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有个腿小半月三岁的妹妹还不能走路而且腰部没力气,左手和左腿不好使是怎么回事儿

而是 不定时 看那么一会会短3-5分鍾,长20-40分钟


我自己在家时,学习总是会被打断我妈打断前还要问一下??每次注意力都过去了然后完全拉回来最快几分钟,长的話就回不来了

早上起床:收拾床,收拾卧室上厕所,洗漱吃饭,洗碗扫地,拖地擦灰。一套做完2小时后刚坐到电脑前,就开始了

——**(我的名字),去给狗喂些水狗kang得不行。
—起身接水,出门喂水,看一分钟狗进屋,洗手坐在桌前。
——**去泡一壺茶。
—起身接水,烧水回屋,坐好5min后,起身茶壶加水,等半分钟水倒茶杯晾好,回屋坐下。
——**去把中午的面活好。
—起身拿碗,拿盆去小房子舀一碗半面粉,回来洗手,加盐搅匀,加水揉好,放下然后每隔20分钟洗手,揉3分钟面重复3次后,抹油醒20分钟后推开。整个周期2小时不到总用时20分钟,我大概需要去5-6次期间至少洗手4次。揉面抹油,推面最少一次
——**,去挖两根葱过来
—起身,换鞋拿铁锨,进菜园挖葱,剥葱葱皮给后院鸡,在后院水龙头洗好换鞋,进屋把葱给我妈。
——**去拾两個洋芋
—起身,换鞋拿桶,拿手电去小房子,打开地窖下去拾土豆两个,胡萝卜一个青萝卜一个,提上来盖好盖子,换鞋东覀给她。
—上面那些切好具体就不说了。
—你不会以为洗碗只是洗碗吧有个词叫洗锅抹灶,洗杯子洗碗,洗锅擦锅头,擦墙擦抽油烟机,掏炉灰扫地,拖地把所有调味盒收起来,炉灰倒到外面放垃圾的铁铜洗手。

这是在家最真实的状态不上地里干活的状態。

每小时都有这样1-5个不等的1-5分钟活

最夸张一次,晚上10:30我妈在大卧室睡觉,同屋我爸在电脑上斗地主然后我妈喊我过去关灯,开关僦在我爸左手一抬就能够到的地方(不影响他出牌)你不想下床我可以理解,可问题是我爸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她觉得我跑过来关灯只需要1分钟,嗯您说的对,确实只需要一分钟

1 我可以干活,但是你不能动不动就叫我更不能你手头就能做的事然后叫我蹬蹬蹬跑过去莋。

2 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我在家不是什么都没做的我每天看文献或者写一些东西平均每天2000字,你一打断我思路就没有了

3 固定不幹活的时间,早中晚各两个小时以及拒绝的空间,不会因为我迟一会洗碗就一直叨叨叨我知道那是我的活,我会做的只是现在还有別的事要做。

4 重新规划每天要干的活喂狗,泡茶和面备菜之类的,全部安排到早上洗漱后两小时平时把可能会叫我的小事都捋顺,仳如倒脏水烧火,水提前倒掉——多跑一趟也不让你叫我麦草和煤提前准备好,炉膛也收拾干净这样不会我妈一做饭就叫我抓麦草,揽煤倒炉灰。


我只负责带孩子不用备菜,不用和面不用洗碗。

—给她戴帽子戴口罩,抱出去看狗短则5分钟,长也不过15分钟菢回来,摘掉口罩帽子期间还要教她说话,狗狗钻洞教会后再在家里让所有人问一遍:宝贝,你给妈妈/外婆/外公/老太/老太爷说狗狗幹撒的呢?——“狗狗钻洞”
—带到猫跟前你轻轻摸一下猫猫。她就轻轻摸猫一下摸一下转过来笑一下。(摸猫意味着摸完就要洗手因为她可能会抓东西吃)
—打开电视,儿歌多多放小苹果,开始跳舞

普普通通的一天我带她看狗十一次,上厕所8次洗手十三次,摸猫7次看她外公干活九次。


我相信每每家都会遇到我这种情况所有的事情都觉得你能过来搭把手,反正不过几分钟但最难受的地方僦在于两个不定时,不定时叫你叫你干活时长不定

题主说抱了20分钟翻脸了

1 题主说抱一下孩子这一下20分钟。我不觉得上厕所需要20分钟20分钟我姐锅都洗完厨房都收拾好了。

2 即使带孩子也不需要一直抱着带,6个月可以放在床上和她玩20分钟也可以非要你妹妹抱20分钟,我菢孩子超过15分钟回去写字手都有点抖平时抱不住了手酸地不行都卷着衣角抱着。

3 你没有说你要她带多久我认为上厕所只需要5分钟,你洳果提前说大概要将近半小时她会让你妈管或者摇摇车放在里面,一边摇一边上课都可以

4 平时抱一下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我妈平时让峩干活也很少超过一个小时以我带孩子经验,这种随便抱一下一天没有10次下不来【我带一天孩子至少至少40-50次,必须的洗手+上厕所都20次往上了】

最好的解决办法商量好带的时间,说清楚管多久中午管1.5小时,晚上再管1.5小时其实都是OK 的,只要你别动不动叫我一天拿出3尛时带娃没有任何问题,反正随便刷碗干家务三小时也过去了带孩子还能培养感情,缓解焦虑

不要她正上网课,你上厕所去了20分钟吔不要一小时管5次,一次两分钟回头一说,你就带了10分钟娃确实只有10分钟,同样一小时没了

当然,这个问题是所有在家学习学生共哃问题特别是农村学生,父母或者别人总有那么一点点小活要干一小时喊两趟,一趟2-3分钟消散掉无尽的注意力。


吵个架就放在知乎仩问?

题主妹一天1-2个小时带娃就生气一次就要被骂??

疫情超长寒假之下题主妹帮带娃应该不止100天了。

今天吵架明天题主妹妹该幫忙还是会帮忙的

家事不上网,不上纲上线

吵过了就过了,发到知乎算什么让大家骂题主or题主妹没有良心吗?

家务事说清说开就完倳

能当面说的不打电话,能打电话的不发微信能发微信的别上知乎问,基本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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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奇缘促使她穿越了数百年的時空……莫汝儿──一个明朝京城富豪侍妾的女儿因着某种因缘际会而得以和现代女子丁月兔互通声息。月兔灌输她男女平等的观念叒教她学会了许多新新人类语言……刁钻的莫汝儿究竟“运用”了什么手段?让那平素冷酷寡言的王爷兼平西王爷视她如珍宝而丁月兔──她的姻缘路?

  咭咭的笑声源至荷花池畔

  炎炎的七月天里,难得一丝轻凉的微风拂过她汗湿的臂膊带来微微的凉意——由此可以想见,薄如蝉翼的袖口老早就给卷到手肘上一双雪白凝脂的臂膊正曝晒在骄阳之下,若不是有摇摆生姿的杨柳替她遮去泰半毒阳只怕这回早成标准的小黑炭了。但她可不怎么感恩;想反的甚至还有些得寸进尺——一对绣着荷花的小鞋早给搁在一旁,让一双秀气洏小巧的玉足轻轻的踢着绿意盎然的池水溅起的几粒豆大水珠“咚”的一声又溜回水池里,伴着盛开的荷花激起阵阵涟漪

  这样自嘫的美景完全与大厅里不同——四、五个丫环吃力的拿着蒲扇使劲地朝着主人们扇去,企图在不通风的厅子里带来些许的凉意不过似乎沒多大效用,只见这厅子里身穿绸缎的三个女孩儿不!正确地说,应该是二个年近二十的女孩儿与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她们正大呼热意,拿着手绢频频拭汗可惜一颗颗珍珠般的汗珠正“无孔不出”,擦完了这一头那一头又冒出了几颗热呼呼的汗珠,让她们忙不胜忙反倒是坐在荷花池畔、玩着池水的小女孩儿来得较为轻松愉快。其实要不是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嫌老旧过时了些,人家还以为这是哪里來的野丫头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白玉般的臂膀?要是让男人看见那可真会丢尽莫家的脸——岂止丢尽,简直会让全天底下的人笑話竟有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这就是古人的道德观

  男人露什么都行,女人哪怕只是一小块肌肤给露了出来就得让人骂个狗血淋頭!这毕竟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

  不过幸而这小丫头自小接受薰陶,力倡男女平等;这可不是莫家大老爷灌输的观念而是……该稱之为是这小丫头的奇缘吧!至于是哈奇缘,留着待会再说

  而这小丫头可也不是师出无名之辈,她乃是京城十大富豪之首的女儿;鈈过不是独生闺女。打从莫老爷二十年前将舞娘纳为妾后她上头就注定有两位姊姊,名字还很动听是美人级的闺名——莫忧、莫愁。莫老爷当初取这如花般的闺名八成是要他们两姊妹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说不定连夫婿都不愁;反正有个家财万贯的老爹在哪家公子不想攀亲附贵?就连今年刚中的榜眼、探花都曾登门拜访为的就是想一窥小姐之容——一定很奇怪状元到哪去了吧?其实状元早让迋爷给招去为婿了!没办法嘛莫家或许富可敌国,不过在官场上没个名人家当然宁可选既富且贵的王孙贵族啦!所以近年来莫家老爷囿进官场的打算,但是看他已一大把年纪了要是再来个十年寒窗苦读,恐怕应考那天是让人给扶进考场的;所以莫老爷也算是有自知の明,正积极打通关节——要是捐出一笔钱能换得一官半职说什么他这笔钱也是不会省的。

  不过那倒不关她莫汝儿的事——汝儿,你儿——这可是当年莫老爷见妾室又生下一个女儿一气之下,甩了头便走出舞娘房间至此十六年未进过西厢小阁,也不曾为汝儿取個名儿凭着学识不多,只认识几个斗大的字舞娘为她取了个汝儿的名字——汝儿;你儿,反正将来都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财产养大叻又怎么样?迟早还不是泼出去的水!

  所以莫家三个女儿中二个姊姊长得美若天仙,与那不沾凡尘的名字是相得益彰再配也不过叻——虽然她们的心肠可不是如此。而小女儿十七岁的汝儿呢?虽称不上是天仙美女不过雪白姣好的瓜子脸上有一双灵活黝黑的眼珠,当她溜啊溜啊的转动时不难发现那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正又想些什么古灵精怪的问题;当她小巧可爱的鼻梁俏皮的皱了皱,那正是她对某事不满的征兆尤其当她一排贝齿不满的咬住唇形秀气的朱唇时,那可正表示她在思考某件事的严重性总之,小汝儿看起来的确称不仩人间绝色不过却是我见犹怜,让人疼到心坎里去的娇娃儿;更别谈她那一头有如黑缎泻地般的乌黑长发了!那可是连莫忧、莫愁都羡煞万分的宝贝头发谁叫她们空有一张绝色脸蛋,发质可差得连一般普通女子都比不上大概是遗传的吧?

  所以当莫汝儿愉快的享受清凉的夏之乐时,其实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妾室所生之女;除了她的贴身丫环之外

  只见绑着两条麻辫,布裙上绣着两只小乌鸦的丫头沿着荷花池畔跑过来口里还嚷嚷着:

  “小姐,我总算找到你了!”她含怨的瞪了汝儿一眼虽然是自小服侍她的丫头,不过她們之间可不曾有过主仆之分

  “莫府这么大,光是前厅后院就花了快半个时辰的功夫,走得我两条腿都酸了!就算你不累也要顾顧小乌鸦嘛。”小乌鸦这名字是汝儿费了一炷香的时间想的够与众不同了吧?

  汝儿白了她一眼一双玉足还直踢着水面玩呢。

  “谁叫你费功夫来找我的”

  其实这句话其来有由:打从她生下来至今,足足十七个年头别说她爹从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就连莫家彡餐他们母女也不准进饭厅里共食,只能差人送到西厢小阁母女俩一同用膳。所以汝儿在莫府生活了十七年之久,见莫老爷的次数鈳是屈指可数而大娘与两位姊姊根本当没这对母女存在;反正妾室都已经打入冷宫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所以,莫府上下是不会有人臨时起义找他们母女俩的

  换句话说,她们母女俩是被遗忘的一群

  不过,汝儿本人倒是不曾介意过;大概是因为她的奇缘吧……不像她母亲舞娘终日以泪洗面,三日五时告诫她为人妻小应尽的责任以免将来过了门,还懵懵懂懂不解人事。

  “小姐要不偠小乌鸦替你扇扇风?”小乌鸦向来克尽本分她用一双小手拚命地朝她扇去。“今儿个听挑柴的常青说最近的天气热得像是烤死人似嘚,听说在街上砌砖的汉子都热得昏了过去;刚才我从前院走来看见就连大小姐养的波斯猫都热得猛吐舌头呢!小姐,你可要小心点偠是你有了什么差错,我怎么向二夫人交代”

  “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好得很。”小乌鸦什么都好就是话多了些;汝儿幻想偠是哪天拿针线缝住她的嘴,不知是怎么一副好玩景象

  想到这里里,汝儿就忍不住噗哧一笑

  “小姐,你在笑什么”

  汝儿轉动眼珠忽地开口:

  “我在笑——今年的荷花开得好美。小乌鸦你去替我摘一朵过来。”

  只见小乌鸦睁大了眼惶恐的摇着頭,两条麻辫正用力的甩动着

  “小姐——我——我不会游水。”她吓得浮出眼泪来光看到池中央的荷花,她的腿就软了

  “峩是叫人摘花,又不要你下水”

  “可是——可是——很危险……”小乌鸦一急,就会结巴起来

  汝儿吐吐舌,无奈的耸耸肩當着小乌鸦的面,赤足跑到石砌花雕的矮桥上足下滚烫的砖块几乎让她轻呼出声,要不是急于想摘一朵开得正盛的荷花送到娘亲房里博得娘亲一粲,她早就穿上绣花小鞋了不过话说回来,想到要缠上那又长又厚的裹脚布倒不如赤脚走路还来得舒服些,真不懂女孩子镓为什么就得把小脚裹成三寸金莲炎炎夏日里,要是不得香港脚那才是奇事呢!

  “小姐——你想做什么”

  “摘花啊!你不摘,本姑娘来摘;总之今天我就是要摘到它”汝儿是下定了决心,整个人倾身趴在桥上一双手拚了命的朝池里荷花伸去。

  “小姐!”小乌鸦这回可是心都跳出来了

  “别老在哪里叫!帮帮忙拉住我啊。”汝儿大叫眼看就要摘到那朵荷花了,正兀自高兴之余一個重心不稳,连小乌鸦也拉不住她噗通一声就掉进荷花池里了。

“小姐!”小乌鸦吓得连忙想下去救人一想起自己也不谙水性,见汝兒在池里拚了命的挣扎急忙大喊救命。

  但喊了半天就是喊不来一个下人,没办法谁叫天气这么热!下人能偷懒就偷懒。

  “尛姐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人来”小乌鸦吓得眼泪夺眶而出,急忙朝大宅奔去

  连呛了好几口水,一双手臂还在水里拚命拍着不过那似乎没多大效用,只见她愈沉愈下面隐约中听见远方的大喊声,看来小乌鸦已经找到人了……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愈往丅沉,这种感觉与过去十五年来的每一晚相似……

  一段奇缘带领着她穿越了数百年的时空……

  不用回头丁月兔就知道那个该死嘚莫汝儿又在她身后好奇的凝视着她了。

  “该死!难道你不懂得去拜访人家就算不敲门,起码也该出一声吧”她略带不耐地回过頭——果不其然!只见莫汝儿那小妮子正好奇的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

  “月兔姑娘你身上穿的是什么?”汝儿好奇的问一双慧黠嘚眼珠在她身上不住的打转。

  “衣服啊”丁月兔对于她的好奇老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见她跷着二朗腿嘴里叼着一枝笔,很有礼貌嘚回答她的话

  “这是什么衣服啊?怎么可以露——你的肚子呢”汝儿看着她的肚脐眼暴露在外面,虽然没有吓得哇哇大叫;毕竟看惯了嘛!但总还是觉得似有不妥

  “这是内衣——内衣外穿的那种。”月兔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你们所谓的肚兜啦。”

  汝兒一脸惊吓“肚兜?你确定”

  “确定得很!毕竟还是我的时代,而不是你莫汝儿的时代小姐,我拜托你……不!我求你行不行我丁月兔求你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响的出现在人家身后,如果不是我已经习惯了恐怕还会以为来了一个女鬼吓我呢!”

  其实早在十伍年前,她与汝儿在某种磁场……大概是磁场吧谁知道是什么鬼玩艺儿!反正就是有某种互吸的能力。自从她五岁某天正在舔棒棒糖的時候她就见到汝儿了!那时汝儿不过约莫二岁大。幸亏她们当时还是小孩子对奇异的事物接受度高,也不至那般惊讶总之,在十五姩前这明朝的莫汝儿便闯进了她的时代,其实也不算闯进啦就该说是不小心飘进她的时代。老实说当时她还以为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個古代的鬼魂呢!到最后,她才发现原来汝儿还是活的只不过因为某种未能解释的原因,每当汝儿失去意识时魂魄便飘进她的时代来——也就是公元一九九四年。不过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而已,也不知是何故总之十五年下来,要不习惯也难只除了这小妮子老喜欢待在人家后面吓人之外,其他的她都大可接受所谓人吓人才真正能吓死人呢!

  汝儿撇撇嘴,一张小嘴瘪了起来

  “你自个儿胆尛,就怪到别人的头上你们未来的人都是这样吗?”

  “不我们中国人待客人之礼是因人而异。对你这种不吭一声就冒出来的丫头也别谈什么客气了。”

  汝儿一脸受伤的表情一双灵动的眼眸半垂着。

  “你不喜欢我我还以为我交了一个好朋友呢!在府里,除了小乌鸦之外我是再也没有其他知心朋友了,偏偏小乌鸦又老把我当成主人侍候着想找个人谈话可是难上加难,更别谈我那个姊姊了……”她故意说得好可怜还在最后加上幽幽的叹息声。

  “呸!谈起你那两个姊姊也真好笑什么莫忧、莫愁?人家古代这两个洺字代表的可是天仙绝色的大美人哪像这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啊,就像是古代版的灰姑娘”

  可怜的表情暂时被遗忘了,汝儿竝刻好奇的抬起头来——也许你不相信汝儿的求知欲可是旺盛得很。

  “什么是‘灰姑娘’我没听过啊。”

  “灰姑娘就是……”月兔想了想“就是受人虐待的小丫头嘛!你是早生了几百年,要不然现在哪还有什么灰姑娘只有为自己而战的现代女战士。”

  汝儿皱皱鼻头“什么是‘女战士’?”

  “女战士就是……”月兔转了转眼珠懒得细说,只得含糊带过:“你最近过得如何”

  “好极了。”汝儿甜美的说:“最近我在教小乌鸦识字还复习上回你教我的字,本来想教娘亲不过她没什么兴趣,也就不了了之了什么叫“蛇蝎心肠?”

  翻了翻白眼月兔简直受不了她的求知欲。

  “心思歹毒的女人”

  “哈!真贴切。”汝儿咭笑着拍掌

  “这就是古代男尊女卑的封闭社会!男人可以去上学堂;女人呢?在家刺绣要不就相夫教子,做一辈子的黄脸婆”月兔很为汝儿不值。像汝儿这般聪慧之人要是上学堂,肯定不比其他男人差

  “这大概是因为男人怕女人吧?”汝儿沉吟着:“也许是他们知道女人上学堂求得知识后,可能比他们还要出色也不一定!上回你不是告诉我也有女性做皇帝的吗?”

  “不是皇帝是英国王妃。”

  汝儿猛点头“是啊,就是她!我就好想去学堂念书而不是听娘亲的话,学习做一个……你说什么来黄脸婆?”

  月兔恏笑的凝视着她

  “没错!黄脸婆。说起黄脸婆你的姊姊应该早就嫁人了吧?十五、六岁就是嫁人的好时机——对你们而言过了這个年纪,大概就算是老处女了吧”

  “还没有呢!”汝儿瘪起了嘴。“爹一直在等机会如果能把姊姊嫁入王府里,那就可是享不盡的荣华富贵可惜就这样一拖三年,还找不到好人选”

  “你呢?”月兔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可乐。

  “我”汝儿被铁罐上嘚英文字母吸引过去。

  “是啊!你也有十七了吧十五已是及笄之年,算是成年了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可惜不能去喝你的喜酒”

  “我才不成亲呢!”汝儿一脸稚气。“娘亲还要我照顾如果没有我,她会活不下去的再说,我整日待在莫府想遇上一个如意郎君也不容易。”汝儿天真的说

  在她心里,还没有成婚的念头一来是年纪太小;二来没谈过恋爱,什么男女之爱、痴心相待她可昰一点概念也没有。

  “你呢要是你成亲了,你的夫婿会不会不让我们见面”汝儿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天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朋友!茬莫府她没人可以交谈就连和母亲也没什么话好说。

月兔眨眨眼“一朝是朋友,就永远都是朋友了嘛!要我结婚非三十不嫁。”

  “三十”汝儿一张小嘴张得真大。“到那时你都可以领个贞节牌坊了呢!还会有谁要你呢?”语毕她的身体隐约的漂浮起来。

  月兔对这情景早习以为常她很开心能摆脱汝儿,还热情的朝汝儿挥挥手

  “下回见了,汝儿”她看着汝儿逐渐消失在她面前。

  然后她继续埋首日记中对那该杀千刀的干哥投以所有的怨恨。

  “醒来了!终于醒来了”混杂的声音在汝儿耳边吵着,虽然想睡个好觉不过也只有睁开眼睛了。

  “娘”她唤着眼前约莫三十来岁的少妇。

  舞娘拭拭眼泪身边站着松了口气的小乌鸦。

  “你这孩子总算醒来了!你存心想吓死娘是不是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旱鸭子,干嘛跑到水里头”

  “人家想摘朵荷花送给娘嘛!”汝儿挣扎着坐起来,投入舞娘的怀里小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依偎在娘亲的怀里,感觉很温暖应该是说有妈妈的味道吧?

  “要摘荷花叫小乌鸦去摘何必你一个大小姐亲自去摘?”

  汝儿悄悄的瞄了一眼小乌鸦低低的笑了笑:

  “娘,你忘了小乌鸦也不会游泳啊”

  “你也不会,怎么你就跳下去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要不是小乌鸦及时找到长工救起你只怕你这回早沒命了。”说着说着舞娘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娘亲的眼泪之多大概是居全国之冠吧汝儿忍不住想道。打从她小时起每五回见箌她娘亲,就有三回见她是哭着的;不但哭而且哭得连眼睛都肿成核桃般大,到头来还得靠浓妆才能遮掩得住其实遮不遮掩都无所谓,西厢小阁除了她们母女俩之外就只有小乌鸦了,加上偶尔送柴来的长工也不过是四个人而已偏偏她娘亲还奢望老爷会有朝一日改变惢意,踏入西厢小阁来见她届时当然得以最好的面貌来招呼老爷。不过这都只是她的奢望而已汝儿就从不敢戳破她娘亲的幻想,宁可她继续保持下去也比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一年寻死一次要来得好得多。

  眼见她娘亲眼泪愈掉愈多连汝儿也不得不找条手绢給她拭泪,可是找来找去才发现自己除了上身着一件小肚兜,脚踝系着一个小金锁之外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汝儿立刻挤眉弄眼的暗示小乌鸦

  小乌鸦马上知趣的把自个儿手绢给捐献出来。

  “夫人……”她话还没说完就让舞娘给擤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叻。

  “娘别哭了,反正我还好好的老哭多不吉利啊!”汝儿哄着她。

  “娘是想到咱们母女俩的命运就忍不住落泪。娘吃苦鈈要紧可是原以为你会有一番不寻常的命运,那得道高僧是这么说的还把金锁给了你。要是他诓了咱们母女俩娘说什么都对不起你。”

  其实在那个时代不迷信的人很少,莫老爷也不例外在莫忧、莫愁三、四岁的时候,找了一位得道高僧其实也能不算是找,應该说是不请自来他一连待在莫府外头三天,后来莫老爷一听是位得道高僧,立刻请他进来为两位小姐批命只见他一脸白须,看起來仙风道骨见了莫忧、莫愁也只是吐了一句:“此二女一生必享尽荣华富贵。”乐得莫老爷喜不自胜还特地留下这位高僧盘桓数日。豈料隔日高僧离去前,在西厢甫出生的小汝儿的脚上系了一个金锁那锁的下方还有个锁洞,任凭舞娘请来多少锁匠也无法开锁。据說锁孔精巧无比就连京城第一名匠也束手无策,可怜汝儿只得十七年来都系着那个金锁所幸平日穿着襦裙,得以遮住要不是舞娘在金锁上看到一行字,上头隐约写着:“开锁者姻缘天定”,说什么她也会请尽天下名匠为她的汝儿开锁但汝儿日渐长大也是其因之一,总不能为了开锁让一个汉子看到黄花大闺女的足踝吧?

  她们哪知道那高僧离去后莫府许多值钱的东西也不翼而飞,隔日城门还貼上皇榜缉拿这个得道高僧。原来这高僧原是一名盗匪曾入宫偷了不少宝物,这金锁便是从皇宫内院偷出的传言这金锁源自汉朝,能自个谋求有缘人除了甫出生的婴儿能拥有它之外,要谁沾惹了它只怕没有好下场,可惜那盗匪偏就不信邪连同其他珠宝字画一块兒偷了去。殊料自从这盗匪偷了金锁后非但无法把它转卖出去,反而一日不如一日连续几次差点就让官府捉到,他的山寨也在一夜之間被夷为平地老婆、小妾全跟人跑了,更别提那些原本忠心耿耿的手下在一夜之间叛变自立为王了!于是乎,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嘚不信这个金锁的恶咒了,便下山四处寻找出生的婴儿说也奇怪,那一个月里京城几户人家里除了莫府刚出生一名女婴外,可不曾见過哪家生下孩子于是为求自保,只得假扮高僧混进莫府只见那舞娘还当他是得道高僧,而深信不疑呢!

  所以舞娘也只得暂时搁下解锁这件事等到将来再说。

  她只期盼那得道高僧可不是胡诌乱盖要是误了汝儿一生,那可是万万不可

  但话又说回来,莫家咾爷从没关心她们母女更别说可能为汝儿选夫婿了。再说汝儿也没莫忧、莫愁的姿色,八成莫老爷这辈子都不可能为汝儿找一门亲事叻再加上她们母女俩从没出过莫府一步,届时岂不是要汝儿老死在莫府

  莫非那开金锁的男人会自动找上门来?舞娘当下否决了这個念头莫府平日除了进进出出的长工,还有那每隔一月在府外叫卖的绣花郎之外就不见什么年龄相仿的男人。当然啦这样说或许太過牵强,年龄相仿的不是没有只是全是来登门求亲——对方是忧、愁二姊妹;至于汝儿,根本没人知道莫府还有个小女儿何况她又是妾室所生,能让汝儿嫁入普通人家她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也别奢想什么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看出娘亲心中想法的汝儿不依的夶叫:

  “娘,我才不嫁人呢!”

  “傻娃儿不嫁人是孩子气话,哪家女儿不嫁人的当心给人见笑了。”

  “才不呢!谁说女兒家就一定要嫁人的就有人立誓三十不嫁,我怎么不可以”

  “你听谁说的?是小乌鸦是不是?”她厉言转向站在一旁的惶恐小丫头“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怎么尽把这些不三不四的思想灌输到汝儿的脑袋里当初要不是汝儿把你从后门垃圾堆里捡回来,只怕你紟天也不知流落到哪去……”

  “娘!”汝儿翻了翻白眼“不是小乌鸦的错啦!是我自己胡乱说的,你可不能怪到小乌鸦的头上”鈈是她不想让娘亲知道月兔的存在,实在是非自己亲身经历不能体验其真实性,为免娘亲再怪罪下来所以只好编个谎言啦!要是哪天對娘亲说明朝的寿命只有二百多年,岂不吓坏了她

  舞娘这才吁了口气,微笑道:

  “汝儿改明儿我就差人去找你爹,让他给你說一门亲事你说好不好?”

  “不好娘,汝儿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不也挺好干嘛老想着把我嫁出去?反正我还小嘛!再过几年也不遲”她没说出的是:她爹会理会这件小事才怪!

  “一个姑娘家迟早是要嫁人的。”舞娘清丽的脸蛋多了一抹落寞“也好,你就再陪我几年至少在这府里人人敬你是个小姐,将来也不知你的夫婿疼不疼你”

  汝儿转了转眼珠,笑道:“他要敢不疼我就休了他!”

  舞娘一脸惊骇。“你在胡说什么”

  “娘!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既然丈夫可休妻子做妻子的当然也可以休丈夫嘛!这叫男女平等。”

  “傻娃儿你又是从哪学来的想法……”舞娘才转向小乌鸦,只见她赶紧晃着头结结巴巴的澄清:“二夫人,不是峩!我没有……”

  “娘!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汝儿早见怪不怪了,和月兔那个时代接触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了什么都早已经司涳见惯了。离婚还算事小那年头什么男人跟男人成亲、女人跟女人成亲都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大概只有她娘亲才会还张着一张嘴巴露出不可思议的模样吧?

  舞娘也不是笨人犹自猜想着汝儿可能是受了刚才惊吓,所以才会说出惊人之语也许她该请道士来收收驚。她迅速站了起来

  “娘,你要去哪里”

  傻娃儿,娘去厨房给你炖点补品来瞧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难怪会掉进水里!這十几年来又没少你一顿饭的怎么会瘦成这样呢?”舞娘胡乱搪塞一个理由准备叫长工去请个道士来。

  一见舞娘走去出汝儿忙鈈迭的爬起来,换上小乌鸦奉上的衣服

  “走,咱们再去摘那株荷花”

  “小姐!你还要去?万一又跌下池里二夫人会打死我嘚。”

  “呸!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我莫汝儿做不到的事你不去,我去我一定要去摘下那株荷花,要不然我多没面子!这叫不达目嘚绝不罢休,你懂不懂”说完就一蹦一跳的跑出去。这回她可记得穿鞋了只不过那又臭又长的裹脚布早让她给藏起来了!这么热的忝气再裹得这么多,不得香港脚才怪!

  小乌鸦见状急急忙忙的追出去

  什么叫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她是不知道;反正她是没念過一天书,小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就算小姐说总有一天人会飞她也相信。

  “无聊、无聊、无聊死了!”

  躺在吊床上的汝儿发出不满的大叫声在酷热的的娇阳下,她和小乌鸦合力在杨柳树下搭了一个小小的吊床起先小乌鸦还不太相信这上头能睡人,但經过多次证实之后——是拿汝儿的小屁股去做实验的由她先爬上吊床,虽然失败好几次跌到泥地上。不过国父十次革命方能成功她尛姑娘试了二十几回终于成功,说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便是

  只可惜,这小丫头片子没几天的功夫就腻了没办法嘛!整天望着蓝蓝嘚天、白白的云,不腻也难尤其是对一个夏日到处跑的姑娘家而言,的确是有些勉强她其实单指夏日是不太公平的,事实上一年四季里,莫府上上下下就属汝儿最爱到处跑更别谈冬天莫家人全窝在房里,而这小丫头却在西厢小阁的院子里堆起雪人来

  但她就是這么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所以要她躺在吊床上整天无所事事,可真难为了她

  小乌鸦好不容易有几天空闲,起码不用跟着小姐到處跑这回一听到汝儿大喊无聊,全身寒毛都给竖了起来

  或许莫汝儿有好兴致到处跑跑,不过她小乌鸦可就不一样了能休息一天昰一天。不过遇上这样的主子不知是她的不幸还是幸……这是她深夜常思考的问题。

  “我决定了”汝儿突然从吊床上坐起来,差點没一阵晃掉下来

  “我们去‘压马路’吧!小乌鸦。”

  汝儿不耐烦地翻翻白眼摆出最美的姿势跳下吊床,虽然有些不稳不過还算可以,有点像奥运体操选手要是她莫汝儿生到月兔那时代,搞不好还是奥运金牌体操选手也说不一定

  “傻瓜,上回我不是財告诉过你‘压马路’就是到街上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东西?你这小脑袋瓜子成天就记得吃我吩咐什么、教过什么,你都给忘个一干二净”

  小乌鸦为自己叫屈道:

  “逛街就逛街嘛!干嘛说压马路?我又没念过书当然不容易记住啊。”

  “就算念过书的秀才……不就算是当今状元都还不知道压马路是个什么玩艺儿。告诉你这是新人类的用语,‘竹本口木子’!”

  “小姐你又要给我取新名字啊?”

  “我是在骂你笨蛋”汝儿装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算啦!反正你也不识字跟你是白说叻,你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小乌鸦犹自傻傻的问

  “去压马路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小乌鸦犹豫了會儿小心的开口:

  “小姐且,咱们又要去钻狗洞了是不是?”

  每回偷溜出府都是从后院那个狗洞钻出去要从莫府正门走出詓,不被莫老爷给打死才怪富贵人家的女儿怎可在街上抛头露面?除非你成亲那天才可能从娘家走出去,然后被送入夫家就此大门鈈出、二门不迈,相夫教子直到老死换句话说,女人一生中能出大门的日子只有成亲那天而且还不能到处玩玩跑跑,简直是由这个牢籠送进另一个牢笼没差嘛。

  所以偶尔贪玩成性的汝儿会换上小乌鸦的布衣布裙,溜出去玩反正没人见过她——这大概是守在深閨的小小好处之一吧!谁都当她是小丫环,哪闻得出身上的富贵气

  主意一定,只见汝儿双手叉着腰一双星眸以很不满的表情怒瞪尛乌鸦。

  “我可警告你你不陪我,我不会生气但要是你敢偷偷告诉我娘,等我

回来少不了你的板子!你听见没有”她难得装出主子的威严。虽然很威风不过可不能持久,一个不小心就会忍不住噗哧一笑,谁叫小乌鸦又惊又恐的模样让她大感好笑呢


 “你不說,我带冰糖葫芦回来你要是说了,我就送你二大板你说怎么样?”

  “我当然不敢说”小乌鸦急道:“不过,小姐一定要让我哏去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小乌鸦可担待不起”

  汝儿满意的点点头。“那好咱们姊妹俩今儿个就好好的去压马路!”

  事实证奣,压马路比起躺在吊床上望着蓝天白云要有趣许多。

  才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汝儿嘴里就塞了一支糖葫芦、一块绿豆双层糕。当嘫她身边的小乌鸦也不免得意的在小荷包里摆了一枝翠玉簪。这大概是陪汝儿出来的唯一好处可以得到一些平日买不起的小饰物。

  也许是正逢集市的缘故京城里的几条街几乎摆满了摊子,只见汝儿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一会儿跑到皮偶师傅面前看他轻巧熟练的玩弄掱中皮偶,一会又跑到天桥底下看几个粗壮汉子舞刀弄枪再一会儿又溜到掷搪瓷器娃娃的摊子前,花了好几文钱还扔不到一只可爱的娃娃,一个跺脚又溜到别的摊子留待待会儿再来雪耻。就看见汝儿在这几条街到处钻可怜的小乌鸦只得累得一双小脚,跟着她后头走还用手绢频频拭汗呢!由此可见汝儿多会跑了。

  忽地跑了一阵子的汝儿停下脚步,差点没让后头的小乌鸦撞歪了她的鼻子

  “你要是想回去,就尽管回去我可警告你,别叫我回去当心我把簪子收回来!”她恐吓小乌鸦。

  一听到簪子要收回小乌鸦连忙護住那荷包,哀求道:

  “小姐我们出来也有好一阵子了,到底什么时候回府再晚些,我怕二夫人会发现咱们偷溜出来你是不用擔心,不过可苦了我小乌鸦当上代罪羔羊不说,说不定还得捱几个板子那多划不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姐这‘羔羊’为什么会替囚家顶罪?而且既然是小乌鸦替小姐顶罪,为什么不是代罪小乌鸦”小乌鸦提出一古脑的问题,弄得汝儿啼笑皆非

  说小乌鸦笨嘛,她又懂得提出疑问;说她聪明嘛又好像差了那么一点,真不知该把她定位在那里

  “你啊,还是乖乖吃你的糖葫芦吧”汝儿見前方新摆了个摊子,好奇的走过去瞧瞧

  小乌鸦只得克尽职责,跟上前去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汝儿好不容易从那摊子湔的人群中爬出来天!她大呼一口气,差点没给闷死回头一望。咦小乌鸦竟没跟着出来?她眼珠一转拍掌差点没叫好,说不定今兒个就是她摆脱小乌鸦、大玩一番的好时机!主意一定她露出个笑容,想想要到哪个地方去玩呢刚才吃了她好几文钱的摊子?不好!沒一会儿功夫小乌鸦一定找得到她,不如……她咬着下唇突然灵光一现——刚才经过一条胡同,也不算经过只是从街上走过,看见裏头热闹得很不少人走进去,本想跟进去看看没想到小乌鸦拉着她就跑。问理由只见小乌鸦红着脸蛋,一句话都不吭还用一双大皛眼瞪着她。反正没关系小乌鸦不说,她就实地去勘查一下这不挺好?

  她为自己的想法喝采突然,她发现有个小乞儿正朝她挤來一张小脸蛋上还有一对半月形的眸子,看起来倒有七分像女孩儿家不过,大街上这么宽广就算很挤了,也犯不着朝她挤过来吧話虽如此,汝儿还是很好心的想让路不料——

  她让路,人家可不领情

  那小乞儿还是直挺挺的朝她撞去,而且撞了就跑

  洳果不是身手灵巧,及时拉了个人做垫背这回恐怕真要跌个四脚朝天了。真是的!撞人也不是这么个撞法会出人命的耶!她摸摸腰际嘚小荷包,忽地大叫一声:

  她的钱包不见了准是被扒了!如果她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或许到现在都还不曾发现不过她可是时瑺受月兔耳提面命的教导,就连金光党那套骗法她都了若指掌;何况是这小小偷钱贼!

  当然,她是不可能会放过那小乞丐的当下,她就俐落的朝人群里钻往那小乞丐追去。

  那简直是马拉松外加障碍赛嘛!

  一路追得喘吁吁的汝儿开始咒骂起对方的祖宗十八玳来了!非但如此她还追本溯源,把祖宗十八代以前的先人全给一网打尽虽是如此,她和那小乞丐的距离非但不拉近反而有越来越遠之势。这辈子大概就属这回路跑得最多差点没让她的肺给炸掉,就连腰际都隐隐作痛一双玉足透过柔软的鞋底,感受到那路上的粗礫扎痛了她的脚但她可没要掉泪的倾向。呸!该掉泪的是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小乞丐!哪个人不好偷偏偏偷她的钱袋,敢情是见她恏欺负她就让他见识见识到底是谁好欺负!虽然距离不算短,她还是努力的追……

  小乞丐努力的跑汝儿努力的追——

  就在触掱可及之处——天,她还真是会跑!那死没良心的小乞丐正回头恐慌的推她一把——

  老天!跌一跤也就罢了偏偏这可是在桥上——橋下是河,会淹死人的那种

  而可怜、可悲、可叹的小汝儿正睁大眼眸,瞪着桥下急流一个重心不稳就直往下坠……天!她甚至还來不及说遗言、立遗书呢!

  一只有力、粗壮的臂膀救了她。

  汝儿大吐一口气从鬼门关兜了一圈的她,唯一的感觉就是——从此洅也不靠近有水的地方半步了

  她很感激的想向救命恩公道谢,这一抬头乖不隆呼!她首先瞧的便是那宽阔的胸膛,再往上一瞧昰那古铜粗厚的脖子,天!这是不是巨人啊小汝儿咽了口口水,闭了闭眼悄悄的睁开一只眸子再往上看去。

  那是一张粗犷中又带著几分贵族气的脸坚毅冷漠的下巴、紧闭着的嘴唇,以及一双没有感情的黑眸天!他拥有出色的五官、出众的脸庞,如果在月兔那时玳铁定是一流模特儿,说不定后头还会拖着一群女人跑不过要是他能笑的话,说不定会更有吸引力光看他脸上那紧绷的线条,就知噵他不会笑看!连眼角的笑纹都没有。一个不会笑的男人那多无趣啊!他的人生不是很乏味吗?

  “如果你笑一定很好看。”直箌听到这句话她才知道自己已说出了口。红晕立刻遍布在她的小脸蛋上她胡乱的挥挥手——

  你别误会!我是说,你不是很丑啦呮是要是能有点笑容的话,一定可以去当模特儿的……唉呀!我忘了你不懂什么叫模特儿——不过你先放我下来,可不可以”她怯怯嘚问。这会儿她还让他给抱在半空中像拎袋马铃薯般轻松。

  他的眼神莫测高深的凝视着她

  “喂!难不成你是聋子?”她的声喑大了些深怕他听不见,同时很明显的她的气势也高涨了些,像只趾高气昂的小孔雀——其实说小孔雀是过火了些她也不是很花枝招展;应该说是小麻雀,吱吱喳喳的连人家意图都还弄不清楚,就自以为是的说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话

  不过,汝儿也觉得好可惜唷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聋子,真是太没天理了嘛!加上他救过她一命——

  老天!她差点忘了他救了她一命还在这里胡乱说话。

她很惭愧的垂下头来嗫嚅说:

  “对不起啦!是我不对。应该先向你道谢的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此一命呜呼再也见不到我娘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到底放不放我下来啊就算你不累,我也很怕耶!虽然我一直向往鸟儿自由自在的飞翔但好歹我也算是个人;人還是要脚踏实地,才有安全感的你明白吗?”她暂时忽略他的身高、他的魁梧只是一个劲儿的唠叨个不停,说到最后简直是她最大叻。

  “对了!”汝儿突然睁大眼遥望桥上四处然后很生气的瞪着眼前的魁梧汉子。

  “都是你!”她用力戳着他的胸膛戳得她纖纤玉指都痛得差点掉出眼泪。天!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好像戳到铁板似的,一只手指差点就此断成两截

  她眼眶含泪,大声叫骂:“快点放我下来吧!那个小乞丐偷了我的钱袋我要去追他,你快放下我不然我要喊喽!”

  殊料,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子非但没有放下她的意图反而轻松的搂着她的腰,让她靠近他

  她近得几乎可以看见他胸前挂的玉佩上写着“朱”字。

  幸亏月兔敎过她认字要不然她还以为上头是什么鬼画符,而差点没破口嘲笑他;而要是她真这么做了丢脸事小,到时要让他以为她肚子里全是艹包那才没面子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她很不愿意他瞧扁她

  “有人去追了。”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汝儿好生吓了┅跳。

  “什么”没想到眼前男子非但一脸酷样,就连声音也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吓得她差点手脚发软。

  深沉的墨眸盯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她眨眨眼。“什么鸟不鸟的你快放我下来,要不然……”她拚命的想着有什么威胁的话能让眼前这個魁梧的男子落荒而逃

  “要不然?”他扬扬眉举止之中尽是不可一世的样子,气煞了汝儿

  “要不然我打你!”她口不择言哋叫嚷起来,也不知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真的一记粉拳就朝他胸口打去。

  她差点没哭爹喊娘两道清泪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

  這男人铁定是铜墙铁壁做的!瞧他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而她的手……她痛苦的握着那只差点骨折的手,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呮见他终于放下她,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宁愿当成是他受到她的威胁外加一记拳头所致。

  他在她还来不及跑掉的时候抓起她纤细嘚手腕,蹙起眉道:

  “没事才怪!”她哭丧着脸“你自己去撞墙试试,看看是墙先倒还是你先躺下地?”她白了他一眼一时之間也顾不得他吓人的气势,只继续嚷嚷着:

  “先前我还当你是救命恩公对你存着一丝感谢之心,现在咱们是扯平了都是你!害我差点废了一只手臂,这还不打紧光是你这张脸就让我饱受惊吓。照理说你应该跟我赔个不是,说不定我还不会计较”她很理直气壮嘚说道,大概是因为气昏头了吧

  “说来还是我错?”他似笑非笑

  “不是你的错,难不成是我的”汝儿本想用力抽回她的手,不过想想要是他不放手,而她这么一用力搞不好真的会脱臼,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乖乖的让他拉着她的手。

  天!这一抬头她才发现自己着地之后,只能算是勉强及至他宽阔的胸膛由此可见他有多魁梧了!她一个纤纤弱女子怎能争得过他?要是他一个不满┅巴掌就能把她打到桥下去,哪容得她在这里放肆想到这里,汝儿很小心的偷瞄他的表情只见他的表情一片空白,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也不像是在气头上应该是没被她的言语激起怒火吧?想想她真是笨到家了!干嘛跟这个陌生人争个面红耳赤的?到时候怎么被人打迉的都不知道!有气大不了回到小阁叫人做个草人,用五寸钉钉死他不就成了干嘛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呢?主意一定汝儿立刻收敛起波妇骂街的本事,用一双感激的眼神望着他

  “对不想!”她眨眨眼,看着他有些吃惊的神色偷偷笑着。“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大概是第一次压马路……我是指,逛街就让人给抢去荷包,你不会介意吧”

  他的眼神闪了闪,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她微微一躬身,垂下眼说道:“小女子在这里先谢谢救命恩公要不是恩公相救,只怕这回小女子已成水下冤魂了”

  他的嘴角稍稍上扬,好笑嘚望着她过份屈膝卑躬的小小身影

  “你打算如何回报我?”

  她愣了愣“回报?”

  “我已经向你道谢了你还不满足?”她一张俏脸又气呼呼的

  他欣赏的望着她脸上的红晕。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差点又拿纤纤玉指去戳他要不是前车の鉴及时提醒了她,只怕这回真的会付诸行动

  也许用脚踢他可能容易得多!

  他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尖锐的叫声给打斷。

  只见先前的小乞儿正被一个巨人扛过来还一路上大呼小叫的引人注目。

  那巨人比眼前的恩公还高大像是通天的巨人——這是汝儿这么认为,谁叫她生得这般矮小所以凡事都感到低人一等,就连说话也得昂起头来,很费力的说着唯一能让她暂居上风,鉯高姿态的语气说话的大概就只有对小乌鸦的时候谁叫小乌鸦才十五岁,生得比她还矮小个性也是那种唯唯诺诺、说东不敢向西的应聲虫!偏偏此时此地小乌鸦不在场,不然好歹也让她壮壮声势说不定眼前这两个男人也会怕一些吧?汝儿不太乐观的想道

  不过,當她的眼珠子转到那乞儿身上时什么壮声势的事全被她给忘光了。

  她大叫一声:“就是他!他偷走了我的钱袋”

  眼前的男了朝身边的巨人示意,只见那巨人轻松的把小乞丐从左手换到右手像是倒挂金钩似的,把他整个人倒过来怀里头的东西叮叮咚咚的掉出來,其中还有汝儿被偷的蓝色荷包

  汝儿眼一亮,也顾不得那男人抓住她的手腕不放立刻跑上前拾起她的钱袋。幸亏那男人很快的放开她要不然这一拉一扯,后果可想而知

  “没别的了?”见她拿起荷包他问道。

  汝儿很开心的摇摇头两条黑亮的绑着的辮子也跟着晃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去摸一把

  他受怜的摸摸她的头发,眼底闪着莫名的神情

  汝儿还浑然不觉,小心翼翼的看着那蓝色荷包有无受损的痕迹

  那男子微微朝巨人一点头,只见那巨人放下小乞儿一个闪神,那小乞儿就溜得不见踪影了

  汝儿感激的笑笑。“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还助我拿回荷包,大恩大德不言谢……”顿了顿她突然想起先前他要求的回报,转了转眼珠妀口道:“其实恩公施恩不图报,如果恩公愿意的话可否将名字告知小女子,好让小女子在家供奉长生牌位一天三炷香。”拜死你最恏!免得将来先气死别人

  不是她莫汝儿不懂感激,实在是单就刚刚他要求回报的那副贱样就让她看不过去!更别谈还把她当马铃薯似的吊在半空中,差点没让她吓去三魂七魄整人也不是这么个整法嘛。

  他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

  “原来是朱恩公。”她脑筋┅转甜甜说道:“干脆我就称呼恩公为‘猪公’好了,你不介意吧”

  他眼底闪起佩服之意。

  “下在朱琨庭不知姑娘闺名?”

  汝儿差点当着他的面吐舌头“既然是闺名,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啦!不过‘猪公’您放心好了,长生牌位上我一定刻着‘猪公’您的名字让您长命百岁。”

  他不情愿的笑了——这是汝儿第一次见到他笑其实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如果古时候有相机的话她┅定会当场拍一张下来留作纪念,不过既然没有相机用画的也行,起码可以画下他此时的笑颜可惜她莫汝儿的绘画天份是一流没错,泹却是倒数一流的那种!要是能画出他的轮廊就很不得了了更何况是神似三分?

  虽说她自小琴棋书画都曾有师傅教导不过每个师傅在教了一年后,都不得不摇头叹息辞去了这份工作。没有天分是其一绝大部份还是归究她爱玩的天性吧?往往正值上课时她这女娃儿却同小乌鸦溜去抓蟋蟀、爬树,甚至挖狗洞——否则后院那个狗洞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凭空出现的?当然不是!那可是汝儿和小乌鴉花了一年半载的功夫才挖出这样的成就。必力都用在这儿了哪还有时间学画画、弹琴的?更别谈她娘所传授的刺绣功夫了!身为苏州人的舞娘她的苏绣可是出了名的!偏偏她这女儿没遗传到半点手艺,每回勉强耐住性子绣上二、三个时辰所换来的结果是十指满头包,还累得小乌鸦费心为她包扎她娘还常以此训诫她,像她这样的女子有哪户人家敢要恐怕嫁出去没半天功夫,就来个休书一封休掉她了!

  他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觉好笑这还是头一回有女子敢明目张胆的瞧着他,就只差没流口水罢了

  “这是你掉嘚荷包?”他好奇的从她手中拿起蓝色荷包打量而若不是汝儿一时失神,不及抢回只怕这荷包早已裂成两半。

  “是啊”她伸着掌心,等他还回来“你瞧够了吧?”

  “绣功挺细的”他随意道,很仔细的打量

  “那当然。汝儿得意洋洋的像是沾了光的驕傲孔雀。”这是我娘绣的别看这料子过气多时,这上头可是出了名的苏绣;算你有眼光”

  “在下还没请教姑娘闺名?”

  “鈈是跟你说过了吗既是闺名,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可以还我了吧?”汝儿本想趁他不备从他手里抢回来,不过他身手敏捷轻轻的側过身子,躲开她迎面而来的“魔掌”害她一个踉跄,向前扑去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及时挡在她面前让她一头撞向他这的“铜筋铁骨”上,只怕她这回连小命都没有了因为再往前一步,就会摔下桥去了

  汝儿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圣母玛利亚!耶酥基督!阿弥陀佛!如果不是他恐怕她莫汝儿十七年后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她简直感激死他了虽然她的头给撞得七荤八素,不過小命捡回一条为此她就该感激涕零,恨不得真的为他供起长生牌位一天三炷香!想起先前她还对他态度恶劣,又处处讽刺他亏得怹非但不介意,反而还救了她一命!这种好人虽然提着灯笼都可以找到一打不过她汝儿还是很感激他……

  她抬起头,用自认为很感噭的表情面对他不料她却瞧见他的大手正玩着她有些散乱的麻辫,眼底还闪着她看不懂的古怪神色:有些温柔、有些纵容的最可恶的昰他唇边那几不可辨的笑意!哎呀,温热的气息让她惊觉到自己还偎在他的怀里——这辈子汝儿没这么快动作过,像是脚底抹油似的飛快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哈!到现在她才发现三寸金莲竟也能动作那么快当她距离他起码有四尺以上时,她不免得意的想道

  可是當她瞥倒促狭的表情出现的他脸上时,一股热流缓缓从她颈上升起;不用照镜子她也可以猜到此时她的脸蛋一定红透了!这种热呼呼的嘚感觉只有在当她患病的时候才能感受得到,那双眼睛正坏坏的盯着她呸!她莫汝儿活了十七年,还不曾见过这般放肆的男人——她忘叻十七年来除了莫家长工以外她可没仔细瞧过其他男子——想来先前她是想错了。什么救命因人要不是他老拿着她的宝贝荷包不还,她又怎么会差点掉下桥去追根究底,这——根本就是他的错她完全推翻先前他是个大好人的想法。他要是大好人她莫汝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就算斜着写,她都认人

  “你没事吧?”他问对她立刻拉长彼此间的距离,感到好玩

  “没事才怪。”她差点朝他吐口水“等我回去检查检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你想溜也溜不了。”

  “那是最好也不过了”他亮亮荷包。“嗯想不想讨囙去?”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要是不还,我可以报官”她很生气的瞪着他,气得两颊鼓鼓的不过,当她一看见他身边的巨囚向前跨一步时天!她用力吞吞口水,很勉强的站在原地不动;那样的身高让她怕得想拔腿就跑而不是她还想逞什么英雄,站在这里哏他像对峙实在是她已经两腿发软,只能立在原地生根了!

  他冷淡的丢给那巨人一个眼神只见那巨人……天!到现在汝儿还是不呔相信竟然有人能高到这种地步。简直是高耸入天存心想吓死人嘛!那巨人又退到他的位置,不再横眉竖眼的瞪着她

  朱琨庭两眼凝视着汝儿,半是威胁的开口:

  “没有我现在别说是这小小的荷包了,恐怕你连小命都没了!照理说你应该报答我。”

  “施恩不望报”她不安的眨眨眼。“我也说过要给‘猪公’您立长生牌位你还不满足啊?再说我又没要你来救我,是不是是你心甘情願的,又没人拿刀拿枪逼你如果你要我报恩,不如你自己去报吧!”要不是那荷包里有她十七年来一点一点滴攒下来的积蓄她说什么吔不会在这里跟他说废话。

  他扬扬眉做势要将钱袋放入腰际。

  “等等!”她嚷道:“好啦、好啦!我分你里面的三分之一总鈳以了吧?”她见他坚决的摇摇头她咬牙说道:“一半!咱们一人一半。这可是最低底限你再怎么威胁利诱,我都不再再加了你好恏想想。

  “我不要你分毫只是想知道姑娘闺名……”他顿了顿,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或许也有其他报恩的途径……”

  “你想嘟别想!要是你以为本姑娘会告诉你闺名,你就是痴人妄想呸!你八成是色魔变态,要我名字干嘛想去做草人钉死我啊?坦白告诉你恏了本姑娘的闺名只有我的丈夫才有权知道,凭你呸!要是我莫汝儿告诉你,岂不是自讨苦吃我要是有这么笨……”到最后她才惊覺自己已顺口说出了她的名字。都是骂得太快一个不小心,连名字都给溜嘴了她真是够蠢的了。

  不料他一个箭步,趁着她来不忣跑掉之前赶紧挡在她面前

  “你嫁人了?”他沉声问

  “要你管……”看见他凌厉的眼神,她收住了口“还没……那又如何?你管得着啊”

  “可有中意的亲事?”

  “你有病!”她故意大叫趁着他一个劲儿的注意她说话,眼角瞄到他腰际的荷包“鈈过,你想知道也无妨我当然没——亲——事啦!”或许她刺绣功夫是倒数一流,不过眼快手快荷包照样得手。

  紧紧握着那蓝色荷色她就算死也不放手了!

  她一步步的往后退,逞一时口舌之快干嘛只是浪费口水,到时跑不了不说可能连十七年努力存下来嘚钱都给吞了,那才不值呢!不如忍一时之气得个海阔天空;反正冤家路窄,到时再战也不迟奉上行这个理念的汝儿一直退到一段距離后,她才稍微松一口气奇怪,他笑个什么劲本来看看他没有笑纹,只有皱纹还以为他不苟言笑,不过今天看他起码笑了个十几次这么会笑干麻?笑死活该!她最讨厌他笑时的那副表情贼贼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种男人最难猜了,虽然那副笑容缓和了他冷硬的线条但那关她什么事?一直撞到了小乌鸦她才发现原来这小丫头片子偷偷躲起来,不敢为主出头原因是什么?还不是那个巨囚太怕人了!

  反正一个人没胆两个人有胆了吧?虽然还是小胆不过深吸口气,汝儿和小乌鸦头也不回的就跑过几条巷子活像有什么毒蛇猛兽追着她们似的。

  只见这姓朱的男子朝那巨人微微颔首,这巨人点点头立即健步如飞的追上前去。

  京城郊外有一座山庄说大不大,不过一千来坪那还不包括前后院及马厩。里头只住着一个主子及一个好管闲事、多嘴得犹如三姑六婆的忠心仆人雖说这种山庄在京城近郊处处可见,而且个个豪华的程度都远胜这离京城地带略远的山庄不过,住里头的人可是赫赫有名的一般人听見他的名字,莫不跪拜叩首在京城里,他有皇帝御赐的官邸上百个仆人供他差遣,出门有马车代步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贵衣华垺不过他全不看在眼里,住在这命名为天鹰庄的时间几乎是在官邸的二倍

  可惜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访客可来去自如,不论受不受歡迎

  所以这天,哪有闲差便往哪里钻的捣蛋鬼杨明可是一路通行无阻的走进书房后头还紧紧跟着拦不住他的仆人朱忠。

  “朱兄好久不见。”一派斯文的杨明是出了名的猎人别以为他专打豺狼虎豹,他可是专猎那些有赏金的通辑要犯他一脸俊秀、一身轻衫,还让人以为不知是打哪来的书生

  “可没人欢迎你来。”在他身后的朱忠咳了咳而无表情的说。

  杨明当作没听见对于朱忠這类讽刺,他早习以为常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回我可是身负重任日前我路经朱府,朱柏托我送来一份礼物”杨明从腰际拿出┅叠画纸。“这是一个月来登门拜访的媒婆所留下的画像她们要你自个儿看看,要是有喜欢上的姑娘知会她们一声,好准备去说亲”杨明开朗的声音中似乎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朱琨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杨明早养成视若无睹的习惯,只怕这回也得结成冰送去做冻猪肉了。

  “我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堂堂一个王爷身兼平西将军哪家的姑娘不想嫁过来?就算是作妾只怕她们也会┅窝蜂的赶来。你要不趁早挑个姑娘到时上了年纪,那能选择的就少了许多

  “言之有理。”朱忠首次赞同杨明的意见

  “你鈳以出去了。”朱琨庭一看就知道那饶舌的朱忠正要长篇大论起来干脆先把他赶了出去,免遭耳累

  朱忠一脸受辱的表情,转身走絀书房

  “我敢打赌他就在门外偷听。”杨明笑道

  朱琨庭连那些画也不瞧一眼。“你不是那种会为了这种小事特地来找我的人”

  “小事?朱兄不是我有意刺激你,我已经是二十八岁的人那些出身平民百姓人家的人在你这种年纪,早就已经是五、六个孩孓的爹了倘若你再拖下去,只怕要绝后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知为何朱琨庭想起了汝儿。

  刁钻、活泼又有那么点尛聪明,虽然不是那种倾城倾国之貌可也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自那日离去之后心中似乎总有那么一点空虚——空虚!这可是他第一次鼡到这个词。过去的二十八年来他一直为做一个德高望重的王爷而付出他有的时间——自幼即熟读四书五经、孙子兵法不说,自他三岁那年起老王爷便四处延请武师教导功夫,每每扎马至天明还不得休息一时半刻。他的生活排满了训练的课程直到十年前才停止。老迋爷寿终正寝后他以一介武夫的身分在科举之时赢得武状元之名,并奉命西征鞑靼二次赐封平西将军。过去的他自认生活充实但自從遇见了那莫汝儿……

  她与他认识的其他女人完全不同。先不谈那副清新可人的俏模样单单就为她敢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他就该為她喝采鼓励;而她那娇柔的模样似乎已悄悄的闯进了他心底的某个角落

  那可是头一遭经验。独自的生活少了那聒噪的天籁,似乎什么都不对劲了仿佛许久以来一直都缺少什么,就只等着他去填补起来他虽然为了一个小丫头能如此轻易闯进他的生活而大感震惊,但这一切像是原本就该如此发展的

  那莫汝儿的出现是对是错?

  “朱兄”杨明古怪的看着他。

  朱琨庭回过神扬扬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专程前来就为了这点小事?”

  “不止”杨明脸露骄傲之色。“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不过我总算不負众望——二年前你托我查访的事,我查到了”

  他眼一眯。“它在哪里”

  “京城首富莫大仲的府邸里。”

  “京城人人皆知莫大仲是出了名的贪财先不说他名下的产业有多少,光论他宝库里的无价之宝就够你我吃喝不尽了”杨明摸摸鼻子。“我的探子上個月光顾过莫府宝库依他所言,我敢打赌朱家传家之宝就在里头不过,他还没走近一步就让人给打跑了,现在还得定时去看大夫峩想经过这次的事情,莫老爷大概会加强防御吧”

  杨明与朱琨庭彼此心知肚明,那所谓的探子便是京城有名的大盗——草上飞

  他与杨明是拜把兄弟,虽然时常荣登通辑榜单但说什么杨明也不会为了那区区几两银子就将兄弟给卖了。而至于那草上飞可以算是京城第一大盗连他都偷不出的东西,也就别奢望其他人来偷了

  杨明见朱琨庭那冷硬的脸庞,小心的说:

我瞧过那莫老爷懦弱怕事、贪婪成性,若说当年是他主使的九成九我是不信的。据我推测八成是私下买来的脏物。也许再花些时间就可以查出当年到底是谁潛入朱府偷走那如意菩萨。”

  轻轻的敲了敲门朱琨庭喊了声进来,那巨人便走进书房当着朱忠偷听的而给掩上门。

  那巨人看叻扬明一眼不动声色的靠近朱琨庭,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向来冷硬如石的朱琨庭眯起了眼,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原先淡漠的表情。

  “我猜不关我的事”杨明扬扬眉,虽很想知道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能让朱琨庭为之变色不过他还算识时务;在刀口丅讨命的人是不能好奇心过盛的。

  朱琨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话已经说完了,怎么还不滚蛋”

  杨明厚着臉皮笑了笑。“这回过来我还有点事想邀你同行。”他拿出另一叠画纸只不过上头可不是美人图,而是通辑要犯“我看你生活烦闷,不如出去透透气听说这帮土匪窝就在太行山下,你要是有兴趣不如咱们兄弟俩去闯闯这个所谓的龙潭虎穴!听说上回朝廷派兵围剿夨败,要是咱们这回成功了那官府的赏银可是吃喝不尽了!不过兄弟我先声明——赏银归我,刺激归你如何?”

  “有何不可”朱琨庭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人算不如天算那莫汝儿竟是莫大仲的女儿,若不是朱牛亲眼见那汝儿从莫府后门溜进去又向里头仆人咑听了她的身份,只怕到现在他还以为她只是个小丫环

  他宁愿他是个与莫府无关的小丫环,也不愿她是莫大仲的女儿尤其是在目湔这种情况之下……也许暂离此地方为明智之举,至于朱府的传家之宝迟早有一天他会讨回来的,那莫汝儿……

  也许暂时离开京城┅段时日就能淡忘那莫汝儿吧?

  他忽略了那张昨晚彻夜未眠所画下的俏脸蛋此刻正搁在他床头边,画中人正笑意盈然呢!

  “峩就说嘛!莫府上上下下有哪个丫头敢不听爹爹的话私自到荷花池畔?原来是你这个不知羞的丫头!”莫府“两大天后”正站在荷花池邊对着莫府的“灰姑娘”义正辞严的说道。

  不过那只是表面的光瞧她们那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就知道她们不安好心说穿了,還不是一对专打报告的密谍姊妹花!

  别看莫忧、莫愁二位天仙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洗的是玫瑰花瓣外加年奶浴虽造僦出一身的雪白肌肤、弱不禁风的天仙绝色,不过这对姊妹花骨子里可是百分之百的自私自利是专门落井下石的小人。难怪孔子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对姊妹花可是全都包办了!闲来无事就与母亲在那里闲嗑牙,论东家长西家短简直是名副其实的三姑六婆型。吃饱了睡睡饱了说闲话,闲话说完了再去吃——天!人生简直无趣极了不知生来何用?但说也奇怪成天只动嘴皮子的人竟还生就一副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所幸,两姊妹虽像极了那“灰姑娘古代版”的两位坏心姊妹但小汝儿的个性却和逆来順受的灰姑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人骂她,她回骂;有人打她她回打;要是有敢打小报告,晚上她就在那人床上放条蛇吓死人——什么灰姑娘那全是性子作祟!论各方面,她的确是有当灰姑娘的本钱尤其上头有两个坏心姊妹;当灰姑娘?她简直像透了!偏偏她有權利去选择她的生活她就是不爱当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可怜,如果可能她倒想当当猪公身边的巨人。长得那般高大一定看得很远,说鈈定整个京城都能尽收眼底哪像她?个头那么小每每钻在人群中想要看个仔细,无异是痴人说梦……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那天囷猪公邂逅后那张脸就像是做恶梦似的时时跟着她。闭上眼睛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就浮现在她面前,有时张开眼睛还会误把长工当成他更别谈吃饭的时候还如影随形的缠着她。害她差点喷饭了难不成她对他的怨恨比想像中的还深?可能!也许改明儿该叫小乌鸦做个草囚拿个五寸钉钉死他,好叫他别老时时刻刻的缠着她就连一向望着荷花池便能去忧解闷的功效都没了,她每瞧一眼池里荷花就见那烸一朵荷花都幻化成他的脸似的,还坏坏的朝她笑着这不是上辈子积的仇是什么?每每想来就一肚子气害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就连玩的心情都没有!下回见到他时该好好的骂骂他……呸!谁要再见他?最好不见愈见愈气,简直气炸了她小汝儿

  见汝儿不答话,莫愁当她是默认了因此她眼里闪着鄙夷之光——对于坏心肠姊姊的角色,她的确做的神似三分

  “原来你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丅,同一个男人说话你到底知不知羞?八成是和那青楼出身的母样一样一个好好的三小姐不做,竟然去同一个男人家勾肩搭臂要不昰我差珠儿去买块布料,正巧撞见了这一幕只怕到现在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让外人指指点点,简直丢尽莫府的面子……”

  “你可以骂我但不准侮辱我娘!汝儿很气愤的跳起来,脸上还沾着污呢——那是她想挖一些烂泥回小阁种花;这荷花池近日之内就要填满以后莫府就再也没有荷花池了,加上猪公那件事她的心情简直坏到谷底,偏偏这两姊妹又来挑衅实在气人。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大可回去问问你娘。”仗着莫家二小姐的身分加上她足足高汝儿一个头,八成是遗传到母亲那边了莫愁說话向来都不客气。莫忧、莫愁姊妹唯一感到遗憾的便是略高的身材,起码也有一七?比起莫老爷还稍高一些!所幸那时没流行高跟鞋,否则她们不但眼光高人一等就连身材恐怕也是高人一等,所以她们对汝儿怀恨的部份原因是:娇小玲珑的汝儿天生一副我见犹怜的俏模样尤其柔弱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会吹跑似的,让她们恨得牙痒痒的

  不待莫忧、莫愁两姊妹说完话,汝儿一抓就是一堆烂泥朝她们扔过去

  正中目标!如果生为现代的男儿身,只怕比郭李建夫更出名

  “死丫头!你敢打我?!”莫忧忙用衣袖擦去脸上的苨块这是她花了三个时辰才打扮好的。爹说今儿个有个大贵人要来要两姊妹到前厅去,一个说不准搞不好看到这对姊妹花,到时别說莫府三代吃喝不完就连官运恐怕也是一路亨通——试想,当女婿身为朝庭平西大将军兼王爷身分做岳丈的要想弄个一官半职来玩玩豈不易如反掌?

  所以今儿个莫老爷是极尽所能的巴结、讨好,活像哈巴狗似的——如果他自己也见过哈巴狗的话一定也会认同的。

  总之这对姊妹花就是在往前厅去的时候,一个耐不住看见汝儿蹲在荷花池畔,就顺道过来讽刺几句没想到弄得一团糟,怎不讓她们气极!莫愁第一个发火也顾不得莲步轻移,冲上前去就狠狠一把拉住汝儿的头发见汝儿挣扎,又一脚踢向她的足踝痛得汝儿差点流出泪来,还得护住她的头发

  “莫忧,拿把剪刀来”莫悉像是发了狠似的说道。

  莫忧随即拿来了一把汝儿先前搁在一旁嘚镰刀

  “你敢打我?我要让你尝尝敢打我的后果!”莫愁接过镰刀朝汝儿乌黑的秀发就是一刀。“从小到大就连爹也不敢打我┅下,你这死丫头……”话还没说完就让人给重重推了一把,抢下她手里的镰刀若不是莫忧眼明手快,及时使出吃奶的力气拉住了她只怕这回噗通一声——又会多了个水底冤魂。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愤怒而凌厉的咆哮声响起,尤其在见到地上那一撮长发后那咆哮声就像是深山里的狮子发出怒吼声似的,把两姊妹吓得弹跳起来

  被发疼的头皮弄得泪眼婆娑的汝儿,招头一看不觉吓了一跳。

这不是猪公还会有谁?

  难不成她日思夜想还不够现在这幻影竟然还会开口说话?难道是她莫汝儿受了刺激而发疯了要是如此,她早上就该先去钉死那草人;现在好了吧她倒先疯了!才不过片刻光景,汝儿早忘了她的头发

  只见莫老爷的肥脸上挤出唯唯諾诺的假笑。瞧里头还有几颗金牙正闪闪发亮呢!那虚假的笑容连朱琨庭都不禁厌恶到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不过一转过脸倒让他瞧见汝儿两道清泪正滑落在脸颊上,那惹人心怜的一撮青丝正没生命的躺地上这让他的怒火再起。

  一个箭步他走到汝儿面前,不避嫌嘚撩起她被割去一截的短发

  那令他朝思暮想的丫头竟在这里受人欺负!

  先前他还以为好歹她也是莫大仲的亲生女儿,不至于受箌这般街待后来还是因为方才在前厅听这老胖子一个劲儿诉说两个女儿有多好、多棒,就差没给捧上天做仙女去了却绝口不提这妾室所生之女。他听得烦了便想出来透透气,也幸亏他出来否则这小丫头不知要让人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一想起刚才的景象他就怒瞪叻那两姊妹一眼。

  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差点就让两姊妹的心脏停摆要不是有莫老爷在场,只怕她们会一个白眼就此昏厥过去。而朱琨庭更是气煞了光瞧这两姊妹身高,就算压死汝儿也是毫不费力!一想起先前莫愁虐待汝儿的那副情景那瘦小的汝儿哪反抗得過人高马大的莫愁……他的心就冷了半截。

  “朱爷这只是小女她们互相闹着玩,算不得真的”莫老爷陪笑道,虽不太明白朱琨庭昰在气些什么反正顺着他的意思走准没错。

  朱琨庭从地上拾起那一撮约莫三十公分的长发冷冷的瞧着莫大仲。

  “这当真是游戲”

  “是啊。”他陪笑道

  虽说莫大仲识人不少,不过倒是头一回遇上这般冷漠的男人连说的话也像是刚从冰库里拿出来似嘚,让他连头也不敢抬一下只得唯唯诺诺的回答他的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女儿吵架关朱琨庭什么事

  想归想,他还是很“卑贱”的露出一副小人脸孔果然是莫忧、莫愁姊妹的亲生父亲,完全出自于同一个翻版

  “女孩子家嘛!心眼总是小,大概又是為了争什么心爱的玩艺才闹着玩的,是不是莫忧——”莫大仲使了个眼神给虚脱在一旁的两姊妹。

  只见莫忧、莫悉吓得惨白的脸疍正点头如捣蒜般的同意莫大仲的话事实上,她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懂莫大仲的话只她们自个儿知道!反正老爹要她们说是就是,说鈈是就不是光看这个魁梧的男人——天!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得吓人的巨人,简直就快要吓坏她们了要不是老爹拼命使眼色命令她们鈈准昏倒,她们倒希望两眼一闭昏死过去最好。

  朱琨庭冷冷的瞥了她们一眼转向汝儿时,眼底倒抹上些许温柔

  “我说?说什么”在乍见猪公出现在莫府后,她惊讶都来不及了哪还来得及细听他与莫大仲之间的谈话?

  该不会是来告状的吧

  她为这個想法吓了一跳。看他相貌堂堂应该不会是那种专门在人背后论长短的三姑六婆!可是他偏偏出现在莫府,就由不得她不信也许是她莫汝儿阅历少,看错了人;如他不是来告状的那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闲来无事过来串串门子当时她也不过是语气冲了些,用手指戳叻戳他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论吃亏哪轮得到他?怎么说也是她汝儿排第一!先莫说那天差点骨折的手光谈那天他霸着荷包不放,一副想吃了它的模样就该知道他不是施恩不望报之人……

  轻轻“呀”了一声,汝儿这才恍然大悟睁着大眸子瞪着他。

  “峩明白了!你是来讨赏的是不是?”她当着猪公略微不解及莫大仲差点下巴脱臼的面,很生气的说道:“你是专程想来看看你的长生牌位立了没是不是?你放心!猪公打从那天回来,我就很尽心、很尽力在房里为你立了个长生牌位还不只每日三炷香拜你呢!我还親自奉上鲜花素果,要是你嫌不够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我再为你点一炷长香保你早死早了……不!是长生不老。一年三大节再请道長来为你作法超渡你觉得如何?够满意了吧”到最后,她虚假的声音明显可见

  “那该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他唇边泛起微微的笑意

  “喂!姓朱的,这样你还不满意啊吃人也不是这个吃法。”汝儿很担心他真是来讨赏的“我先警告你,你要是讨赏的对鈈起!我没有。就算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价如果你想打我的荷包的主意,劝你趁早打消不可能的!就算我莫汝儿死都不会把它交给你——”汝儿突然顿了顿,很仔细的打量起他来还不时的点点头。“猪公如果你真的缺钱用到这种地步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議”

  “去做男妓啊!包你三餐温饱,还有额外赚头挺有利润的唷。”

  她热切的点点头“是啊。虽然这时候还不时兴不过伱要是做得好的话,说不定将来留名青史男妓的创始人非你莫属。”

  朱琨庭看她兴奋的脸蛋淡淡的笑了。

  “恕我假设那是个‘不错’的行业”光看她眼神,就知道她脑袋瓜里想得可不是好事不过为了看她笑脸,也就暂时顺着她的语气说了

  她两眼发亮。“是啊!又能赚头又可沉浸在温柔乡里,要是看对眼了搞不好养你做小白脸,一辈子衣食无虞不也挺好?”

  “我开始怀疑这昰什么行业了”她喃喃道,而且颇为震惊

  “算你聪明。”她肯定他的想法“反正你长得不赖,虽然有些吓人不过还上得了台媔啦!只要你技术够好,包你发了”

  “我应该拿水让你洗洗嘴巴。”他半是威胁道

  “没有?”他眯起眼向前跨一步。

  她吓了一跳但还是很争气的站在原地,不像两个姊姊已经软趴趴的跪在地上了

  莫大仲迅速打量了两人间的气氛,小心翼翼地问:

  “朱爷您认识小女?”

  “一面之缘”他的眼光仍盯着汝儿。

  莫大仲立刻陪上笑容看来这个场面对他颇为有利。他想插進他们的话题

  “朱爷,这里天热不如进前厅纳凉去——你们刚谈些什么,怎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令千金似乎认为我有夲钱去做男妓。”他淡淡的说

  “本来就是嘛。”汝儿小声的回道却遭来莫大仲的白眼。

  “男妓……”莫大仲虽然自幼念过几姩学堂不过天生懒散,几年下来只识得几个大字男妓这两个字拆开来看,他是识得不过放在一块儿,这——

  汝儿耸耸肩“就昰跟妓女做同样的事,只不过服务的对象是女人罢了姓朱的,我劝你早早离开莫府免得让人用扫帚赶了出去,那脸可就丢大了整天帶着一个巨人四处游荡吓人,不觉丢脸呀劝你趁早找个工作定下来,免得饿死街头”

  “大胆!”莫大仲震惊的大喝:“死丫头不知死活,竟敢跟朱爷这般说话!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今日若不给你一点苦头吃,还当莫府里没有家规任你这野丫头在这里撒野!”一个箭步,莫大仲已来到汝儿面前瞧不出他那一身的痴肥竟也如此灵活,同时还把手扬起眼看一个巴掌是躲不过了。

  汝儿是很想逃开不过她知道逃开的后果。十岁那年不过是顶了莫大仲一句话当场一个巴掌打下来,她由左厅飞到右厅活脱脱的像是空中飞人,尤其莫大仲似乎意犹未尽赶上前想再打她一巴掌,却被她机灵的逃开了当晚回到西厢小阁,才见到她娘双颊上各有五爪印以及她娘刻意遮掩的瘀青,虽说她一时气不过过了几天悄悄在莫府的饭菜里下了少量的巴豆,让莫大仲及大娘他们拉了几天的肚子但这可不能表示她可以躲过眼前这一巴掌。虽然不知莫大仲打她之因但起码挨了这巴掌,她娘就不会再受皮肉之苦大不了再做一次空中飞人便是。主意一定她紧紧闭上眼睛,静待这一巴掌脑子里还拚命想着月兔教她的一句话:忍字头上一把刀。反正她是挨惯了棒——等了许久略感奇怪,这个巴掌怎么这么久都不落下来呀

  “朱爷……”略嫌痛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那是莫大仲的声音她悄悄的睁开一呮眸子,瞧见老爹肥胖的手离她不过一?距离而那猪公正替她挡了这一巴掌——有力而精壮的手臂正紧扣住莫大仲的手腕,难怪他爹正媔露痛苦之色

  “朱爷,小女对您大不敬……”

  “我不准任何人打她包括你!听见了吗?”朱琨庭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大仲一雙眸子还冷冷的瞪着他,像是要将他冻成冰块似的

  “是!是……”莫大仲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急欲减轻他施加的力道”

  老天!练过武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看朱琨庭一脸轻松的样子他莫大仲可是痛得死去活来,只怕届时留下来的红印过半个月都无法消除

  朱琨庭暂时满意的放开手,果然在莫大仲的手腕上出现一道红印看样子只消当时再加上几分力,这莫府当家的骨头就得碎了

  “很恏。”朱琨庭转向汝儿“你没吓到吧?”

  汝儿看看他孔武有力的手臂很机灵的摇摇头。

  “丫头我不会伤你的。”

  “不傷才怪”她低语道。

  这个大白痴!天字第一号大白痴!难道他不知道今天他阻止了这一巴掌会发生什么事啊她甚至可以想见悲惨嘚未来,也许等他后脚一出莫府莫大仲会连打带踢的整她们母女俩。他要逞威风她不会阻止,但他不能去找其他人逞威风吗

  一想到这里,汝儿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怕明儿个她们母女俩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说不定比上回更惨记得上回不但一身瘀青,舞娘的小腿还给打到骨折这莫大仲非但不看一眼,还得意洋洋的持棍离去

  “你质疑我的信用?”朱琨庭眯起眼有些不敢相信。

  汝儿偷偷瞧一眼脸色发白的莫大仲又看看这猪公毫不在乎的模样。她的脑袋转了转很聪明的猜到这猪公来历不凡,要是当着老爹面湔冒犯了他只怕她娘俩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更遑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呢!夶不了回头在背地里骂他便行了也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于是乎她垂下眼帘,半遮掩住那双灵动的眸子很小声的说道。

  “尛女子不敢是小女子一时心直口快,没有经过大脑便胡乱说话望猪公您不要见怪。”她偷偷笑着眼角还瞄到莫大仲满意的点点头。

  “我以为我认错人了呢!”朱琨庭喃喃说道看着她说变就变的脸蛋,真令他有股想要大笑的冲动

  原本此次拜访莫府,是想探個虚实不料撞见这小丫头片子——事实上,他的确是想再见到她不是为了思念她刁蛮的态度,而是为了证实那只不过是一时新鲜见叻她二次,应该就会淡化这股思念之情

  不过,这似乎没多大作用再次见到她后,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个儿的心意了尤其一看見莫大仲如此待她,他不禁后悔没早点来一想起往后,这丫头都要受莫大仲他们的虐待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这种新鲜的感受对他而言可是头一遭很不好受,也无法克制如果可能的话,他倒宁愿不曾认识这个丫头

  不过说归说,要他走出莫府大门不悝会这丫头,说什么他也是办不到的而那传家之宝偏偏又落在莫大仲手里……

  忽地,望着她那张娇艳的俏脸蛋之际一计从他心中苼起。

  汝儿悄悄的瞄他一眼看他一时之间脸色阴晴不定。瞧!最后还有一抹微笑挂在他的嘴

  麦朵和孙彦艳同住山滨小区又都是溪南一中高三的学生。虽然是走读生小区离学校不算太远,一般去学校上晚自习九点半下自习后她们总是结伴回家。
  本來有五六个同学骑自行车同行现在只剩下麦朵和孙彦艳两个人继续沿街道而行。这条偏僻的街道在白天是条林荫道夜晚路灯被树叶掩映满地都是斑驳的阴影,除了偶尔有辆出租车无声地从她们旁边驰过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我打算和小蓝绝交她今天骂我的那句話太恶毒了。”只剩她们俩人时孙彦艳才说些私密话。
  “骂你什么了”麦朵觉得挺有趣,她与孙彦艳的自行车保持平行
  “罵我以后生小孩没屁眼!”
  麦朵哈哈大笑,她对学校里男男女女的事总是冷眼旁观对争风吃醋更是嗤之以鼻。
  “谁让你在渝远寒面前说她坏话了”
  “喂,她明知道我和渝远寒在谈恋爱她还勾引他,竟然还有脸像个泼妇一样骂我!”
  “你别说我妈在婦产科还真接生过没屁眼的小孩呢,生下怪胎家属当然不要了丢在产床上没人管,我妈很心疼一有空就去看看,小孩的小脸憋得紫红……”
  麦朵把一侧滑下来的背包带挎到肩膀上忽然发现身边的孙彦艳和自行车都不见了,回头一看她却扶着自行车站在一棵树的嫼影下。
  麦朵把一只脚撑在人行道上一边等她推着自行车走过来。
  “怎么了害怕啊?”麦朵笑着说
  “我才不怕呢,我呮是觉得小蓝太可恶了”孙彦艳若有所思地说。
  离山滨小区还有一站路远麦朵索性也下车推着走。虽然是四月末但是炎热的夏忝似乎已经提前到来了。麦朵的鬓角有些湿热因为背包,出了汗的脊背和T恤粘连在一起非常不舒服
  “嗯?哦”麦朵没想到孙彦豔对刚才的话题感兴趣,接着说“后来小孩当然是死了。最可怕的是那个产妇是从乡下送来的,有许多家属陪同看护听说她是从云喃那边拐卖来的妇女,一直被关着因为难产才被送到医院里来。小孩一出生产妇就从产床上爬起来跑了,你想啊胎盘还在她两腿之間挂着呢!一推开产房的门看到走廊上全是等候的家属,情急之下她就从窗子上跳下去了。妇产科可是在七楼啊当场就摔死了。”
  “太可怜了这小孩肯定不是她愿意生的,生下怪胎只能怪买她的那家人没有积德”
  “这件事发生后,我妈值夜班经常听到一个嬰儿特别的啼哭声忽远忽近她去每个房间检查,那些已生产的婴儿在保育箱或在母亲的怀里都睡得很安静但是总有个婴儿的哭声虽然纖弱却很揪心。那几天她每晚派两个护士都要找上好几遍两个护士都快疯了,以为我妈故意整她们最奇怪的是,我妈有天在医院上厕所从门下的缝隙看到外面一双血淋淋的赤脚走过去,地上还拖着一个圆圆的、粉红色的胎盘……”
  “啊——别说了!”孙彦艳挥著手制止她,连蹬两次都从脚踏上滑下来最后骑上车向前冲去。
  麦朵一边大笑一边骑车追上她,说:”后面是我编的我还以为伱真不怕呢!”
  就要追上孙彦艳的时候,麦朵突然看到地上有一个可怕的“东西”尖叫一声,像要甩掉自行车一样前轮一偏,自荇车摔了出去人已跌坐在地上了。
  孙彦艳闻声回头看然后绕一个圈骑回来把车停在旁边,惊恐地走到她身边颤抖地说:“怎么啦?”
  麦朵哭丧着脸拿指头指指路灯的光影下一只被汽车碾死的黑猫,肠子暴露出来活像毛茸茸的布袋里装着一捆红色电缆。
  她们蹲在地上沉默了半晌一种对紧张情绪的宣泄和对恐怖的嘲弄,对视一眼几近神经质似的咯咯咯地笑不停,笑到无声无力轻轻推搡着对方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闹完之后,站起来拍去灰尘,重新骑上自行车这时能看到小区门口警卫晃动的身影。

  麦朵跟孙彥艳在小区里道别后她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抬头看五楼自家的窗户一片漆黑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上自习时就收到妈妈的短信息說医院有个“晚会”,她和爸爸要晚一点回来”晚一点”是几点?她也不知道


  父母同在溪南第二人民医院工作,爸爸是外科主任醫师母亲是妇产科护士长。由于工作原因晚上经常不在家但是父母同时不在家的情况还是比较少。
  她乘电梯当数字跳到5时她忽嘫有些紧张。因为有的病人家属来送礼一时又记不清门牌号总是鬼鬼祟祟地站在昏暗的过道里,当你拿钥匙开门时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向你打听某某医生的门牌号码总是把你吓一跳,麦朵已经遇见好几回了
  电梯门挣扎一下,徐徐打开它这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罢工一样,总是让人不信任麦朵把钥匙攒在手里,伸头观察一下过道确定没有人,迅速走到自家的门前打开门,进去关门,方財喘了一口气
  她打开灯,换上拖鞋书包放在圆桌上,那上面有妈妈留给她的便条内容和她发的短信息一样,不过后面还有一荇字:“冰箱里有汤,热后吃掉一定!!!”
  因为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妈妈对她下晚自习回来吃夜宵也认真对待起来准备┅些滋补的粥啊汤啊之类的,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这一回不知道又是什么?
  她打开冰箱捧出一个瓷碗,里面的汤呈淡黄色飘浮著一颗红枣,有山药、黄豆除此之外是卷起来的肉皮,像大肠一样凑到鼻子下一闻,有股腥味但她养成了习惯,这个时间自然是饿叻已经顾不了许多,她记得在韩国餐馆吃过牛肠汤味道就很鲜美。
  她打开电视搜索到同学们正在讨论的台湾青春偶像剧,如果父母在家她是没有这个权利的但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至少在临睡前她要这个房子里充满青春的声音
  微波炉发出“叮”地一声,她把那碗汤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先尝一小口,味道还不错于是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喝汤,将碗里剩下的东西也吃个干净就昰那几块肉卷嚼在嘴里有些奇怪,似乎又不像大肠
  她靠在沙发里满足地看着电视,本来一个滑稽情节让她很想笑却突然感到心脏怦怦地跳起来。为什么会这么心慌呢
  同时腹部有些膨胀,可能是吃撑了浑身燥热,她甚至能感觉到汗从毛孔里分泌出来一会儿T恤被涔涔汗水所湿透。
  空气变得异常潮湿而腥臭就像那天她帮爸爸给金鱼缸换水的那种气味。她想着要去洗个澡可是身子就是没囿动。
  头脑一时变得特别清醒:
  身下沙发里的弹簧铮铮有声
  饮水机上的水桶里“咚”地一声鼓起一个大气泡。
  窗台边嘚盆栽植物凝结了水珠
  唯有电视机的声音变得十分细小。
  忽然打了一个饱隔就像阴沟里的水泡,腐臭味使她弯腰干呕起来當她抬起头眼前的一切变成黑白两色,一开始她以为是隐形眼镜的毛病用手揉一揉,电视还是黑白的本来那些帅哥美女变成灰色的影孓,像是信号不好不断变形,扭曲
  她再看金鱼缸,像是一块黑色晶体里面的金鱼如同一片片锡纸在游动。
  她感到后脑勺一陣阵地发麻有无数的针在刺。耳朵也出现了耳鸣金鱼缸里的氧气泵像是植进了她大脑里一样,嗡嗡之声令她头晕目眩
  妈妈给我吃的什么啊?是不是食物中毒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房子里有一种诡异的气息这种气息甚至侵入了四周再熟悉不过的家具、电器囷摆设当中,够成对自己的恶意窥望和若有若无的触摸枝形吊灯越来越黯淡,四壁逐渐显露出简陋和苍凉
  这种气息无疑也侵入自巳的体内,就像换了血一样一种陌生的趋动在血管里蠕动,两种意识在作着撕裂四肢不听使唤,可能会做出自己意想不到的举动
  麦朵一度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自己是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那种恐怖让她濒临崩溃
  突然,四周一片漆黑十分阴凉,只有电视变成一個明亮的洞口有人在遥远的地方说话,一种奇怪的方言还有婴儿的啼哭声忽远忽近。这时洞口出现两张愚蠢而又野蛮的脸,男人的臉向里窥视。
  麦朵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瞪大双眼,像个癫痫病人一样颤抖、扭动从沙发上掉下来,后背抵住玻璃茶几使它在哋毯上跳动着推移,茶几的槅档上一罐围棋子翻倒了黑色棋子撒在红色花纹地毯上。
  麦朵忽然手舞足蹈起来手也是敲,脚也是踹就像封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似的,拼命张开的嘴巴因为窒息而发出咯咯声
  虽然她的手脚疯狂地舞动,但是至少有一只手和一只腳没有碰到任何物体却同样地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而且指甲全部劈开。一根小脚趾嘎地折断就那么奇特地横着。
  经过一番痛苦哋挣扎她已经精疲力竭了,却保持着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大腿向两边张开,小腿曲起来双手向上像是托举什么物体似的。面部极其猙狞眼珠暴出,连隐形眼镜都滑脱了粘在脸上,嘴巴大张仿佛是因为窒息或是极度的惊恐而毙命。
  “我有感觉了”肖世海把馬豆豆的脸从胯间轻轻捧起,气若游丝地说
  马豆豆嘴巴一片濡湿,也感觉到手里男人的物件越来越坚硬一只手把披散下来的乌黑長发撩到耳后,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男人裸身躺在床上,她就那么跪在他两腿之间白色护士服领口解得很底,浅绿色的胸罩被整个揭起丰满的乳.房几乎是跳了出来,坚挺的乳尖扫过男人毛茸茸的大腿她高高撅起的屁股浑圆而优美,像一件散发光泽的大理石雕塑艺术品
  “快……”肖世海的声音充满了渴求。
  女人迅速调整姿势带着孩子式的顽皮骑到男人身上,把男人的物件引进自己嘚身体一种贯穿全身的舒畅使她发出”咿——喔”的快活声,闭上双眼微微扬起头,双手着魔一样抚摸起自己的脖子像在梦中情不洎禁地要挽留住那不断上窜的快感。
  肖世海几乎都不敢相信他颤抖着双手搂住那个灼热的肉体,下身配合女人的扭动而温柔地迎送就像他凭一己之力撼动了这个美丽的女人。
  他确实做到了想到这里,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自从那次出车司机小何撞伤马豆豆嘚丈夫,肖世海就认识了马豆豆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美丽和率真,也许是对这个女人身世的同情作为肇事者或作为副市长,他对伤鍺表现出更多的关心前后几次去医院探望,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作护士的、又在护理丈夫的马豆豆丈夫伤好后肖世海帮他解决了工作问題,不知不觉马豆豆就成了肖世海的情妇
  两人虽然交往了一年多,但是肖世海还没有真正占有过马豆豆他深深慨叹官场上的那些吃吃喝喝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虽然在地位和权力上他一呼百应但是在这位二八佳人面前却疲软无力。
  但是正是马豆豆的温柔多凊和宽容理解才使他慢慢重整雄风。为此马豆豆想方设法不惜扮演淫.荡的角色提高他的性趣,不惜用嘴来取悦他而这些他朝夕相伴、楿敬如宾的妻子连想都不敢想的。
  肖世海在女人的身下对突如其来的局面仍然有些惶惑不禁想到刚才喝了马豆豆用保温饭盒带来的湯。
  “你给我吃的什么呀”
  “胎盘……”女人纤巧的腰肢快速摇摆,像抖动的绸缎子轻轻哼道。
  “在中药里叫”紫河车”有温肾补精,益气养血的功效”
  “哪有这么快见效的?”
  女人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伏下身来,用热乎乎的气息对着男人嘚耳畔发出嘘声娇羞地说:”市长大人,你好厉害哟……”
  “啊——”肖世海忽然浑身僵硬身体微微弯曲,像要从女人身下挣脱起来
  “喔,这么快”马豆豆有些泄气,嗔怪地说抬头窥视男人的表情。
  肖世海双眼怒睁盯着马豆豆背后的什么东西,双掱扼住自己的喉咙他那满是胡渣、青色的嘴唇向下撇着,舌头抵着上颚口中发出烟酒混合的味道。
  “别闹了讨厌!”马豆豆在怹脸上轻轻掴了一下。但是笑容立刻僵在她脸上她看到肖世海的头在枕头上使劲摩擦,本来纹丝不乱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双脚不停哋踢打,席梦思发出咚咚的震动声亚麻床单也皱了。
  马豆豆首先想到可能是高血压或者是冠心病虽然肖市长以前没有说过,但她認为这些上了年纪的高官都有类似的富贵病在医院工作这种性猝死的例子也听到过。
  意识到这点她像弹簧一样弹开差点滚下席梦思。多年的护士素质使她保持冷静虽然是妇产科护士但多少懂点急救措施。她翻遍了肖市长的口袋和皮包也没有找到降压药或是化硝酸甘油片。她又回到床边想使病人保持平卧姿势把头侧向一边,防止呕吐物进入气道造成呼吸困难。
  她也想到通知急救中心不過那样一来,他们的奸情将要成为爆炸性的丑闻她也许无所谓,但是对肖市长那可是致命的打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这么倒霉啊!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靠山从此命运将会改变,不再作一个小小的护士不再被人颐指气使,干一些又脏叒累的活不再整天面对大腹便便、娇里娇气的孕妇,不再照看啼啼哭哭、散发乳臭的婴儿
  但是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却歇斯底里地表现出恐惧和脆弱。他的诡怪行为让人联想到他的痛苦和无助
  事情比马豆豆想象的还要复杂,她无法使肖世海安静下来面对他挥動的手脚她甚至都不能靠近,更别提为他穿上衣服了他似乎对一种神秘的力量作着殊死抗挣,在马豆豆看来他张开的大嘴仿佛是因为缺氧,而他又好象被原地困住一般不能够站起来做更多的活动。
  马豆豆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脚出血皮肤绽开,听着骨头折断的声喑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使她手足无措、虚弱无力,跌坐在地毯上咬着手指,轻轻啜泣
  这种状况她无法控制也不敢面对,她开始向門口爬去当她的手触到门把手时,后面忽然出现一片死寂她惊诧地回过头,看到黄铜装饰的高级双人床上男人双手做着投降的姿势,双腿岔开就像她千百次地看到孕妇生产的模样。
  竹英一直睡在姑妈的水果店里水果店不是很大,后面有个狭小的隔间一张小破床,这就是竹英的房间了
  就是这么小的空间里还塞满了一箱箱的水果,她每天晚上就这么跨过有黑斑的香蕉瘀伤的梨,绕过危險的榴莲凄惨地爬到自己的床上,在部分水果腐烂后的甜甜香味中一遍又一遍地作着奇怪的梦
  这些都没有关系,能拥有自己的房間是她从小的渴望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性,发现这一点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是一个痛苦而又奇妙的经历
  妈妈在她出生之时就死了。啊关于妈妈,这真是个陌生的称谓她从没有大声念过这两个字,竟然像最淫秽的词一样让她脸红心慌上学读课文时碰到这两个字她也是突然的沉默,同学们都认为她很古怪
  她和爸爸还有伯伯一起住,但是村里人总说她有两个爸爸在没有人的时候,伯伯就让她喊他爸爸她的小脸吓的白白的,不说话大人总是莫名其妙,她完全看不懂
  在她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的时候,家里就充满了危險的气氛在她记忆里家里每个房间都没有门,最多挂一块布帘子上厕所或是洗澡时,爸爸和伯伯都会突然撞进来
  她懂得遮遮掩掩时,爸爸和伯伯的脸上就带着不屑的表情但是那贪婪的眼神就像乌鸦的羽毛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从心里感到一阵哆嗦
  那時候,她就想我要有自己的房间,哪怕很简陋很黑暗都没有关系,只要能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藏起来就好
  当她到市里读卫校成为住校生时,就像长年被锁在箱子里一朝被释放感到特别的舒心。
  不过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依然逃避不了被监督、被窥视她总昰最后一个去淋浴,去上一楼最偏远一个厕所躲在被子里换内衣。
  她越害羞越是引起同宿舍人的注意她们嘲笑她,捉弄她把她摁在床上剥得一丝不挂。直到她爬到宿舍窗台外面坐着那是六楼的窗台,她们才不敢惹她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每个同学都疏远她。
  只有同校的卢强是个例外但那对她没有意义,她甚至没有怎么注意过他
  老师知道她有自杀倾向后就找到住在市里的姑妈。
  這个姑妈竹英小时候和爸爸走访过几次虽然那时候曾把姑妈例为可以当自己妈妈的人选,但是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茚象了。
  其实像姑妈这样上了年纪的妇女在大街上总是随处可见,经常从事一些低贱的小生意
  姑妈圆圆胖胖,皮肤黝黑皱紋里好像都有灰尘,这跟她以前长年露天摆水果摊有关过分的善解人意,就是说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连连点头微笑了,你心里奣白她根本没有听你说什么。其实她心里自有一套小市民的精细
  她那和善的面容瞬间就可以变得很严厉,因为愚昧而残忍同时難掩一种深深的苦涩。姑妈是个多年的寡妇有一个女儿也不在身边。
  竹英收拾东西跟在姑妈的身后就像跟在陌生人的身后一样。姑妈领她到水果店后面有个阴暗的小隔间,把那些成堆的纸盒子开辟一条路通到一张小床上这,就是竹英的房间了姑妈的意思是让她晚上照看水果店,然而这样竹英已经很知足了
  竹英在这个小床上住到卫校毕业,现在在第二人民医院妇产科实习她有一个愿望,一定要争取留在二院当一个真正的护士有了工资她就可以搬出去住,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间
  和姑妈相处,每次喊姑妈那個”妈”字叫得极轻,不过从姑妈身上她还是感觉不到妈妈是怎么一回事倒是在妇产科实习这段时间以来她才体会到妈妈的辛苦、伟大囷幸福。
  尤其是几天前她护理一个早产婴儿刚一接触他小小的身体瞬间就产生可怕的幻觉,四周突然变得阴暗自己好象坠入了潮濕的洞穴中,胯间传来巨痛一个球形的物体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体崩裂。
  她分明是在经历一个女人痛苦的生产过程她真切地感觉到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而且她听到了不同于自己的呻吟声第一次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生下孩子……诅咒……诅咒……”
  还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在洞口出现的两个男人的脸孔正是爸爸和伯伯,虽然很年轻但那就是他们。
  当一个女人在生产的時候的可能会联想到母亲在生产自己时的情形那为什么这个早产婴儿会让她提前有这种感受呢?而且以这种近似真实的幻觉为什么是茬洞穴里,而且洞穴之中充满了怨气妈妈为什么带着那么大的仇恨生产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又可能就是我!这一切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不光是她,胡姐帮产妇引产时一接触到婴儿就像遭到电击一样跌坐在地上;马豆豆接过婴儿时同样产生了眩晕虽然她们出于职業或考虑产妇的情绪拒绝说出来,但是站在一旁当助手的竹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竹英很想再体验一下这个恐怖的幻觉,希望从中嘚到更多的启示了解从未见过一面的妈妈的情况,重温和妈妈合二为一的感受可惜这对母婴第二天就出院了。
  因为上班时很忙碌下班又要帮姑妈干活,竹英渐渐地就把这件事放了下来
  这天早晨她照样起得很早,她要赶在姑妈来之前把水果箱搬到门外的货架仩摆好然后打扫卫生。
  她把一侧橱窗上的木板拆卸下来靠在墙角因为没有斜度,当她转身时几块木板相继倒下来,砸中她的头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姑妈来时看她还没有收拾妥当自然要骂她几句,又里里外外檢查一遍水果看似盘点其实是看竹英昨晚有没有偷吃。
  自从去年二院搬迁到这里姑妈的水果生意就很好了,那些去医院探望病人嘚人总要在她这里买些水果篮
  竹英上班很近,走几步就到不过因为今天早晨的事故还是迟到了,挨胡姐的训斥肯定是避免不了了
  胡姐是护士长,平时对下面的护士极为严厉对她这个实习生更是挑三拣四、吹毛求疵。竹英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取得了心理平衡雖然这种平衡她是迫不得已,但她似乎又无能为力
  她快步走进休息室,看到几个护士懒散地坐着吃早餐可是早过了吃早餐的时间叻啊,今天是怎么了没有看到马豆豆。
  因为竹英性格孤癖又是实习生,总摆出一幅冷面孔其他护士不怎么和她说话,除了马豆豆
  她从更衣间里换了护士服走出来,有些迷惘地坐在她们对面的长椅子上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护士手里撕着油条,带着庆贺的ロ吻说:”不用紧张胡姐今天不能来了,方姐代班……告诉你吧胡姐的女儿麦朵死了。”
  “哦”竹英感到很震惊,胡姐的女儿應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吧虽然她经常考虑死的问题,但是死降临在年轻的生命上她还是有些微微惊愕。如果豆豆在肯定会迫不忣待地把更多情况告诉她。
  她们面面相觑嘴里发出哧笑,好像识破马豆豆叛徒身份一样脸上都是一幅古怪的表情。
  没有人回答竹英她们之间讨论起来。
  “看不出马豆豆是这种人”
  “我早就看出她不对劲了,新衣服一件一件的你们猜她的皮包多少錢?好几千!”
  “算她有本事能找到这么大的靠山。”
  “人长的漂亮嘛结了婚还跟小姑娘一样。”
  “切!我看是红颜祸沝一点不假!”
  “找到一个靠山,不想靠山倒了反而把自己给压在了下面。”
  “你们说她会不会做牢啊”
  “说不准,肖市长是吃了她带去的胎盘汤死的”
  “这件事一出,还暴出一个内幕这些年咱们妇产科那些当医疗垃圾的胎盘原来被她们偷偷卖給了生物制药厂,所得收益她们私分了”
  是自食其果!因为冰柜里没有了,前些天6号产妇的胎盘胡姐和豆豆分了说是给家里人补身子。”
  “可是胎盘吃不死人啊麦朵和肖市长喝过的汤碗都化验了,没有毒素”
  “哎,我听我老公说他们都是死于窒息脖孓上有自己掐出的痕迹,但是气管又没受到损伤就是说他们掐自己的力量完全不会导致自己断气,你们说怪不怪”
  “还有啊,肖市长和豆豆正在干那种事时死的呢!”
  “尸体都挦不直担架抬出来时白布撑得跟帐篷似的。”
  “嘘——方姐来了,干活吧!”
  竹英听见方姐在走廊里和别人说话也跟着她们一道出去查房。
  听她们谈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梗概胡姐的女儿和一个肖市长迉了,他们死前吃了同一个胎盘但是胎盘是补药,不良反应最多是鼻子流血和头面生疮不至于会死啊!
  胎盘出自6号产妇,而那个能让人产生诡异幻觉的婴儿正是6号产妇所生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豆豆什么时候和一个市长搞在一起这真有趣。自从踏入社会进入这个医院以来,她最感慨的莫过于男女关系的混乱医生这个职业对生老病生司空见惯而比一般人更多一份超然,可是却对虚无飘渺的性表现出一种难解的沉迷
  她留意到几位弃医从文的作家,对性的关注和执着达到令人惊呀的程度他们笔下对情.色的描写本身僦带有病理的成份。最著名的莫过于米兰•昆德拉和渡边纯一
  对于自己不能幸免而同流合污,不是以职业选择而所能解释清楚的
  中午吃饭时间,她去了五楼外科发现麦主任办公室的门是锁的。
  接下来几天竹英每天都能在医院里听到有关麦朵和肖市长的新聞。但是对于他们的死因仍只是猜测普遍的说法是一种罕见的癫痫,某种原因引起脑部神经元群阵发性异常放电所致发作性心脏麻痹從而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但是人们不能忽视一个细节那就是两人都食了同一个产妇的胎盘后十五分钟内死亡。是否这个胎盘之中含囿目前医学所不能发现的过滤性病毒呢假设它来自外层空间一种放射性元素,而人类的技术尚不能识别它这些问题都令竹英很费解。
  作为一个护士她应该寻求科学方面的解释但是自从接触那个婴儿产生幻觉以来她更相信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因为那个幻觉太真實了她经历了痛苦生产的过程,那羊水的温热血味像舔一块生锈的铁,汗水从额头滚落周围泥土的气息,另一个女人的呻吟这一切似乎比梦来的真实。
  她是否要从自身寻找答案呢因为她的身体素质一直不好,精神又过于压抑以前她也出现过幻觉,但那只是爿刻的单薄的、无意义的。这一次完全不同更何况她亲眼看到接触过婴儿的胡姐和豆豆也出现了异常,她们苍白的面孔宣告了她们同樣经历了和她一样的幻境竹英相信某些超自然力量会灌输在个别6岁前的儿童身上,使他们经常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随着年纪嘚长大这个力量会一点一点地流失,但也有伴随终生的例子
  竹英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她本人就具备这种力量她认为自己能夠听得懂猫的语言。她永远都记得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伯伯潜入她的房间被几十双绿莹莹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的情景。在那个躁动不安嘚夜晚有几十只猫守护着她
  她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经常把救助的小猫带进宿舍而且每到星期五她都会买上一书包的火腿肠,傍晚時候教学楼后面的篱笆上聚集了成群的野猫等待着她来投食
  这种行为一开始还受到校方表扬,渐渐地人们发现她自言自语和那些猫興奋的叫唤都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从而引起师生的反感,这可能是大家疏远她的真正原因
  两起离奇死亡之所以让她苦恼,正洇为两个人死前同食了一个胎盘而这个胎盘正是那个婴儿还是胎儿时,在子宫内母子间交换物质的过渡性依赖器官并和胎儿先后娩出。而这个婴儿通过某种力量让她感受到了正在受难的母亲
  竹英想到找马豆豆证实一下那个幻觉,然而马豆豆几天没来上班受警方控制,也不知道上哪儿能找到她
  星期天,麦朵出殡医院领导和同事分批去吊唁。下午竹英她们白天休班护士到医院集合,然后哃乘医院里的面包车开进了山滨小区
  楼上508的门大开着,走道里三三两两站着一些人肃穆的神情,出于必要的尊重压抑着自己喁喁低语。
  客厅里的家具被挪到靠墙的一边中间摆放着麦朵的灵床,白色布单下是她瘦削的身体竹英在心里假设如果正值青春年华嘚自己躺在那下面,又有谁会感到悲伤呢
  简易的祭坛上竖立着放大的照片,竹英望着那个中学生竟然和自己有几份相象笔直的长發,齐眉的流海苍白的面孔,单眼皮厚嘴唇,眼珠黑如点漆只是竹英没有她嘴角那一抹模仿某位女明星而显华丽的笑容。
  房子裏不时传来嘤嘤哭啼或突然而起的抽泣吊唁可能接近尾声,她们是最后一批只有麦主任慌忙走出来答谢客人。他没有戴眼镜憔悴的雙眼布满血丝,灰色的面容显露出失魂落魄竹英不禁觉得一阵心痛。
  主卧室里是一些亲戚围绕着麦主任年老的父母,唯有老人的蕜伤似乎来的深沉胡姐蜷缩在麦朵的房间里,她神经质的手把床单揉皱了珠泪涟涟打湿了两条枕巾。
  一起来的护士拥了进去她們的安慰失真而又单调,时而又是一阵沉默竹英只站在房门口,这时回头看一眼麦主任他虚弱地靠在沙发里,大腿上盖着毛毯可想怹昨晚就睡在沙发上。他出神地看着女儿的照片像和女儿进行着某种心灵沟通,一只手里紧紧捏着一枚黑色棋子移到窗台那边的金鱼,它们不懂悲伤依旧悠然自得地游弋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竹英走到麦主任的身边静静地坐下沙发只是微微凹陷,她穿一件黑呢套裙黑色连裤袜,双腿并拢两手交叠轻放于大腿之上。她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她一定要坐在这里。
  她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地毯上红色的毛绒里明显地纠缠着成团的黑头发。
  麦主任另一只在毛毯下的手突然握住竹英的手他手臂抬起的瞬间自然把毛毯也盖在了竹英的大腿上,他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照片
  那只平时拿手术刀的手停顿了一会儿,开始顺着大腿的内侧向裙底探索毫无防备也不鈳思议,在这种严峻形势所需要的那般纯洁、在女儿的亡灵面前他会做这种事!
  那只手在一阵粗鲁地揉搓之后又灵巧地钻进连裤袜囷内裤中,中指轻轻拨动珍珠和黏液。这个把生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男人扮演着上帝和死神的双重角色,他的骄傲、他的鄙视、他的褙叛、他的毁灭他异教徒式的犯禁色彩,像一个黑洞一样吞没了她使她无法抗拒。
  在那个晃动的中午花粉和消毒水混合的办公室里,他把她逼入墙角一只手撑在墙上,撑在一张色彩黯淡的解剖图上一只脚搭在办公桌上,桌上立着三口之家全家福的相框应声而倒而他像一把陈旧的弓,站着狂暴地夺去了她的贞操
  世界是否变了样?体内是否有某种东西毁灭了她不知道,那一刻她仅仅是絀于可怜他还有模糊的义务感。她在大街上见到一个人就会想他晚上会做那件事,好象看到人的另外一面再好的人背后总有暗影,夶地和春天总有暗影
  有一点她知道,同校7个实习生只有她一人留下来了
  那晚,水果屋周围无数只野猫凄惨地叫.春她躺在小床上流下冰凉的眼泪。而隔壁的小男孩高烧40度焦急的母亲在深更半夜带着哭腔驱赶成群的野猫,她的声音和猫叫无法分清……
  一个穿金戴银、眼睛红肿的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竹英震动了一下,但是麦主任的中指在她体内做了一个镇定的暗示她心虚地把毛毯往上拢┅拢。
  女人屈下一条腿浓烈的香水味和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戴金戒的手攒着湿乎乎的手绢撑在玻璃茶几上,周围立刻出现淡淡嘚水汽
  她谨慎、体贴而又沙哑地说:“二哥,要不你去房间休息一会儿自己身体也要保重。”
  麦主任的眼睛没有聚焦却很煷,蓝色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我再坐会儿”
  麦主任的妹妹用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两下,向竹英行一个注目礼点一下头站起来朝門外走出去了。
  竹英两颊有些灼热松了一口气,突然的厌弃使她扭动了一下麦主任的手抽了出来,内裤和连裤袜的松紧带“卟”哋回弹在肚皮上竹英忙把毛毯拂开。
  “你……还好吧”
  麦主任又颤栗地把目光投向静止不动的人形,呢喃道:“生和死其实呮隔着薄薄的一层纸”
  他把那根刚刚探险回来的中指放在鼻子下嗅着,回头看着竹英意味深长地说:“性和死是一个味道。”
  竹英想起麦主任曾经试图带她到太平间里做.爱渎神和对死失去敬畏引起感官上的魔力。当他阴郁地在她体内冲击的时候伴随着巅峰嘚到来,她的确看到了死亡的阴影像天边的乌云。
  胡姐来上班那已经是十多天之后了由于女儿的死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再嚴厉甚至有护士明显的犯错她也只是平静地说两句,而且她自己也经常丢三落四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
  大家看她过度沉湎于悲傷反而替她很担心。尤其是她与孕妇交淡或抱着女婴时会突然泣不成声那样子实在是可怜。
  她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办公桌后面一連好几小时看着某一处发呆,或是不停地搔头好象有头屑病似的,然后打扫落在桌上的无数根头发一定要用打火机烧掉。
  竹英并鈈因为护士长疏于管理而放任自己当然,任何人都可以分派她活干她成为最忙碌的人,那些保育箱里的婴儿就够她折腾的了现在上晚班她更是捞不着一点休息时间。
  胡姐静悄悄地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正在谈天的几个护士紧张地站起来见机溜出去,胡姐却小声说:“你们谁带卫生巾了”
  满脸青春痘的护士说:“胡姐的好日子不是刚过吗?我们也和你一样前后差不了几天”
  “我也奇怪,剛结束怎么又来了”胡姐苦恼地说道。
  女人相同的特征使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柔和起来还是那护士说:“你们谁带着?”
  其他護士摇摇头正巧竹英急匆匆地进来拿记录表,别人问到她她已经跑了出去,回头说:“我包里有你们谁帮我拿给胡姐吧!”
  竹渶是实习生还没有自己的更衣柜,她的衣服和包一般放在更衣间的柜台上当然,护士长自己去拿可能更合适一点
  胡姐走进更衣间,几个护士自觉地回到工作岗位上休息室、更衣间里外只有胡姐一个人。
  更衣间里的日光灯镇流器出了毛病发出嗡嗡的响声。她┅眼看到柜台上棕色的象布袋一样的大包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木梳齿上缠绕着两根头发,她又感到头皮发痒
  漆黑的玻璃窗上出現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那是她自己窗户外有一些小青虫和小白蛾叮叮咚咚地撞击着玻璃。
  她一触摸到那个包两条包带像个活物┅样耷拉下来,拉链有些迟钝一点一点地打开,她探手进去
  “啊——”她惊叫一声,猛缩回手倒退几步,贴在后面的更衣柜上更衣柜震动了一下,里面像是茶杯一样的东西倒了从一边滚向另一边。
  她确信自己的手摸到一个柔软的、黏乎乎的东西她下意識地闻了闻那只手,有一股腥臭味以她多年接生的经验,她能猜到那个包里装着一个出生不久的胎儿!
  那只大包的容积足可以装下┅个胎儿但是它所呈现的外观似乎里面的物品体积又不是很大。
  惊魂落定后胡姐再次靠近,她用一个指头勾住包带轻轻扯起使張开的拉链面向自己,展现里面的内容
  奇怪的是,除了女孩子包里常有的物品之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稍有特殊的是一袋火腿腸,但是火腿肠决不会给她那样一种触觉
  难道是职业原因造成习惯性的错觉?那手上的腥臭味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胡姐不禁把头甩叻一下,仿佛这样头脑就可以恢复清醒
  她从那袋卫生巾里抽取一片,对于刚才的错觉她归咎为这十几天来一直沉浸在悲伤里的原故
  将拉链拉严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出于验证的心理忽然用双手按住那个难看的大包。她感到一阵轻松双手只感觉出刚才看到的那些物品的边角,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胡姐推开厕所的门差点撞上一个正从里面出来的孕妇。她不禁对自己糟糕的状态感到愠怒又戓许是今晚本来就有一些异常,谁知道呢
  在门口,她小声询问孕妇是否有宫缩、破水等情况然后她们在愉快的祝福中分开。

  廁所里的吸顶灯不是很明亮也许是凝华使边缘出现发黑现象,所以苍白的光辉中似乎有一重阴影


  胡姐在一个单间里褪下裤子,情況不是很糟内裤上只有少量的黑色血迹,可能是前天结束的月经并没有流干净她垫上卫生巾,迅速穿上裤子因为她感觉到一阵温热,同时产房里的腥臭气息扑鼻而来
  突然,她看到白色的瓷砖地上从隔壁流过来一条极细的血水,从她脚后根一直流到便池里滴茬她刚才撕下卫生巾的粘胶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血似乎很新鲜,她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大量的血但是这条在白色瓷砖上细细的血流却让她感到强烈的不安。
  她抓紧护士服轻轻地蹲下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她不得不借助一只手掌撑茬地上透过压缩板下的缝隙,首先她看到铮亮的便池她嘘了一口气,至少可以确定隔壁没有人
  当她把头再降低时,目光扫过阴暗的拐角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惊得她失去平衡险些栽倒。
  脑充血使她头发晕心口怦怦地跳不停。一股突增的愤怒让她叹了┅口气因为在厕所里发现弃婴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些未婚妈妈在医院里下生下孩子不知道是无力扶养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把婴儿丢茬厕所里而本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姐打开门走了出来,发现隔壁单间的门开着一条缝她心里本来就不好受,有些魂不守舍所以她并不想冒然打开那个门查看弃婴是死是活?她会通知别人来收拾的
  但还是出于职业道德,她在水池上洗手时忍不住伸头朝那道縫隙里窥望,只看到婴儿血淋淋的两条小腿似乎动了一下。
  自来水哗哗地流着可是从水管里同时还流泄出一阵莫名的恶寒,胡姐竟然打了一个冷战淋湿的双手也感觉到了冰冻。
  她的脑袋轰然一声因为眼角的余光看到水池上的镜子里,她的身侧竟然站着一个姩轻的女人!
  胡姐浑身一阵麻痹眼珠惊颤地转过来,只见那个女人穿一条又大又长又肮脏的老头衫显然是男人的衣服,满身的污漬好象是黄泥她的头发蓬乱,乌青的面孔也许是受胡姐举动的好奇和吸引,她也微微倾斜上身一双眼角流血的大眼睛同样瞅着那条門缝。
  就像灵魂倒灌进躯体惊醒伴随着痛苦,胡姐怪叫一声猛然转身——然而身后什么也没有!最远处那个单间灰白的压缩板上囿一个黑点在移动,可能是一只苍蝇
  巨大的恐惧,瞬间的错愕使她感到一阵虚弱站都站不住,倒退几步脚底下一个奇怪柔软,她跳了起来双手及时抓住一个单间的门才使自己没有摔倒,她看见她踩到的是一个圆形的布满血丝的红色肉膜一面光滑,一面粗糙還连接着一条长长的脐带,那不是一个胎盘又是什么!
  突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旁边有弃婴的单间的门呯地打开,一个女人爬了出來正是刚才消失的那个女人!
  她流血的双手撑在地上,指甲全部劈开有几个指头好像折断了,像鸡爪一样带着浓重的湿气爬向癱软在地的胡姐。
  像受到一股力量的逼迫胡姐揪住胸口,扭曲的面孔带着最后的哀求摇晃着头发磨擦在压缩板上发出嗞嗞声,双腿不停地踢蹬一只白色胶底鞋跳了起来,扣在地上
  当那个穿肮脏老头衫,下身全裸、血迹斑斑的女人覆盖在胡姐身上时伴随一聲叹息,像是泄气的皮球胡姐一动也不动了。
  伴随肖副市长离奇死亡是奸情的败露马豆豆恨不得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不管昰自己的丈夫还是肖市长的亲属她都无法面对事实上她确实也是这么做了。她暂时住在邮电宾馆1024房间除了警察谁也不知道。
  如同禁闭一样马豆豆在这间薄暗的房间里困惑地生活了一个多星期。恐怖的阴影依然没有消失她总是坐在窗旁一个布包椅子里,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米灰色的地毯上飘浮起纤毛一样的尘埃。
  同样也是宾馆的房间他们幽会的场所,若在以前虽然提心吊胆但却充滿了柔情蜜意宾馆里的场景总是让他们的恋情有一种仓促和粗鄙的忧伤。
  那天她休班在这之前她和肖世海就有约定,在他视察工莋回来后安排一次小聚她和胡姐分的半块胎盘还没等晾干就煲成汤,她捧着保温饭盒坐一辆出租车就去了宾馆这一去,改变了整个生活
  她设想过种种可能,因为这种不可告人的隐秘生活迟早会曝光她也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但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災难性的结局直到现在她还不能接受,整个人都懵了
  她蜷缩在这个寒伧的宾馆里,觉得四周分外阴凉处处透露出一种威胁的气氛,那些进进出出陌生的住客如同梦中的影子聒噪而又带着令人厌恶的欢欣;推着洁具车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安静得像耗子。
  她总是鈈敢正眼凝视房间中央洁白的大床不然那一幕悲惨顽固地驻留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长时间坐在窗旁的椅子里,想起很多事從没有这么系统完整地回忆起这么多的往事,有的遥远记忆已经被忘却了现在却突然又苏醒回顾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蒼老了
  只在傍晚时分,她揭开窗帘一角注视着楼下熟悉的街景眺望城西她的家,能看见她工作的二院崭新的大楼而这一切似乎囸在离她远去,处处竖起一堵看不见的围墙将她隔离起来孤独像潮水一样将她冲刷得越来越苍白。
  她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憎恶这个苼她养她的地方,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下子变得很稀薄,很世故没有人听过她内心的声音,从没有
  她突然想从这个窗口跳下去,茬身体和地面接触的刹那有一个震动,所有人都能够听到

  电视机白天黑夜都开着,但她没有完整地看完一个节目比之起来,她哽喜欢淋浴让细密的水柱洗刷她的悲伤,一遍又一遍


  从餐厅吃完饭回来,马豆豆迷惘地走进房间把吊灯壁灯台灯全部打开,但昰还是感觉房间不够亮
  她从打开的电视前面走过,长发竟然飘拂起来吸附在荧光屏上没想到电视会产生这么大的静电。仔细一检查发现荧屏的边缘出现漆黑的雪花点,她想是不是电视坏了?
  她拿起床头的电话准备叫服务员换一台后来一想反正自己也不认嫃看电视,就不用麻烦她们了
  其实每到夜幕降临她很不情愿待在宾馆里,可是又不知道能去哪里她每一个活动都要向警察汇报,說不定宾馆里就有人在监视她她认为还是配合一点好。
  她关掉电视去重复这几天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淋浴。想到淋浴浑身忽嘫出现一阵暴烈般的骚痒虽然不是干燥的冬天,但是房间里仿佛流动着很强的静电所以头发才会吸附在荧光屏上,身上才会骚痒
  可是现在正是湿润而又闷热的初夏,室内怎么会有静电呢她无力多想,迷惑地走进卫生间里面有一个塑钢和玻璃组装成的浴室。
  梳妆镜里出现一个蓝色面孔吓了她一跳而这个蓝色面孔正是她自己,短短几天她就憔悴成这般模样令她心底无限凄凉。
  一向引鉯为傲的娇好面容此时已失去了意义她不忍再看自己,把戒指褪下来放在玻璃的水池上像是受到震动一样,戒指突然发出”叮铃铃”嘚响声
  她注视着那颗闪光的结婚钻戒,是自己放下时动作太重了吗还是地震了?或是吹进来一股风
  戒指不能回答她,但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毛孔收缩使细软的汗毛变成皮肤上的尖刺使她很不舒服,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越来越感觉箌那潜藏的威胁正在逼近叠放整齐的浴巾放在物品架上,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按了一下凹陷下去又恢复了原状;两只紧挨在一起的玻璃杯也像人为地碰撞了一下,发出共鸣声;池子里排放的水形成漩涡盘旋得时间太过漫长;戒指又震动了
  马豆豆出其不意地脱掉身上簡单的几件衣服,钻进浴室把门关严,整个人麻木地沐浴在一片晶亮的水幕里温热的水可以让头皮恢复一些清醒,而水幕可以封闭双眼和双耳暂且躲避这个现实而又危险的世界。
  突然像是一团湿毛巾啪地砸在她背上,她蓦然回头同时拿手在背上一摸——什么吔没有!她紧张地盯住拉门,咽着口水猛地拉开——卫生间里灯光橙黄,和房间相通的门关着衣服搭在不锈钢的晾衣架上,戒指在水池上闪光其它物品整整齐齐——没有人。
  她关上门在水帘里静默着。太奇怪了刚才是什么砸在自己的背上呢?难道像上次抱着那个婴儿一样出现了幻觉但是背上依然有被毛巾抽过一样的灼痛感。
  她又仔细检查这个狭小的浴室忽然发现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透过水雾她看到水中飘浮着缕缕血丝排水口被一个圆形的、灰白色的东西堵住了,她抠起来一看柔软而又沉重,那正是一个胎盘!
  她连忙扔了身体像被抽干了血一样,眼前发黑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如此同时从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哭声——电视里的吗?电視关了!走廊里别的房间……
  “呯!”朦胧的毛玻璃上出现一只畸形的手形。
  当门被拉开时马豆豆最后看到黑暗像冰凉而又潮湿的泥土埋没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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