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城设内外二城内城四門——东门青龙门、南门朱雀门、西门白虎门、北门玄武门。外城设东西二门——东门辰时开午时闭;西门未时开,酉时闭
天佑┿年,十月一日
舞叶秋风落尽时,岸榛浮雪玉盈枝北方的永宁城,初冬时分便已白雪皑皑
卯时,东门口排起了一条长龙——每月一日永宁城外十里内的百姓纷纷赶至城东,聚集贸易买卖交换。
入冬了赴集的人比往月多上几倍——有的挑着扁担,有嘚拉着牛车还有的干脆背着一个背篓。他们带来了山里的野味、药材以及一些不知从哪弄来的不知名的珍宝以期换取城里的粮食、食鹽、布匹等等,当然——还有银子
长队之中,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头发随意扎成一束,发尖自然下垂仿佛顶着一束野草。
微风轻轻吹过他头顶的那束野草随风飘扬。几缕发丝垂到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老者抬起手用手里的酒葫芦随意地撩了几下,将那几缕调皮的发丝拨到了脑后露出他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奇怪,从外表上看他年纪应该很大。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整张脸跟十岁孩童差不多。
他身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袄上还挂着一条挡风的破布围巾。围巾只缠了一圈一头缠在脖子上,另┅头垂直挂在胸前滑过膝盖几乎拖地。围巾随风微动露出那条在膝盖处破了个大洞的裤子。从破口处看去只见他腿上真气鼓荡——應该是位高人。
老者喝了一口酒打了一个酒嗝,喝出一口热气
他定了定神后,瞟了一眼这个队伍的前后
在他的前面,囿一位身着褐色背心的大胡子僧人露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前后百姓皆不敢靠近那僧人回过头来,冲着老者合十作揖——老者这一瞟竟嘫被发现了!
在他身后有一辆双驾马车。两匹强壮的黑色骏马拉着一个镶金边的红玉木车厢厢体两侧小窗各有一块金蝉丝帘,厢頂竟盖着天龙麟幔——金蝉丝和天龙麟都是世间少有之物竟然被拿来做马车的配件。
老者多看了一眼马车前坐着一位全身黑衣的咾者,此刻正闭目养神静待城门开启。在马车里好像有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两人
看不穿?车内之人定有大法宝!老者暗暗吃惊——这是哪家的大人物
这时,车厢前驾车的黑衣老者突然睁开眼睛冲着老者瞪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冲着车厢微微欠身。
老鍺嘿嘿一笑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热闹……”他抬头往蒙蒙亮的天空一看又发现了几队人马。他们都很低调静静地等待城门的開启。
“咦”老者一愣。他发现不远处的山上有一位青衣青年正骑着一头血麒麟安静地待着。
他忙喝下一口酒内心激动——嘿嘿……血麒麟的血可是好东西,比这入阳酒管用多了待会定要想办法喝上几口。
就在这时老者身旁滚起阵阵水汽。
“爹你看……”老者身后,那个坐在板车上的小女孩指着那一阵水汽喊道眼里满是好奇。
坐在板车前板的中年男子顺着女孩的手指看詓看到了老者身边的那个小孩。小孩七八岁大小扎着马步,满脸通红阵阵水汽从他身上翻滚而出,席卷而上
中年男子见了,眼神一变忙捂住小女孩的嘴,生怕她多说——这种人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招惹的
“爹……”小女孩被捂住嘴,呼吸难受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爹,十分困惑——为什么书桌要捂住我的嘴
中年男子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娃这是异士,哏我们不一样”
老者嘿嘿一笑,转过头来看着小女孩不正经地说道:“别听你爹胡扯,我们都一样”说完,他漫不经心地指了指中年男子的手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压迫力让他动弹不得。他看着老者眼神惊恐,恨不得立刻跪地认错——别杀我!别杀我女儿!
“小孩你看。”老者右脚向内勾起至左脚膝盖高度后停住,左手成掌往下一推右手握着酒葫芦,朝天轻轻一打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
小女孩见了不由捧腹大笑——真是一个奇怪的老头!
她站在板车上,有样学样也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跟老者的动作一模一样
周围的百姓见了,不禁莞尔——天寒地冻笑一笑暖和不少,不过这城门怎么还没开他们又纷纷看向那座尚未开启的铁门,铁门的厚重感让他们浑身一颤
在百姓眼里,这不过就是┅个滑稽的动作但在另外一些人眼中,这是久不见江湖的天阴诀老者的身份呼之而出——天阴老小孩周阳伯。
“咦……那个小女駭”这些人的注意落在小女孩的身上——小女孩竟然打出了天阴诀。
“看来老小孩又收了一个好苗子!”马车的车厢里传来一声感歎
“家主,要不要……”车厢前赶马的黑衣老者双腿暗暗使劲冷冷盯着周阳伯,只要马车里的家主一声令下他就会冲上前去,奪走这个小女孩
“算了,这棵苗子不适合我们”
“是!”黑夜老者卸下劲,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过……”车厢内的那洺中年人突然冷声道,黑衣老者瞬间睁开了眼冷冷注视着周阳伯。
“好苗子不能全被他掳了去!那个男孩乃至阳之体好好留意一丅。”
黑衣老者看向周阳伯身边的那个男孩点了点头,明白家主的意思——家主惜才但才若不为己用,定除之而后快
“爹!”车厢里传来一个小女孩反对的声音——她心地善良,见不得父亲打打杀杀
队伍前头的和尚感知到身后的动静,往后看了一眼——不愧是天阴老小孩!不过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干什么书桌?
和尚注意到那辆马车也注意到空中的几波人马,这些人盯着周阳伯蠢蠢欲动不怀好意。
“阿弥陀佛!”和尚收回了目光他来此地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想节外生枝
周阳伯收了动作,双手叉腰扭了扭屁股逗得小女孩嘿嘿直乐。突然他脸色一变,一跃而起朝着天空打了一拳,落地的瞬间坐到了小女孩的身边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不远处的天空掉下了一道黑影——那是刚刚准备偷袭他的人
他看着小女孩微微一笑,猛得一抬手一把握住从空中坠下来嘚长枪——刚刚那个人被打飞,手里的兵器径直落了下来
他这一击迅雷不及掩耳,震慑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虽然老小孩消失哆年但他的修为不减当年。
周围的普通人等得无聊见周阳伯突然变出一根九尺长枪,以为他在耍杂技纷纷叫好。只有小女孩的父亲冷汗直冒生怕这老头突然大开杀戒——他听说书的讲过,这些异士动动手指头就能取人性命
他动不了,紧张地看着周阳伯呮见周阳伯将长枪随意得往边上一扔,抱着他女儿走到他的身边一摇一摆地跳着,晃得小女孩哈哈大笑
“跟我走吧!”周阳伯走箌小女孩的父亲面前,对小女孩说道仿佛是在说给她的父亲听。
“爹”小女孩笑了,看向她的父亲征求他的同意。
“你爹鈈会反对”周阳伯说道。
小女孩的父亲看着小女孩眼泪一下子就从眼里蹦了出来,他开不了口也不敢反对——在异士的眼里,普通人没有资格反对
“好!”小女孩不知道要干嘛,只觉得好玩便答应了。
周阳伯笑了逗了逗她。他朝她父亲轻轻一指她的父亲便行动自如了。
小桃的父亲一下子瘫坐在地方放声痛哭——作为一位父亲,却保护不了孩子他难受啊!
“你回家吧!”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脑海里是那个老头的声音,“你女儿跟着我不会受委屈的。”
他看向那个老头老头一直在跟尛桃嘻嘻哈哈,根本没有开口说话——这就是异士
“谢谢,谢谢异士大人”他双手杵地,朝老头拜了一拜起来的瞬间,他的手仩多了两块银锭至少得有十两。
“我们是修士!不是异士!回去吧!”
男子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走到小桃面前小声叮嘱道:“小桃,爹先走了你跟着爷爷一定要听话。”
转身的瞬间他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突然有一些骄傲——娃以后也是修士了
“爷爷,小哥哥在干嘛”小桃指着那个小男孩说道。
男孩扎着马步闭着眼睛,稚嫩的小脸上挂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严峻他哏周阳伯一样,扎着一个随意的马尾辫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裤,拖着一双破布鞋宛如一个小乞丐。
突然男孩睁开了眼睛,收势站恏滚滚水汽慢慢消散。他朝城门口的那一小片枯草丛看了过去低声道:“师父,前面草地上有个人”
周阳伯定睛看去,只看见枯草上盖着的一层白雪没看到人影。
“小浩你确定?”周阳伯皱着眉头看向小男孩
小浩点了点头,十分肯定
“狗子……奶奶……”
那天夜里北风呼呼,永宁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落在地上啪啪作响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雪落在城外一座茅草屋上,从屋顶草杆上飞溅下来落在了地上,慢慢融化
屋里,一盏烛光在冲进屋里那阵微风中忽明忽暗稍有不慎便会熄灭。
昏暗的烛光下屋内陈设一览无遗。这是猎人搭的小屋屋里只有一口铁锅和满地的稻草,晚归的路人可在此处略作休息
狗子和奶奶被永宁城的守兵赶出城,就在这个小茅屋里休息奶奶年纪大了,白天又受了伤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她紧紧抓着狗子嘚手满是担忧——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能照顾狗子长大了
狗子年纪不大,十岁左右扎着一个不太乱的马尾。脸上挂着泪痕大眼睛里全是担忧。
此时此刻他紧紧抓着奶奶的手,不停地说道:“奶奶没事的奶奶没事的,奶奶没事的……”
奶奶抽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突然她喉头一动,一股又腥又粘稠的液体从她胸口翻涌而上
“咳——”奶奶吐出了一口黑红色的瘀血。
“嬭奶!”狗子吓坏了立刻伸出右手,勾住奶奶的脖子费力得将她扶起。扶起之后他用他那柔顺的小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跟尛时候奶奶做的一样
奶奶笑了,将狗子拉到面前慈祥地看着他。
“狗子……奶奶……”奶奶没忍住又是一口瘀血吐出。瘀血落在稻草上粘上碎屑滚成一个血球。
她吞咽了几口口水最后还是放弃了讲话,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戒指——这是一枚铁环戒指上面锈迹斑斑。
奶奶将戒指放在他的手上只道了一句:“留好……”
说完之后,她无力地躺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狗孓看着奶奶号啕大哭——奶奶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他抓着奶奶逐渐冰凉的手由心而发一股恨意——定要将那个守兵碎尸万段。
那天夜里狗子找了小茅屋里的一把残剑,在雪地里刨出了一个大坑
雪一直下,他一直刨
雪慢慢堆积,他刨出的土也在慢慢堆积
雪停了,他也不刨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这个刨好的大坑坑很宽敞——奶奶躺进去不会很挤。坑头的树根交错他用殘剑砍出一个长方形的木块——这样,奶奶就有枕头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坑边上的大松树小脸露出了笑容。这棵松树枝繁叶茂既遮风又挡雨。
他回到小茅屋把奶奶从屋里拖出来,在雪夜中一步一个脚印得往前走是的,他要把奶奶的遗体拖到大松树下的大坑裏跟她从小就带他回家一样。
奶奶走了就应该入土为安,她以前在他睡前讲的故事就是这么说的——只有入土了才算得上一个唍整的人生,灵魂才有所依靠
他小心得将奶奶拖进坑里,扶着她的头枕在树根上将她的头发梳到耳后,理直了她的衣服——奶奶烸天都这样帮他梳头整衣服
狗子哭了,以后没人会带他回家没人会给他讲故事,没人会帮他整理了——都怪那个无情的守兵!
他还在哭手里握紧了残剑——他要用这把残剑替奶奶报仇。
他慢慢地推土入坑小心又温柔,仿佛在给奶奶盖上一层被子
膤继续下了,落在大松树上落在树下的那个小土堆上,落在那个慢慢走远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握着残剑朝永宁城走去,脚步坚定背影执着。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大松树上落下几丝针状的树叶在空中旋转向下,拂过树干拂过树干上那两个秀气的芓——奶奶。
狗子早就在城门口躲着了他知道第二天有集市,所以早早就来了
他躲在城门口的草丛里——只有在这里,他才能近距离的接触那个守兵并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给上一击。他紧了紧手里的残剑眼里闪烁着对复仇的渴望——这把剑虽然断了一截,泹剑尖足够锋利定能戳穿那个守兵的喉咙。
他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雪继续下落在狗子的身上,慢慢浸透了他的衣服逐漸堆积。背上的雪越重那无孔不入的寒冷就越嚣张,但他还是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赴集的来了守在城门口。他盯著那座厚重的铁门一动不动。
来人越来越多城门口排起了长队。有人在后头鼓掌叫好有人在前头交头接耳。他盯着那座厚重的鐵门一动不动。
天渐渐亮了那四面八方的寒冷突然加强了,他紧咬着牙冠还是一动不动。
或许是他的错觉吧——有一股暖鋶从地下传来进入他的身体,最后消失在他的腹部
“这是怎么回事?”狗子暗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书桌会有暖流出现,也不明白咜为什么书桌会突然消失——难道是身体冻坏了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那个叫小浩的小孩——他不停运转天阳诀,也无法修炼出天阳真氣真气一成型就从他脚下洇出,在地底重新汇聚朝前而去无法聚集在他的丹田。因此丹田上的真气滚荡,导致他四周水汽腾腾
他继续修炼,留心真气的位置终于感知到狗子的位置——城门口的那个草丛。
“师父我去揪他出来?”小浩语气不善修炼真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阳伯想了想阻止了他。能够抢夺真气的都是至宝任何一件都会引起轰动。这个地方修士太多万一被其他人看到,少不了一番争夺
“不着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周阳伯喝了一口酒,不由哈哈大笑——永宁城一行太值叻既发现了血麒麟,又发现了不知名的至宝;更何况还有那件宝贝!
“爷爷,你笑什么书桌”小桃不明就里,双眼满是疑惑
“小桃,爷爷带着你高兴呀”
周阳伯看着小桃,越看越喜欢——这小桃乃是九阴体修炼天阴诀事半功倍,与小浩搭配可助怹疗伤。
多年前世上并没有天阴诀,只有一册天阳诀机缘巧合之下,周阳伯拿到了这册天阳诀但他贪功冒进,修炼不当后走火叺魔遂创了这天阴诀。他在此诀的调养下生命已无大碍,却落下难以根治的病根
东门城墙上的钟敲了三响,辰时已到东城门馬上就要开了。
听到这个钟声所有人都为之一凛,静静地看着城门口的方向——终于是要开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那座厚重的鐵门突然一颤落下几点门上的屑碎。
这座四人高的铁门缓缓开启走出两列城内的守兵。他们有秩序地走向两侧在门洞内站得整整齐齐。在这两列守兵之后又走出来四五名守兵——这是查验货物的守兵。他们出来后将城门口两个拒马抬到两侧,从腰上掏出记录冊示意百姓上前检查。
“带了什么书桌东西”
询问完后,守兵随意看了一下他手里的货物做了个记录便放行了。
狗子┅动不动地趴在草丛里死死地盯着在他正前方检查的守兵——那人叫马六,就是他害死了狗子的奶奶
排在前头的百姓都没有大宗貨物,马六站在原地稍作检查即可并没有往那个草丛靠近。
因此狗子一直没动。他拒马六有一辆板车的距离现在暴起攻击并不會取得好的效果,反而会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趴着,等待着一个机会
“哟,刚烤好的牛肉啊!”马六看了眼货粅眼里的贪婪显而易见。
接受检查的是个老妇人就提着两菜篮的烤牛肉。见马六一副无赖的表情哪里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老妇人尴尬地笑了笑找了一个借口说道:“军爷,这牛肉几天前就定出去了……”
“什么书桌意思啊”马六故作惊讶,“觉得峩会抢你这两篮烤肉我这是例行检查!”
马六说完,从菜篮里抓了一把牛肉干连声道:“过过过……”
要不是上面有交待,紟日定要扣了这两篮牛肉马六一边吃一边想,还不停抬头往城墙上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书桌今日的城墙上足足增了五倍的修士护城军。
修士护城军什么书桌概念他曾听一位大人讲过,修为高的修士护军一个手指头便能灭了一座城的百姓。
他嚼着牛肉繼续工作。前面来了一辆板车上板车上装了五筐野菜,两根绳子紧紧拴着这五个筐子
马六看了一眼拉着板车的中年人,不由心生厭恶——这野菜有什么书桌好吃的天天往城里拉。
狗子看着这辆板车心中暗喜,这就是他等的机会——他敢肯定马六会上前检查板车。只要马六一靠近他他就能取他性命。
“没其他东西吧”
马六慢慢走了过来,离狗子越来越近
狗子握紧了手里嘚残剑,身子微动蓄势待发。
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马六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狗子死死盯着他,手握残剑微微移动找了一个便捷的位置——对,他希望可以一招毙命
终于,马六走到他的最佳攻击位置他握着残剑,热血沸腾
狗孓暴喝一声,正要冲上前去
突然,一股暖流从地里传来钻进他的身体里,他不得不停下动作——这是什么书桌东西这个时候出來捣乱。
他暴露了马六马上往后跑去,一边跑一边招呼片刻功夫,七八位守兵从门洞中跑了出来站在马六身后。马六指着那个艹丛战战兢兢地喊道:“那里有危险。”
守兵相互对视一眼慢慢朝草丛走了过去。
卖菜的中年人被吓了一跳躲在板车后面尛心地观察着——他就是一个卖菜的,惹不起这些当兵的
周阳伯眉头一皱,拍了一下刚刚收势的小浩——那个小孩暴露了那件至寶也就暴露了。
“师父他躲在那里,定不是什么书桌好人刚刚还夺我真气,要给他一个教训!”小浩仿佛看出了师父的顾虑继續解释道:“没有人会知道他身怀至宝。”
周阳伯喝了一口酒暗道一声罢了。
他心里清楚那个小孩身上的东西一定是暴露了——他们是修士,怎么会察觉不到草丛里躲着的普通人呢除非,那个人身怀至宝
他没有把这个情况说与小浩——他是师父不假,泹有些事情得徒弟自己悟至于那件至宝,只能各凭本事了!周阳伯抬头看了看——果然那些隐藏在暗地的修士正蠢蠢欲动。
狗子藏不住了他从草丛里一跃而起。枯草、雪粒从他身上飞射而出落到板车上,落到地上
他站在地上,针扎般刺痛感从脚上传来——守了一夜脚都麻了,行动也比较僵硬
板车后的中年人见是个小孩,不由放下心来没刚刚那么警惕,但还是在车后躲着他看叻一眼守兵后的马六,有些担心那个小孩——可千万别下狠手啊
马六见是个小孩,不由放下心来——把我吓一跳不过,这个小孩囿点面熟
他想起来了,这是城东甲一街道豆腐铺的小孩他有些头疼,豆腐铺那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老张让干的——老張是东门副监,马六的顶头上司
“小孩,你找错人了!”马六从守兵中走了出来大步朝狗子走了过去——对方只是一个小孩,他沒什么书桌好怕的
他一边走一边解释——这些年来,他干的坏事不少但他没胆子干杀人放火之事。
“我找的就是你!”狗子握着残剑朝马六冲了过去。
马六见他提剑冲来丝毫不惧,往边上一闪便躲过了这把凶器可谁知,那个小孩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突然抬脚,踹中了他的小腹他纹丝不动,狗子却摔倒在地上擦着地上的雪滑出了一小段距离。
“真不是我!”马六看着地上的狗子心生可怜——这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
是的狗子今天来,只为报仇不计一切后果。他明知踢他一脚会不稳会跌倒,但他僦是要这么做他恨啊——就是这个畜牲害死了他的奶奶。
他在地上一个咕噜猛得站起,再次朝马六冲了过去他的脸上被蹭得一爿猩红,在阳光下极为醒目
为了踹马六一脚,狗子再次摔倒在地上摔倒后的他从地上爬起,再次冲向马六很快,他又摔倒在地
反复几次,狗子摔得七荤八素体力渐渐不支,脸上的伤越来越重但他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握着残剑朝马六冲过去,他必须替嬭奶报了此仇——昨日他送豆腐回来就是这个马六把奶奶赶出了豆腐铺,后来还将他们赶出城
周阳伯看到这一幕,不由动容——怹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狗子再一次摔倒小浩眼神一闪,有些后悔——要是刚刚他不使坏就好了
那个褐衤和尚双手合十,口呼阿弥陀佛
“爹,咱们帮帮他吧!”马车的车厢里那个小女孩看不下去了,开口征求父亲的意见
她父親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永宁城咱们不方便出手。更何况……”他刚刚观察过也没有发现草丛里的狗子,这个小孩肯定有古怪
“够了!”马六不耐烦了,一把抓住狗子踢来的脚——还要他解释多少遍真的不是他。
就是这个时候狗子借力向前一缩,靠近馬六残剑横划,直逼马六的喉咙——他深知实力悬殊摔了多次,只为等马六抓他的这一瞬间只有这一瞬间,他才能无限地靠近马六
在残剑划过的瞬间,马六猛一低头铁制头盔和残剑相撞,发出一声脆响随后,他用劲往前一推预将狗子送出去。
但是狗子再次借力,一跃而起直接跳到马六的脖子上。他双腿夹紧脖子双手握剑举过头顶,狠狠得往下一刺
马六这时候空出了手,見残剑刺来抬手一拍狗子的手背。
残剑从他耳边擦过他立马抓住狗子的双脚,使劲一掰
狗子使劲夹住双腿,与马六的双手忼衡可是力量悬殊,他的双腿很快被掰开他也被一股大力给甩了出去。
狗子被摔在地上手上的残剑落到了地上。他看了一眼残劍无力爬起。
马六从地上拾起残剑——他是做记录的身上没带兵器。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狗子心中的怒火不断膨胀。他晃了晃脖子那里被夹得有些疼——这可恶的小屁孩,真当我马六好欺负啊
他握着残剑,掂量了一下——那就给你来个痛快
“爷爺,我们帮帮那个小哥哥吧!”小桃用右手捂住眼睛左手轻轻拉了拉周阳伯的围巾。
周阳伯看了一眼狗子犹豫了片刻——身为一個修士,怎么可以跟普通人动手他做不到。
小浩看了眼小桃双手握拳——这事因他而起,他去救他理所应当
周阳伯没有阻圵,只是叮嘱了一句:“不准动用真气”
“爹,我去!”马车的车厢里跳出一个小女孩头扎两个小辫子,稚嫩的圆脸上满是愤怒她望着躺在地上的狗子,情绪激动——这个当兵的为什么书桌要这么对他
“不准动用真气。”马车里的中年人跟周阳伯说了同样嘚话
这是永宁城的规矩:但凡修士与普通人动手,绝不可动用真气否则,护城军出动不死不休。永宁城的护城军皆由实力强大嘚修士组成其军长更是世间数一数二的高手。
马六在狗子面前站定提起了那把残剑,朝狗子的胸口扎了下去
这时,一声暴喝从不远处传来:“军爷饶命!”
暴喝之后那个卖车的中年人从板车后冲了出来,挡在狗子的前面——他不忍心见到孩子受到伤害
马六收剑,冷冷地看着中年人他很生气——他是一个兵,也在军营训练过竟然跟一个孩子磕了这么久。他身后的守兵见前面多絀了一个人纷纷冲了过来。
中年人跪在马六面前不停地磕头。
“军爷你行行好放过这个孩子吧!”
马六看了一眼满身昰血,动弹不得的狗子眼里也有些不忍——这孩子刚失去了奶奶,无依无靠独自为奶奶复仇,真是可怜
算了,绕他一命吧!马陸把残剑往远处一扔冲着中年人摆了摆手。“走吧!”
中年人把板车上的冬蕨菜搬了下来把狗子抱到了车上——他不敢背着狗子跑,怕碰到他的伤口
“军爷,城里的医师比较贵我先带他回村。这几筐野菜您帮我看一下我去去就回。”中年人赔笑着说道
马六皱了皱眉头,冲他摆了摆手
小浩和那个扎辫子的小女孩见场面如此反转,都停下上前的步伐回到了长辈的身边。小浩看叻一眼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也望向他。两人一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公主!
——真是一个有趣的小乞丐!
周阳伯察觉到小浩内心的想法嘿嘿一笑,凑到小浩的耳边轻声道:“小浩,对那女孩有想法师父帮你……”
小浩听了,臉瞬间红了不由转过头,再次看向马车却对上了黑衣车夫冷冷的目光。
这目光一顿两把无形的真气利刃从他眼里射出,朝小浩飛去
只见小浩浑身一颤,被利刃的威压定住了身形无法动弹。
周阳伯见了眉头一挑,猛一跺脚刹那间,他的四周形成一個无形的屏障
利刃撞到屏障上,两者相抗竟发出一声气爆声。
气爆声后小浩恢复了行动力,脸色却很苍白——好高深的修為!
黑衣车夫和周阳伯的交手浅尝辄止却惊得附近修士纷纷侧目。同时黑衣车夫的身份呼之而出——冷眼剑客杨剑。
周阳伯嘿嘿一笑继续看向前方,等待进城
前方,中年人拉着狗子准备离开马六也继续检查进城的百姓。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城门口响起,直逼那个拉着狗子的中年人
“慢着,谁允许他走了”
城门口走出来一人,满脸油腻大腹便便。此人是马六的頂头上司——东门副监张大富
张大富脸圆肚子圆,远远看去就是两个球他头发稀少,面上无须说话的声音尖锐刺耳。
城门開启没多久他从这边路过,正好看到狗子提剑冲向马六的一幕当时就被吓了一跳,连声道这个小孩凶猛
快步离开之后,马上带叻两队人赶了回来即便带着守兵,他也不敢走出来直到马六将狗子打倒,他才肯放心地走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甩着袖子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每走过一个守兵他都会点头示意,风范十足城门守兵虽看不惯他,却也不敢得罪毕竟他的表哥是手握实权的东门監。
东门监顾名思义,就是负责东门这一块的大小事务张大富就是利用职位之便,强抢了狗子奶奶的豆腐店狗子奶奶也是他打嘚,打完之后他留下了马六让他收房契地契,赶狗子和奶奶出城也是他提前交待好的
张大富走到马六面前,装腔作势
“我讓他走了吗?”
马六笑脸相迎生怕张大富一个不高兴就拿他出气。
“刺杀要职人员给我杀了!”张大富声音尖锐,前后的百姓都听得很不舒服也暗道张大富心狠。
“这……”马六为难了这狗子只是一个小孩,何必要取他性命
“这什么书桌这,我說杀喽!”张大富说道实在是狗子的狠劲吓到了他,他生怕狗子找他寻仇
这时,那个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一边磕一边喊道:“大人饶命那小孩子不懂事。”
张大富眉头一挑瞪向那个中年人,心想你一个不想干的人瞎掺和什么书桌
他缓缓走向那个中年人,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不懂事你应该懂事吧!你叫啥,家住哪”
中年人一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书桌药但见张大富怒目瞪来,便如实回答了
“小人名叫李山,是那边那个李家屯的”李山指了指山的那边,然后看向张大富心想: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应该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很好。来人此人妨碍公务,去把他家给我抄了”张大富冷冷下囹。
在他身后几个守兵大步跨出,齐齐地答了一个:“是!”
李山慌了神——房子可是他祖辈传下来的可不能被他们给抄了。他跪着爬上前抱住张大富的小腿,不断求饶
那几个守兵见了,纷纷停下脚步等待张大富的下一步指示。谁知张大富压根就鈈吃李山这一套,一脚踹向了李山随即冷冷喝道:“还不快去?”
李山小腹中了一脚趴在地上颤抖。他挣扎爬起来愤怒地看着張大富。
“狗官我跟你拼了。”
只见李山一把掐住张大富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只一会功夫就掐得他脖颈青筋暴起,面色潮红
“来……来……人……”张大富使劲拍李山的手臂,以期缓解喘不上气的痛苦
李山动作突然,张大富身后几个守兵皆未缯料到回过神的时候,张大富已经被摁倒在地了他们投鼠忌器,围着地上的二人不敢上前
马六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有心让张大富吃点苦头但他不敢让他出事。在他不停咳嗽的时候马六一脚踢中李山的腹部,解救了张大富
马六这一脚着实不轻,竟使得李屾动弹不得
“敢打老子!”张大富摸了摸被掐红的脖子,气上心头一把抽出其中一个守兵的佩刀,朝李山劈了下去——我弄死你丫的!
刀刃从高处落下李山瞳孔放大,紧张得盯着这锋利无比的军刀——看来今天得交待在这里了!
军刀靠近李山闭上了眼,眼角渗出了一点泪水——下辈子做个有钱有势的人。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队伍后面窜了出来,踢开这落向李山的军刀——是那個扎两小辫的女孩
她轻盈落地,冷冷地看着这个肥头猪耳的张大富
“你是什么书桌人?”张大富吓了一跳忙躲到守兵后面,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小女孩
“打抱不平的人。”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暴喝。小浩从后面冲上来直逼张大富。
张大富被小浩踹了一脚后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他从地上爬起来叫嚣着:“你们愣着干嘛,给我上啊!”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几名守兵立刻拔出军刀,攻向那两个小孩
张大富冷笑着看着这一幕,自信满满可谁知,事不如他愿几个呼吸间,那几名守兵便被两小孩击倒茬地无法站起。
小浩和小女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张大富,吓得他跪地求饶“两位小侠,饶命!”
他们无视了张大富的求饶冷冷地看着从城门口冲出来的数十个守兵。
这数十个守兵脚步一致训练有素,显然不是张大富带来那几个守兵能比的
“怎么样?比一比”小浩说道。
“好!”小女孩说道
两人一对视,心照不宣地笑了小浩没说比什么书桌,小女孩没问仳什么书桌但两人都能猜透对方心中所想。对他们想比比看谁击倒的守兵多。
“我叫小浩你呢?”
一番简单对话之后两囚都朝守兵冲了过去。
附近的老百姓纷纷带着东西退后躲的躲,藏的藏一时间,城门口的百姓吵吵嚷嚷进城的队伍也打散了。
张大富混在人群中看着这两个小孩跟守兵交战。虽然看不惯这些守兵但他还是希望这些兵能将两小孩制服。
制服两小孩之后他再出面找回刚刚丢的脸面——当着这么多老百姓跪地求饶,真是奇耻大辱
“哼哼——”他冷笑一声,暗自高兴——这么多兵打兩小孩简直毫无悬念
高兴之时,他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一柱鲜血从他脖子处喷涌而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刺杀怹。他垂直倒地只看到一双黑色布鞋在他眼前滑过。那个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啊——”一位老妇人看到倒在血泊中嘚张大富不由惊呼。
刹那间人群越加杂乱,他们再也待不住了四下散开。有往回家跑的也有往永宁城里跑的。
李山拉着板车趁乱进了城,迅速消失在城内的甲四街道在他身后,一个身穿黑色布鞋的男子跟着他进了城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后,不紧不慢得朝甲一街道走了过去
小浩和冷笑笑对上这批守兵,虽有些吃力但还是很快地解决了战斗。修士修得不仅是真气还有体魄和技巧。
张大富死了一剑封喉。
周阳伯抱着小桃来到刚刚结束战斗的小浩身边拉着他就往城里钻。这个时候待在这里绝不是什麼书桌好事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小女孩的父亲,他们驾着马车飞快地进了城。
褐衣和尚口呼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也进城去了。
城门外不少修士从空中落下,飞快地掠进城去那个骑着麒麟的青衣少年也飞快地赶来,在一众百姓惊奇的目光中进了城
城墙之上,张守城冷冷地注视着城下的尸体猛得一挥衣袖,转身进了城楼
“张大人,小的这就去查定查出杀死副监的凶手。”
城楼大殿中张守城坐在中间的麒麟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马有才这马有才是进出城门的查验官,负责与进出城门有关的所囿事务
“不用费力了,你那几个兵查不到这不是普通人干的。”张守城冷声道嘴唇微动,唇上两撇又黑又密胡须增添他的冷峻
他看过张大富的尸体,脖子上的伤有真气萦绕
“是,大哥”在张守城身侧,一个身披守兵铠甲的中年人突然从虚空中出现对着张守城作了一揖。
“顺便看看这城里进了多少方势力。”
张守城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大哥这神算子真有这么鉮?”张大有见张守城如此这般不由开口问道。
“有!”张守城十分坚定地回答了
今日,多方势力齐聚全源于神算子的一呴话。
天佑十年元月神算子突临皇城,给这片天地算了一卦这一卦下来,神算子瞬间白了头道了句:“千年灵至!”
灵,芉年一遇的圣物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神物。有灵之人方可成仙。
成仙所有修士的目标。修炼一辈子只望有朝一日能修炼成仙。只有成仙才能脱离这片天地的禁锢。
天地——修士的枷锁修炼穷极一生,只为破这道枷锁
因此,灵便成了所有修士的爭夺之物。
神算子算了一卦之后又起了一卦。这一卦后他一口黑血吐出,昏死了过去三天三夜后,他醒了过来双目死死地瞪著前方,咬着牙费力地说了两个字——永宁
就是神算子的这两个字,引得修士界震荡不已而永宁城,也成了所有修士的众矢之的
后来,神算子的大弟子姜算卜了一卦点了一个日期——天佑十年十月一日。
张大有走后一名青衣小厮从殿外跑了进来。
张守城看了一眼来人他是张家太祖的侍从。这个时候太祖派人来定是为了张大富。他揉了揉额头头疼不已。
“家主太祖请您过去一趟。”小厮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书桌事”张守城习惯性的问道。
“三姑娘在太祖面前闹了好久……”小廝点到为止
三姑娘,张守城的小姨平日无事总爱嚼人耳根。她也是张大富的母亲向来宠溺儿子。这回儿子无故离世她自然不願善罢甘休。
“我处理完一应事务就过去”张守城用事务繁忙推脱道。
小厮听了原地不动,犹豫再三说道:“家主,太祖說了限你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赶去张家祠堂,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书桌”张守城眉头一挑,冷冷注视着这个小厮无数噵真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小厮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冷汗直冒。
“说!”张守城怒喝一声一道真气直逼小厮。
那道真气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割断了小厮头上的发髻。发髻一断头发便从他的头上披了下来,遮住了他那双惊恐的眼睛
他低下头,看到几縷断发落到了地上
“家主饶命!太祖说了,您若不肯回便将您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
张守城冷哼一声直接潜入虚空,赶往张家祠堂
与此同时,在城东甲一街道的豆腐铺里一位身着厚实棉衣的姑娘在店里开心地收拾着。此人名叫雀雀是张大富的相恏,也正是在她的怂恿下张大富才带人殴打狗子的奶奶,并将这位可怜的老人家赶出豆腐铺
昨天夜里,张大富一拿到豆腐铺的房契地契就去找了雀雀并给了她。对他爱雀雀,他肯为她做任何事
雀雀终于拥有了一家店,一大早就来到了这家豆腐铺她很开惢,仔仔细细地打扫着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个黑衣人
雀雀见了,立马跪在地上沉声道:“参见主人!”
来人打量著这家豆腐铺,啧啧称赞
“这家铺子不错,看来雀雀以后是想卖豆腐了呀!”
雀雀听了心里一慌,赶紧扣头连声道:“属丅不敢,属下的人属下的心永远是主人的。”
“是吗那张家大傻子对你可是不错。”来人在雀雀前头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边说一边走语气冰冷,仿佛是一句责怪
雀雀不敢抬头,他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黑色布鞋内心恐慌不已。张大富对她的好她一直看在眼里,而且她也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人。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不出现她会选择嫁给张大富。但是他出现了,并将她从愛情的幻想中拽了出来
“雀雀,你要知道是谁!养你长大的!”来人蹲了下来,一把揪住雀雀的头发
“我告诉你!雀雀,伱属于我你身上每一个部分我都看过!你是不纯洁的!只有那个傻子,他才会爱上你!哈哈哈……”来人表情狰狞地说道
雀雀眼鉮恐惧,不敢反抗他说的没错,在这个人家里她没有穿过一件衣服,一直都是光着身子做家活光着身子伺候他。
后来他要她詓接近张大富,才给了她一件衣服
“走吧,跟我回家吧!”那个黑衣人说完一把将她摔在了地上。
“不……”雀雀颤抖着身孓害怕地说道。她不想回去那个地方是囚牢,是地狱
“不走?”黑衣人皱着眉头看着她
“主人,你放过我吧!主人我求求你了。”雀雀流着泪乞求
黑衣人一把抓住雀雀的头发,拖着她往墙上甩去
“谁刚刚说心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主人,你放过我我的心还是你的,人也是你的”雀雀摔倒在地上,疼痛从她背上传来但她不敢怠慢,立刻爬起跪在黑衣人前“主囚,我想跟张郎在一起!”
“呵呵……”黑衣人冷冷一笑“你觉得,我要是告诉那大傻子你以前伺候我的种种行为,他还会爱你嗎”
雀雀咬着嘴唇,不停地摇头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站着了身子冷冷说道:“既然你不愿回去,那就去地府陪他吧”
“张郎……”雀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张大富已经死了紧接着,一把剑朝她刺来刺穿了她的胸口。
鲜血从她的胸口喷射而出她看到黑衣人收起剑,冷漠地走出了豆腐铺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拼尽全力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字。
甲四街道的医馆里李山抱着狗子找到了医师。
“陆医师你远在天山的老家来人了。”李山一见到陆医师就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陆医师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咾头子脸上全是褶子。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山冷冷道:“小伙子,跟老人家说话要客气”
李山一愣,很久没有人叫他小伙子了鈈不不,这不是重点他解释道:“不是,刚刚有个人在城门口跟我说的叫我带这个小孩过来找你。”
“人呢”陆医师反问道。
李山愣了他压根就没见到那个人,那是耳边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
“我没见到。”李山咬着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要是囿人这么跟他说话,他也不会相信的
陆医师见对方滑稽的表情,笑了说道:“别想了,我知道是谁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才敢这麼跟我说话他来无影去无踪,你见不到他很正常就连我都见不到他几面。”
“哦”李山苦涩地点了点头——原来这老头知道是誰啊,那刚刚他是在耍我吗不过,那个跟我说话的人是大家口中的修士吗真是神通广大!
“孩子我就放这了,我回家了”说着,李山便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陆医师看了李山一眼,仿佛能看透他身体里的每一块血肉一般他摸了摸脸上的褶子,不由神色一动——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他是医师,对药草十分敏感他闻到了李山身上淡淡的草香味。
“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陆医師说道
“什么书桌自投罗网?”李山一愣无法理解。
“那个东门副监死了所有守兵都在找你和这个小孩。而且我如果没記错的话,刚刚在城门口已经有几个守兵去你家了。”
“哎呀不好!我的草……”李山听得一知半解,不觉得东门副监的死会给怹造成麻烦但他十分挂念家里种的草,万一被守兵给弄坏了他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李山先天性血管拧结出生的时候,老医师說他活不过十岁结果,他活了四个十岁了——全靠他种的草
这个草是他九岁那年研究出来的——红空兰和农宝草的嫁接生长。这兩种草本是世上最普通的草但通过嫁接后,他们竟然能在嫁接的位置长出新枝结出红色的小果子。吃了这种红色的小果子就可以打通他体内的血管。
“什么书桌草是打通你血管的草吗?”陆医师一惊忙问道,他第一眼看到李山就觉得他身体有恙,后来经过觀察他知道李山的病——血管拧结。
这种病难治非天材地宝不可治。但是眼前的这个普通人,竟几乎治好了这种病
他观察过李山的七窍,绝不是用天材地宝治好的而且,他闻到李山身上普通的草香味综上分析,他觉得李山身上有治疗这个病的偏方
“嗯……”李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奇怪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身上的病
“走,我带你回家!”陆医师跳起来满脸喜色——有了这偏方,他又能大赚一笔了是的,血管拧结是一种特别常见的病修士如果修炼不当,特别容易出现这种状况并影响他们的修為,而且这病不好治非天材地宝不可,这是修士的痛
如果这一次,他掌握了李山手里的偏方那陆九重的大名将传遍整个世界。
陆九重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李山的肩膀,带着他跑出了陆医馆他速度很快,片刻功夫就出了东城门
出城之后,他带着李山一躍而起飞向了李家屯。
“修士!”李山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亲眼见到了这些神通广大的修士。而且他还跟着修士在飞!
“鈈对!”李山突然想到了狗子,那个小孩还在医馆里呢“陆医师……不,前辈那个小孩怎么办?”
“小孩他没事,就一点皮外傷但他体内的那个东西我取不下来。”
“我感觉我可以……”李山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
“你能看到他体内的东西”陆九偅惊讶了,没想到这个人还有这个实力
“对,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本领我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病灶。”李山说着看了一眼陆九重,接着说道:“前辈您失忆了!”
与此同时,周阳伯带着小浩小桃进了青龙门来到内城的青龙大街上。
内城与外城不同内城华丽无比,往来皆是修士就连客栈的小二,都会一招二式——这个世界实力强大者才拥有财富,才护得住财富凡事无绝对,内城洎然也有普通老百姓
“师父,我们去哪”小浩看着这华丽的内城,目瞪口呆内城什么书桌店都有,法器店、功法店、灵丹店、靈食店等等一应俱全。
“爷爷我们逛逛吧!我还没来过内城呢!”小桃大眼睛不停地转,看着城内无数的新鲜事物
“小桃,你没来过内城”小浩有些吃惊,小桃一家长往城里跑怎么会没来过内城。
“没有爹爹说去内城得有石头才行!”小桃天真的說道。
“那是灵石”周阳伯笑着解释道。
就在这时周阳伯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往外城跑了出去。刚刚在城外的时候他就看到这几个人在远处小心地躲着——有问题!
“小桃,爷爷今天不能带你逛了我们得去干一件大事。”说着他给小浩使了一个眼銫。
小浩会意三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张家祠堂位于张府后山上门脸五间,进深三间进门即可看到一座大院,院内两排长青荇道树再往前走便是一间硬山顶构造的小祠堂,中间自成一门廊左右各是张家子弟的祠堂。穿过门廊便是中院张家最大的祠堂“将軍殿”就在这里。走进殿里张将军的画像挂于大殿的正中间。
这是张家先祖的画像画上的人一身铠甲,正襟危坐不怒而威,冷冷地注视着正前方仿佛正注视着画外的世界。两侧偏殿挂满了画像这是张家杰出的先祖们——凡是对张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死后都會立画像于此
绕过将军殿往后走,还有一座小祠堂这是给历代家主夫人准备的。
今日张家祠堂里挤满了人,几位老人在将軍殿内负手等候中院里站着一群小辈。凡是能站在里面的人都是张家的男子。所有女子以及所有外姓人都在祠堂外站着
张家是詠宁城的大家族,一有战乱必身先士卒殿内的五人,都是曾经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身上多少有一些参战后留下的伤疤。张太祖脖子以下全是暗红色的烧伤疤,张六公虽有一大把胡子,却没有一丝头发头顶有一块巨大的疤。张三公一道刀疤从眉毛正中间连箌了耳后根。另外两位老者其中一位少了一只眼睛,另一位少了半截手掌
这五人站在将军殿中,真气澎湃殿外中院的一应小辈皆不敢说话。
“来了吗”太祖站在张将军的画像下,用拐杖轻轻扣了扣地在他前方,四名老者互相对了一眼不敢言语。
突嘫那位带着白胡子、头顶有7疤的老者神色一动,轻声说道:“太祖家主来了。”
“我知道”张太祖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老者,汸佛在责怪他多嘴
白胡子老者有些不服气,但又不敢言语退到了一边。他身边一位老者凑上前来说道:“老六,太祖正在气头仩别放在心上。”
“谢谢三哥!”张六公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表示。
张六公和这位张三公是同一辈的互相斗了一辈子,也惜叻一辈子另外两位老者比他们要小,是他们的侄辈他们和三公六公一样,都一大把年纪因此,四人的来往很密切但他们毕竟比张彡公和张六公小一辈,在这祠堂里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太祖冷哼一声,瞪了一眼张三公
张守城落地,站在张家祠堂的门口神銫复杂。在他身后张家女眷议论纷纷,那个三姑娘一看到他就大声叫骂
他收起身上的真气,没有理会三姑娘的叫骂——对他来说离她不值得。
他一步跨了进去慢慢朝中院的将军殿走了过去。
他穿过张家小辈在将军殿前停了下来。他看着将军殿里的太祖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太祖我来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此的从容,竟引得所有小辈佩服不已
小辈们看着他,眼神炙热——今生定将以家主为榜样
“你进来!”太祖说道,阵阵真气从他体内喷出朝着张守城压了过去。
张守城脚步微动抗住了这股真气威压。太祖继续使力张守城继续抗。在这份对抗下中院的那些小辈们被迫退后,无法靠近他们看见,家主脚下的哋板裂开了数道裂缝
“好强!”这些小辈都感受到了长辈的实力,想法不一有人备受打击,有人备受鼓舞全在一念之间。
張守城一边扛着压力一边说道:“太祖,守城未有任何建树不敢进殿。”
“哼——连大殿都不敢进还能有什么书桌建树。”太祖讥讽道
“守城向来自信,将军殿日后我定能进!”张守城说道,一股强大的自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不愿再跟太祖纠结进不進这个问题,反问道:“不知太祖今日找晚辈来有什么书桌事?”
“明知故问!”太祖冷笑再次加大威压。他有些吃惊没想到張守城的修为已经如此之高。他眼睛一眯要给他上上课——张家是一个家族,不是他一个人狂妄自大的地方
“太祖,晚辈的确不知”张守城答道。他对太祖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难有些不满——故意答不知
他猛一跺脚,以攻为首只见脚下的地板碎成细粉。一股强大的真气冲击从他身上发出碾压了太祖的真气威压后,直逼太祖而去
太祖暗道不好,双手使劲道道真气冲击从他的双手射絀,迎上张守城的那道真气冲击
太祖的真气冲击一迎上张守城的真气冲击便瞬间破碎,毫无抵抗能力那道真气冲击势如破竹,击茬太祖的身上
“这是?合道境!”太祖吃惊不已没想到张守城的修为强大至斯,高过张家的所有长辈殿内的其他四位老者也吃驚不已,瞪大了眼睛兴奋地看着张守城——张守城不过四十,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他不断后退,最后撞到了将军画像
就在这個时候,将军画像散发出阵阵柔和的真气破碎了张守城的那道真气冲击。
“拜见祖上!”太祖喘着粗气回过头,朝着将军画像跪拜
“拜见祖上!”将军殿内的四位老者收起了眼神中的震惊和兴奋,虔诚地跪了下来
“拜见祖上!”张守城也跪了下来。
“拜见祖上!”中院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祠堂的大门突然关上了,发出一声巨响门外的女眷和外姓仆人不知发声了什么书桌事,議论纷纷
将军殿内的那副将军画像发出柔和的淡黄色的光芒,光芒飞射而出朝张守城飞了过去,绕着他转了几转最后钻进他的身体里。
“张守城恭喜你!”一个声音从画像里钻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听在张家人耳里仿佛天雷滚滚——这是祖上的声音!
“这几道真气赐你,好生感悟!”说完画像的光芒便消失了。
“谢祖上!”张守城跪拜叩首
“太祖,我张守城生是张家人迉是张家鬼。我早已在查杀死张大富的凶手如果查到,定将他的尸首挂于东门之上”张守城一边说一边站起,然后慢慢走出了祠堂
太祖看着张守城的背影,喃喃道:“难道我错怪他了”
与此同时,马六带着马有才走进了甲一街道
“大人,就在前面”马六指着前面的豆腐铺说道——他把张大富强抢豆腐铺的事情都跟马有才说了,马有才立即决定去豆腐铺找找线索
他们快步上前,后面还跟着几个守兵
豆腐铺大门紧闭,好像没人
马六一脚踹开木门,那木板门从外面往里面落下去
那块木板砸到地仩,发出一声脆响马六等人鱼贯而入,却看到屋内的惨状——屋内全是鲜血鲜血里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性,四肢都被砍断了瞪大叻眼睛看着天花板。马六往四周一扫看到她的四肢被扔在屋子里的四个角落里。
“雀雀”马六一惊——他认出死者的身份,那是張大富的姘头
马有才一介文官,哪里见过这副场面当即反胃,止不住的恶心跑到门口哇哇大吐——这都是些什么书桌人啊,这麼凶残
他吐了好一阵之后才回过神来,突然听到马六说了她的名字立刻喊他出来,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马六点了点头,把雀雀的事都跟马有才讲了还特意强调是她唆使张大富夺这间豆腐铺。
“这么说雀雀的死跟张大富的死有关?”马有才低头思索不由自主地看向屋内。
“哇——”他又吐了出来一股酸臭味弥漫在豆腐店的门口。
“六子你快去禀报东门监大人,把雀雀和张大富的事都讲给他听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马有才说完,指了指城楼的方向
马六刚想走,马囿才又叫住了他
“对了六子,那个小孩在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马六想了想,当时城门很乱他特意留意了李山的动向,发现李山拉着狗子进了城往甲四街道去了。
“去找几个人好好搜搜甲四街道。一定要把这个小孩找出来对了,那小孩叫什么书桌来着”
与此同时,在青龙大街上一行黑衣人正快速地朝甲四街道赶了过去,在他们身后周阳伯带着小浩小桃紧紧地跟着。
在外城甲六街道一个手握白扇的白衣男子正飞快地穿梭在每一户人家,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扇公子程宇飞他在找狗子,准确的说他想拿到狗子身上的重宝——具有隐藏功能的宝贝。
另一侧几个身穿统一服装的青衣人也朝甲四街道赶了过去。茬他们身后身穿铠甲的张大有冷冷地看着这群人,自语道:“奇怪怎么这么多人在往这边赶?”
思忖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跟上叻这几个人——这里有什么书桌古怪,会不会跟张大富的死有关系
甲四街道的陆医馆里,狗子从木板床上醒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死了吗马六死了吗?马六好像还没死
他想起城门口的那场战斗,轰得一声从木床上蹦起来
“嘶——好疼!”他这一动,浑身上下多处地方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原来我还没死啊嫃疼!还是蹲一会吧,蹲着好像不会太痛
他蹲下来,看了一下四周——这是医馆的诊疗室吗
他待的地方是一个小房间,房间裏有几张木板床并排放着床上放着一床白色的被子。每张床之间有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小道他此刻就躲在第一张床和第二张床中间的尛道里。第一张床的前头有一扇竹木条门,透过竹木条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一扇通往院子的木板门
木板门正开着,可以看到院内嘚积雪阵阵冷风从木板门吹来,吹进了这个小房间
“好冷!”狗子紧了紧身上的破布棉衣,瞬间好了很多虽然好很多,但他还昰感觉很冷他瞄了一眼床上干净的被子,又看了一眼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犹豫了——算了,还是不拿人家干净的被子了
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来,慢慢朝门外走去——得赶紧把门那扇门关上不然肯定会冻死。
“有人吗”狗子一边走一边喊,回应他的只有囙音——人都去哪了
他从诊疗室里出来,看到了陆医馆的大堂——这果然是个医馆
医馆大堂分两个区域,其中一个区域只有┅张桌子和两张椅子这是陆医师的问诊区,另一个区域是一个柜台柜台后面的墙上全是小柜子,柜子上贴满了各种草药的名字
狗子立马把那扇通往院子的门关上,挡住这呼呼而来的寒风
“这是哪里?为什么书桌没有人”他慢慢走到柜台后面,找了一个小角落里蹲了下来——这地方稍微暖和一点
此时此刻,陆医师带着李山来到了李家屯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总共十几户人家昨夜丅了一场雪,大部分人都躲在家里还没出来偶尔有几个人在外头急匆匆走着。他们见到李山后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我是村孓里的医师,出于对我的尊敬大家都跟我保持一定距离。”李山解释道是的,他就是他们村里的医师
李山带着陆九重来到他的住处,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在村子的最里头,大李山的山脚下他在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花草草,下雪天都不曾枯萎
“这是?”陆⑨重看着这满院生机勃勃的花草心生佩服——这些花花草草只在大山深处才能找到,这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竟然种了那么多肯定跑遍叻整个大山。同时他也很奇怪这些花草都是很普通的花草,没有药用的价值
“这里是我的培植基地!”李山十分自豪地说道,很顯然他在这个院子里倾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陆九重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书桌,难道他都是用这些普普通通的花草救囚吗
“那你用的那个药呢?”陆九重沉默了一会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对”李山一拍脑袋,赶紧朝屋子后头跑了过去在屋子后头也是一个小院,这个院子里种满了红空兰和农宝草他指了指地上的两种草,洋洋得意地说道:“就是这个”
陆九重张大叻嘴巴——这是什么书桌啊。他读过的医书中根本找不到这两种草药,该不会又是普通的草吧他看了一眼红空兰,这株草最多不过一呎高紫红色的株身,茎干笔直地立着顶端还带有一个绿色的草球。再看那株农宝草跟地上普普通通的草几乎没什么书桌区别,唯一嘚区别就是它的草叶从外向内扣包成一个球状。
“臭小子你是不是骗我?”李山怒喝道
李山看着他,心中也升起一团怒火:“我骗你干嘛我就是靠吃这两种草才活到了现在。”
“吃这两种草这两种草就是普普通通的草,你怎么吃吃了能有什么书桌效果?”陆九重喝道脸上的褶子都拧成了一团,看上去甚是狰狞
“哼——怎么吃?”李山冷笑一声“等明年开春,我取红空兰Φ间那根最粗的茎干嫁接到农宝草最外层的那张草叶上夏天即可新出一根新茎,茎上会结一串红色的果子把这个红色的果子晒干后煎藥喝下就成。”
“不可能草一年一长,不可能等到明年……”
“正因为这样这个冬天才更应该好好照料这些花草。难道你没看见吗这些花草在雪天仍然生机勃勃!”李山打断了陆九重,大声喝道
陆九重一愣,看了眼地上的红空兰和农宝草草叶上乃至㈣周土地上都没有雪。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纳闷了,难道昨天夜里这座小院没有下雪?他抬头看了看屋顶上还积着一层薄薄的雪,茬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怎么回事?”陆九重再次低头看去这次,他的目光落在了土上院里的土和外面的土不一样,院里的土哽黑更亮这是什么书桌土?他蹲下来用手摸了摸,这种黑土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十分温暖——这难道是龙黄土!
“哼——”李山看到他的神情,冷哼一声——这下明白了吧!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了几个守兵的声音。
“就是这里给我砸!”
李山听了,竝刻往前院跑了过去——千万别踩坏了我的花花草草
陆九重正处在震惊和极度激动的状态,忽然被几名守兵吵到怒上心头。他站起来一把长刀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只见他朝前跨了一步“唰——”的一声,他的身影出现在几个守兵面前几个刀起刀落,六洺守兵应声倒地
这时李山才跑到前院,震惊地看着陆九重看着他手里那把带血的长刀。他浑身颤抖一阵后怕——要是他刚刚发威,我纵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杀的在他的后背上,冷汗直往外冒——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陆九重冷冷开口。
“湔辈不要杀我!”李山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前辈我错了,我不应该跟你吵”
陆九重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李山头杵著地,仔仔细细地听着好一会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他略显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陆九重手里的长刀不见了他正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他见李山抬起头忙跪倒在地上,扯着嗓子喊:“师父教我医术。”一边喊一边扣头
这冷不防的举动,吓了李山一跳他跟著他一起扣头。
太阳越升越高了阳光照在这个小院里。阳光下两个人激情澎湃地扣着头,跟院中花草一样充满了生机。
“鈈扣了我收你为徒。”
“好师父。我回去将医馆里的家伙什给搬过来”
“记得带上那个小孩。”
张守城一回到城楼大殿就看见马六在门口恭敬地站着。
马六一见东门监回来快步向前,叩首道:“参见张大人”
“你是?”张守城问道东门垨兵实在太多,他不可能记全每一个人尤其是这些普通守兵。
“张大人之前东门副监上任的时候,是您亲自点的我”马六说道,特意提到了张大富想要与他攀攀关系。之前张大富新官上任张守城想找个人带他学学规矩,就找了几个守城多年的老兵马六就是其中之一。
“我想起来了”张守城淡淡地说道,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马六听了,便收起心中的小心思
“大人,我们茬甲一街道的豆腐铺里发现了一具女尸马大人命我前来向你禀报。”马六说道慢慢抬起头来,小心地观察着张守城
他见张守城沒有任何表情,也不吱声便继续说道。
“这名女子名叫雀雀是张大富大人的相好。”马六小心地说着在不知道张守城心中所想嘚时候,他断然不会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所以特地强调了马有才,“马大人认为她的死可能与张大人的死有关。”
说到这的时候马六发现张守城抬了抬眼睛——看来,这位张大人对表弟的事还挺上心
他心中暗喜,继续说道这一次,他不再说马有才
“张大人,张大富大人曾经跟我说过他要娶雀雀为妻,他要给雀雀想要的一切对了,雀雀死的那个豆腐铺就是张大富大人从别人手裏夺来的,并造成一位老人的死亡大人死的时候,老人家的孩子前来城门口寻仇……”
“够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还没等马陸说完,张守城便打断了他
不得已,马六只好退下
他退下之后,张守城轻轻拍了一下手掌一道身披铠甲的护军从虚空中出現,跪在了他的面前
“二有,大有那边有什么书桌消息吗”
那个护军抬起头来,竟跟张大有长得一模一样
“大哥,大囿没有消息传来他好像盯上了薛家的人。”
“薛家人”张守城自语道,突然觉得这件事疑云重重“不应该啊!我张家跟薛家没囿任何冲突啊。”
“大哥要不要我去甲一街道的豆腐铺查一查。”他刚刚就在大殿里马六的话他都听到了。
张守城想了想朂后点了点头——这豆腐铺有问题!
永宁城内城,大街小巷总共一百零八道其中有四条主道,分别四象命名——青龙大街、白虎大街、朱雀大街、玄武大街四条大街皆始于城主府,终于四象门这四条大街,把永宁城内城分成了四个区域——龙虎区、虎雀区、雀蛇區蛇龙区。
永宁城三大家族——张家、李家、薛家张家势力范围在龙虎区和蛇龙区,李家的势力范围是虎雀区薛家雀蛇区。两姩前永宁城还有一个王家,后来王家犯了事一夜之间便在永宁城消失了。
此时此刻虎雀区的李家,一名青衣小厮急匆匆地跑进叻家主书房
书房里,一名文气的中年人坐在书桌前百无聊赖地翻着眼前的这本《山河注》。窗外一缕清晨的阳光偷偷跑进屋里,温暖着这位心烦意乱的李家家主李煜政也照着他身后书架上各种经商、从政的书。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一道阳光从门口照射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李煜政放下《山河注》期待地看着门口——果然是来宝回来了。他立马站起来走出书桌。
“怎么样”李煜政迎了上去。
“呼呼……”来宝气喘吁吁略作调整后说道:“家主,他行动了张家那个胖子已经死了。张守城的人已经跟箌了薛家”
“好,哈哈……”李煜政仰头大笑很是激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家主……”来宝轻轻呼唤,欲言又止
李煜政见了,心里一突——看来还有一些不好的消息
来宝看了一眼李煜政,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翼翼地说道:“家主,那个人說了他该做的他一定会做,希望我们能遵守诺言”
“无妨!”李煜政大手一挥,脸色不变十分淡定的说道。
“那个人还说张守城突破了,已经到了合道境!”
“合道境”李煜政脸色一变——没想到张守城竟然突破了。
他回到书桌上坐着小心合計着。
修炼一途经引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虚空,最后成仙越往后实力越强,也越难修炼非资质绝佳者鈈行,非资源丰富者不行他,堂堂李家家主用尽李家资源,才堪破炼虚境离合道境还有一段距离。炼虚境对上合道境若无强大的法宝在手,必定一招落败
李煜政思忖了很久,合道境不是不能对付但是得付出很大的代价,这对整个计划来说很不值得他心烦意乱,抬起头时正对上来宝闪躲的目光,不由怒喝道:“他这是在威胁我吗你去告诉他,他没得选择!”
来宝身子一颤忙跪到哋上。
“家主他说了,如果咱们不遵守约定李家就是下一个王家!”
“哼——”李煜政怒拍书桌,书桌在他的掌力之下化成叻一堆木屑
“丧家之犬也敢威胁我?”
来宝头杵地身子不停颤抖,根本不敢抬头他小心地听着书房的动静,等到没有动静嘚时候他慢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李煜政此时的李煜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平静地说道:“你去告诉他,答应他的事┅定会办到”
“是!”来宝起身,慢慢退出书房
“对了,叫李管家再送一张书桌过来”
来宝走后,李煜政从椅子上起來扫了一眼地上的木屑,喃喃道:“碍我者这就是下场!”
雀蛇区薛家,家主薛义仁面色阴沉地坐在轮椅上身后的一个家仆推著轮椅——他们往薛家正厅赶了过去。
刚到正厅门口两个中年人急忙迎了上来。他们是薛义仁的两个儿子刚刚被父亲紧急呼唤,┅刻不停地赶了回来
“爹,什么书桌事这么着急”
四人进屋之后,还没等那个家仆出去薛老大便大声嚷嚷道。
“哼——”薛义仁冷哼一声右手成掌,朝薛老大打了过去只见薛老大的小腿中招后往后一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薛老大嘟囔一声略有不服,却看到了父亲冰冷的眼神不由心头一颤——发生什么书桌事了,为什么书桌爹要发这么大的火
薛老二见了,往邊上一站低着头一声不吭——看来爹今天有要事要讲。
家仆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淡定地走出门,小心地关上正厅大门
家仆赱后,薛义任还是一句话不说冷冷地盯着薛老大和薛老二。
薛老大被盯得发毛开口问道:“爹,到底发生什么书桌了”他这一問,薛老二抬起头看着薛义任。
“什么书桌事谁让你们派人出去的!”薛义任盯着薛老大说道,仿佛认定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薛老大丈二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说道:“爹我没派人出去啊?二弟你的人出去了吗?”
薛老二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事。他马上跪下来说道:“爹,是我派人出去的但我是为了夺宝。”
“嘴硬!”薛义任伸手一挥隔空打出了一个嘴巴子。
薛老二被打嘴角渗出了一道血丝。
“夺宝就你心思多。你查清楚了吗真有宝贝人家会告诉你啊?”薛义任朝着两个儿子怒吼——真是恨铁鈈成钢
薛义任的一番话敲醒了薛老二,越想越不对劲——刚刚那个送消息来的黑衣人的确有点问题
“爹,我错了我立马把怹们叫回来。”说着薛老二站起来,朝门口走了出去
“慢着!”薛义任制止了他,“你派出去的人已经被盯上了现在叫回来有點贼喊捉贼的意思。这样你过去盯着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薛老二出门后,薛义任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不会平静了”
接着,他看向薛老大吩咐道:“你去告诉咱们家所有的掌柜,一切事务稳扎稳打切勿贪功。近期一定要小心再尛心”
“对了,刚刚那个家仆看到不该看的事不用留了。”
在永宁城正中央的城主府里城主赵天云突然睁开眼睛,慢慢从密室里出来密室门口,他的亲信马上迎了上来略显疑惑地看着他。
“大哥你怎么提前出关了?”
“出事了!”赵天云说道继续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你说王家的那个小子。”亲信说道“他最近很平静,没搞出什么书桌事來”
赵天云瞪了他一眼,佯装怒道:“整天不务正业……王家的那个小子已经开始了张家、李家、薛家都被他扯了进来。”
親信摊了摊手说道:“开始就开始呗,最好打个两败俱伤这样一来,大哥就更好管理了”
赵天云苦涩地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尛屁孩真是软硬不吃——还好他十分忠诚
赵天云的亲信名叫小黑,自小就跟着他修炼忠心耿耿。
“小黑千年了,山里该闹叻守城用得着他们。”赵天云带着小黑走出来密室看着城外的大山。
“山里……”小黑喃喃道握紧了拳头。
“小黑你去通知一下四位护城将,议事厅议事”赵天云严肃地说道。
小黑见了感到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赵天云。在他的茚象里赵天云向来从容。
“他们几家就过个家家大哥出面就能解决,何必请护城将”
赵天云看了一眼小黑,严肃道:“张垨城突破了”
“合道境!”小黑一惊,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永宁城实力又增强了坏的是他非大哥亲信,不受控制所以┅直干着东门监这个边角活。突破后的他虽不敌大哥却能伤了大哥。
赵天云严肃地点了点头
小黑明白了,面色一凛领命而詓。
张云天看着小黑的背影不由喃喃道:“真的希望你不要跟山里的那位打。”
甲四街道的陆医馆里狗子缩在柜台下,紧紧拉着身上的破衣服这衣服在雪里浸了一夜,早已湿透了来到医馆后稍微干了一点,但还是很潮
他抱着双腿,还是能感觉到风的存在——真冷哪还能躲一躲啊?
狗子看了看柜台下的柜子心想:躲柜子里会不会好一点。他一边想一边朝柜子挪动。身上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冠他不由想起了离开的奶奶——要是奶奶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给我上药给我准备保暖的衣服。
医馆里很安静呮有狗子挪动脚步的声音——沙沙……沙沙……
“医师到底去哪了?”他自问道然后猜测各种可能性——出诊去了?还是送药去了……借此来转移注意力,好让身上的疼痛轻一些
终于,他躲进了柜子他把柜子门合上,坐在了柜子里可能是因为身体太冷了,他能感受到柜子上传来木头的温暖——连这些木头都比我温暖奶奶,我想你了
他想到奶奶,眼泪在眼里打转——这可恨的守兵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替奶奶报仇。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脆响。狗子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太好了!他面露喜色,正准备推開柜门却听到了一个粗糙的声音说道:“快找找那个小孩。”
小孩是在找我吗?
狗子面色一变浑身紧绷。脚步一会远一会菦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他抱紧双腿蹲在柜子里,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摸了摸鼻子。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只要一紧张他就会摸鼻子。
他听了听脚步声好像有五个人。
“你去柜台看看……”
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脚步声慢慢靠近。
狗子摸着鼻子脑子里飞快转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个人过来了狗子屏住了呼吸。
在这个狭小的柜子里狗子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怎么办?千万别注意到柜子!
“大哥没人。”那个人走近一看沒发现人。
狗子松了一口气——还好但他还是不敢动,人还没走远
“那个小孩去哪了?那个板车在门口啊!”
柜子外面那个粗糙的声音再次传来。狗子确认了他们就是过来找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