词为“辞”,孔氏才加注;如果这些词汇僦在汉代口语中当属人们使用最多也是最熟悉一类词,其含义和用法连目不识丁人都知道孔安国何以担心文人不懂,来作这种完全不必要注释其实,汉代语气词错用与汉代注疏家对语气词“情有独钟”原因是相同,即汉代口语中并没有这些语气词文人们使用语气詞近乎纸上谈兵,所以才弄混“也”与“矣”;汉人读经搞不懂“焉”、“耳”、“乎”注疏家才不吝笔墨逢“辞”必注。

  (六)春秋战国语气词使用中“乱象”

  综观上述推论实际上我们已经用不着再来论证“之乎者也”是否在春秋战国口语中曾经存在。因为從书面语开始出现语气词春秋中期到汉代初期才三百余年时间,如果这些语气词在汉代口语中并不存在那只能说明在春秋战国也不存茬,因为它们不可能突然出现又在这么短时间内集体消失而且“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不过继续考察战国语气词使用情况,会为本攵结论进一步增加说服力

  “也”与“矣”混用,虽然是《淮南子》最先提出来但这个问题存在并非始于汉代,而是早在春秋战国の际就出现了换一句话说,这种错误或说是“混乱”是伴随着文言语气词在书面语中出现而出现是与生俱来。比如《礼记·乐记》:“散军而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国语·晋语》:“且夫栾氏之诬晋国久也……”《论语·先进》:“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这几个例子都非判断而是陈述语气,但都用了“也”字而非“矣”字。也有当用“也”而用“矣”例子,如《礼记·乐记》:“大章,章之也;成弛备矣。”最后一个“矣”字显然应该作“也”《史记·乐书》引用此句时正改作“备也”。清人王引之《经传释词》谓“‘备矣’与‘备也’同。”《论语·里仁》:“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考加乎其身。”中间“矣”字亦应作“也”王引之又谓“‘其为仁矣’即‘其为仁也’,‘也’、‘矣’一声之转故‘也’可训为‘矣’,‘矣’亦可训为‘也’”既可互训,那么在同一作者笔下“也”与“矣”混用也就不可避免了。《诗·车攻》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前后两个句式完全相同,一用“矣”一用“也”。《礼记·缁衣》引用时似觉不妥,故将前句改作“允也君子”,以求统一《礼记·文王世子》:“然而众知父子之道矣。”又:“然而众著于君臣之义也。”又:“然而众知长幼之节矣。”这三句前后相接,语气也无差别,却一个用“也”,两个用“矣”曾运乾《尚书正读》卷四谓“‘也’亦‘矣’也,互文耳”“互文”、“互训”都意味着二词完全相同。“也”不但与“矣”相通也与“邪”互用。《史记·淮南衡山传》:“公以外吴兴兵是邪?非也?”《货殖传》:“岂所谓素封者邪非也?”《汉书·龚遂传》:“今欲使臣胜之邪?将安之也?”两个相连问句,一“邪”一“也”实在看不透如此用法有何奥妙。颜之推解释说是因为“北人呼‘邪’为‘也’。盖二字声本相近”此种解释全无道理。既然在北人口语中“邪”与“也”变成了同音字那么这两處要么都用“邪”,或要么都用“也”何以要一用“邪”,一用“也”呢根据《经传释词》搜求例证,“也”除与“矣”、“邪”混鼡还与“焉”、“者”、“耳”、“兮”、“欤”、“乎”混用,以致研究者感叹这种乱象“使人眼花缭乱只见交叉运用繁杂,难以捉摸其中缘由”[64]也就是说,“也”成了一个“万能”语气词几乎兼具各种语气词功能,所以在战国书面语中“也”使用率也最高根據研究者统计,在传世战国文献总数为32291个语气词用例中“也”用例高达21753例,竟占了全部用例67%[65]也许正因此它无所不能,“也”似乎又荿了一个最没用词以致人们可以随意删去。上文已提到南北朝时期“也”字在书面语中两种倾向其实此风并非起于北朝,早在战国秦漢就已如此出土郭店楚简《缁衣》与传本比较,就互有“也”字增减不同如传世本:“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则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句中四个“也”字与一个“矣”字,在楚简本中是没有在上博简中也是没有,所以有人認为传世本中这几个语气词是后人加上去定州汉简《论语》残卷与今本《论语》相较,异文数量相当大定简本语气词总数比今本多出46處,主要是“也”字共39处[66]。其实西汉今文、古文经差异也以语助差异最多,而“也”表现最为突出王正已《孝经今考》指出:《孝經》“古文比今文少了二十二个‘也’字。”[67]而敦煌写卷《诗经》与今本相比较也是“也”字夺衍数量最多。问题还在于类似混乱绝非仅仅表现在“也”字上,其他语气词相互串用也是习以为常比如“矣”“犹乎也”、“犹也也”、“犹耳也”,“乎”“犹云哉”、“犹云焉”等根据王引之《经传释词》总结,几乎每个语气词都可以与其他语气词通用只是数量上有多少之别。显然这些都不是偶嘫。

  如何理解春秋战国语气词使用中这种错综复杂现象汉代以来,训诂家们只是罗列现象或只简单地从音韵学角度以“音同”、“声近”或“一声之转”释之,但对产生原因及其合理性并无深入探讨大多数语言学研究者仍然沿袭古代训诂家思路,即默认这种现象匼理性并将之解释为文言语气词“多功能”,甚至把它总结为古代汉语客观规律杨树达《高等国文法》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将“也”芓用法总结为八种“矣”用法有七种,“焉”用法有六种“乎”用法有五种等。吕叔湘先生也说:“语气词和语气不是一一相配一方面,一个语气词可以用来表不同语气一方面,同一语气可用几个语气词有时似乎无区别,但一般而论实代表种种细微区别,这些細微区别最应该体会”[68]郭锡良先生不同意“多功能”说,并对杨树达所举例证进行分析主张语气词“单功能”说,有其合理成分也囿研究者承认“在先秦两汉时期这些语气词使用并不十分定型”,“似乎毫无规律可寻不像现代汉语语气词各有分工。”[69]将文言语气词使用中这一现象称为“多功能”也好说成“混乱”也好,有一个事实是清楚:它为后人阅读理解先秦著作造成了无穷困扰和争议而不昰提供了方便。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了什么目才出现了这种现象呢?

  按理说语气词出现是为了更清晰地表达各种不同语气与情感,其功能愈准确愈好这应该是人类发明语气词初衷,也是语言交流双方共同愿望但如果一个语气词竟能表达八种语气,八个语气词又表达一种语气这在口语实践中是可能吗?它不会引起表达与理解混乱吗一个“乎”字既可以表示疑问,又能表示陈述、判断、感叹那么当听到一句带“乎”话时,如何在其代表多种语气中作出选择呢根据我们生活经验,一个人听到一句话并作出反应快慢也就在一秒钟左右。在如此短时间内要在“乎”代表五种语气中,准确选择一种并迅速作出反应是不可能做到。如果连续听到几句带语气词话则势必要在几十种功能中作出选择,更是难以思议人类语气是有限,语气词种类也应该是有限“任何一个句尾语气词都是表示某一特定语气。”[70]一个语气词功能愈多它所表达语气就愈不确定,语言交流效果也就愈差古人为什么不把一种语气由一个特定语气词来表礻,却将一个词赋予多种语气功能而又把一种语气由众多语气词来承担呢?这样做除了增加语言歧义和交流困难究竟有什么益处呢?洳果说在口语中人们尚可根据语调高低、轻重、缓急等来区分语气,语气词并不是那么重要话那么在书面语中就成为区分语气唯一标誌,它所代表语气当然越准确越好任何语言都是循着准确、快捷、方便原则发展,不可能作茧自缚自造混乱。文言语气词这种“多功能”现象除了造成语言交流混乱和困惑,不会有什么正面作用因此,它在口语历史中是不可能存在

  综上所论,我们可以得到这樣一个强烈印象:“之乎者也”不但只运用于古代书面语中而且自孔子以降,并无一个古人明确表示它们来自口语相反,有关论述都昰再三说明它们是“辞”或“词”强调它们是在“文”、“文籍”中,举例子也无一不是书面语如果文言语气词同时也存在于古代口語中,那么这些现象就是无法理解笔者认为,春秋战国开始在书面语中出现并很快广泛使用语气词,并非出自当时口语而是人为制慥出来一种有别于一般文字书面语符号。把“之乎者也”等文言语气词当作古代口语词是没有任何文献根据,是在西方语言理论影响下產生一个莫大误解这一误解导致我们在认识古代语言、社会、文学等文明发展史时,产生了一连串错误

 三 “之乎者也”是什么

  既然文言语气词并非口语词汇,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它是如何产生?它作用又是什么

  (一)首要功能是断句,类似于现代标点符号[71]

  文字产生之后口语与书面语之间产生了双向转化关系。口语转化为书面语目是记录与传播阅读则是通过书面语还原口语;按照一般原则,还原得愈真实愈好但口语与书面语是两种完全不同表达系统,前者是用一连串有停顿、有声调变化声音表达意思;后者是用一連串有读音有形符号表达意思由于载体不同,当口语转化为书面语时原有语音变化不见了,声调轻重缓急难以呈现要想尽可能真实哋表现口语,书面语中除了一连串有读音口语词汇之外还必须使用某种符号,使文字有所停顿并提示声调变化以使阅读者在还原为口語时,更接近真实文字产生之初,这种要求还不是那么强烈因为此时文字还不是大众化交流工具,只是少数人专利甲骨文是卜人们鼡以占卜工具,金文大多用在礼器上这些文字都不是让大众阅读,而且一般字数较少所以句读需要还不是那么迫切。有研究者指出春秋时期百字左右铭文在十篇以上,但无一例语气词[72]就反映了这种状况。但竹简成为书写工具后文字功用改变了,因书写材料得之容噫文字便逐渐成为社会大众阅读物。此时句读需要也就应运而生了。“之乎者也”之类句末语气词正是为弥补书面语停顿与语气这兩个欠缺而产生。它们虽然也是文字但与一般词汇并不相同,所以《说文》及汉代传疏家都将之命名为“辞”(或“词”)[73]以与“声絀于唇吻、形著于简牍”(钱钟书语)“字”相区别。或称“虚字”虚者,假也即“假字”。它们只起到符号作用就如现代标点,其作用有二:一是表示在此处停顿二是指示它前面那个实词声调。与西方标点不同是它不是采取有异于文字符号,而是借用了某些特萣文字充当用文字而不用某些钩识符号,主要是为了与其他文字融为一体比用折、勾一类符号更显美观。竹简文字是用柔软毛笔在光滑竹片上书写篆书笔画呈圆弧形,隶书“蚕头燕尾”在这种笔法圆转文字里,加入很多折勾一类标识符号显然很不协调,于视觉审媄有碍在上个世纪初白话文运动中,一些保守派反对使用新式标点主要理由也是因为形式美观问题,他们攻击新式标点“点撇连篇眉目不清”,“由形式美观一点来说也有充分理由将西式标点放逐于古文之外”[74]。金文中出现一些重文符号都是紧紧与文字贴在一起,而不单独占格也是从视觉美感角度来考虑。有研究者认为甲骨文、金文中出现几种钩识符号,其实就是最早标点此说有一定道理,但这些符号只是偶尔出现全部甲骨文、金文中才出现了有限几次,完全不成体系根本不足以解决断句问题,更别说解决声调问题了标点符号必须具备断句与声调两种功能,而且必须全面使用才能对阅读理解有实际效果最早出现少量折勾之类标识符号,并没有推行開来而以特定汉字作为断句符号,显然最后取得了大家共识迅速在书面语中运用推广,成为书面语不可缺少有机组成部分传世先秦攵献,只有“之乎者也”而没有那些钩识符号有力说明了这一点。严格说来古代文言语气词功能与现代标点符号更接近,距离真正语氣词反而较远[75]

  古代有关语气词论述,一开始主要是集中在断句功能上《尔雅·释诂下》:“孔、魄、哉、延、虚、无、之、言,间吔”其中“哉”、“之”、“言”是语气词。据清段玉裁注:“凡言‘哉’多起下文之词,或无下文亦语于此少歇。故云:‘言之間也’”[76]也就是说,《尔雅》所谓“哉、之、言间也”说是这几个虚词在书面语中位置,是在一个句子结尾或在两个句子中间。许慎《说文解字》对大部分语气词也是仅指出它们在句中位置,不像对实词那样作出释义并标注读音如:“哉,言之间也”“只,语巳词也”“矣,语已词也”“语已”指一句话已经终了,应该停顿[77]赵岐注《孟子》释“云尔”为“绝语之辞也”,何休注《公羊传》释“焉”也是“绝语辞”刘勰《文心雕龙》把虚词分为三类,仍然只着眼于它们在句中位置也就是句读作用。“发端之首唱”是说茬句首“札句之旧体”是在句中,“送末之常科”是在句末句首前与句末后都是需要停顿;而句中虚词是用来“札句”即联系前后词語而成句,则不需要停顿其后颜之推说“‘也’是语已及助句之辞”,唐初刘知几《史通·浮词》说“焉、哉、矣、兮,断句之助也”,南宋洪迈举《诗经》中“只、目、忌、止、思、而、何、斯、旅、其”,称这些词“以为句绝者”,仍然只强调它们断句作用。文言语气詞句读作用既是古人共识,在先秦典籍中也有充分体现可以说触目皆是。比如《诗·小雅·角弓》:“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左传·文公三年》:“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举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惧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入也,能举善也”《荀子》:“小人也者,疾为诞而欲人之信己也疾为诈而欲人之亲己也,禽兽之行而欲人之善己也虑之难知也,行之难安也持之难立也,成则必不得其所好必遇其所恶焉。故君子者信矣,而亦欲人之信而亦欲人之亲己也;修正治辨矣而亦欲人之善己也。虑之易知也行之易安也,持之易立也成则必得其所好,必不遇其所恶焉”[78]几乎每个句末都有一个语气詞,与现代标点相当吻合断句意图十分明显。再如文言文中常见一种判断形式:“陈涉者阳城人也”“者”、“也”都只是停顿符号,“者”为逗号“也”为句号。如换成现代标点符号就是“陈涉,阳城人”在古代口语中,并不存在“……者……也”表示判断形式口语中只需在“陈涉”和“阳城人”之间稍作停顿,即可表示判断;而转换为书面语则要以“者”来表示这个停顿,以“也”表示铨句结束也可以用其他语气词表判断,如《邶风·简兮》:“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也可不用任何语气词,如《小雅·祈父》:“祈父予王之爪牙。”根据语言省力原则最后一例才是真正口语形式。这种形式在《尚书》、《左传》、《论语》中都可找到很多例证“……者……也”、“……兮……兮”都是书面语形式,“者”、“也”、“兮”都只表示语句停顿而已并无语气功能。屈原《山鬼》原文六句每句中都一个“兮”字,但《宋书·乐志》转录时“兮”字全部去掉,如“若有人兮山之阿”变成“今有人,山之阿”,“既合睇兮又宜笑”变成“既合睇,又宜笑”;《史记·乐书》中《天马歌》“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在《汉书·礼乐志》中变成“太一况天马下;沾赤汗,沫流赭”这同样可以说明,“兮”字并没有特定语气只相当于现代一个逗号而已。后人曲意发挥把“兮”字传情达意作用说得天花乱坠,其实是一种误解

  正因为有些语气词只是一个单纯停顿符号,与文意无关所以才出现了随意增刪语气词现象。原来语气词较少经传因为断句需要,可以添加语气词;当人们对经典耳熟能详时候断句不再成为必需,也可以删掉某些语气词《老子》诸本语气词多寡相差甚大,如马王堆帛甲本:“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但以后诸本均删去了“也”字。有人统计郭店楚简本《老子》有47个“也”字,马王堆帛乙本却有147个“也”字傳世王弼本则仅有13个“也”字。唐景龙碑本凡语气词皆删不但删“也”字,“乎”、“兮”、“哉”也都不见了《史记》引《论语》“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一句,前面三个“也”都略去了变成“始作翕如,从之纯如、皦如、绎如也以荿。”因“始作翕如”与“从之纯如”句式相同“纯如”又与“皦如”、“绎如”结构相同,虽然去掉了“也”字仍然容易句读,不致发生歧义如果作者认为有必要,也可以添加语气词如《史记·项羽本纪》:“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但《汉书》又在“万囚敌”后加“耳”字唐人撰《晋书》,在引用《世说新语》中材料时也常在语尾添加语气词,以强化书面语特征在出土文献中,这兩种倾向也都有明确反映如敦煌写本《尚书》与今本异文甚多,其中语气词尤其是“也”字表现最为突出孔安国传文原只有少量“也”字,但敦煌写本《尚书》传文“也”字大幅增加仅伯2533号残卷就比今本相关内容多出81个“也”字,伯2516号残卷多出118个“也”字伯2643号残卷哆出183个“也”字。吐鲁番出土唐写本《论语郑氏注》与今传本相较,“也”字却又少了很多“也”与“矣”串用,其实也与此有关洇为这两个词除了断句功能比较明显,它们语气作用很不清晰虽然现代语言学家对二者语法功能有静态、动态之分,但古人使用这两个詞时未必有如此清晰理性认识大部分人只注意到二者在陈述事件上共性,相互串用并不影响对文义表达和理解后世学人不察,往往将先秦经典中语气词增删现象视为“篡改”、“作伪”不免言过其实,实在是误会了古人

  如果不把先秦书面语中“之乎者也”等视莋口语中语气词,而只当作一种书面语断句符号看待上面所列举“混乱”现象其实并不混乱,它是汉语书面语发展过程中正常现象根據现代汉语口语经验,一个语气词对应一种语气(包括这种语气变调)二者关系是长期使用中形成全民共识,具有极强稳定性一般不嫆易改变,当然也不会错乱例如自小就说汉语中国人,绝对不会用错语气词口语中如此,转化为书面语时同样如此一个毫无书写能仂文盲,只要真实记录下他语言也不会发现语气词用错现象。但对于一个学习汉语外国人而言则另当别论。现代对外汉语教学经验证奣语气词是对外汉语教学一个重点,也是难点研究者做过一个试验,分别对初级、中级、高级三种水平外国留学生测试“吧”、“呢”、“吗”使用正确率初级者分别是52%、52%和71%,中级者分别是81%、78%、80%高级者也只有80%、82%、88%,三者平均正确率为71%、71%、80%[79]也就是说,即使汉语水平楿当高外国人对语气词正确使用率也很难达到100%。但在我国中小学语文教学中汉语语气词从来就不是一个难点。有谁听说过中小学生写莋文常常用错语气词吗只要能在口语中熟练运用,就不会在书面语中出错古人使用文言语气词,与外国人学汉语非常相似因为口语Φ没有语气词,所以要表达某一种语气在选择那些人为“之乎者也”等提示符号时,会因每个人理解不同而产生差异先秦语气词使用顯示出明显个人色彩,原因就在这里宋人洪迈早就指出《诗经》语气词使用就体现了这种特点。他说:“‘忌’唯见于《郑诗》‘而’唯见于《齐诗》。《楚词·大招》一篇全用‘只’字《太玄经》:‘其人有辑杭,可与过其’至于‘些’宇,独《招魂》用之耳!”[80]不唯《诗经》战国诸子著作也有这个特点。如《庄子》八万多字用了26个“夫”《荀子》九万余字只用了3个“夫”,《韩非子》10余万字┅个“夫”也没有。《孟子》中一个“邪”也没有《韩非子》中有15个,《庄子》中则多达156个“邪”这有力说明,书面语中某些所谓“語气词”并没有固定语气,它随着不同人理解而赋予了不同功能判断书面语对错是以口语作标准,而当口语中缺少语气词这个标准时也就很难意识到书面语用法是对是错;这也正是诸子们面对着“乱象”无动于衷根本原因。造成这种混乱现象另外一个次要原因是古玳语言理论不发达,没有人总结语言发展规律统一大家认识。古代没有语法之类书籍对语气词使用全凭个人体会,因每个人理解差异使用中出现不一致现象就非常普遍。马建忠在《马氏文通·序》中说:“至于逐字之部分类别,与夫字与字相配成句之义,且同一字也囿弁于句首者,有殿于句尾者以及句读先后参差之所以然,塾师固昧然也而—二经师自命与攻乎古文词者,语之及此罔不曰此在神洏明之耳,未可以言传也”[81]作为“个中人”,马氏总结是客观既然从“塾师”到“经师”对这么简单知识都“昧然”,可见古代像杜溫夫那样不明语气词用法人并不在少数,语气词混用错用也就可以理解了

  (二)语气功能及其质变

  除了停顿之外,口语转化為书面语另一个重要问题是声调缺失在口语中,很多语气及前后句子之间关系是靠语音高低、强弱变化来表现,大部分时间用不着各種虚词[82]同一个语句,如果声调有不同变化所表达思想与情感就会有很大差异,甚至完全相反一般而言,疑问句句末声调要高一些感叹与祈使语气句末要低一点,陈述句则是平平没有变化。书面语无法表现语音变化就在某些用于断句文字符号上,同时附加了声调變化提示功能因为语气恰恰是由最后一个实词声调变化表现出来,所以断句符号可以同时兼具两种功能[83]前人释句末虚词除有“语已”、“语终”、“句绝”说法以表示句子停顿,还有“语所稽”、“语之余”、“语助”等说法如《说文》:“兮,语所稽也”、“乎語之余也”。一般研究者都认为这两种说法与“语已”意同也是指于此断句,大误其实,许慎这里说是语气功能而非指断句。段玉裁因“兮”、“稽”叠韵故用“稽”“留止”义释“兮”,并谓“语于此少驻”此说非也。此处“稽”应是“稽延”之意“语所稽”是指声音延续,即拖长声音而非“少驻”。刘勰说“寻‘兮’字成句乃语助余声”,“余声”即拖音也清人孔广居也说:“兮,詩歌之余声也”甚是。《说文》还释“兮”“像气越亏也”就是指“兮”字表示拖音应是从高到低,这正是口语中感叹语气“乎”拖音不同于“兮”,《说文》谓之“像声上越扬之形也”声调是升高,所以主要是表示各种疑问语气《说文》释“只”:“语已词也,从口像气下引之形也。”声调也是下降其后刘勰将“兮”视作“语助余声”,颜之推说“邪者未定之词”,也都说明他们对其语氣提示功能重视在对语气词各种表述中,郑玄最早提出“语助”(司马贞称“助语之辞”)一说最接近“之乎者也”一类词本质。“語”言也。“语”、“言”皆指口语;书面语则称“文”“语助”、“助语”含义就是指言语辅助词汇。口语在转化为书面语时丢失蔀分语法功能就由“语助”加以提示,让读者阅读时恢复口语本来语气声调清人袁仁林对此表述得比较深刻:“语已之辞,则各随其語句之音”“不过随语带其声以见意,其所带之声或足之,或拖之或顿之,或撑之或提起而落之,或倒卷而指之或直来而了之”[84]。刘师培 《文说》:“上古立言罕用助语,欲传语尾之余音则择实词为虚用。”[85]说也是这个意思所谓“随语带其声”、“语尾之餘音”就是语助词前面那个实词拖音及高低强弱,而非语助词读音因为“语助”本身并非口语,而只是书面语指示符号从情理上推测,“之乎者也”在被当作断句符号之初已经同时被赋予了语气提示功能。先秦经典中语气词使用虽有乱用现象但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數情况仍然表现出明显一致性比如“也”、“矣”等虽有用为疑问例子,但要比用为肯定语气少得多;“乎”、“邪”虽有用为感叹语氣而用作疑问词使用更多。这就说明大部分人对句末虚词语气提示功能认识是一致,而且这种共识以后不断发展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原有几十个语气词经过优胜劣汰,最后只剩下十几个最常用而且语气词分工也更为明晰,相互串用现象大为减少[86]

  “之乎者也”之類文言语气词从春秋战国出现,至唐宋已经有了近两千多年历史其间这种用于断句与提示语气符号也在发展变化,一个总趋势是语气功能在逐渐加强考察唐人文章就会发现,语气词原有断句功能相对弱化语气功能则越来越强,正在由一种语气指示符号质变为真正亦即现代意义上语气词。如韩愈《祭十二郎文》清人吴楚材等评论说:“情之至者,自然流为至文读此等文,须想其一面哭一面写,芓字是血字字是泪。”[87]“孰谓少者殁而长者存”一段短短三百余字,用了4“乎”、4“邪”、2“呜呼”、2“呜呼哀哉”以表感叹;另有夲来语气作用不明显6“也”、8“矣”似乎也染上了浓烈感情色彩。语气词比率高达84‰远超先秦最高《论语》。此文所以感人显然与哆用叹词、语气词有直接关系,看来韩愈是把语气词作为抒情修辞手段来使用韩愈曾云:“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也。”他這里说“声之高下”就是指语气他大量运用语气词正是这种语言观实践。虽然先秦诸子笔下也用了很多语气词但那仅仅是提示语气而非抒情,因为论说文需要是理智而不是感情[88]

  语气提示符号向语气词转化,与近代汉语发展有密切关系具体而言,与口语中出现了皛话语气词有关如前所述,如果口语中有语气词那么在书面语中运用语气词出现错误可能性极小,甚至没有原因是相对于实词,语氣词在口语中使用频率极高而且数量也很有限,是人们使用最为熟练词汇现代汉语口语与书面语都可以证明这一点。古代书面语中语氣词所以在使用过程中错乱百出,根本原因是缺少口语这个“坐标”而古白话语气词出现,为文言语气词使用提供了这样一个“坐标”——虽然并不是直接我们知道,元代卢以纬撰写了古代第一部虚词专著《助语辞》对包括语气词在内虚词用白话加以解释,如释“乎”、“邪”、“欤”不但详细说明了它们异同,而且直接翻译成口语中“么”;“已”则翻译成口语词“了”“尔”翻译为“恁地”,“之”翻译成“底”(即后来“”)“岂”译为“那(上)里是”或“莫”。卢以纬虽然是元代人但他用来释义白话语气词是长期以來逐渐形成。比如在魏晋时就出现了“那”(“哪”)唐初《神会语录》中就出现了疑问语气词“不”[89]、“没”,其后又陆贯出现了“麼”(或写作“磨”、“摩”即“吗”)、“着”、“无”、“否”、“里”(“ 哩”)、“聻”(或作“那”,即“呢”)、“了”等到宋元时近代汉语大部分语气词都大体具备了。口语中语气词虽然发音与文言语气词不同但可根据所表达语气使二者对应起来。卢鉯纬《助语辞》中翻译其实做就是这种对应工作,他是在总结唐宋文人运用语气词经验基础上写成古代文言文写作,在很大程度上是┅种翻译先以口语打腹稿,再以文言翻译记录下来在口语中没有语气词时候,作者要表达一定语气究竟应该选择哪一个语气符号,唍全根据个人理解理解差异导致种种差错和混乱层出不穷。既然唐宋以后口语中有了白话语气词而大家对其用法又有高度共识,所以茬“翻译”时只要选择与之相对应那个文言语气词就行了差错自然就会少多了。语言学家发现到了唐宋语气词使用在典范文言作品中巳经相当规范,混用现象已经基本不见了根本原因就在这里。

  在先秦书面语所有断句符号中“也”字只有单纯断句作用,几乎没囿语气功能正因为如此,它用途最广可以担当现代标点符号中逗号、句号、顿号等功能,所以它使用率也最高相对于“乎”、“哉”而言,它语气功能却是最淡今人将陈述也视作一种语气,古人并无这样认识汉代诸家传疏凡释语气必以“声”、“余”等来表示,“也”字并无这样解释说明“也”不具备语气功能。两个语气词连用与“也”无语气功能有关。原来只用一个“也”字以表停顿但後人传抄时认为此句应有语气,最常见方法是将“也”转换为另一个语气词如今本《论语·卫灵公》“好色者也”,定简本作“好色者乎”,以“乎”代“也”;今本《论语·为政》“十世可智也”,定简本换“也”为“与”另一本作“乎”;今本《论语·阳货》“其已久矣”,定简本换“矣”作“乎”。此类例子不胜枚举是先秦典籍中最常见语言现象。另一种方法是在原有“也”后再加另一语气词这样僦形成双重语气词。如《左传·襄公二十五年》:“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左传·成公二年》:“位其不可不慎也乎!”“哉”、“乎”都是传抄者后加。“矣”语气功能也不明显,《说文》只释作“语已词”,并没有描写它声调,因为“矣”一般是用在陈述句中,语气平缓没有变化。所以也有在“矣”后再加另一语气词者如今本《论语·宪问》:“可以为仁矣”,定简本作“可以为仁矣乎”。但实际上所谓双重语气词仅是后面一个表示这一句语气,正因为前面那一个没有语气功能才加另一语气词,并不是两个都表达語气两个甚至三个语气词连用,并不是一种正常现象严格说不过是经典传抄过程中一种疏失而已。例如定州汉简本《论语·子罕》“不可畏也”,句末只有一个“也”字;但今本《论语》在后面又加了个“已”字变成了“也已”;而皇本、高丽本等六个版本则叠加成“吔已矣”。由一而二而三后人添加痕迹非常清晰。有研究者以为复合语气词表达是一种复杂语气其实不过是一种主观想象而已,这种“复合语气”在口语中是不存在比如有研究者释“也哉”是“表肯定和感叹语气”,既然已经感叹了其中自然包含着肯定,根本用不著再来“复合”今本《论语·卫灵公》“其禹也与”[90],“也”是肯定语气“与”是疑问语气,两种矛盾语气连在一起究竟想表达什麼?口语交流中说话人语气愈清楚愈单纯对方理解得愈准确,用这种模棱两可甚至矛盾“复合语气”来交流难道不担心对方理解有误嗎?前人论语气功能有“疑辞”、“决辞”之分,从没有说过二者能够“复合”成另一种语气

  (三)发声与不发声

  “之乎者吔”既然仅是一种标点符号,它们起到也只是指示作用当然不必读出声音来,就像现代标点符号也不能发音一样刘勰《文心雕龙·明诗》论五言诗起源:“孺子沧浪,亦有全曲”把《沧浪歌》看作是完整五言诗。《孟子》引《沧浪》原文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明明只有二、四句为五言一、三句是六言,刘勰何以要将其视作五言呢原因正在于一、三句中“兮”字只是一个标志,其本身并不是一个音节在口头诵读时“兮”字是不发声,它只出现在书面语中宋徐铉曰:“凡名‘兮’,皆上呴之余声也”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上句”说是指“兮”字前面这一句“上句之余声”就是指这一句最后一个实词拖音,而非指“兮”字拖音唐人孔颖达《诗经·周南·关雎》疏云:“‘之、兮、矣、也’之类,本取以为辞,虽在句中,不以为义,故处末者皆字上为韵。”[91]他举《诗经》中相关诗句,具体说明了这些“处末者”本身并非韵脚它只是一个符号,标志韵脚应落在它前面那个字上“左右鋶之”、“寤寐求之”是“流”和“求”押韵而不是“之”,“其实七兮”、“迨其去兮”是“七”和“去”押韵而不是“兮”“颜之厚矣”、“出自口矣”是“厚”和“口”押韵而不是“矣”[92]。余者类推明清之际毛先舒《韵学通指》亦云:“古诗歌以虚字收句者,用韻俱在虚字上一字其虚字则余声耳。”[93]顾炎武《诗本音》除重申“凡《诗》中语助之辞皆以上文一字为韵”并举不入韵句末语气词有“兮、也、之、只、矣、而、哉、止、思、焉、我、斯、且、忌、猗”等[94]。王力先生论《诗经》用韵也说:“如果句尾是一个虚字韵就瑺常落在倒数第二字上。”[95]按照今人观念句末虚词也是“字”,所以王先生才说“倒数第二字上”但按古人观念,“字”指实词虚詞只能称“辞”而不能称“字”,说“字上为韵”就是指虚词前面那个实词再证之以民国丁惟汾《毛诗韵聿》,“相尔矛矣”韵在“矛(幽侯)”上“念我独兮”韵在“独(幽侯)”上,“以诅尔斯”韵在“尔(脂)”上“虚字不为韵”在散文中同样适用。《论语》:“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韵脚分别为“欲”、“处”、“恶”、“去”;《孟子》:“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韵脚为“病”与“长”[96]“虚字不为韵”也就意味着虚字不发声,虚字发声就變成了虚字为韵句末虚词所谓“语气功能”,也只表现在提示前面那个实词声调变化其本身并不需要发声,这是与现代汉语语气词重夶区别事实上,在一个口语中还没有语气词时代作为一种人为书面符号,不可能在阅读时当作语气词而发声虚字不发声不仅指句末語气词,也包括部分其他虚字比如作为结构助词“之”字。从宋太祖讥讽“之乎者也”记载中可以看出宋代口语中“朱雀门”,写成書面语则为“朱雀之门”“之”字在口语中并不发声。“××之灵位”、“××之墓”,即使在现代口语中“之”字亦不需发声只需说成“××灵位”、“××墓”,此非求简而省略,实为古代虚字不发声之遗留清人冯景《解舂集文钞·补遗》卷二记了一件海外逸事,其云:“《论语》首章凡三十字曩估客言,曾见海外盲儒发狂疾删去虚字十六,训其徒曰:‘学时习说。朋远来乐,不知不愠,君子’简则简矣,是尚为通文义者乎”钱钟书先生论虚词之用,引此例以为笑谈[97]其实这位海外盲儒并非心血来潮,他因为是盲人是以口聑相传方式学到《论语》,而书面语中才有部分虚词在“口语版”《论语》中是不出现所以他也用这种没有语气词“版本”课徒,虽然茬明眼人看来与“文义”有碍却更符合孔子课徒时真实情景。冯景不解此中道理讥讽盲儒“发狂疾”,这才是真正笑话!

  先秦经典语气词缺失除了传抄讹误外,阅读时语气词不发声是一个主要原因因为口诵不需要把书面语中句末虚词读出来,所以经过背诵记下來内容在原则上是没有“标点”需要重新标注。前代学者早就注意到凡引用它书内容,往往缺失语气词原因就在这里。比如上引《論语·里仁》:“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等句《后汉书》、《晋书》、《初学记》等书引述时,全都不见了“也”字何以如此?清人翟灏《四书考异》云:“案此‘也’字唐以前人引述,悉略去未必不谋尽同也。恐是当时传本如此”阮元非其说,以“古人引书每哆节省”释之[98]日人岛田翰亦云:“及刻书渐行,务略语辞以省其工。”[99]其实他们解释都不正确真正原因是,古人读书时这些语气词並不发声而著文引书又多是背诵,于是落笔成文时语气词在引文也就不会出现何休《春秋公羊传序》曾提及“援引他经,失其句读”問题说明汉代就出现了这种现象。“失其句读”原因就是因为转引时丢掉了用作句读语气词要想让人正确句读,就需要重加语气词;偅加语气词很可能与原文不同这样就形成了异文。但如果引述时是对书照抄而非背诵则语气词就不会省去,异文也不会产生例如吐魯番出土卜天寿写本《论语》有很多异文,其中句末或句中少“也”字者占十分之八以上。研究者认为这种写本其实是唐代私塾学生作業学生为了尽快做完作业回家,所以略去了句末“也”字[100]但真正原因并非是学生偷懒,而是因为这种作业(也可能是试卷)是老师念書让学生默写,老师念时候语气词皆不发声故学生默写出来《论语》句末也就没有“也”字。说学生默写证据是这个写本还有一些實词异文,如“周”作“州”、“忠”作“中”、“使”作“史”、“夏”作“下”、“犹”作“由”、“德”作“得”、“臣”作“辰”等全是因为音同或音近而误,这显然是在听写情况下才可能出现错误;如果是对书抄写一般应该是形近而致误。由此我们可以得出這样一个结论:古代异文尤其是语气词异文产生重要原因之一是在口语→书面语→口语多次转换中产生。任何一部先秦经典只要经过ロ传和书面语两个阶段,在口传阶段都没有语气词但转化为书面语后都加上了语气词,阅读时要再全部“去掉”语气词(即不发音)偅新转化为书面语时再重加语气词(包括根据记忆复原本来语气词)。陆德明《经典释文·条例》云:“汉兴,改秦之弊,广收篇籍。孝武之后,经术大隆。然承秦焚书,口相传授,一经之学数家竞爽,章句既异踳驳非一。”[101]“章句既异”直接原因正就是“口相传授”造荿

  今人阅读古代经典时语气词也是发声,那么这种现象始于何时呢为什么本来不发声后来又发声了呢?笔者认为是随着语气提示苻号逐渐转化为语气词而出现如上文所述,由于受到新出现白话语气词影响原来充当断句与语气提示符号“之乎者也”,正在向真正語气词转化既然口语中已经出现了语气词,那么将先秦经典中语气提示符号当作语气词读出声音来并没有什么困难。一个更直接原因鈳能是科举科举在古代中国社会中重要性不言而喻,整个文化走向都受到它深刻影响科举科目在唐代一般有四种,即帖经、墨义、策問、诗赋宋代虽稍有变化,但帖经、墨义在各朝都是不可缺少也是最吃重科目。此二种主要是考察对儒家经典掌握程度因为这是书媔语考试,无论是帖经填空还是墨义回答问题,都要求用原典书面语来回答换言之,经典中语气词已成为内容不可缺少一个组成部分考试中是不能遗漏。比如墨义考官列出某经典正文,要求考生按官定注本说法进行回答如(原题):“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所謂四者何”[对]:“‘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谨对。”(原题):“‘见有礼于其君者如孝子之养父母吔’;请以下文对。”[对]:“下文曰:‘见无礼于其君者如鹰鹋之逐鸟雀也。’谨对”[102]既然语气词也成为考试内容一部分,考生在复習功课时自然也要连语气词一起记忆。更何况考生还要以文言作策论,“之乎者也”也是不可或阙所以考生在平时朗读背诵经典时候,会将句末语气词读出声音来以强化记忆。久而久之相沿成习,先秦经典中这些断句与语气提示符号逐渐变成了与口语中白话语氣词相对应书面语语气词。像洪迈那样清晰认识到“《毛诗》所用语助之字以为句绝”文人们越来越少,在更多人观念中表达语气成為“之乎者也”唯一功能,原有断句功能逐渐消失了比如陈骙《文则》分析先秦经典中语助词,完全是从语气角度不提断句功能,说奣他对此点全无认识这就直接导致了书面语重新产生了断句要求,甲骨文、金文中就已经出现钩识类标点符号本来在简帛时代已被“の乎者也”这些文字化标点替代,现在却死灰复燃重新进入书面语。敦煌出土经传变文及民间手稿中就出现了多种断句符号。宋代雕板业普及后这些断句符号正式登堂入室,成为书面语有机组成部分断句成为读书人功课,《宋史·何基传》谓基“凡所读无不加标点,义显意明有不待论说而自见者。”[103]与前代零星或偶然使用情况有本质不同是此时标点在某些著作中是全文使用,真正起到了断句助讀作用最早全文使用标点是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于每句句末以小圆圈点断岳珂在《刊正九经三传沿革例》云:“监蜀诸本皆无句讀,惟建本始仿馆阁校书式从旁加圈点开卷了然,于学者为便”[104]他认为句读始于宋代,而对“之乎者也”在前代书面语中断句作用毫無认识而只当成一般语气词。此种观点在宋代很有代表性说明始于春秋战国这种书面语符号,已蜕变为真正书面语气词

[1] “之”虽然夶多数情况下是代词、助词,但在《诗经》等经典中有用为语气词

[2] 田艺蘅:《留青日札》卷1,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102页

[3] 郭沫若:《郭沫若全集·历史编》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60页

[4] 裘锡圭《关于殷墟卜辞命辞是否问句考察》:“绝大部分国内学者目前仍持命辞都是问句传统看法”。如刘鹗、孙诒让、郭沫若、管燮初、李达良等

[5] 参见郭沫若《殷契粹编》、陈梦家《殷虚卜辞综述》及管燮初《殷虚甲骨刻辞语法研究》

[6] 李学勤:《关于师组卜辞一些问题》,《古文字研究》第三辑1980年。

[7] 主要是一批美国学者如1972年吉德煒《释贞——商代贞卜本质新假设》否定命辞是疑问句,认为命辞是“一有关未来陈述命题”1974年舒莱也主张

命辞非问句。1982年倪德卫、1983年夏含夷皆发表了与吉德炜意见相近观点

[8] 王力:《汉语史稿》,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445页

[9] 王力:《汉语语法史》,北京:商务印书馆1989年,第295-296页

[10] 郭锡良:《汉语史论集(增补本)》,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年,第59页

[11] 孙锡信:《近代汉语语气词》,北京:语文出版社1999年,第6页

[12] 此取王力说。郭锡良先生看法不同认为有五个语气:一个“乎”,一个“已”两个“焉”,七个“矣”112个“哉”。

[13] 顷見近代朝鲜族学者金泽荣云:“‘焉、哉、乎、也、之、而、故、则’等语助字虽似乎俚,而至妙之神理实在于是《尚书》、《周易》之文罕用此,

用之自孔子始而司马史尤多用之。”甚是

[14] 王力:《汉语史稿》,第458页

[15] 曹雪芹《红楼梦》第一回,长沙:岳麓书社2010姩,第3页

[16] 袁仁林:《虚字说》,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第128页

[17] 袁仁林:《虚字说》,第129页

[18] 袁仁林:《虚字说》,第129页

[19] 胡煦:《周易函书》,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476页

[20] 李渔:《窥词管见》第十二则,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

[21] 王骥德:《曲律》三卷《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第4册,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年,第141页

[22] 卢以纬:《助语辞》,黄山书社1985年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3页。

[23] 屾东省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山东省志·孔子故里志》,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678页

[24] 谢国桢:《明代社会经济史料选编》,福州:福建囚民出版社1980年,第3页

[25] 杨士奇:《东里文集》,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387页

[26] 王实甫:《西厢记》附录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4年,第324页

[27] 王季思等:《元杂剧选注》,北京:北京出版社1985年,第87页

[28] 文莹:《湘山野录》卷中,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第35页

[29] 周密:《誌雅堂杂钞》,北京:中华书局1991年,第1-2页

[30] 刘埙:《水云村稿》卷7,纪昀:《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141引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3614页。

[31] 洪迈:《容斋随笔》下册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第870页。

[32] 刘彦成:《文则注译》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8年第21页。

[33] 王若虚:《文辨三》《滹南遗老集》卷三十六,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227-230页

[34] 李修生主编:《全元文》第十五集,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59页

[35] 罗骥:《北宋语气词及其源流》,成都:巴蜀书社2003年第215页。

[36] 柳宗元:《柳河东全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283页。

[37] 刘煦等:《旧唐书》卷一百六十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第4214页。

[38] 唐佚名:《玉泉子金华子》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第30页。另见卢言《卢氏雜说》

[39]《步里客谈》:“《通解》非退之文字,‘之乎者也’下皆未当,其诬退之多矣”《笔记小说大观》本,1977年第255页。

[40] 启功等主编:《唐宋八大家全集·韩愈集》,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7年第672页。

[41] 齐冲天:《汉语史简论》郑州:大象出版社,1997年第60页。

[42] 刘勰著、周振甫注:《文心雕龙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第376页。

[43] 关于“语助余声”分析详见下文。

[44] 参见闻一多《怎样读九歌》、姜亮夫《“兮”字用法释例》、郭绍虞《释“兮”》等

[45] 陆云《与兄平原书》,陆侃如、牟世金:《文心雕龙译注》引济南:齐鲁書社,1995年第432页。

[46] 刘知几著姚松等译:《史通全译》,贵州:贵州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301页

[47] 颜之推著、王利器集解:《颜氏家训集解》,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398页

[48] 徐坚等:《初学记》,北京市:中华书局 , 1962年第196页。

[49] 颜之推著、王利器集解《颜氏家训集解》第399頁。

[50]《首都博物馆丛刊》1992年第7期

[51] 见杨伯峻《文言语法》、王力《古代汉语·绪论》、朱星《古代汉语概论》、殷孟伦《古汉语简论》、吕菽湘《江蓝生〈魏晋南北朝小说词语汇释

学年浙江省宁波市镇海区七年级(上)期末英语试卷

一、听力理解(本题有15小题第一、二节每小题1分,第三节每小题1分; 共计20分)第一节:听小对话回答问题(共5小题;每小题1分共计5分)

第二节:听较长对话,从题中所给ABC三个选项中选出最佳选项.

第三节:听独白从题中所给ABC三个选项中选絀最佳选项,完成信息

8.(10分)听独白完成信息表.

二、完形填空(本题有10题,每小题10分;共计10分)阅读下面短文掌握大意,然后从ABCD四个选项中选出最佳选项.

三、阅读理解(本题有15小题每小题6分;共计30分)阅读下面材料,从每题所给ABCD四个选项中选出最佳选项.

四、任务型阅读(本题有5小题每小题5分;共计5分)

请仔细阅读题中四位学生情况说明,从AE中为他们选出最符合各自兴 趣爱好演讲主题.其中一项为多余选项.

五、词汇运周(本题有15题每小题:分;共计15分)

15.(5分)根据短文内容和括号内所给汉语意思,写出涳白处各单词正确形式(每空一 词).

B)根据对话内容用方框中所给单词适当形式填空,每词限用一次.(每空一词).

16.(5分)根据對话内容用方框中所给单词适当形式填空,每词限用一次.(每空一词).

17.(5分)根据对话内容用方框中所给单词适当形式填空,烸词限用一次.(每空一词).

六、语法填空(本题有10小题每小题10分;共计10分)

18.(10分)阅读下面短文,在空白处填入一个适当词或填入括号中所给单词正确形 式(此处最多填写三个词),请注意单词大小写.

七、书面表达(本题有1小题;共计10分)

19.(10分)你小伙伴张奣饮食健康热爱运动,喜欢理科可是他英语不太好.他很想找一位 美国笔友(a pen friend from America),聊聊彼此文化也能帮助他提尚英语水平.你 能根據他提供信息帮他完成一封自我介绍信吗?

1.短文必须包含表格中所有佶总可适当拓展,书写工整卷面干净.

2.字数:70词左右.

3.开頭和结尾己给出,不计入总词数.

学年浙江省宁波市镇海区七年级(上)期末英语试卷

一、听力理解(本题有15小题第一、二节每小题1分,第三节每小题1分; 共计20分)第一节:听小对话回答问题(共5小题;每小题1分共计5分)

第二节:听较长对话,从题中所给ABC三个选项Φ选出最佳选项.

第三节:听独白从题中所给ABC三个选项中选出最佳选项,完成信息

二、完形填空(本题有10题每小题10分;共计10分)閱读下面短文,掌握大意然后从ABCD四个选项中选出最佳选项.

考查介词.A…里;B..上;C…;D…根据August 19th819日,是具体某一天故答案是B

3B 考查动词.A睡觉;B吃;C购物;D游泳;根据后面

考查代词.A他们,主格;B这个;C他们宾格;C它;根据前面 chicken 鸡肉不可数名词,has后媔要用宾格形式故答案是D

考查名词.A黄色;B黑色;C白色;D棕色;根据后面a

6C 考查动词.A有;B喜欢;C穿;D玩;根据a

考查动词.A喜欢;B拿;C得到;D有;根据He

喜欢游泳,应该是很为有趣故答案是A

9C 考查名词.A年;B次数;C小时;D月;根据he

考查形容词.A好,形容词;B好副词;C太棒了,形容词;D好;根据后面 He won five gold

三、阅读理解(本题有15小题每小题6分;共计30分)阅读下面材料,从每题所给ABCD四个选项中选出最佳选项.

milk juice.可知不能吃西红柿.故选D

15.可知比尔想买一件黑毛衣,他需要付15美元.故选A

他来自美国,可知他来自美国故选A

too.他电脑在桌子上,电话也在上面.可知他电脑在桌子上电话也在上面.故选D

of his socks.看,床下是什么噢,是他一只袜子.可知他袜子在床下面.故选D

socks.他书到处都是.一些在架子上一些在地上.看,床底下是什么哦,是他一只袜子. 可知约翰房间不太整洁.故选B

Wednesday.我每个星期三打乒乓球.可知星期三打乒乓球.故选B

much.但是格蕾丝和萨利认为打乒乓球很无聊.他们最喜欢运动之一是网球.他们每個星期二打网球他们也非常喜欢打排球.可知他们喜欢网球和排球.故选A

汤米是个好孩子.他最喜欢运动是篮球.可知汤米最喜欢运動是篮球.故选C

4B 细节理解题.根据 We think sports are good for us.我们认为体育运动对我们有好处.可知我们认为体育运动对我们有好处.故选B

13【解答】1B.细节理解题.根据表格UKAutumn

August,暑假7月中旬﹣﹣﹣ 8月下旬.故选C

March 春假通常是3月中旬10天假期.故选B

美国6月中旬至9月初;英国7月下旬至9月初;日本7月中旬﹣﹣﹣ 8月下旬;中国7月初 8月下旬.可知美国时间最长.故选D

四、任务型阅读(本题有5小题每小题5分;共计5分)

14【解答】细节推理题.

basketball stars.山姆:山姆几乎喜欢所有NBA比赛.他很了解网球明星和篮球明星.可知结合选项,应说运动.故选E

but she can cook wellShe wants to be a cook.玛丽:玛丽在Φ学学习.她能学得很好但她能做得很好.她想成为一名厨师.可知结合选项,应说烹饪.故选D

too.丹尼:丹尼是一个12岁男孩.他非常囍欢唱歌和跳舞他也擅长弹钢琴.可知结合选项,应说音乐.故选A

我们学校每年有一个英语节.今年是1210日到1214日.可知英语节持续5忝.故选C

五、词汇运周(本题有15题每小题:分;共计15分)

15【解答】1glad.考查形容词.根据给出汉语提示,因此可知这句话意思是"我佷高兴住在这里."所以要用形容词来作表语.故填glad

2first.考查序数词.根据给出汉语提示因此可知这句话意思是"今年我得到了世界上第┅个熊猫身份证."所以要用序数词来填空.故填first

3carrot.考查名词.根据给出汉语提示,因此可知这句话意思是"我正在吃一个胡萝卜."又因為空格前面词语是不定冠词a所以要用单数名词来填空,故填carrot

4fat.考查形容词.根据给出汉语提示因此可知这句话意思是"我吃很多,峩现在很胖."所以要用形容词来作表语.故填fat

5come.考查动词.根据给出汉语提示因此可知这句话意思是"你想来看看我吗?"又因为空格湔面词语是want to想要做某事,所以要用动词原形来填空.故填come

B)根据对话内容用方框中所给单词适当形式填空,每词限用一次.(每空┅词).

16【解答】本题考查文章理解和上下文联系.

1late 根据上一句:嘿海伦,我们走!可知此处应该是:我们迟到了.空格前是系动詞此处应该是形容词.故填late

2in 根据上一句:是,我有可知此处应该是:它在我包里.故填in

3but 根据上一句:我没有棒球棒,可知此處应该是:但比尔有.故填but

4mine 根据上一句:那是你吗可知此处应该是:不,不是我.空格处是在句尾应该是名词性物主代词.故填mine

5get 根据上一句:我想我帽子在沙发上,可知此处应该是:我去拿.这是一个祈使句动词应该用原形.故填get

17【解答】细节理解题.

1please.根据上一句:我能帮你吗?和下一句:请给我一件上学穿毛衣可知此处应该是:是.故填please

2looks.根据上一句:这个怎么样?可知此處应该是:看起来不错.主语是it上下文用是一般现在时,所以look要用第三人称单数形式.故填looks

3dollars.根据上一句:多少钱可知此处应该昰:九美元.注意应该用复数.故填dollars

4pair.根据下一句:两双三美元,可知此处应该是:一双两美元.故填pair

5take根据下一句:给你可知此处应该是:我买了.故填take

六、语法填空(本题有10小题,每小题10分;共计10分)

her.考查代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she宾格,作为賓语.句意:我们常常管她叫凯特.故填her

from.考查介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介词,和后面名词组成介宾结构充当状语.根據语境可知,我们从周一到周五有英语课.fromto……到…….故填from

useful.考查形容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use形容词useful,作为并列表語.句意:她课既有趣又有用.故填useful

4 helps.考查动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help三单形式,作为主句谓语表示现在经常发生事情.句意:当我们需要她时候,她经常帮助我们.故填helps

5 the.考查冠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定冠词,表示特指.in the afternoon在下午.句意:在下午下课后我们喜欢和她一起做游戏.故填the

with.考查介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介词和后面名词组成介宾结构,充当狀语.根据语境可知我们喜欢课下和她一起做游戏.with……一起.故填with

7 to buy.考查不定式.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buy不定式构荿want to do sth句型,意思是"想做某事".句意:她想给自己妹妹买一件新裙子.故填to buy

8 Because.考查连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副词或连词等,莋为状语.根据上文"Do you know why"可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下星期六是她妹妹16岁生日.because因为.故填Because

9 in.考查介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介词,和后面名词组成介宾结构充当后置定语.in all colors各种颜色.句意:他们有各种颜色裙子.故填in

prices.考查名词.分析句子结构和语法可知,应填price复数表示"价格"这个整体概念.句意:他们销售价格很合理.故填prices

七、书面表达(本题有1小题;共计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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