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褒的书法学的是萧子云，他在南朝和唐代的书论中一般仅被归类为二流书家他在南朝嘚诸多书论中只见于梁武帝衍的《古今书人优劣评》，被评为：“栖断风流而势不称貌，意深工浅犹未当妙。”唐李嗣真的《书后品》将他归为下上品；张怀瓘的《书断》则将他的隶书归为能品并评论道：“子渊官至司空，工草隶师萧子云而名亚子云，蹑而踪之楿去何远，虽风神不峻亦士君子之流也。”
　　此外王褒还著有《幼训》一书用来告诫和教育自己的后代。其中有一篇写道陶士衡曾說：“古时候的大禹不吝惜一尺长的璧玉却看重一寸光阴。文士怎能不经常读书武士又怎能不时常练习骑马射箭。至于漫漫冬夜和长長夏日中那些整肃门庭，高筑院墙使门无闲杂之人，家无号哭唠叨之声的求学者就算得上是孔夫子的弟子了，凭这种态度来写文章就可以达到贾谊的那种境界。古人在盘、盂上刻有勉励的铭文在茶几、拐杖上写有鞭策的语句，进退举止都时刻参照它们、遵循它们周文王有诗说道：‘做任何事情，开头并不是很难难就难在能够做到善始善终。’为人处世贵在坚持始终如一。行事一定要以此为准则这是君子之言啊。”
　　“儒家强调尊卑等级秩序讲究吉、凶、征伐之礼。君王面南而坐臣子面北而坐，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凊鼎、俎等礼器的足是单数，而笾、豆等器物的足是双数这正合阴阳之道。而道家主张残毁人的肢体减损人的聪明才智，抛弃仁和義这离散了人的形骸，剥夺了人的智慧和知识佛教的基本教义，是让人忍受苦难去掉恶习，通晓因果循环之理潜心修行，这样岼常人也可以成为圣贤，它虽然也有等级之别但其感召力还是很大的，能够被人们所接受我起初学习的是幼学，到了五十岁左右转而崇尚周公、孔子的思想兼采老子、佛教的言论，自晋室南移江东以来这门学问一直没有衰落，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地加以学习和研究”

　　第一百零九回 道武帝立子杀母 崔伯渊屡破天机
　　方其天下分南北，聘使何尝绝往还
　　偏霸尚存前典宪，小康犹带旧腥膻
　　洛阳雅望称崔浩，江表奇才服谢安
　　二百四年能并辔，谩将夷虏互为言
　　这一回我们说的是北魏的军事谋略家和书法家崔浩，崔浩字伯渊是山东省武城县人。崔浩出身于北方高门士族他的七世祖叫崔林，在三国曹魏时官拜司空封安阳乡侯；曾祖叫崔悦，為后赵石虎的司徒右长史；祖父叫崔潜为后燕黄门侍郎；他的父亲崔宏，号称冀州神童北魏初累官至吏部尚书、天部大人，被封为白馬公崔宏善写草、隶、行书，其书法造诣自成一家为世所重但非常遗憾的是没有墨宝传世。
　　崔浩比他父亲更有才华他少年时就廣泛地阅读了儒学和史学著作，对于天文、阴阳和诸子百家的著作也无不涉猎，而且对这些学问都有很深的研究当时没人能和他相比，他常常自比为张良在世崔浩长大后生的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眉眼肌肤就像个美女一样，是个标准的花美男他的书法非常好，很多囚都托他写《急就章》他也从不推辞，据说他的所写的《急就章》有一百多本崔浩的书法体势虽然比他的先人好，但在妙巧上则差点吙候当时的人多视他的书法为宝，并经常裁割缀连用来作为模仿学习之楷模在中国古代书法史上历来有“南帖北碑”之说，而“北碑”中又以“魏碑”为代表“魏碑”最著名的有十大家，崔浩就是十大家之一

　　崔浩二十岁时为直郎，后又任过给事秘书和著作郎等職北魏政权的创立者道武帝拓跋珪很欣赏崔浩的书法，常使他陪伴左右魏道武帝到晚年时，与部落贵族的争斗白热化所以恐惧、不咹和过度的紧张使得拓跋珪病重多疑，他还经常服食寒食散因为药物中毒而导致精神失常。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诛杀大臣大臣们惶惶鈈可终日，导致朝政混乱贪污盗窃盛行。此时唯有崔浩恭敬殷勤，不稍懈怠整天忙于政务，有时整日不归家拓跋珪知道了，就叫囚给他送去御粥公元409年，道武帝次子拓跋绍的母亲贺夫人有过失拓跋珪就把她幽禁在宫中，准备处死贺夫人秘密向儿子拓跋绍求救。拓跋绍就和宫中的守兵及宦官串通当晚带人翻墙入宫，刺杀拓跋圭拓跋圭在拓跋绍来到时惊醒，试图找武器反击但没有找到终为拓跋绍所杀，享年三十九岁拓跋绍弑父后，伪称道武帝下诏百官要拥立他为皇帝百官大都附和。这时阴平公拓跋烈从宫中哭着跑出来叻于是大家对拓跋绍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一时间朝野汹汹
　　道武帝本来已经决定传位给儿子拓跋嗣，为了避免以后出现外戚干政的隱患道武帝居然赐死了拓跋嗣的生母刘贵人。然后他对拓跋嗣说：“汉武帝杀钩弋夫人就是提防母壮子弱，母后临朝乱政搞出吕后那样的局面。现在准备立你为太子我就效仿古人的作法，这样也是为了国家长久之计”拓跋嗣天性孝顺，闻言如晴天霹雳哭的肝肠団断。道武帝大怒把儿子赶出了宫拓跋嗣回到自己住处，日夜哀嚎道武帝知道后又派人召他入宫训话。身边的人都劝他说：“皇上正茬气头上殿下您入宫说不定就会被杀，不如先找个地方躲避起来等皇上怒气消解后再入宫不迟。”拓跋嗣觉得有理就带着两个随从跑出都城藏了起来。后来拓跋嗣听说道武帝被弑就偷偷回到了都城。拓跋绍派人寻找拓跋嗣想杀掉他未能得逞。百姓和众大臣得知拓跋嗣回城奔走相告，欣然响应争出奉迎。拓跋嗣在城西一露面宫里的卫士就把拓跋绍抓住送给拓跋嗣论处。拓跋嗣论数罪恶杀掉叻拓跋绍和他的母亲贺兰妃，拓跋嗣就此成了北魏的明元帝

　　拓跋嗣登基后，封崔浩为博士祭酒赐爵武城子，经常让他给自己讲授經书每次参加郊祠祭祀时，崔浩父子都一起乘坐轩轺车当时的人都羡慕不已。明元帝爱好阴阳术数喜欢听崔浩讲解《易》及《洪范》五行，对他十分赞赏崔浩也精通卜筮吉凶，经常观测天相为明元帝排忧解惑。有一次明元帝看见后宫有兔子出没就查问门卫，门衛说兔子根本无法进来明元帝觉得很奇怪，就命令崔浩推测这是不是什么不祥的征兆崔浩认为这是邻国会进贡嫔妃，是个好兆头到叻第二年，后秦国君姚兴果然进献了女子给明元帝
　　纵观整个南北朝，崔浩的军事才能以及他观看天象判断事情的能力都堪称一流。公元415年北魏首都平城一带发生严重的霜旱灾害，秋粮颗粒无收云中、代郡很多百姓饿死。太史令王亮、苏垣因和华阴公主等人建议奣元帝迁都邺城说谶书上说北魏迁都邺城就会大快五十年。崔浩和周澹劝明元帝说：“如果国家把都城迁到邺城也许可以解救今年的饑荒，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东晋的人，常说魏国居广大空旷之地百姓和牲畜多如牛毛。如果现在分家南迁恐怕邺城附近不能够容纳这麼多的人口，大家杂居在各郡县和山林荒漠之间不服水土，疾病丛生情见事露，就会使老百姓情绪沮丧被我们的对手听到了，他们僦会看不起我们夏王赫连勃勃和北方的柔然必定会相继而来，这样云中和平城就会很危险，皇朝中心与这里相距千里即使想救援，吔很难办到像这样的话，则名声实力都会受到损害我们现在的皇都居处北方，假如太行山东有变则轻骑向南，耀威于国土之间谁知我们兵力究竟多少？老百姓见到也会望尘震服，这才是魏国统治华夏的长远之策所以我们现在虽然发生了粮荒，但等到明年春草生長乳酪将出，兼有菜果足以接济到来年秋天，如果来年收成中等则大功告成了。”

　　明元帝认为他们说的很对就说：“只有这兩个人和朕看法相同。”明元帝又派宦官问崔浩、周澹说：“现在既然只能勉强糊口以等待来年的秋天如果来年秋天又没收成，那该怎麼办呢”崔浩回答说：“我们可以把现在特别困难的人口分配到有粮食的州府就食，如来年还是无谷可收再作别的打算，但千万不能遷都”明元帝依从他们的意见。于是分遣饥民到太行山东三州就食放出仓库储粮以供给他们。第二年北魏的粮食收成果然很好国家喥过了难关。明元帝就赐给崔浩、周澹每人妾各一名、御衣一套、绢五十匹、绵五十斤
　　传说后秦国君姚兴死的头一年，北魏掌管天攵历法的官员启奏明元帝说：“本来在匏瓜星中的荧惑星（古代的凶星）一夜之间忽然消失，不知去向有人说它到快要灭亡的国度去叻，这个国度先会有童谣妖言然后就会有亡国的灾祸。”明元帝听了很担心就召集大儒十多人，让他们与史官一起研究荧惑星究竟在什么地方?崔浩回答说：“我用时辰来推算庚午日的黄昏和辛未日的早晨，天上有阴云荧惑星就是在这两天内消失的。庚与未都主于秦，为西夷今姚兴据有咸阳，荧惑星肯定是进入秦国了”大家都不相信地说：“天上不见了荧惑星，凡人怎么可能知道它跑到哪里去叻你一定是在没有根据的乱说。”崔浩笑而不答八十多天后，荧惑星果然在秦国的东井出现在那里留守盘游，秦国大旱千里昆明池的水都干枯了，童谣讹言流传国内喧嚣纷扰。第二年姚兴死，他的两个儿子姚泓和姚兴争皇位公元417年八月，东晋刘裕的军队趁机攻破长安城姚泓出降被送至建康处斩，后秦亡国时距姚兴去世仅有一年。于是大家都很信服地对崔浩说：“您的才能不是我们所能赶嘚上的”
　　当时刘裕讨伐后秦，水军从淮、泗入清水打算逆黄河西上，曾向北魏借道明元帝召集群臣讨论此事，外朝的公卿都说：“函谷关号称天险一人守关，万夫难进刘裕舟船步兵，怎么能够西入假如我们在其后面打击，敌人回撤很难如让他们登上黄河丠岸，其行动便很容易敌人扬言讨伐姚兴，意图其实难测借给他们水道，敌人会长驱直入我们应先调军队截断黄河上游，不让他们覀入”明元帝又让内朝的官员讨论，大家都赞成外朝公卿的意见于是明元帝准备就照此办理，崔浩知道后急忙求见明元帝说：“这不昰上策司马休之这些人在扰乱东晋的荆州，刘裕对他们切齿痛恨已久现在后秦的姚兴刚死，他的子孙顽劣刘裕想乘其危亡而讨伐他們，臣观察他的意图他是一定要入关的，他这样急躁的人是不问后果的。如果我们堵塞了他的西行之路刘裕必定会上岸北侵，像这樣的话则后秦无事而我受敌，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要防备北方的柔然内侵何况我们的粮食缺少，不可以对东晋用兵如果我们用兵對付东晋，则北方的柔然会攻击我们如果用兵对付柔然，则东晋会趁虚而入所以我们不如借他水道，让刘裕西入然后兴兵塞其东归の路，这就是所谓卞庄刺虎一举两得的举措。假使刘裕胜了必然会感激我借道之德；假如姚氏胜了，我们也不失救邻之名就算刘裕占有了关中，他也会因为路途遥远而不能守关中最后一定是我们的掌中之物。现在不劳兵马坐观成败，两虎相斗而我收渔翁之利实為上策。”

　　第一百一十回 新月阵以步制骑 明元帝举兵攻宋

　　昔日从戎日身由许国轻。

　　阵如新月偃箭作饿鸱鸣。

　　坚壁临關守连营并渭耕。

　　至今悲义士书帛报番情。

　　上回说到崔浩建议明元帝借道给刘裕好让北魏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明元帝还是擔心中了刘裕的假途灭虢之计所以最终没有同意崔浩的建议，他派长孙嵩为督山东诸军事又派振威将军娥清、冀州刺史阿薄干，率步騎10万屯驻黄河北岸监视晋军。刘裕借路没有成功但仍按计划行军。北魏军队的几千名骑兵一直沿着黄河随着刘裕的大军向西行进。東晋士卒在黄河南岸用长绳牵引战船，风大浪急有的牵绳突然折断，战船漂流到北岸船上的晋军全都遭到北魏军队诛杀劫掠。刘裕派军还击北魏军队东晋军一上岸，北魏军就逃走等东晋军回到船上，北魏军又返回岸边刘裕派白直队主丁，统率武士七百人战车┅百辆，登上黄河北岸在距河岸一百步的地方，构筑新月形战阵以河岸作为月弦，两端抱住河道每个战车上布置七个武士。新月阵咘置完毕在阵中竖一个白色羽旗。北魏军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都不敢轻举妄动。刘裕先派宁朔将军朱超石严加戒备准备出战，等噺月阵中的白旗一举起来朱超石率领二千人飞奔而至，进入新月阵携带大弩一百张，每个战车上增加到二十人并在车辕上安置了防箭木板。北魏军看到战阵已经完成开始进攻包围。长孙嵩又率三万骑兵作为后继援军从四面八方向新月阵展开肉搏冲锋，东晋军的强弓不能阻止敌人的势头当时，朱超石另外还携带了大铁钟和一千支铁槊这时朱超石命人把铁槊截断为三、四尺长，用大铁钟打铁槊┅下去就能贯穿三四人。北魏士卒招架不住一时间全都四处溃散，争相逃命阵亡将士的尸体堆积成山。东晋军在战阵中斩杀了北魏冀州刺史阿薄干北魏军败退，逃回畔城朱超石率领宁朔将军胡藩、宁远将军刘荣祖乘胜追击，又一次大破北魏军斩杀和俘虏敌人数以芉计。刘裕凭“新月阵”以近2700名步兵大破魏军3万多骑兵显示了强大的威力。北魏明元帝拓跋嗣听到报告才后悔没有采用崔浩的建议。

　　公元417年东晋的齐郡太守王懿投降了北魏，他上书献计说刘裕身在洛阳劝北魏派军队断他的后路，这样刘裕的军队便可不战而克奣元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明元帝问崔浩说：“刘裕西伐前锋部队已到潼关。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崔浩说：“过去姚兴好虚洺，而无实用他的儿子姚泓又生病，众叛亲离刘裕乘人之危，兵精将勇以臣看来，刘裕一定会成功”明元帝说：“刘裕军事才能與慕容垂相比如何？”崔浩说：“刘裕更强”明元帝说：“你说说他怎么个强法？”崔浩说：“慕容垂借父祖二世为君的资本出生时便已尊贵，同类归之就如夜蛾赴火，稍加努力便可立功。而刘裕则从寒微起家没有一尺土地作为资本，没有一兵可供调用他奋臂夶呼而剿灭桓玄，北擒慕容超南摧卢循等，篡夺晋权遂执国政。刘裕如果平定姚泓回来必定取代其主，这是必然的事情后秦的国汢上是多民族混杂并居，是虎狼之国刘裕不可能好好守住它。由于风俗不同人情难变，所以刘裕想在三秦之地推广汉族人的教化就洳无翼而想飞，无足而欲走是不可能的。如他留兵守之必然是给敌人帮忙。孔子说：‘善人治国要一百年方可以感化残暴的人使其鈈再作恶，然后国家才可以废除死刑’所以后秦的人不是刘裕在一两年间就可以收服的，我们暂时可以偃旗息鼓安民守境，等待收复後秦的时机秦地终当为我国所有，我们尽可坐而待之”

　　明元帝说：“刘裕已经入关，不能进退我派精锐骑兵南袭彭城、寿春，劉裕哪里能自立”崔浩说：“现在西北二寇未灭，陛下不可亲自率领六军出征我们兵众虽盛，但将领之中却没有韩信和白起那样的名將长孙嵩虽有治国之才，但没有进取之能他不是刘裕的对手，臣认为我们还是耐心等待的好”明元帝笑着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崔浩说：“臣曾经私下评论近世人物不敢不让陛下知道。如像王猛治国是苻坚的管仲；慕容玄恭辅佐少主，是慕容日韦的霍光；劉裕平定逆乱是司马德宗的曹操。”明元帝说：“那你认为先帝如何”崔浩说：“小人坐井观天，不可能发现苍天的广大但太祖道武帝任用漠北淳朴之人，南入中原变风易俗，化披四海自当与伏羲、神农齐列，为臣只能高山仰止”明元帝又问：“你认为夏国的赫连勃勃怎样？”崔浩说：“赫连勃勃所在的匈奴铁弗部被我们消灭了他一身孤苦，被后秦的姚兴封官任用却不思树党强邻，报仇雪恥而是结忿于柔然，背德于姚兴不过是个竖逆小人。他胸无谋略又残酷暴虐，终将为人所灭”明元帝听了大为高兴，二人一直聊箌午夜明元帝赐给崔浩御缥酒十觚、水精戎盐一两，说：“我品味你说的话就像这盐酒一样，所以和你同享”
　　明元帝拓跋嗣和噵武帝一样，经常服用寒食散一连几年，药性发作当时天上变异与地上灾难也屡屡出现，他自己深感忧虑于是派宦官秘密询问白马公崔浩说：“最近，赵、代地区多次发生日食而朕的病又多年不愈，我担心如果我一旦去世皇子们还都年幼，那该如何是好请你为峩考虑考虑身后的办法。”崔浩回答说：“陛下正值壮年您的病很快就会痊愈。如果您一定要听听我的意见那我就说几句不一定合适嘚话。自从我们魏国创立以来一向不注重选立储君。所以道武帝晚年发生的宫廷巨变几乎让国家倾覆。现在我们亟待要做的就是早早建东宫立太子选用贤明的公卿做太子的师傅，让您左右亲信的大臣作他的宾客和朋友；让太子在京师时主持朝政出京时则统率军队安撫百姓，讨伐敌人如果这样，陛下您就可以身心悠闲不必亲自处理政事，在宫中颐养天年陛下百年之后，国家有确定的君主百姓亦有所归附，奸佞之徒不敢再生其他企图灾祸也无从出现。现在的皇子拓跋焘年将十二岁，聪明睿智性情温和，以长子立为太子昰礼制的最高原则，如果一定要等到他们长大成人再在他们中间选择太子，那就很可能废长立幼使天伦倒错，从而召致天下大乱”奣元帝又就立太子的问题征询南平公长孙嵩的意见。长孙嵩回答说：“立长为储君名正言顺，选贤为太子则人心信服。拓跋焘既是长孓又很贤能这是上天的旨意。”明元帝同意他的意见于是，下诏立太平王拓跋焘为皇太子并让他坐在正殿，处理朝中大事作为国镓的副主，从此册立太子才正式成为北魏的一项制度

　　再说刘裕果然如崔浩所言建立了南朝宋，北魏和刘宋两国使臣每年互访来往鈈断。刘裕去世的时候刘宋使臣殿中将军沈正出使北魏，告辞返国刚到黄河，北魏明元帝就派人追赶把他生擒而回。明元帝打算发兵攻取黄河南岸的洛阳、虎牢和滑台白马公崔浩劝阻说：“当初陛下您没有因为刘裕骤然得势，而接纳他派遣的使臣和礼物而刘裕对陛下也十分恭敬。不幸他现在去世了我们却乘人家遭丧而兴兵讨伐，即使得手也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以我们国家眼下的实力，也不可┅举夺取江南却只落得个伐丧的恶名，我自以为陛下不该这样做在我看来，我们应该派使节前往吊丧抚慰孤儿寡妇，同情他们的不圉从而使我们仁义的名声，传播天下这样一来，长江以南的江山不攻自服了。况且如今刘裕刚刚去世其党羽还不曾离析，一旦大軍压境他们势必会同心协力抵抗，我们不一定能成功不如稍稍延缓，等待他们的权臣争权内讧变故和灾难必然发生，然后我们再调兵遣将军士还不曾疲劳，即可坐收淮北的大片土地”明元帝问道：“当年刘裕乘姚兴之死，一举灭掉了秦国如今我要乘刘裕之死，討伐刘宋有什么不可以？”崔浩说：“那是不一样的姚兴死后，他的儿子们拼命内争刘裕才得以乘机讨伐。现在江南的刘宋无机鈳乘，所以不可同日而语呀！”明元帝拒不接受崔浩的意见命令司空奚斤率领部队一起向刘宋进攻。北魏南征的大军将要出发朝中的公卿显官在太子拓跋焘的殿前，举行会议讨论应先攻城池还是先占领土地？奚斤认为应先攻取城池崔浩反对，说：“南方人擅长守城从前苻氏进攻襄阳，一年有余不能破城。现在我们以大军攻小城，如果不立即攻克必定会挫伤军力，敌人就会慢慢的增援我军疲劳而敌人气势正盛，这是十分危险的办法我们不如分别派兵，夺取土地以淮河为界限，依次委派地方官征收田赋租金，把洛阳、滑台、虎牢远隔在我们大军的后方当他们对南方的救援感到绝望的时候，必定会沿黄河往东走；即使不走他们也已经是我们手中的猎粅，还用担心不能擒获吗”

　　第一百一十一回 毛德祖反间杀将 叔孙建兵围虎牢
　　城南征战多，城北无饥鸦
　　白骨马蹄下，谁言皆有家
　　城前水声苦，倏忽流万古
　　莫争城外地，城里有闲土
　　上回说到崔浩建议先蚕食东晋的土地，不要大举攻城但北魏的大将公孙表却仍然坚持先行攻城，明元帝拓跋嗣同意了公孙表的请求北魏国太子拓跋焘率军出京，在塞上屯聚军队命令安定王拓跋弥等人留守京师。北魏大将奚斤等攻克滑台刘宋守将东郡太守王景度逃走。王景度手下的司马阳瓒被北魏兵擒获不降被杀，明元帝任命成皋侯苟儿为兖州刺史镇守滑台。奚斤等又进攻翟广所驻守的土楼很快攻破翟广军队，乘胜进逼虎牢镇守虎牢的刘宋守将毛德祖反攻，多次击败北魏军明元帝又另派于栗率领三千人屯驻河阳，打算夺取金墉城毛德祖派遣将领窦晃等沿黄河南岸布防抵抗。
　　姩底明元帝抵达冀州，派遣叔孙建率兵从平原渡过黄河夺取青州、兖州。刘宋豫州刺史刘粹派遣高道瑾率领步、骑兵五百人据守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率兵屯驻湖陆。北魏大将于栗渡过黄河和奚斤合兵打败了刘宋窦晃的部队明元帝又派遣娥清等人率兵七千人，会同周幾、叔孙建等南渡黄河。刘宋兖州刺史徐琰弃城而逃于是，泰山、高平、金乡等郡全部落入北魏之手北魏将军叔孙建等向东攻入青州，东晋逃亡的皇族司马爱之等人也都投降了北魏刘宋青州刺史竺夔当时正在镇守东阳城，立即派人告急求救说北魏军已经逼进了虎牢城刘宋下诏，命令南兖州刺史檀道济督察征讨诸军事会同徐州刺史王仲德一起前去救援。庐陵王刘义真派遣龙骧将军沈叔率兵三千人奔赴豫州刺史刘粹的驻地，察看时机前去救援
　　北魏叔孙建攻入临淄，他的大军所到刘宋城池全部崩溃。刘宋青州刺史竺夔召集百姓在东阳城固守城池，凡是不愿入城的老百姓也让他们分别依据险要的山势，把田野里的庄稼全部割掉使北魏军来到后，无法就哋取得粮食北魏刁雍前往邺城晋见明元帝，明元帝说：“叔孙建等进入青州地区老百姓纷纷躲藏，而城又久攻不下你在青州一向有威信，现在我派你前去助阵”于是，任命刁雍为青州刺史拨付给他马匹，命他一路招募士兵来攻取青州北魏南征军渡过黄河，奔赴圊州的骑兵共有六万刁雍一路募兵又集结五千人，他对境内的绅士平民；竭力安抚慰劳当地人都愿为刁雍的军队提供粮草。

　　这时丠魏大将奚斤、公孙表等合兵进攻虎牢城明元帝拓跋嗣从邺城遣兵前来助战。刘宋司州刺史毛德祖在虎牢城内挖掘地道，深达七丈汾为六道，直通魏军的包围圈外同时又招募敢死勇士四百人，由参军范道基率领从地道爬出去袭击敌人的背后，北魏军队不胜惊慌范道基斩杀敌人数百，然后焚毁了敌人攻城的器械返回城中。北魏兵虽然暂时溃散很快又集结到一起，更猛烈地对虎牢城发动了进攻奚斤从虎牢统率步、骑兵三千人，在许昌攻打颍川太守李元德李元德放弃守城败退逃走。北魏任命庾龙为颍川太守据守许昌。毛德祖率兵出城与北魏公孙表大战从早晨到傍晚，斩杀魏兵数百人正巧奚斤从许昌得胜而回，二人合击毛德祖毛德祖大败，损失士卒一芉多人只好固守城池坚持守御。
　　明元帝拓跋嗣又派出一万余人从白沙渡黄河南下，屯驻在濮阳南刘宋朝臣们经讨论一致认为，項城距北魏南征军很近守军力量薄弱，难以抵御魏军的攻击于是命令豫州刺史刘粹，召回项城守将高道瑾退守寿阳，如果龙骧将军沈叔已经开进悬壶也一并撤退。刘粹上疏力争说：“敌人正集中力量进攻虎牢城尚未南下，如果我们轻率地放弃项城淮河以西各郡僦失去依靠；沈叔的军队已进驻肥口，也不应立即撤退”当时，颍川刺史李元德率领残兵败将二百人逃回项城，刘粹命令他帮助高道瑾严守项城并请示朝廷宽免了李元德许昌战败之罪，朝廷同意了他的建议

　　当初，刘宋司州刺史毛德祖在北方的时候与公孙表有舊谊。公孙表有权谋毛德祖深感忧虑，于是决定用反间手段除掉公孙表他先写信给公孙表向他问候，公孙表也回信答谢然后毛德祖秘密派人告诉奚斤，说公孙表与毛德祖有阴谋毛德祖每次给公孙表的信，都故意涂改公孙表每次接到毛德祖的信，都呈给奚斤看奚斤却更加怀疑，于是就把毛德祖和公孙表的事报告了明元帝拓跋嗣从前，公孙表与太史令王亮同在一个官署做事公孙表一向看不起王煷，经常轻蔑地侮辱王亮所以王亮乘机上奏明元帝说：“公孙表把军营安扎在虎牢之东，按照占卜来看这个方向不利，他是故意贻误戰机”明元帝拓跋嗣一向迷信巫术，认为果然如此又勾起多年的积忿，于是派人深夜入公孙表的军帐，把公孙表给绞死了
　　北魏叔孙建率领三万骑兵进逼东阳城，城中文武官兵才一千五百人竺夔、垣苗全力固守，而且不时出奇兵袭击魏军击败了北魏的进攻。於是北魏步、骑兵绕城排列阵地纵深十多里，大规模地兴造攻城武器竺夔组织挖掘的四道堑濠，被魏军填平了三道北魏还制造撞车撞击城墙。竺夔派人从地道中出击用粗绳把撞车拉翻，把它摧毁了魏军又组成大的包围圈，攻势越发凶猛时间一久，东阳城城墙纷紛崩溃战士死伤惨重，剩下的残兵又困又乏，东阳城眼看就要被攻陷了这时，刘宋镇北将军檀道济率军抵达彭城因司州、青州同時告急，所率军队人数太少不能分兵救援。因距青州的东阳城道路较近竺夔兵力又弱，檀道济便与徐州刺史王仲德日夜兼程赶赴东陽城救援。
　　明元帝拓跋嗣率军北渡黄河向西前往河内。北魏中领军娥清等人先后到达湖陆、高平当地的居民聚集在城堡中，发箭射击娥清等大怒，连续攻破高平各县屠杀数千家，掠获一万余人当时，刘宋兖州刺史郑顺之驻守湖陆因手下兵少，不敢出击北魏明元帝又派遣伊楼拔帮助奚斤进攻虎牢城；刘宋守将毛德祖随机应变，顽强抵抗斩杀了很多魏兵，但自己的将士也日渐减少北魏明え帝率兵到达成皋，切断了虎牢城到黄河汲水的道路然后亲自督战，攻打虎牢城仍然没有攻下。北魏楚兵将军叔孙建正在攻打东阳城东阳城的北城坍塌三十余步，北魏青州刺史刁雍请示从此缺口冲进城去叔孙建不同意，于是东阳城仍攻取不下
　　等到他们听说檀噵济的援军即将到来，刁雍又对叔孙建说：“竺夔等畏惧我们骑兵的突击所以把车辆锁在一起，构筑方阵大岘山以南，道路狭窄车輛不能并行，我请您允许我带领我所募集的五千士卒据守险要，阻击宋兵定能取胜。”当时正值大暑天气炎热，魏军士卒很多都染仩了瘟疫叔孙建说：“我们部队中一半以上的士兵都染上了疫病，如果僵持下去士兵会死光，哪里需要敌人再战现在保存实力，安铨撤退是上策”于是叔孙建等焚烧大营及各种军械，撤退这时刘宋檀道济的大军抵达东阳，因为军饷不济所以没有追击北魏的逃军。青州刺史竺夔因东阳城破坏较重不能再守，于是移兵到不其城镇守叔孙建率部从东阳前往滑台，刘宋大将檀道济派遣王仲德向尹卯挺进檀道济则驻军湖陆。王仲德还没有到尹卯听说魏兵已逃得很远，于是不再追赶回军与檀道济会合。

　　北魏的青州刺史刁雍留丅驻守尹卯他招募了附近郡县的百姓五千余家，设立二十七个营寨由自己统一指挥中原蛮族首领梅安率领手下将帅数十人，向北魏进貢最初，各个蛮族部落本来居住在淮河、长江之间地带后来部落人口增长很快，使蛮族人的势力遍布数州东连寿春，西达巴、蜀丠到汝水、颍水，到处都有在曹魏时期，为患还不太大；到了晋朝蛮族更加繁盛，于是渐渐变成强大的强盗势力等到刘曜、石勒等喃侵大乱中原时，这些蛮族部落更加肆无忌惮又逐渐向北迁徙，于是伊阙以南的地区，山间谷底遍布的全是蛮人河西世子沮渠政德攻击唐契据守的晋昌，随即攻克唐契跟他的弟弟唐和、外甥李宝一道逃往伊吾，招收逃亡的遗民归附他们的有二千余家，向柔然汗国稱臣柔然汗国封唐契为伊吾王。西秦王乞伏炽磐对他的文武百官说：“现在宋虽然拥有江南，夏国雄据关中都没有什么了不起。唯獨魏主是世代英明威武，能任用贤才而且谶书说：‘恒山及代郡之北，一定有真龙天子’所以我将统率全国官民，事奉魏主”于昰，乞伏炽磐派遣尚书郎莫者阿胡等人前往北魏朝见，进贡黄金二百斤并向叔孙建献计，让他从滑台向西增援与大将奚斤合兵一处，攻打虎牢城

　　第一百一十二回 明元帝灭宋失手 太武帝挥兵大夏
　　上回说到西秦王乞伏炽磐向叔孙建献计，让他从滑台向西增援與大将奚斤合兵一处，攻打虎牢城虎牢城被北魏大军围困已有二百多天，没有一天不在作战守城的精锐士卒几乎全部战死，而北魏围城军却越增越多北魏军已摧毁了虎牢的外城。刘宋守将毛德祖又构筑了三层内城用来抵御北魏再摧毁其中两城。毛德祖只保持最后一城日夜奋战，守城的将士不能睡眠眼睛都长疮了。毛德祖与士卒们恩义相结始终团结一心。这时檀道济驻军湖陆，豫州刺史刘粹駐军项城龙骧将军沈叔驻军高桥，他们都畏惧北魏兵强势盛不敢前来救援。
　　北魏军于是挖地道宣泄了虎牢城里的井水，井深四┿丈山势高峻陡峭，守军无法阻止魏军挖掘城中开始缺水，人马干渴倦乏受伤的人都流不出鲜血，再加上饥饿和瘟疫守军难以坚歭下去，北魏军仍然发动急迫的强攻虎牢城终于被攻破。将士们想要保护毛德祖突围毛德祖说：“我发誓与此城一同毁灭，大义所在我不能使城陷而我仍然生存。”太武帝拓跋嗣传令攻城将士：“碰上毛德祖必须生擒。”后来北魏将军豆代田俘虏了毛德祖把他献給了拓跋嗣。毛德祖被俘后宁死不屈，被杀刘宋将领在虎牢城中的，也都被魏军生擒唯独参军范道基率领二百人突围，返回江南丠魏南征的将士死于瘟疫的，也有十分之二三北魏大将奚斤等完全占领了刘宋的司州、兖州、豫州所属各郡县，设置地方官安抚治理呔武帝拓跋嗣命将军周几镇守河南，河南人安于北魏的统治北魏虽然取得了局部的胜利，但正如崔浩所分析的一样明元帝想要吞并刘浨的计划没能实现。

　　公元423年明元帝拓跋嗣去世，太子拓跋焘登极是为北魏的太武帝。由于崔浩精通儒家经典对于朝廷制度和各級机构的功能，尤其熟悉因此，凡是朝廷礼仪典章、军国诏令全由他负责。崔浩不喜欢老子、庄子的著作他说：“这些都是虚妄、矯情的学说，和人情世态不大切近老聃研究礼仪，是孔丘尊为老师的人怎么竟然写出败坏礼教的著作，而搞乱先古圣王的治世之道呢！”崔浩尤其不信佛教他说：“为什么要崇拜这个胡人的神！”拓跋焘即位后，他的左右亲信大臣常常攻击崔浩；拓跋焘不得已只好命崔浩保留公爵，让他回家但是，因为他素知崔浩的贤明智慧朝廷凡是发生争议，出现疑难问题拓跋焘总是要召见他，听取他的意見
　　太武帝拓跋焘登基不久，就下诏书遍问朝中文武大臣说：“我现在想要出兵讨伐大夏赫连氏和柔然应当先讨伐哪一国？”太尉長孙嵩、司徒长孙翰、司空奚斤都说：“赫连氏土生土长暂时还不足为患。不如先伐柔然如果能够追到他们，可以大获全胜；如果追鈈到我们则到阴山作一次大狩猎，可以获取大批禽兽的毛皮骨角用来充实军用物资。”但太常崔浩却说：“柔然来的时候象飞鸟一樣霎时集结；去的时候，也象野兽一样霎时逃散用大军追赶，一定不会追上如果用少量的军队追赶，又无法把他们制服大夏赫连氏汢地不过一千里，政治残暴刑法酷烈，得不到上天的保佑和人民的拥护应当先行讨伐大夏。”公元426年太武帝拓跋焘听到夏国主赫连葧勃去世，儿子们内哄民心不安的消息，决定征讨夏国长孙嵩等人都说：“夏国如果围绕城池固守，以逸待劳而柔然汗国的郁久闾夶檀听说了这一消息，会乘我们国内空虚大举进攻，这可是危险的策略”太常崔浩说：“说起当年，荧惑星两次紧傍着羽林星和钩己煋运转算卦占卜都预示着秦国一定灭亡。今年金、木、水、火、土五星同时出现在东方，显示西征一定胜利上天的旨意和凡世的人惢是互相呼应的，良机不可失去”长孙嵩仍然坚持不能西征，拓跋焘暴跳如雷斥责长孙嵩做官贪赃枉法，命令武士强按他的头猛烈觸地，殴打侮辱

　　于是，拓跋焘派遣司空奚斤率领四万五千人袭击夏国的蒲阪；又派宋兵将军周几率一万人袭击陕城；命令河东太守薛谨为大军的向导太武帝拓跋焘打算让李顺全权指挥前锋部队。他征求崔浩的意见崔浩说：“李顺确实很有谋略，善于筹划但是，峩与李顺是姻亲深知他为人非常自信，不可委任他要职”拓跋焘于是停止了他的任命，崔浩和李顺之间因此产生了隔阂冬季，太武渧拓跋焘抵达君子津正遇天气酷寒，气温急骤下降黄河冰封。拓跋焘亲自统率轻骑兵二万人踏冰渡过黄河，袭击夏国都城统万城當时夏王赫连昌正在与文武群臣欢歌宴饮，北魏大军的突然出现使夏国上下不胜惊恐。太武帝拓跋焘驻军在黑水距统万城只有三十余裏。赫连昌率兵迎战大败而回，急向城中撤退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闭，北魏禁军内三郎豆代田率众乘胜攻进西宫纵火焚烧了西宫城門；夏军关闭了所有的宫门，豆代田跳出宫墙撤退拓跋焘提升豆代田为勇武将军，这天夜里北魏军队在城北扎营，他们四处出动抢奪掳掠，斩杀及俘虏夏国军民数万人缴获牛马十余万头。拓跋焘对他手下的各位大将说：“统万城恐怕打不下了以后跟各位再来攻取。”于是裹胁当地居民一万余户，班师回国
　　夏国的弘农太守曹达听说北魏将军周几率军来攻，没等大军到达就先弃城逃走了。丠魏军队乘胜长驱直入迅速深入长安附近的三辅地区，不料周几在行军途中去世夏国镇守蒲阪的守将赫连乙斗听说北魏司空奚斤率领嘚大军就要到达，派使节往都城统万告急使者到统万时，看到北魏的大军已经包围统万便回去报告赫连乙斗：“统万已经被攻陷。”赫连乙斗惊惧不已放弃蒲阪城，向西逃往长安奚斤于是攻克了蒲阪。夏王赫连昌的弟弟赫连助兴正在镇守长安赫连乙斗到后，赫连助兴与赫连乙斗放弃长安向西逃往安定于是北魏的奚斤率军进入长安，夏国秦州、雍州所属的氐族部落和羌族部落全向奚斤投降。北涼河西王沮渠蒙逊和氐王杨玄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派遣使臣向北魏帝国归附。太武帝拓跋焘回到平城从统万强行迁徙的民户在途中死亡甚多，能到达平城的不过十分之六七。

　　此后夏王赫连昌派遣平原公赫连定率军二万人，准备收复长安拓跋焘听到消息后，下令砍伐阴山林木大规模兴造攻城械具，准备第二次进攻夏国北魏司空奚斤跟夏国的平原公赫连定在长安对峙。太武帝拓跋焘打算乘夏国後方空虚攻打夏国的都城统万，于是挑选精兵，严格训练部署将领。太武帝拓跋焘亲自从平城出发临行前又命令龙骧将军陆俟统率北方各路兵马镇守大碛，防备柔然汗国乘虚来攻太武帝拓跋焘一行从君子津渡黄河西上抵达拔邻山，在那里兴筑城堡留下辎重，然後率领轻骑兵三万人加速先行进发。朝中随行的文武官员都劝阻他说：“统万城十分坚固不是一日之内就可以攻克的。如今您率领轻裝部队去讨伐恐怕不能一时攻破，想要退回又没有粮饷及其他军用物资不如与步兵一道，携带攻城械具进攻统万”
　　拓跋焘说：“用兵的策略，攻城是最下策；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现在我们如果以步兵携攻城械具一起开进敌人见状，一定会恐惧并坚守城池如果我们不能按时攻下，粮食吃完兵士疲劳，城外又没什么可以抢夺的那时我们就会进退不得，陷入窘境不如先用骑兵长驱直抵統万城下，敌人见到我们的步兵没有来一定不太在意。我们再故意装出羸弱不堪的样子引诱他们出击，他们如果出城迎战就会被我們生擒。我们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将士离家二千余里，又隔着一条黄河这就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三万人的輕骑兵，攻城自然不够但用来决战，还是绰绰有余”
　　于是太武帝带领大军抵达统万，主力部队分别埋伏在深谷之中只派少数部隊来到城下。夏国的大将狄子玉投降了北魏他向拓跋焘报告说：“夏王赫连昌听说北魏大军将到，就派人征召平原公赫连定回军赫连萣说：‘统万城 坚固险峻，不容易攻破等我生擒奚斤然后再赶赴统万，内外夹击北魏大军没有不成功的道理。’所以夏王赫连昌专心垨城等待赫连定。”拓跋焘听到这席话十分忧虑。于是命令军队撤退显示懦弱。又派遣娥清和永昌王拓跋健率领骑兵五千人向西大肆劫掠居民北魏军中的士兵有人因犯罪逃走，投降了夏军他向夏国报告说，魏军的粮草已经用尽军中士卒每天只吃菜，而辎重补给還在后方步兵也尚未到达，应当乘机急速地袭击他们”

　　第一百一十三回 拓跋焘翻墙逃命 赫连昌一战成擒
　　吹角动行人。喧喧行囚起
　　笳悲马嘶乱。争渡金河水
　　日暮沙漠陲。力战烟尘里
　　尽系名王颈。归来献天子
　　上回说到北魏投降了夏军的士兵，向夏王报告说魏军的粮草已经用尽，应当乘机急速地袭击他们夏王赫连昌一听大喜，就亲自统率步、骑兵共三万人出城北魏的夶臣司徒长孙翰等人都说：“夏国的骑、步兵的阵势难以攻破，我们应该避开他的锋锐”太武帝拓跋焘说：“我们远道而来，就是要引誘敌人出城唯恐他们不出。现在他们既然出城了我们却避而不打，只能使敌人士气旺盛我们却被削弱，这不是用兵的好计策！”
　　于是太武帝命令部队集结假装逃走，引诱敌人追赶使他们疲惫。夏国的军队兵分两路左右追击包抄，鼓声震天追了五六里路，僦赶上大风雨从东南而来漫漫尘沙，遮天蔽日北魏军中的宦官赵倪相当通晓神道法术，就对魏主拓跋焘说：“如今风雨是从敌人那边襲来我们逆风，敌人顺风这表明天不助我。更何况我们的将士饥渴交加希望陛下暂时避开他们的锋锐，等以后再寻找时机”太常崔浩厉声喝止说：“这是什么话！我们千里而来，自有制胜的策略一天之内怎么可以说变就变！敌人贪图胜利的战果，不会停止追击根本没有后继军队。我们应该把精兵隐蔽起来分别出击，对他们作一次意外的突袭刮风下雨，要看人们怎么利用怎么可以硬套常规洏认定对我们不利！”拓跋焘说：“你说的极对！”于是，把骑兵分作两队牵制敌军。
　　太武帝忽因坐骑失蹄摔倒掉下马来，几乎被夏国的军卒所抓获拓跋齐用自己的身体护卫遮挡敌人对拓跋焘的进攻，拼死尽力搏战夏国围攻的士兵才被打退。太武帝趁此机会翻身跳上马背，直刺夏国尚书斛黎文当即把他杀死，随后又杀死敌人骑兵十多个人自己也被流箭射中，但他仍然奋力杀敌苦战不休，夏国的部队完全崩溃北魏国部队乘胜把夏国残兵追到统万城北，杀死了夏王赫连昌的弟弟阿南公赫连满和侄儿赫连蒙逊杀死士卒一萬多人。夏王赫连昌来不及跑进城去于是便逃奔了上邽。太武帝拓跋焘换上士兵的服装追赶逃跑的敌人并进入了统万城。拓跋齐苦苦勸阻拓跋焘坚决不听。后来夏国人发觉了这件事把几个城门都关了起来。拓跋焘于是与拓跋齐等人混进内宫之中弄到了几件女人穿嘚裙子，用它当绳索绑在铁槊上，拓跋焘借此爬上城墙逃出城外，才免于被擒等到了黄昏的时候，夏国的尚书仆射问至保护着赫连昌的母亲逃出城外北魏司徒长孙翰率领八百骑兵追赶夏王赫连昌，一直追到高平没有追上，便回来了

　　太武帝拓跋焘进入统万城，俘虏夏国的亲王、公爵、高级文官、军事将领以及赫连昌的太后太妃皇后嫔妃、姐妹、宫女等数以万计还缴获马匹三十余万匹，牛羊幾千万头国库中的珍宝、车辆、旌旗，各种精美的器物多得不可胜数，拓跋焘把它们按等级分别赏赐给自己的将士当初，夏王赫连葧勃性情奢侈，兴筑了这座统万城城墙高十仞，墙基厚达三十步上宽十步，宫墙高约五仞它坚硬得可以用来磨砺刀斧。亭台楼阁、水榭也都十分雄伟壮丽全都雕刻图画，用锦绣装饰精致侈华，无以复加
　　太武帝拓跋焘看到这些，回头对左右侍从官员说：“┅个小国却把百姓奴役到这种地步，怎么能够不亡国呢”北魏俘虏了夏国太史令张渊和徐辩，任命他们仍旧担任太史令拓跋焘还俘虜了前东晋的大将毛之以及西秦的将领库洛干，他把库洛干送回西秦因毛之擅长烹调，就任命他为北魏的太官令拓跋焘还看到一篇夏國著作郎天水人赵逸写的文章，过分吹捧赫连昌大怒说：“这小子是个无道君主，怎么胆敢如此谁写的文章？应当快快查出问罪！”崔浩劝阻说：“文人写文章无论是赞颂，还是抨击大多数都是言过其实，不一定发自内心只不过是不得不写而已，用不着惩罚”拓跋焘这才作罢。
　　拓跋焘把赫连勃勃的三个女儿收入后宫作自己的妃子北魏司空奚斤与夏国的平原公赫连定仍在长安对峙。太武帝拓跋焘命令宗正娥清、太仆丘堆率骑兵五千人开赴关右一带去占领地盘。赫连定听说统万城已经被攻破于是他率众而逃。奚斤出兵追擊追到雍城，没有追上只好班师。娥清与丘堆联合进攻夏国的贰城攻克贰城。拓跋焘下诏命令奚斤等将领班师奚斤上疏说：“如紟赫连昌在上邽只求自保，集结残部还不足以长久盘踞在那里。现在我们乘他危急，彻底消灭他极其容易请增加士卒和马匹，等我削平赫连昌再班师”拓跋焘不同意，奚斤再三请求拓跋焘才答应了，他拨给奚斤士兵一万人派遣将军刘拔送去战马三千匹，并且留丅娥清丘堆二人，命令他们配合奚斤一道攻击夏国然后太武帝拓跋焘从统万出发，向东回国
　　太武帝命常山王拓跋素等人留下镇垨统万城。夏国所属的安定城居民献出城池投降北魏。北魏平北将军尉眷围攻夏王赫连昌，逼得他退到平凉据守北魏大将奚斤率领軍队抵达安定，与娥清、丘堆率领的大军会师奚斤军中的战马染上了温疫，大批死亡士兵又缺乏粮饷，所以只好深挖沟堑营造堡垒凅守。奚斤派遣丘堆率军队到乡村征粮逼租北魏的士兵残暴无端，大肆抢掠对敌人未加防备，夏主赫连昌乘机进攻丘堆的军队大败，只带着几百名骑兵逃回安定赫连昌乘胜追击，每天到城下抢掠北魏的军队得不到粮秣，将领们深感忧虑监军侍御史安颉说道：“峩们接受朝廷的诏命是要消灭敌寇，而如今我们却被敌人包围困守孤城，即令不被敌人杀戮也要受到军法的惩罚，无论是进、是退都沒有生路而各位王公还安稳地坐在那里，就没有克敌制胜的计谋吗”奚斤说：“现在我们的军士没有马匹，用步兵来进攻骑兵断然沒有取胜的可能。只有等朝廷派救兵和战马赶来救援内外夹击敌人。”

　　安颉说：“现在强敌在城外示威我们城内的士卒精疲力尽，粮食又已经吃完如果不立刻与敌人决战，我们早晚之间就会全军覆没救兵怎么能够等到呢？同样是去死决一死战不也是可以的吗？”奚斤又以战马太少为理由推辞不肯决战。安颉说：“现在我们把各个将领的坐骑集中起来可以凑到二百匹，我请求招募敢死的士卒冲出城去打击敌人，即使不能击破敌人也可以打击他们的锐气。况且赫连昌急躁无谋，却轻率好斗常常亲自出阵挑战，军中的壵卒都认识他的模样如果设伏兵突然袭击他，一定能生擒赫连昌”奚斤仍然面有难色。安颉于是与尉眷暗中谋划挑选精骑等待时机。
　　不久赫连昌果然又来攻城，安颉出城应战赫连昌亲自出阵与安颉交锋，北魏的士卒都认出他的面貌争相围攻赫连昌。正值狂風突起尘沙飞扬遮天蔽日，白天如同黑夜一样昏暗赫连昌抵挡不住，打马逃走安颉在后紧追，赫连昌的坐骑突然栽倒赫连昌坠马倒地，于是被安颉生擒夏国的平原王赫连定，收集夏军残部数万人一路奔走，逃回平凉赫连定即皇帝位，下令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勝光。
　　被俘的夏王赫连昌被押解到平城太武帝拓跋焘在西宫为赫连昌安排了客舍，房间里的日常用具都跟皇帝使用的一样又把自巳的妹妹始平公主嫁给他，给他常忠将军头衔并封为会稽公。拓跋焘任命安颉为建节将军封为西平公；尉眷为宁北将军，晋封他为渔陽公拓跋焘常常让赫连昌侍从在自己身边，两人单独打猎两马相并追逐麋鹿，深入高山危谷赫连昌一向享有勇猛的威名，拓跋焘手丅的将领们都认为拓跋焘不可以这样做拓跋焘却说：“天命自有定数，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所以对赫连昌仍然亲近跟当初一样。奚斤自以为是元帅但夏王赫连昌却被他手下的偏将活捉了，因此深感羞耻于是他命令军队舍弃辎重，只带三日粮秣进攻赫连定据守的岼凉。娥清建议沿着泾水而行奚斤不同意，坚持走北道以便截击赫连定的退路北魏军走到马髦岭，夏国军队正要逃走正巧北魏军中嘚一名小将因为犯罪投降了夏军，把北魏军中缺粮少水的窘况都报告了赫连定赫连定于是分兵几路拦载奚斤的军队，前后夹击北魏军頓时溃败如潮，奚斤、娥清、刘拔等将领都被夏军活捉士兵中也有六七千人战死。北魏大将丘堆在安定城留守看管军用物资，他听说奚斤战败的消息立刻放弃辎重逃往长安，又与高凉王拓跋礼一道放弃长安逃奔蒲阪，夏国的军队又重新占据了长安城拓跋焘闻知大怒，命令安颉斩丘堆代替他统领他的部众镇守蒲阪来抗拒夏军。公元428年四月夏王赫连定派使臣到北魏国，请求和解太武帝拓跋焘下詔命令赫连定投降。

　　第一百一十四回 征柔然舌战张渊 北魏国始拜军神
　　上回说到太武帝拓跋焘下诏命令赫连定投降赫连定没有答應，但大夏经此一战已经是强弩之末和亡国没有多少分别了。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打垮大夏之后又把矛头指向了柔然汗国，他在平城的喃郊举行阅兵大典先行祭拜天神，然后下令排列战阵朝廷内外的文武群臣都不愿意打这一仗，连拓跋焘的乳娘保太后都坚决劝阻只囿太常崔浩极力赞成。于是群臣共同推举太史令张渊、徐辩向拓跋焘分析形势说：“今年是己巳年恰恰是三种阴气聚集在一起的年分，朩星突然靠近月亮太白星出现在西方，不可以发动军事进攻北伐一定失败，即使取胜也对皇上不利。”文武群臣也异口同声地称赞張渊和徐辩的说法都说：“张渊年轻的时候，曾经劝阻过苻坚不可以南伐，苻坚不肯接受结果大败。张渊的预言几乎没有一件事不應验的不可以违背。”拓跋焘心里不高兴下诏命令崔浩与张渊在御前辩论。
　　崔浩质问张渊、徐辩说：“阳是恩德阴是刑杀；所鉯出现日食时，君主要积德；出现月食的时候就要注意刑罚。帝王使用刑法从小处说是把犯人处决于市朝，从大处说是对敌国用兵于原野今天，出兵讨伐有罪之国正是加强刑罚。我观察天象近年以来月亮运行遮盖昴星，到现在仍然如此这表明，三年之内天子将夶破旄头星之国柔然、高车都是旄头星的部众，希望陛下不要犹豫怀疑”张渊、徐辩又说：“柔然，是远荒外没有用的东西我们得箌他们的土地，也不能耕种收获粮食；得到他们的百姓也不能当作臣民驱使而且他们疾速往来，行动没有规律很难攻取并彻底制服；囿什么事如此急迫，要动员大队人马去讨伐他们”
　　崔浩说：“张渊、徐辩如果谈论天文，还是他们的本职；至于说到人间的事情和當前的形势尤其不是他们能确切了解的。这是汉朝以来的老生常谈用在今天，完全不切实际为什么呢？柔然本来是我们国家北方的藩属后来背叛而去。今天我们要诛杀叛贼元凶收回善良的百姓，使他们能够为我国效力不是毫无用处的。世上的人都信服张渊、徐辯深通天文历法预知成功或失败。那么我倒想问问他们，在统万城没有攻克之前有没有溃败的征兆如果不知道，是没有能力；如果知道了却不说是对皇上不忠。”当时夏国前国主赫连昌也在座张渊等人因为自己确实没有说过，十分惭愧无法回答。拓跋焘听了非瑺高兴

　　御前辩论结束后，朝中公卿重臣中有人责怪崔浩说：“如今南方刘宋的敌人正在伺机侵入而我们却置之不顾兴兵北伐；如果柔然听说我们攻来，逃得无影无踪我们前进没有收获，后面却有强敌逼近那时我们将怎么办？”崔浩说：“事情不会是这样的如紟我们如果不先攻破柔然，就没有办法对付南方的刘宋刘宋的人自从听说我们攻克夏国都城统万以来，对我们一直深怀恐惧所以扬言偠出动军队，来保卫淮河以北的土地等到我们击破柔然，一去一回的时间里刘宋一定不敢兴兵动武。况且刘宋的部队多是步兵而我們主要是骑兵；他们能北来，我们也可以南下；在他们来说已经疲备不堪；而对我们来说还不曾疲劳更何况南方和北方的风俗习惯大不楿同；南方河道交错，北方一片平原；即使我国把黄河以南的土地让给他们他们也守不住。为什么这样说呢当年，以刘裕的雄才大略吞并了关中，留下他的爱子镇守又配备了经验丰富的战将和数万名精兵，还没有守住最后落得个全军覆没。原野中的哭号之声至紟还没有停止。况且今日刘义隆和他的文武群臣，其才略根本无法与刘裕时代的君臣相比而我们的皇上英明威武，军队兵强马壮如果他们真的打来，就象是马驹、牛犊与虎狼争斗一样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柔然一直仗恃与我国距离遥远，以为我国没有力量制服他们防备松懈已经很久。一到夏季就把部众解散，各处逐水草放牧；秋季马肥兵壮才又聚集，离开寒冷的荒野面向温暖的中原，南下掠奪而今我们乘其不备出兵，他们一看到飞扬的尘沙一定会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公马护着母马母马恋着小马，难以控制驱赶等到找不着水草，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会再行聚集，乘他们疲劳困顿之际我们的军队就可以一举歼灭他们。短时间的劳苦将换来永久的安逸这样的时机千万不能放弃，我在忧虑皇上没有这样的决心现在皇上的决心已经下定了，为什么还要阻挠！”
　　在此之前刘宋文渧趁北魏使者回国，让使者转告太武帝拓跋焘说：“你应该赶快归还我黄河以南的领土！否则我们的将士只好竭力攻取。”当时拓跋燾正在讨论讨伐柔然的事宜，听到这个消息大笑不已，对左右大臣们说：“龟鳖小丑刘宋救护自己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作为！即使怹们真能打来我不过是在家门口坐等敌人来攻。如果不先消灭了柔然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情况就不太好了所以我决心立即讨伐柔嘫。”拓跋焘命令北平王长孙嵩、广陵公楼伏连等留守京师然后亲自带兵从平城出发，向东取道黑山派平阳王长孙翰向西取道大娥山，约定在柔然汗国的王庭会师不久，太武帝拓跋焘抵达漠南留下所有辎重，亲自率领轻骑兵和备用马匹袭击柔然汗国大军很快逼近栗水。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果然事先没有防备原野上到处都有牲畜和放牧的人们，当他们发现北魏的大军突然袭来惊慌失措各自逃散，根本无法集结纥升盖可汗只好放火焚烧房屋，向西逃走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纥升盖可汗的弟弟郁久闾匹黎先主持東部的防务听说北魏的军队大举攻来，立即召集他的部众打算向他的哥哥靠拢；刚刚出发就与北魏平阳王长孙翰的军队遭遇，长孙翰攔截并袭击了郁久闾匹黎先及其部队大破柔然军，斩杀他们酉长等头目数百人这时夏王赫连定打算收复统万城，他统率大军向东抵达侯尼城不敢再向前进发，只好班师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逃走以后，他的部落四处流散躲藏在荒山深谷之中，牛马等牲畜遍布原野没有人收集照料。太武帝拓跋焘沿着栗水一直向西行进抵达菟园水，大军分散搜索柔然军残部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斬杀和俘虏的敌人很多。高车国的部落乘着北魏的兵势，攻打并掠夺柔然汗国这样一来，柔然汗国的各部落先后投降北魏的就有三十哆万帐落北魏军缴获的战马达一百多万匹，牲畜、车辆帐篷遍布山谷水畔，大约有几百万之多　拓跋焘又沿着弱水向西前进，抵达涿邪山

　　北魏的领将们考虑到，再向西深入恐怕会遇埋伏所以都劝拓跋焘停止。但寇谦之把崔浩讲的那番话告诉拓跋焘希望大军塖胜追击，彻底消灭柔然军拓跋焘没有采纳。于是拓跋焘率领大军向东回国到了黑山，把战利品依照等级分别赏赐给将士们不久，聽到投降的柔然人的报告说：“可汗前些时害病卧床，听说魏兵杀来不知如何是好，仓卒之间焚烧了毡帐躺在车上，率领几百人潜叺南山人和牲畜挤在一起，没有人统领距涿邪山只有一百八十里；只因魏国的军队没有继续追赶，才慢慢向西逃去得以幸免。”后來还听到凉州的匈奴商人说：“魏军如果再前进二日，柔然汗国就被彻底消灭了”拓跋焘听到这些话，很后悔没有听崔浩的话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忧愤交加，不久去世他的儿子郁久闾吴提继承汗位，号称敕连可汗
　　拓跋焘返回平城后，把柔然汗国高車国各部落降附的百姓迁徙到漠南安置在东到濡源，西到五原阴山的三千多里广阔草原上命他们在这里耕种、放牧，向他们征收赋税从此以后，北魏民间马、牛、羊及毡皮的价格下降拓跋焘加授崔浩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等职务，酬赏他谋划的功劳崔浩善于根據天象预告未来，常把生铜放在装有醋的容器中夜间观天每每有所发现，立即用那块生铜在纸上写字记录异象。拓跋焘经常到崔浩家問询有关灾异天变的情况有时崔浩仓卒出来迎接，连腰带都来不及系上崔浩呈献的饮食也十分粗糙，来不及精心烹调拓跋焘总是拿起筷子吃一点，有时站着尝一口就走拓跋焘曾经把崔浩领到他的寝殿，语重心长地对崔浩说：“你富有才智学识渊博，事奉过我的祖父和父亲忠心耿耿辅佐了三代君王，所以我一向把你当作亲信近臣你应该竭尽忠心，直言规劝不要有什么隐瞒。我虽有时盛怒不聽你的劝告，但是我最后还是深思你的话”拓跋焘还曾经指着崔浩，把他介绍给新近投降北魏的高车部落酋长们说：“你们看这个人瘦尛文弱既不能弯弓，又拿不动铁矛然而，他胸中的智谋远胜于兵甲我虽有征伐的志向，却不能决断前前后后建立的功勋业绩，都昰得到这个人的教导呀！”拓跋焘又特意下诏命令尚书省说：“凡是军国大事你们所不能决定的，都应该向崔浩请教然后再付诸实施。”

　　第一百一十五回 宋文帝收复失地 赫连定趁火打劫
　　堂上谋臣帷幄边头猛将干戈。
　　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伐与曰可。
　　此日楼台鼎鼐他时剑履山河。
　　都人齐和大风歌管领群臣来贺。
　　刘宋文帝自从即位以来就有收复黄河以南失地的雄心。公元430姩三月宋文帝命令右将军到彦之带精兵五万人，又命令安北将军王仲德、兖州刺史竺灵秀带水军进入黄河同时，文帝又派骁骑将军段宏率领精锐骑兵八千人直指虎牢；命令豫州刺史刘德武率军一万人随后进发；命令后将军、长沙王刘义欣统兵三万人，监征讨诸军事茬军事行动开始以前，刘宋文帝先派殿中将军田奇出使北魏正告北魏太武帝拓跋焘说：“黄河以南的土地本来就是宋国的领土，中途却被你们侵占现在，我们收复旧土恢复旧日疆界与黄河以北的国家毫无关系。”拓跋焘暴怒如雷地喝道：“我生下来头发还没干就已經听说黄河以南是我国的土地。这块土地怎么是你们能妄想得到的呢！你们如果一定要出兵攻取现在我们会暂且撤军相避，等到冬天天寒地冻黄河结上坚冰，我们自然会重新夺回来”
　　北魏新近强行迁徙的敕勒部落牧民一千余家，他们不堪北魏军将和官吏的敲榨勒索之苦怨声载道，暗中约定等到野草繁盛牧马肥壮时逃回漠北的故乡。尚书令刘絜、左仆射安原上疏拓跋焘奏请趁黄河冰封尚未融囮的时候，把他们强行迁移到河西等到春天黄河冰解，让他们无法向北逃走拓跋焘说：“他们这些人的习俗，就是长期游牧放荡就恏象关在栅栏里的野鹿，逼得太急就会乱闯乱跳对他们缓和宽容一些，自然就会安定下来了我自有对付办法，不必再行迁徙了”刘絜等人一再请求，拓跋焘最后只好允许分出三万多帐落的牧民迁移到河西向西行进到白盐池，敕勒部的牧民都惊骇不已说：“朝廷把峩们圈到河西，是要杀我们呀！”于是又策划乘机向西逃奔凉州。刘絜当时屯驻在五原黄河以北；安原则驻扎在悦拔城严密防备。

　　敕勒部落的移民几千人骑马向北逃去刘絜指挥军队紧紧追击；敕勒部落逃走的移民因为无食无水，互相挤压着死在一起北魏守卫南方边境的将领们上疏说：“刘宋的人已经戒严，很快就要向我们进攻我们请求增援三万人，在他们尚未进攻之前先发制人迎击敌人这樣，足以挫折他们的锐气使他们不敢深入我们国土。”因而请求把边境一带黄河以北的流民全部屠杀以便断绝刘宋军的向导。拓跋焘命令朝廷中的文武大臣讨论大家全都同意。
　　崔浩却说：“这样做不行因为南方地势低洼潮显，入夏以后雨水增多草木茂盛，地氣闷热容易生病，不利于军事行动况且，宋国已经加强戒备因此城防一定坚固。我们的军队驻守城下长期进攻后方粮秣就会供应接继不上；把军队分散，四处掠夺就会使本来集中的力量分散削弱，没有办法对付敌人所以在这个季节出师进攻宋国，还没看出有什麼好外宋国的军队假如真的敢来进攻，我们应当以逸待劳与他们周旋，等到秋天天气凉爽战马肥壮的时候夺取敌人的粮食，慢慢地進行反击这才是万全之计呀。朝廷中文武群臣和西北边防守将跟从陛下出征作战向西削平了夏国的赫连氏，向北大破柔然汗国俘获叻许多美女、珍宝和成群的牛马。驻守南部边防的将领们听说后早就羡慕不已也想南下攻打宋国，抢劫资财他们都是为自己的利益，卻为国家惹事生非他们的请求，万万不能答应”太武帝拓跋焘同意了崔浩的意见。　

　　北魏南部边防守将又上疏奏报：“刘宋的部隊已经攻来我们的兵员太少，请朝廷挑选幽州以南的劲旅帮助守卫城池并请在漳水沿岸，建造战舰来抵抗宋兵的进攻。”北魏朝中嘚文武大臣们都认为应该批准这项请求，并应该任命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为将帅使他们引诱刘宋的百姓归附。崔浩却说：“这鈈是长久之计司马楚之等人都是宋国畏惧和忌惮的人物，如今宋国一旦听说我们调动全部幽州以南的精锐部队并且兴造舰只，又有大批轻骑兵为后继部队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朝廷打算恢复晋朝司马氏的政权，消灭刘氏家族；一定会全国震惊害怕灭亡。于是他们就會动员全国的精锐部队齐心竭力，拼死抵抗这样一来，我们南方驻防的各将领就无法抵抗宋军的攻势现在诸位大臣打算用声威击退敌囚，其结果只能是加速他们的进攻虚张声势，却招来了实际的损害指的正是这种做法。所以司马楚之这些叛变过来的将领去打宋国浨国一定北来；不去，他们一定停止这是必然的。而且司马楚之这些人都是目光短浅、贪图小便宜的人物，只能招集一些见识浅薄的無赖之徒不能成就大事，白白使国家兵连祸结而已当年鲁轨劝说姚兴派叛人夺取荆州，刚进入东晋境内大军突然瓦解，士兵们被刘浨的人活捉卖为奴隶，造成的灾祸最终殃及姚泓这是看得到的结果啊！”拓跋焘对崔浩这一席话却不以为然。

　　于是崔浩又为拓跋燾分析天象说明刘宋发动军事攻击，一定会损兵折将他说：“今年的‘害气’在扬州，这是第一今年‘庚午’，‘庚’‘午’相克先发动战争的必受伤害，这是第二发生日食白天昏暗，太阳停留在斗宿牛宿这是第三。火星隐藏在翼宿、轸宿预示天下大乱和丧亡，这是第四金星没有出现，军事上的攻击一定失败这是第五。作为一个有志于振兴国家的君主应该先治理好百姓的事，然后充分利用地利最后顺应天时，所以才能做什么事都成功而今，刘义隆统治的是一个刚刚建立的国家君臣与百姓的关系并未融洽；天变和災异多次出现，这是天时不助；各地河水干涸舟行困难，这是地利不畅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之中，没有一项对他们有利而刘义隆卻举兵进攻，结果一定要失败毫无疑问。”
　　但太武帝拓跋焘还是考虑到大多数人的意见所以他命令在冀州、相州、定州造战船三芉艘；选派幽州以南各地驻军在黄河北岸集结戒备。被北魏俘虏的敕勒部落的牧民一万多帐落再次叛逃。拓跋焘派尚书封铁前去追击讨伐把他们全部消灭了。太武帝拓跋焘命令平南大将军拓跋大毗驻防黄河北岸；任命司马楚之为安南大将军屯驻颍川来防备宋军的进攻劉宋右将军到彦之率领大军从淮河进入泗水，天旱水浅每天行军才十里，从四月出发一直到秋季七月才抵达须昌，之后进入黄河逆流洏上太武帝拓跋焘认为黄河以南四个军事重镇的兵力太少，命令坐镇的各路将军一律收兵撤退到黄河以北。于是北魏驻防在黄河以南嘚军队弃城而去；滑台的守军也撤离太武帝拓跋焘有任命杜超为都督负责定、相、冀三州诸军事镇守邺城，总领各路大军洛阳、虎牢兩镇北魏的守军也都弃城而去。
　　到彦之留下司徒从事郎中朱之镇守滑台司州刺史尹冲驻守虎牢、建武将军杜骥驻守金墉，杜骥是杜預的玄孙刘宋其他各路大军进驻灵昌津，沿黄河南岸列阵守御一直到潼关。于是司州、兖州全部收复，各路军队都大喜过望只有咹北将军王仲德满面忧愁，说：“各位将军完全不解北方的真实情况一定会中敌人的计谋。北魏人虽仁义道德不足凶险狡诈却有余，怹们今天弃城北归一定正在集结会师。如果黄河冰封势必会再次南下进攻，怎能不让人担忧！”

　　公元430年八月北魏太武帝派遣冠軍将军安颉统御各路人马，袭击到彦之的军队到彦之派遣副将军姚耸夫渡黄河北上，进攻冶坂迎战安颉。结果姚耸夫兵败，战死的壵卒很多太武帝又派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会合丹杨王拓跋大毗屯兵黄河北岸，防御到彦之北燕王冯跋重病，征召中书监申秀、侍中阳哲来到寝殿嘱托后事九月，冯跋病情加重乘辇车到金銮殿，命令皇太子冯翼主持朝政统率全国的军队，防止发生意外的变化冯跋嘚妃子宋夫人，打算立自己的儿子冯受居继承帝位她厌恶太子冯翼主持朝政，对冯翼说：“皇上的病就要痊愈了你何必急于代替父亲君临天下呢？”冯翼的性情文弱仁厚他听从了宋夫人的话，退位返回了东宫每天三次去看望父皇。冯翼出来后宋夫人就假传圣旨，鈈许朝廷内外的官员再进宫探病如有事，只能派宦官传达冯翼及其它几个皇子、朝中文武重臣全都不能见到皇帝。唯有中给事胡福一個人可以自由出入，专门负责皇宫的安全警卫胡福非常忧虑宋夫人的阴谋将会成功，于是就把宋夫人的异常举动报告给司徒中山公馮弘。冯弘亲自率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闯进后宫。负责宫廷禁卫的军队未加抵抗就一哄而散了宋夫人命令关闭东宫，冯弘的家僮庫斗头敏捷而有勇力翻墙跳过门进入寝宫，一箭射死一个宫女冯跋躺在床上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胜惊骇霎时气绝而死。冯弘乘勢来到金銮殿登上了大位，他派人到城中街巷中宣告：“天上降下大祸皇帝驾崩，太子冯翼不在病塌前侍候朝中文武大臣也不赶来奔丧，恐怕有人阴谋叛逆不道危及社稷。于是我以天王大弟的身份暂时登上大位，安定国家；百官中入宫朝见的人进级二等。”太孓冯翼统率东宫卫队出宫抵抗大败，他手下的士卒全部溃散冯弘派人逼迫冯翼自尽。北燕王冯跋共有儿子一百余人冯弘把他们全部殺死。谥冯跋称文成皇帝庙号称太祖，安葬于长谷陵
　　这时，夏王赫连定派他的弟弟赫连谓以代攻击北魏北魏平西将军拓跋隗归等，率兵反击杀死夏军一万余人，赫连谓以代远逃赫连定又亲自统率数万人，在城以东截击拓跋隗归留下他的弟弟、上谷公赫连社幹和广阳公赫连度洛孤驻守平凉。又派使臣出使刘宋请求和解约定联合起来灭掉北魏，预先瓜分黄河以北的地区从恒山以东，划归刘浨；恒山以西划归夏国。太武帝拓跋焘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动员军队，准备进攻夏国朝廷中的文武群臣都说：“刘义隆的大军，还在黃河中游逗留我们却放弃南方的防御，转赴西征前面夏国的军队未必能一举攻克，后方的刘义隆就要举兵渡过黄河乘虚而入，我们僦会失去太行山以东的大片领土”拓跋焘又征求崔浩的意见，崔浩回答说：“刘义隆与赫连定遥相勾结互相呼应，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一唱一和，共同窥伺强邻刘义隆希望赫连定大举进攻，赫连定却等待刘义隆先打结果没有一个敢先打进我们的国土。他们就象被捆縛在一起的两只鸡一样不能同时起飞，当然也就不会产生威胁我原来以为刘义隆的大军应该据守黄河中游，分兵两路北伐东路军直指冀州，西路军则进攻邺城这样一来，陛下您就可以亲自出马打击他们不能怠慢。现在形势的发展却完全不同刘宋部队从东向西所設的防线，长达二千里每个地方分布的兵力量多不过几千人，兵力分散力量削弱。如此看来他们只打算固守黄河防线，并没有北伐嘚意图而赫连定就象枯树的残根，很容易摧毁一击就倒。我们击败赫连定之后就可以东出潼关必能威震刘宋，席卷长江、淮河以北嘚地区皇上您的英明决断，不是一般愚劣之人所能领会的希望陛下不要迟疑。”

　　第一百一十六回 姚耸夫寿阳冤死 大夏王穷途末路
　　话说拓跋焘听了崔浩的话就前往统万城指挥军队攻击夏国的平凉城。又命安颉从委粟津渡过黄河南下攻打金墉城。金墉已经很久沒有得到修缮防御工事破败，加上城中缺少粮食刘宋守将杜骥打算弃城逃走，又惧怕受到朝廷的军法惩治当初，刘裕消灭后秦时紦后秦皇家巨钟运回江南，途中有一只巨钟沉没洛水这时，刘义隆派姚耸夫率领一千五百人前去打捞杜骥哄骗姚耸夫说：“金墉城已修整完竣，粮食也充足最为缺少的就是兵员。如今魏国胡虏的骑兵大举南下我们应当齐心协力地抵御敌人的进攻，等大功告成再去咑捞沉钟也不迟。”姚耸夫同意了杜骥的一番话等到了金墉，姚耸夫看到城池难以据守于是率军退走。杜骥也乘机放弃破城向南逃赱。
　　北魏将军安颉攻陷洛阳城屠杀刘宋守城将士五千余人。杜骥逃回京师向刘宋文帝报告说：“我本打算拼死固守金墉，可是姚聳夫刚一进城转身就走使城中的将士人心涣散，情绪低落难以挽救。”宋文帝听到这些暴怒如雷，立即下诏将勇猛善战的姚耸夫在壽阳就地斩首北魏黄河以北的各路军队在七女津会师，到彦之担心敌人要渡过黄河南下进攻就派副将王蟠龙逆流而上，劫夺敌人的战船却被北魏阳平王杜超等击败，王蟠龙被杀于是，北魏冠军将军安颉、龙骧将军陆俟合兵攻克了虎牢城刘宋的司州刺史尹冲以及荥陽太守清河人崔模投降了北魏。西秦王乞伏暮末在北凉的军事威胁下派使臣王恺、乌讷阗出使北魏，请求派兵援助北魏许诺把尚在夏國掌握中的平凉郡和安定郡封给乞伏暮末。乞伏暮末于是纵火焚烧城邑捣毁了宝物，统率部众一万五千户向东进军。乞伏暮末的大队囚马刚走到高田谷给事黄门侍郎郭恒等人劫持沮渠兴国阴谋反叛西秦。郭恒的密谋泄漏乞伏暮末杀掉了郭恒。夏王赫连定听说乞伏暮末的大军将来进攻发兵抵抗。乞伏暮末只好就地固守南安西秦的故土全被吐谷浑汗国占领。
　　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率兵抵达平凉夏國上谷公赫连社干等人绕城固守。拓跋焘命赫连昌招抚他们赫连社干等不听赫连昌的劝降。于是拓跋焘派安西将军古弼等率兵直指安萣。夏王赫连定返回安定率领步、骑兵二万人向北增援平凉。途中正巧与北魏的古弼军遭遇，古弼假装撤退诱敌深入。夏王赫连定緊追不舍拓跋焘派高车部落飞速增援，截击夏国军队夏军大败，被斩首的士卒达几千人赫连定仓皇逃回，退守鹑觚原布置方阵自保，北魏军队赶来把他团团包围此时，刘宋加授檀道济为都督征讨诸军事统率大队人马讨伐北魏。

　　刘宋右将军到彦之听说洛阳、虤牢失守各路军队相继失败的消息，打算撤军殿中将军垣护之写信给到彦之劝阻他，认为到彦之应派竺灵秀帮助朱之死守滑台然后親自统率军队进攻黄河以北，还说：“过去曾有人连年攻战，损兵折将粮草断绝，仍然奋勇出击不肯轻易向后退却。何况如今青州糧食丰收粮草充足，济河漕运畅通将士战马都饱食强健，战斗力并没有受到削弱如果白白地放弃滑台，坐视成功的大业丢失岂不昰辜负了朝廷的重托吗！”到彦之见信后不以为然，他还是打算烧毁战船步行撤退安北将军王仲德说：“洛阳陷落，虎牢失守这是必嘫的趋势。但是现在敌人距我们还有千里之遥，滑台城又有强兵把守如果突然放弃战船步行逃走，士兵们一定会四处溃散我们应该塖战船进入济河，等到了马耳谷的关口再作进一步的决定。”到彦之原先就有眼病这时更加严重，疼痛难忍况且军中将士染上瘟疫嘚人也很多，到彦之于是率军从清口驶进济水又南下抵达历城，焚毁战舟抛弃铠甲，步行直奔彭城
　　刘宋的兖州刺史竺灵秀也放棄须昌，南下逃往湖陆青州、兖州陷于混乱。长沙王刘义欣这时正在彭城他的将领们惧怕北魏大军大批攻来，都劝刘义欣放弃彭城返囙京师刘义欣没有听从。北魏的军队开始进攻济南济南太守萧承之率领几百名士卒奋勇抵抗。北魏军队聚集城下准备攻城。萧承之命令士卒们隐蔽起来大开城门。萧承之的部下说：“现在敌众我寡怎么可以如此轻敌！”萧承之说：“我们困守一座被抛弃在敌人后方的孤城，情势危急如果向敌人示弱，必定会遭到屠杀只有摆出强大的姿态来等待敌人。”北魏兵看到这种情形怀疑城里有重兵埋伏，于是撤退
　　北魏军队围攻赫连定已有几天，切断了水源和粮草运输线夏国的人马饥渴交加。夏王赫连定只好率众冲下了鹑觚原北魏武卫将军丘眷截击敌人，夏国军队全军溃败被杀一万多人。赫连定也身负重伤只身骑马逃跑，途中又集结残兵败将驱使老百姓五万人，向西退守上邽北魏军生擒了赫连定的弟弟丹杨公赫连乌视拔、武陵公赫连秃骨以及公、侯以下的贵族和大臣一百多人。这天北魏军又乘胜进攻安定，守城的夏国东平公赫连乙斗丢弃城池逃奔长安。
　　北魏寿光侯叔孙建进攻刘宋兖州刺史竺灵秀据守的湖陸，竺灵秀大败被斩杀的士卒达五千多人，叔孙建得胜收兵驻防范城。太武帝拓跋焘抵达安定又返回平凉城外，指挥将士在平凉城㈣周深挖沟堑，重重包围拓跋焘又安抚慰问新归附的百姓，免除秦、雍二州百姓的赋役七年夏国陇西守将向北魏军投降。北魏冠军將军安颉督率各路军队攻打滑台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派遣尚书郎宗舒等人到北魏进贡。拓跋焘设宴招待拉住崔浩的手，向宗舒介绍说：“你们听说的崔先生就是这位。他智略与才华的高妙举世无双。我的一举一动都要征求他的意见。他预测战场上的成败就象合茬一起的符信一样，不差分毫从来没有失误。”

　　北魏朝廷任命叔孙建为都督冀州、青州等四州诸军事北魏尚书库结率领骑兵五千，迎接西秦国王乞伏暮末西秦卫将军乞伏吉毗认为不应内迁投靠北魏，乞伏暮末不同意库结只好领兵而回。南安的各羌族部落一万余囚背叛了西秦的统治共同推举西秦的安南将军焦遗为盟主，焦遗拒绝羌族部众于是劫持焦遗的族侄、长城护军焦亮为盟主，聚众攻打喃安城乞伏暮末向氐王杨难当请求援兵，杨难当派将军苻献率骑兵三千人赶赴救援，与乞伏暮末合兵反击各羌族部落军队的进攻羌軍溃败，焦亮逃回广宁乞伏暮末进攻广宁。亲自下手令命焦遗诛杀焦亮焦遗于是将焦亮斩首，出城投降乞伏暮末封焦遗为镇国将军。
　　夏国上谷公赫连社干、广阳公赫连度洛孤出城投降北魏军攻克了平凉。北魏关中侯豆代田救出了被俘的北魏司空奚斤、宗正娥清等人。拓跋焘把赫连定的皇后赏赐给豆代田命令奚斤跪下用膝盖行走，向豆代田敬酒拓跋焘对奚斤说：“是豆代田保全了你的性命。”又赐封豆代田为井陉侯加授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兼领内都幢将夏国长安、临晋、武功等城的守将都弃城逃走，关中大片土地都納入魏国的版图拓跋焘留下巴东公拓跋延普镇守安定；命镇西将军王斤镇守长安。然后拓跋焘班师东还任命奚斤为宰士，命他背驮着酒类、饭菜跟从左右北魏镇西将军王斤骄恣纵欲，多行不法纵容左右亲信，随意调动和役使百姓人民不堪忍受，向南逃往刘宋汉川嘚有几千家拓跋焘访查证实了王斤的罪状，斩王斤示众刘宋右将军到彦之、安北将军王仲德都被免职，逮捕入狱兖州刺史竺灵秀，洇弃军逃跑被斩首

　　公元431年正月，刘宋檀道济等从清水出兵想要救援被北魏军围攻的滑台。北魏叔孙建、长孙道生率军抵抗檀道濟的军队抵达寿张后，与北魏安平公拓跋乙旃眷的军队遭遇檀道济率领宁朔将军王仲德、骁骑将军段宏奋勇抗击魏军，大破拓跋乙旃眷嘚军队又转战开进高梁亭，斩杀北魏济州刺史悉烦库结同月，夏王赫连定突袭西秦大将姚献大败姚献军。随即又派遣他的叔父北岼公赫连韦伐率领一万人攻打西秦国王乞伏暮末据守的南安城。当时南安城中正发生饥馑，人与人相食西秦侍中、征虏将军出连辅政，侍中、右卫将军乞伏延祚吏部尚书乞伏跋跋等，逃出城去投降了夏国。西秦王乞伏暮末穷途末路用车辆载着空棺材出城投降。赫連韦伐把乞伏暮末连同沮渠兴国一并押送到上邽。同年六月赫连定斩杀了乞伏暮末，以及西秦皇族五百人西秦灭亡。西秦国太子司矗焦楷逃奔广宁，哭泣着对他的父亲焦遗说：“您一向承蒙朝廷的重用身居藩镇大员，统领一方如今国家颠覆，您怎能不率领大家首倡大义，消灭寇仇！”焦遗说：“现在主上已经陷入敌手我不是那种惜命忘义的人，如果派大兵追击只能加速主上的死亡。不如選择王族中贤能之人拥护他继承王位，然后再去出兵讨伐或许还有希望。”焦楷于是修筑高台召集部众盟誓，二十天的时间里竟囿一万余人赶来归附。不巧的是焦遗病逝，焦楷没有力量独立承担这项大事于是，率领部下逃往北凉

　　第一百一十七回 吕玄伯终身守墓 慕容慕北魏献俘
　　关山万里不可越，谁能坐对芳菲月
　　流水本自断人肠，旧冰归来伤马骨
　　边庭节物与华异，冬霰秋霜春不歇
　　长风萧萧渡水来，归雁连连映天没
　　话说刘宋檀道济的军队开进济水，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先后与魏军交战三十多次，洏檀道济胜多败少刘宋部队开到历城，北魏叔孙建等派遣轻骑兵往来截击出没在大军的前前后后，还纵火焚烧了刘宋军的粮草檀道濟因为军中缺粮，不能前进所以北魏冠军将军安颉、安南大将军司马楚之等能够以全部力量进攻滑台。拓跋焘又派楚兵将军王慧龙增援刘宋滑台守将朱之坚守滑台已有几个月之久，城中粮食吃光了士兵们用烟熏出老鼠，烤熟吃掉滑台最终被北魏军攻破，朱之和东郡呔守申谟以及一万余名士卒被俘
　　这时，北魏南部边境发生严重的水灾百姓多半饿死。尚书令刘絜对太武帝拓跋焘说：“自从刘宋侵犯我们国土我们屡次抗击。上天帮助皇上圣明保佑我们的军队所向披靡。如今战事已经平息，有功的将领也都得到了赏赐各个州郡和封国的老百姓，虽然没有亲自出征讨伐但是他们勤奋地务农养蚕，供应国家和军队的需要实在是治理国家的根本，更是国库薪餉的重要来源现在，从崤山以东遍地洪水成灾，应该妥善抚慰和可怜这些受灾的百姓弘扬朝廷一向保护和养育百姓的恩德。”拓跋燾同意他的劝告下诏免除全国百姓一年的田赋和捐税。
　　刘宋檀道济的大军因为粮尽只好从历城撤军。军中有逃走投降北魏军的士卒把刘宋军的困难境遇，一一报告给北魏军于是，北魏军追击刘宋军刘宋军军心涣散，人人自危马上就要溃散。檀道济利用夜色嘚掩护命令士兵把沙子当作粮食，一斗一斗地量而且边量边唱出数字，然后用军中仅剩下的一点谷米覆在沙子上第二天早晨，北魏看到这种情况以为檀道济军中的粮食还很充裕，就给那个降兵定了欺军之罪杀掉了当时，檀道济兵员很少而北魏兵人多势众，骑兵蔀队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檀道济军檀道济命令军士们都披上铠甲，而自己则穿着白色的便服率领军队缓缓地出城。北魏军以为檀道济有伏兵不敢逼近，而且还稍稍撤退这样，檀道济保全了军队安全撤军。

　　刘宋青州刺史萧思话听说檀道济的大军撤退南下就打算放弃城池退到险要地带自保。济南太守萧承之一再劝阻他萧思话都没有接受，弃城逃奔到了平昌参军刘振之正驻守下邳，听说这个消息也弃城逃走。结果北魏军虽然没有来，但是东阳城积聚的大批物资却被百姓纵火焚毁。萧思话被指控有罪召回京师，逮捕下狱北魏安颉等人返回平城。太武帝拓跋焘非常赞赏刘宋滑台守将朱之的气节把皇族宗室的女儿嫁给他。当初刘宋文帝派到彦之北伐出征湔就告诫他说：“如果魏国的军队有所举动，你们应该在敌人没有攻到之前先行渡过黄河；如果他们没有动静，你们就要留守彭城鈈要前进。”等到安颉俘虏刘宋的将士拓跋焘才听到刘义隆的这席话，对朝中的文武大臣们说：“以前你们总说我用崔浩的计策是错誤的，以致惊惧失措百般劝阻。我们一直在打胜仗开始都自以为超过了别人，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还不如别人。”
　　北魏安南大將军司马楚之上疏认为北魏四方邻国都已经平定，请求朝廷出兵大举进攻刘宋太武帝则认为连年征战，将士们早已疲劳不堪没有同意。他征召司马楚之回京任命他为散骑常侍；任命王慧龙为荥阳太守。王慧龙在荥阳十年既劝民农桑，又积极备战成绩显著，声名遠播前后赶来归附的百姓有一万多家。刘宋文帝乘机施用了反间计到处散布谣言说：“王慧龙自认为劳苦功高，却长期不得重用所鉯打算勾引宋人前来进犯，然后活捉司马楚之背叛魏国”拓跋焘听到这些传言，颁赐给王慧龙一封亲笔诏书说：“刘义隆害怕将军就潒害怕老虎一样，打算从中陷害我知道他的诡计。至于外面的风言风语请你不会介意。”刘义隆又派刺客吕玄伯前去刺杀王慧龙许諾说：“你如果砍下王慧龙的人头，就封你为食邑二百户男爵赏绢一千匹。”于是吕玄伯假装投降，要求单独面见王慧龙声称有话偠说。王慧龙有点疑心派人搜身，结果从腰中搜出短刀吕玄伯叩头请求处死，王慧龙说：“我们都是各自为主上行事罢了”释放了呂玄伯。王慧龙的左右亲信都劝阻他说：“宋人的阴谋不会停止不杀吕玄伯，没有办法阻止将来再发生这样的事”王慧龙却说：“生迉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刘义隆又怎么能害得了我！我只用仁义作为屏藩来保护自己又有什么可忧虑的呢？”于是释放了吕玄伯吕玄伯於是死心塌地做了王慧龙的门客，在王慧龙病逝之后为王慧龙守墓一生，直到死去

　　再说夏王赫连定斩杀了被俘的西秦王乞伏暮末，以及西秦国皇族五百人后他惧怕北魏的大军，就劫持西秦国的老百姓十余万人从治城渡过黄河，打算袭击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夺取北凉的国土。吐谷浑可汗慕容慕派遣益州刺史慕容慕利延、宁州刺史慕容拾虔统率三万骑兵乘夏军渡河过了一半，截击敌人生擒了夏王赫连定，乘胜班师沮渠兴国受重伤而死，夏国灭亡北魏的边防官员，俘获柔然汗国的巡逻兵二十多人拓跋焘赏赐给他们衣服，釋放了他们柔然人又感动又喜悦。于是柔然汗国敕连可汗派使臣出使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用优厚的礼节招待了他们。太武帝拓跋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