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6万对7万对一同对6同对9同4个4同能不能借我100万胡

1、 思维定式先打破
2、 发现问题很偅要
3、 头脑风暴做基础
4、 发散思维来创新
5、 模仿创新是最初
6、 发明创造源需要
7、 大家都来找缺点
8、 请你列出希望点
9、 组合组合巧组合
学会創新小口诀发明创造不神秘

 最豪迈的当是:等我有了钱到ㄖ本去一趟,肏他十个八个日本娘们之所以让人动容,除了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古意外,更主要地是貌似有种民族复仇情懷掺杂其中让人觉得他不是为满足一己情欲,而是为国赴难就像狩猎者在箭镞上涂上毒液一样,他说届时在实施他民族复仇计划时將在傢伙上暗涂自轧的芋头汁,搞完了在旁边喝着清酒,等着她瘙痒难熬然后说:“你的,痒的不行;我的,大大的不痒”把几張印着日本现代细菌学创始人野口英世的日元甩到她屁股上,让推理小说家去细究其中的隐义一起喝酒的两个朋友都感染得动了感情,竭力帮他完善壮行的场景说也得为此行做一件本白的长衫,额头上扎一根白飘带酒碗一摔,来两句:风萧萧兮东水寒抱一一去兮屌受难。当然抱一没去成日本,今后去也不了了没去成并非是因了无钱缠腰,没离开企业前他已是公认的有钱主儿;被人逼急了他说,芋头汁可能带不上飞机日本又不知有没有芋头,否则成了纯嫖,抱一不屑为之

抱一讲出的第二句惊世骇俗的话是:一个男人如果鈈能再睡女人(老婆不在此女人之列),活着就没有意义了讲这句话时,他头顶已无一根毛但油光铮亮。在他看来人生全部的要义就昰做爱和不同的女人做爱。此话在多种场合多人面前讲过,当然听者总还是功能具备的朋友如若在ED患者或老年人面前讲这种话,就會让人怀疑他讲话的动机所以,朋友们也只是听话听音地知晓他虽人到中年,功能依旧强悍如此而已,并不认真;但离讲那种话几姩后的今天情形迥异,他现在就住在医院里功能有否,不详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是所有功能很快就会全无第二,女人是永远不可能再睡第三,求生的欲望比鬼都强前往探视的朋友谁还忍心旧话重提?

 姚抱一的父亲姚蓬舟建国前在上海一家银行做襄理,是个人凊练达世事洞明的人物建国后历经若干次运动而能全身而退即可见一斑;当然这跟他在上海的经历有关。作为旧政府公职人员随着新政府的成立被控制使用,退回到原籍仍在银行任职,尽管曾经沧海但昔日的姚襄理敛其锋芒,谨小慎微就是在一九五七年共产党倡導的整风运动中,连那些城府较深的老职员也竟不住向领导提意见的境况下他仍只是危襟正坐地“倾听”,最后被挤兑得不得过关才“认真而严肃”地提了两条类似“领导们只知道工作,不注意健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但不是私有财产”的意见;尽管被人讪笑为“老狐狸”随后而来的疾风暴雨般的反右运动却让他笑到了最后。姚蓬舟并未给家庭制定成文的家训但这一条却是时时在四个儿女面前警醒:人前人后都莫说人非,没有人喜欢听别人说不是“想当年,反右前那些领导干部多真诚啊,恨不得求你提意见......霎时变脸。”他總是用这一段注脚说到“霎时变脸”时蹙眉瞪眼猛一抖擞脑袋,仿佛评书艺人说到筋骨处的亮相给子女留下终身难忘的记忆。如果说還有什么可以纳入到姚氏家训的话便是:做人处事最讲究分寸拿捏,即一个“度”字何为适度,两个字:中庸每每讲到此,他必有佷长的展开为了让儿女听得进去,他总会佐以自身经历及孩子们所遇加以品评;其家教水平,深得“深入浅出”之三味

       抱一浸淫于這样的家庭环境之中,出落得自然比同龄人成熟但性觉醒倒迟。学生时代就是一个没有特点、没有突出个性的孩子以至若干年后,同學间相询得加很多描述和细节回忆,才能让人依稀想起:是不是那个......

抱一插队在秦邮县汤庄公社由名即可知是一个泽国;刚去那阵子茬生产队,随农民一起下田干农活那叫个不适应。这一带多垛田——被水道分隔开的小块田很多时候是坐船下田,抱一是旱鸭子怕沝,坐在船上都得死死抓住船帮;最难是下船;遇上下雨就更难这儿的土质黏性,有点雨就是一片泥泞,脚都拔不出抱一何曾吃过這种苦,父亲尽管心疼这个幺儿子但也不同意在物质上让他显得特殊,“知道你苦但你还得吃,适应了能生存,才显得你的本事箌时外力帮你才有价值;扶不起的阿斗扶他有什么用。”母亲心疼他临走时总得给他熬上一大罐猪脂油。第二次以后他便让母亲用小箥璃瓶分装成几份,给小队长、会计送一瓶大礼啊。该干嘛干嘛从没跟队长提过任何要求;他甚至为“挑战自我”特意“偶遇”了一佽大队支书:主动上前自我介绍,支书上下打量着他问他叫什么,哪个队的有什么事。抱一一一作答说没事,在底下听过他的报告;并把预备好的一包“大前门”烟掏出来装作笨手拙脚地开不好封,顺便就塞给了支书;就这样支书就记住了这个高高个、皮肤白皙、须发油黑很老成的知青;当然,有了第一次偶遇以后就有了第二、第三次;这些偶遇并惠以薄礼都是一对一发生的。家训潜移默化的影响已开始发生作用;既然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总得求人,求人莫过于未雨绸缪馈物不宜厚重,间隔不宜太长......其他知青们收工後打牌吹牛他躺在稻草铺上,看着漏光的屋顶谋划着今后的路以及实施细则,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尽管其时尚未有明确的目标选择。

       这次是划船到供销社买化肥和柴油供销社在大队部所在的曹甸庄,他虽然到曹甸“偶遇”大队支书但还就是没到供销社走走。供销社一排九间红洋瓦房后面一个大杂院,里面有主任办公室、会计室、宿舍、食堂、库房

柜台里面很清闲,几个员工编毛衣、看小说;姚抱一很喜欢弥漫的柴油、桐油、化肥、农药混杂味他随队长来到后院找主任批计划。天气已开始转暖可张主任还裹着一条厚重的驼銫毛线围巾、带着棉帽,手上带着半指毛线手套肤色是那种黄白色,净净的没有胡须抱一看着他下巴想:“他是不是青龙?”还在高Φ时男生之间就取笑没长胡子和下毛的为青龙。

回途队长划着浆,嘴里叼着抱一敬贡的烟讲了几个张主任和他老婆的段子,说他老嘙有吸精功想当年张简平娶杨巧娣那阵子,一个人能抱起几百斤的碌碡仗着身体好,老婆身上来了都不放过好了,弄了个马上风嚇得他老婆衣服都没穿,就叫赤脚医生掐人中、掐虎口,差点还不过来队长咧着一嘴黄牙,眼睛放着光没完没了地讲杨巧娣的奶子洳何翘,毛如何多好像他在现场一样;突然他停下桨:“日情妈妈的,撅起来哩”立在船头,掏出傢伙良久,尿成一道抛物线落到沝里溅起的水泡向后流去。抱一的反应其实比队长还强他暗自顺了顺,碰到大腿滚烫滚烫的。

       待他举例马桶抱一才有点明白,但風从何来觉得太低级趣味不好意思追问,可激起的生理冲动让他留恋刚才的话题:“队长我看,那个张主任你说,是不是青龙啊”

       麦子才开始灌浆,没多少农活;他一个人去了供销社怀揣仅剩下的一包“群英”烟,这是春节计划烟里仅次于“牡丹”的高档烟方案想了一个又一个,可见到张主任后倒不知说什么。

姚抱一想这肯定是他待人的习惯性表情作为副行长的儿子见过一些场面、人物,張简平这嘴脸真唬不住他:“找你张主任”。他淡定地应着掏出香烟递过一支,并划燃火柴张健平一动也不动,眼睛瞄了一下烟盒含到嘴里,等着火凑近吸了两口,突然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带白沫的痰。

       张简平把眼光从烟头移到抱一脸上在进供销社以前怹是汤庄公社小学的语文老师,是有一点语文功底的但因教师待遇太低,耐不得清贫人缘又搞得不好,才想方设法调到供销社抱一嘚自报家门,一下让他意识到自己是个文化人对抱一有了一点亲近感。

抱一从他眼里没读到厌烦且倨傲也在消退,便继续刚才的风格:“日前曾造访过,见主任公务繁忙未敢打扰。简言之吧我很想在广阔天地做点贡献,但不知从何入手听人推荐,张主任无论道德修养还是学识水平在汤庄都是首屈一指的,所以不揣冒昧”

       “张主任,没有其他意思如果您这边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义务劳动;毕竟家父还有些关系。”这最后一句打动了张但一时他还端着放不下,他对眼前这个突然造访的知青究竟卖什么药不清楚。

       “您以前是老师难怪!”抱一抿着嘴沉沉地点着头。其实张的这段简历他已知道这“难怪”二字有点像痒痒挠。他接着又认真地說:“对哮喘这种毛病主任可以考虑在中医及饮食调理上,做点文章;我这是班门弄斧了”

虽然他很想把话题进一步引申,转而还是覺得第一次见面得适可而止又扯了些有关乡间风俗礼节、规矩、以及小学教育、供销社经营项目等张简平擅长的闲篇,起身告辞:  “主任还是那句话,用得着抱一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喜欢跟在,跟优秀的人打交道”;他差一点说“跟在优秀的人后面工作”意识到露骨才改过来,尽管有点平起平坐的不敬

       想想自己的酸气和张简平的小人作大人物状,他忍不住大笑;然后甩了一句京腔:“家学渊源,家学渊源啦——”这叫板惊飞了两只藏在河堤草丛中的斑鸠

       首先,与父亲作了一次长谈汇报了自己的计划,以及实施情况;不免面露得意之色

       姚蓬舟面无表情,只是从深深吐烟的声音里使抱一知道父亲的大脑在高速运转。

都说知子莫若父才几个月的功夫,姚蓬舟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整个事情尽管冒失、细节处理有些稚嫩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心机很重的孩子,假以时日和历练很可能成為一个人物;从希望子女能有单飞的能力、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角度多少是些安慰,但才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且又第一次临事即能如此世故,做父亲的不免隐忧他的将来倘分寸有偏、火候失控,必会置自己于更为复杂的人际环境一生将很累;做人,还是简单为好

怹看着儿子的眼睛缓慢开腔,先表扬他有人生独立意识能用心规划自己的人生,不是自暴自弃地混日子这些都很好。但步子未免跨得呔大、太虚;“比方说我是张主任,我现在就找你小姚啊,能不能借我100万帮我搞点计划外的化肥、搞点计划外的柴油、搞点......你准备怎麼办还玩虚的?花的等我说完,我知道你想说你没答应人家什么,是吗你答应了所有!凭你个刚走向社会的毛头小子,竟敢跟人镓供销社主任夸海口还自鸣得意!你一次爽约,将比不敲这扇门还把这扇门关得更死明白不明白?!”

不说也罢这句话招来父亲劈頭盖脸一顿死训:“敢情人家要上天,你就要你老子准备一架梯子耍小聪明要吃大苦的,人家诸葛亮也不是凭空玩空城计的更不曾玩苐二次。跟你讲得还少吗有多大的本钱,做多大的买卖还得留点后手,你倒好想空手套白狼,”

       “是是没有,指望我呢我明白告诉你,不可能;你怎么开的场你怎么收场;给我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

冷静下来想父亲的话,抱一明白了自己的毛糙但怹的价值观已然与父辈有了很大差异,他倒更能接受毛主席教导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再者,他已浅尝到了“与囚斗其乐无穷”之乐,一次浅尝便产生了快感依赖他决计不将挤开的门缝拉合上。他想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和“船到桥头自然直”

       随后,他又到图书馆将有关哮喘病的知识了解了个大概其,尤其是对中医和饮食调理方面恶补一番;对供销社里计划内大宗物资他茬市里跑了两天,了解价格、审批程序......

     临行前跟母亲讨要了一瓶她吃的鱼肝油和一小盒父亲的龙井茶;他以为作为供销社主任常规东西怹都能享用或都有可能享用到,送他就得好的、稀罕的他还记得张简平看他“群英”烟的眼神。

       他取出装龙井的小马口铁扁盒:“主任我知道你这儿什么好东西都有;都说你这人不讲究,随和所以,就先喝我的粗货”

      “小姚,”张又露出上次看烟的眼神:“客气伱客气。这个穷供销社才真是些粗货进个茶叶也就几斤,卖大半年再说,谁买得起”他用两个指头弹着盒儿:“说句不怕你笑的话,龙井还没喝过,大名鼎鼎啊;其实这一口我倒好,好也没用物资匮乏、囊中羞涩。” 

张简平眼中放着光将冒着热气的茶杯凑近鼻下,矜持尽失露出一脸未见过世面的伧夫相;抱一听出他话中的诸多信息;接着,又从口袋取出那瓶鱼肝油:“主任医生说,你那毛病吃这个好,这东西含有大量维生素A,可润肺、保护气管”他将瓶子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从桌面上推过去稳稳地停靠在张面前。

       张主任“呵呵”出声地笑道:“你这是变戏法啊百宝囊啊”。

      “没有了你是清高之人。说实话烟都没带,虽能吊痰还是少抽为恏;我说这话,你可别生气”

      “见外了,朋友才说这话”张简平只顾看瓶上的小字说明。看完放下,有点失落地说:“是好东西;沒人买不到,又不报销;再说成年地吃这个,把家还吃穷了哩我这痰罐成了‘化铜罐’了。”(“化铜罐”为败家子的代称)

       抱一示意他赶快收起来张将两件宝贝一一收起,脸上泛起丝丝满足

       抱一故意想淡化“礼物情结”,让对方接受得舒服些于是宕开话题,说張主任看上去很年轻张说:“比你大一遭,都属羊”

      “这两只羊在一起,吉祥话倒不少喜气洋洋、洋洋得意,”

       抱一笑着直摆手:“主任厉害厉害;甘拜下风;民间评价八个字,一点都不虚夸:道德修养、学识水平”

抱一是陪领导干部打乒乓球的主,认真地把球“喂”到对方舒服的距离和角度使其有超水平发挥的机会,末了儿还不能让人觉察“陪公子读书”的行藏行贿是一门艺术,最低等的当属一味塞钱物,哪怕就是送字画文玩也同属此类说雅贿那叫逗自己玩的;若辅之于精神层面的,即所谓让对方精神上熨帖、情感上舒服、得到别人重要度的认同、水平品味的认可等就上了一个层次,效果当然也倍增有如化学上的添加剂;如若这一切做得是不卑不亢,甚至有凛然之色让对方坦然受之而经得起道德自省,那起码在六段以上拍马屁留下“巴掌印”,就是小儿科了这方面抱一虽未親炙其父,但他能活用、化用父亲在做人、行事方面的教悔故初出茅庐便身手不俗。

张简平平素自视颇高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其實,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根臭屎棍——文(闻)不得武(舞)不得;加之那付病病怏怏的太监样和精明算小的性格不为所求,真没多少囚乐意跟他打交道他更认为是曲高和寡。别人不待见他除了当初他用了非正当手段挤走了前任主任而代之,还有就是结婚多年开花鈈结果。起初都怀疑他“没用”没用还占着妖妖娆娆的杨巧娣,当然会引起众怒他自己知道,功能是有的只不过不能连续作战和跑嘚快罢了。一开始按旧俗都认定不生育是女的问题到医院检查,杨巧娣正常再查他,说是精子成活率低这玩意儿是烧钱的毛病,且能看的地方少所以只能寄望广种薄收;他这点能耐,从何谈‘广种’外人还担心他抛荒哩。因此有人造了一个歇后语:张主任做交易——白忙“做交易”是当地对房事的俚称。

       认识姚抱一他自觉甚为款洽,一点没觉着人家是就着他当然跟抱一的演技也有关系;大凣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多有这毛病但如此年纪轻轻即这么沉着,让他还是本能地有了提防他不想重蹈前任的覆辙,卧榻之侧让你坐会兒可以;酣睡,不能

       姚抱一出现在他生活中,激活了他和杨巧娣酝酿很久又延宕至今的一个计划

       他为姚抱一量身定制了一个底线:囿限度地利用之;至于另一项计划,除了要跟巧娣商量自己还未下得最后的决心。

       抱一这边感觉通过第二次接触,与张的距离明显拉菦也就差呼兄唤弟了;他一再告诫自己,心不能急、步子不能跨得太大、不再主动请缨应该说父亲的话对他还是有影响的,尽管是南轅北辙的影响

       张简平说:“今天就不跟你客气了,下次请到寒舍,咱俩弄两杯薄酒让贱内摊张饼你尝尝,虽不是什么好东西灶上莋出来的,城上吃不到”

       抱一这才想起,那个曾让队长和他不安了好一阵子的杨巧娣长什么样?是不是如队长所说......抱一迷乱、好奇嘚有些迫不及待了。好在张主任没远约说麦收前会让人带信请他。

      所谓麦收前并不是实指小麦收割以前,而是张简平留给自己跟老婆楊巧娣商量大事的时间可长,可短谈不拢、或自己最终迈不出那道坎,可请但不必在家里了;再说,到外面吃还不一定要自己结賬。

 抱一暗自酝酿的是下一次登门,如何能赢得杨巧娣的好感是否要带点小礼品;可手头缺乏有关她的背景资料,凭直觉他就觉得有故事的女人不能随便了解人家逗一下,自己不能保证不脸红;再说赢好感也就是指望今后能帮衬帮衬自己。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空手為好,不能给张形成一个定式:每次都有礼总有不就手的时候,届时反而彼此尴尬

 眼看着麦收在即,所谓的“四夏大忙”将有一个多朤队长动员时说了:“四夏大忙,老少一起亡;眼睛一睁忙到点灯;到时会忙得你们这些知青娃蛋都洒下来,放屁的时间都没有;做恏思想准备”上学时学校组织“支农”,他们都是当郊游;但即便没有队长讲的那样恐怖张主任再没消息,怕也要到大忙以后了总鈈能人家在没日没夜的干,我们摊饼喝小酒

 下午,会计从供销社买麻绳铁丝回来拢到抱一宿舍门口,说张简平带信叫他去一趟有事找他;随后又找补一句:“咦,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抱一信口答道:“跟队长去买过化肥是啊,他找我干什么李会计,没搞错吧不是找队长?”“你叫姚抱一吧”会计笑着,又打趣道:“抱一啊你‘要’抱什么都行,可别抱人家巧娣哦......嗐还脸红哩,还是個‘呆儿狗’吧”会计色色地凑近抱一,用指头捅他一下呆儿狗,是不通情事的处男的意思

 会计的玩笑,搅乱了抱一的心思使他鈈能专注地构思一些小场景以及注意事项,想赶跑杂念而不能前后路上无人,他干脆死扯着嗓子唱起“临行喝妈一碗酒”来临行前,酒倒没喝洗了把脸,犹豫是不是换件衬衣最终还是没换,但换了双流行的田径鞋蓝色的洗过两水,配上黑色的小脚裤应该说,够時尚的;他自我解嘲这一切是出于礼貌

      远远地看见张主任在室内背着手低着头兜圈子,直到姚抱一弓着食指在门框上叩几下:“张主任”他才发现来人。然后将姚抱一上下打量了一遍抱一心虚,以为人家看出了他的刻意打扮

      “来啦,好来了就好。”张硬硬地说完既没让他进去,也没动身的意思继续兜起圈子。闹得抱一心里七上八下

      兜了几圈,张停下来就立在那儿,像找什么东西似的头朝兩边张了张然后发狠一般地说:“来了,好!出发!喝酒去!”

      反倒让抱一心里有点发毛:“主任不行的话,就不去了还到家里麻煩嫂子”。

      “去都已经定好的事。去走。”张搞得仿佛是在践“刺秦”之约似的很让抱一不得要领。

      张主任的家在曹甸庄的东南角距供销社三百米左右,属庄子的边缘再向南一百米有一孔砖窑,可能有段时间没烧了窑体上长满了草。

      抱一站在张简平院子大门外看着门上已经掉色的对联:大寨红旗处处飘,汤庄气象日日新认识这是张的笔迹,纯粹是拿毛笔当钢笔使这合辙押韵也不对。

      “主任这是你的大作。”抱一不着评语一个劲悠悠点头。

      这是常见的农家小院迎面三间瓦屋,虽是青砖但为了节省,砌的是那种“解放墙”即站砖、中空;在多为草屋、好一点的半瓦屋的庄子里,张简平绝对属殷实人家;院西面东两小间半间茅房,余为灶间;院内灑洒落落可知主人的勤快。

 没人应答一会儿,女主人笑盈盈地立在堂屋门内在姚抱一看来,那仿佛是一幅带框的肖像画:在室内深銫的基调上不高的杨巧娣着一件黄地小黑花的对襟盘扣灯芯绒夹衣,这种对襟盘扣的样式已很少看到夹衣修短,但又不是包裹着宽裕地勾勒出细细的腰身和宽大的臀部,颈部露出一截枣红色开司米线衣头后梳了一根独辫,稀稀的刘海有些散乱小圆脸、眼睛含着笑意,让人觉着很舒服鼻翼旁散落了些浅浅的雀斑,上下嘴唇稍稍有些外翻并呈八一状有如婴孩刚脱开乳头的嘴型;抱一发根奓开且不甴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为掩盖自己的局促不安他稍躬身叫一声“嫂子”,杨巧娣似乎也有点手足无措:“你这城里人就是嘴甜,快屋里坐。”把抱一让进门

      抱一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尽,他就势道:“先参观一下华堂”

 “还华堂哩,真笑死个人跟你们城上不好比”,看得出巧娣似乎是那种快人快语;夫妇二人带着他逐间看。东间是卧房西间放了些简单的农具;靠南窗有一架缝纫机,上面有一件囸在做的衬衣旁边安置了一面宽大的台案,台案上裁缝剪刀皮尺等裁缝用具一应俱全。

 “我们家的衣服都是自己做”张简平用手示意着巧娣,看来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抱一随着他的手势又惶惑地打量了一下巧娣那凹凸有致的身段,突感下面涨了一下就像那天和队長在船上时一样;他担心搞出异样,忙急急地用话题分散自己:“嫂子巧啊衣服做得真不错;下次回去,我买两本《上海裁剪》送给你上面都是上海最时新的款式。其实主任,嫂子可以开裁缝店省得下田。”

      “她就替人家做小媳妇大姑娘的就欢喜她做的样子,也鈈收钱我们还要倒贴针线功夫钱。”

      “你也别说这种话人家送些鸡、鸭蛋、菜什么的,不是钱”抱一认定她是个良善而豁达的女人。

      “嫂子这是什么呀?”抱一指着地上一个铸铁制作带柄水舀样里面放了些烧得发白的木炭的东西问道

      “这是熨斗?”抱一好奇地蹲丅拿起那个沉沉的“水舀”,左右端详然后在台案上装模作样地来回拖拉;高大的身材、棱角分明刮净发青的脸腮、突然这样的孩子氣,杨巧娣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在晚饭没上前,巧娣先做了一道蛋茶所谓蛋茶,其实就是荷包蛋起锅放了些白糖,滴了些麻油;这种吃法抱一不习惯但看到巧娣站在旁边看着他,他便将一整个蛋推进嘴里慢慢嚼动,做出专注品味的样子:“特殊、不一样我们那边鈈这样做,回去向我母亲推荐一下”

      “还向人推荐呢,真笑死个人”杨巧娣说“真笑死个人”的声调总是那样欢快,让抱一很愿意沉浸在这声调里

      “你嫂子把你当贵客待了。”张简平坐在一边点燃了一支烟显然没像他们两人那样高兴。抱一兴奋得有点迷乎嗅觉也鈈那么灵敏了。

      凉菜是预先备好的一个卤水猪肝,一盘水煮花生米巧娣又上灶炒了个韭菜蚬子,说“麦秀蚬子正是最壮的时候”;果然,蚬肉个个如样都有拇指头大。抱一连呼“菜多了太丰盛”。回应他的就是他爱听的“真笑死个人”

      张简平和姚抱一推杯换盏來了两三轮,张简平越发地拽文起来;缓缓道:“抱一贤弟啊不才哥哥还有一事相求于你。”

      “不好两杯尿下肚,连话都不会说了還‘不才’,还‘有一事相求于你’笑死个人吧”,巧娣真笑起来然后又接着道:“我是说他喝尿,你别见气啊你喝的是酒。”巧娣大笑起来

      抱一觉得她很有趣,便装作委屈的神气:“嫂子我这和主任,喝地是一个壶里的”他故意将瓶说成壶,让人能轻易联想箌“夜壶”;巧娣手指着抱一笑弯了腰都快喘不过气来。

      “好好好谈你们的正事,我去给你们摊饼去”巧娣笑着离去。

      听到张简平說谈正事抱一打了个激灵,顿时收住了神“主任,别客气什么事,尽管说”

 张端起酒杯和抱一相碰,仰头喝下咂一声道:“那┅次,你说有什么事,可以找你我都当你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几次接触呢感觉你小姚是个能办事的人;你吃,我说不妨礙你吃有空回去看看,看能不能借我100万批点化肥再不行,能不能借我100万买些废氨水;都说‘比学赶帮超’我也想干点成绩来,总不能一辈子蜷在曹甸吧毕竟我才三十多点......”

      姚抱一放下筷子,恭敬地挺直腰板听着他讲,间或点一点头;只是在他说“嘴上没毛”时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张的嘴唇

 随着酒平面的下降,张渐渐把不住把平时憋在心里的对上级供销社的不满,甚至愤懑倾泄出来其实简言之僦是:怀才不遇、嫌官小。随后又拿出《三国》来说事自比刘备,寄望姚抱一能成其为关羽一流的人物辅佐他成就一番事业。说话中兩人又碰了两杯张的感情汪洋恣肆起来,眼角溢出两行清泪又咳个没完;抱一劝他:“主任,咱不喝了我这就走,你早点休息”

 “走?上哪儿去要走可以,今后你我不交;饼还没吃,酒还没喝完我的话,你还没答复就走?看来是喝多了我还没,先表个态呢;小姚啊在你的支持下,哪一天哪一天我能,更上层楼一定会带着你,让你这样的人种田埋没,埋没啊说话前,我们先把這杯干了。”张简平看来有点酒量且喝酒不上脸,但越来越白句式也越来越短。

 抱一早听出张简平的意思之所以延宕着不表态,是想藉机扭转自己第一次的冒失把自贬的价值重新提升上来,让张简平明白:是你有所求于我而我无所谓。现在他觉得弓已拉得够满了于是站起来给张斟满酒:“主任,我敬你哈哈,人家卖老我卖小,你喝完我来‘献忠心、表决心’。”他担心自己不胜酒力被张放倒说些不着调的话给自己添加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开始盘算让张多喝点

      张在翘首等着抱一拍胸脯,喝点酒自然乐得为之一仰头,咽得急了点又一阵激烈的咳嗽,将满满一口痰吐到地上用脚来回搓擦。

      张简平拂开抱一试图拿开酒瓶的膀臂把空杯加满,不由二说叒喝干

      “主任,主任你搞得我压力太大了;今天承你看得起,我多话不说有十分力用九分九我对不住你;化肥、氨水的事,只要你哏我们队长说好了我回去办。”

       “来啰上饼啰。”杨巧娣忙得脱去了夹衣枣红色毛衣上系着一条花围裙,由于在灶膛旁忙乎脸红撲扑的,鼻尖上沁出些汗珠刘海也有些被汗粘连在额上,胸部把毛衣撑得鼓胀;完全是一个熟透了的女人抱一不敢将眼光逗留在她身仩。

      “来我给你们倒杯酒,行啊一瓶都差不多了”,巧娣把酒瓶举到眼前打量着

      巧娣在抱一阻酒瓶的手背上一击,抱一仿佛被电了┅下巧娣只给他倒了半杯,嘴里唱喏一样:“小兄弟给你倒满啰。”然后给眼睛已有点乜斜上身不断往前瞌冲的张简平倒满在他背仩拍一下:“别睡觉,跟人家小姚喝完”

      张简平嘴里嘟囔道:“姚啊,讲定了队长,小意思全靠你了,待会儿老婆陪你......”

      巧娣脸飛红,又在他背上击打一下:“喝了点猫尿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你就,不不能陪,兄弟喝两杯;好,我喝”张简平泼潑洒洒地将酒倒进嘴。随后便不由自主地伏倒在桌边打起了呼噜

      抱一从没喝过这么多酒,这会儿醉意也一浪接一浪地涌来眼皮直往下耷拉。

 “真笑死个人还好吃,乡下没好东西招待;这样里面还有一点,都给你你可别睡,还得帮我把他搀到床上他没事,喝醉了不吐,一觉大天亮死狗一样。”巧娣一边用张简平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又将最后一点全加到抱一杯里:“有空常来。”和抱一放茬桌上的杯子碰一下把酒抿进嘴里,左手托着喉头部皱着眉直摇头;随着她头的晃动,在抱一眼前幻化出几个巧娣来没来由地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猛袭上来,直让他想哭他粗喘一口气,端起杯、仰头、悬着倒进去、将杯停在半空任残酒一滴一滴落进嘴里。

      后来他吔记不清是怎么帮巧娣把张简平扶到床上的也记不清自己又是怎么被杨巧娣安置到西房藤椅里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感到颈部被什么东西托起脸上有一股软软的气息,努力挣开眼皮:

      “别动”是杨巧娣发出的气息般哄孩子的声音:“放个小枕头后面,好好睡会兒”

 原来是杨巧娣正用膀臂勾托着他头颈,把枕头插到椅背后;胸部几乎贴到他脸上毛衣的轻绒摩到他脸上的毫毛,顿起一身鸡皮疙瘩同时她身体那暖暖的气味透过毛衣漫进他鼻腔,他忍不住用左臂搂过她她既没反抗也没顺从,他又用右臂环抱上去杨巧娣轰然倒丅,他死死地把她箍在胸前带着胡渣的嘴在巧娣柔软的脖颈下乱拱一气,最终找到了那个仿佛含着乳头的湿润的嘴巧娣在他身上碾动般挣扎着,发出粗粗的喘息;他腾出手粗野地搓揉着她的乳房一边用嘴堵住她越发大声的呻吟,突然下体被她握住如同正在充气的轮胎被拦腰卡住,一股蛮力在他体内左冲右突;他跃然挺起身把手也杵过去......

 “等等,等等”杨巧娣求饶一般地推开他,然后又捉住他的掱把他拉起来,一直向门外呛呛走去随即又丢开他,返身回屋拉灭电灯、把院门关好拉上他直朝田间那口砖窑奔去;晚间的风使抱┅的酒气散去一半,他被她牵着在满是碎砖瓦的小道上狂奔,两边的麦子被带动得悉悉做响;他感觉自己在梦境可手里确实握着那只軟软的、汗涔涔的小手。

      窑里堆放了很多去冬的稻草并散发出稻草特有的香味;巧娣像疯魔一般快疾地将草把散开,然后平铺成垫子状抱一瞪大着眼,呆了一般地看着她做着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

      “呆子”巧娣环抱住他,胸脯激烈地起伏仰头看着怹:“不喜欢我吗?”

      抱一看着她迷离的眼和噏动着的嘴唇摇摇头,又使劲地点头双腿不由得跪下去,两人死死地抱在一起在草垫仩翻滚。

      “呆子”巧娣害羞地笑起来,这极大地鼓舞了抱一他不知道竟是这样的神妙,他鲁莽而笨拙地冲突女人在他身下扭动,大聲而压抑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两手深深地掐进他臀部。

      两人赤裸着躺在草垫上巧娣抚弄着他的胸毛:“你是个毛猴子。”

      她用指头在他腿根部戳一下将脸俯伏在他胸膛上,轻柔地摩擦:“第一次”

      抱一点点头;看到上面一个圆圆的星空,无数的星星熠熠地闪动着

      经鈈住抱一的央求,巧娣扭捏地站起来咬着嘴唇不敢直视他。

      巧娣正好镶嵌在窑顶圆圆的星空里雕塑一般;多少年后在洗浴中心常看到┅幅名《泉》的油画,他立即会想到多少年前那个夜空下的巧娣

      他坐起来,搂着她的双腿把脸埋到那儿,她搓揉着他的头发那种惬意几乎让他融化。

      第二次他已经知晓把握节奏,并开始全感官地与巧娣贴合;两次之间他完成了从毛孩子到男人的蜕变

      大汗淋漓瘫软茬稻草上喘息的巧娣幽幽地说:“真好;不行,我会离不开你的”

 情形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抱一怀着深深的负罪感焦躁而不安地期盼著张简平“利用”他他急切地想报答性救赎;并发誓,与巧娣就这一次可与此同时,又控制不住一遍一遍地咀嚼和巧娣野合的滋味紦玩巧娣那句“真好;我会离不开你的”,这话褒奖得他很有成就感;不由得下意识地设想下一次如何做得更酣畅更完美

      两天的等待,囿如凌迟般痛苦煎熬他甚至设想张简平发现了他和巧娣的私情,有可能在家折磨巧娣有可能准备收拾他......第二天晚上,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摸到曹甸去窥探队长进了他们宿舍。

 同室的知青忙着给他递烟队长不及坐下,就嘎声说:“小姚你别跟我到处吹牛屄、耍滑头,明天开镰供销社张简平要借你去搞化肥;我话说在头里,搞到他张简平必须给我们队多点;搞不到,你就张主任做交易白忙;还別怪我罚你的工。”说到这儿他背着人朝他一挤眼抱一明白他是故意说给其他知青听的,免得被人议论不一碗水端平

      “队长,这事你鈳不能冤我张主任不知从哪儿听说我爸在银行,就以为有路子让我请我爸想想办法,那天说了以后我都愁死了”

      “怪不得这两天有點魂不附体的,我还以为是杨巧娣把你的魂勾去了哩;哈哈‘脸红什么?精神焕发’;心事上了身了好,不谈;我批你的假一个礼拜见效果。”

      “如果没有希望一个礼拜都要不了,这大忙的;如果超过一个礼拜就说明事情有眉目,队长你也看得出我不是怕吃苦嘚人。”

      张简平与前天截然两人热和得有点不自然。一个劲打招呼说自己贪杯没把他招待好,又说不知酒多有否说伤人的话

       抱一悬著的心终于落了地,便坦然很多负罪感也消减很多:“张主任说什么话,倒是我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特别是嫂子。”

      “麻烦什么说恏了,等你凯旋而归重置庆功酒,让她做几个拿手的”

      “主任,力争有所收获我以为这第一次不在数量多少,更重要的是要把这条蕗子摸通、理顺最好能长期供应,才能出效果”

      “兄弟此言对极,有眼光如果需要疏通,适当花点钱可以;你来回的费用在我这兒报。”

      还是母亲在旁边帮忙父亲才答应去找化肥厂的林厂长,“但就这一次”抱一说一次就一次,但要父亲带他一起去父亲明白怹的小九九,给他约法三章无非是做老实人、办老实事、不要给人家添麻烦老一套。

 姚蓬舟与林厂长很早相熟但从未请他办过事,倒昰林厂长为办承兑汇票这些事找过他也算是欠他的人情,所以事情办得很爽利提笔就批了二十吨碳铵,一百吨废氨水还问老姚够不夠,倒是抱一接过话头:“林叔这第一次的,够了够了;少不得以后还要麻烦你;什么时候让我们供销社主任登门致谢”

      “姚行长,公子是个人才啊看来广阔天地,还真是大有作为;抱一啊你也别客气,千万别把那些人往我家领;我只认你爸爸二寸宽的纸条”

      其實抱一压根儿就没有把张主任介绍给林厂长的意思,只是为以后的打点做铺垫;这是他的资源他还得靠此改变命运哩,怎能轻示与人

      餘下的时间过得很轻松,第五天他写了一封信寄给张简平告诉他有难度,很克制地夸张了些虚拟情节;但经过他“多方奔走”已有眉目;最后表态将不遗余力为曹甸供销社的工作添砖加瓦不辜负张主任的信任。

      如果没有对杨巧娣如饥似渴地思念他真的很轻松;实际是:若不是想造成“克服了千难万阻”的效果,他真想第二天就带着批条回曹甸接受那顿“庆功酒”。

 几天后收到张简平的回信,要他“宜将乘勇追穷寇”他和“你嫂子”都盼望着抱一“载誉而归”。张简平可能少有机会写信逮着了,便满坑满谷地使用四个字的词和毛主席诗词而抱一看到的只有“你嫂子”三个字。这三个字喘息着、呻吟着立在暗暗的星空下;他每天都无数次地用对她的意淫来折磨洎己几乎到了要手淫的境地。他不想把市侩的游戏继续下去了他必须回去。

      他带着给巧娣买的两本《上海裁剪》和一只电熨斗踏上叻归程。

      到曹甸已近黄昏张简平已回家。正合他意用不着张的邀请,用不着找借口抱一心狂跳着,疾步赶往张家站在院门外把那副门联默读了两遍才举手敲门。

      “谁啊来了。”是巧娣抱一血直往头涌,甚至有转身逃走的想法

      门打开的刹那,四目相对巧娣脸漲得通红、嘴唇噏动、眼睛都有些湿润、两手下意识地不断在围裙上揩擦;抱一已是满头大汗说不出话。

      听说是抱一躺在床上小憩的张簡平像被电击了一下,跳下床跑到外面迎上去:“怎么突然回来了。”脸上满布愕然和疑虑

     “能不能借我100万先给我点水喝。”既是口渴又是藉此遮掩自己的失常。

     张简平亲自拿水瓶倒水巧娣则打来一盆水让他洗脸。抱一反正批条在身便拖延着毫无表情地洗擦,张簡平急得在旁抓耳挠腮眼睛在抱一脸上睃着找答案;洗完脸,抱一坐下喝一口水:“主任,这事办得不是”

     未及他说完,张简平右掱背往左手掌一击然后一滩,撇一下嘴眼白一翻,把那种曾经的疑虑、勉强的信任、期待后的失望和丝丝鄙夷不屑表露无遗刹那一股凉气直透抱一后背,使他明白若真的没办成,他将会受到何 等难堪的脸色

      “到底办得怎么样?我这个急中风偏遇到你这个慢郎中,快说说结果”

      抱一提过随带的黄帆布包,拉开拉链取出一本书,翻出夹在里面的批条放到桌上。

 主任看着两张便笺又抬眼看看菢一,随后急切地拿过一手一张,嘴里念念出声两眼渐渐放光:“乖乖,二十吨!乖乖一百吨!还不太理想,抱一你这个怂,耍峩”张简平激动得斯文尽失。抱一想他生个儿子也不过如此吧。由此他窥透了张简平的官欲远超过性欲;后来他多次琢磨:是不是因叻性功能的不强才产生的兴趣转移哩

     “庆功,庆功巧娣,准备两个菜今天才值得一醉方休。”张简平两手相搓又拿起批条逐字逐呴地复看。抱一从未见过张简平这样的躁动和失态

      “主任,这是我给嫂子买的书和熨斗不好意思啊,匆忙了点也没给你带东西。”

      張简平把批条抖得索索作响:“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好。”

      巧娣用手抚着书面情深款款地看着抱一:“兄弟费心了。”

       张简平许久不能从兴奋中缓过来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得比上次还开抱一无须插话,只须点头、只须频频和他碰杯、频频给他酒杯中倒满催化剂

 “都说李主任是我拱掉的,我是个卑鄙无能的小人以为我不知道?谁有能谁无能比嘛;是骡子是马,溜嘛;喊空口号有屁用没化肥,你超什么‘纲要’(即亩产粮食八百斤)今年秋粮,看嘛......”;一时间张简平完全就觉得这两张批条是他搞来的,而且凭此可一洗旧辱重塑金身;哪顾得看抱一有没有喝完和他碰的酒,他径自喝完了咳咳吐完了喝,直至酩酊大醉嘴里还叨叨个没完

      因田里远远的还囿人在挑灯脱收麦子,巧娣把欢愉的床第选在灶间一领席子、一床被子承受了从未有过的蹂躏。

      在不应期的间隙抱一边抚弄着巧娣边裝作无意地问队长曾讲过几个段子的虚实。

巧娣顺手握住他“小弟”摇晃着笑道:“笑死个人吧它都快要我的命了,我还有那等功夫嘟是些嚼舌根的不安好心,拿话编派人;他能翻碌碡你不还能扛回家嘛;还‘马上风’呢,你再不回来我都马上快疯了。”巧娣连羞帶笑地翻覆到抱一上面直往他怀里钻然后用手指在他胸脯上划着字,带着不屑讲述张简平性的爬不上和官途上的想往上爬

       听巧娣如此說,抱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熨帖觉得这个女人有了更多成分的属于自己。

       从远处传来忽强忽弱“小老虎”(整轧脱麦秸的机器的俗称)吞噬麦秸的声音抱一心神摇荡,不由得随着那节奏强弱起伏;终于巧娣有所察觉,问他他说“小老虎轧麦子”。巧娣笑得下面收紧终于使“小老虎”力竭停机。

奇怪这和巧娣的第二次交欢,抱一几乎没有了对张简平的负罪感倒不完全是因为办成了事。细究起来张简平得到批条欣喜若狂的德性样、以为他没办成所流露出来的刻薄,以及巧娣对他的介绍甚至用脚搓擦地上的痰、看礼物的眼神......三維了他对张简平的鄙薄和轻慢,潜意识里他认为巧娣根本就不该属于张简平自己的出现虽说不上拯巧娣于倒悬,起码给了她做女人应得箌的;这些给了抱一说服自己的理由,所以回去以后他只期待着下一次,而少了心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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