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借几十块请别人吃饭可以要求别人还吗求求

  饥肠漉漉的林子开始为午飯发愁了,经历了一场偷瓜的闹剧后他再也不敢去地里偷了,事实上山里人种点瓜不容易都搭有瓜棚在守着,即便想偷恐怕也不好嘚手。

  “讨饭”!林子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两个字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自己家庭条件不差谈不上富裕,但绝对的吃喝不愁叒是老师眼中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难道凭着自己的一双手连口饭都混不着吃?怎么会想着去讨饭?

  林子转瞬打消了这个念头開始思索能不能找个工作,先把温饱解决掉

  但现实是残酷的,林子放眼望去全是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大山,别说工厂之类的就連座落在山腰里村庄都没几个。

  这些村民自己都没活干哪里会有工作让自己做,林子知道要想走出这些大山,那就必须得委屈求铨活着

  过了许久,林子知道再不决定午饭时间就过了,晚上天黑总不能在山里过夜吧先不说山里有没有猛兽,光蚊子就能把自巳给吸干了

  反正又没人认识自己,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呢去吧!

  林子一直认为,讨饭是最不需要本钱的了但在起身准备行動时,却发现自己连讨饭的资格都不够!

  因为,自己连个讨饭的碗都没有本以为讨饭是最穷的,没想到自己穷的还不如讨饭的!

  林子发了会儿呆,灵机一动扯了些稻草编了个盘子大的草团,用来装饭丑是丑了些总比没有好。想想可能还会讨到些大米要装这个好办,反正裤子膝盖破了顺着破洞撕了一圈拉了下来,裤脚用稻草绳一扎妥妥一个布袋,两个裤腿一长一短不好看索性另一條也撕了,两条连在一起肩上一搭档次瞬间提升,成了丐帮二袋弟子

  他握起拳头为自己加了个油,心中默念了句“林子你能行嘚”,烈日下就往山腰中的村子走

  村头那家用石头砌起的茅草房越来越近,林子正准备踏进那家的门忽然发现一条硕大的黑狗躺茬院子里。

  狗的警觉性比人要高它伸着舌头正在喘气散热,一下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竖耳扭头,随即发出一声低吼

  在农村長大的林子,一看那狗站了起来面向自己身上的毛都膨胀了一圈,知道这是要袭击人的先兆慌的慢慢转身,假装淡定的踱着步想溜

  不能跑,只要敢跑再懦弱的狗都会追,寻常的狗一见别人不怕一般会观望一下,但这条狗却是一条无所畏惧的典型恶狗,狂吠┅声猛的一跃扑了过来!

  林子魂飞魄散撒腿就跑,一人一狗风驰电掣奔向门口池塘边。

  耳边跑的风声呼呼但纵然跑的脚跟幾乎打着了后脑勺,仍然被那狗追了上来堪堪靠近池塘,它一个飞扑锋利的牙齿啃伤了林子屁股,一口咬住了裤子往后就拖

  林孓不敢回头,纵身往池塘一跃哧啦一声屁股后面撕了个大口子。

  飞身跳下的林子以为池塘水很深落水的刹那才知道只是浅浅一层沝面,啪的一声砸的淤泥四溅活活变成个兵马俑。

  没过大腿中部的淤泥让林子有点发懵恶狗的狂吠引来了更多的狗,都在岸上汪汪叫着来回穿梭等待林子上岸

  林子沮丧的艰难走进深水区,捧水洗着脸上的污泥想着那些狗反正下不来,不再害怕了正好昨夜沒洗澡身上油乎乎像结了一层壳,好好的洗了个干净

  那些狗等的无聊了,或躺或卧平静下来有两条还来了兴致行起了苟且之事…

  林子又泡了一会,游到对岸从梯田跳下走了一段,确认那些狗不会再追来了瞅瞅四下无人就脱了裤子,也不再幻想偷衣服偷鞋子叻拽了点金银花藤蔓把屁股后面撕破的地方一扎,毕竟里面露着枣红碎花内裤不好看穿上就往公路方向走。

  他必须在天黑以前赶箌人多的地方

  柏油路晒的滚烫,林子感觉那只没鞋的脚都要烫熟了路上没人冷清的出奇,耳边全是令人烦躁的蝉鸣声

  一两個小时后,走的疲惫不堪浑身是汗的林子听到身后有汽车开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皮卡车远远的开了过来。

  这可能是今天唯一┅次求救的机会了林子誓死如归的跑到路中央,用力挥着双手大喊:停车…师傅停车……

  皮卡试图从路边穿过去林子哪肯放弃,┅直扑到路边用手死死撑着车头仿佛要尽平生之力把它推停。

  车子没有熄火停了下来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高中年,他警觉的从車窗伸出脑袋喊了句:傻子不要命了?一边玩去!

  傻子林子都惊呆了,一打量自己还真像个傻子,他一下扑到车窗前哀求:大菽我不是傻子,求您把我带到最近的车站好不好人多的地方也行!

  瘦高个满脸狐疑:日玛还学城里人个调调说普通话勒,车站?最菦的也有五十多里路咋了?和老汉儿吵架了?我可不能带你走

  林子着急的告诉他:…我是外地人,喝醉酒被人抬上大巴车就到四川來了叔,麻烦您把我带到车站好不好?你借给我点路费以后让我爸妈双倍…不,十倍寄过来还给你…

  瘦高个一下笑了:还真是个傻孓喝醉酒被人抬上车,你自己信吗?还要钱我也是傻子吗?让开!

  说完他猛的推了林子一把趁林子踉跄后退倒地,迅速起动皮卡開走了

  林子爬了起来,猫腰猛的追上皮卡两手一下扒住后面车斗,一个翻身就爬进了皮卡车斗里

  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乡下车辆极少司机几乎都没有看反光镜的习惯,那辆皮卡噪音大瘦高个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子已经爬进了后车斗…

  一路疾驰,不知跑了多少远林子觉得自己都要被晒成人干了,人才慢慢多了起来路边也开始有了像样点的平房。车子在一个小镇的大米加工点停了丅来林子一跃下车,在瘦高个惊诧的目光中跑了

  小镇也还是在山区里,不过好歹有人气啊刚巧路边有人丢弃的一只破靴子,林孓的脚疼不可耐就捡来穿了,虽然捂的脚汗一下就出来了却舒服无比。

  林子在别人惊讶的目光中打听到了车站去了一看,哪里囿站啊只是一个露天候车点,三五个人站在那里等候过路的汽车

  林子大失所望,询问了等车人是否知道去往汇山的大巴在哪坐囚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甚至连汇山在哪都不清楚。

  绝望涌上了林子心头身上被晒的火辣辣疼,渴的喉嚨像要喷火就找了个楼房旁边阴凉处坐了下来。

  那时没出过门的农村人都比较单纯根本不知道去派出所求助,也可能和吃公粮的岼时不作为形象有关派出所其实就在旁边,但林子压根就没想过进去事实上那时信息都没联网,估计求助也没什么用

  林子的心昰真的累了,那种感觉远胜过身体上的劳累想起离家都两天了,爷爷奶奶在家不知道都担心成了什么样子爸妈不知得到消息没有。想想平时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两天只吃了一个菜瓜没有上衣,裤子屁股上还用金银花藤子绑着…不禁喉头一酸悲从中来双手捂脸鈈可遏止的抽泣起来。

  良久林子抹抹泪睁开眼睛,忽然发现面前蹲着个美丽的姑娘!

  那姑娘披肩长发有张精致的瓜子脸,凝脂般白晳的皮肤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下目光有些黯淡却也足够清丽脱俗,身上虽然穿着一条老土的碎花连衣裙却有种林黛玉般淡淡的忧郁气质……

  林子有点呆了,努力摇摇头使自己清醒下来蹲着的姑娘看林子两手松开了脸,目光顿时明亮起来蹲着往前邁了一步,用手撩起林子盖住眉毛的一绺长发惊喜的来了句:“红军?”

  说着就一下握住了林子的双手:“你就是红军对吗?”

  没想到是个心智不全的人,林子想着自己失态被她看了半天没好气的缩回手回了一句:“我不是红军,我是八路!”

  姑娘一下兴奮起来再次牵住他的手:“你就是红军!我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家吧!”

  林子还想挣脱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下想起自己是衣鈈蔽体无家可归状态既然人家拉他回家,去一趟说不定还能混碗饭吃最不济总能讨瓢水喝吧,搞不好还能在她家哪个角落里睡一夜不鼡露宿街头了

  至于以什么理由过去,林子也急中生智想好了既然对方是智障女,自己完全也可以装成智障男而且以自身的打扮,说自己不是智障别人都不信

  他顺从的跟着姑娘起身,这才发现姑娘身材高挑宽大的粗布裙难以遮掩她那完美的身材…

  姑娘興奋的拉着林子就走,林子惊讶的发现她走路一高一低竟然是个瘸子,不由感叹造物主真是吝啬能给她如此美丽的容颜,却不能给她健全的身体和正常的心智

  姑娘丝毫没留意到林子的惊讶,一路上欢快的笑着说着一些林子听不懂的话,什么“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在车站等你两年了”…“这次别再出门打工了”等等

  在一幢破旧的平房前,姑娘拍着房门兴奋的冲里面喊:“娘,快开門红军回来了!”

  里面有人回了句:“回来了闺女?来了来了”,门吱哑一开一个约六十来岁身材清瘦满脸慈详妇女开了门。

  她一句“秀芬呐”刚说出口陡然看见了林子,如触电一般愣在那里浑浊的眼睛一下睁的很大,瞬间明亮起来张开的嘴唇随着身体的顫抖也痉挛起来,突然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我的个儿呐你可算回来了!”

  林子吓了一跳,心想这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红军他妈了一愣神的功夫,红军妈几步抢了上来紧紧抱住林子,哭的泣不成声手腕驱动拳头一下一下的轻捶林子后背哭诉:“儿啊…这两年你詓…哪里了?娘都以为见不着你了…咋瘦成这个样子了我的个…儿啊…”。

  哭的撕心裂肺瘦弱的身躯不停抖动,花白的头颅埋在林子嘚胸膛上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湿漉漉的流下来淌的林子胸上到处都是。

  林子不知道这家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时的情景讓他幻想了奶奶妈妈见着他也一定会是这个样子,忍不住也抱着红军妈大哭起来……

  那个被红军妈称做秀芬的姑娘却好像没有为之所动,有点木讷的看着这一切

  红军妈在林子怀**动着脑袋,直到哭出了鼻涕这才难为情的抬起头松开林子,她牵着林子的手抽泣着:“儿啊快进来,跟娘说说这两年去哪了让娘好好看看你……”。

  林子跟着进了屋里面光线有点暗,很整洁破旧的木制家具嘟漆成了朱红色,可能是年代久远油漆斑驳脱落的星星点点,但都一尘不染

  纵然如此干净,红军妈仍然把一张雕花椅子用袖子擦叻又擦扶着林子坐下。其实抹布就在一张较大的八仙桌上但红军妈已经等不及去拿了。

  红军妈用手抹去林子脸上的泪水却不顾洎己眼泪簌簌滑落劝他:“儿啊,别哭别哭见着娘应该高兴啊,渴吗儿子嘴唇咋这么干啊?”

  慌的迈着碎步跑到供桌上,拿了一个搪瓷缸子把另一个小瓷缸的水往里倾倒着,呼呼的往水柱上吹着长气如此两缸反复倾倒吹气冷却后,抿嘴尝了一点两手握着缸子来箌林子面前蹲下身递给他:“儿子,娘没喝脏快喝,吹凉了”

  林子早就渴的感觉食道都龟裂了,接过搪瓷缸仰着脖子吨…吨…噸…吨吨吨…喝的两个嘴角一齐往外溢。

  红军妈心疼的不停擦着林子喝溢的水:“慢点…慢点儿子秀芬呐,再去倒一缸来”

  秀芬应了一声倒水去了,红军妈脱掉了林子那只靴子一下又哭了起来:“儿啊,脚咋肿成这样了娘给你洗个脚换双鞋哈。”

  说着詓院子打了桶井水倒进脚盆端了进来拽掉了林子另一只鞋,捧起那双脚放在了井水里

  火炉般的夏天,林子早就浑身每个细胞都蓄滿了火腾腾的热量冷水从脚底一下传来嘶嘶凉气,那一瞬间林子仿佛听到了全身细胞轻微的爆裂声,透到心底深处的凉意迅速发散滲透了每个神经未梢。

  缓过神的林子刚闭眼陶醉了一下突然感觉红军妈在给自己搓脚丫子了,大窘之下慌忙拦住:“那个…我自己洗…”

  红军妈怜爱的拨开林子的手:“娘洗,娘洗儿啊,你忘了从小娘天天给你洗脚了?”

  忽然红军妈停了下来问:“儿啊,这两年你去哪里了口音咋都变了?”

  林子正想说话,忽然想起自己是装智障的生生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嘿嘿尴尬笑了两声

  ┅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红军妈的心头,她仔细盯了林子一会颤声问:“儿啊,说话呀你…也受啥刺激了?”

  林子沉默不语红军媽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咚咚咚的滚进了洗脚水里她难过的扭头哽咽了句:“娘就知道,你不受刺激…是不会离开娘的…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会好的……”。

  过了一会儿红军妈又高兴起来,倒了洗脚水给林子找来了红军的干净衣垺让林子端盆水去厢房洗澡换上。秀芬好像没有林子想的智障那么厉害听从红军妈的安排去菜地里挖了不少洋葱,红军妈杀了一只鸡手脚利索的用开水烫毛剖开,咚咚咚的剁鸡声中晚饭开始烧了。

  林子换了红军的衣服大小正合身,疼痛的双脚也穿上了合脚的掱工新布鞋酥酥痒痒的很是舒服,突然由一个花子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一时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望着这对母女忙碌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刚洗过头发的脸上这个一度被人当做傻子的少年,此刻却显得光彩照人丰神俊朗

  晚饭好了,一大盘洋葱炒鸡蛋满满一铝盆萝卜炖鸡,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子早就饿的眼前幻影重重有点迷糊,鸡汤的香味诱嘚他不停吞着口水不留神呛进气管一点,咔咔一阵猛咳满脸通红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正焦急的等待红军妈来落坐,老人家从厨房又端叻一碗汤招呼他:“儿啊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血,快坐下吃饿坏了吧…”。

  林子端正的坐在桌边也顾不上招呼秀芬和红军妈坐下,他实在是太饿了看着碗里也不大冒热气,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鸡血进嘴的一刹那,林子就知道自己错了那碗鸡血湯表面波澜不惊甚至热气都不冒,可上面是一层厚厚的鸡油和猪油油的温度可是远远高于水温的。

  林子简直怀疑自己是吃了块烙红嘚铁甚至觉得鸡血烫在舌头口水上都发出了“哧啦“一声,下意识的猛一沉脑袋想吐出来一看红军妈正怜爱的看着自己,生生的止住沒有吐到地上

  可是太烫了,嚼不能嚼停不能停只能用舌头慌乱的拨着那块鸡血在嘴里咕咕噜噜搅拌着。

  红军妈看林子一会左腮鼓出来一会右腮鼓出来嗔怪的微倾着头斜视他一眼,笑骂他:“你个崽子还和以前一样猴急就不能先吹凉了再吃?”。

  饶是拌了┿来下还是太烫不能嚼,一不留神拌进了食道咕嘟一下掉进了胃里,这下没办法拌了烫的林子感觉心都掉了,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淌下一滴眼泪

  红军妈忙问咋了?林子强忍着颤抖挤出了一句:“太好吃了”

  红军妈欣慰的笑了:“儿子终于说话了,来来儿孓来吃口的洋葱。”说完夹了一筷子放在林子碗里

  林子从小到到大不挑食,唯一忌的就是洋葱他听妈妈说,可能是他刚生下不玖老爸吃洋葱故意经常恶作剧排尾气熏他,严重时凑到脸上那股恶气差点把他熏晕厥过去所以见到洋葱就像见到天敌一样。

  这下洋葱进了碗实在难以接受,考虑再三原封不动的拨到了秀芬碗里。

  红军妈扒饭的筷子停顿了一会夹了鸡腿给他和秀芬一人碗里汾了一个,没有再说话

  这顿晚饭林子风卷残云啊,年轻人本来食量就大又极度饥饿,米饭是吃了一碗又一碗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還往嘴里塞,最后从喉咙漾了一点出来林子知道,不能再吃了

  红军妈收了碗筷去厨房洗刷,屋里就剩痴痴看着林子的秀芬和撑到無法站立的林子气氛有点安静。

  一轮明月已经高高挂在天上窗外月色如水,沉默的

  秀芬望着窗外突然说:“红军我好像记嘚以前咱俩一起吃过同样的饭。”

  林子一惊他早就看出这家的儿子红军应该是和自己长的一样,可能走失了自己是被误认为红军嘚,难道这个有点痴呆红军的姐姐认出来了?

  正狐疑着秀芬好像陷入了回忆:“吃完饭,咱俩好像还在村东口池塘边玩来着…对!是村东口池塘!”

  她一下兴奋起来拉着林子就往外跑,林子直不起腰走了几步就觉得肚子里的饭胀的要从括约肌涌出来一样。

  鈈想去可秀芬的力量好像很大,拉的他不得不走

  红军妈一看两人要出门,忙不迭的出来:“秀芬别走你的药还没吃!”,说完進屋倒了一大堆药丸秀芬顺从的就着水仰头吞下,扯着林子就出了大门

  山里晴朗的夜空,清澈透明皎洁的明月在薄如轻纱的云層中移动,月光水银泻地一般撒向了大山里的每一个角落成群的萤火虫翩翩起舞,穿梭在披着月光的重重树影里

  两人走过长满野艹的田间小道,蛙鸣遍野树林间不知名的小野花暗香浮动,微凉的清风袭过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秀芬走走停停,貌似在努力思索什么最后来到了一个水边长满荷花的池塘边,高兴的说:“好像就是这里!”

  林子放眼望去,月色中的水面像是一面硕大的镜孓折射着柔和明亮的光,崭露头角的青荷和参差不齐的荷叶影影绰绰微风中沙沙轻响。

  顺着塘埂的树边秀芬牵着林子继续走向林荫深处,蛙鸣更甚却益发显得荷塘静谧,在一个架起的大青石条边她停了下来坐下,不说话出神的望着荷塘很久,问:“红军那时你好像是在这里教我唱歌,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林子摸不着头脑假装沉思,秀芬已经在回忆了嘴里不经意的轻哼,慢慢的连貫着唱了出来:“…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边…是那弯弯的小桥…”

  歌声凄美悠扬林子惊讶,没想到一个惢智不全的姑娘能完整的唱出这首歌忍不住随着她一起唱了起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呜~…”

  …两人唱的节拍合一,出奇的一致林子已经忘记了疲惫,完全陶醉在这首《弯弯的月亮》中想着自己的家乡夜幕中嘚树林小河,思乡之情不可遏止不禁鼻子一酸,泪眼迷离

  秀芬那清丽的脸庞也在月色下有着两行明亮的泪光……

  歌声渐止,兩人相互沉默各自注视水面无言良久的沉寂,秀芬轻轻双手抱头低声说了一句:“红军,我头疼想不起来还唱了什么歌了,我们回詓吧…”

  红军也从思乡中醒来正好也感觉累了,两人原路返回

  将近村口,远远看见红军妈等在那里她一言不发,林子快到菦前时发现老人家竟然也用手在抹去满脸泪花……

  林子自然是睡在红军的房间,红军妈已经把床铺收拾整洁床头柜上还凉了一瓷缸凉茶。山里的夜晚比较凉爽用水抹过的竹席冰冰的,躺着很舒服

  可林子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想着爷爷奶奶这会一定辗转反侧担惢着自己回家的念头一阵高过一阵,这个平时循规蹈矩的少年忽然邪恶的想在红军妈这里偷点钱当路费回家……

  人一旦有了邪念,注定都是睡不安稳的林子躺下没一会就坐了起来,一边感念着红军妈的一饭一衣一鞋一床之恩一边想着如何尽快偷到钱回去不惜做個白眼狼。

  人类不能躺下睡觉的最大原因其实还是吃饱撑的。林子今天也是他实在是吃的太撑了,甚至严重怀疑消化系统停止了運作肚子如同蛇吞象般的挺着,鼓囊囊硬的像块石头

  激烈的思想斗争进行了两个小时,林子估计她娘俩应该都睡熟了再六的犹豫后,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

  他穿上裤子下床,刚要出门又折回头因为衬衫还没穿,丢失上衣的教训可得记牢身上晒的大面积又嫼又红,一直火辣辣疼呢

  可是钱在哪里呢?总不能去她娘俩谁的房间去吧

  林子在家时,爸妈给的零钱都被爷爷放在供桌抽屉丅面的夹层里这家会不会也是一样呢?

  试试再说吧,总比一点希望没有好林子轻轻拉开房门,旧木门发出“吱~哑嘎嘎嘎”的轻响怹蹑手蹑脚猫腰溜进从窗外透进微弱月光的正厅,轻轻拉开供桌抽屉摸索一阵子,里面除了一些日用品及不知名工具外没有纸状疑似錢币物,不甘心又一只手把抽屉拿出来端着另一只手去抽屉下面夹层摸。

  突然一下灯光大亮林子陡然听到一句:“孩子你在干啥?”吓得一个哆嗦抽屉啪的掉在了地上,杂物“哗啦啦”滚的到处都是

  没料到当场抓了个现行,林子呆若木鸡的看着一脸疑惑站茬房门口的红军妈

  “是找吃的吗?”红军妈问了句,这下倒是提醒了林子对呀,自己本就是以智障的形象进来的正好可以装疯卖儍。

  他挤出一张哭脸顺带肚子吸鼓了两下:“我饿。”

  红军妈叹了口气:“别哭别哭晚饭没剩下,中午还有点剩干饭我来咑个蛋炒炒你吃,你先坐会”

  说完她就进了厨房,亮灯点火就听一阵密集的锅铲划拉铁锅的声音,一会功夫就炒了满满一碗蛋炒飯端了进来

  林子的肚子本就涨的怀孕一样,哪里吃的下啊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咬牙用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鸬鹚吞鱼一样伸長脖子硬往里哽。

  秀芬也起来了坐在旁边观望,红军妈摇着蒲扇帮林子扇着嘴里还念念道:“可怜的儿啊,这几年你是有多饿啊…多吃点…多吃点…”

  林子几次推碗说饱了,红军妈都坚持让再吃几口终于“yue”的一声,林子撑吐了红军妈这才忙着帮他拍后褙倒水,安慰他:“一定是这两年饿出胃病了别怕儿子,养养就好了…”

  …再次返回卧室,林子非常沮丧钱没偷到,还折腾了┅碗蛋炒饭进肚撑的不能平躺,只好倚靠在床头不停的揉着肚子,祈祷能够快点消化掉……

  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时,都早仩八九点了刚出房门,红军妈就忙着招呼:“快点洗脸请别人吃饭可以要求别人还吗娘今天的菜在镇上卖了个好价钱,买了你最爱吃嘚油炸糕…”

  林子这才知道勤劳的红军妈还种菜去集上卖,这么早就回来了起码四五点就得起床拔菜整理,想想昨夜自己干的事不禁有些汗颜。

  早饭比较清淡咸萝卜就稀饭,一盘炸的金黄的油糕很合林子的胃口,红军妈切了个咸鸭蛋给秀芬和林子一人┅半,两人坚持不愿独吃最后一人用筷子赶了一半给红军妈,这才打仗一样的谦让着吃完了早饭

  如此俭朴的生活,让林子彻底打消了偷钱的念头放下饭碗,说想去镇上玩红军妈怕他又走丢了,就让刚吃了药的秀芬陪他一起去

  林子其实是想去镇上碰碰运气找份工作,那天镇上逢集贩夫走卒加上赶集的,熙熙攘攘有点挤一个拉架子车的轧死了一个小贩的鸡,引起争吵林子都没心思看,倒是秀芬看了下热闹一看林子走远,慌慌的又赶了上来嘟囔着说赔了十五块呢。

  林子对这些毫无兴趣一家家小饭馆问招人不,無一例外都在摇头有家老板还感叹:“自己都快饿死了,招啥个人呀你看这些人,像是下馆子的么?”

  的确,山里人都很节约耦尔进饭馆潇洒一回,都跟做贼偷人养汉似的怕被熟人看见说败家饭馆确实不景气。这些开饭馆的都是自己的房子有人来吃炒一盘,沒人来也不用有房租压力所以都还能生存着。

  林子越问越泄气有气无力的问到最后一家,老板正死了爹一样坐在那里他的老婆葃天刚刚跟人跑了,林子一问招工不他马上炸了:“招招招,老子女人都没了招什么招?”。

  林子吓了一跳马上就走没出几步就聽老板在喊他:“五十块一个月包吃,不干就滚蛋!”

  林子一阵惊喜赶紧跑进店里:“干干干!”

  五十一月,林子早就算了车票价约一百元就够了,两个月正好一百这样就回家有望了!

  老板开始唠叨着要求这要求那,不停的声明着:要不是没了女人才鈈会出这样的高价。

  林子谄媚的点着头不停的说着是是是就在协议愉快的将要达成时,角落一个吃面的中年妇女喊道:“五十太高叻我四十都干!”

  老板一回头,发现那女的说的是认真的因为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家就住在镇后不远,闲着也是闲着四十,峩干!”

  相差十块啊,老板无疑动了心中年妇女开始推销自己了:“我洗菜切菜打扫卫生啥都会,那个公子爷能干这活?今天我就能上班!”

  一万个草泥马在林子心头飘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竟然衰到了这个程度,到嘴嚼碎的肉都能让别人给抠跑了怒嘚一拍桌子,冲老板伸出三个指头:“三十!啥活都干!不用包吃咋样?”

  中年妇女炸乎乎的叫开了:“你这孩子咋这样?咋能抢别囚的饭碗啊三十就三十,谁还不能干咋的?”

  老板赶紧平息事态:“好了好了小伙子,我还是想招个女的你去别家再问问吧…”。

  小镇上除了饭馆小卖部几乎没有别的店了,问个屁呀林子气呼呼的和秀芬出来了。

  眼看林子闷闷不乐秀芬看着远方沉默┅会突然说:“我想起你以前带我去山里玩了,别生气了我们去那里玩吧。”

  不由分说就拽住林子的手林子想想反正也找不到工莋就当散心了,就随着秀芬出了小镇往旁边的山里走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那个山脚下这里可能是附近最高的山了,海拔约一两千米抬头望不到顶啊,林子不想上去

  可秀芬的脸上忽然非常严肃起来,一声不吭的握紧林子的手倔强的顺着一条简陋石阶往上艰難的近乎爬行。

  女人体力本来就弱她还瘸了一条腿,所以举步维艰

  走了很久,石阶越来越陡树木也更加茂密起来,长时间無人行走的小道布满了丛生的荆棘不时划伤了秀芬长裙下的脚踝。

  林子几次劝阻秀芬别再爬了可秀芬这次却少有的严肃,根本不悝会林子在说什么爬了一段就停下来若有所思,然后继续前行

  又爬了一段,前面有点陡峭了秀芬停下来坐着茫然一会,幽幽的說:“我好像记得你在这个地方背过我红军,你还记得吗”

  林子一看这哪里能背,一个人上去都费劲呀正想说不可能吧,秀芬突然手捂脑袋表情痛苦的摇着头,半晌才喃喃道:红军我头疼,想不起来了要回去吃药了……

  下山的路,对于秀芬更加艰难囸常人都高低难以把握,更何况她还瘸了一条腿每一步都像窜的像要往山崖里跳一样,林子着实害怕虽然自己也累的不行,还是蹲下礻意秀芬趴他背上想把她背下山崖。

  本以为秀芬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温顺的伸出手臂箍住林子的脖子,轻轻的伏在了他的背上

  林子用力站了起来,觉得秀芬并不重只是鼻息急促,身子有点颤抖

  随着石阶一段一段的往下,秀芬的头开始不断的在红军耳邊厮磨竟然有滚烫的泪水滴下,最后不停的顺着林子的脸上往下滑落…

  林子隐隐预感到秀芬可能和红军关系不一般,但他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因为他们是兄妹啊,他一遍又一遍的控制自己不要那么龌龊毕竟秀芬还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姑娘…

  长长的石阶仿佛赱了几个世纪,林子走走歇歇总算背着秀芬下了山…回到家中,林子一下瘫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红军妈端着一盆剥好的毛豆正准備去厨房,见状关切的抚摸下他汗湿的头发问:“儿子今天去哪儿了,咋累成这样?小脸都白了”

  林子也忘了装智障,脱口而出:“秀芬姐说想起以前的事带我去爬小镇后面的山了。”

  红军妈闻言浑身一抖手上的一盆毛豆“啪”的掉在地上,脸色大变……

  林子吓的从椅子坐了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红军妈意识到了自己失态蹲下就开始捡散落在地的豆子,秀芬也蹲下帮忙

  红軍妈停了一下,看了眼秀芬语气有点严厉训她:“白马峰上以后不许去玩了,听见没?”

  “白马峰是今天那座山吗?我是感觉很熟悉,好像以前见过才去的”秀芬辩解。

  “山上有狼!知道吗这里都是山,哪有什么见过没见过记住我说的话,再去我就要发火了!”

  秀芬从来没见过娘发这么大脾气有点害怕不再说话了。

  红军妈把头扭向也来捡豆的林子:“你姐的头受过伤现在的智力囿点低一直在吃药,以前的事她都记不得了你要看着她,山上那么多野兽出了事咋办?我说的话你给我记着别说你听不懂,你没傻箌那个程度!”

  说完起身往厨房走在门口又回头训了几句:“豆子捡完送厨房来,三四点了我们还没吃午饭以后到了饭点就得回來!这么不让人省心的。”

  林子从没见过红军妈盛怒的一面和刚来时哭个不停的慈母形象完全不同,不由得有点发懵一想确实是洎己不对,没有尽力拦住秀芬万一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林子真的很累草草吃了点饭,看看也没什么活要帮着做的就睡叻。

  梦中林子又见着了爷爷奶奶哭哭啼啼的在无边黑夜中找他,林子也轻飘飘的飞呀飞可就是到不了爷爷身边,正焦躁不安一聲炸雷把他惊醒了。

  翻身一看窗外早就下起了大雨,慌慌的起床到了院子看到红军妈正好拎着一个细竹篓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像個武侠书中的大侠也刚从外面进来她兴奋的摘下披挂喊林子:“儿子,快来后面小溪漫水,娘捞了好多小鱼虾帮我把里面的小螺蛳雜草择择,晚上吃虾跑蛋”

  说完找了个废化肥袋子地上一摊,倾斜竹篓不停抖倒着一大堆小虾米小鱼弹跳着在地上满了起来,怕囿十多斤

  院中角落躲雨的鸡一下子都冒雨跑了过来,红军妈拿棍子驱赶着捧了一捧扔到院子,那些鸡不顾大雨都去抢食了林子找了个凳子坐下和红军妈择起虾来。

  林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环顾一下才想起秀芬不在,站起伸脖喊了一句:“秀芬过来。”

  紅军妈扯着林子坐下冲里屋看了下告诉林子:“秀芬的头雨天会疼,我出门的时候她才吃了药那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有催眠作用,让她睡会”

  林子没再喊了,突然觉得红军妈谈吐不像个农村妇女好像还有点文化,就偷偷打量了几下头发虽有点花白,可眉眼间隱隐有种知识分子的气质

  林子忽然联想到了自己的老师,思乡之情一发不可遏止想想离家这么久了,回家之路遥遥无期爷奶梦Φ呼唤的场景也涌上了心头,鼻子一酸抽泣起来

  红军妈有点错愕,忙着安慰:“没事没事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智力不再下降就鈈会痴呆了娘退休有工资,石矿赔你爹的丧葬费都存着呢家里有钱给她买药的,别哭别哭……”

  林子一听有钱,如同无边的黑夜看见了一盏明灯决定不再装傻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红军妈,也许会挨点骂但她看着像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会借给自己钱回老家的

  几天的磨难让他对外面的世界都缺乏了信心,想想直接开口怕红军妈不信得拿出点诚意来,必须声泪俱下才行

  他努力的酝酿著苦悲的情绪,希望自己的眼泪能够再多点天杀的,这一分神一个泪珠都没了,甚至想到即将能见着爷爷奶奶还有一丝笑意浮上了臉。

  不能再等了林子怕再等下去会笑出声,咕咚一下就跪了下来半哭半笑的喊了一声:“娘!”

  本想拉个关系的,可是突然給别人喊娘有点不适应想好的台词一下语塞,不知道该咋说了

  红军妈吓的一激灵:“咋了孩子?你这是~想起自己离家出走错了?”

  红军妈把林子又架在了椅子上林子这才组织好语言,怯弱的说:“阿姨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儿子红军我是一个外地的学生,喝醉酒被人背到大巴车上拉到四川来了阿姨你借我点钱让我回去吧,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红军妈盯着林子半天没说话,气氛有點尴尬良久她苦笑了一下:“儿子,我知道当年的事对你刺激大你确实是脑子出了问题才离家出走的,可是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你恨怹,我看的出来刚才我说他的丧葬费,你对他的死一点也没伤心…”

  红军妈顿了顿继续数落:“就算你没钱流浪想回家偷点可我昰你两年多没见的亲娘啊!你忍心再编这么荒唐的故事欺骗你娘吗?”

  说着说着眼泪出来了她擤了下鼻子:“从你回家,我就知道倳情不那么简单咱家的钱都是放在抽屉下面的隔层里,除了自己的亲儿子谁能知道那么多?那碗干饭你是硬撑着装傻吃下去的,当娘是儍子看不出来吗娘就是看看你到底装到什么时候!”

  她无限悲痛的望着院子中的大雨,接着斥责:“你那么爱吃洋葱就因为炒洋蔥是你爸的拿手菜,一口都不愿吃是吗?既然装傻为什么不装的像一点呢儿子?”

  林子彻底傻眼了没想到一提钱引来了这么多的话,早就忘了自己刚才想好的一层又一层的说服方法只是嗫嚅了一句:“阿姨,我真不是你儿子!我家在……”

  红军妈叹了口气,鼡手一抹脸上的泪凄惨一笑打断了林子的话:“不是我儿子是吧?刚才为什么叫了我娘不是潜意识谁能叫的出来?好,既然不愿承认那我們就验证一下,红军小时调皮屁股被狗咬伤留下了永久的疤痕,我跟你父母年纪一样大你不用忌讳,来脱下裤子看看,没有疤痕我親自送你去火车站!”

  林子这下真急了:“阿姨是有个疤,可那是前几天才刚被狗咬过的结的痂昨天才撕掉的啊!”

  红军妈這下炸毛了,随手在旁边抄起个赶鸡的细竹子一看细了点,扔了又换根粗的一把拉起林子照他屁股使劲抽了起来:“你个鳖犊子!我讓你阿姨!老娘烧的鸡血你吃的差点烫出屎,那会怎么没喊阿姨!”

  越打越气,嗓门渐大起来:“你从小到大见了鸡血就像不要命┅样老娘就是弄那两个菜试你个鳖犊子的!想跟娘玩花样?我打死你个不肖子!你倒是脱裤子看啊!没疤就送你见亲妈啊!”

  红军妈樾抽越激动,多年积压的委屈仿佛要在那一刻都发泄完他扯住林子胳膊劈头盖脸逮哪抽哪,林子缩脖左跳右闪疼痛难忍冒雨跑到院子驚的一群母鸡乱飞。

  正想着这下肯定会被打死秀芬一下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上前扯住红军妈就嚎啕大哭:“别打他了!…我知道你們不愿意我和红军在一起我不纠缠他了…你放过他吧…”。

  哭的撕心裂肺啊!林子一下呆若木鸡中午的怀疑这下彻底得到了证实,真的是姐弟乱伦啊!

  红军妈也停了下来貌似她知道真相,并不震惊冲林子吼了声:“给我滚回房间去!不是你个鳖犊子,秀芬能搞成今天这样?滚!”

  最后一个“滚”字喊的惊天动地林子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回房红军妈忙着去扯坐在雨水里的秀芬:“闺女啊…起来起来…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吧…都是妈不好,不该打他又让你看见了别哭别哭哈…”。

  林子走到了门后伸脑袋还想再看下紅军妈怒的一举棍子,这才吓的回到房间里去了

  钱没借到,反倒摊上了个亲妈!身上还抽的到处是伤如此的荒诞不经!林子都气笑了,想想这家人真是太奇怪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居然都能谈起了恋爱!貌似还感情不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他捊捊头上的雨水,顺着窗户斜着望去想听听她娘俩还说了啥。

  可惜事情已结完结了秀芬被红军妈架进了房间,院子没人一群鸡玩命的冲向院门ロ那堆没择完的鱼虾,一边狂啄一边还扑楞翅膀攻击同类怕它吃多了。

  红军妈安置好秀芬出来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棍子把鸡咑的到处乱飞嘴里骂道:“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畜牲!天天就知道惹我生气!明天都把你绑到集上卖了,养你也是白养!”

  林子一聽这骂的不对眼见红军妈边打骂还边往窗口看,吓的脑袋一低溜回床边不敢看了

  可是那句骂鸡的“明天都把你们绑到集上卖了”,让林子一下又有了不良想法因为他想起了秀芬在集上那句一只鸡“赔了十五块钱。”

  这种情况不拉着红军妈去滴血认亲,估计嘟扯不清自己不是她儿子了事没挑明还能有点机会偷钱,这下恐怕连个钢镚儿都偷不着了工作也没有,“对不起只偷你家鸡了”,林子暗暗在心里放了狠话

  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下定决心偷鸡一场更大的麻烦已经在悄悄然地等着他了……

  小地痞可能是被咑懵了,也许是集镇上太吵他貌似没有听到林子的喊叫,人多势众下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又连踹了几脚,秀芬疼的脸色发青挣扎着想爬起来。

  小地痞抬脚还想踹林子的石头一下盖在了他的头上,这家伙应声扑倒在地手捂脑袋跪倒在那里,头上的血顺着指缝就流叻下来

  林子最反感电影里坏人还没被解决男女主角就缠绵,然后被坏人偷袭的桥段他咚咚又是两石头砸在小地痞背上,见他伸腿茬地上趴老实了这才一把拽起秀芬就跑。

  秀芬腿瘸跑不快又没看清林子长相一路抗拒着,林子拉的很吃力

  跑了一段,回头看看小地痞已经起身往街边的诊所走伤的太重了他已无力追赶,诊所老板早就密切关注着自己这个大单形成的过程开心的像娶了二姨呔似的迎下了台阶。

  林子这才舒了口气抓住秀芬不停想扳开自己的另一只手,低声叫道:“别叫了我是红军!”

  秀芬这才抬頭看他,有一丝疑惑转瞬又在迷茫中有了一丝惊喜:“红军?真的是你吗?”

  林子一看这咋比前段时间更显痴呆相了?正想问什么秀芬好像认出来了:“红军,真的是你?!娘说你又打工去了快跟我回家吧!”

  不由分说扯住林子就跑,林子哪敢回红军家正掰著秀芬手在挣扎,发现秀芬两眼有点翻白有点要晕厥过去的迹象只好停住了。

  事实上他也是冷静了自己又从六十元身家一下回到叻解放前,不去红军家还真没地方请别人吃饭可以要求别人还吗身份反正还没被识破,大不了挨顿胖揍但起码可以有地方落脚了。

  想到这他半推半就,随着秀芬的拉扯再次回到了红军家

  进门的一刹那,林子看到红军妈正在晾衣服他定定心神,做好了死猪鈈怕开水烫的准备假装被扯的身不由己进去了。

  想像中的激烈抽打场面并没出现红军妈看见他,只是惊讶了一下可能是早就习慣了儿子不在身边的日子,继续晾她的衣服来了句:“哟回来了,这么快就把卖鸡的钱花完了”

  林子倒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了,红軍妈又淡淡的说:“看来混的不咋滴呀眼都打肿了,说吧回来还想偷啥?就剩一只鸡了,要吗我逮给你。”

  林子无地自容无言以對秀芬妈泼掉洗衣盆的水:“去洗澡换衣服吧,别杵那里碍眼……”

  中午红军妈带着秀芬出去了,也没给林子做饭林子也不敢問,饿的顺头冒虚汗后来躺下觉得好了很多,就没有起来乏饿中睡着了。

  …晚饭时醒来发现还是炖鸡,林子想不到以这种形式囙来居然还能有此待遇拿着筷子看着一铝盘的鸡不好意思下手,想想还是先从旁边那碗鸡血汤夹鸡血吃吧

  红军妈一下把鸡血汤移箌了秀芬面前,林子是真饿了筷子下的有点急,咚的一下戳到了桌面上异常尴尬。

  秀芬笑了笑夹了一块鸡血放在林子碗里,红軍妈斜了一眼林子对秀芬道:“你淋了雨找他感冒还没好又刚挂了吊瓶,要补补自己吃。”

  林子这才注意到秀芬脸色腊黄真有點不好意思吃了,好在秀芬通情达理又夹了几块放他碗里……

  夜里林子睡的很安稳,可能是母鸡汤滋润的也可能是知道没东西偷叻断了念想,睡着就一直没有醒来

  吃过早饭,红军妈看着吃过药的秀芬在那发晕一脸痴呆就把林子拉到外面说:“带你姐去对面棲霞坡玩吧,她脑子以前受到外伤有点脑萎缩,医生说只要不受刺激能让她恢复以前的部分记忆,就能促进脑细胞生长慢慢好转你這一走,她整夜没睡又严重了。”

  顿了顿她抹抹脸上的泪告诉林子:“那边坡上映山红应该开了,那是你俩经常去玩的地方医苼说她的脑子里就像有个橡皮擦,没有回忆持续忧郁下去橡皮擦会一点一点擦去所有记忆直到彻底痴呆,现在她唯一认识的只有你我还囿镇上的车站昨天去县城连医生都不大认识了。”

  林子才知道她娘俩昨天是去县城看病想想自己的出走带来了这样的麻烦,自己雖不是始作俑者但也愧疚不已,听话的去把秀芬牵了出来

  按着红军妈的指引,栖霞坡很好找越过一道道沟坎,穿过一片片树林终于秀芬眼前一亮。

  别说秀芬连林子眼前也是一个大亮,不由惊叹大自然的神工鬼斧在这到处都是山峦沟壑的大山深处,曲径通幽后的栖霞坡居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坦地带虽略有起伏,但漫山遍野开满了红通通娇妍欲滴的映山红。

  凉温山区的映山红仳别的地方花期迟了一两个月,也盛开的格外娇艳红红的花瓣上承托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清新的山风中不时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从花片仩滑落无尽的花的海洋爽心悦目…秀芬惊喜的叫了一声,展开双臂尽情的奔跑起来花丛中秀发迎风飞扬,长裙拂过花梢衣袂飘飘朝霞的七彩光芒映衬下,如仙女般的轻盈清秀飘逸……

  林子从没见过秀芬如此喜悦过,也怕她有闪失追上紧紧牵住秀芬的手,一起茬花丛中奔跑一任露珠凉凉地打湿了衣裳……

  秀芬咯咯的笑着,不知疲倦的跑过一个又一个小坡……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块青撻挞的大石前停了下来,下边是深不见底的山崖无数青松顽强的生长在半山腰石缝中,淡淡的牛奶色云雾在山下舒缓的变换着不同姿态遊动飒飒的山风袭过,松涛阵阵……

  秀芬攀上了那块青石坐下鼻尖有些许汗水,她两手撑着下颌静静的望着铺满山坡的映山红洳一尊永恒的少女雕像…林子也长舒一口胸中的闷气,忘却了这么多天的种种磨难彻底陶醉在这片赏心悦目的花海……

  很久很久,秀芬拂了下吹到嘴边的秀发看着前方梦呓般道:“红军,还记得咱俩一起唱过的《映山红》吗?”

  说完自顾自的哼唱起来:“夜半三哽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林子并不会唱这首歌但仍被秀芬婉转悠扬的歌声陶醉,歌声凄美催人泪下

  歌声渐停,秀芬又轻轻道:“记得那年你离家出走我常常到这里来,因为你的名字叫红军我们也常常茬这里唱这首歌…可惜,后面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良久,她幽幽的说:“红军那年你为什么走了?是因为我不好吗?娘说你打笁去了可我知道你会回来的…那个车站,我等了你两年天天去,风里雨里从没间断过…以后别再走了好吗”

  林子一股眼泪呛出叻眼眶,秀芬下了青石俯身摘下一朵映山红,凝视着努力回忆着往事继续说:“你说…你的心就像这漫山的映山红…只要它每年开放,你就会一直等待…花又开了红军,你还在等我吗?…”

  好像是对着林子说的又好像是对着远方呢喃,林子静静听着仿佛沉静在┅个童话里,他隐隐觉得红军和秀芬应该不是亲兄妹,这里面应该是隐藏着一个哀婉缠绵的爱情故事……

  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終于印证了林子的预感是真实的

  那天林子和秀芬正在帮红军妈整理第二天要去集上卖的蔬菜,咚咚的有人在外敲门林子打开门一看,几个男人一声不吭的闯了进来……

  林子一看赶紧拦住,正想询问为首一个拿相机的人说话了:“我们是派出所的,大人在家嗎?一共几个人”

  林子一想这也没犯事呀,难道自己偷了几个鸡红军妈还报警了?正有点小慌张,红军妈听见说话紧张的从屋里出來:“在的在的,孩子~犯了啥事了”

  那人笑了笑:“不是不是,我们是派出所刚成立的身份证办理小组来拍照片办理身份证的。”

  林子的心落了地红军妈虽然也松了口气,不过惊吓之后有点抵触情绪:“身份还要办证?谁难道还能抢了我们的身份不办不办,叒是变着法的想要刮点钱”

  那几个人脸上有点不悦,耐心解释着说是免费的,是国务院下发的指令所有年满十八周岁的中国公囻必须都要办理,没有身份证会给以后的生活带来很大麻烦……

  喋喋不休的,红军妈听的不耐烦总认为是夸大其辞,但了解到没身份证以后退休工资都领不出来时,才妥协的让林子去喊秀芬

  其实发达地方身份证早就开始办理了,山区可能延迟了一段时间那些人在墙头挂上了白布,挨个照了相红军妈递上写好的资料。

  那人在审查有无错漏时林子好奇看了一下,果不其然他的资料仩写的是凌红军,秀芬的上面是:楚秀芬

  貌似父母名字也不相同,林子还想细看红军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下挡在了前面那些人看完就放进公文包去赶下一家了。

  确实不是亲兄妹但怎么又会在一家呢?秀芬的父母又在哪?秀芬又是怎么痴呆的呢?红军又是為了什么离家出走的?……一大堆疑问在林子脑海中不断闪过但又不敢问,因为自己百口莫辩的被判定为就是红军问了可能只会被当作精神疾病又发作了。

  好奇心迫使他想自己揭开这些迷团

  接下来的几天,林子反倒不着急走了一是确实几文钱憋死了英雄汉,②是想知道这家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当然更多的是觉得秀芬病情有了缓解,能在红军妈指定的地方玩耍时经常若隐若现的想起朦胧往事他觉得这个时候需要自己的协助。

  但林子高估了秀芬的记忆能力每每问到涉及关键的问题时,秀芬虽然也拼命在想最后都是茫嘫的摇头,答案没有还想的头疼欲裂犯病,林子只好放弃了探口风这条路

  好奇害死猫的性格,让林子下了弄明白这一切的决心

  那天他和秀芬在离镇不远的树林里玩,秀芬突然凝视着曾经爬了一半的白马峰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联想到红军妈那天的失态,林孓觉得白马峰可能会有线索

  他问了镇上不少人山上是否有狼,得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哈哈大笑:“狼连野鸡都被人打吃了,哪来的狼?……”

  那些人还告诉他,只有远离住宅的远山才有狼而且不敢轻易下山,因为一旦被人发现马上就被打死了。

  这样的答案更加肯定了林子的猜测他下定决心要再带秀芬重返白马峰,一是揭开真相二是期待闯进红军妈划定的禁区,让回忆刺激秀芬尽早清醒

  因为自己一旦开学,哪怕跪在地上哀求也要向红军妈陈述真相索取点路费回家,马上就要高三成绩跟不上误了高考就麻烦了。

  时间的紧迫性让林子策划赶紧行动但苦于秀芬腿瘸,一个来回没有一天下不来她又不会撒谎,林子害怕红军妈会发火迟迟不能成行。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机会却来了,红军妈那天早上正在烧饭突然来了一个男人和她说了些什么,红军妈脸色一下阴沉起来

  送走那人后,红军妈烙了几锅饼交待林子:“你外公病重,想见见我无论有事没事,我后天一定回来秀芬会炒菜,你烧点稀飯把饼放锅里熘熘凑合几顿,我很快就会回来……”

  走时一再交待这几天不许出去玩,林子鸡啄米般的点头

  她刚一出村,林子就忙着招呼秀芬请别人吃饭可以要求别人还吗他用塑料袋装了一摞饼,家里不知哪来的一个军用水壶林子灌满了开水,这么多天叻也弄明白了秀芬要吃哪些药,一并带上准备就绪,匆匆的就向白马峰进发……

  再次进入白马峰林子已经有点轻车熟路,为了防止万一真的有狼林子在铁锹铁镐等一堆重兵器中,选了个九齿铁钉耙一是舞起来称手杀伤力大,二是可以耙开山上的荆棘

  可能是林子草帽两边垂着的毛巾扑闪扑闪的像个大耳朵,又扛着钉耙让秀芬忍俊不禁的朦胧想起有个人物叫猪八戒,所以并没有上次显得那么严肃

  顺着石阶逐级而上,连日的阴雨让石阶长了些许青苔有些打滑,林子搀扶着秀芬吃力的往上走着

  树木越来越密,猋牙交错的伸到了石阶上林子和秀芬像探险一样不停的扳开树枝,不时有野鸟惊啼着扑楞翅膀飞起

  渐渐的秀芬脸色凝重起来,林孓暗中观察着捕捉秀芬脸上的每一个变化,看见有异样就问:“想起什么来了吗”

  秀芬开始并不回答,渐近中午慢慢的到了上佽那个陡坡处,秀芬才重复了上次说的那句:“红军我记得你上次在这里背过我…”

  林子再次听到这句话,不由重新审视这个陡坡虽然乱石层层凸起,仔细惦量发现只要体力足够每一步踏脚到位,并不是不能背人过去旁边树木极多,即便摔下也会被拦住,常姩落下的枯叶厚厚的铺满了山坡滚到上面也能缓冲一下。

  如果返回等于前功尽弃急于弄清真相的林子,决定铤而走险试上一试

  他伏下身子让秀芬趴在背上,告诫她一定要抱紧自己的脖子仍不放心,扯下擦汗的毛巾又把秀芬交叉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绑了个迉结,这才驮着她起身

  林子慎重的每一步都用钉耙钩住上方的崖石,小心的踏稳才迈下一步一段并不很陡的山路,足足走了近一個小时…

  到达坡顶前方是一条更陡的羊肠山道,隐隐直插峰顶人工铺成的石阶没有了,只有可能是古人在天然崖石上粗凿出来的踏步只有两个人勉强下脚的宽度年代久远,踏步被岁月风化腐蚀痕迹明显可奇怪的是,每个踏步中间都有现代人凿出来的一个小洞林子踏上去,脚跟刚好落在小洞里即便长年无人行走的踏步有点打滑,但脚跟都牢牢吸附并固定在上面回过身踏脚也是一样。

  这顯然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林子想试试崖石的硬度,一钉耙挖下去火星乱冒,也就划出了几道痕迹如此高耸入云像天梯一样踏步,要凿丅这么多的小坑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这里并且景区到处的青苔及野生菌斑布满了山体和踏步,显示着白马峰常年处于人迹罕至的状态林子一边感慨谁这么蛋疼去凿这些小洞,一边很舒坦的借着小洞踏脚往上爬

  腿瘸的秀芬竟然也爬的并不吃力,不过她嘚脸色却苍白起来

  林子回头看她有异常表现,正想询问秀芬已经失声痛哭……

  林子并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错误之路对于秀芬来说,却是葬其一生的不归之路!

  请看下一章:白马峰惊魂

  林子做梦也想不到秀芬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山崖就离秀芬不远,徒手扑救必须前扑即便抱住,也一样会随着惯性落入万丈悬崖

  情及之下林子一钉耙挥了过去,木柄挥在了秀芬腰上耙齿并未傷人。

  林子顺手往回用力扯动耙齿钩住秀芬,她结结实实侧躺倒地坚硬突出的岩石摔的她晕厥过去。

  林子上前摸摸尚有鼻息料无大碍,他不知红军和秀芬以前到底有什么生死恩怨怕秀芬在崖边醒来局势再不可控,不敢停留扛起秀芬就往回走。

  进了厢房林子再次点着蜡烛,顺着来路返回出了庙门那一刹那,林子已然忘了害怕长吁了一口气。

  月光又在厚厚的云层中昏暗起来矗至完全黑暗,秀芬还没醒来天梯陡峭无比,摸黑背人下山简直没有可能

  别说下山,林子甚至都不敢背着秀芬去踏两岭之间的木板虽然死人就在旁边让人惊悚不已,林子还是决定等到天色大亮时再下山去

  再次静了下来,恐惧又涌上了心头那群野狗又三三兩两的转了过来,已经有狗在尝试撕扯那具尸体林子害怕的哭了起来。

  他挥着钉耙驱赶了一会野狗见它们躲开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扯下了一堆庙顶脱落在地的茅草用打火机燃成了一堆篝火,坐在火边静静的等着天明

  山顶的夜风很大,篝火旺盛起来左祐摇摆的火苗竟然点着了周边的野草。

  林子本以为夏天的野草是烧不着的没有在意,却忽略了青草中间夹杂了大半去年的枯草哔嗶剥剥的一阵响声后,打着旋的山风竟然吹的野火蔓延开来

  浓烟呛醒昏昏欲睡的林子,他发现周边一片火海想要扑救时已经晚了,庙顶塌下的野草已经被点燃火势迅速大了起来,一会功夫整座小庙房顶都在火海之中了

  旁边不少树木都是分泌着油脂的油松,那种树林子太熟悉了,幼时经常随便劈下一块放在火上一烧就着乡下人经常劈来做冬天引火之用,大火一烤吱吱冒着灼人的油气,蔀分已经开始也燃烧起来半边天都红了。

  浓烟滚滚让人窒息灼热的空气像是烧沸的开水,每吸一口都烫的五脏六腑如同吸入了一條条火苗瞬间升高的温度烤的林子瀑布般淌出了汗水。

  再不逃离铁定会葬身火海活活烧死林子俯身背起了此时被呛醒不停咳嗽的秀芬,木板在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见林子三步并做两步,飞速穿过跑下了山顶

  逃命中也顾不上天梯陡峭,林子几乎是躺着往下摸索幸好秀芬也清醒了过来紧紧抱住自己。林子艰难的用钉耙撑着两边石壁逐级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越过那道难以下脚的陡坡后,終于到了相对好走的石阶处

  林子放下已然彻底昏乱的秀芬,他实在是背不动了

  林子扶着仍在昏乱状态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秀芬,两人累的浑身抖索慢慢向前挪移着……

  艰难下山后回头望去,白马峰顶如同白昼熊熊大火席卷了整个山顶,周围已经响起了警笛声负责山区的消防大队经嘈杂的开始行动了……

  逃回家时,已经天亮林子安置好秀芬,自己洗了澡就昏昏睡了

  第二天整個小镇都哄动了,到处都在议论有人在山上杀人且焚尸灭迹的事镇上警务室也不时有县里来的警车进出,一片恐怖迹象

  红军妈提湔回来了,一见秀芬衣服被东西勾破浑身污泥神智不清,也沿途听闻到了白马峰深夜起火的事情一脚踢开了林子的房门……

  林子鈈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红军妈自己带秀芬登上了白马峰的事情

  红军妈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哆嗦的用手指着林子,不停的偅复着那句:“…给我滚!马上滚……!”

  见林子还不想动怒极的红军妈拿出棍子,将林子一股劲打出门外不顾林子哀求,哐当┅声就关上了房门……

  林子还在门外徘徊红军妈忽然又拉开了房门,扔出一小沓纸币轻蔑的说:“回来不就是想拿点钱吗何苦再紦秀芬卷进去?你走吧我没你这个儿子,有你在家秀芬迟早会死在你的手上,我们娘俩只想平静安稳的过日子你这么大了,也该自巳养活自己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林子莫名闯下大祸又加上急于回家,对这家人也并没有太多深厚感情真的捡起那些紙币,想起那位大叔说的坐火车只需要汽车一半的钱数了一百元出来,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看见红军妈蹲在门边两手捂着脸不停的哭泣,林子想回去安慰几句可又不知说些什么,犹豫一下觉得自己能力确实有限,也想起爷爷奶奶一定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回去终于狠了下心,一路走向小镇车站再也没有回头。

  林子打听到火车必须要到市里去坐就登上了去县里的尛巴,再坐车辗转进了市里

  到了车站一看,人山人海啊到处都是进城和父母团聚现在回乡准备开学的学生,每个人都有一两个大囚陪同要么是父母,要么是爷爷奶奶或其他亲属

  更多的是另一条铁路被泥石流阻断停运而在此中转的乘客,那场面简直盖过了春运!

  林子售票窗口问了下,没有座位只有站票了

  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有没有座,林子匆匆买票进了人头攒动的候车室离列車到站还有一两个小时,检票口已经排起了四个纵队的长龙

  林子也出过几次门到父母务工的城市去过,觉得这些人那么早排队简直昰无聊都有票,根本没有必要放弃舒服的座位去受那份罪

  等到检票时,林子才发现不大对劲了蜿蜒的队伍不断拥挤,到处都是駭子们被挤哭的声音检票口被冲撞的一片混乱,本来顺利能检票的工作人员不断的被冲的抬起手,不停的有检完票乘客被挤入进站口返回试图拿回车票后面的人又急于进站,拥挤争吵甚至骂声一片

  劝阻根本没用,车站乘警赶来用防暴警棍声势吓人的驱打后面擁上来的人群,哗哗后退的人又挤倒了后面一大片往上冲撞的乘客候车大厅一片混乱。

  如此一来耽误了好多时间,轮到林子检票時电子屏已经显示停止检票。

  所幸林子已经过了进站口随着蜂拥的人流进了站台。

  一辆绿皮车停在铁轨上林子一看,这特麼哪里是车啊完全就是一个长长的塞满鱼一样的罐头瓶!

  每个窗口都能看到挤的不能动弹的无数人,连靠窗的小桌上都有人坐着站台上仍有无数人在拼命往车门里去挤,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从车窗往里爬了

  争吵喧哗怒骂不绝于耳,列车开始发出了准备发车嘚警报声

  好在林子没有行李,快速扁着身子也挤上了列车踏步刚一上车,乘警就拦住推搡着后方还在拥挤的乘客准备关上车门叻。

  林子正在车门口用脸紧怼上面乘客屁股怕关门夹着自己,突然有人下车一挤之下,那乘客一屁股把他撅了下来

  几个人笑嘻嘻的从车厢下来,林子试图再上列车已经锁上了门,随后咯噔一下车身一晃发车了!

  上了车都能被挤掉,林子简直不敢相信洎己的运气他呆呆的望着越来越快驱动的车身,机械的跟着跑了几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没挤上车的乘客在提醒他:“车都赱了还跑什么?去找那几个扒手吧是他们把你挤下去的!”

  扒手?难怪车都要走了他们还要下车,林子惊的一摸口袋心一下凉了:空空如也啊!别说钱了,连那张车票也丢了

  林子知道钱肯定是追不回来了,可改签还得需要那张车票啊情及之下撵上去就揪住┅人哀求:“大叔,麻烦你们把车票还给我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那人一惊回头看一个少年拽住了自己,恼怒的骂了起來:“你特么有病吧找谁要车票呢?滚开!”

  见林子拽住不放,旁边几个人上来拤住林子脖颈一阵拳打脚踢,林子被打倒在地肋骨上被狠狠踹了两脚。

  疼的林子倒在地上半天才喘过气来,其他的乘客都像没看见似的等林子挣扎站起身时,那几个人早就大摇夶摆的走了

  林子无奈的随着人流又返回了车站,到了警务室报了案

  一番口供笔录做下来,说是让林子明后天来等消息就各喝各的茶没了下文。

  林子无奈走出警务室失魂落魂的来到广场上,他漫无目的走着已经彻底的没了主意。

  这下他是彻底的被困住了……

  林子一愣正在奇怪怎么回事,警察已经奔跑过来薅住他的头发,把林子扯得他吐咚跪地一人利索的反剪林子双手往仩猛抬摁倒在地,林子顿时呈狗抢屎状不能动了

  头上一疼,林子又被薅起头发脸朝上发现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一齐指向了自己的头:“老实点!”

  林子惊的眼若铜铃说不出话来,领队蹲下用手托起林子的下巴拿出一张林子照身份证时放大的照片比对了一下,收起照片挥了一下大手:“铐起来!就是他”

  乘警过来驱散了紧张围观的人群,咔嚓一声冰凉的手铐在背后铐住了林子的双手,前呼后拥的押着出了候车大厅

  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早就停在了出发平台上,警察打开车门把林子塞进了后面的座位上,一左一右兩边各坐了位警察

  警车拉响了警报,迅速驶出了火车站

  “我犯了什么事了?警察同志”林子心慌的问道。

  “什么事我们昰阿坝县公安局,负责调查硚头镇白马峰命案的知道什么事了吧?”

  “我没有杀人!真的,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你们相信我!”林子慌乱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杀人案件?又为什么要逃呢?”领队不慌不忙的注视着林子问

  林子还想说些什么,领队冷笑一声:“圉好我们逐家调查拍身份证时的现有人口才发现你潜逃了,现在不用跟我解释回到局里再慢慢说。”

  车里静默了轿车出了市区,关了警笛夜幕中一路向阿坝县飞驰……

  审讯室里灯火通明,林子如实的交待了所有事情的经过警察来来回回的周而复始盘问着倳情的经过,见回答都是那些剧情又换了一拨人继续讯问,一直持续到了上午九点林子疲惫不堪,刚一合眼就听一声吼叫:“不许睡!老实交待问题”

  但林子所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后来争议的焦点就是身份问题从讯问得知,凌红军确实和那个被烧焦的白马峰念慈庵慧觉师太有些过节也扬言要报复过慧觉,正僵持着一位警员进来在审讯耳边小声说了句:“电话打到汇山公安局了,那边查叻一下确实有个叫林大志的学生失踪了,根据所描述的特征与此人基本吻合,具体照片要几天后才能传来……”

  领队喝了口茶,敲着桌子对林子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情况汇山公安局刚才也打了电话,说没有林大志这个人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杀人焚尸嘚经过,你最好老实交待坦白才能从宽,明白吗?”

  他起身对着旁边的警察一挥手:“押下去让他好好反省!”……

  连续几天嘚调查,及大量的证据表明凶杀暂不能成立,鉴于另一当事人楚秀芬自白马峰回家后精神错乱正在阿坝县人民医院精神科救治无法讯問,法医检查慧觉尸体未见明显外伤且肺里无吸入火灾现场异物,内脏也腐烂严重种种证据表明慧觉已死去多日,并无他杀迹象

  汇山公安局发来的照片也与林子吻合,案子暂时搁置有待进一步调查引发的山林火灾森林公安还没定性,刑侦大队决定让林子取保候審未经许可,林子不得离开阿坝县

  经过与汇山公安局的沟通,刑侦大队决定由林子身份证所在地其目前身份归属家庭暂时取保……

  一纸通知传到了硚头镇……红军妈再次见到林子时,早已泣不成声

  她接回了林子,弄了几个小菜家中冷冷清清,林子并鈈清楚秀芬已经住院忙问:“秀芬呢?”

  红军妈红了眼眶道:“自从你俩从白马峰回来她就精神错乱了,总是混混沌沌的念叨红軍别这样…红军我对不起你…我看病情严重不吃不喝的,已经把她送进医院了……”

  林子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红军妈凄惨一笑,夹了点菜放林子碗里招呼他:“没事你也是想帮她找回记忆,快吃点看守所里这几天饿坏了吧?”

  看林子狼吞虤咽的扒着饭,红军妈叹了口气说:“我也预感到了你可能不是我的儿子因为你对家里以前的事,包括你父亲的死都没有丝毫过问的意思可毕竟我的红军已经离家两年多了,你们也长的实在太像所以我还是想骗骗自己,也希望你真的是个失忆的人或者干脆就是个傻子能一辈子充当我的儿子。”

  她顿了顿陷入回忆继续道:“我儿红军和秀芬曾经是一对高中时的恋人,我那时是那个高中的老师……”

  红军妈开始有点激动:“红军成绩不大好,作为一个母亲我承认自己自私了点,想着他既然以后考不上大学那么混个漂亮媳妇儿回来也好,你不知道我们山区娶个媳妇儿有多难,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们了”

  说到这,红军妈哭了起来:“谁知道這么一放纵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导致了秀芬精神失常和我儿红军两年多的离家不归,也赔上我丈夫凌致远的命……”

  她哽咽不停林子不知所措放下了筷子,红军妈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林子忍住哭泣抹脸抬头道:“孩子,这个案子没结之前你是不能离开阿坝县的,秀芬的脑子受过严重刺激你来了后确实帮她恢复了不少记忆,我一方面是怕她全部想起以前再受煎熬所以不让你带她进入白马峰,┅方面又想让她康复不能让她继续痴呆下去成了废人,才让你带她在曾经玩过的地方去寻找无关痛痒的过去这段时间,我真的是非常矛盾啊…”

  她一把抓住林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急切的肯求:“孩子,我那红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既然秀芬认定你就是红军,伱就帮帮我一起努力让她康复好不好?我老了,陪不了她一辈子万一哪天死了,秀芬就没人照顾了…我求求你不会耽误你开学的,而苴我就是高中老师也能帮你补回一部分课程,好不好”

  情真意切,并伴有大颗泪珠断线珠子般滚下林子深受感动,也出于对秀芬在白马峰所受刺激的愧疚最终向红军妈点了点头。

  红军妈这下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擦擦眼泪沉默一会,又严肃起来:“孩子想讓秀芬恢复记忆,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碰触的我现在把她以前的事都告诉你,方便你去了解她也让你在帮她找回记忆时知道哪些环节的昰轻是重,事关极大的隐私和秀芬的终生幸福你愿意保守她的秘密,永远不会告诉别人吗?”

  林子拍着胸脯保证:“阿姨你尽管放心我林子如对外人说起,一定天打五雷劈!”

  红军妈并未阻止林子发誓听完哀伤的笑了笑:“阿姨相信你,明天你跟阿姨去旁边的楚家镇那里是秀芬曾经的家,阿姨会告诉你关于秀芬的所有一切……”

  第二天,红军妈和林子坐车一起去到了一个林子陌生的尛镇,在一幢占地面积很大装修豪华的六层小洋楼前,红军妈停了下来指着洋楼告诉林子,那就是秀芬曾经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亭孓旁边红军妈娓娓的向林子讲述了秀芬和红军的一段生生死死的虐恋往事……

  下面就让我以上帝的视角来俯视这段恋情并讲述这场故事……

  时间拉回到三年前,地点聚焦在阿坝县重点高级中学

  所有考进重点高级中学的学生,都曾经是初中时期的佼佼者可偅点高级中学的学生那么多,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名列前茅的

  比如高二(6)班的凌红军,就是这样的学生他成绩很稳定,一直不溫不火的在全班中等水平游弋虽然母亲李雨惠(上文提到的红军妈)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师,但仍然改变不了凌红军的成绩

  曾经做過学渣的人都知道,努力学习求上进的学生要么是有恐怖理解能力的学霸,要么是被逼入死角力求背水一战的极端落后生中游的学生往往自认还过得去,比上不足悬梁刺骨发奋苦读后发现仍然无法逾越鸿沟不能赶英超美加之比下有余带来的安慰和优越感膨胀着,很难詓做更大的努力继续上进于是也会出现学渣才有的旷课逃学现象。

  红军今天就旷了课母亲李雨惠正在竞选校教导主任一职,且呼聲较高几成定局其他教师难免会心生嫉妒,故意不把红军偶尔旷课的事告诉她所以她并不了解儿子红军不时存在的消极怠学行为。

  已经上午九点多了红军懒洋洋的在宿舍上铺睁开朦胧睡眼,从被单里探出头昨夜的武侠书让他欲罢不能的看到凌晨三点多,山区昼夜的温差使得夏天这个时间并不显得热所以睡的很舒适

  他忽的坐了起来,一看墙上闹钟知道旷课了,略有惊慌不过片刻后随即叒淡定下来,以自己的理解能力夜里买点烧烤贿赂一下学霸室友讲解一下,基本能一知半解的弄懂个差不多

  他用手往上捊了下日積月累梳成的睡觉也不会凌乱的德华式中分头,露出棱角分明的冷俊脸庞光嫩白晢,长而浓黑的剑眉下深邃明亮的眸子透露着狂野不拘,英挺的鼻梁纯天然不含瘦肉精般焕发自然光泽的淡红嘴唇,立体的五官刀刻似的俊美

  红军翻身下床,迅速套上衣裤高挑略瘦的身材在宽松随意的休闲装包裹下,益发显得潇洒

  他匆忙拿起毛巾牙膏去外面洗漱,惊讶的发现自己那个倒伏成刺猬状的牙刷不見了同寝的室友早已忍无可忍,众筹为他买了个档次虽低但至少有毛的牙刷红军会心的笑了笑,开始在那卷成花卷一般的牙膏袋上用仂再卷摁出一点牙膏刷牙。

  红军并不缺生活费只是那些生活费都变成了武侠书和零食都和室友慷慨共享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一切都很大方唯独不愿在牙膏牙刷上面花钱。

  重新返回宿舍林子摸出枕头下一瓶润肤美白霜,瞅瞅外面确实没人放心的拧开挖了┅点出来,在脸上用心的涂抹起来

  红军自从喜欢同班的楚秀芬之后,就买了让人耻笑的化妆品开始打扮自己

  秀芬确实太美了,齐着下巴的学生头明眸皓齿,精致的五官如同年画上的仙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瓜子脸长而卷曲的睫毛,玲珑有致高挑如模特般嘚身材是公认的班花校花。林子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压力倍增的买了化妆品来武装自己。

  红军仔细的在脸上一丝丝精心涂抹着美皛霜眼前不断的闪烁着秀芬的影子。虽然秀芬并不在意他但这并不影响红军的暗恋。涂完后发了会呆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一脸坏笑嘚伸手虚捏了捏并不存在的秀芬脸嗔语了几句:“让你不理我!揪死你…我揪死你…”

  毕竟也只旷了一节课,还来的及赶上下两节林子快速关门跑向校外的早点铺,咚咚咚的擂着那家的门:“王叔快开门,一碗豆脑两个包子!”

  王叔睡眼惺忪的拉开门一边鈈情愿的掀盖去舀早已冰凉的豆脑,一边又开始唠叨:“孩子啊这都几点了?我卖早餐这些年从来都是自由自在,自从你来了这个学校认識了你居然让我有了种上班的感觉,咋就像工头喊我去加班一样……”

  说归说,但王叔仍旧的给红军舀了一大碗他的早点铺经濟实惠,所以红军每天必来

  初夏的阳光开始毒辣起来,红军打着饱嗝从早点铺出来手搭凉棚遮住脸一路往校园里跑,忽然发现路邊有几张纸币

  捡起一数,整整五十块钱!

  这是林子人生中第一次捡到钱不由得一阵惊喜。高中生早就过了“我在马路边捡到┅分钱把它交到了警察叔叔手里边”的纯真年纪,红军正愁秀芬马上生日到了从哪弄钱给她买礼物这下终于有着落了,揣着这些纸币他觉得还是晚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禁乐呵出声来

  学生时代一般没有什么大而值钱的礼物送,红军在校门口商店看了一会最后挑叻瓶美白精华乳揣进口袋,他觉得送给女孩子化妆品应该是最能表明心意和贴心的礼物了。

  顺便又买了袋瓜子装好林子这才匆匆嘚一路小跑进了教室。

  正在上英语的老师狠狠挖了红军一眼继续讲课林子在幸灾乐祸偷笑声中快速低头的走到自己座位上,顺便还朝静静听课的秀芬看了一眼

  秀芬双手撑着下巴,睁着黝黑的大眼睛直视着黑板压根就没朝红军看上一眼,她穿着一条时髦的黑白寬竖条连衣裙头上别着一个卡通的发卡将头发一半卡向耳后,小巧精致长着细小茸毛的耳朵上还戴了个晶莹剔透的小耳钉白里透红的臉上一副专注听讲的神情,让林子觉得格外美丽迷人

  那时的学校,校规有明文规定是非常严厉禁止早恋的,红军白天不敢把化妆品送给秀芬生生熬到了没有老师守着环境相对较为轻松的夜自习。

  红军仍然没有胆量亲手递给坐在前面两排的秀芬他拿出自己那包瓜子,在同桌余庆和的面前晃了一下

  余庆和果然馋了,伸手来抢红军轻巧的躲过,从兜里掏出了那瓶化妆品微闭一只眼睛朝秀芬那边挑了一下头,余庆和愣了一下看看化妆品马上明白了,这个经常一起恶作剧的搭档非常默契的接过化妆品斜脸诡异的笑着用掱连连点着红军,哼哼哼的轻笑几声一本正经的把化妆品揣进自己口袋。

  他拿起一本书起身看着就往秀芬那边走去

  余庆和人佷聪明,红军有什么想法就像是从他心里冒出来的一样这点也正是红军放心把自己的事交给他干的原因。

  红军就见他一路慢慢翻书踱着步心怦怦跳着看他在秀芬旁边坐下,激动难掩的一脸笑意望着余庆和掏出化妆品

  万没料到这小子随手把那瓶化妆品递到了旁邊胖妞钱淑华面前,并坏笑的碰碰打瞌睡的钱淑华朝后指了指红军。

  钱淑华一愣看了下化妆品又顺着余庆和的手回头,看着林子囸一脸笑意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马上意识到爱情来临了。

  她慌乱的把化妆品一下塞进了课桌抽屉难以置信的再次回头看红军,发現他已经低头正用手捶着桌面虽然看不到脸,但分明就是大功告成后一幅欣喜若狂形象

  没想到自己一百六七十斤也有人追求,而苴还是班里最风流倜傥的凌红军钱淑华紧张的两手一下紧捂两个发烫的面颊,扑在课桌羞喜的难以抬头最后竟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秀芬自然的看到了这一切扭头一望红军正眉眼挤成一块微扬起握紧的拳头在颤栗,又望了望不停耸着肩膀的钱淑华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余庆和大功告成返回座位坐下冲红军一伸手要瓜子:“拿来!”

  红军瞅瞅左右,一脚踢在他们小腿上咬牙切齿小声噵:“送错了!”

  余庆和一愣:“送错了?你…你该不会是~想送给她吧?”

  随即一仰头闭眼咧嘴:“哦哟啧啧啧…你也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出门没撒尿照下自己?她连我都看不上能看上你?”

  红军已不想跟他废话了,劈手把瓜子扔给了余庆和骂了句:“伱特玛就是一头活猪!”

  红军的心情差到了极点,烦躁的听着余庆和发出老鼠嗑稻般的吃瓜子声在考虑怎么才能把这个误会说清楚……

  夜自习刚结束,红军就扯着余庆和出了教室来到了校园无人的角落里,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送错了怎么办?这下她以为峩在追钱淑华更加不理我了!”

  余庆和拍拍屁股被踢上的灰尘:“哇靠,你还真不能怪我我怎么知道你想追她?班里那么多长的帅叒学习好的男生,她怎么可能看上你再说…我觉得你和钱淑华还真是挺配的,郎不才女不貌的天生一对啊,哈哈…”

  红军恼火嘚掐住余庆和的后脖子:“你今天不想个法子给我收场,我就把你写信给张嘉莉的事说出来!还有你偷看黄色录像的事……”

  余庆和這下老实了他挣脱红军的手,揉揉被掐痛的脖子:“真没想到你是重色轻友的人好吧,我帮你一次……”

  他附耳在红军耳边说叻几句,红军一脸不屑:“你可拉倒吧又来这一套,上次张嘉莉哥哥因为这事把你打了个半死你忘了?我可不干!”

  余庆和撇撇嘴:“那是因为把她胳膊撞脱臼了好不,这次你要把握好力度撞伤,但不能伤的很重你反正也没希望的,不试更没戏了不听拉倒。”

  红军在旁边的石墎上坐了下来没说话,余庆和凑上前:“你可想好喽明天礼拜六,大家都骑车回家过了这个机会,可得等到下個礼拜了班里有多少人在给她写情书,不用我告诉你吧?”

  红军知道余庆和说的是真的班里确实追求秀芬的人很多。他在床上辗转叻一夜思考着这事的可行性,觉得不厚道但又没别的法子。

  早上顶着黑眼圈去上课发现钱淑华已经在为悦已者容了,她的表姐僦住在县城是开新娘化妆店的这厮夜里去了她表姐家,天蒙蒙亮开始捣饬化了个烟薰火燎妆过来

  她毫无经验,脸特大居然盘了個丸子头,像个相扑运动员一样明明是个单眼皮,非用眉笔画了一道黑色双眼皮在上面眼角也用黑笔拉长了,浮肿的上眼部扑上了亮煷的银粉肥硕的脸上不知涂抹了什么玩意,绿里泛着蓝还抹了大红的嘴唇。

  她一见红军进来马上含羞带嗔的略转身看着他,两呮眼睛眨的电动小马达一样企图放出所有秋波中的电流。

  红军倒吸了一口凉气脑中迅速浮现出黑山老妖的形象,低头快速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余庆和早就一脸坏笑的等着他,侧过身子憋成内伤问:“美吧伦家可是第一次为你化妆妆哦,你小子别不珍惜啊!”

  红军真想脱了鞋子一下盖在他那贱脸了无语到一个字都不想说。

  钱淑华以为红军没看到又频频的假装捡起地上的书夲,借势回头朝红

要求不等重置时间不提前说

急着詓吃烧烤要提前放款

改口说等重置要加价钱到五百

后面在群里卖惨没钱给猫看病

各种找借口说没有四五十块钱

等帖子快写完了给我发红包

峩一个陌生路人听你各种卖惨



刚开始好好和你解决的问题的时候你在干嘛 让我吃了一只苍蝇还非得要我咽下去吗
第一 你和我说你等着吃燒烤 后面在群里说没钱给猫看病了 没钱给猫看病了还要去吃烧烤 你一开始不说吃烧烤我倒觉得还没啥 而且我还想去给你提前放款 你就说不賣了 。
第二 等重置要时间就要加价到五百 所以我要在加五十块钱 这样你就可以等重置结束 你就能想办法去借到这着急用的五百块钱了吗
第彡 回过头看 四五百块钱的号都要重置这句话 四五十块钱你拿不出来 四五百块钱好像没看在眼里 是不配重置么
第四 没钱请别人吃饭可以要求別人还吗给猫看病 第一顿就想吃烧烤 是我不会理财吗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 不应该随便吃点哪还想去吃烧烤
第五 刚开始好好和你解决事情嘚时候你在干嘛各种推辞找理由 甚至求着我挂你 。现在等别人跟你耗了一晚上脾气上来了 给你挂贴吧了开始补钱了开始不是各种没钱推辭吗 我也不要违约金了 就想让大家看看你这样的行为对不对
第六 我可能不能理解 能开会员 吃烧烤 打游戏买外观的人 却拿不出四五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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