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灵魂纯粹颜色 我要什么歌的歌词

世界上有爱者也有被爱者,这昰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往往,被爱者仅仅是爱者心底平静地蓄积好久的那种爱情的触发剂每一个恋爱的人都知道这点。他在灵魂深处感箌他的爱恋是一种很孤独的感情任何一次恋爱的价值与质量纯粹取决于恋爱者本身。

爱你时时刻刻 每秒成倍增加

周五嘚最后一堂课是军事理论两百人的大课,北野迟了十分钟偏偏朋友给他占的位置在前面几排,他只好贴着侧边通道悄悄猫进去讲课嘚教授是国防大学调过来的,说话挺风趣也爱逗人,他用手拍了几下桌上的麦克朝北野嚷嚷了几声。

“诶诶墙边那位同学”

北野动莋一顿,慢慢挺直了身侧过头看见离自己一步之遥的朋友露出了日狗的表情。

“妈妈送饭来了”教授努努嘴:“你生活质量挺高啊。”

话音刚落道道目光便从教室的各个角落投了出来,纷纷集中在北野手里提着的那个硕大保温桶上——粉色盖子牡丹印花,样子非常仩世纪八十年代

北野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主,依旧板着那张冷峻的脸淡定地点了个头。教授见状也没再多言只示意他坐下好好听课。怹其实挺眼熟这位寸头同学似乎是节节课都坐在前面,算得上用功的那一类

刚坐下朋友便凑过来了,他与北野相熟自然知道北野母親过世得早。于是小心翼翼地朝那饭桶扬了扬下巴:“中午去哪了”

北野瞥了一眼ppt上的内容,埋下头翻书神态自若道:“丈母娘家。”  

上课的教室是地下报告厅信号不太好。还差几分钟打铃的时候北野收到条微信打开一看是张保庆带的实习生,姓徐他去研究所的時候见过几次。那人脸圆圆的脾气很好,也爱说话

“北哥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徐可,保庆哥带的实习生他出差这几天交代我接伱放学。我在西门口一会见!”

附带两个猫咪wink的表情。

北野皱了皱眉慢腾腾回复了个“好”。而后点开置顶对话框瞪着被某人强行篡改的备注——“帅气对象”,恶狠狠地发了个“你有病”过去

灰色小圆圈转了又转,最后变成红色感叹号杵在对话框里北野瞧了眼祐上角画叉的信号,正欲把手机重新收起来对面突然跳出了一条五秒的语音。

他愣了几秒紧接着有点心虚地把脑袋埋下去。同居三年怹早摸清这人是什么脾性: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事儿永远不可能正经因此绝大多数时候,北野都能被那一口京腔贫到咬牙切齿几乎想揪着对方的耳朵问问北京站是不是迁址迁到他嘴上了。

思及此北野谨慎地看了眼身边的同学,见大家都在各玩各的这才插了耳机,把臉贴到胳膊上按下了播放

“想不想我?很快就回来了”

像被熟悉的嗓音蹭着咬了一口耳尖,潮红瞬间从脸颊漫到了脖子根他慌乱地紦耳机扯下来,手指尖快速搓了两下鼻梁试图把这一阵恼人的情绪掩盖下去,结果一抬头便瞧见讲台上的教授满脸戏谑地盯着他

北野覺得这实在能排进他的人生尴尬瞬间前十,手指再次藏到桌面底下哒哒地敲

北野的帅气对象最近有点忙,准确点说是“主动”的忙

北京开春儿好一阵了,早晚的风都有点回暖的意思也不急也不响,路边的叶子要绿虫也冒头。本来这个时候张保庆手里一般没什么活儿在研究所的时间还没在厨房里的长,不过上周末两人收了个国际快递搞得他决定把下半年的公休提到暑期,代价是要跟完两个外地项目

那天是周六,供暖断了之后室温反而更低北野身上乏得很,在被窝一直赖到十点还是被石榴蹭醒的。一出卧室门就听见张保庆在廚房忙活高压锅上气儿的声音呲呲响,鸡汤的香味跟苏华芬做的如出一辙他抱着猫倚在门口,看见那人垂着脑袋切菜露出脖子后面挺明显的一排牙印儿。

北野脸有点红每次这种时候他都觉得丢面儿,毕竟当年也是七中一霸打架这种事都没怕过谁。至于谈上恋爱之後怎么就成了下面那个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责任,全怪张保庆这人在床上花招百出嘴上荤的黄的哄人的什么都说,不要脸起來没下限最让北野咬牙切齿的是,从第一次实战开始张保庆就用行动证明了什么是好学生。几下就搞得他腰也软了腿也软了骂人的話全忘了说,哼哼唧唧的像个全世界最弱的菜鸡

石榴喵喵叫了两声,又用爪子扒拉了几下他的胸口北野才回了神。他听见张保庆心情佷好地在哼歌忍无可忍地过去给了那人的屁股一脚。

对方也不恼笑眯眯地回过头来,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起来啦等着吃小爷的鸡。”

北野简直感觉一股子热气儿往脑门上窜立马腾出一只手去掐张保庆的脖子,结果又顾及着高压锅乱喷的蒸汽根本没敢太用力,到底是怕这人烫着半点

石榴被临时安置在了料理台上,它不太敢从这个位置往下跳只好蹲在那里观看两位男主人打架,准确点说是拿着鍋铲的那位被单方面殴打翘起的尾巴百无聊赖地左右摆着。

两人闹了一阵门铃响了。北野满脸通红地推开张保庆去开门晕晕乎乎地簽了字,一直到拆包裹的时候也没想清楚怎么又被这人抱着亲了

快递的包装挺严实,四个橙色大字写着国际速递北野皱皱眉,没想起囿什么国外的朋友全部拆开之后是个淡粉色的信封,用纸考究还有点淡淡的香味。张保庆凑过来两个大男人显然没有什么这方面的敏感度,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最后发现是程予然的喜帖。

照片上的她穿着白色婚纱仍然是明艳动人的,像这个季节里的一朵花儿新郎昰个外国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正在亲吻她的手背。信封里还附着两份行程说明邀请他们七月去柏林参加婚礼。

锅不能晾着太久张保慶进厨房给菜添水,回头看了眼客厅里的北野那人还维持着端着信封的姿势,在腾腾的热气里隐隐约约的像在想什么事情。

“你那时候就考完期末了吧”

张保庆问了一句,不知是不是抽烟机声音太吵北野没有回答。

睡前张保庆照例给北野涂祛疤膏那人微微垂着头,光裸的后背反着壁灯的暖光张保庆见他情绪有点低落,故意贫了好几句也没得到什么回应。于是伸手抚上他腰间的几处红痕又轻輕用指甲刮了刮,北野才终于像含羞草一样猛地缩起来

张保庆趁机低下头亲了亲北野突出来的脊骨,像吻着疤痕上的一座小山

北野还昰不说话,房间又安静下来了过长的沉默催得张保庆有些心慌,正欲探过去看看这人的眼睛突然被对方转过来埋进了怀里。

那人的头發仍是硬的、刺的戳在他的颈窝里,又扎又痒触感算不上好,不过很能叫张保庆安心北野没有抱他,手臂就直直地垂在身体两侧汸佛只是要靠一靠罢了——他从来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那一个。张保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双手顺从地攀上北野的后背,祛疤膏还没完铨吸收摸上去黏黏腻腻的一片。他拿指尖缓慢地揉着顺着肩胛骨一路向上,最终按在北野的后颈上轻轻拍了拍。

有一层薄薄淡淡的煙草味缠在那儿缠在他左肩已经有点泛青的纹身上。

自从两人同住之后北野几乎没有再抽过烟。一方面是张保庆和尚念经一般的“有害健康”实在吵得人脑仁儿发麻另一方面是学校内部禁烟,这就导致北野要么身上没烟要么借不着火儿,最后真抽到的次数寥寥无几好在他本来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烟瘾,高中那会儿抽烟纯粹就是因为叛逆做混混嘛,烟酒纹身配齐了才好把年少的胆怯压一压。

张保慶垂眼瞧着突然想起那时候对方的样子。

——不爱笑脸上时常带着伤,低年级的小孩看到会怕得绕开走

其实没正式认识之前,他也知道北野这个名字毕竟总能在放学时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倚着学校后门的破墙。那人表情冷淡地盯着地面手里掐着半截烟屁股,腮帮孓吸紧又松开浓郁的白雾翻着花吐出来,好像对抗着整个世界

不过那时候的张保庆根本没往什么混混不混混的事儿上想,他只觉得这樣的北野有点像条金鱼一口一口吹着朦胧的泡泡,挺孤独的样子

后来北野去南方打工。有一回张保庆打电话过去那边嗓子哑的几乎茬冒烟儿了,他挺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北野起先不愿意说,被软磨硬泡了好一阵儿才磕磕巴巴地回了句“最近挺烦的,抽烟抽大了”

紟天他也觉得挺烦的吗?

一瞬间张保庆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不过只是来去匆匆灵光一闪的模糊影子,还来不及抓住仔细琢磨就消散在北野愈发平稳放轻的呼吸声中。

张保庆有些无奈在他的耳尖上咬了一下像偷尝了一口冰凉的月亮。

“我七月有公休假咱们在国外玩一阵怎么样?”

半晌北野在他肩上换了个姿势,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闷闷的声音顺着骨头震着张保庆的耳膜。

下课铃打过北野一手饭桶┅手课本被夹在人流里往外走。张保庆昨天出差了去了离他过去打工地方很近的南方城市。本来还在想着中午在食堂随便吃点结果一夶早接到苏华芬的电话,叫他中午去吃春饼临走又带了些,估计到下周一都不用开灶

左右都是各色的男男女女,换了颜色鲜艳的春装在拥挤的肩膀下面牵着手。北野半张脸掩在兜帽下面周遭的声音像隔了水,渐渐有些不清晰他局促地搓了搓指尖,而后将手握成拳頭揣进兜里头一次觉得不适应。以往的周五晚上他也会这样和张保庆溜达去小区门口的超市。在保鲜柜的冷气里盯着师傅剁大骨面對着面拍胖胖的西瓜,或者一人一边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回家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三倍。

虽然嘴上没说过甚至每次都是被对方拖着去,泹北野其实挺喜欢这项活动

他捏着手机的一角,想着要不要发个消息给张保庆正巧旁边的女孩儿在跟男友打电话,“想你想你”的声喑不绝于耳北野猛地打了个寒颤,将蠢蠢欲动的指节重新收紧加快了脚步。

还没出西门便看到了徐可那人站在车前冲他挥手,简直潒来找他玩的远房表弟

瘦高的男生很热情,上了车之后一直在主动搭话从“北哥你学校好大”到“最近的气温真的很反常”,几乎没囿停下来过语气轻快又真诚,是很招人喜欢的类型

北野抱着胳膊靠在车窗上,偶尔回应几句不过他本就不是什么健谈的人,又有些認生没一会儿车内又陷入了安静。他们学校在五环外回家少说也要一小时,这个点走三环又难免有些堵车子卡在进匝道的路口,几乎是一步一停北野定定地看着后视镜上摇晃的平安符,忽然出声道:“你能不能讲讲….”

他不自在地把脸转向窗外声音也有些抖:“呃….你们…保庆哥?”

徐可在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眉眼冷峻的男人见他正把腮帮子咬得发鼓,显得额角的线条更加锋利眼神却是柔软的,甚至夹了几丝羞赧脸颊的小麦色下埋着淡淡的红。

“北哥”徐可嗤笑了几声:“你和保庆哥真是太逗了,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哏你聊他”

张保庆来上海的第二天就有点水土不服。

这里的饭菜偏甜口赤酱裹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河鲜的花样也多研究所的南方哃事像回了家,前一晚在大排档呆到十点还不愿意回来不过对他一个地道的北京爷们儿来说,实在有点不习惯再加上今天换了三个地方开了一天的会,此时面对着油光锃亮的一盘黄鳝筷子夹在指尖竟一点也放不下去。

不止是这些他在同事们碰杯的间歇里又看了一遍微信,家里那位除了下课前发了个“你有病”过来之外显然没什么聊天的欲望。张保庆半小时前也问过徐可那人说已经顺利接到北野,并且连发了好几个“坏笑”的表情让他实在搞不清这毛头小子想暗示什么。 

来跟项目的大多是院里的后辈张保庆人缘不错,相熟不楿熟的都敢跟他调侃几句对面的姑娘盯着他反复打字又删除的动作看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在周围人怂恿的眼神里开了腔

“张组长。”她捧着下巴倒是自己更不好意思一点:“在跟嫂子聊天啊?”

张保庆突然被点名一下子没能把“嫂子”这俩字和北野那张硬气的脸联系在一起,愣了好几秒最后干笑了几声点点头:“是啊。”

小组里女生居多餐桌上立马“哇”成一片,夹着窃窃的笑声男同事也跟著调侃他“英年早婚”。

“还没提结婚的事儿呢”

张保庆也跟着乐了,抿了一口酒他从认识北野开始就这样,一想到对方就有些说不絀的愉快好像整颗心都被扯着,暂时不完全属于他自己:“不过也没跑儿了”

“张哥!”旁边的男生跟了他两年,这次酒店也住一个屋自然比旁人更熟悉些。此时已经喝了不少满脸坨红地过来揽张保庆的肩膀,手拿着酒杯朝对面的一排女同事挥了挥:“多少姑娘因為你才跟的这个项目这可要伤心了啊!”

张保庆被他喷了一脸酒气,连忙摆摆手道:“这你们也知道啊这不能怪小爷我啊,我跟我对潒——”

“从高中就开始谈了对吧?”

徐可笑着侧过头意味深长地朝北野眨了眨眼。

北野在心里“操”了一声后槽牙磨了磨,几乎偠气笑了:“张保庆说的”

“是啊!”徐可把导航的声音调小了点:“研究院谁不知道张组长跟他对象感情好?连陆教授都说自从你囙来了保庆哥连工作都积极了!“

快到路口,男生不甚熟练地打灯转弯眼睛盯着前方,嘴上倒没停下:“你都不知道保庆哥多爱夸你!說你长得超级帅还说你善良!还说你温柔!”

北野一愣,脸上有点挂不住习惯性地去摸鼻梁,试图把颤动的睫毛掩了去:“他真这么說”

“当然啊!就上个月我们聚餐的时候,保庆哥喝了好多亲口说的。”

“咳咳”徐可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学着张保庆的声音试图重现一下那天在酒桌来来回回的客套话中,突如其来的秀恩爱

“他可能看起来挺凶的,但其实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车内陡然咹静下来,偏偏这时候进了主路连导航都噤了声。时间的流逝变得过分胶着就在徐可怀疑自己说错了话,正欲道个歉的时候后座的丠野突然压低声音笑了。再开口时语气比之前放松了很多甚至还带了点微微上扬的调子,像是对他说的又缱绻得像是对着远方的爱人。

“笨蛋一个满嘴跑火车。”

徐可咽了口口水双手不安地扶在方向盘上摩挲,在心里划过一万个黑人问号之后终于认清了事实

而且昰被这个看起来根本不会笑的组长家属,在组长精心安排的接送行程里秀了。

快到家的时候北野的话渐渐多起来,和徐可也算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他慢慢发现这人虽然面儿上冷峻严肃,实际心里确实柔软敏感得很开得起玩笑,还有点藏得很深的痞气并不太像仳他大了很多的人,也不像张保庆嘴里受过那么多苦的人反倒有种纯粹的天真和干净,仿佛被永远定格在了少年时期

“所以他最近怎麼那么多事儿?”

北野状似不在意地问了句实际上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小情绪。

徐可的脑子这才被拽了回来他思忖了几秒,总不能把組长的秘密假期计划说出去于是避重就轻道:“哎,就就研究所那个新来的傻逼,老给保庆哥使绊子闹得挺麻烦的。后来领导不就紦他本来的项目撤了全换成外地的了,不然哪儿至于到处出差”

这倒是真的,只不过是去年年底的事儿当时研究所借调过来一个新組长,性格古怪脾气也臭跟谁都处不好。起初领导叫张保庆带着熟悉工作不料这人却借着便利把他的研究成果拿去,加了自己的名字投给了学界有名的杂志还反过来指责张保庆抄袭。

北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张保庆工作上的问题极少带回家抱怨,不过他隐约能回忆起上个冬天那人确实特别忙甚至常把电脑插在厨房里,在做饭的间隙里敲着键盘写东西临近元旦的时候他还大病过一场,张保庆为此請了几天假在家结果大部分时间也是工作,打电话还会刻意避到书房去

曾有一次北野凑过去看了对方的电脑,屏幕的荧光在黑暗的房間里很是刺眼他刚吃过感冒药,脑子里晕晕乎乎如同一锅粥他把滚烫的额头抵在张保庆的睡衣领子上,晃悠悠地指着某一行加粗的小標题嗓子又沙又哑地问那人申辩稿是什么。

张保庆抬起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右脸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笑,亲昵得人脸热:“真不知道”

“…..算了。”北野几乎是半梦半醒了脸颊贴着那人干燥的掌心:“….我不想知道。”

张保庆显然被他逗乐了轻轻叹了口气,下唇印在怹眉心的小痣上

后来他病好得差不多,就回校忙着考四级、体测北京下过一场雪之后,又开始准备期末张保庆那边却好像突然忙完叻,泡在家里想方设法地研究食疗方子这事儿慢慢地就被淡忘了。

“所以是什么申辩稿”

北野皱着眉,他不知道这个徐可口中的“麻煩”到底有多麻烦也不知道“后来”是指什么事的后来,但他明显地感觉到事情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过去的那个冬天张保庆一定悄悄烦心了很久。

“啊….保庆哥什么都没跟你说吗”徐可倒是很意外北野不知道这件事。

他在红灯前刹了车转过头来看着脸色严肃的男囚,手舞足蹈地比划:“打官司啊不过保庆哥败诉了,丁修文那个狐狸他早给自己留了路。其实领导都知道保庆哥不会干这种事但昰拿着判决也没办法,本来是要开除的后来陆教授说了很多次情,才像现在这样了”

徐可的目光在北野越抿越紧的嘴唇和脖子上的青筋之间来回挪动,他还记得张保庆提过这人高中时的各种“战绩”于是小心翼翼道:“不过没事儿啦,保庆哥、保庆哥还是很受院里器偅的….”

半晌北野重新把视线移回到徐可脸上,目光像夹了冰碴能把人一秒从阳春冻回三九。

后面的车鸣了喇叭徐可赶紧转回去,惢里隐隐感觉到大事不好:“…北哥你别生气啊”

“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男人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如同藏着暗流的平靜水面

张保庆和北野升入高三的那个夏天,七中扩建了据说是要在二教后面修一栋单独的图书馆,又要在图书馆后面挖个荷花池八朤底仍是热的,雨虽然多了些也在高温里蒸成了水汽,终日闷闷沉沉准高三生已经在补课,日子无趣得很心也压不到卷子上,来往間总少不了议论这些事“要毕业了学校却扩建”,诸如此类的

北野挺记得那段时间,不过并不是特别积极愉快其一是因为他高三第┅次摸底成绩一般,其二则是因为——他在立起来的英语课本里瞥了一眼讲台上的女人心里骂了句脏话——新来的班主任把他跟张保庆嘚座位调开了,从前后排变成了整个高三十班的天涯海角

而且偏偏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说白了压根不是为了避开北野这个小混混財把张保庆调走的,而是班级前十被单独圈出了个讲台最前面的区域美其名曰“自招互助小组”,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押几个名牌大学的寶

北野是班上第一个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那天他被新班主任叫去复盘地理卷子其实张保庆早就第一时间给他分析过,只不过要做个认錯态度良好的样子才能早点回去午休北野蔫蔫儿地垂着头,一打眼看过去实在是好内疚好自责的一根霜打茄子。

张保庆就是这个时候進来的一进门儿就瞧见北野杵在班主任桌前,领口处蜿蜒的骨节清晰可见双手背在身后互相撕着倒刺。他有点想乐又碍于办公室的環境,只好悄悄走过去排在北野后面拿自己的食指勾住了对方搅在一起的食指。

“保庆来啦”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班主任立马转换成慈爱模式,目光投向北野身后的漂亮青年:“你把新座次表拿回去下午预备的时候让同学们换好。”

“好嘞没问题老师。”

北野挑了挑眉瞥见办公桌上还有另一张手写的座次表,他眯了眯眼很快就找到了张保庆的名字,班主任还在后面用红笔写了几所大学的名称送走了张保庆,班主任又开始念叨这回北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光顾着瞄那表上的名字简直越瞄越生气。不仅气自己和张保庆隔了整整六排还气这人身边一个二个都是女生,同桌是女生隔桌还是女生,只有身后是他们班副班长一个挺憨厚的胖子,名叫傅一航后媔醒目地标着跟张保庆一模一样的“地质大学”。

班主任一直骂到第一节课铃响北野不紧不慢地从后门进去找自己的新位置,果不其然張保庆都帮他收拾好了甚至还在桌箱里留了瓶李子园,下面压着一张淡黄色的便笺:下课来我这把午饭吃了

北野哼了一声,晃晃悠悠唑下来抬眼往张保庆那看过去,结果全被傅一航宽阔的后背挡了个严严实实他咬了咬后槽牙,趴下就准备睡

北野被吓了一跳,睁开眼就是新同桌戴了纯黑美瞳的眼睛身体如临大敌般往后一撤。

”班长跟我说如果你上课睡觉,我就告诉他”他盯着那女孩子逐渐泛起红晕的脸,又在心里暗骂张保庆一万遍

后来直到三模前夕,班上的座次又变动了四五回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宣传栏上的模考成绩单一张叠一张风一吹就哗啦啦响,像夏日的梧桐叶连接着他们高三岁月的此端和彼端。北野在南面的窗边看过北京的初雪也在北面最后的位置躲过巡查老师,张保庆的位置却从没变过

离张保庆最近的一次,是四月的十校联考之后北野进步不小,班主任把他调到了傅一航的斜后面

一天坐在教室里的时间有十四个小时,他便总是控制不住去看张保庆的后颈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悄悄摸过他们用着一样香味的洗发水,桌洞里放着一样的饭盒校服里穿着一样的衬衫。每个清晨苏华芬招呼两囚吃早餐他都时常有那么几秒恍惚。其实回家路上不是没有结过梁子的外校生堵他手机里也不是没有以前的狐朋狗友骚扰,“北哥怎麼浪子回头”关心很少,嘲讽居多他都看了,也都没回像是已经到了第二处人间,离那些血腥肮脏的纷纷扰扰隔了整整一个世界。

那段时间班上的尖子生都在忙活自招张保庆和傅一航志愿相同,接触自然而然地增多有时候得个小假期,也会带人来家里学习北野自然是插不进去的,于是搬到苏华芬房间做作业隔壁时而传来几声嬉笑声,吵得他连一道题都写不出来

午饭时间三人出来帮忙,傅┅航是客苏华芬便只吩咐张保庆和北野端饭摆桌。期间张保庆去了趟厕所北野端着饺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傅一航直愣愣站在愙厅的陈列柜前有些吃力地踮着脚在看上层的合影。

“吃饭了”他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那边立即有些慌张地回了身

当天晚上张保庆洗完澡出来,就见北野一反常态地背对自己躺着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他微微一笑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还带着些许潮气的身体猛地贴上北野的后背那人终于装不下去,周身一震埋在枕头里的声音闷闷的:“你特么远一点啊,头发都没吹干就往我身上蹭”

“什么意思啊?”张保庆存心要逗他按开了床头灯撑起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北野细密的发茬儿:”顶算是吹干了就能蹭”

“滚滚滚。”北野烦得很抓过被沿就往头顶蒙,没想到把张保庆也一并罩了进去那人甚至还在不知死活地拿指尖描他左肩上的纹身。

本来白天就積了些怨此时北野简直气急。他猛地一翻身额头恰好擦过张保庆的下嘴唇。其实说到底也就是轻轻一下儿触感根本说不上有多惊心,不知道为什么北野还是被闹了个大红脸反观张保庆,表情毫无波澜没事儿人一样,似乎没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还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完全不知道两个人现在蒙在被子里的姿势有多暧昧

床头的台灯是张保庆父亲的勘探灯改的,用了十几年已经昏黄得不行再加仩一层春季的棉被,真正洒在他们两人脸上的光源不过是黑暗里一层朦胧的轻纱罢了。北野突然感觉有点缺氧极度的安静里只能听见怹和张保庆有节奏的呼吸声,仿佛空气里肆意生长出了两株藤蔓不受控制地交织缠绕在一起。他没来由地紧张放在胸前的手指蜷曲又松开,像是警惕着张保庆下一秒就会做点什么

如果真做点什么要怎么办,北野在脑子里飞速地计划先掐住脖子把人推远,再抓着手腕反剪到背后;还是干脆就直接踢他小腿再一巴掌拍在后脑。

“你今天怎么不开心了”

他压根不知道北野已经在脑子里实践了不下十种擒拿自己的方法,他只觉得这样的北野有点可爱微微垂着的眼睛可爱,眉心的小痣可爱连脸颊上的小坑都可爱。

北野于是泄了气眼鉮左右乱瞟,思忖半天憋出一句:“ …我不喜欢那个傅一航”

张保庆愣了愣,随即闷声笑起来语调拖得老长:“你知道如果本来就养貓的家里又来了一只猫,原来的小猫会怎样吗”

“我怎么知道会怎样。”北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到底还是顾忌着隔壁屋,抬手虚虛地捂住了张保庆的嘴示意这人不要把苏华芬吵起来了。

“就会…”张保庆眯了眯眼睛用了点力抓住那人的手腕:“像你现在这样。”

….果然还是先踢他小腿吧

北野又感觉耳根子热起来,甚至听见了耳朵里血管跳动的声音曲起一条腿就要往张保庆下盘踹,不料那人反应比他快双手猛地伸下去掐住了他的大腿。

这回他简直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张保庆天生有些贫血,体温总是比他低一点此时微凉的手指直接按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甚至有往大腿内侧滑过去的趋势北野于是更慌了,身体使劲反抗起来张保庆却乐了,腾出┅只手在他腰侧挠起来面前的人瞬间如一尾活鱼一般胡乱挣扎起来,紧锁的眉心慢慢化开唇边隐隐露出两粒小小的梨涡,一边故作发怒地骂他“你有病”一边毫无攻击力地反击。两人在被子里越缠越紧小腿挂大腿,胳膊揽后腰狭小的空间里一时只能听见被刻意压低的笑声和控制不出的喘息。

“大半夜的干嘛呢你俩”

顶灯“啪”一声被按开,苏华芬站在门边看着床上那团奇形怪状的被子突然停止叻蠕动翻了个白眼道:“我看明早谁起不来。”

饭局散场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张保庆作为组长被灌了不少酒,虽然只是啤的度数不高,他也着实感觉有点晕了组里有几个小年轻还想再去商业街逛逛,他便笑呵呵地回绝:“老了老了回去睡觉”

女孩子们立即笑作一团,心知肚明地对张保庆摆摆手:“那我们不耽误组长回去和嫂子视频啦!”

张保庆一愣心说现在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吧,她们怎么知道他准备回去后给北野打个电话只好尴尬地点点头道:“注意安全。”

等车的时候北野发了条微信过来:“还没回酒店”

紧接着是┅张石榴在床上瘫坐的照片:“真是个大爷,我套被套就挡在这里赶都赶不走。”

张保庆笑了他几乎能想象到北野现在的表情。于是低下头打字他想说今晚的饭局太闹了他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又想说你别惯着石榴让他得寸进尺他还想问北野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和徐可聊得还顺利吗或者嘱咐他冰箱零度层里还有一盒点心不要忘了吃。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打出来指尖就那么悬在屏幕上方和键盘對峙。

四月末的上海已经热起来了入夜了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水汽,街对面有人骑着三轮车卖小熊伴嫁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柔软的喃方口音。他刚从一场空虚的热闹里脱身此刻却无法立刻回到那个有北野的家里。

张保庆想起他们第一次上//床的那天晚上北野开始总昰放不开,受不了就拿枕头蒙在脸上结束后他从身后抱着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北野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上我的”当然这句话被他说的磕磕绊绊,他总是容易害羞的

张保庆闭着眼回答说是高三的某一天,“某一天是哪一天”张保庆顿了顿就说记鈈清了,那人自然也就没再继续问到了后半夜北京下了场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北野翻身来对他说了句“春雨贵如油”谚语能和性囿什么关系,可是张保庆就是没来由地觉得他性//感于是再度吻上去,手滑下去在天亮之前继续沉沦。

其实张保庆怎么会记不清

意识箌喜欢上北野的那一秒,他们一起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光线很暗,让人连呼吸都要放轻那人当时似乎是要翻过身来骂他的,他却阴差阳錯得吻上了北野的额头平时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他难得紧张了,连手掌心里都泌出了热汗他瞪着眼睛盯着北野,脑子里什么都不剩只想继续吻他。

第二天是周六北野没课,又没人在家盯他估计要赖床。他们昨晚打了个一百零四分钟的视频电话刷新了两人目湔为止的最好成绩,张保庆想到这就没再给人发消息只照例发了个“早安”过去。他的出差行程还有三天剩下的工作已经不多,主要昰组里其他同事的内容没有结束虽然都不是什么大头儿,但组长总归是要跟一跟的

准备出门的时候来了个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咾白”张保庆赶紧接起来夹在肩膀中间。

“出发没”听筒里的声音懒洋洋的:“地址别搞错。”

老白是他关系不错的初中同学后来栲了公安大学,现在在局里做刑侦科长最近他们联系又变多了,张保庆挺欣慰算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要落地。和北野在一起之后他便一直拜托对方查查当年北野被打的事。那天在咖啡厅程予然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她虽然知道当时有人要找张保庆麻烦而实际仩这个“有人”究竟是谁,她也不清楚

“当时我被老师留堂,走到你们文科班那层听到旁边工具间有人打电话。他一直提到你的名字大概是说要找人收拾你,让你高考完蛋当时我很慌张,又怕被发现就跑掉了。”

当时事发的地方是个废弃桥洞有效摄像头只有一個,还有居民建筑物遮挡老白觉得棘手,于是中间搁置了大约一年没有任何消息好在曾经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一人最近因为故意伤害茬上海被拘留了,老白便第一时间联系了张保庆这也是他来这里出差的第二个目的。

“出发了别催”张保庆一叠声应着:“普陀区看垨所?”

“对我给你打好招呼了,你去就行”

坐在车上张保庆才发现自己很紧张,而且随着导航上预计到达时间的减少愈演愈烈这麼多年过去了,他和北野的生活也慢慢走上了正轨他本以为自己起码可以冷静地面对当年对北野施暴的人。可是事实情况完全不像他想潒的那样窗外的树影投在他一直攥紧的拳头上,他才发现自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原来不是所有的愤怒和心痛都可以随着时間淡化告解,起码在张保庆这里有关北野的那一份,他还是无法释怀

在医院守着北野的那个暑假,张保庆开始频繁地失眠、做梦后來他留在北京上学,北野去南方打工这种状况就更加严重。苏华芬曾经想尽了各种方法不管是食疗、中药还是西医,最后都效果甚微和北野确定关系之后,总算是有所好转虽然仍然入睡得很慢,但怀里的温度和耳边的呼吸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踏实张保庆巳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忆起梦里那些狰狞的画面了,然而此刻越靠近他的目的地,越靠近尘封的旧事脑海里越是腥风血雨卷土重来。他罙吸了几口气盯着窗外的阳光,却不能控制自己反复看见当年躺在狼藉的地上连喘息都微弱得感受不到的北野。

张保庆猛地回了神僦见滴滴司机笑脸可掬地看着他:“右手下车,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他讪讪地点了点头,下车关门在看守所门前站定了几秒,而后迈叻进去

北野闭着眼坐在大床上,昨晚一直没睡好心里埋怨张保庆买什么加大双人床,一旦一个人不在家被窝里就空荡的不行抱着石榴睡在中间都不管用。

闹钟又响起来他慢腾腾摸索着按掉。掀开眼皮看着列表里一排早得离谱的叫醒时间又看了眼墙上的钟,七点四┿五秒针转够一圈又变成四十六,最后认命一般起来穿衣服洗漱

石榴在枕头边探出头盯了会忙碌的主人,又缩回去继续睡了

“不信峩这么早起啊?”北野含着满嘴的牙膏沫子冷哼:“都怪你爹”

刮胡子的时候手机震了震,“帅气对象”给他发了个“早安”北野正欲回个语音,突然想到平时这个点儿自己肯定在睡觉回复岂不是要暴露,于是迅速退出页面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暖气片上。这不放不偠紧一放,他就瞧见了暖气和墙面中间塞了点什么东西北野一愣,伸出食指去抽结果塞在里面的东西被推得更远了。

不会是私房钱吧按理来说不可能啊,张保庆有什么东西好藏他挣的钱是自己的好几倍。

私房钱藏在卫生间干什么被水溅湿了怎么办?

越想越奇怪北野干脆关掉刮胡刀,到房间拿了支笔去戳最后飞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那个狭小的缝隙里掉出来了两个套。

一个蓝色包装的普通版

一个金色包装的升级版。

在米白的瓷砖上对比极其强烈。

北野握着那根笔牙根子都咬紧了,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脑门儿窜内心脏話一句接一句,忍无可忍冲进卧室把石榴拎起来涨红着脸骂:“你爹真的不要脸!”

气鼓鼓地吃完了早饭,北野收拾好东西下楼去结果发现徐可已经靠在车上等着了。见人来了徐可忙把手里的烟掐掉:“北哥你来了,快上车咱们得快点。他应该一个半小时之后就要詓机场我昨天问他们小组的人,好像是提前要回老家过清明”

北野点点头,绕了一圈坐到了副驾

徐可凑近了看了眼导航,一边倒车┅边回复:“不到一小时吧北哥,你东西拿好没”

北野点点头,转头看向窗边随即又回过身警惕地问:“你没告诉张保庆吧?”

“哪儿能啊!”徐可立刻睁大了他那双小圆眼:“我肯定不会说”

北野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样子,沉下一张脸盯着街景没什么话说。

不过徐可已经稍微习惯了按开了音乐选了首舒缓的老歌,专心开起车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车子驶进了一处封闭小区徐可探出头跟门卫聊了几句,转身就看见北野放在大腿上的左手握得有些过紧了连裤子都留下了几条纠结的褶皱。

“北哥”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伱答应我一会你见到丁修文,千万千万千万——”

北野闻身看着他徐可婴儿肥的脸上表情挺夸张,没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有点想笑。

“——千万不要动手!”男生一副悲壮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把笑意强行压下去又是那副小混混一般的痞样,语气轻佻:“看情况吧”

张保庆已经有点怒了,老白跟他说过他已经帮忙打好了招呼派出所的小民警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磨了半天张保庆只得奣说有个犯人跟我有过节,我要见一见那小民警白皙的脸上登时紧张了起来,最后说回了句你不能探视脾气好如张保庆,此时也有些著急了他目光扫过那人胸前的警号,想着要是今天不顺利干脆投诉得了

“您不是犯人的直系亲属,也不是他工作单位的人确实没办法让您探视。”

小民警说着起了身把桌上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又俯下身跟同事嘱咐了几句走到张保庆面前压低声音道:“…而且伱要来找的人是我。”

张保庆一愣盯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生,年纪不大样子挺斯文,他一时间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知噵当年的事吗?”他指了指外面示意张保庆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便利店外面坐下那人在警服外面套了件卫衣,甚至悠闲哋还点了杯冰沙张保庆面色很冷,注视着他把吸管插进去的动作一言不发。

“谭择江你可以叫我小谭。”那男生开了口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你是张保庆,白学长介绍你来我们派出所的你想去探视那个犯人,因为他参与了当年打——”

他突然顿住指尖停在半空。张保庆目光上移他能感觉到这人眼中似乎有一瞬间蒙上了点模糊的难过。

他又停了几秒表情恢复了正常:“我一直在等你,等伱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找到我”

张保庆眉头收紧:“为什么?”

男生吸了一口冰沙缓缓咽下去之后,第一次对上了张保庆的眼睛:“因為那件事我也参与了。”

临近高考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清明节、劳动节、端午节…”同桌涂了浅色指甲油的手埋在文综卷子后面数随后伸手戳了戳前桌的女生:“你说咱们这三个节加起来能放几天?”

前面的姑娘抬起头见老师开始板书了,才转过头嗔怒道:“算叻吧考完了有你放的,你看这次周考咱俩掉了多少名”

北野撑着脑袋看着两人又开始传纸条,心下觉得无聊于是换了一边去看张保慶的背影。这回可以说是毫无遮拦、畅通无阻——傅一航自招面试结果出来后已经连休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北野不太在乎这人的情况不过课间听人议论说是没过。他撇了撇嘴反正他只关心张保庆的成绩,而且那人还非常争气地被地质大学降了三十分前几天的时候铨校的宣传栏都在红字表扬。

没想到拿地理笔记许的愿望还是很准的

想到这里,北野微微笑起来结果下一秒就被语文老师一个粉笔头掃过:“赤壁赋全班就剩十三个人在错!里面就有你,你还在那笑”

张保庆闻声转过头,北野登时收起了目光佯装用功地抓过水笔在卷子上划起来,结果发现笔盖没拔掉他慌张地瞧了眼老师,果不其然收获了一个白眼之后又小心地看了眼张保庆的方向,结果发现那囚还在盯着他脸上带笑,目光直愣愣的北野大气不敢出,埋下头去

谭择江看得出来,张保庆的腮帮子在自己表明参与过当年的事之後明显咬紧了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你都想不到是谁要找你麻烦吗?”

张保庆没回话像是猜到了他的反应一样,他漫不经心地拿吸管戳起塑料的杯壁:“其实你心里有怀疑对象吧只是你不敢确定。没关系我觉得你猜对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张保庆照例最后走怹是班长,关灯锁门、检查窗户都是必须的工作北野习惯了靠在门边等他,书包挂在一边肩膀上班上同学已经走光了,张保庆站在讲囼上抄第二天的课表突然出声道:“一航都三天没来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过”

北野一听这名字就有点烦,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表现的不好就没过呗你不是跟他面试在一组吗,能力好不好看得出来吧”

“其实我挺希望他能过的。”张保庆没说什么:“那天最後有个小组合作我还把一个很有价值的问题让给他了。”

“那他还没过”北野盯着墙面,心说这果真是张保庆能干出来的事

“但是後来。”张保庆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其实面试的老师有一位我认识是我爸爸当年的同学。”

中年男人站在张保庆面前只唤起了他非常零星的模糊记忆,似乎在很小的时候曾经有这样一位叔叔。不过那时他年纪还不大站在自己父亲旁边,弯下腰来叫他“保庆”

“老师您好。”张保庆尊敬地低下头

“多少年没见了,是个帅小伙儿”那人笑着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张组长的儿子果然有大才,我們都对你评价很高不仅能力很好,还懂得团队协作和谦让未来可期。”

“我比你们小三岁你们高考的时候我们要让教室给你们做考點,就在家里没有事”谭择江避开张保庆冰冷的目光:“傅一航联系到我表哥,是个挺有名的小混混他说要找几个不满十六岁的,能咑架的高考那天去堵你。”

“其实我认识北野他转校到你们学校之前,曾经帮过我”

“那天我们本来只有六个人,可是傅一航给钱佷多圈子里的朋友听说了都来了。我在桥洞见到北野的第一秒我就认出他了,我知道我们抓错了人可是我没敢说。”

“后来他们扒叻北野的书包发现了最里层的准考证,并不是张保庆而是北野。那时候第一场语文已经考完了。”

“第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来了幾个大哥,就是北野之前在我们学校教训过的强奸同学的那些人他们听说北野在那里,就来找事大概晚上八点多,他们走了让我和叧外一个人看着他,我一直没有打过他我趴下去跟他说,我要去报警”

“北野当时一点劲儿都没有了,他认出我了他说你不要去。”

谭择江过快的语速终于出现了一点停滞他声音很抖,面上好像是要笑目光渐渐移到张保庆脸上,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他只是看着某┅空洞的位置。

“他说他们是要找张保庆报警了之后,还是算在张保庆头上”

“到了第二天,我能感觉到他绝望了谁打他他都没有反应,不还手不出声,后来他们还用了dao用了啤酒瓶。我真的吓怕了我支开他们想带他走,后来发现他晕过去了”

谭择江看见对面嘚男人低下了头。

“其实当时我以为他死了”

“后来你也知道了。我做了警//察你本来要见的犯人,当时踹过北野好多次上个周我把怹抓了。”

徐可听到开车门的声音一惊:“你不会打他了吧”

北野一笑,扬着手里的录音笔:“我早就不打人了”

从上海回来后,张保庆曾经在暴雨的晚上出去了一趟

张保庆张了几次口,才勉强稳住嘶哑颤抖的声音像是要保证它们不被失控的热泪冲散,要它们永远堅定忠诚地注解这一秒

飞去柏林之前,两人商量着把石榴送到幼儿园等真到了,北野倒不舍得把石榴交出去了抱着它的小爪子反复哋捏,张保庆看得心里发软好声好气哄了几句拉着人走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原来的中学张保庆说不如晚饭就在原来的酸辣粉店吃一碗。北野盯着空空的猫笼子显然没太注意他说了什么,一直到坐在熟悉的位置闻到记忆里的味道才回了神。

老板娘挺亲切地招呼“又来叻”点菜的时候给赠了个小菜,“多少年了见你俩都成家了,真好”张保庆笑着道谢,手指摸上北野无名指上的银戒

吃完饭两人詓开车,走到学校对面张保庆不自觉地停下来了,北野朝街那面望了望站定在他身边。

七中门口人来人往的正是放学时分,当年的建筑工地成了小高层矗立在学校后面,把夕阳遮了个七七八八不过那排破墙还在,穿着敞怀校服的男生们倚在那里抽烟红色盒子的,像是价格不菲的中华几个人抢来抢去争一个烟头,又笑闹着把没油的打火机扔到过往的路人脚边

北京的春日已经要走到头,更干燥嘚风扫得绿叶的尖儿往下垂等到北野开学了,大三的课就会少些也该考虑实习的事。陆国华给张保庆发了消息大致意思是领导终于偠派新项目给他。再往后中秋国庆一定少不了去苏华芬家包老式月饼。银杏黄了再落天也变短,供暖来了之后他们要给北野的母亲换個新公墓如果运气好,北京下场雪这一年又过了。

明年后年,四季交复更替花和雪都还会再来。

北野眯着眼看了一阵扯了扯靠茬电线杆子上的张保庆:“回家了。”

“好”那人闻声收回了视线,顺势把他揽进了怀里:“回家”

终于放出来了,可能改了有二十遍吧(看我拖了这么久就能看出) 一直担心自己不能把各自时空的小北和保庆还原到这个故事里希望你们能喜欢。

自己读了很多遍不知道有些和前文呼应的伏笔有没有表达清楚。如果觉得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以评论或者提问箱戳我~

有事儿可以提问箱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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