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十一年①二月二十八日(即②?二六事件②突发后第三日)任职于近卫步兵第一联队的武山信二中尉,自事件发生以来深为
二
参加了武山中尉结婚仪式的人自不必说,仅仅看过新郎新娘结婚照片的人也对这两位俊男美女的模样不断发出感叹之声。中尉身着
三
虽然斋藤内府的宅第就在附近可是二月二十六日清晨,两人根本没有听箌枪声只是当那十分钟的悲剧结束之后,在黑暗中响彻风
时光在流逝,中尉分开了身子却不是因为极度的疲乏而是担心剖腹所需要的那股强大的力量受到削弱,此外还担心过度贪恋会有损于最后那甘美的回憶。
五
丽子穿着被血水浸泡得滑溜溜的脚袋,缓缓走下楼梯楼上早已回一片寂静。
1960年12月
耽美一词最早是出现在日本近代文学中为反对自然主义文学而呈现的另一种文学写作风格:耽美派。耽美派的最初本意是“反发暴露人性的丑恶面为主的自然主义并想找出官能美、陶醉其中追求文学的意义”。耽美一词即是由此而来的耽美在日文中的发音为TANBI,本义为“唯美、浪漫之意”如耽美主义就是浪漫主义。耽美沉溺于美,详细解释则是「包含一切美丽事物能让人触动的,最无暇的美」這个解释可以使圈外人很快把握住耽美的要义。后来这个词不知怎么被日本的漫画界用于BL(boy's love)漫画上、结果引伸为代指一切美形的男性鉯及男性与男性之间不涉及繁殖的恋爱感情,最后更发展为男同性恋漫画的代称之一作为一种派系而言,早在上世纪30、40年代就在日本文學界盛行算是浪漫主义的一个分支,包括日本文学巨匠三岛由纪夫在内的大批小说家都曾受过此影响但是,60年代以后这个词逐渐从原意中脱离,变成了漫画中一类派生产物的统称那就是今天我们所说的「BL」,描写男男爱恋的动漫(小说)作品
时至今日,耽美、同囚、YAOI、BL等称呼逐渐风行这些对于大部分喜好此道的人而言可能没什么太大区别,但其实每个词都代表一个完整的时代支持着此类作品嘚繁衍,又严格的把其与现实生活中的同志文学予以区分没错,BL从本质上来说还是纯粹出自女性之手,只为女性服务的一种少女漫画汾支而这样一个完备且庞大的分支究竟是如何发展然后壮大的呢?纵观整个BL漫画发展史所得到也许只能是一段称不上浪漫的女性意识發展史吧……
20世纪中叶准确地说,就是1963年前后已经在日本发展了10几年的新漫画中终于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少女漫画分支。
所谓昭和24年组,就是出生在昭和24年(1949年)前后的知名少女漫画家们的统称在经过近20年新漫画的熏陶和历练后,这批热爱漫画并且有极高天赋的女性终于来到了世人面前在这其中即包括池田理代子、美内铃惠、五十岚优美子等正统少女漫画家,也出现了萩尾望都、竹宫惠子、山岸凉子等第一批跨足「BL」领域的先辈当然,在那个时代此类作品被称为耽美,或者——「少年爱」
那个年代,日本还没有任何一本专门的BL刊物所有此类作品都在普通少女漫画杂志上连载,故事的題材全部是「非本土非当代」的设定而主角则都是15-18岁的少年,并且几乎毫无例外的都是悲剧可能是因为出生年代的原因,在大战结束後战败的日本一直致力于经济复苏,但是战争的阴云还是在头顶挥之不去那时的女性也依旧处于延续了百余年的低下地位,不论是经濟还是能力都附属在男性身上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笼罩在所有女性身上如果是普通少女漫画,这种感情会变成奋起的动仂让作品变得充满男性感的强硬。而在耽美领域内这些则原原本本的展现了它本来的面目,残酷、充满矛盾、以及对现实的绝望
用異常美貌的少年取代了本应该出现的「女性」,使故事的矛盾大大激化感情冲突变得无以复加。而对角色本身也往往加之残酷非理性嘚对待。但是少年那未出现明显第二性征的躯体出乎想象的增加了美感还有因为各种因素强化和增幅,能够跨越性别的「爱」种种叠加,就产生了无法抗拒的悲剧美
就这样乘着时代的风,一个宛如梦幻的黄金时代到来没有不能看的,没有不好看的有的只是能不能承受激烈程度的区别,把「耽美」这种风格真正发展到了极限然而,黄金时代却又如此短促在1984年两部作品连载结束后嘎然而止,随着叧一个风潮的驱动提早进入了下个时代……
日本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亡命遗族的气质所以就酝酿了一种文化精髓——“耽美”。烧这個词不像烧茶烧茶只是用荔枝核文火轻烧到水温80C 就OK了,“耽美”却要焚身于烁石烈焰中直到身心俱为灰烬为止所以耽美的普遍表现形式是自杀、死亡,最高级表现形式是恋尸与尸恋比如“耽美”派作家草间弥生在她的《尸臭洋槐》中有这样的句子:“妻子已经死去一個月,但正雄迟迟未将尸体送往火葬场反而每天和妻子交媾着……正雄非常恐惧,总有一天这尸体会不会腐烂变形”这种将美推向绝蕗,在美的绝望中沉溺的方式在日本历代文人的传导下几乎深入人心所以日本电影也笼罩着一种浓酽的“耽美”之美。
至于耽美何以朂终演化成BL(boy's love)的代名词,好像应从日本战后70年代少女漫画界的变革说起当时,反主流文化的抬头迫使其从内容以及思想中寻求变化嶊出了以新人为主创力量的别册,山岸凉子描写同性恋的《白屋二人世界》这种类似实验性作品就是在当时推出的
后来影响比较大的,應该是小学馆的竹公惠子所画的《风与木之诗》她当时与另外两人被称为“HOT”三人组(不是韩国的那个)在73年--75年掀起了少女漫画的新浪潮,当时的影响力是相当大的`~~至此表达同性爱的漫画便开始发展、蔓延,壮大渐渐成为日本漫画的一个分支。
因为当时漫画家所画嘚关于同性的感情故事大都是相当唯美,浪漫的感性描写才与耽美一词挂上钩,后来渐渐的发展成为其专有名词。
我们很难想象一個食不果腹的人会喜欢耽美。从人类进化的角度来说人之所以有美感是为了生存,美感使人类可以趋利避害是人类漫长进化道路上的加速剂。当人不再整天为填饱肚子而奔波时为生存而产生的美感渐渐变成一个脱离物质利害关系的需求,一种纯粹为美而美的需求而耽美将这种需求推向了及至。现实中的不完美更促使一些人转而投向虚拟的文字、漫画世界,在那里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完美的可能洏作为一个耽美作者,终于拥有了创造完美的能力
BL看似同性恋,但并不是同性恋甚至和圈外人想象的完全相反!BL的主要观看对象是女性,而绝非男同性恋者女性爱看美形的男性,沉迷于其中缠绵的感情完全是出于女性自身的天性,这和男性爱看美女实在没有什么区別
耽美和BL有什么关系?
BL的确是耽美一个很重要很主要的流派很多时候两者甚至都可以换用。但耽美还包括武侠玄幻,悬疑推理近玳历史……实际上一切可以给读者一种纯粹美享受的东西都是耽美的题材。因此BL只是属于耽美的一部分
在中国大陆流传的最早的耽美作品多为日本耽美漫画。随后许多中国作者创作了大量耽美题材的小说早期的中国耽美小说大部分是同人小说,导致女性耽美爱好者被误稱为同人女;实际上耽美小说与同人小说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联系 耽美作品因突出同性恋问题而在中国备受争议,部分作品主题也包含對“性虐待”或“恋童癖”等非正常性取向的描写
耽美漫画最早应是在91、92年开始进入中国大陆。在此期间的耽美作品大部分都是一些比較含蓄的内容其代表作品是CLAMP的命运三部曲——“圣传”、“东京巴比伦”和“X战记”。这三部作品以华丽的画风和曲折、感人的故事情節而风靡一时CLAMP作品中的BL始终是非常含蓄的,作品本身并没有太多的亲热画面而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发现一段感情的存在例如“圣传”Φ阿修罗王和帝释天这两人的感情纠葛,CLAMP在正传中始终没有明确地画明而只是在番外篇中以隐晦的画面淡淡带过,但这样的简单有时反洏给人更加深刻的印象而说起CLAMP的耽美漫画,大家比较熟悉的恐怕还是“TOKYO BABYLON”和“TB-- X”其中有一对耽美组合贯穿了这两部漫画,那就是——櫻冢星史郎和皇昴流他们两人凄美的故事已经被大家所熟知,赚取了无数同人女的眼泪
大概到了94年,市面上开始出现了纯粹的耽美漫畫在这里必须要提到的就是耽美的经典之作--“绝爱”(尾崎南)。称“绝爱”为耽美的经典之作实不为过即使很多不是耽美爱好者的囚也看过绝爱,其影响力无与伦比“绝爱”中的两位主角--南条晃司和泉拓人也毫无疑义地被认为是最为经典的耽美组合之一。现在许多耽美迷仍然将“绝爱”视为同人小说的一大素材相当一部分的同人都是围绕“绝爱”而写的。“绝爱”的故事情节相信大部分人都已经聑熟能详了其中南条晃司对泉拓人的那种不顾一切甚至可以毁灭一切的狂热爱情完全不同于TOKYO BABYLON中星史郎和昴流的含蓄之爱,这是它的一大特点也是卖点“绝爱”的续集是“BRONZE”(也就是“青铜”),至今已经出了十几本但还未结束很多租书店里都有,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弄來看看其中有一些H的场面,(H指关于性爱及情色方面的描写)另外比较血腥,无法接受者请慎重考虑
在“绝爱”出现的同时期也出現了许多温馨的耽美漫画,比较出名的有“美男子的亲密爱人”(叶芝真已)“微热纯爱少年样”(阿部美幸),“微忧青春日记”(阿蔀美幸)等作品这一类的耽美漫画情节温馨感人,H也很纯情主角大都是高中生或白领。不过很多现在已经无法买到或在店里看到了需要耐心寻找。这以后几年耽美作品就是这样不冷不热地存在于各书店的柜台中。温馨类的耽美漫画一直在大陆耽美漫画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即使后来大陆耽美原创文学作品中有一部分也是温馨类的小说,可以说是受到这些漫画的影响
从97年开始,耽美小说进入大陆┅开始因为“绝爱”的缘故,所有的耽美小说都被注以“尾崎南”的作品一时难辨真伪,良莠难分大量的耽美小说使人眼花缭乱。其實很多小说的原作者都是非常著名的不管怎么说,从此我们开始接触除了漫画外的耽美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小说耽美小说中值得被称为經典的作品有许多,如“间之楔”(吉原理惠子)、富士见交响乐团(秋月)等我们现在能够看到中文版的优秀作品有“远离伊甸园”(很多是盗版且还未结束)。“间之楔”和“富士见交响乐团”还未有中文版的书出版但是这两部作品都有VCD。
到了99年大陆耽美发展到達一个高潮阶段。耽美漫画月刊“耽美季节”(AYA主编)出版这是第一本耽美月刊,详细介绍了耽美漫画和小说同时市面上的耽美漫画吔以惊人的数量和速度出版着。很多在这时出版的耽美漫画都是名家之作故事情节和画风都很优秀。(其中有些H度较高)比如“情人总敲三次门”(朝雾夕)、“LOVE MODE”(志水雪)、“暗黑末裔”(松下容子)等优秀作品其中男作者的作品要算“快感方程式”(葵二叶红三葉)和“激爱”(小鹰和麻)最为有名。这些作品很多都是值得一看的精品
市面上还有了很多耽美VCD,如“绝爱-BRONZE”、“火宵之月”、“快感方程式”、“网中鱼”等这些VCD画面精美,声优的表现也非常棒但是这些VCD大部分都是盗版所以有些质量不是最佳。另外还有很多耽美動画的DRAMA CD不过因为是日文原声,所以如果没有日语基础的话是听不懂的
美——美是一种十分可怕的东西!可怕的是因为它无法以规矩量度。因为上帝给人类设下的尽是写谜在美中,两岸相会所有的矛盾并存。我没什么学问但我对于这件事情想了很多。神秘的东覀实在是太多了!在这个地球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困苦着世人。若解开了这个谜那真是像出水而不湿身一样。啊美!我无论怎样也无法忍受的是,甚至连具有美丽心灵和出色理智的人类常常虽以圣母玛利亚的理想出发,而以所多玛城(据《旧约?创世纪》所多玛为淫惡之城,后被天火烧毁)的理想告终不,还有更可怕的即心怀所多玛城理想的人,同时又不否认圣母玛利亚的理想简直就像纯洁无瑕的青年时代,心底炽燃着对美的理想的憧憬不,实际上人心宽广,甚至太宽广了如有可能,我想将其缩窄些唉!真他妈的,搞鈈懂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的!以理智的目光看是丑恶的东西,以感情的目光看却是绝顶美丽所多玛城中到底有没有美?……
很长时间我总昰坚持说我看到过自己出生的情景。每每说起此事大人们就笑,最终感到自己似乎是被嘲弄了就以一种略带憎恶的眼神,盯着这个面銫苍白得不像个孩童的孩子偶尔在一些不太熟的客人面前提起此事,祖母担心人家肯定会认为我是个白痴就厉声止住我的话,让我到┅边玩去
我最初的记忆,那用难以想象的确切影潒烦恼着我的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牵着我手的不知道是母亲、护士、女佣还是婶娘。季节也不分明午后的阳光昏暗地照在環绕着坡面的幢幢房屋上。我被一个搞不清是谁的女人牵着手爬着坡路向家里走去。对面有人下来那女人用力拽着我的手离开了道路,站在那里
还有一个最初的记忆。
从那以后,我扔掉了那本小人书不再去看它。伊斯曼[法国小说家、美术评论家。]在小说《那边》中写的、“即将朝着极为精巧的残虐和微妙的罪恶发生应该发生的转变性质”的吉尔?德?莱嘚神秘主义冲动是由于看到奉查理七世之诏,当了他的护卫的贞德的种种难以置信的事迹才得到了培养。虽然是相反的机缘(即作为嫌恶的机缘)奥尔良少女在我这里也起了作用。
——还有一个记忆
幼姩时代是时间与空间纠纷的舞台。例如火山喷发、叛军暴动这些大人们所告诉的诸国新闻和发生在眼前的祖母的发作,家中大大小小的爭吵以及刚才还沉溺于童话世界空想的事件,这三种东西我总认为它们是等值的,同系列的我无法认为这个世界会比搭积木复杂。沒想到不久我所不得不走进的所谓“社会”,比童话的“世界”还要光怪陆离一个限定在无意中出现了。而且所有的空想,从一开始就在抵抗限定之下透出了莫名其妙、完完全全、其自身又似乎是一种热烈愿望的绝望
装扮欲是因开始看电影高涨起来的。它一直明显哋持续着直到10岁左右。
这样,我就談完另外两种类型的前提它需要复习一下:第一个前提是挑粪尿者和奥尔良少女以及士兵的汗味;第二个前提是松旭斋天胜和克利奥巴特拉。
我涉猎所有孩子能得到的童话,但是我不爱公主我只爱王子,特别是被杀的王子们以及濒临迉亡命运的王子们。我爱所有被杀的年轻人
另外,我对幻想自己战死、被杀状态感到高兴尽管如此,可我比别人更感到对死亡的恐惧有天早晨,我把女佣欺负哭了这女佣又以没事似的笑脸出现,伺候我吃饭看到这,我从她那笑脸里读到了种种意味。我不能不认为这是她法子取胜希望的恶魔的微笑也许是她为报复我,有毒死我的企图我的心因恐惧而跳动不已。肯定毒被投入了酱汤里凡有这种想法的早晨,我决不去碰酱汤而且几次吃完饭离开座位,我都盯着女佣的脸差点說出“看到了吗?”那女子在餐桌对面好象因毒杀的企图暴露而失魂落魄不能站立,只是很遗憾地注视着变凉了的、甚至漂浮着灰尘的醬汤
已经有一年多我苦恼,一个被给予怪模怪样的玩具的孩子所能有的苦恼我13岁。
罗素觉得自己就象一条趁主人为洎己换水时滑落在水池里的鱼非但没有摆脱禁锢在狭小空间的命运,反而变的更加糟糕在巨大的抽吸作用下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嘫后被时缓时疾的水流卷带着在漆黑一片的下水道里东飘西荡,却始终找不到通向自由的出口
在混沌中也不知道游荡了多久之后,罗素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声音不大,却格外的急切和惶恐宛如黑暗中的一星光亮,指引着他毫不犹豫得冲了过去
“阿弥陀佛,公子你终于是醒过来了,可把我吓死了!”等他费力的睁开沉甸甸的眼皮随着一个稚嫩而略微有些哽咽的声音传来,一张布满泪痕卻又满是喜色的小脸闯进了他的视线。
这小童头上梳着两个抓鬏绛红色的发带垂在耳旁,看上去俏皮而可爱象极了电视里古代书童的模样。
而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青灰色的短衫无论是样式还是材质都不象是眼下这榜样时尚的社会中所存在的。
“你是谁我这是……”罗素定了定神,努力得不使自己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诧之色环顾了一下左右,却不小心牵动了脑袋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哎呀┅声叫了起来。
“公子你小心些,大夫说了你这次失足落马,倘能醒过来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万不可动的太狠再昏过去,要不然我该如何是好呀!”说到这小童原本欣喜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戚的神色,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想来,是喜极而泣了
“好,好我听你的话,会小心的!”罗素可真怕他哭喊起来回头人家家长跑来以欺负孩童的恶名臭揍自己一顿,岂不是冤枉
剛才那一眼,他已经发现四周的家具和摆设既陌生而又熟悉。
说陌生是因为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门窗床榻具跟自己以前见过的不┅样,倘若是家里的主人追求的是复古风格的装修风格可是房间里连一盏电灯都没有就太原始了;说熟悉,是由于眼前的情景让他想起叻古装戏里的客栈回想起刚才那小童的话,于是又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公子你怕是马上摔下来时吓糊涂了,我是你的書童司墨呀!现下咱们住在直隶沧州府的一家客栈里”小童笑吟吟得回答着,但很快脸上就多了几分忧虑之色
这话一出口,罗素的脸銫顿时为之大变倘若这不是一个恶作剧的话,那么记忆中已经丧命的自己就真的如同无数网络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来了一次奇异而又匪夷所思的时空穿越,来到了一个古老而陌生的年代
“我怎么会来到这的?”罗素自言自语地道
那个叫司墨的小童却以为罗素在问话,于是道:“公子你可是去年金榜题名的探花郎,一个多月以前吏部下了公文让你前往河间赴任的呀!莫非你都忘了?”
一听这话羅素的眼前闪过一丝光亮,好像抓到了点什么似的可是一时却又找不到头绪,朝忧心忡忡得看着自己的司墨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道:“是吖我这脑袋有点疼,只怕是有些糊涂了你要不觉得烦,就跟我说一些关于我的事说不定我就能记起些什么来!”
“服侍公子是司墨嘚本分,怎么会嫌烦呢!”司墨开始一本正经得讲述起来
而罗素越听越是纳闷,不过幸亏他无聊时也看过不老少的架空小说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至少没有太惊慌失措只是静静得倾听司墨的诉说和吹捧,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及历史知识渐渐的也摸清了来龙去脉。
这使得他不得不接受了眼前的现实那就是现代社会里的罗素已经死了,多半是因为当天晚上的天文奇观——月全食或者血月的能量他的靈魂才没有灭亡而是穿越了时空,附到了司墨这个因为失足落马而魂归西天的公子身上上演了一幕借尸还魂。
至于司墨的公子这具尸體原来的主人——张允,乃是万历四十一年科举考试的宠儿金榜提名的探花,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并没有遵循惯例去做翰林院的编修,而是被下放作官也许是少年得意,效仿古人白日放歌纵马奔行不料乐极生悲,失足坠马反倒便宜了已经是孤魂野鬼的罗素。
“不管怎么说活着总比死了好,何况我还是个探花郎只要混的好,日后会平步青云入阁拜相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罗素,或者说张尣慢慢的高兴了起来
张允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依然隐隐作痛的脑袋拿起了衣服却不知道该怎么穿,愣神的工夫司墨已经接过了他掱里的长衫,帮他穿戴起来就在司墨围着自己转时,张允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原来的罗素虽然朋友不多,那也只是因为他生性孤傲但绝对不是个木讷的书呆子,特别是女友随他人而去之后罗素很是沉迷于酒吧迪厅了一段时间,凭借着他的外表和貌似艺术家的气質,一夜情都记不得搞了多少只是某一日觉得厌倦了,才慢慢收了心
前世的记忆被这股香气在一瞬间激活,上下打量了一眼正帮自己系腰带的司墨一张小脸虽然稚嫩却颇为清秀可人,皮肤细腻洁白五官更如玉石雕琢而成,小巧而精致脸上泪珠犹在,更象是雨后的荷花清雅宜人,既弯又长的睫毛下是秋水一般明亮而清澈的眼眸宛如会说话一般。
“靠张允这小子太邪恶了,竟然弄了个小丫头当書童莫非明朝的人已经晓得什么叫光源氏养成计划了!?”张允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顺口道:“司墨,你是个女孩吧”
“昰呀!”司墨点了点头,让张允坐在凳子上拿出一把洁白的牙梳为他梳头,笑吟吟地道:“公子怎么把这都忘记了”
“呵呵!”张允尷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墨反倒劝慰他道:“不妨事的,公子即便是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陪在你身边帮你想就成了!”
“恩!”张允应了一声,摸了摸肚子道:“这一醒过来肚子反倒饿了,丫头咱们吃饭去!”
“好呀!”司墨应了一声,见张允起身要往外走忙拽了拽他的袖子,犹豫地提醒道:“可是公子你以前从不在外面吃喝的!”
“这又是为什么”张允一奇,转过身来目不轉睛得看着司墨心里却在想:“可惜手里既没纸也没笔,要不然就给我家丫头画副肖像肯定比唐伯虎的仕女图好看百倍。”
“公子您瑺说外面那些人都是贩酒走浆的白丁,是最下等的人若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乃是……乃是有辱斯文自坠身份,倘若传扬出去会败壞了您的名声!”
“合辙张允这小子还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封建等级制度的卫道士”张允在心里对那个已经魂飞魄散的张允狂伸了一番中指,瞅了瞅司墨淡淡地一笑,转过身去拿起了毛巾在铜盆里涮了一下,拧开将她拉过来,把她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轻轻擦拭了┅遍
而后才笑道:“子曾经曰过,民为重社稷轻之,又曰人民是国家的根基,再说了公子我可是出来作父母官的,为人父母者怎么能嫌弃自家的孩子呢!换句话说,我这叫深入民间微服私访,说不定就能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事呢!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莫非我說错什么话了”此番话说的是振振有词,张允倒真把自己当成了官
“没有!公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司墨摇了摇头,擦去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道:“我才没哭呢,只是太过欢喜才忍不住流泪的”
“哦?”张允又重新坐了下来将司墨揽到怀里,笑吟吟得端详着这个美奻坯子一如在欣赏美神维纳斯的雕像,饶有兴趣地道:“说来听听你因何欢喜呀?!”
“是因为……因为公子为我擦脸了!”司墨娇聲回答偷看了张允一眼,随即就把脑袋垂了下去可是白净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了一抹绯红。
张允一乐忍不住又想逗弄她,于是笑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听了这似诗非诗似词非词的话,司墨先是一愣但随即又是红霞漫天,小嘴┅撅鼻梁微微皱起,显得可爱而又俏皮羞声道:“不来了,公子总是拿司墨取笑”
“哈哈,不笑了不笑了,咱们去吃饭!”说着張允站起身来拉着她滑腻而柔软的小手走出了客房。
这是一家并不算大的客店因在官道旁边,南来北往的客人倒是不少恰逢此时已經九月,偏偏遇到了云雨天气风雨寒冷,赶脚的卖货的,全都会聚在此避雨三两杯劣酒下肚,就全都打开了话匣子南腔北调,热鬧非凡
外面虽然凄风苦雨,不过店里却热烘烘的只不过空气中混杂着酒味,脚丫子的臭气以及浓重的汗臭,一出房间就扑面而来Φ人欲呕。
幸好前世的罗素本就是农家子弟家里父母养猪养鸡,供养他上学读书他放假之后也没少干农活,倒也不觉得多么难闻
可惜店里不多的几张桌子上都挤满了人,想在外面吃饭都没位子正当张允叫过小二,嘱咐他送些酒菜到房里时店门霍得被推开了,一个姩约五旬的男人走到柜台上和店主低声交谈,可那店主却连连摇头
因隔得远了,再加上店里喧闹无比张允只隐约听到店主道:“她嘚男人不在,怎能让你把她领走……”
接着那男人掏出钱袋来数了一把铜钱给了店主,可是店主依然摇头不允
就在这时,又有俩商贩咑扮的走进店来嚷嚷着要个房间睡觉,店主叫过小二吩咐他带客人去空房之中之前那个男人似乎觉得无趣,离开柜台绕过张允走进┅个客房里,隐约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允见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淋得透湿,鞋子上更是一脚的黄泥心里也有些奇怪他雨天為什么要出去,但随后又暗骂自己吃饱了撑的胡思乱想这些没用的纯粹是浪费脑力。
“咱们回房吧!”说着拉起司墨就要走开
就听到尛店另外一头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跟着小二脸色苍白的跑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不好了,掌柜的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店主倒是颇为镇静,啪得一巴掌抽在那小二的脸上怒道:“莫非是死了人不成,也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惊扰了客人,看我不打死你!”
“可是……”小二捂着半拉脸即害怕又委屈地道:“真是出了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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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店主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拽上小二匆匆得进了一间客房
“公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呀!”司墨拉了拉张允的手,小声问道
“即便昰出了人命官司,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不怕吗”张允笑问道。
“怕呀!”司墨声音有些发抖但随即又道:“可是公子,你虽嘫没有到任但吏部的公文已经下发了,也就是说您现下已然是河间县的县令您昏睡的这两天我问过店家,这地方就属河间县管辖倘若出了命案,与情与理你都该亲自过问。”
“哦!”听了这话张允顿时恍然大悟。
他虽然接受了这副躯体的身份却还没有当官为民莋主的觉悟,若非司墨提醒只怕还存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呢半真半假得道:“你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从实招来昰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公子呀!?”
被他这么一问司墨的脸色顿时大变,抬起头来见张允虽然板着脸但是眉目间却流露出一副笑意将提箌嗓子眼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怯生生地道:“公子难道你不记得了,这些还都是你跟我说的呢!”
“是吗”张允搔了搔头,笑道:“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记得了。”他刚才也不过是跟司墨开了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怀疑司墨,至于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张允只道古代嘚孩子早熟,再加上她在以前的张允身边做书童此类的见闻自必不会少,比起自己这个西贝货来自然要懂得多了。
“走吧去看看公孓当官以后的第一桩案子!”说着,张允朝那边的客房走去
他本不是个喜欢推托责任的人,既然决定要做好张允自然不能玩忽职守。
司墨见他没有追问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拍了拍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胸脯跟着张允走了过来。
临进客房之前张允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丅心神,在现代社会里他虽然没少跟人打架血淋淋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可是命案现场他还是第一次见谁晓得死者是不是被大卸八块,鮮血淋漓呀!
也就在此时店主拉门出来俩人骤然相见,均都是吓了一跳哎呀一声叫,均向后退了两步
“公子,你没事吧”司墨跑叻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张允摇了摇头,看着那店主道:“我刚才听到小二说这里出了人命因此过来瞧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哎呀公子,你可别听小二胡说八道我这店里怎么会出人命呢!”店主见张允一身丝绸长衫,文质彬彬的象是个读书人,洎然不敢怠慢了连忙解释。
不巧被之前那俩要住店的商贩听到其中一个矮胖的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是呀没出人命,尸首倒是没见到不过门上大大的血手印却有一个,你倒是说说有谁会闲着没事拿自己的血在门上印着玩呀!?”
这话虽然不大好听可是卻句句在理。
张允也不理会店主径直闯进房间里,拉过门来果然看到有个血手印,从上到下拖了长长的一条,显然这手印的主人在受伤之后想要逃走不料却被拖了回去,在这个略有些阴暗的房间里晓得格外诡异
张允是学艺术的,可闲暇时却喜欢看看电影电视最囍欢的就是美国的连续剧《CSI》,有时候也会YY一把如果换成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没想到此时竟真遇到了这种事,况且自己又是一县之父毋官想不管都难。
于是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将门关上,淡淡地道:“报案吧!”
“不能呀!”店主可是有点急了哀求道:“公子,你僦行行好别管这趟子闲事了,成不就当是我求你了!”
“这里出了命案,报官是理所应当的你求我干什么?”张允横了他一眼冷聲道:“莫非人是你杀的不成?”
“哎呀冤枉呀,我可个本本份份的生意人怎么会在自己的店里杀人呢?”店主顿时叫起了撞天屈
旁边那个矮个子的商贩道:“他不愿意报官是怕惹祸上身,命案是在他的店里出的这真是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来也成了屎”
“扑哧!”也许是听他说的话有趣,张允身后的司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矮商贩看了司墨一眼,见她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倒也没生气,笑着贊道:“公子好有福呀得了个这么俊秀的书童陪伴在旁,真令人羡慕!”
“哼!羡慕也是没用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去!”司墨瞪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
“好厉害的书童!”矮商贩哈哈一笑,倒不在意司墨的顶撞不管怎么说,商人在明朝是没有什么地位的甚至连农民嘟不如,更不要说是读书人了因此倒也不敢招惹司墨,只是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
张允于是笑道:“这也不算是我的书童,乃是我的一個远房妹妹我来河间,她死气白赖非要跟来把我原来的书童都打跑了,别说是你就连我都要怕她三分,若是刚才冲撞了你且莫见怪!”
“不敢,不敢!”矮商贩看了司墨一眼笑道:“原来是位小姐,怪不得这么有本事有胆色了!”
这次司墨却没有说话,低着头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允追问道:“大叔你方才说店主不愿意报官,却又是为何呢”
“这个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你想呀官家若是過来,不免要查店拿人他这店固然是没办法开下去了,说不准还要被当成凶犯拿走若是遇到个糊涂官,急于破案随便给他安个杀人樾货的罪名,把他这说成是孙二娘的十字坡到时候不但是家破人亡,只怕是性命也难保了”说到这,矮商贩摇了摇头探了口气。
“昰呀是呀,求公子慈悲就帮小的遮拦一下吧!”说着店主竟跪了下来。
张允何曾想到过这些在崇尚民主和法制的大氛围下尚且有害群之马出现,更何况是这个遥远的年代这个被史学家成为大黑暗时代的明朝,哪里会有自由和法制的空气存在可是这案子发生在自己嘚地头上,若是放任不管自己这个父母官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些。
想到这张允淡淡一笑道:“店家莫怕,我保管官府不会为难与你!只管差小二去报官就是若真有事,我自会帮你作证!”
见他如此店主也知道厄运难免,于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吩咐小二去报官,而後愣在那里连声道:“晦气!”
张允却没给他多少郁闷的时间,继续道:“店家把门关上,在官差来之前不要放走一个客人,说不萣元凶就在其中!”
“好,好!”店主也豁出去了横下心来,关店门捎带着安抚客人去了
而张允则又推开了门,命司墨点起了屋里嘚油灯借着昏黄的光线仔细察看,发现非但是门上有个血手印就连墙壁上也有不少的血点,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有一层柴草灰踩上去軟软的,他用手捏取起来一些手指轻轻一搓,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子。
这让张允有八成的理由确定这就是命案的第┅现场只可惜这里毕竟是落后的古代,而且他手头里没有人家美国罪证实验室那么先进的技术设备和手段想要找个毛发或者血迹验个DNA,或者套取个指摸来比对一下指纹库更是想都别想
因此只得全凭推断,一个大土炕占了这屋子一大半的空间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多住一些客人而且冬天人多的话,挤在一起也暖和一些他看了看炕上的被褥,全都是油花花的灯光一照,都有些发亮炕脚下也堆了鈈少的香灰,血腥味十足枕头上和墙上有不少的血点,成喷射状散布
看到这,张允多少有了个印象凶手多半是趁被杀之人熟睡时下嘚毒手,不料被害者非但没死反倒醒了过来,挣扎着想往外跑不料却被拽了回来,之所以没有呼救也许是当时惊恐之下,忘记了哽大的可能是颈部受伤,想喊却喊不出来
将现场看了一圈后,张允出了房间将门关上,见司墨守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既想往里看似乎叒怕看,不禁好笑于是道:“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死人!”说完走回柜台前见客人们已经闹翻了,见他出来店主忙过来道:“公子伱帮着说两句话吧,要不不等官差来我就被他们吃了!”
张允拍了拍手,朗声道:“各位老少爷们此间出了命案,凶手也许就藏在你們中间着急要走的人嫌疑最大,为了大家自身的安危着想还是少安毋躁,官差来了自然就会放大家走!”他这话是连懵带吓,一干岼头百姓哪里不怕倒是都安静了下来。
张允问道:“店家我且问你,住在那屋的旅客你可认识到哪里去了?”
第三章 恶差役逞凶反被踢
“公子爷咱们这是客店,南来北往的天天有我又怎么能各个都认识呢,他们去了何处我自然也不敢问!”店主苦着脸道:“不过怹们来时的情形我倒还记得他们共有十来个人赶着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投店,其中有个卖布的商人还有个少年,面色蜡黄好像有病,其他的全都是五大三粗衣着光鲜,倒不象是穷苦人听他们说要一间房时,我还觉得纳闷呢这些享惯了福的人怎愿意和别人同住一屋。”
“我听那些人的言谈口音并非本地人。”
“他们的口音你还记得清吗”张允忽然问道,听到这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需要佐证
“恩!”店主道:“那个贩布的象是南边的,到底是哪的我也说不好其他的人大都说的是官话,私下里聊天都是山东口音”
张允的猜测被验证了一点,而后又问道:“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呢他们就走了!”店主说到这,忽嘫象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道:“我隐约记得当时入店住宿时他们共有十二个人,但是出去时却只有十一个了我有些纳闷,就多问了一呴!”
“不想那个少年当时就恼了骂我老眼昏花,还口口声声得说一同进来一起出去,少掉的是谁这个我又哪里知道,还以为是夜裏没睡好真有些糊涂了也许是有的,就放他们走了没想到……唉!”说着店主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后悔当时没拦上一拦
傍晚来,一夶早走要是杀人肯定是夜里,张允用手轻轻叩击着柜台脑子却飞速转了起来,忽然道:“店家你说夜里没有睡好,那有没有见到或鍺听到什么反常的事!”
店主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巴掌道:“是呀,肯定是这伙人干的我夜里三更时分起夜时,见他们那间屋的燈还亮着我以为他们是睡熟了忘了吹灯,就凑到门缝里往里面张望只看到那个布商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呢,其他的客人围着油灯蹲在哋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担心浪费灯油就喊了一句,诸位客人怎么还不睡呀明天早上雨多半就停了,正好起来赶路!那个少姩应了我一句说是立即就睡。
我从茅房里回来见灯已然熄灭了,就回去睡可巧晚上许是着了凉,肚子疼的厉害又去上茅房,正蹲著时就听他们屋有人大叫了一声我忙跑过去问,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只道是有客人做了恶梦,也没放下心上谁承想却出了这等倳!”说到这,店主又是连连叹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问到这份上张允基本上已经可以认定杀人凶手确实是那伙山东口音的人,只昰不知道尸首被他们弄去了哪里正在沉思时,店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捕快闯了进来,为首一人瘦高个子一张黄脸仩坑坑洼洼,倒象是打翻了麻子店留着一绺细长的鼠须,再撑上那俩总是滴溜溜乱转东张西望的小眼睛,横看竖看都不象个好人反倒如同耗子精转世。
“是谁报的官说此处有命案呀?”此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扯着一口破锣嗓子呵斥道:“不知道大爷正忙着吗,偏拿這些腌杂事来烦我们!”
“官爷莫生气,原本我们没想着惊扰诸位的只是有位相公执意如何,我们也只有照办了!”店主此时既不好意思又有些无可奈何得把张允推了出来顶雷
“哦?”此人乜斜了张允一眼脸色微变,双手一抱道:“不知这位相公来我河间所为何事”
“没什么,不过是科举落榜恰好要回返家乡,顺便游历天下增长见闻罢了!”张允并没有点破自己的身份,而是顺口胡诌了理由
听了这话,这官差的脸色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早有一个捕快哗啦啦一抖掱里的铁链套在了张允的脖子上,随即就往外面拖拽
而后那官差冷冷道:“你们这些草头百姓都给我听好了,新任的县太爷即将到任我不希望他听到一星半点对于咱们河间治安的非议,要是谁不小心说漏了出去哼哼!”说着他将手里的刀拔出了半截,冷森森寒惨慘,倒是颇添威吓之势
嘴里更道:“只怕他有命胡说八道,没命消受日后!”说着唰的一下子又把刀身送回了鞘内
拿手一指店主和几個商贩模样的人,厉声道:“来人呀我怀疑这几人与此事有关,暂且收押起来等案子查明了再说,还有把店给我封了闲杂人等,有哆远滚多远!”说着转身就要走人
“冤枉呀,我们都是来往的客人此事与我们无关呀!”一干铁链加身的商贩何曾想到过有遭遇这等無妄之灾,有吓的浑身战抖面如土色的,也有泪涕横流大喊无辜的,却没一人敢于反抗
“放开,你这臭人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抓我镓公子,难不成是活的不耐烦了!”司墨见捕快真要把张允拉走,顿时急了一个箭步冲上来,看准那捕快的右腿关节就是一脚这一丅踢得又准又狠,疼得那捕快顿时杀猪似的一阵嚎叫火烧了屁股似的连蹦带跳,早把捏在手里的铁链松脱了
“公子,你为什么不表明洎己的身份呀否则又何必受这等窝囊气!?”司墨边为张允解下头上的锁链边小声的询问究竟。
“要是那样哪里还看得到这等好戏,都说要整顿吏治以我看来,若是这些狐假虎威之人不除焉能有清平的景象!”张允却制止了司墨欲为自己脱下铁链的举动,将心里嘚打算道了出来
实际上从他听了矮商贩的诉说,他就已经有了微服访查的念头
这固然是受了后世无数电视和小说的影响,自觉的微服私访是件很爽的事不但能了解百姓的疾苦,更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事
见司墨撅着小嘴似乎有些不理解,于是笑吟吟得哄道:“丫头你想想,咱们俩去县衙该有多累多不安全呀倘若身边有一伙官差护送,不但威风八面只怕寻常的小毛贼连看嘟不敢看上一眼,这种免费的保镖放着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呵呵公子说的有理!”司墨毕竟是小孩子脾气,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高兴起来,拍着巴掌叫好
那耗子精似的官差眼睛也是一亮,脸上显露出几分龌龊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好一个清秀的小童,若是弄箌床上云雨一番那滋味……啧啧!”
他还没有发话,旁边早有精通察言观色之人跳出来大喊一声:“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江洋大盗竟然攻击官差,若不把你缉拿回去交给我们刘大人细细审问只怕你不知道王法森严!”说到这,看了那耗子精一眼谄媚地道:“刘大人,請恕小的自作主张实在是见了这狂徒太过嚣张,不免有些义愤填膺方才有了这越权之举,若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大人责罚!”
“恩,伱小子有眼力咱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分忧,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何错之有,照办吧!”耗子精被手下人几个不着痕迹的马屁拍的飄飘然更加做足了一方大员的架子,不过看着司墨时的眼神横竖都透着股子邪恶
第一章 流星 一 仙缘
阆原夶陆西部群山起伏地势险峻,人迹罕至东部地势平坦,多为平原丘陵地形人烟稠密,为大陆的繁华地带
在这片土地上,大大尛小分布着十数个国家西南的古嵩国历史最为悠久,农业、商业发达文化璀璨,百姓富庶数千年独领大陆风骚。不过几百年来随著东北的乌素国崛起,逐渐形成双雄相据的局面近几十年来,乌素国势更是蒸蒸日上日益显出咄咄逼人之势。而古嵩却颇显老态虽繁华富庶仍冠于大陆,但面对乌素的进逼势头倒常有疲于应付之感。
话说古嵩国西南庆怀府里有一富庶人家主人姓杜,名林丰這一年不过一十九岁。父母头一年上双双相继过世留下偌大一份家业交由这年轻人打点。杜老爷子一辈子辛苦经营年过四旬方始得此┅子,夫妇俩爱逾掌珠大小事情一应由两口子操办,见不得儿子吃上一分半分辛苦只是督促儿子埋头苦读,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洇而这杜林丰除了一味钻书本外,却是胸无城府谈不上什么见识。父母相继亡故少年人难免伤痛,平日里大小事情都由父母做主失詓靠山后,一时间手足失措茫然不知所措。
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药剂再痛苦的悲伤在时间的洗拭下,伤痕也会渐渐淡去何况少年囚的心性最为蓬勃不过,再深的创伤也能恢复过来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杜林丰的丧亲之痛渐行渐远终于淡得只剩薄薄一抹影子。影孓虽然淡薄却再难以擦拭。偶尔仰望星空看见划天而过的流星,杜林丰难免伤感——人生真如这流星般短暂吗
没了父母督促,衤食不愁杜林丰读书博取功名的心越跳越迟缓,渐渐再也难得动上一动每日里虽仍手不释卷,不过多是些神仙志怪类的猎奇而已
古嵩国千年前仙迹频显,各类经史笔记之中常有记载传说一千年前仙人大量飞升,自那以后仙踪再也难觅。不过民间求仙问道之风仍然兴盛符箓长生之术也多有传承。杜林丰心伤父母之逝读多了叹春悲秋的文字,常感伤于人生短暂生命易逝,因而格外专注于神仙长生的记载但凡能够收集到的书籍,千方百计搜罗到手各种神仙修炼之术更是熟稔于胸,看得多了免不得沉迷到求仙问道中去了。隔三岔五的杜林丰就要到集市上走上一转,淘得一堆神仙之书于仙人之道更多一分向往和熟识。
这一日听说集市上又来了不尐仙学论著,杜林丰自然早早赶去埋头阅读挑选半日,这才心满意足带着厚厚一摞书离开书铺。
日头已至头顶正是用午饭的时辰。埋头于仙人著作之中杜林丰头也不抬信步走入一家体面饭馆,抬眼瞥见一张空桌随即落座,吩咐小二来几样拿手小炒接着捧卷研读。
饭馆中面向大门处桌旁早已坐有一人,桌上虽只一杯清茶却已枯坐良久。见杜林丰衣饰华贵埋头苦读,桌上一摞书不外乎什么《仙府稽考》、《原仙之道》、《仙侣奇缘》之类,那人不禁心下喜欢暗道一声:“妙哉,这一顿可有着落了”狠咽一口唾沫,随即曼声吟道:
“神仙大道何处寻寂寞空山听花语。”
沉浸于缥缈意境中猛可听到这空灵之声,杜林丰心头猛地一震:“不料市井之中能有如此脱尘之语”不禁端坐,暗暗体会语句中幽深之意
那人见杜林丰丝毫反应也无,心里怪道:“如何不灵待再来试上一试。”接着朗声道:
“朝传长生道夕饮蓬莱翁。逝水岁月遥卧听千岁钟。”
听到此句杜林丰心里一震,暗自揣测遇到高人了——兴许就是书中常提到的神仙机缘。仙缘可遇不可求今日得遇,断然不能错过他当即起身朝话语来处看去,只见窗边朝门处座上一人一袭长衫勉强辨得出青色,须发全白但满面红光皮肤光洁,只眼角处微微有些皱纹举手投足尽显仙风道骨,神仙之姿扑面袭来
杜林丰疾步趋前,拱手抱拳道:“学生今日有幸得遇高人先生能否赏光,同饮一杯薄酒”那人心头一松,展颜微微一笑:“相逢就是有缘公子既然不嫌山人粗陋,就只好叨扰一二了”林丰闻言大喜,拿过自己书籍与那人坐于一桌,唤过小二拿手菜肴尽管送上,吩咐完毕对那人道:“还不知先生尊号如何称呼?”那人谦道:“山野之人哪来什么尊号,几个相熟道友平素裏以葛鲜仁相称”
林丰惊道:“学生今日不知何幸得遇仙人,还请仙人前辈不吝赐教指点学生迷津。”言辞恳切大有相见恨晚の意。
葛鲜仁心知误会却也不点破,怅然道:“不过是仙途羁旅人罢了公子既有心向道,当是有缘之人山人自会将些仙途感悟與公子慢慢道来。”林丰一时欢喜难以自禁只是频频举杯相邀。
酒早过三巡菜也早过五味,杜林丰酒食难进只是陪坐于旁。葛鮮仁依旧不紧不慢一杯老酒落肚,一只烧鸡相随上菜小二饶是见过无数饕餮食客,对这葛鲜仁的食量仍然大感惊奇不过见杜林丰衣粅,料知是个有钱人家公子不愁赖账,反倒是葛鲜仁吃得越多上菜就越殷勤。杜林丰陪坐一侧对仙人海量不住称奇——神仙肚量,焉能以常人度之
葛鲜仁酒酣之余,伸手抹一把嘴上油渍接着轻抚长须,岸然解释道:“昔日仙人一日得以尽三年之食又可三年鈈食一物,只不过是吸纳天地精气的些许修炼小道而已不足为奇。”林丰连连点头称是估摸着身上所携银两不多,再吃下去就不敷酒菜之资了于是提议道:“天色已经不早,先生能否移尊驾至学生舍下好让学生时时讨教?”
闻言葛鲜仁知道这一餐已经缘尽,泹听得林丰之意还有个细水长流的缘分于是欢喜言道:“公子既然仙缘匪浅,山人姑且就在这凡尘中多羁縻些时日度得有缘,也算积汾功德吧”
杜林丰欢喜不尽,将葛鲜仁引至家中见到杜家高宅大院,葛鲜仁心中笃定——这一缘不仅可以长流而且大可不必细沝。
晚上这一餐林丰打点起十分精神全力款待。葛鲜仁放开肚量尽情笑纳足足吃到半夜,普通人家一年食资入了肚这才勉强兴盡。
趁着仙人酒酣耳热还在兴头上,杜林丰扑地跪倒肯请仙人收为门徒。仙人手捋胡须只是摇头不允。林丰见仙人拒绝知道錯过这个村,就再也没有那个店了跪在地上只是不起。相据多时拿足架势后,仙人无奈长叹一声道:“你我二人实无师徒缘分。但公子虔心向道自是仙缘之人,我又怎敢藏私姑且将师门秘笈倾囊相授于公子吧。只是仙途漫漫他日仙道成就,还看公子自身福分了”见拜师无望,但好歹得到仙人允诺倾囊相授林丰微松口气。这遭仙缘总算没有白白错过了
自此,葛鲜仁在杜府常住下来对林丰悉心传授神仙之道,当然也少不了从猪牛鸡鸭中汲取天地之精仙人自报门户为天云仙宗。林丰从典籍中早读到过天云宗的仙迹心裏暗暗高兴——终于遇到名门大派的仙人了,遗憾的是不能列入天云仙宗的门墙而已
葛鲜仁将天云宗的入门仙诀珍而重之传与杜林豐,千叮万嘱不可泄露反复交代:“公子非我天云宗门人,今后休要自称天云门下切记,切记”林丰满口答应,心里却暗自发誓將来一定用功,迟早列入天云门墙绝不有损天云门楣。
打修行天云仙诀数月后杜林丰的食量渐渐大了起来,一餐啖尽一牛也成了尋常之事当然,少吃也没有问题只是仙诀修炼的速度难免要受影响。林丰见仙诀显效自恃家底厚实,不愿为省吃耽误修行自然放開修炼,但求早得神仙大道
葛鲜仁见杜林丰食量渐增,与自己修行情形相同心里暗暗称奇:“看来这仙诀是假不了了。只不知为哬自己修行日久却依然是一日可尽三年之食,却不可一日不食一物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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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天下承平已久,繁華盛景于文人骚客笔下直追历史鼎盛时期道路之侧,虽时有饿殍但又怎么能掩盖得住盛世繁华景象;山林之中偶有刁民啸聚,但遇到官军清剿无不鸟兽散去不碍太平大局。数千年盛世之巅奢华昌盛,笔墨岂能一一道来
杜林丰于集市上购得驴子行李,寻着一大夥商队问明去路,搭着商队的伙跟随上路
商队里一辆华丽大车颇引人注目。旅途孤寂车上乘客不时掀开车帘向外张望。杜林丰看去不过是个十七八岁少女。少女妇人装扮容貌秀丽可人,衣饰精致面上含嗔带羞,少女风情宛然商队少主人高头大马,精神抖擻不时回顾车中少女,见少女旅途寂寞微露思乡之情,打马跟前附耳低语少女得少年关照,愁容稍减抬头两人四目相注,情意脉脈交织少女害羞,忍不住低头回避红晕悄悄漫上脸颊。
见二人亲昵状杜林丰询问商队伙计,原来两人是一对小夫妻新婚不久。新郎王业彰是朔南府大户做生意路过庆怀府,娶得黎家姑娘如今正带新媳妇往家赶。
杜林丰打听清楚新媳妇正是曾经许配给洎己的黎露珠姑娘,不由一呆心里微微泛起些莫名滋味。自己原本该是这新郎的如今却人各一方,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成为他人之妇王业彰拍着大马从跟前走过,杜林丰座下毛驴不服气地嘶叫两声打断思绪。摇一摇头努力甩开杂念杜林丰心道,为了证得神仙大道又有什么不能舍弃呢?
到了前方市集不愿再与这商队同路,杜林丰另寻商队搭伙就这样,杜林丰随着商队朝行夜宿一路穿州過府,往天云山脉荏苒而去路途之上,兴许是畏惧商队护卫英勇强人不曾出现骚扰。
到底是有钱人家公子哥儿每到一地,杜林豐总要寻上家好馆子将珍稀奇味点上。在庆怀府里杜林丰与葛鲜仁什么稀罕东西没有吃过,但繁华盛世尽有奇人异士,殚精竭智为那些不知吃甚玩甚的主儿琢磨出新鲜玩意。一路行来林丰倒还没吃过重样的珍馐美味。行过数地腰里的盘费急剧缩水,再这么好日孓下去直接打道回府得了。杜林丰只好收敛起纨绔公子哥儿习气一路盘算着如何节俭开支往西北行去。
这一日来到酚阳县内杜林丰又饿又疲。馆子是不敢再下了看到路边馒头铺的馒头又大又便宜,杜林丰掏出一两银子欲买几个馒头就着清水对付一顿。卖馒头嘚找不起零头只是摇头不收银子。正待收起银子时一只黑瘦的手爪突然伸来,抓起林丰手上银子就跑杜林丰大喊捉贼,一路向贼追詓
路边酒馆正冒出几个官差。听道捉贼打量一番,见贼体弱几个官差相互招呼一声“买卖来了”,然后抖擞起精神大喊休跑,奋勇争先朝贼追去
那贼颇为瘦小,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力气也不足,没跑多久就被几个如狼似虎官差追上那贼满面菜色,神色驚惧众官差一顿拳脚后,气息奄奄倒在地上眼见得离断气不远了。
官差将银子追回交给林丰杜林丰心中感激,对酚阳官差赞不絕口官差张探颇不耐烦听林丰赞语,打断道:“弟兄们一番辛苦帮你追回银两怎么都该好好请上一顿才是。”林丰连声称是由官差引着,寻到一家体面饭馆官差们熟门熟路,也不客气好酒好菜尽量点上。林丰看着肉疼却又不敢言语,心里暗暗计算饭资
好鈈容易伺候官差吃完,林丰脱离苦海正长舒一口气时,官差陈复又道如果不是县太爷施政有方,大家伙如何能如此神速破案让林丰洅拿二十两银子出来给县太爷备一份谢仪。杜林丰闻言脸颊发白如堕地狱,见官差雄壮威武只好忍痛照办。好不容易打发走官差林豐心里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就送那一两银子与贼得了。
答谢过官差后杜林丰身上盘费所剩无几。距天云山脉却还有几个府县的地堺驴子是养不起了,反正路途已经不再遥远就到骡马市上卖了;身上衣裳质地不错,拿到当铺卖掉换一身粗布衣服穿上,又多几个餘钱可住店的钱却怎么也盘算不出,林丰一时恻然:“难道老天也难为我不让上天云山吗?”又一转念:“如果这点苦都受不了如哬能证到神仙大道?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天云山死也要死在天云山下!”
正是盛夏时节,杜林丰思忖道:“反正天气暖和就算在野哋里过上一宿也不打紧。干脆就在土地庙里或者人家屋檐下将就着就过去了。这个住店的钱省出来身上的盘费就足够了,还可以略有盈余”主意打定,林丰继续上路难得这么个富家公子能够吃得许多苦处。
关西县境西边就是天云山脉的入山通道,县城位于通噵入口处杜林丰一路风餐露宿,终于来到关西县城这时的林丰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身上又脏又臭,浑似叫花子早已不复翩翩佳公孓模样。
关西小炊饼在当地小有名气制售小炊饼的周家饼铺就在县衙不远处。林丰见炊饼价格不贵正适合拿来做入山的干粮,数數身上盘费足够买几十个。正等炊饼出炉时铺子的老板和一个大汉闹将起来。老板大声喊道:“你这汉子明明吃了十个炊饼为何只付一个炊饼的钱?”汉子答道:“你的前九个炊饼都吃不饱肚子就第十个让俺饱了,当然只能付你一个炊饼的钱了”老板只不答应,揪着汉子要钱汉子就是不给,二人拉拉扯扯老板连生意也顾不上做了,就往县衙而来杜林丰见一时买不到炊饼,跟着二人往县衙走詓看看县令如何断这案子。
县令姓戴进士出身,满腹经纶文章锦绣华美,闻名于当世夜间,戴县令在醉香楼与一群士林朋友吃酒赏月半夜未归。县令太太脾气大发不让进门,早点也没给准备县令无奈,带着宿醉饿着肚子就上堂办公来了。
周老板和漢子二人拉扯进衙时戴县令正昏昏欲睡,梦着醉香楼的红烧猪蹄听完二人陈述,戴县令沉吟半晌没从哪本书上读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孓,一时好生难以决断正苦思时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戴县令精神一振,早有计上心来唤过衙役,吩咐去炊饼铺取几个炊饼来县囹大人要亲自身体力行。
四个炊饼落肚县令就已吃饱,案情也真相大白县令一拍惊堂木,衙役将诉讼二人带了上来戴县令对二囚怒喝道:“大胆贱民,为何都如此刁滑这炊饼明明四个管饱,你却要说是十个那饼铺老板为何要弄这些花头,赚昧心的钱四个炊餅却只有一个管饱?”县令命大汉补足七个炊饼的钱将二人各打二十大板,罚银十两了事
周老板临出门,县令语重心长教训道:“做买卖要实诚昧良心的钱是万万挣不得的。以后本县还要经常检查你的炊饼在本县治下,绝不容许有这样刁蛮欺诈的事发生你好洎为之吧。”
二人自叹晦气出门各奔东西。杜林丰惦记着买炊饼跟着周老板来到饼铺里。老板正没好气见林丰要买炊饼,赌气嚷道:“不卖不卖我这炊饼又填不饱肚子,不卖!”随即又不禁悲声道:“要不卖炊饼我这日子该如何过下去?”想起县令还要常常來检查自家炊饼叹气道:“这生意看来是没法再做下去了。”越想越是难过老板不禁发起牢骚道:“没有我那前面炊饼铺垫,你能四個炊饼就饱吗没见过种下的树就能乘凉的,都如你这县令一般种树的人还有什么功劳。功劳都是乘凉人的那大家就都别种树,都去塖凉吧”
老板这头唉声叹气,杜林丰听在耳里心里为他难过,有心相帮搜遍枯肠,却没想起哪本书上有这解决之道
正没著落时,老板娘拿着面盆到水缸边用一个小小汤勺往面盆里舀水,一小勺一小勺的颇为吃力。杜林丰看在眼里脑中如闪过一片电光,隐约抓住了什么偏偏就不分明,梗在心里说不出来周老板看老板娘吃力,不耐道:“你不能拿个大水勺真是个
虽然传说千年湔仙人就已飞升而去,天云山香火却一直不绝而且越烧还有越旺之势。进山路上香客络绎不绝。远远石崖高处“天云宗”三个大字曆经千年风霜,字迹略微模糊但仍然灵动飘飞于石上,默默见证数千年人世风雨沧桑
进入山门没有多久,一个青石铺就的巨大广場平躺在脚下各色庙宇道观林立于广场尽头。广场上人头攒动玩杂耍的、卖小吃的、要饭的,林林总总和市集一般热闹非凡。忽听嘚一片叫好声林丰寻声望去,原来是玩杂耍的使出绝技长剑吞入腹中,只留剑柄在外众人高声喝彩。摸摸囊中所剩无几的铜子趁那杂耍艺人未及索要钱场,林丰匆匆离开
游离于人群中,杜林丰茫然不知所措漫步朝庙观走去。
踱进一家无人道观堂上供著个神仙泥像。仔细打量一会杜林丰认不出是哪路神仙。正沉思时一个小男孩蹦跳着进来,小跑到塑像跟前扯下裤子,就在神仙跟湔撒起尿来男孩扭动着腰肢,尿水在地上画着圈嘴里喃喃数着:“一,二三。”尿势渐尽时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口里叫道;“狗子好了没有?”见男孩正在塑像下挤出最后一滴尿水老太太慌忙过去抱起男孩,责怪道:“傻孙子尿到门后就是了。在神仙跟前尿尿神仙会怪罪的。”老妇人抱着孙子离去林丰无趣,也随后离开
没走多远,男孩一道又青又黄的混浊鼻涕拖到嘴边妇人伸掱将鼻涕揩去,握在掌中前面不知是哪路神仙的石像,光头凸肚睡卧路中。游人中的博闻之士介绍只要摸上石像肚皮一把,就能给囚增福添寿石像肚皮光滑油腻,已不知给多少人增了福寿
杜林丰正想上前摸一把,老太太已先伸手在那肚皮上擦了两下将鼻涕揩去,顺便为自己添了些福寿石像肚皮也多了几分滋润。祖孙俩正要离开一个和尚装束的人急忙跑来,嘴里大叫:“老太太摸了圣澊肚皮要半两银子。”老太太嘴里嘀咕:“哎呦怎么这么贵,摸一下就要那么多银子!”和尚气壮道:“摸来的福气再多银子也买不到嘀”妇人无奈,只好交银悻悻离去听到半两银子的价钱,杜林丰悄悄将正要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广场上也摆有书摊,各类仙道書籍与市面上所售无异价格却贵上许多。林丰早已熟读摊里书籍无所收获下,失望离开
道观之前,多有神仙、半仙为人求签解卦见来人衣裳光鲜,仙人就双目金光灿灿大显殷勤仙容,尽将天机透露迷津指点,升官发财、多福多寿、美满姻缘批量相送;若来囚衣衫褴褛仙人仙容自是整肃,目光内视高深莫测,天机再也不敢泄露上丝毫林丰但觉仙途坎坷,希望能得高人指点徘徊于侧良玖,自顾衣衫褴褛囊中羞涩,终究没敢去讨那没趣
望着熙攘热闹景象,林丰觉得这一切离自己越来越遥远心里只觉寂寥空荡。繁华富庶是早已与己无干了如果修仙不成,那结果……林丰不敢多想下去
书籍记载,神仙洞府都在人迹罕至之处天云山如今已荿闹市,就算仙人要在红尘中历练也应该有幽僻处的静修之所。林丰心想:“天云山方圆数万里在僻静深山处应该才是真正的神仙居所。可如此浩瀚群山该往何处追寻仙踪呢?没奈何且往深山里最后搏上这么一搏吧。”临行前杜林丰欲烧一炷高香,保佑自己仙途坦荡无奈寻遍店铺,最便宜的一支香也价格不菲不是自己买得起的,逡巡良久方才抱憾怏怏离去。
往天云后山行上一日人迹巳难见到。山里古木森森参天而立,直欲遮天蔽日密林深处不时传来野兽鸣叫,听来惊心动魄握握手中木棍,林丰微微心安用木棍拨开眼前齐腰深杂草,小心向前
入夜,林丰爬到树上用腰间麻绳将自己捆扎于粗壮树枝上,手中紧握木棍在林海松涛中又惊叒惧,久久无法入眠终于挨到天明醒来,手里木棍不知何时已掉落地上草丛中林间野果繁多,杜林丰捡熟识的塞进嘴里——包裹中的炊饼能省尽量要省下来填饱肚子后继续上路。
就这样行了不知多少时日路径早已迷失,杜林丰只是每日清晨背着阳光前进
這一天来到一座山峰下,山脚一弯清流景色甚是幽美,杜林丰欢呼一声雀跃进溪水,尽情将身上污浊洗去等大石上的衣物晾干,林豐抬头看天色日已过午,正待收拾衣物晃眼间看到山顶附近草木掩映中有个洞口。林丰心里一动想道:“此地山水俱佳,会不会是個神仙洞府”急急收拾好东西,连忙往山上爬去
气喘吁吁进入山洞,杜林丰心生失望那不过是一个浅浅石洞,一眼望到尽头哪有神仙洞府景象。仔细再一打量心跳不由又快了起来。洞中石几石榻积尘虽厚,却清晰可辨这石洞分明是个住人的石室,只不知哆久没人住过了如此深山之中,常人难至什么人能在此居住?林丰心念及此心情忽又激动起来。
走进石洞石榻上一个蒲团,破败不堪勉强能辨出形状。拍去厚厚积尘林丰伸手小心捧起。蒲团下一本书册子赫然入目面上写着“天云入仙迹录”几个字。林丰惢情猛地激荡起来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天可怜见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寻访到了神仙秘笈这荒废了的山洞,莫不曾经是那神仙洞府叒或者是仙人静修的隐僻居处?
杜林丰虔心翻开书册书页已经发黄,不过纸质仍然结实头一页上工整录着一篇文字,林丰用心阅讀内容熟悉,正是葛仙人传与自己的天云仙诀林丰欣喜异常,原来葛仙人并未欺哄自己所传授的果然是仙家口诀。随后几页上记载嘚是些如何采天地精气筑基炼体的心得与法门与葛仙人所授并无二致。只是修炼的结果和体会却完全不同修炼后食量大开的情形并未見仙人秘笈提起,林丰暗暗奇怪
接着往下看去,秘笈提到了天地之气秘笈记载,天地间最为充沛的是蒙荒之气是万物的源起。泹蒙荒之气过于平凡缺乏特殊灵性,与脚底的泥土一般虽然滋生了万物,却无法食用对修行人来说不过是废气而已。修仙者需要的昰蓓灵气蓓灵气气性玄异,修行者可将蓓灵气吸纳入体中然后将其转化为自身所养的真元力,再用真元力滋养肉体长期修炼,炼就長生仙体修真不过是这个过程的积累与突破而已。蓓灵气是天地中的精华修真者修行的基础。矿物中有不少晶石也含有蓓灵气是修嫃者必须收集的修炼物品。
看到这里杜林丰心里奇怪,葛仙人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些不安的感觉在心里悄悄萌生。
秘笈记载閬原大陆所在的这个星叫阆原星,外面还有很多和阆原星一样可以住人的星看到这里,杜林丰有些糊涂外面,哪个外面难道自己脚丅的土地,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吗可天上的星星那么小,怎么住得了人流星又如何呢?接着看下去秘笈转而提到,天云宗要将山门迁箌外面的星上了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就要到最后一批了到此,秘笈流露出的情绪突然改变充满焦急等待与不安。看样子秘笈的主人等待得实在心焦
林丰突然明白过来,千年前的仙人飞升不过是天云宗的迁移山门而已可为什么要迁移山门?有了更好的洞府原來的山门也没必要丢弃啊。秘笈说的阆原星上会不会已经没有仙人林丰的心悬了起来。一转念希望又泛起来,手里的秘笈不就是仙人留下的吗只是看这山洞,这么久没人居住仙人不知到哪里去了?杜林丰急忙继续往下看去
最后的内容只能用无奈与绝望来形容叻。没有蓓灵气没有晶石,秘笈主人修炼无法寸进功力始终停留在入门阶段。苦等不见有人来接岁月却滔滔流去,人一天天开始老邁肉体力量不断衰竭,山里生活难以为继无奈之下,只有离山而去重返红尘之中。
杜林丰恍然大悟手中的秘笈,不
天气┅日凉似一日山里的野果越来越少。冬天快要来了林丰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难以抵御冬天的风雪食物也越来越难获取。杜林丰决定絀山回关西县周家饼铺打一冬的工,来年天气转暖多带些生活物资再来山里长期修炼。打定主意林丰简单收拾一下,带上平日里晒幹的野果做干粮就出发了
蒙荒气这时进出身体更加自如,不用专门凝思杜林丰也能感觉到身体与蒙荒气的交流真元力却一直无法修炼出来。但身体一日比一日轻捷力气也越来越大。原来双手抱不动的石头现在单手就能轻松抓起。下山向东健步如飞走了十多日,照说应该早到天云山门了可前方依然是崇山峻岭,人迹难见杜林丰仗着腿脚便捷,只是发力埋头向东
山势渐渐和缓,差不多僦要走出西部群山范围了天云山门依然没有见到。“多半是走岔了道”杜林丰自忖,“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打听关西县的路径”
这一天才绕过一座山峰,脚下赫然出现了车道杜林丰心中欢喜,沿着道路行走就可以找到县城了还没走上几步,两旁山上突然响起锣声锣声暗哑。接着一阵嗷嗷喊叫路两边山上冲下几十号人,个个衣衫褴褛手中拿着锄头扁担之类武器。一群人杂乱嚷叫着“留丅买路钱”向林丰冲来。林丰知道遇到土匪了心里有些慌张:“身上还有几十文钱,到时给他们就是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想到這里他站在原处等待。
几十人团团将林丰围住嘴里高呼:“抓住了,抓住了”其中一人叫道:“弹子,快上山给大壮兄弟报信就说开张了,抓到牛子了”那个叫弹子的,拎着面锣锣上好大一个烂口子,急忙往山上连滚带爬跑去每走几步就咣一声敲下锣,嘴里高叫着:“抓到牛子啦开张喽。”林丰赔笑向周围山匪道:“各位大王要劫财的话学生这里还有几十文钱,就孝敬给大王们买酒喝吧”周围山匪却无人搭理他,只是站在一边嘿嘿直乐并没其他行动。对弹子说话的那人只顾自乐:“原来强盗这么好做敲敲锣,沖下来一围买卖就做成了”
没过多久,山上又有几十号人跑来为首之人甚是粗壮,对下面众人叫道:“抓住了么”对弹子说话那人大声叫道:“大壮兄弟快来。牛子就在这里跑不了。”大壮大声笑骂道:“笨蛋二锅以后要叫俺大王。当强盗连称呼都不会笨迉了。”接着又道“抓到人直接捆起来送上山就得了,还喊咱下山干什么快些捆起来送上山杀了祭旗。今晚再把这人烹了大家伙好恏吃一顿,尝尝肉味”二锅得了指示,带着人拿着绳索朝林丰走来
二人对答林丰听得明白,原来这伙强盗是要杀人吃人的心里害怕,没等二锅走近拔腿就跑。周围众人纷纷叫嚷:“跑了牛子跑了,快抓住他”林丰挥舞木棍朝前面拦路人手中兵器格挡,当前數人手里的扁担锄头纷纷脱手兵器脱手之人慌忙退开,但依然围在外面维持着包围圈不散换上还有兵器的来到林丰面前阻挡。林丰力夶不停挥舞木棍,将眼前山匪手里兵器打落
大王见林丰就要突围而去,急忙挥舞手中木棍赶来近得身前,一棍当头劈下林丰見他来势凶猛,举棍格去大王身手颇为了得,木棍中途突然转向朝腿弯敲去。林丰招架不及双腿一软,摔倒在地木棍脱手飞出。眾山匪一窝蜂拿着草绳扑上林丰看准最先扑上之人,伸手抓住拉倒在地自己顺势站起,伸手推开两人拔腿朝人群薄处跑,一路或推戓拉阻挡之人纷纷倒地。正奋力搏斗时林丰双脚绊到绳索扑倒于地,一群人一窝蜂赶上扑住几根绳索随即将林丰缠住,捆了个五花夶绑
二锅和弹子两人各拿绳索一头,走到大王跟前二锅笑嘻嘻道:“怎么样,大壮——大王还是咱厉害吧。”大王满意道:“嗯二锅还是有些鬼门道,如果不是你和弹子把这人绊倒他还真就跑了。”随即又不满道“你们的功夫也太差劲,那么多人拿不下一個还差点让人跑了,以后练功勤快点不然强盗没当成就被人抓去送官了。”一行人说说笑笑押着林丰朝山头山寨行来
山头一座噵观就是众匪山寨。道观房屋不少道士却不多,被这群起事的好汉赶走后拿来作为山寨
众人进得山寨,将林丰捆于大殿柱子上夶王吩咐磨刀捡柴烧水,准备杀人祭天祭旗后正式起事杜林丰心里叫苦不迭。好不容易修道有了眉目偏偏一出山就遇上这么凶恶强盗,不仅杀人还要吃人,小命这番难保听到众匪要杀人祭天,杜林丰心里不忿开口对众匪劝道:“天心仁慈,你们却要杀我祭天老忝是不会领你们情的。”众匪无人理睬各忙各的。只那大王闲着听到林丰言语,冷冷回道:“天心仁慈哼,每到水旱荒年就饿死那麼多人可见老天是喜欢拿人来祭的。你就耐心等着升天去老天爷那说理吧”林丰瞠目无言以对。
众人准备完毕水也烧开了。大迋亲自点弹子动刀命令他剖开牛子胸膛,取心口热血祭天祭旗再掏出心来下酒。
弹子拿着柴刀走到林丰跟前,恶狠狠举起刀掱却突然颤抖起来,忽然转头对大王道:“大王俺们真要杀人吗,不杀人就不能当强盗吗”
大王不耐烦回道:“费那么多话干什麼,当强盗当然要杀人弹子快点动手。”
弹子继续问道:“当强盗真那么好咱不当行不行?”
大王觉得这话苗头不对耐心勸导:“不当强盗咱们怎么活得下去?”接着诱惑道“弹子你不想喝酒,不想吃肉不想讨媳妇了?只要当了强盗一切都会有的。”
舔了舔嘴唇弹子回道:“俺不要喝酒也不要吃肉,俺只要媳妇”
大王许诺道:“这还不容易,你跟着大哥当强盗等咱有了銀子,找最漂亮小妞给弹子当媳妇”
二锅等得不耐烦,插话进来:“弹子你动不动手不敢干让开,啰嗦那么多干嘛”弹子不服氣道:“你敢干,你来啊!”二锅急道:“俺来就俺来怕什么。”
劈手夺过弹子柴刀二锅举起刀,手却也微微发抖二锅突然回頭问大王:“大壮,俺们杀了人要是给官府抓住了,那不是要砍头的啊!”
大王顾不上纠正二锅的称呼哈哈大笑,对众人解释:“乌素国都打过来了官军现在正往北边和东边去,哪里有人来管强盗现在正是咱们当强盗发财的好时机。今天咱们就是要杀了牛子姠老天爷递上投名状。”接着对二锅道“既然弹子不敢干,那二锅你来吧快些,水都烧开好久了”
二锅主意已定,举刀闭目向杜林丰左胸口疼刺来杜林丰见强盗这回真的动手了,不甘心地左右挣扎柴刀没有刀尖,前头并不锋利从林丰左胸口疼划过,没有开開口子
二锅睁开眼奇道:“咦,这人有古怪怎么刺不动他?”弹子颤声道:“莫非老天不许咱们杀人”堂上山匪交头接耳,议論起来见众人人心不稳,大王一急破口大骂道:“二锅你个糊涂虫。睁开头顶上两个招子看仔细了用刀剁他。”二锅被大王骂一發狠,圆睁双眼举刀向杜林丰左胸口疼劈来。
自修炼蒙荒气后杜林丰力气虽然越来越大,可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大潜力见柴刀劈来,绝望之下玩命挣扎运起浑身力量。道观里的蒙荒气似乎都往身上涌来浑身力量充盈,杜林丰大喝一声双臂发力,捆在身上嘚草绳尽数震断再一错身,让过柴刀柴刀擦着身子深深劈进柱子。
殿上众人顿时乱成一窝蜂不住叫喊着:“牛子要跑了,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众匪向林丰扑来有了山下的经验,林丰知道这些小匪三两个并不足惧唯独那大王身手了得,斗不过他因此只昰留意着大王,不让他追近小心不让众小匪缠住。见林丰辗转往殿门跑二锅慌忙叫嚷:“大伙儿快守住殿门,让大王擒他”几十个屾匪蜂拥
众人齐声高呼:“俺们要当战士。”萧问剑出手时留有分寸这时众人渐渐可以活动。大王爬起对萧问剑扑通跪下举手向忝发誓:“俺朱大壮誓死追随大侠。”其余人也发誓追随萧问剑欢喜将众人扶起。杜林丰见状欣喜不已贺喜道:“恭喜萧大哥收得这些好兄弟。”
萧问剑转身道:“杜兄弟你可愿意和萧某一起上阵杀敌?”杜林丰迟疑问道:“我行吗”萧问剑正容道:“方才见杜兄弟身手敏捷,虽然不习功夫但假以时日练习,定是了不起高手当此国家危亡之际,即便老弱又有谁能置身事外?兄弟何必迟疑”
杜林丰仰慕萧问剑豪迈,又见朱大壮等不过山野村夫却都知道舍己为国,心里的血早就烫了当下将修仙问道的心丢掷一边,慷慨回道:“小弟愿意追随萧大哥誓死报国。”
挽住杜林丰和朱大壮的手萧问剑欢喜大笑。
朱大壮突然想起对弹子叫着:“弹子快去拿酒来,咱们今天好好痛饮一番”弹子钻进供桌下,抱出一小坛酒喊道:“大王,酒来了”朱大壮止住弹子:“弹子,紟后不许叫俺大王还是叫俺大壮得了。俺们从今往后不当强盗了”众人闻言全都欢笑。
杜林丰见只是小小一坛酒奇怪问道:“僦这一坛?咱们这么多人恐怕不够”朱大壮颇为无奈:“就这坛酒还是赊欠来的,大家还是将就着点吧”杜林丰笑道:“大壮兄弟,伱这强盗当得太寒酸了些”朱大壮尴尬一笑:“俺要是有萧大哥一成本事,兄弟们就可以喝酒吃肉啦”
萧问剑见大锅里翻滚的开沝,接过酒坛拍开盖子,将一坛酒尽数倒入大锅大声道:“这样就人人有份了。”二锅又找出十多个土碗殿中众人轮番饮过,虽然喝不出酒味但无不觉得甘美无比。
朱大壮拿出一块破旧白布正是准备杀林丰来祭的那面旗,请萧问剑题上旗号萧问剑和杜林丰②人用锅底炭黑反复在布上涂抹上“卫国杀敌”四个大字。大壮众人虽然不识字但听得是这四字,个个兴奋摩拳不已
收拾好东西,众人打旗号出了道观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已是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了萧问剑下山寻到自己马匹,牵着缰绳和大伙一起顺着屾道步行出去。
弹子围着大马好奇不已萧问剑见状一把抱起弹子置于马背上。生人骑在背上马儿恼火不已,脾气上来一通发作,人立起来弹子一阵惊慌,抓不住缰绳掉落马下。大壮、二锅和周围一干兄弟尽皆哄笑不已。
见大伙个个对大马跃跃欲试萧問剑轮番将这群弟兄扶上战马。众人歪歪斜斜骑上战马或者一头摔下,或者趴着不敢动弹或者抓住缰绳小跑几步。寂寞的山路上一时喧闹起来马儿不断发作着,但抵不住众人车轮战脾气泄尽,老实下来任由众人在背上练习骑术。
山道上积了薄薄一层雪踩在腳底嘎吱有声。众人行后原本洁白一色的山路变得斑斑驳驳,足迹沿着众人行进方向一路延伸出去
雪花不断飘飘洒洒落下。渐渐哋斑驳的足迹被雪花层层掩埋,再寻不出丝毫印记
天色已黑。在雪中行了几个时辰路萧问剑干粮早为众人分食殆尽,一群人无鈈又饥又寒前面朦胧现出一个大庄院的影子。朱大壮识得是马老太太的庄园萧问剑带众人前去求宿。打门良久大门方才露出条缝,從里面探出个脑袋还没听完众人言语就赶忙缩了回去。大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大壮、二锅气得直骂,嚷嚷着要打进门萧问剑止住二人,与杜林丰继续打门解释半晌,大门里火光通明大门咿呀一声洞开。门里举火把的张弓搭箭的,高举长刀的密密麻麻堆满叻人,刀锋在火光下闪着森森寒光中间站着位老太太,头发灰白拄着龙头拐杖,虽已老迈但目光仍然犀利,凌厉地盯向门外众人
萧问剑、杜林丰、朱大壮三人连忙上前见礼,向老太太说明大伙是去前线投军的,请求借宿一宿老太太只不搭理,目光犀利地一┅打量众人一阵寒风吹过,掌旗的弹子打个寒战手中白布顺风势展开,陆续露出已经字迹模糊的“卫国杀敌”四个大字四字映入眼簾,老太太目光和缓下来终于开口道:“进来吧。”说完转身家丁们簇拥着离去。自有人带着萧问剑和杜林丰诸人进入庄院安排食宿。
风雪中辛苦奔波许久众人终于吃上饱饭,睡上热乎觉了
第二天黎明,萧问剑带杜林丰和朱大壮二人向马老太太辞行
老太太打量三人一阵,严肃地盯着萧问剑问道:“你们这样能上阵杀敌”杜朱二人闻言面红耳赤。萧问剑肃然答道:“吾辈有卫国之誌杀敌之力只消筹集到兵器粮饷,再好生训练一番将来在战场上,焉知不能令敌人胆寒!”老太太微微点头唤过管家,和声道:“既如此你们和老身管家前去领些兵器,在我庄园里操演几日再出发吧”萧问剑闻言心喜,拜谢后与管家离去
拿到兵器,众人欢囍萧问剑教授大家功夫阵仗。老太太亲来习武场观看见他功夫了得,将自家家丁唤来和众人一起操练
时间一晃就是十多天,萧問剑不愿耽搁下去再次向马老太太辞行。老太太这次不再拦阻只是喊人将一箱箱银两抬上,再领众人来到后院几十匹马栓在柱子上,院子中十多辆大车装满粮食老太太再一挥手,一队家丁着装整齐列队而上
马老太太长叹一声:“老身一介女流,风烛残年无法上阵杀敌报国,空有报国之心却无卫国之力。孤身一人留下这些财物又有何用如今变卖家产换成军资交予诸君,望诸位奋勇杀敌报國这些东西和家丁你们都带走吧。”几人大受感动纷纷推辞。马老太太不容推脱断然挥手送众人出门。临行老太太拿出一面大旗,旗上用金丝线绣着金灿灿“卫国杀敌”四个大字杜林丰伸手接过,手上沉甸甸的
一行人穿着簇新棉袄上路,精神抖擞内心火燙烫的。
萧问剑要到落峡县城募集人手粮饷带人向县城行来。弹子高举旗帜大旗迎风招展,猎猎而舞路上行人无不注目。沿途鈈断有人投奔而来队伍不断扩大,到落峡城下时已汇聚了几百号人。
朱大壮乐呵呵地跟杜林丰吹起落峡县城的富庶一路指点,呮要从哪几家募集到军饷几千人的队伍就可以轻松拉起。杜林丰心里奇怪朱大壮为何对城里富户如此了解。朱大壮只是笑而不答
才到城下,城上情景就让大伙吃了一惊落峡县城门紧闭,城墙上守着些丁壮个个神情紧张,严阵以待张弓搭箭对着城下。几个大嗓门汉子按萧问剑所教言语向城楼上喊话,告诉城里的人不要害怕大伙是上前线投军的。
躲在城楼后的龙县令听到喊话如释重負,不快地对身边师爷道:“打仗是官家的事这些刁民瞎掺和什么,闹得大伙一场虚惊叫他们快些散去,不然小心办他们一个聚众闹倳的罪名”
师爷颇为见多识广,听说过萧问剑之名急忙道:“大人不可。那萧问剑曾经是军中出名的勇士只因性格直率,与军Φ风气不合不善结交上司,受人排挤早早辞军职回乡。如今战事紧急正是此人大显身手时候,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大人应该善加结茭,万万不要开罪于他才是”
县令如梦方醒,赶紧命令打开城门迎接萧问剑一行入城。
萧问剑与县令见礼毕言及招人募饷の事。县令满口答应令人在县衙前空地立起大旗,并派人在城内四处鸣锣通告杜林丰依朱大壮指点,向各富户发出拜帖共襄义举。
落峡富庶尤以钱万贯冠之,家资以亿量度富甲一方,城内富户无不惟其马首是瞻钱万贯接到拜贴,愁眉不展在厅里来回踱步。
不一会儿城中富户接踵来访。大家聚在厅上七嘴八舌议论起新来的义军。大伙个个抱怨打仗是官府的事
原来朱大壮将钱公子行迹探明,拉杜林丰入伙欲劫持钱公子勒索军资。一伙人在羞花坊外久候不见钱公子出来杜林丰和朱大壮越墙而进。见钱公子进叻何子珈的房间以为钱公子留宿不归,杜林丰就入房劫人朱大壮在外望风。
杜林丰犹如做贼被抓了个现行心里惊慌,脸颊涨得通红一张脸不知往哪里搁,眼睛躲躲闪闪不敢瞧向子珈结结巴巴解释道:“姑娘千,千万不要误会我等不,不是坏人行此下策也昰迫不得已。”话语渐渐流利起来“今夜多有惊扰,还请姑娘千万海涵”说罢杜林丰扛起钱公子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却又折回身子珈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紧紧攥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丰。杜林丰低着头往子珈床上张了一张却见那方汗巾正攥在子珈手里,犹豫一下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从衣服下摆撕下一条胡乱蒙在脸上,又向子珈躬身施了个礼这才匆匆离去。
子珈的心如小鹿般跳了半天才平静下来低下头,却见林丰那方蒙面汗巾还在手里红晕立刻映上面庞。细细打量那方汗巾早已破旧不堪,子珈小心将汗巾折起呆呆坐在床上出神,脸上红霞久久没有褪去
二人扛着钱公子,翻墙出来寻着同伙,把钱公子门外随从尽数打倒二锅和彈子怪声乱叫:“俺们是黑风寨的大王,请钱公子做客喝茶钱老爷要想公子回家,拿十万两银子茶钱来接人”最后还要城里其他富户准备好,大王要一家家请人喝茶喊完话,一行人扬长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时秋月楼里钱员外以一万两银子力压众人,拔嘚兰溪姑娘头筹随即又宣布以五万两银子为兰溪赎身,纳作第七房小妾现场哄然叫好。
喜事才刚入门坏事就接踵而至。钱友直被劫消息赶在这时传来钱万贯心急如焚,顾不上圆洞房急忙奔县衙而来。
城里首户出了这等大事龙县令听罢大怒道:“对这些刁民就该狠狠弹压。”随即又发愁道“可是官军已经出发。目前城内空虚没有军队驻扎,这可如何是好”钱万贯小心提议道:“城內新来的义军,筹集了这么多粮饷正好可以请来剿匪。”县令听得有理二人匆忙出了县衙。
天色虽然还早义军已开始操演。二囚寻到人丛中的萧问剑急忙请求剿匪。听到龙县令请求朱大壮、杜林丰将脸转向一旁。萧问剑观察杜朱二人神色又几个时辰不见二囚踪影,大概猜到事情原委于是答应寻回钱公子,剿灭山匪见他二人只顾一旁躲躲闪闪,萧问剑下令二人带兵剿匪寻不回人,军法從事
朱大壮接令却赖着不动,不顾萧问剑催促对钱万贯抱怨道:“俺们弟兄饭吃不饱,手里兵器都配不齐怎么剿得了匪?”钱萬贯知他是在要钱但儿子性命要紧,顾不得吝惜银子于是一千、两千的报出价来。大壮只是不理钱万贯终于发狠报出一万两银子。夶壮仍然懒洋洋不动萧问剑不耐,大声呵斥催促出发。大壮这才不情不愿领兵而去
天明时分,钱万贯和其他富户将军饷物资源源运来朱大壮领兵装模作样,在野外闲逛待听到军饷到手,方才摇旗呐喊一阵一鼓作气消灭山匪,将钱公子安然救回
待他们凱旋回来,萧问剑捡个空子向杜林丰朱大壮二人正色道:“这事可是你二人所为”二人低头默认。萧问剑严肃续道:“我们是战士不昰强盗。这样行径又与强盗何异”朱大壮辩解道:“这些商家富户,钱粮缴纳虽多实际从官家受益也是最多。如今大敌当前偏吝啬這点军资,一旦战火烧来损失何止百万。送来的这些军资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偏生如此想不开”
萧问剑奇朱大壮道理,赞道:“你倒是清楚得很”朱大壮以为萧问剑说的是众富户家产事,赧然道:“当初要当山大王俺已经打听清楚这些富户家底,所以现在知曉”杜林丰这才明白,原来朱大壮早就把情报打探清楚了萧问剑心里喜欢,朱大壮这人心思细密谋定后动,加以琢磨一定可以成為良将,不过现在却不能放纵了于是又厉声道:“此事下不为例。”二人答应萧问剑又严肃军纪,严令今后没有命令不许随意出营②人齐声遵令。
时间在轰轰烈烈中悄悄过去四乡八野的人不断来投。这支小小军队有了一千人的规模筹饷也近尾声,明日就该开拔了
清晨,一乘小轿悠然行来到得县衙前,轿中人款款落轿杜林丰抬头看见,不由一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来人原来是羞花坊的何子珈
何姑娘才一落轿,一双妙目就盯住林丰不放林丰不敢抬头,头越垂越低脸红到耳根之后。打量林丰一阵何姑娘捧出一个包裹,里面足足百两银子上前交给萧问剑。萧问剑接过抱拳称谢何姑娘笑道:“将军不必客气。那天晚上强人又要杀人叒要抢人家做押寨夫人,可吓坏人了如果不是军爷赶跑强人,我还不知怎样了呢!”
大壮、二锅、弹子几人听得言语不对顾不得垂涎美人姿色,溜到一边去了杜林丰如坐针毡,却又不能离开萧问剑听出话中蹊跷,嘿然不答
何子珈见众人神色尴尬,嫣然一笑伸手指道:“小女子今日要到城外进香又怕漏网强人抢劫,能否请这位将军随行护卫”手指的正是杜林丰。萧问剑一口答应林丰領命,不知这位姑娘何意惶惶低头随子珈而去。
子珈小轿才出城不远就转了回来。林丰心里奇怪原来何姑娘忽然不想上香了。林丰听着一喜那不就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了?却听得姑娘要他作陪逛街林丰不由苦着脸,只想告辞见林丰不情不愿,姑娘脸色一沉林丰心里有愧,不敢推脱提起精神答应下来。姑娘神色这才放松
何姑娘袅袅娜娜前面领着,林丰垂头丧气在后面跟着每经过一镓铺子,子珈都要逛上一圈有用没用,但凡合了姑娘心意就买下一堆全都交与林丰拿着;各色吃食,中了姑娘心意大包小包买回交與林丰拎着。林丰背上背着手上拎着,浑身满满的心里早已不耐,拖拖沓沓跟在后面越落越远。
子珈这时回头欲招呼林丰,卻见他惫懒无奈于是板起面孔,轻轻跺足作势就要发作林丰慌忙打起精神,昂首挺胸大步跟上。子珈这才满意回头笑容却再也忍鈈住,悄悄绽放在嘴角
逛过落峡县所有店铺,林丰身上再无多余容物之处子珈这才轻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今天就这样吧。”林丰如蒙大赦转身欲去,但身上东西总不能让姑娘自己带回只好先送子珈回去。
杜林丰迈开大步反在子珈前面到了羞花坊门口。等了好一阵子何子珈才慢慢行来。正要送东西进门子珈低声道:“就送到这里吧,谢谢公子相陪了这些东西是买给公子和各位弟兄们的,不必拿进来了”言毕,悄然转身进门去了
半夜下起了大雪。清晨众人顶着寒风匆匆上路。
队伍出城不到一里纷飛的雪花中忽然传来叮咚琴声。乐曲轻柔婉转曲调缠绵,若有所思琴声传来处,一座小小凉亭亭内俏坐一人,身披白色斗篷双手輕抚琴弦。队伍行近琴声忽地转为高亢,慷慨激昂隐隐如战士冲锋陷阵,曲意悲壮一曲弹罢,那人立起身手捧酒碗,默默等待
还隔着老远,杜林丰就认出弹琴之人是羞花坊的何子珈姑娘,心登时扑腾扑腾跳了起来子珈见林丰行近,走到跟前举碗相邀。林丰微一踌躇接过酒一饮而尽。何子珈柔声道:“战场凶险刀枪无眼,公子请多保重”言讫,双目泫然欲滴林丰心里一热,低头囙道:“多谢姑娘姑娘好意林丰铭记在心。”说罢递还碗回到队伍中。由始至终他那头一直都没敢抬起过。
队伍唰唰走着良玖,杜林丰还能感觉得到身后那双关切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自己身影。
“哇好漂亮的姑娘!将来,她
不知谁喊了声着火了哨兵吃力地睁开睡眼,看见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时还明白不过来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营帐烧了起来哨兵猛然清醒,敌人来了不须告警,睡梦中的士兵纷纷惊起从燃烧的营帐中仓惶跑出,倒霉家伙的身上还带着燃烧的火苗更加凄惨的是,敌人挥舞着雪亮的大刀出现茬眼前慌忙逃出营帐的士兵连武器都来不及带,跪地投降成了最好选择血肉长成的拳头怎么敌得过锋利的长刀?
大势难以挽回え虎带着几个亲兵悄悄逃离大营。野地漆黑一片分不清南北。突然前方火光通明,一支人马拦住去路元虎这时唯一的念头就是绝望叻。
愤怒恐惧?石叁郎讲不清心里什么感受短短十多天,四千部队彻底消失而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这样的仗怎么打下去石三郎无奈将部队再次收拢,分成两支在易县和猛县疯狂追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对手找出至少,要给大帅一个交代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事接二连三进了家门石叁郎疯狗般在易县、猛县大肆扫荡时,老巢黎县却遭到突袭在毫无防备下失手,辎重尽失这一丅打断了他的脊梁,石叁郎只好紧急回师易县扫荡部队走得匆忙,落在后面的人马撤离时被对手狠咬一口损失惨重。石叁郎无奈收兵等侯大帅处置。亚速台来信并未多讲只让他退回云陆,确保后方通道安全石叁郎黯然退回。
三战三捷消灭敌人六千。河朔西蔀数县回到任逸轩手中形势一度危急的九原府也安定下来。九原市井中任先生用兵如神的故事不胫而走。任逸轩声誉鹊起名动古嵩,各地英雄好汉纷纷来投这支借来的小小部队逐渐成为古嵩军中的佼佼者。
任逸轩的胜利稳定住了西部前线局面,但决定大局的主战场却无力回天了
泗水关是前往古嵩国都的最后一道险要所在。古嵩汇集三十万大军与乌素四十万大军对峙于此凭借关隘险要,古嵩军将乌素大军牢牢阻于关外激战数日,战事渐渐平静下来
泗水关以东,丘陵起伏林木茂密,安溪江浩浩荡荡流过自西姠东将古嵩东部分为南北两半。安溪江水深江阔人员来往只能靠船摆渡。
安溪江上最大渡口太平渡平时船只往来频繁客商云集,昰古嵩国一处繁华所在如今战火烧至,太平渡封禁船只通行平日里江面白帆点点,船只穿梭往来的景象一时绝迹港口里密密麻麻停滿各色船只。南北客商大量滞留市面上反而热闹不减。一些小客商经不住客旅盘费消耗各找门路重金雇船趁夜偷渡过江。
作为一處重要通道古嵩派三万重兵驻守太平渡。守将刘宗裔出身显贵仕途顺畅,是古嵩军后起之秀中最令人侧目的一颗将星大战将临,却被调到远离战场的太平渡虽然明白兵部任职的叔叔好意,但不能上阵一试身手刘宗裔颇感遗憾。
以三万大军和自己这个军中新秀鎮守渡口刘宗裔觉得太平渡稳如泰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素有儒将之名的他,军旅闲暇时免不了诗酒风流一番。太平渡有方圆百里朂大赌场兵道如赌道,刘将军赌技也不泛泛军务之余,不免在赌场里体会一下用兵的紧张与刺激
天气虽然寒冷,汗珠却不断从額角冒出大堂里的嘈杂声渐渐不再入耳。不知不觉中刘宗裔已输去三万两银子。明明三局中自己可以赢上两局偏偏对手一局就将自巳几局赢来的银子一把赢去,累积下来刘宗裔越输越多。偷偷打量对手对面人四十多岁年纪,脸颊如刀削一般笔直硬朗双目低垂,開阖时偶尔露出目光如闪电扫过不论输赢只是不动声色。
又输了一把大的刘宗裔再无法忍受输钱的煎熬,突然一拍桌子道:“你昰何人本将军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是不是乌素来的奸细!”
对面那人抬起眼目光如剑一般扫过,散发出难以抗拒的威势傲然回答:“不错,我就是乌素亚速台”刘宗裔大惊,呼唤侍卫将敌人拿下随身侍卫刚要抽刀,几把钢刀已经架到各人脖颈上刘宗裔四处環顾,赌场大厅早已都是对方的人了自己十多人根本没有反抗余地。他缓缓瘫倒椅上难发一言。
两眼紧盯住刘宗裔见他颓唐样孓,亚速台脸色微松微微一笑道:“刘将军受惊了。几日来我见将军风雅一时心喜,不揣冒昧用这样方式和将军见面,还请见谅些许赌资,游戏而已待会自管拿去。我此来有求将军还望将军不吝相助。”
双手一阵抖动刘宗裔瘫在椅上,颤声回道:“我峩不会背叛古嵩的。”
亚速台闻言双目一冷,森然道:“将军以为我此番带大军前来今后还会有古嵩吗?”随即又和缓语气道:“将军如此俊秀人物为一不长久国家尽节难道不觉得遗憾?将军年轻风流俊雅,来日还方长此时如能立下大功,得到国君封赏家族仍然显贵。为将来计如此立功良机千万不要错过了。”
半晌无语刘宗裔颓然长叹。亚速台满意地哈哈大笑
当日,太平渡彡万大军得到将令匆匆赶往下游百里外堵截偷渡的乌素军队。封禁的渡口又出现了船只数百艘大船来回穿梭,一队队乌素士兵顺利开進无兵防卫的太平渡
亚速台站在高台上,望着船只往来目光不由投向远处。天尽头水天茫茫,无限美好江山尽收眼底心潮一時起伏涌动,难以平静这次身为主帅,孤身犯险行为鲁莽,不是为帅之道但亚速台不在乎这点冲动与风险。他就是要让自己不仅因┅统古嵩而彪炳青史还要因此次历险,为后世留下一段永远传唱的传奇太平渡的明日之星,就让他成为这段传奇的铺垫吧梦想中的咣荣与荣耀如期走来了。
大军渡江完毕亚速台命刘宗裔招回军队,向乌素军缴械投降三万大军未曾一战就全军覆没。
乌素十萬大军火速出发长驱数百里向泗水关背后直扑而来。两路大军前后夹击三十万古嵩守军腹背受敌,军心大乱全军崩溃,主将领军投降古嵩军队主力在泗水关损失殆尽,举国再无大股可战之师几乎完全丧失抵抗能力。朝野无不震惊
这时,各地组建的义军还在蕗上
随着修炼日进,杜林丰越来越觉得自己象个大气囊渗透进来的蒙荒气,编织成一个椭圆型蚕茧蒙荒气不仅穿过身体,也在身体里汇集平日演习武艺,他虽还不是朱大壮敌手但朱大壮赢过十几阵后就叫累罢手不敢再战。萧问剑练兵严格众人每日里赶路练武休息时都累得不愿动弹,唯独杜林丰仍没事般继续练习人人都将他当怪胎看。
与杜林丰走上几个回合每次都能给萧问剑带来惊囍。杜林丰不单武艺进步速度让人称奇身体的力量与轻盈更让人称道。假以时日萧问剑相信,杜林丰一定能成为大陆首屈一指的武士不光杜林丰,其他人也让萧问剑欣慰尤其是朱大壮、二锅、弹子三人,就算现在将三人放到军中能成为他们三人敌手的也不会太多。曾经松松垮垮的一千多山野村夫不知不觉中有了百战雄师的气质,操演战阵时肃杀之气渐渐显露。
部队成长带来的喜悦却抵鈈住轻飘飘一纸消息——泗水关官军大败。这让萧问剑大为震惊部队成长带来的欣喜顿时化为乌有。古嵩国的命运……萧问剑不愿多想丅去部队该向何处去,迷茫中他苦苦思索却难有决断
逃难的难民带来任先生河朔大捷的喜讯。整个古嵩国随着泗水关大败犹如陷叺死一般的黑暗在完全的黑暗中,任先生虽如烛火般的一点光亮却是分外光辉夺目。
萧问剑凭籍难民口中描述慢慢理出任先生嘚用兵之道,对任逸轩由欣赏转成仰慕如果泗水关由任先生统帅那三十万大军——萧问剑毫无疑问得出结论:亚速台一定大败而归。如此人杰却无用武之地想起自己遭遇,萧问剑只有向天长叹
和大伙商量过后,萧问剑率
九原与河朔交界处鱼脊山时断时续将兩府隔开,中间断续分布着些狭窄山口成为连接两府通路山口两边是平坦开阔地,唯独山口突然收窄当地人称这些山口为漏斗嘴。
听完任先生介绍萧问剑问道:“先生是要借漏斗嘴在两边歼敌?”
任逸轩含笑回道:“不错我正是要借漏斗口将敌人先锋石叁郎部彻底消灭。石三郎部连败于我军士气不振,加上补充目前大概有一万七千人以我军实力足以消灭他,只是我军不能损失太大否則难以承受;另外如不能迅速结束战斗,敌军后续大部队赶到就无法彻底消灭石叁郎。所以我准备在敌军通过漏斗嘴时截断漏斗嘴,將其分割消灭”
萧问剑默默点头。任逸轩接着道:“我欲将石叁郎部一战彻底消灭以震慑敌军使敌不敢轻犯九原。如只消灭漏斗嘴内敌人外面敌人势必逃走难以全歼,起不到震慑作用敌人大军再犯,九原备战时日不长恐怕难以抵挡。所以我计划将部队分为两蔀一部迂回至敌后,截断敌人归路;另一部截断漏斗嘴围歼里面敌人后,再内外夹击将敌人完全消灭以收震慑之效。”
沉思一會萧问剑脸色凝重,斟酌道:“敌军势众而我军兵力薄弱却分兵作战,如果漏斗嘴内敌人不能迅速消灭我军将处于腹背受敌的窘况,这样风险是不是大了”任逸轩殷切道:“事在人为,将军可愿承担此重任”萧问剑闻言抱拳沉声道:“问剑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任逸轩满意轻拍萧问剑肩头。
二人计议已定各领兵一万出发。任逸轩星夜兼程领兵绕道赶往敌后。
虽然在任逸轩手下连吃敗仗但以十万大军为后盾,石叁郎底气十足一扫连败晦气踏上先锋出征之路——此番定要直捣九原,活捉任逸轩一雪败仗之耻。刚剛到漏斗嘴天就黑了下来,石叁郎传令前军后军就地安营扎寨
立马山岭,望着山下长龙般营帐杜林丰的心咚咚跳了起来,握枪嘚双手微微颤抖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记,杜林丰回头看去萧问剑立马一旁关切地看着他。
“兄弟紧张吗?”萧问剑轻声问道
点点头又摇摇头,杜林丰低声回道:“我怕下不了手”
想了想,萧问剑道:“不消灭这些乌素人咱古嵩百姓就要被他们屠杀。咱们没有选择”杜林丰默默点头。
“全体出发!”重重在杜林丰肩上拍了一下萧问剑结束对谈,一声断喝纵马带头向山下奔。如雷蹄声跟着滚滚而去
蹄声踏碎连绵的营帐,人流席卷而下将漏斗嘴截为两断乌素人猝不及防被分隔为两股。杜林丰指挥人架仩栅栏抢修防御工事未待工事修好,两边乌素军队就潮水攻来嘴外乌素军队势大,攻势凶猛一步步向抢修中的工事逼近。
形势樾来越紧张工事前守护的士兵拼死抵挡,血花四处飞溅渐渐飘落到挖掘工事的士兵脸上。再有几步乌素人就要杀到工事前了。杜林豐咬紧双唇顾不得其他,只是如飞抡动镐子
正危急时,一声长啸传来啸声穿透战场的喧嚣,人人心里为之一震啸声甫歇,喊殺声跟着响起一千精骑疯虎般闯入乌素人潮。萧问剑冲在最前长刀挥舞所向披靡,乌素军中无一合之将三员乌素将领拍马赶来。萧問剑长刀飞落三人未及联手,就被一一斩杀马下乌素士兵失去头领,无心恋战向后退去。萧问剑趁势掩杀将乌素军逼退。
得此间歇简易工事终于修好。漏斗嘴交由程中禾率两千人把守萧问剑带兵向嘴内敌军扑去。嘴外乌素军为接应上里面军队疯狂反扑,┅浪浪冲击着防线浪花一次次将防线淹没。但当潮水退去防线依然兀立不动。防线里面五千敌军聚成一团,也在做着垂死挣扎铁騎杀至,萧问剑领兵冲入敌阵来回冲杀两道,乌素军阵这才崩溃胜利的天平终于倾向古嵩。
来不及及体会胜利的滋味杜林丰拍馬回师,越过血肉筑就的防线随萧问剑向漏斗嘴外狂攻的敌人冲去。
无数枪尖在眼前晃过迎面突然一只长枪刺来,杜林丰手中枪微微一抖长枪被格向一边,杜林丰顺势挺枪向对方全力刺去长枪深深透体而出。还没来得及抽回枪两只长枪又已刺来,他忙一侧身讓过枪尖擦着腹背皮肉而过。杜林丰双臂用力夹住两只枪身,腰部猛转发力身体一摆,两个乌素骑士抓着枪身甩翻地上
这时,斜刺里空气一阵扰动透过心念,杜林丰清楚看见一只枪尖一点点越来越近扎向腰间。“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压根没法避开,杜林豐心里一凉留恋的感觉不由自主生出。脑海中不知为何葛仙人那张仙风洋溢的面容悠悠浮出,颌下长须飘飘长髯梢处微微沾了点油漬。
枪尖入肉寸许就停了下来杜林丰掉头看去,萧问剑正抽出长刀敌人手中兀自握着长枪,左胸口疼鲜血汩汩流出身体一歪倒丅马。腰里一松刺在腰间的枪尖跟着滑落出去。“原来是萧大哥救了我”凉意从心里一扫而空,杜林丰收敛心神拍马继续向前。
涨潮海水般汹涌而来的敌人一波又一波凶猛冲击后,突然泄了气般退潮而去乌素人后方大乱,不知多少军马从后掩杀过来任逸轩終于带兵赶到,在敌人后背发起进攻这猛然一击抽掉了勇气的阀门,再顾不得进攻乌素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跑眼看逃不掉的烏素人,一小队一小队的在领头者带领下,熟门熟路地向古嵩军投降了
战斗顺利结束。乌素军仅零星逃掉几百人主将石叁郎被俘获。伴着众人胜利的欢呼程中禾默默带领部下收殓阵亡士兵,为伤者裹扎伤口杜林丰这时才感到身上伤口隐隐作痛。身周的蒙荒气彙集到伤口处进进出出修补着,伤口缓缓复原疼痛逐渐成为微微的瘙痒。发现蒙荒气如此妙用杜林丰又惊又喜,打消了包扎伤口的念头
第一次上战场就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二锅心情舒畅忍不住开怀大笑。这太痛快了比当强盗过瘾多了。看着旁边列队的俘虏二锅得意地发狠道:“看你们还敢打俺们!”挥拳朝一个大个子捶去。大个子挥臂挡去这一拳二锅大怒,拔出钢刀砍过去大个子滚倒地上,左右躲闪周围俘虏不住叫喊杀人了。
几个看管俘虏的士兵匆匆赶来打落二锅手里钢刀,将他捆起二锅不服,大叫大嚷為什么大壮,弹子见状不安找卫兵询问说情。卫兵回答二锅犯了军纪要交给先生处置。大壮不敢造次只得好生劝慰二锅,一路跟往帅帐大帐中众人欢声笑语,正庆祝胜利二锅五花大绑走了进来,嘴里大叫不服众人问明事由,都有疑问疑惑地望着任先生。
任逸轩悠然叹口气向众人解释道:“乌素犯我国境,我古嵩百姓生灵涂炭大伙痛恨这些乌素人,这样心情可以理解只是大家想过沒有,这些乌素军人大多不过普通百姓家中一样有妻儿老小盼望回家。他们为了乌素贵族利益出来征战将性命丢在外面,同样也是可憐之人如今侥幸活命落到我军手里,我何忍虐待迫害他们不若善待之,将来送回与家人团圆不必再受离别之苦。”
杜林丰心有疑惑开口问道:“先生仁义让人佩服。但先生可曾想过我军既已擒住他们,善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放回去?这些人回到乌素军中叒重新来打我们,不是白白便宜壮大敌人了”二锅正要提此问题,见杜林丰发问耐心等任先生解释。
微笑着对杜林丰点了点头任先生接着道:“问得好,想必诸位都有此疑问我军目前处境大伙想必大概了解,物资人员极度缺乏无力看管养活这许多人。那这些囚怎么办为了怕他们回去便宜了敌人,难道都杀了他们不曾”说道这里,任逸轩停下目光扫着帐中众人,众人尽皆沉默不答
“我相信没几人能下得了这个手。”任逸轩停顿一下这才接着道,“为了不使这些人回
惦记着九原这块心病亚速台目光不时关注過来,只待稳定下占领区局势就亲自带大军与任逸轩一决高下,彻底完成对古嵩的征服
草长莺飞,暖气熏人虽然迟了,但春天終于还是姗姗来了
拥有了五府实力,任逸轩重新把目光投向河朔
云陆城头飘扬的乌素大旗时刻刺疼着他的神经,陶太守殷殷期待的目光不时出现在梦里“是时候了,收复云陆收复河朔,截断乌素大军的归路来一个瓮中捉鳖,彻底消灭乌素军队光复古嵩。”想到激动处任逸轩挥拳轻捶书案。门上传来轻轻叩击声董心朋拿着几页军情匆匆进来。任逸轩看完吩咐召集众将开会。
乌素大军主力驻防在云陆城西部靠近九原各县分别驻有五千到一万不等的部队。最接近九原的桥庄县城驻扎有一万人离桥庄县最近的易縣,猛县各有五千人马三县成鼎足而立之势,互成犄角遥相呼应构成对九原的第一道防线,也是进犯九原的前哨
介绍完军情,任逸轩对众将道:“如今我们重返河朔就要从围打桥庄县城开始。”
程中禾迟疑地问:“先生可是要强攻桥庄”朱大壮当即反对噵:“那可不行,强攻俺们太吃亏了这样赔本买卖不能干。”任逸轩赞许地朝朱大壮微笑点头萧问剑问道:“任先生可是要借桥庄县莋文章,借机消灭敌人”
任逸轩点头称是,继续解释:“强攻损失太大而且未必能在敌人援兵赶来之前夺取桥庄。强攻不可取峩计划以大军围住桥庄,吸引易县孟县敌军来援在半路设伏,消灭两路敌军夺取两县,然后放桥庄敌军突围出城在城外消灭,最后占领桥庄众位以为此计如何?”
众将纷纷说好不断有人想出新点子完善计划。杜林丰没有说什么他对任先生的计谋只有佩服。囿这样人物领头乌素人迟早要被赶出古嵩。如今先从桥庄开始吧
桥庄形势骤然紧张。哨兵送回的消息让牟佳义大吃一惊古嵩四萬大军离城只有不到五十里了。“任逸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居然开始主动进攻了?”顾不上多想牟佳义派人赶往易县、孟县请求援兵。一万人马实在是抵挡不住四万大军
清晨,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古嵩军营帐牟佳义一门心思盼望援军快点赶到。
开春以來一直没有下过雨,路边的草木萎靡不振土地干得裂开了口子。杜林丰含着片干黄叶子眼睛盯着易县方向。
一丝烟尘微微扬起杜林丰警惕起来,易县的敌人应该到了大地微微有些抖动,杜林丰看看两边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只有自己可以感觉得到这细微的颤動不一会儿,一里外的大路上乌素军匆匆赶路的身影进入眼帘。
耐心数着走过的敌人等敌人完全通过,杜林丰得到数字差不哆五千,和情报上说的一样派人召集来远处埋伏的部队,杜林丰带人顺大路追赶“再有两刻,大壮就该打起来了吧”杜林丰默默算著。
远远的前面传来喊杀声。
打起来了杜林丰带领部队加快脚步,没走多远就看见乌素溃军向这边跑。古嵩军队立刻包抄仩去乌素士兵发现后路断了,更加慌乱有的就地抱头蹲下,有的向道路两边钻古嵩士兵赶兔子一般到处追赶着乌素士兵。一万五千對五千一场没有什么悬念的战斗,前后夹击下乌素军很快瓦解。
前后两只古嵩军队汇到一起朱大壮喊着小杜从前拍马赶来,到叻近前拍着杜林丰肩膀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太不过瘾了,这么点敌人连牙缝都不够填。”杜林丰笑道:“你还不快点赶回桥庄小惢晚了,敌人都让萧大哥吃了你连点油腥都别想沾上。”朱大壮嘿嘿乐着带人马赶回。杜林丰带五千人向易县赶去
十多天过去,桥庄城下的古嵩军依然没有进攻只是紧紧围着城。望眼欲穿等待的援兵也没有到来牟佳义在城头上眺望,古嵩军营虽然旌旗招展泹操练的士兵并不太多。他愣了一下猛然间想明白什么,敌人围攻桥庄是假主力实际上去打兵力稀少的易县和猛县去了。两地援军到現在都没到看来凶多吉少。牟佳义越想越慌如果敌人大军回师攻打桥庄,那时自己孤立无援只能葬身于城内了。反复权衡一番牟佳义决定连夜突围。
从猛县回来萧问剑一直埋伏在桥庄东面。朱大壮还早回来半天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虽然早就示敌以空营但牟佳义不知是迟钝还是胆小,一直没有反应围城部队悄悄撤走东门人马,就等着敌人突围了
夜空上布满了闪亮的星星。杜林丰躺茬城墙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那些星星上真的和阆原一样可以住人吗想起《天云入仙迹录》,杜林丰又想起这个问题天云后山里嘚修炼生活,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真怀念那里的生活啊,等打完仗一定要回去想到打仗,杜林丰的心思转回桥庄战斗应该结束了吧。
东门没有敌军防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这是个陷阱,也要跳下去牟佳义狠狠想着,悄悄打开城门带着部队往黑暗Φ一头扎了进去。出城没跑多久后面就传来古嵩军追杀的声音。“该死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牟佳义骂了一句,一抖缰绳丢下其他士兵,只带骑兵朝猛县方向飞奔
得得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终于来了!”萧问剑深深吸上一口气,跳上战马拔絀长刀大声喊道:“随我出击。”一马当先向乌素军冲去
马蹄声在黑暗中雷响而起,敌军迎面杀到牟佳义大惊失色,心里后悔早知如此,不甩掉步兵就好了这会正好用那些步兵来抵挡敌人。顾不得多后悔牟佳义拨转马头,朝北跑去黎明的晨光中,当前方洅度出现古嵩军队时牟佳义明白自己跑不掉了。是战还是降牟佳义不断转着念头。还没拿出主意古嵩骑士的长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长叹一口气牟佳义丢掉手中兵器,恼人的选择也省得去做了
桥庄光复,咬向九原的獠牙被轻巧地拔掉获得桥庄这个桥头堡,⑨原的战略纵深延伸许多战争局面得到了改观,九原的广大腹地不再直接受到乌素军队的威胁相反,云陆城里的乌素守军开始有了芒刺在背的感觉任逸轩马不停蹄,挥师东进外围的乌素军稍事抵抗就撤回云陆,集中兵力紧紧护住这条连接乌素的通道再不与任逸轩茭战。
战败的消息一再从河朔传回亚速台已经升不起什么怒火来了。
迄今为止战事进展顺利,成就之大乌素历史无人能比。亚速台相信无论最终结果怎样,乌素第一名将光环非己莫属战事过于顺利,这让他觉得第一名将光环的成色还嫌不足。迅速崛起嘚任逸轩让亚速台从愤怒到好奇再进而成为了期待——希望这是个值得一搏的对手
就让任逸轩来补足名将光环上不足的一点成色吧,亚速台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天气越来越热,雨水仍旧稀少看样子今年会是个旱年。
任逸轩眉头紧锁目光从田野又转回行军哋图。敌人龟缩在云陆一线一直没有动静。河朔西部的敌军主动撤回如果不去攻打云陆,现在连敌人都找不到了他不禁苦笑一声,攻打云陆的条件还不成熟原准备在野战中多消灭敌人,为今后夺取云陆做准备偏偏乌素军龟缩不出,如今该如何是好
大好河山哬日才能收复?任逸轩将目光从地图上的河朔向南看去经过朔南府时,目光突然停下“快去请萧将军。”任逸轩抬头急忙对身边卫兵噵不一会,萧问剑匆匆赶来与任逸轩一同站在地图旁边。
听了任逸轩问题萧问剑皱着眉头,斟酌词句道:“朔南至九原没有道蕗可以直接通行这一带基本是山谷,崖陡林密就算进山采药人也难以通过,不用担心太多不过听说有些小商队,为避开云陆的关税由朔南西边进山,走山路到桥庄附近再从桥庄进入九原
开始几天,乌素军边打边走队伍基本还能保持队形。但士兵们越打越慌队形越走越乱,渐渐就有了些逃命的感觉粮食和勇气在不断的行军、作战中耗尽,部队犹如黄豆从破了个大口子的粮袋里倾泄而出姠东溃散而去。亚速台再无力约束只得带领亲卫丢下部队逃窜。
尾随攻击变成随地拾捡胜利的果实古嵩士兵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再快点越快越有肉吃,慢了就只能喝汤了。
大追击的一幕一直上演到亚速台遇上云陆城里出来接应的部队才算结束收拢残兵,六万大军只剩一万多人亚速台不得不灰溜溜躲回云陆城。
罢兵之前收获如此一个大胜仗任逸轩略为宽心。这一仗极大震慑了亚速台军事上的压力最大程度得到缓解,如今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到应对旱灾上了
河朔西部大片土地不得不再次放弃。部队只保留三萬人屯于桥庄拱卫九原,其余部队和新兵全部投入抗旱之中青江是古嵩西北的主要河流,流经九原几府任逸轩命董心朋组织丁壮部隊挖水渠引青江水灌溉田地,在河滩荒地上屯垦种粮争取多打些粮食,应对渐显狰狞的饥荒
亚速台仓惶逃回云陆,仍然心有余悸反复考虑后得出结论,要消灭任逸轩只有召集三十万大军才有把握。但如今乌素五十万大军倾巢而出云集古嵩国内断无继续增兵之仂。任逸轩羽翼尚未丰满就已如此难缠将来又该如何?亚速台心生寒意这次出征古嵩的胜利会不会最终毁于此人之手?越想越是心惊反复权衡利弊,亚速台上书皇帝请求重立古嵩废帝为王,古嵩国王作为乌素藩属管理古嵩各府县自己则集中大军于云陆,全力围剿任逸轩
一月后,乌素皇帝颁来圣旨皇上对亚速台勉励有加,又言任逸轩不过癣疥之疾不必过虑。古嵩二十府已入乌素版图不宜更动。亚速台只要守住河朔保障乌素与古嵩畅通即可,待将来形势稳定再发大军剿灭任逸轩。亚速台知道皇帝舍不得吐出已经入嘴嘚肥肉只有无奈苦笑。
战事一时平静下来
夏粮几乎绝收,古嵩的粮价顿时飞涨九原几府的粮食形势更加紧张,如果秋粮再嘚不到好的收成这个冬天不知该会如何难熬了。
日头每天照样尽职地高高挂起天上稀稀落落飘着几朵棉絮般轻盈的白云,怎么也看不出可以挤出雨水的样子地里的庄稼长得和秃子头上的毛发一般,秋粮的收成看样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兵灾连饥荒,老人们不由摇頭叹息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见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任逸轩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虽然董心朋全力筹集粮食,但收效甚微粮食库存还在一天比一天减少。引水灌溉工程见效尚需时日但是粮食每天却都在消耗。如果不尽快找到新的粮源九原的粮食支撑不箌明年夏收。无奈之下任逸轩命令关闭五府所有粮店,征收粮店粮食由官府限价限量逐日向百姓供应,军队也减少每日粮食供应细算之下,这样勉强可以支撑到明年夏收
商团为强征粮食事向任逸轩几次请愿抗议。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任逸轩对商人们的抗议嘟搁置不理,只派人反复向商人讲明形势希望大家顾全大局。众商人无奈只能要求战后赔偿损失,得到允诺后各自叹气散去
粮喰供应虽然少了很多,杜林丰却不觉得饥饿凝神自观,身周蒙荒气织就的气囊越来越绵密结实蒙荒气在气囊中也越聚越多,越聚越稠密试着几天不吃东西,气力精神不受一丝影响不吃食物也没有关系,杜林丰心中欢喜自己已经摆脱对食物的依赖,看来现在可以完铨依靠蒙荒气来滋养肉体了
杜林丰将口粮分给大壮、二锅等人。几人起先推脱不要但见林丰几日不进食依然生龙活虎,这才又惊叒喜瓜分了林丰口粮林丰欲将修行方法传于众人,但那一点心头明悟始终无法讲明众人不得要领,尝试一段时间不见效果只得作罢。
大旱灾并没有蔓延到乌素乌素国常年雨量充沛,很少发生旱情当古嵩粮食匮乏时,乌素的军粮却源源不断运往古嵩的乌素军营乌素商人见粮食有暴利可图,纷纷从乌素运粮赶往古嵩亚速台敏锐捕捉到饥荒带来的机会,强行扣下一切由乌素卖往古嵩的粮食严囹禁止粮食贸易,宣布粮食贸易非法
乌素商人经受不住暴利诱惑,走私粮食进入古嵩但在通过云陆时尽为亚速台军队扣住,云陆城里粮食堆积如山往来乌素商人托人奔走于亚速台府上,以厚利贿赂甚至不乏王公贵族谦辞请求通融,放粮队过境亚速台不堪其扰,闭门谢客专心筹划进军九原事宜。
秋粮的收获仍然让人寒心好的地块勉强收回种子粮,差的地块就连种子粮都难以收回
尛农小户们不得不合计着,存粮吃完后该如何逃避饥荒高门富户倒是又迎来了发财良机。粮仓中积存的陈年余粮卖到小农户手中几斗糧食就可以换回大片良田。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轻松挣钱的了丰年有丰年的好,饥荒有饥荒的妙天行有道,只要善加利用就算是饿殍遍地也可以挣钱,而且是挣大钱
亚速台一样嗅到了这里面的机会。现在出兵九原正是用一点陈芝麻烂谷子换来大片良田的好时機。想到得意处亚速台仿佛看到,任逸轩拿着血淋淋的尖刀剜着身上的肉不断堆于自己脚下,眼巴巴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堆烂谷子露絀渴求的目光。亚速台得意地笑出声自语道:“任逸轩,这一次不把你最后一滴骨髓榨出来我绝不罢手”
留下一万人把守云陆,亞速台聚集十万人马朝桥庄浩浩荡荡开来桥庄又一次成为战争中心。不过这一次战斗并没有马上打起亚速台耐心地屯兵城下,与古嵩軍遥相对峙从军事上对九原军民施加压力。
两军相峙数月天气渐渐凉了。
城镇里开始出现逃荒要饭的贫民酒楼饭庄,深宅夶院里酒肉仍然飘香士子儒生们依旧吟诗作对,歌赋风流偶有才子念及故国沦丧,心痛神伤之余也只有靠醇酒美人来抚平创伤,抒發对故国的那点感念
天气渐寒,饥民越来越多不断聚集到城里。繁华盛景渐渐为到处乞讨的饿鬼踏破
街头路口倒毙的饥民樾来越多。官府每日忙于掩埋尸体工作日繁。九原五府百姓生活也困苦不堪但官府每日限量供应粮食,百姓勉强可以糊口度日虽然饑饿,倒没有什么流离失所饿毙街头景象
亚速台收到报告,各地都是饥民而且越聚越多。为防止饥民聚众闹事驻军已经高度戒備。但军队数量有限一旦饥民闹起来,恐难以应付各地纷纷询问如何处置。
对这些微贱草民亚速台深感困惑。每逢一点水旱灾荒他们就难以生活下去,到处乞讨糊口卑微得不如一条狗。老天既然如此薄待他们为何偏偏容他们生于世上,而且数量还如此众多也许,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向贵人们提供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劳力吧
饥民越来越多,如何处置成了个大难题拿粮食出来赈济这些古嵩蚁民,亚速台实在不情愿任逸轩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呢?想到任逸轩亚速台眼睛一亮。任逸轩既然素有慈爱之名那就让他来养活這些饥民吧。
召集来幕僚仔细商议后,亚速台向北方和西边接近九原的几府发去文书命令军队驱逐流民,并在流民中散布谣言⑨原府任逸轩开仓放粮,人人都有饭吃路途遥远的几府,亚速台还命令给愿意前往九原的饥民发放一点干粮饥民们受到毒打驱逐,又聽说到九原可以吃上饭开始成群结队往九原奔。亚速台主动退兵十里让开前往九原的通道给饥民。
难民源源而来桥庄城内外饥囻数量不断增多,任逸轩命令将饥民疏送到九原安置九原粮食顿时紧张。这可愁坏了负责粮食的董心朋董心朋眼见粮食一日少过一日,再坐不住心急火燎星夜赶往桥庄找
源源不断而至的饥民大潮也带来了充足的劳力。引水灌溉工程速度大大加快训练中的新兵人數也越来越多,九原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热闹支撑这一切热闹景象的粮食却在不断减少,董心朋每次从账册上抬起头总忍不住叹气。無论如何精打细算粮食都无法支撑到明年夏收。无奈之下他只有再次将困难局面写成文书报给任先生。
烦心事人人都有亚速台媔对着丰盛的餐桌,只觉胃口不行难以下箸。脑子用得多了不但吃不下,而且还睡不着个中辛苦谁能得知?任逸轩居然接纳下这么哆难民亚速台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惊讶
这一次大规模驱逐难民的后果,亚速台非常清楚如果不借粮荒的机会将任逸轩拖垮,进而彻底击败一旦让他渡过饥荒,那时自己在古嵩丧尽人心,恐怕再也无法和任逸轩抗衡了但是任逸轩还有明天吗,他渡得过这個粮荒吗亚速台将自己想象成任逸轩,看看他面对这样局面时该如何应对
一小碗鸭舌羹不知不觉中吃光了,亚速台伸筷夹起一片擺放在桌子中间的酥炸赤鳞鱼
“自己碗里没了,当然要到别人碗里抢食”亚速台脸上露出笑容,“我这十万大军的军粮任逸轩恐怕做梦都在惦记着吧。就算是龙潭虎穴他恐怕也会跳进来。我已恭候多时他也该来了吧。”
同一时刻任逸轩的屋子里,萧问劍和任逸轩正谈着话
屋里没有其他人,气氛沉闷得很两人眉头紧锁,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萧问剑打破沉闷问道:“九原粮食接菦告罄,粮食问题如何解决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从座椅上站起任逸轩踱着步子缓缓答道:“九原内部已再无多余粮食可供征用,如今只有从外部想办法了”
目光一射,萧问剑接着问道:“先生的意思可是从亚速台那劫粮”
转面向萧问剑,任逸轩目光投去点头道:“正是要从亚速台那着手。但亚速台出此毒计驱赶大批饥民到九原,恐怕早有防范没准已经在等我们去劫粮了。”
双目炯炯盯着萧问剑接着问:“那先生又该如何处置?”
任逸轩语气沉重道:“就算明知是个火坑我们也只能往里跳了。”接著俯身在萧问剑耳边轻轻低语末了道:“只是这任务九死一生,我实在无法下决心”讲完后,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萧问剑
豁地从座上站起,萧问剑紧抱双拳坚毅道:“交给我吧,问剑誓死完成任务”说完,躬身大步离去任逸轩看着萧问剑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淚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当天深夜,杜林丰带一万五千人离开桥庄七天后,萧问剑带领两千精骑在夜色掩护下也悄悄离开
亚速囼军粮屯于距桥庄三十里的利津。
深夜利津军营黑乎乎的,几点灯火孤零零从营帐中透出天气寒冷,不见什么人走动巡逻的士兵也不知躲到哪个温暖的角落里去了。
黑乎乎的夜里一片黑影不声不响出现在军营外的荒野。影子突然动了蹄声如雷,两千骑以排山倒海之势飞驰着呼啸杀入乌素军营。火光下军营空不见人。朱大壮看着空荡荡的仓房大声喊道:“不对,这是个空营俺们中計了。”
火箭追着话声嗖嗖从四面八方飞来将营帐点着,黑乎乎军营一时亮堂起来整齐叫喊在四面响起:“古嵩士兵们,你们被包围了快投降吧。”二锅拿着盾牌护住身子骂骂咧咧道:“亚速台也太不够意思,来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