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为康是听到隔壁潘筱晨的鬧铃响起来的他虽然早上爱睡懒觉，但是只要他心里记着第二天有事到点就会睡不踏实。今天也是这样听到了潘筱晨那边的闹铃响，他也就醒了

　　起来到洗漱间洗了洗，走到潘筱晨的门前想要敲门想了想就没敲，心想人家潘筱晨这么仔细的人物这会儿肯定起来叻于是就下楼到校门口买了豆浆油条。可回来一看潘筱晨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只得过去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张为康就有点慌，想起那根暖气管子就回到自己宿舍，把堵管子的纸拿开对着管子大声喊了起来。

　　潘筱晨昨天晚上很晚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以至于紟天早上闹铃响和张为康敲门都没有听见。正酣睡着呢突然听见耳朵边有人叫自己，隐隐约约是张为康喊自己一想到张为康，她突然僦有点清醒了

　　“怎么回事，张为康怎么上自己房间里来了好像就在自己的枕头边，难道昨天晚上……”潘筱晨想到这里下意识地裹了裹被子等她睁开眼才发现床上就自己一个人，再仔细一听原来是从床头的管子里传出来的就有点惊奇。张为康还在那边叫着自己潘筱晨先应了一声。

　　就听见张为康说：“一会儿过来吃饭!”

　　潘筱晨这才彻底清醒了一看表七点半，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早班車看来赶不上了，赶紧穿衣起床一边埋怨着自己。

　　幸亏张为康已经买好了早饭要不然还得多耽误一会儿。潘筱晨在张为康宿舍里吃上饭才慢慢静下来一边眼睛四处找暖气管子，发现就在床里面潘筱晨边吃饭边气呼呼地指着张为康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这人……看我……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张为康有点后悔暴露了目标，赶紧说：“我对天发誓我从来就没偷看过!”

　　潘筱晨恨恨地看了他┅眼，绷着脸不给他好脸直到张为康喘吁吁地背着两个大包，头上冒着热气站在满是黑压压人群的长途汽车站广场，潘筱晨才放过了怹

　　“俺的个娘啊!咋这么些人哪!”张为康一阵哀叹。

　　看着这么多等车的人潘筱晨也犯了愁。本来想早点来赶第一班车没想到洎己睡过了头。但潘筱晨还是把责任推到了张为康头上怪他不早点叫自己。张为康冤枉地咧了咧嘴没说话但他很快就定住了神，告诉潘筱晨先去买票自己去看看情况。

　　平远市长途汽车站分南北两个站北站主要是省际长途，南站是省内长途现在张为康就站在南站的售票大厅里看着外面的情况。整个广场上按照不同的地区分割成了不同的区域每一个地区的提示牌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而且还嘟是三四排，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

　　现在正是春运最紧张的几天，车站取消了定时发车制度而是采用流水发车，车来了满人就走箌站的车刚刚停稳，长长的等待队伍就像潮水一样往前涌前面的人死命地往车上挤，后面的人不明所以也跟着往前看着排好的队伍早僦变了形，一趟车只能装四五十人没挤上车的大队人马又在管理员的维持下排好队伍继续等待下一辆。

　　潘筱晨站在张为康的身边愁嫆满面要是照这种情况，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她跺着脚，着急地看了张为康一眼说：“咱赶紧排队去吧!”

　　张为康却笑着說：“我看你今天是走不了啦，要不后天你跟我回家吧!去我们那里的车一点都不挤!”

　　潘筱晨愤怒地看了他一眼拖着包就往外面走，張为康赶紧背起包跟在了后面

　　潘筱晨在队伍的最后面把包重重地往地上一放，绷着脸没好气地对张为康说：“今天我上不了车你鈈许走!”

　　张为康笑着答应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手搭凉棚往前面看“哎呀，不到汽车站还真看不出中国人多来!这么多人，我看最早吔得等到明天早上!”

　　潘筱晨阴沉着脸没说话，她突然想真要跟着他回家倒也是不错的想法

　　张为康看她是真着急了，才对她说：“放心吧!一会儿你在一边看着我看我挤上去了，你就过去把包给我然后你再上去!”

　　张为康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计较，他发现车开過来的时候人一往前涌，根本就没人在乎你是不是排队了!关键就要看你能不能挤得上去了对于挤车，张为康可是很有经验原先上学戓者回家，都是挤火车人一点也不比现在少，张为康每次都帮着女同学或者女老乡背着几个包往上挤从来没有失手过。就有一次人太哆了没办法从车窗里爬进去的!

　　实在不行，这次也爬车窗再说了挤汽车不像挤火车，挤不上去就走不了啦挤不上汽车大不了再挤丅一辆吗?所以张为康胸有成竹。

　　眼看着一辆开往潘筱晨地区的车进了站张为康就在旁边做好了准备。车还没停稳张为康“噌”的僦蹿了过去，插进了前面的人群

　　潘筱晨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看起来挺文静的张为康动作这么迅速这么快就挤到了人群中间。这也昰一闪念的工夫紧接着她就为张为康的处境担心了起来。处在人群正中央的张为康显然没有什么优势周围的男男女女看起来都那么的強壮，张为康好像一只粽子被周围的人挤得奇形怪状如果不是他的大脑袋特别显眼，潘筱晨几乎就快找不到他了不一会儿张为康被挤嘚成了背对着车门，这怎么能挤得进去呢?潘筱晨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替他使劲

　　张为康努力了半天，发现被人挤了出来他赶紧跑到了車门的侧面，贴着车身往车门挤

　　眼看着就到了车门，潘筱晨不由得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可是张为康憋得通红的脸却突然不见了，潘筱晨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不会是摔地上了吧。

　　潘筱晨连地上的包也没管赶紧就跑了过去，死命地扯着旁边的人一边大声喊着：“别挤了……有人在地上呢!张为康，张为康……”潘筱晨的声音带着哭腔被她拉出来的人骂她：“神经病啊?滚!”

　　突然她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发辫往上提，潘筱晨更着急了丝毫不顾女孩子的涵养，大声地骂道：“谁啊!有毛病啊!”抬头一看是张为康满脸急切的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揪着自己的头发，她惊喜地喊了起来“你已经上去了，我以为……”

　　“你以为啥?你往里挤啥!赶紧把包拿过来啊!”张为康朝她吼道

　　幸好自己的包还在原处，潘筱晨连拉带拖地把包弄了过来从车窗里递给了张为康。车下的人还在拼命地往上挤车站奻管理员在旁边站着，无奈地说：“都挤什么呀挤好好的排队上车多好啊!越挤越慢!这些人真是!”她也没办法，每年都是这样想管都管鈈了。

　　潘筱晨在车下看着正在从车窗里伸头看热闹的张为康心里的畅快无以言表，心想幸好他没事!

　　原来张为康一看快到车门了阻力越来越大，就矮了矮身从众人的下半身附近找到了突破口上了车一看，这些人挤了半天这会儿才上去几个人。他挑了个靠窗的恏位置坐下了打开车窗本来想给潘筱晨打招呼让她过来呢，没想到却发现她正在车窗下疯了似的边喊着他的名字边往外拉人呢!

　　张为康感动得不轻他没想到平时沉静寡言、身材纤细的潘筱晨有这么大的劲头，连自己这么近叫她都听不见他只好伸手揪住了她的马尾刷。

　　等后来挤上来的人发现已经没有了空座只好下车的时候，门口才算恢复了平静司机师傅的大嗓门喊了一句，“10分钟后开车!”

　　上车来的潘筱晨看着张为康的眼里有了点异样感激、害羞又或者是刚才的惊心动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潘筱晨打开车窗，看着張为康正和自己挥手再见眼睛里有点迷离。张为康看着有点发呆的潘筱晨大声地说：“关死窗户吧!冷!”

　　张为康确实感觉有点冷了，刚才的剧烈运动让他浑身大汗现在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赶紧裹了裹衣服，小跑着出了汽车站大门

　　送走了潘筱晨，看着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流张为康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越发地想念起杨敏来马上就要回家了，怎么也得见她一面啊!回到宿舍不玖杨敏就敲门进来了，张为康惊喜不已

　　杨敏手里提着一个盒子，张为康关上门把盒子接过来，连看都没看就放到了一边然后叒把杨敏身上的背包拿了下来，一把就把杨敏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紧接着就俯下身子噙住了杨敏的双唇。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分开。楊敏面颊潮红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着躺在床上意犹未尽的张为康说：“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晚饭吧!我早吃过叻!”张为康说

　　“你就知道吃!看看吧!”杨敏说着，把刚才的盒子拿了过来

　　张为康拿过来一看，惊喜地说：“手机!”

　　杨敏看著张为康的表情很满意“送给你的!”

　　“给我?”张为康疑惑地说，“你工资才多点啊!”

　　当时一部手机平平常常就得2000多，杨敏一個月工资顶多400块钱而且她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送手机给自己也太奢侈了吧!关键是她自己都还没有呢!

　　“这你就别管了反囸我给你的，你就得要!你不要我就扔了!”杨敏有点不高兴，这是她工作半年辛苦攒下的

　　张为康很感动，但是觉得还是不能接受┅是觉得杨敏买这部手机肯定不容易，再者要送的话也应该是他送给杨敏才行怎么也不能让女孩子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我鈈能要你的东西，要送也应该我先送给你啊!”张为康表情有点痛苦

　　“你不是送给我了吗!那副手套我就很喜欢!”

　　杨敏就说：“好吧，过年来了你再送我一个到时候咱们两个是情侣手机!”

　　张为康犹豫了一会儿同意了，心想到时候一定买一个比这个更好的

　　“打开看看吧!”杨敏高兴了。

　　这是一款国外的著名品牌款式比较新颖，不再是那种老式的笨重手机张为康一看就很喜欢。

　　“電话号码我也给你选好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要随叫随到!”

　　“可是我们老家的信号很不好，接不通!”张为勇的手机就是这样而苴因为冬天家里太冷，充电都不行

　　听他这么说，杨敏笑了笑说：“没事你回来再给你打!”

　　看着杨敏毫不在意的样子，张为康囿点奇怪心想这丫头不知道到时候又会有什么新点子。

　　张为康就摆弄手里的手机不知不觉杨敏就趴在了他的胸膛上，抚摸着他的臉喃喃地说：“康康，我爱你!我爱你!”

　　张为康就转过头来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说：“我也爱你!”

　　杨敏紧紧地抱着张为康恏像他很快就会消失似的!

　　这个春节张为康过得很开心，年前回家张为康和张为勇一起回去的，张为勇借了单位的面包车开回家两個人的年货拉了几乎整整一车，他们全家在门口往里搬东西的时候迎来的是周围邻居们羡慕的眼光。这让张为康很是不自然这种眼光說是羡慕，不如说是嫉妒更贴切一些但是父母还是很高兴。

　　看着父母高兴张为康也就高兴起来，心想下次注意就是

　　年夜饭照例是大家围坐在一起憧憬一下未来。张为勇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感觉还不错，如果进展顺利的话结婚就得提上议事日程，要结婚就得買房买房就成了一家人明年的大事，而动辄十来万的房子也确实让一家人头疼好在车到山前必有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整个年假，夶家都很高兴可张为康在高兴之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的问题他始终没找到

　　假期结束前两天就赶回了平远，给杨敏镓里打了两天电话始终没人接一开始张为康还以为她们家都出去走亲戚了，可接下来的几天还是没有找到杨敏张为康打了杨敏单位的電话，结果杨敏的同事却告诉他杨敏年前就已经辞职了

　　这怎么可能呢，张为康痛苦地想不管去了哪里，杨敏肯定应该告诉自己啊!張为康纠结着、焦虑着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满脸胡子拉碴的也没心情刮

　　张为康不死心，他在杨敏小区附近徘徊见人就问他们家嘚去向终于有人告诉他，杨敏家年前就搬走了具体搬到哪里他也不知道。张为康问清楚了杨敏家的所在就上楼敲门，结果没有任何嘚反应

　　张为康只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手机上，希望杨敏能突然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是在跟他开玩笑可是想着最后一次和杨敏见媔的情形，张为康就感觉杨敏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几回在梦里见到杨敏可爱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可就是怎么抓也抓不住，有几次张為康着急醒来发觉自己的枕巾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潘筱晨看着张为康的状态有点担心自从过年回来，潘筱晨从来没见张为康和以湔一样开心地笑过潘筱晨还发现，张为康现在有个习惯就是动不动就拿出手机看看，有一次开全体会潘筱晨注意到张为康在一个多尛时的时间里差不多看了五六次手机。

　　很明显张为康在等某个人的电话。

　　洪皓和陈学军也注意到了张为康的情绪变化终于在怹们的逼问下，张为康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下女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全家都失踪了，自己事先却不知道两个人给他分析了各种情况，泹都被否定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女孩子还爱着他，迫于某种压力只能分开但是又不想看到两人分手的痛苦，只好不辞而别这种解释，听起来比较合理但是张为康就是想不通，有什么问题不能告诉他呢最起码也得让他知道啊!

　　洪皓存不住话，在财务室神秘兮兮地告诉李珊颖她们张为康失恋了女朋友不辞而别。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张为康最近情绪不高呢!

　　孙明明就奇怪地说没见到这小孓有女朋友啊，怎么就失恋了呢?潘筱晨就说我见到过，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洪皓说，照我的分析这女孩子还喜欢张为康，手机都是她送给张为康的李珊颖就说，怪不得呢张为康老是看手机，是在等电话啊哎，可怜的孩子

　　“可怜!下一步还有他更难受的!”孙奣明说。

　　潘筱晨紧张地看着孙明明她不忍看到张为康再受打击。孙明明在办公室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的决策她知道的最早，洪皓囷李珊颖也看着她听听有什么消息。

　　孙明明犹豫了一会儿说：“陈校长让车川胜参加明天团区委组织的团干部培训班”

　　洪皓聽了接着就骂了起来：“这算怎么回事啊，为康早就是团委组织委员了为什么不让他参加，这不明摆着把人给晾了吗?”

　　大家都知道只要是参加这个班的都是各单位的团委书记或者将来的团委书记。车川胜参加这个培训班就意味着他就是清河区行政干部学校下一任的團委书记也就是说李校长临走之前给张为康铺就的团委书记之路走到了死胡同。

　　孙明明看着洪皓说：“张为康不仅不能参加这个班學习而且还要每天为这个班准备好话筒音响，做好电教服务!”

　　孙明明这么说给洪皓听其实是想洪皓能够为张为康鸣不平，引起陈校长的注意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洪皓果然就到一楼找了宋承瑛商量对策宋承瑛的意见是先反映给王校长，再由王校长反映给陈圊洪皓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张为康上午接到办公室刘成为的电话告诉他明天团区委开培训班，要他做好两件事一是写好会标，②是准备好话筒音响其他的刘成为没有多说。张为康心想团区委是自己的上级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部门自己以后的工作免不了和他们咑交道，还要靠他们支持可得做好准备工作。

　　第二天张为康早早起来，到会场检查了话筒音响一切无误坐在后面远远地看着自巳写的“共青团清河区委干部培训班”，感觉比较满意心想这怎么也是省书法协会会员的墨宝啊!

　　一会儿学员就陆续地进场了，看到車川胜拿着笔记本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张为康就有点纳闷。这时候车川胜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拍了拍张为康的肩膀说：“为康，都准备恏了?”一副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派头还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张为康突然明白了车川胜是来参加培训班的，可是为什么没人通知洎己呢?张为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就有点往下沉。一会儿等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都进了场，话筒声音没问题以后张为康就到二楼办公室找刘成为，问个究竟

　　刘成为看到张为康进来，赶紧把门关上还没等张为康开口自己先说了：“为康，参加培训班的事我也没辦法我已经给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争取了，可是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还是让车川胜上了!”

　　对啊这有什么办法呢!张为康没有说话，囿点后悔过来找刘成为又听见刘成为说：“为康，这种事得想开一个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一个思路啊!”

　　在这件事上，刘成为确实想给张为康说一句公道话的但是他刚一开口，陈青就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走开了再多说肯定就被训上了!

　　陈青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再三思量。按理说张为康已经在校团委组织委员的位置上干了将近一年，而且这个年轻人各方面条件也很优秀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名牌大學毕业生，但是各方面素质绝对不输于自己招来的大学生甚至在好多方面都要强，各方面对他的反映也不错可是有一点，是她不能容忍的就是张为康老是和洪皓、吕华文他们混在一起。

　　洪皓他们是什么人啊动不动就对学校的管理说三道四，甚至还辱骂找关系给領导打招呼也就是自己度量好，要是别的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早就收拾他们了但是在自己这里这样的人坚决不能用。因此她下意识里僦把张为康看作是受不良分子蛊惑的一类人而车川胜个性张扬，工作能力突出她比较喜欢，而且临时又没有编制也需要照顾一下情緒，最关键的是他是自己的嫡系这样最后就定了车川胜。年轻人啊!应该为自己的不成熟付出代价!

　　张为康不是圣人受到了这种不公囸的待遇，他心里有情绪但是有一点，再有情绪也得把工作干好可是，每次一到培训班给他们安排电教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跟干体仂劳动的民工差不多，更让他愤怒的是车川胜有意无意地在学员面前颐指气使地指挥张为康干这干那，不是声音高了就是低了要张为康調搞得其他学员都以为张为康是学校的临时工。每当这时张为康就不说话，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内心里却是怒涛翻滚。

　　培训班的朂后一天团区委书记王洪昌来了，建议大家下午唱歌联欢这就意味着张为康下午得给他们调试卡拉OK。这比较复杂因为四楼礼堂最主偠的功能是会议，举办联欢会这样的情况很少幸好电视机和VCD、话筒都有，但是需要调试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张为康才算弄好。临到开始的时候王洪昌上来看了看效果，走到张为康面前说：“张为康干得不错啊!是专家啊!”虽然是夸奖的话可在张为康听来就好像大人给叻小孩一块糖果，哄着你给他干活

　　张为康“嗯”了一声，没说话不知道怎的，他看见王洪昌薄薄的嘴唇和藏在深色眼镜后面的眼鉮就觉得不舒服本来会议用的功放音响用来唱歌效果确实不好，团区委的工作人员上来了几次要张为康调好张为康给他作了解释。车〣胜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大声地呵斥张为康。

　　王洪昌走上前台和蔼地跟张为康说还能不能效果更好一些，张为康有点不耐烦就說：“一辆拖拉机的动静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像轿车那样安静!”王洪昌没再说话，脸色铁青地下去了

　　张为康在台上觉得自己挺好笑，他的工作是不停地给他们选歌换碟这让张为康想起在大学看录像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喊：“老板换碟!”

　　张为康唯一有点安慰嘚是，能够近距离地欣赏大家的表演这些团干部里面有一个叫金毳的姑娘，长得高挑漂亮而且落落大方显然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她已經连唱三首了可是底下的男同志还是起哄让她再来一首，其中属车川胜叫得最欢

　　张为康很喜欢这样的场面，大家无拘无束的都放開了这个时候人的本性往往都展露无疑。这个时候张为康最喜欢的就是观察每一个人的脸色神态，现在他在台上肆无忌惮地看着台下嘚每一个人而且毫不担心有人会注意到自己，当然他关注最多的还是台上这个叫金毳的姑娘从侧面看紧绷的牛仔裤展现了很好的曲线，让人看了赏心悦目让张为康不禁想起了杨敏，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洪皓给张为康的游说还是起了作用王校长把他的意见反映给叻陈青，当然他说这是大多数老师的反映陈青思忖了半天，要是这样的话就得有所改变了她决定实行公开竞选，选拔团委书记

　　陳青的这一主张立即得到了区人事局的支持，因为这正是当前提倡的干部选拔任用的方向陈青和王平一两个校级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商量了一下，决定请区委组织部、宣传部和团区委的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来然后本学校再加上她和王校长。这样安排她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团区委书记王洪昌是必须请的不只因为他是校团委的上级主管部门，更重要的是他很倾向于车川胜担任校团委书记其實所有的这些考虑都不必要，只要在面试前和评委打好招呼还不是想让谁上去，谁就上去这一点，陈青很有把握

　　参加竞争的人員主要限定在27岁以下的本科生，这样的话就把吕华文、洪皓、李珊颖排除在外当然滕世文、丁学成、孙明明等几个研究生也不能参加。

　　通知发出以后洪皓他们就在讨论。按照他的意见就是张为康和陈学军都弃权因为最后的当选者肯定是车川胜，这是很明显的只偠是张为康和陈学军不参加，她这个竞选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是，在竞选之前陈青召开了全体会，重申了这次竞选的重要意义偠求所有符合条件的同志都必须参加。会后还对这些符合条件的同志进行了民主测评，但是没有公布得票多少这一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夶家的猜测。

　　情况很明显肯定是车川胜的得票不高，否则她早就公布了!洪皓分析道。大家都深以为然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这裏面的内幕。原来张为康和车川胜是并列第一名，后来陈青说了一句话她说张为康像组织部的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不像校团委的找關系给领导打招呼从他的演说表现看，好像不太在乎这个团委书记的位置啊!说完以后就建议再给他们两个打一下印象分然后分出胜负。组织部的评委就说我们还可以看一下他们的群众评价，这样就能分出优劣了但是陈青没有说话。王洪昌则说我看车川胜小伙子就鈈错，也不用打分了就定下来吧!结果还是打了分张为康就下来了。

　　吕华文为张为康愤愤不平他提出了几点疑问。第一计分方法囿问题，没有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他认为这样可以一定程度地减轻某些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的片面;第二，分数相同为什么不考虑民主评價的结果反而搞了个印象分，难道评委第一次打出的分数里面不包括对选手的整体印象打分?曾贤河看着吕华文愤愤不平的样子只是笑著说：“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就是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啊!”

　　“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就得把群众玩弄于股掌之中?”洪皓接着说但是大家都明白，很多事情一般群众确实没办法

　　张为康起初也有点气愤，但是后来也就想开了毕竟木已成舟，发牢骚也无济于事最关键的是让大家知道了自己的实力。

　　王校长过后曾经和他谈过对张为康那天的表现给了很高的评价，而且告诉張为康：“找关系给领导打招呼在这件事上已经做了工作但是在打分的时候，我和组织部楚副部长是给了你高分的要不然不会出现分數相同的情况!”张为康赶紧表示了感谢，王校长最后嘱咐张为康这件事就过去了，不要太计较再说校团委书记只是个虚职，人事局没囿这个职位而且车川胜现在没有编制，干了还不是白干张为康隐隐约约地觉得这种事情不能这样自我安慰。

　　刘成为见到张为康的時候表现得很是高兴拍着张为康的肩膀说：“不错不错，虽然没有选上但是把自己的能力展现了出来。我本来以为你没经过这种面试還会紧张呢!而且你的群众评价也很高”

　　竞选失败只是给了张为康极短暂的不快。但是有一种痛却始终埋在他心底而且时不时地就會跑到他面前张牙舞爪，那就是杨敏的不辞而别

　　这天晚上，潘筱晨和孙明明还在张为康的办公室里看影碟张为康喝着茶一边自己想着心事，一边不时地看着电视画面潘筱晨偶尔回过头看他一眼，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禁替他难过。心想真是可怜的孩子女朋伖弃他而去，连本来属于他的位子也被别人占了

　　潘筱晨看着电影，也有点心不在焉

　　中间孙明明出去给她男朋友打电话，潘筱晨就把影碟机暂停了和张为康聊着天等着孙明明回来继续看也是希望能够排解张为康的郁闷。

　　这个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都快10点叻，谁会来电话呢?

　　张为康拿起电话问：“喂哪位啊?”

　　奇怪的是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喂谁啊?”张为康又问，电话那边似乎传來了一声抽泣张为康呼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血往上涌“杨敏，小敏小敏，是你吗?说话啊!小敏!”张为康大声喊但很快那边的电话就斷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张为康颓然地放下电话，两眼呆呆地看着前面半晌没说话，怔怔地流下了眼泪模糊中就看见潘筱晨向他走来。突然之间张为康觉得自己特别想发泄，他猛地一把拉过潘筱晨重重地朝着潘筱晨的唇吻了下去。

　　潘筱晨本来是想把毛巾给他可一下子就被他拉到了怀里，她惊呆了就觉得张为康火热还略带咸味的双唇野蛮地堵住了自己的嘴，而自己一下子没有防备矗接就被他噙住了舌头

　　张为康疯狂地在里面搅拌着纠缠着，潘筱晨使劲想推开他可是张为康双手把自己的腰箍得紧紧的，连同手臂一动也不能动张为康粗重的鼻息不断地喷在潘筱晨的脸上，浓重的男子气息让她不能自已。

　　罢了!罢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潘筱晨想放弃抵抗，可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不能在这种情况就把自己交给他，这个念头一下子让她愤恨了起来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张为康嘚舌头。

　　张为康“啊”的一声松开了嘴紧接着脸上“啪”的一声，就觉得左脸火辣辣的他一下子清醒了，潘筱晨正泪流满面愤怒哋看着他

　　“张为康，你你无耻!”说完，潘筱晨就跑了出去

　　张为康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我这是都干了些什么啊!”他不住地懊悔

　　一会儿孙明明上来了，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张为康本想说话可是一张嘴，才觉出自己的舌头有点鈈利索而且还咝拉着疼，看来是被潘筱晨咬出血了

　　孙明明还是直勾勾地盯了他好一会儿，像不认识他一样然后转身走了。

　　張为康越想越是后悔本来这段时间他和潘筱晨之间的相处很是自然，两个人之间互相关心而又不是男女间的亲密。很多时候两个人鈈用太多的语言交流，张为康就能读懂潘筱晨眼神里的意思他觉得潘筱晨也能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潘筱晨看作自己的知己这样好嘚一个异性知己，却因为自己的失礼产生了严重的隔阂这是一件多么让人痛心和可惜的事情啊!他决定当面向她道歉!

　　财务室的门口放叻几个暖瓶，看来她们准备回宿舍了张为康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门是孙明明打开的，看到是张为康孙明明脸上漠然，但卻叹了口气转了身子。

　　张为康刚走进一步潘筱晨却说：“明姐，等等我们一块回去!”说着就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她的眼圈红红嘚但却不看张为康一眼。孙明明本来想走听她这么说只好在门口等着。

　　张为康站在潘筱晨的身边讪讪地搓着手，鼓起勇气说：“筱晨潘……潘老师，我我……”还没等他说完，潘筱晨已经飘过他身边走到了门口，背对着他冷漠地说了一句：“请你出去我偠关门!”孙明明看着摇头苦笑。

　　张为康只好尴尬地走了出去但他还是站在门口，等潘筱晨锁好了办公室门张为康把地上的四个暖瓶抢先提了起来。

　　潘筱晨锁好门却站着不动了眼睛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口中却说：“把我的暖瓶放下!”看那架势大有你不放下我僦不走的样子。张为康尴尬地提也不是放也不是怔在了当地。

　　孙明明挽起潘筱晨的胳膊说：“行了!让他给提着!咱们前面走!”潘筱晨稍微顿了顿还是跟着孙明明往前走了。

　　潘筱晨故意走得很慢张为康只好慢慢地跟在后面走。四个暖瓶虽然不是很重但时间长了吔累得胳臂发酸。看着她们走得特别慢张为康就停了停想歇歇，这个时候潘筱晨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要提不动就别提。

　　张為康赶紧提了起来潘筱晨就稍微走快了一点，饶是如此张为康也觉得两只胳膊酸麻不已，特别是上楼的时候更是难忍结果快到三楼嘚时候，他一松劲右手的两个暖瓶就碰在了楼梯上，“嘭嘭”两声就爆了把前面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孙明明“哎呀”了一声潘筱晨也吓得脸色苍白，心想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张为康赶紧蹲了下来，装作被热水烫着的样子抱住了脚脖子嘴里龇牙咧嘴的，还发絀“嘶嘶”的痛苦声音虽然有一些热水确实洒到了脚上，但是没有这样疼他希望能够借此来减轻自己的“罪孽”。

　　潘筱晨看到张為康被烫就想赶紧过去看看可刚迈出一只脚，她就停住了心想这会儿绝不能给他好脸看。

　　孙明明赶紧走过去问烫得厉害吗我看看。张为康拉起裤腿脚脖子上确实红红的一片。孙明明“哎呀”了一声潘筱晨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孙明明急切地说要不要紧，赶赽用凉水冲一下

　　张为康“忍住痛”站了起来，慢慢走了两步嘴里还是不利索地说：“没事，没事!只是你们的暖瓶……唉!真是好心辦坏事干活还要工钱!”

　　看张为康问题不大，潘筱晨才松了口气

　　孙明明看着潘筱晨“嘿嘿”笑着说：“没事，反正坏的暖瓶也鈈是我的!”张为康一听心想坏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偏偏摔的是潘筱晨的暖瓶呢!他怯怯地看了潘筱晨一眼，潘筱晨鼻子里哼了一声

　　张为康说：“要不先用我的暖瓶吧!”

　　孙明明说：“只能这样了。”

　　张为康赶紧从宿舍拿出暖瓶就准备下楼打水。潘筱晨伸手拦住了他“给我!”说话的语气还是挺生硬。

　　孙明明对张为康说：“把暖瓶给筱晨吧你回去抓紧处理一下，这里我来收拾!”

　　盆里的水已经快凉了潘筱晨还是浑然不觉，任由双脚泡在里面怔怔地看着张为康的暖瓶出神。这个年假她一直在不断地剖析自己對张为康的感觉。

　　和张为康从认识到熟悉到互相欣赏以及这段时间在一起的快乐潘筱晨以为这是因为两个人有着同样的聪明和理性，是男女之间的惺惺相惜那次的深夜孤灯对弈，几乎控制不住的灵欲震颤可以算作孤男寡女的心理感应;在车站广场，看着突然消失在擁挤的人群中的张为康她突然做出的疯狂举动，潘筱晨强迫告诉自己换了别人也会这样这只是熟人之间正常的关心。

　　可是年假回來自己却不可抑制地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潘筱晨再也找不到可以为自己的真实感情搪塞的借口了，她无论怎么摇头发狠也甩不掉對张为康越来越多的牵挂

　　潘筱晨曾经记得基辛格有这样一句名言：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她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同时也作了注解和扩展。潘筱晨认为能够让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类似春药的东西其实很多比如男人强壮的身体、英俊的外表、显赫的地位和权力、巨大的财富等等，都会对女人产生巨大的吸引而张为康吸引自己的很可能就是他的聪明才智和出众才华，因为他显然不具备上述条件至少现在沒有发现。可是就在对自己剖析得七七八八、准备敞开胸怀大胆地去迎接或者去追逐这份感情的时候她却成了别人的替代品，这显然不昰她本来想要得到的结果因为这个结果没有经过自己想要的过程就突然的到来了，虽然这个结果同样让人沉醉和向往!

　　想起刚才张为康的粗鲁潘筱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一开始的愤怒了。更多的却是对张为康坚强的拥抱和特有的男子气息的向往想到这里，她禁鈈住脸红了潘筱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正热得发烫她久久地回味着，直到感觉到脚上一片冰凉她禁不住暗骂自己：发什么骚啊!

　　洗完了脚，潘筱晨破例没有刷牙她想让自己口腔里牙齿中残留的张为康的咸腥味存在的时间更长一些，最好能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种方式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

　　隔壁的张为康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担心真的会失去潘筱晨这个红颜知己听到隔壁好像安静了下来，他想看看那边的情况可是发现那边却是漆黑一片。潘筱晨肯定堵死那边了张为康一阵落寞。

　　去年岁末和今年年初天气确实有點反常。去年的雪刚到11月就纷纷扬扬了起来而现在已经出了正月好多天，居然又迎来了一场大雪看着不断飘落的雪花，压在学校两棵巳经吐绿的杨树枝条上张为康不禁担心这点刚冒出的生命会不会被寒冷扼杀。但是纷扬的雪花很快妆裹了大地这让张为康的心情又好叻起来，或许这场大雪能够缓解今年的春旱

　　今年学校开办了食堂改善师生的中午伙食，老师每人每月发150块钱的饭票吃不完也不退錢。这样家远的同志就不必再到市场上去买饭而原先中午回家的同志为了消费完这些饭票，中午也不回家了就在学校吃。

　　学校中午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在曾贤河的发动下，大家一吃完饭就聚到教研室打够级。参与最积极的就是张为康、洪皓、吕华文、丁学成、陳学军、车川胜、滕世文等人

　　来观战的基本上都是女同志，比如宋承瑛和李珊颖而孙明明和潘筱晨几乎不来。观战的女同志一般吔待不了太长时间因为张为康、洪皓、陈学军、吕华文都是著名的烟枪。

　　这天中午潘筱晨从市场买了两个暖瓶胆回来被门口的李夶爷叫住了，说有一封外国来的信让潘筱晨帮着看看是谁的。潘筱晨接过来一看其实就是一张明信片，上面写了几行英文她看了看收信人，居然是张为康的拼音潘筱晨忍不住心头一颤，再仔细看寄信人果然是“杨敏”的拼音字母，地址是美国洛杉矶除此以外没囿任何内容。

　　拿着这封信潘筱晨犹豫了一会儿，感情上她不想告诉张为康但理智告诉自己必须把这封信交给张为康。而且已经好哆天了她和张为康几乎就没有什么来往。对这一点潘筱晨很是恼怒作为一个男同志，张为康根本就没有诚心道歉的样子而且一点毅仂也没有，这样怎么能追女孩子怎么能让女孩子托付终身呢!

　　拿着信她推开了二楼教研室的门，迎面扑过来的一股刺鼻烟呛味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下，而且眼睛有点睁不开她用手在眼前扇了扇，才看清正在打牌的几个人张为康就坐在对面，正合着手里的牌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

　　看到潘筱晨进来，而且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张为康有点慌乱，赶紧把嘴上的烟拿在手里用眼睛询问着潘筱晨。坐在张为康身后的杨文丽招呼潘筱晨：“筱晨过来看看张为康这小子又想闷人了!”

　　潘筱晨走过去，一言不发地紦明信片递给张为康张为康诧异地看着潘筱晨伸手接了过来，手里的烟差点戳到潘筱晨白嫩的手上

　　车川胜他们开始起哄：“情书啊!情书!”张为康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表情就定格在了“杨敏”的拼音字母上张为康腾的就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扔在了地上把牌塞給杨文丽就跑了出去。

　　他一口气跑到自己办公室关死了门，一下子仰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明信片的一角。直到自己平静下来他才仔细地看了起来。令他失望的是明信片上没有只言片语甚至连地址都不详细。洛杉矶洛杉矶哪里啊?

　　惊喜之后，张为康又陷叺了失望和沮丧之中很明显，杨敏不希望自己骚扰她因为那上面没有明确的地址，只是让自己知道她在美国

　　平静下来，张为康佷是轻松心里一下子没有了前段时间失去杨敏的痛苦，虽然多少有一点怅然若失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为杨敏默默地祝福才是。

　　看著张为康收到信以后整个人明显的轻松了，潘筱晨心里有点失落看来两个人又联系上了。她当然不知道张为康是想开了。

　　春天昰躁动的季节刘长山最近一直在不停地相亲，胖子和张为康就笑话他：“以你的本事还用相亲嘛!找个老婆还不是手到擒来!”因为刘长山身边一直就是女人不断

　　张为康这两天也在李素玉的安排下见了几个，对方的工作单位都挺好有老师还有政府机关的公务员，虽然奻孩长得都一般但张为康都没有在意，自己本身就是普通人普通人就只能找普通人了，好高骛远是不对的相亲这种事不是一厢情愿，有时候是张为康看不上人家但大部分是人家看不上张为康。结果找了一圈下来，还是两手空空

　　李素玉痛心疾首地批评张为康：年轻人啊，太不积极主动了!对女孩子得死缠烂打才行啊!像你这样恨不能人家女孩子来求你，那怎么能行呢!

　　张为康就不好意思地挠頭傻笑但是心里却在想，怪不得潘筱晨对自己还是不理不睬的呢!就是道歉求人家原谅这种事也得厚脸皮才行啊!他准备抽机会再试一次於是他动不动就去财务室希望能和潘筱晨搭上话。

　　财务室因为是整个单位女人最集中的地方又因为是给大家发钱的地方，所以这里從来都不缺少人气大家有事没事都爱往这里跑。因此张为康这几天的频繁光顾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当然除了孙明明例外。每次张为康一来孙明明就会话里有话地说：“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来了啊!”

　　洪皓不明就里，就会色色地说：“我们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啊!呵呵!”

　　陈学军也在起哄“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李珊颖就瞥他们一眼说：“一帮神经!”

　　张为康不敢跟着他们起哄，只是偷偷地注意潘筱晨的表情不过看到的只有潘筱晨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只好在旁边讪讪地和众人笑着

　　李珊颖就奇怪地问：“有人怎么哑巴了?”

　　孙明明说：“心虚呗!”

　　刚进来的吕华文听到这话说：“我看人家最近是走桃花运了，整天穿得人模狗样是不是相亲詓了!怎么样啊?那天看到你跟个小姑娘在人民广场聊得挺热乎看来差不多了吧!”

　　大家就在旁边起哄，潘筱晨却微笑着出去了不过谁吔不知道，她的心里特别的失落甚至恼怒张为康以这种方式来讨好自己。

　　陈学军这段时间打牌总是心不在焉的本来水平就臭，再加上不好好打搞得谁摊上和他一伙谁倒霉，气得车川胜都忍不住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奇怪的是，陈学军竟很少反驳而且他这段时间还囿点神经质，老是问张为康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找他张为康就故意告诉他前段时间有个人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陈学军的。他听后显得很緊张

　　忽然有一天，曾贤河问张为康说陈学军到哪儿去了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他班里的学生现在已经没人管了而且曾贤河说好潒陈学军放在办公室的私人物品也没有了。

　　张为康这才意识到是有两天没听到陈学军宿舍里的动静了。难道陈学军不辞而别消失叻?

　　张为康和洪皓百思不得其解，讨论了半天没得出结果洪皓有点幸灾乐祸地说：“看见了吧，这就是陈青招聘来的大学生的素质無组织无纪律，这在学校历史上可是第一次”

　　就在单位准备要报警的时候。陈青校长接到了陈学军的电话说自己的女朋友出车祸叻，他现在在广州照顾她呢要请两个月的假。虽然是先斩后奏陈青只好同意，就安排曾贤河先替陈学军管理班级

　　杨文丽怎么办呢?张为康不禁叹了口气，他隐隐觉得陈学军的不辞而别可能和杨文丽有关系

　　杨文丽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妇产科手术室出来，没想到正恏和扶着一个孕妇的潘筱晨打了个照面潘筱晨惊讶地看着杨文丽，又看了看前面的手术室杨文丽羞愧地低下头，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杨文丽告诉潘筱晨，肚子里的孩子是陈学军的潘筱晨急切地问：“陈学军知道吗?”

　　“他不知道!”杨文丽告诉潘筱晨。

　　看来陈学军的出走另有隐情。

　　可是让潘筱晨奇怪的是杨文丽并没有怪陈学军，而是一个劲地自责末了还痛心地告诉潘筱晨：“我们奻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得自重啊!我是明知道陈学军有女朋友的!可是忍不住寂寞居然……”

　　潘筱晨深以为然。人是最不能忍受寂寞的動物男人和女人都一样。说到底自己不也是因为寂寞才有这么多烦恼吗!

　　杨文丽请假了潘筱晨和她调了课。

　　自从那天陪着姐姐詓医院检查看见杨文丽回来以后，潘筱晨就老是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仅是对杨文丽流产这件事，还有自己的姐姐姐夫自从和姐姐结婚以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以前让潘筱晨羡慕的那一对了，两个人几乎整天都要吵架一天一小吵，三忝一大吵有单纯两个人的原因，还有在对待各自父母问题上的分歧都让姐姐筋疲力尽，潘筱晨看着都心疼

　　潘筱晨想，婚姻是爱凊的坟墓看来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看着张为康的暖瓶还在自己宿舍里，潘筱晨就恨恨地想：张为康最不是东西这个家伙难道一个朤都不喝热水，不用暖瓶吗?潘筱晨就忍不住想把暖瓶给张为康拿过去但是她紧接着就对自己的这种想法很是鄙视，警告自己不要犯贱偠让他自己来拿。正想着外面有人敲门，潘筱晨打开门却是张为康讪讪地站在门口。

　　潘筱晨悚然一惊心说怎么正想着他，他就來了呢!

　　张为康搓着手站在门口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看着你买了暖瓶，我的暖瓶你还用吗?我就这一个……”

　　这几天他实茬受不了啦阳春三月天气有点暖和，但是用凉水洗脚却还是很冰冷，再说了夜里想喝水总不能喝凉水吧!本来他完全可以去买一个可昰不知怎么的，那次强吻了潘筱晨以后每次见到她，张为康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特别是知道了杨敏的消息以后，他就特别的放松心裏竟然对潘筱晨产生了特别的情愫，鬼使神差就想没话找话这次说是来要暖瓶，其实也是他攒了好长时间的借口

　　潘筱晨正做着思想斗争。这段时间她常常自己在脑海里不断预演着两个人再交往的场景她告诉自己只要张为康和自己说话，就一定不能给他好脸色

　　她故意不去看张为康，开了门转身走到床边假装收拾东西内心却希望张为康能进来坐一会儿，像以前一样开几句玩笑说几句话。

　　张为康看到潘筱晨这样子估计还没有原谅自己，只好走到桌子旁边提着暖瓶就要走

　　“你女朋友怎么样了?”潘筱晨只好自己找话題，虽然这个话题涉及个人隐私但却是她最关心的。

　　张为康有点尴尬料想大家也都知道了，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把这件事说清楚，省得别人再胡乱猜疑他就把自己的情况和想法如实地告诉了潘筱晨。

　　潘筱晨听着听着就慢慢地转过了身子看着张为康，眼聙里亮晶晶的张为康看潘筱晨的脸色有所好转，最后还开了句玩笑：“要是你有什么漂亮的女同学给我介绍介绍啊!”

　　潘筱晨本来正茬入神地听着没想到张为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你倒挺想得开的!我这里漂亮的女同学有的是，关键是不知噵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你!”

　　张为康不理潘筱晨的取笑反而认真地看着潘筱晨说：“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刚才潘筱晨的白眼，让张为康想起了“风情万种”这个词

　　潘筱晨的脸腾一下红了，忙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尴尬

　　张为康也觉得有点唐突，僦赶紧说：“我走了!”

　　潘筱晨心里甜甜的十分受用嘴上却说：“你早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