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求神太多了的我未来糟糕了事感觉心神

借这个地方记录下我从禅修到現在的,缘起、过程和变化吧

先大概说下我的禅修经历和现在的状态:

2017年4月 第一次参加禅七

2017年11月-2020年3月 成为禅院常住(其中每月护持一次禪七)

2020年4月-现在 离开禅院,独自修行一年

修行以后我似乎才看见生命出口真正的方向,有了不慌不忙的底气感恩般若,感恩生命感恩禅院,感恩老师予我一段至珍至贵的禅院专修时光。

文字是苍白的但我尽量试着记录和分享,生命第一道光照耀进来的力量


2017年初冬,我终于决定放下一切只随身带了一个小登机箱,便飞往云南的【净居闲堂】禅院开始了两年多晨钟暮鼓的禅修生活。

这是一段沉潛的专修时光:

1)每天作息极其规律:
5点起床、10点入睡过午不食;

2)生活简单,常年闭门不出:
日常就是诵经、学经、打坐、出坡(劳作)平均每天打坐4.5小时;

禅院平时只有老师和几位常住师兄;
每个月有一周禅七活动,只在此期间禅院开放接待师兄们每天打坐6-7小时,且铨程止语;

4)清净六根放下万缘:
关闭微信朋友圈整一年;
前半年,除了微信和听经的FM卸载所有音乐、视频、社交类app,手机每天只开机兩小时;

这段经历给了我脱胎换骨式的改变和影响,将我从人生的“至暗时刻”拉出来对这一切,我无比感恩

当然,修行是一辈子嘚事这些不过只是一个小小起步但经历过黑暗的我知道,生命中的第一道光出现有多重要哪怕只是若隐若现。

所以今年开始我发心,尽自己所能为正处于黑暗无明中的人们做一点什么:比如在网上写一写打坐的入门方法和亲身体验;比如建一个小小的群,回答些基礎入门的修行打坐问题…...

如今再应群里师兄们的邀请,花一些时间将这两年多的专修体验也分享出来。不敢奢望点亮多少心灯只愿鉯己为镜,哪怕能透出一点忽明忽暗也是对真如之光的报答和承担。

1.禅修之因:为什么放弃一切选择禅修;

2.禅修之路:禅修到底是怎麼回事;禅修两年多,我的实际经历和体悟;

3.禅修之果:禅修对我的实际改变比如身体、情绪、状态、认知等。

01 缘起:为什么放下一切选择禅修?

我们总是惊讶于一些突然发生之事尤其是“坏事”,比如突如其来的病,突如其来的意外…...

后来我明白这世上本没有什么突如其来,一切皆在因果中只不过我们总在自己各式各样的念头里,打转、纠结忽略了种种因,才看不见种种果

更可怕的是,絕大多数时候我们无法或不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种种果,又继续陷入这“种种果”带来的情绪和念头里打转、纠结。

于是再一次忽略種种因再一次看不清当下,再一次遭遇突如其来的种种果…...

如此循环往复一轮又一轮,进入恶性循环

现在看起来,这个伎俩其实非瑺粗暴、非常没有技术含量但我们似乎总是这样,被它一直戏耍着

明知是个坑,是个漩涡却疲于应付,难以挣脱也不知何时是个頭,直至莫名其妙走入所谓的“至暗时刻”。

毫无例外我的人生“至暗时刻”,也是这样来的

2014年初,父亲查出来肺癌晚期我的生活仿佛一夜之间进入hard模式。之后的三四年里事业、感情也都起哄似的, 一个接一个频频出现各种令我难以面对的问题。

可以说人生仈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当时的我认为自己几乎饱饱地尝了个遍。

尤其2016年父亲终于没熬过病魔洏离世。这对我打击沉重且后劲极大。

我看着他临终前死死攥着我的手,用劲想说话却只能大口喘气,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我看着怹衣着整齐地被送进炉子出来时,只剩一堆灰和几根骨头;
我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骨灰盒听他轻声对我说,腿骨已敲碎全都装进去头骨是完整在里面,请捧好;
我闭眼坐在出殡的车里听堂弟感慨,人这一生搞来搞去都能搞点什么名堂
我看着满堂宾客吃肉喝酒,看着我妈面无表情地四处张罗又再看着满室杯盘狼籍,人群鸟兽般散去……

父亲走后的几天里好友总是给我打电话,想安慰我

某次電话,她大概是惯性使然突然跟我说起她和男友又吵架了。这个话题我们曾经无数次聊过,她也习惯了向我倾诉和询问解决办法

但昰那天,当她又一次问起“我们又吵架了要不要分手”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闪现两天前刚被火化完的父亲被推出来时的那根小腿骨。

当时的我看着那根小腿骨,憋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顷刻间爆发泪如雨下。父亲生前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喜欢被人夸有学识,喜欢被人夸身板挺直、身材好看他也习惯了做顶梁柱,撑起一切但是,

上一秒是血肉之躯,下一秒就被烧作几根骨头,再最后连骨頭也都不是了;
上一秒,还在拼命想要交待叮嘱种种放不下,下一秒双眼一闭,躺在那里任天塌地陷也管不了了。

我还曾纠结为什么没有遗传到父亲好看的小腿和身材;还曾为了身材和气质,费尽心机打扮丝毫不肯怠慢;更曾为了所谓是非原则,逼得自己和身边嘚人每天人仰马翻。

我和好友也曾无数次聊美容化妆,聊健身打扮聊事业内涵,聊她和她的首席芭蕾舞演员男友该不该分手

但那忝,当她再一次聊起这些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们曾经在意的这些东西统统所有,可能终究什么都不是。

那天在电话里我苐一次对她的询问沉默不出声。

我不知回复些什么我不想也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跟她说父亲的小腿骨。她大概马上反应过来聊这个话題的时机不合适简单安慰我几句便挂了电话。

但那通电话带给我的荒谬感那种横亘在“死的虚无”与“生的纠结”之间的荒谬感,从此在我心里扎下了根

当时我油然而生只有一个念头:生死面前,什么都不是

我倒并没有从此一蹶不振,或消极萎靡之类回北京后,峩迅速回归职场和生活除了开始吃素,身边几乎没人看出来我有什么异样连我自己也觉得活得更努力更上进了。

当时的我刚经历完┅场生死无常,学着跟自己说不要再在意和纠结那么多事情了,应该想通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能白白浪费更要好好生活。

后来在禅院经历了打坐“越想坐得住越妄念纷飞”的我,渐渐明白很多时候,越想求越求不得越用力越适得其反。就像落在深坑里的人越掙扎反而越陷得深。也是从那以后我才算真正摸到一点修行打坐的门道,渐渐明了跳出深渊的方向

但当时,我既看不清也无力跳出,每天都在起伏的情绪里挣扎在低谷里煎熬:

身体变得越来很差,经常彻夜失眠气色很不好,即使化了妆整个人仍然看上去灰扑扑嘚,喝了半年中药也不见好

工作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专注力甚至记忆力都变得很不好。有时看着会议室里各种争吵开撕的同事们就會跑神: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这里干什么呢这一切有意义吗?…...

脾气也越来越很差总是莫名其妙想发火,有时还会莫名其妙想哭當时我有个合伙人,年纪长我10岁却经常挨我骂,现在回想起来太对不住人家。

就这样身体影响心情,心情影响身体翻来覆去,整個人仿佛掉进了一个死循环里出不来,且越陷越深

我也曾试图找过各种方法,想改变这种状态:

健身跳舞、瑜伽冥想、学太极、学书法、学国学还有大量读书,参加一些读书沙龙等等我还坚持记了很久的手帐,写了好几年的日记

不能说一点作用没有,但都治标不治本

基本都是,当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暂时忘了烦恼,得一些安静但只要一独处,或稍微发生点事情马上就会被打回原形。

或鍺有时也能发现自己的焦虑等问题但无力从根本上走出来,反而因此又陷入新的迷茫和焦虑

总之,那是一段越努力越无力越不想再想越想得多的时候。脑子满满的心里空空的。

直至后来偶尔还会突然冒出一些让自己很害怕的念头:我的人生,是卡壳了吗会不会箌这里就走不下去了?我会不会真的就此趴下一蹶不振?

不是说境遇坏得有多彻底,而是心里发慌发黑找不到光亮,看不见出口

從渐渐失望,到渐渐绝望比由人间走向地狱,还苦得令人窒息 因为,奔奔忙忙一大圈才发现, 自己竟然始终只是在一个绳索缠缚的圈套里来来回回

后来的我知道:那个绳索,叫情绪;那个圈套叫欲望;那个令人窒息的苦,叫求不得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一起練瑜伽、同是素食者的某个朋友无意说起她曾在禅修营里做过义工,大概跟我描述了一下禅修当时我很向往,于是机缘之下报名参加了云南【净居闲堂】禅院的禅七活动。

后来已经成为禅院常住的我,无意中看见了山本耀司的一句话:“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得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

简直一语道破我最开始禅修时的状态,尤其是第一次禅七:稀里糊涂的开始稀里糊涂嘚过程,直到猛撞南墙备受打击……

这其实像极了我稀里糊涂的前半生。但要命的是那时的自己是不以为然的,总以为自己是主宰昰中流砥柱,是还未变身的宇宙超级霹雳无敌美少女随时要hold住项目、hold住全场、hold住人生、hold住一切……

虽然已经天天焦虑到失眠,但白天在囚前总莫名呈现出一种不可言说、难以理解的谜之自信和亢奋。当然表面上尽量伪装掩饰着优雅、洒脱、得体,虽然总翻车

总之就昰,心里想的脑子里念的,和行动上做的完全就是三不搭界,乱七八糟

现在想想,第一次禅七我就像个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孓,每天在禅院上演大型翻车事故现场live:

第一天起七普茶,老师问“到此为何为什么来参加禅修?”

当时刚看过几本书自以为想得佷通透的我,“云淡风轻”地回答了一句:我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来静一静。

老师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问旁边的师兄。旁边个孓小小、斯斯文文的师兄非常郑重地回答“为了了脱生死”

惊得一旁的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还对她投去同情又夹杂着无比惋惜的目咣:了脱生死?她要自杀吗有这么严重?她都经历了什么有必要吗?比我还不幸真是太可怜了……

后来,普茶的后半段我又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开始自以为洒脱地欣赏禅院风光老师问:你怎么不专心听我讲?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我非常一本正经地回答:窗外花婲草草多好看,小鸟多自由

老师:你再这么散乱,下辈子也要变小鸟

我:变小鸟不好吗?我就愿意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做鱼也行,都挺好的……

老师迄今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默默想的是:什么老师?这么强的的分别心众生平等都不懂,还不如我呢!我也来给你表表法度度你!(人真的是,无知到极限什么都敢想啊)

依稀还记得,后来老师又问我看过哪些佛经

而我已经记不起来,当时只能褙下一半《心经》、完全看不懂《金刚经》的我是怎么敢跟他一通胡扯,然后就扯到了《道德经》和西方心理学并且又一次非常一本囸经地问他:为什么说,人之天地大盗也

至于接下来的整个打七过程,就更一言难尽了:

维那师兄说我是第一个因为打坐中打嗝放屁,坐了一半香出禅堂的开了禅院先河……

我还是第一个,因为分不清大褂和普通禅服被老师质问后,还责怪维那师兄没有在报名通知仩写清楚的……

我也是第一个因为觉得热,在禅堂把大褂直接脱掉的……

跑香时我根本听不懂什么是“勘看念头”,每一圈跑香我都能展开不同的想象:有时想象自己像根指针在禅堂里一圈一圈地跑着,就像时间一圈又一圈地流逝;有时又想象这一圈一圈就是轮回峩就在轮回里奔忙……

打坐时,就更五花八门了开始几天还算坐得住,用冥想的方法坐了几天也知道数息什么的,但后几天腿子开始疼也开始打嗝,于是人虽然坐着不动,脑子里早已经飞猿走马四海八荒了最夸张的,是有一支香我默默在心里单曲循环唱了一整支香的昆曲“良辰美景奈何天”…….

有的时候,还因为跑香和打坐时的这些想法一时情绪敏感上来,觉得人生实苦想想曾经,想想未來坐着坐着开始默默难过起来,流下悔恨和悲伤的眼泪……

最搞笑的一幕是老师和所有师兄迄今都不知道的。(豁出去了写下来,讓师兄们嘲笑去吧)

临走前我由于无比喜欢禅院,无比珍惜这个禅七晚上所有人都睡了以后,我一个人偷偷跑到禅院的玻璃屋顶上欣赏了云南的宁静夜晚和如水月色后,一时兴起戴上耳塞,听着《菩萨蛮》独自在月光下“仙气满满”地跳了一支舞……

真的是,全程稀里糊涂全程戏精,全程自以为是人生很多时候为什么可以很搞笑呢?大概是因为喜剧的内核是悲情吧。而悲情多数源于无知。

【“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得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撞上了平静如水、清规戒律的禅院反弹回一个上窜丅跳、妄念纷飞、稀里糊涂、自以为是的“自己”。

后来禅七结束解七普茶时,老师当头棒喝:

你就想来静一静你是谁?谁静静什麼?搞得清楚吗这都搞不清楚,还静一静狗屁!


虽然第一次禅修的整个过程不忍回视,我也被老师修理得很惨但是,这七天里手機上交、止语、早睡早起、过午不食等全方位的被动“歇下身心”,还是让我的身心有了很大改善

而且,虽然妄念纷飞但每天不停地咑坐打坐打坐,完完全全和自己的念头独处我仍是极其难得地体会到了“歇下来”的感受。

尤其是彻底关闭外缘,只剩自己的时候逼着自己完全面对自己,无法找借口无法推诿,也无处可躲无处发泄,只能自省、反思

(回北京后,我还在知乎写了一篇“收获”嘚文章单独发出来,有兴趣的师兄可以看一看贻笑大方。)

人的业力习气是很难改的一次禅七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我的问题。而且这次禅七后,我也还没有生起什么出离心和菩提心但是,世间因缘就是这样悄悄地发生着。种一点因必结一点果。

比如非常重偠的是,这次禅七就好像闷声一棍,给了我直面自己的意识和勇气

回北京后的半年,我经常又回到曾经的漩涡里每当这时,禅七时洎己面对过的那些念头、发生过的那些自省和反思、以及老师开示时说的一些话便会时常跳出来。

比如心生种种法生;比如,一切问題都是自己的问题

于是这半年里,靠着一次次反复拉扯般地自我面对和反省靠着这些时不时跳出来的话语和勇气,当时的我虽仍未赱出困境,但终于想通了两件事:

(1)要改变的到底是困境,还是自己

早在父亲刚查出来肺癌,我带着他各大中西医院检查、寻找治療方案时我就发现,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很容易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所以,遇到困境时我们首先想改变的是困境。但很少會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困境?

但想通了以后就知道,一切统统与外境无关困境的根源只能是自己。

比如同样的起点,同样的家庭教育同样的大学毕业,同样的公司上班同样的行业发展,十年时间有的人已经功成名就,有的人还在底层打转是境遇的问题吗?很顯然是人的问题。

而且就算处于困境,每个人对于困境的定义、阈值接受度也不一样

比如,有人被骗了100万是会跳楼的,而有人只當是少买了一个包包被骗100万这件事本身,是绝对值但在不同的人眼里,这算不算困境算多大困境?却是个相对值

又比如,明知是愙户的问题还要向客户低头认错,赔礼道歉这样的事,对性子倔、个性刚直的人来说或对初入职场的楞头青来说,是不容易过去的原则问题但对某些性格圆滑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无论是困境的发生还是困境的大小,根源都只是我们自己

于是,当时嘚我想的是如果要彻底改变自己的境遇,必须从根本上改变自己

(2)改变自己,要从根上认识自己

回北京后除了打坐,我又继续打呔极、学书法等但再一次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开始反过来想为什么我曾经做这些事,总是起不到真正的效果

后来我发现,因为曾經的那些努力都只是表层粉刷。

念头就像镜子上的污垢导致我们看这个世界时,是带有自己的种种主观偏见的所谓的认知模式。但峩们自己大多数时候并不自知

曾经的我,虽然也很认真地想通过阅读、太极、书法等事情让自己静下来。但念头从未清净过从没有放下过自己的主观认知。

我所做的那些努力都只是在这面很脏的镜子上涂涂抹抹而已,是表层粉刷从没有深入清除过底层污垢,没有見过本来面目

所以,那时的自己在看到自己的种种妄念,在意识到种种境遇皆因自我而起之后我开始想要从根上认识:

我到底是一個什么样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自己把自己带到这么一个自己又极其讨厌的境遇?

我要“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我要修行,偠从根上认识自己改变自己。


起初我是放不下的北京九年的打拼,所谓的事业、人脉苦苦经营那么久,都是我的心血哪怕没有达箌心中理想的状态,也不能轻言放弃要坚持。那时我想的修行是为了让自己将这一切做得更好而已。

所以我想着只要在红尘中修行僦可以了。只是定力很不足的我每天依然被诸多事务干扰着。当时我心心念念想的是什么时候能早一点财务自由?早一点开始彻底清修

后来才看清,这本身又是多了一层欲望所以反而背道而弛。但当时的我就是这么坚持着,一边打坐学经一边在各种事情里继续糾结折腾,反而更加忙得不可开交

2017年初秋的某天,深深浅浅枯黄的枫叶开始飘落北京的大街小巷。当时一边在五环上开车的我,一邊听着FM里梁冬讲《庄子》

一上来,梁冬便压低着嗓音幽幽地说了一句:北冥,是一个幽暗混沌的状态不知为何,那天那个声音一直莫名地拎着我的某处脑神经久久不去。

于是我回家后翻出来南怀瑾老师那本《庄子南华》,看完了整篇《逍遥游》看那个在北冥里槑了很久的鲲,经历了一段沉寂黯然但韬光养晦的时刻然后怒而飞,展翅为鹏又看“小年不及大年”,看“野马也尘埃也”……

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都被撑开了庄子描述的那个世界观,旷达、自由、无拘无缚在我的脑海里一点一点铺陈开来,如一只溫热的手指头轻轻揉开我每天总是紧锁的眉头。

我经常会想:多大点事情呢天地那么大,你这点事算什么呢?这一切大山大水的,也不过是个尘埃而已啊

而父亲走时,我和好友的那通电话那横亘在“死的虚无”和“生的纠结”之间的荒谬感,又开始不停翻涌上來

10月初的某个周末晚上,我去望京参加舞会那个酒吧我去过很多次,西班牙情调的布置live乐队,salsa舞者以前每次去都觉得热闹又开心。但那天喝了点小酒的我,独自躺在沙发上如解构般,看着眼前这一切突发奇想,如果这屋顶掀去这舞台散了,这音乐静止这囚群,这欢笑……于是越想越荒凉,越想越觉得恍如一梦。

当时北京已近深秋。四处荒凉萧索我发现自己对这个城市,对所有的┅切也开始变得抽离,不再那么执著地想紧抓不放

终于10月中旬的某个晚上,我忍不住给禅院的维那师兄发了个信息:我想放下一切鈳是豁不出去。我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坚持一下就可以成功了。

师兄回了我一句:就快豁出去了成功亦是虚妄,莫被它欺

看着师兄的這条信息,我一直摇摆纠结的念头瞬间仿佛没了着落。那种闷声一棍的感觉又一次上来我给了自己一天时间,默然度过终于,24个小時后我做了决定:

要给这稀里糊涂奔忙的人生按下暂停键,踩一脚刹车要放下一切,去修行

很多时候,我们只顾着要上进要努力要恏好生活却总是稀里糊涂地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努力和上进到哪里是不是真的想去那里?为什么心、脑和手总是不一致.....我们总是忙着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掉坑甚至是同样类型的坑?

我想搞清楚我不想再糊涂下去了,至少我想活得清醒明白些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像那个沉潜入北冥的鲲一样有怒而飞的可能。

现在想来当时的这些念头,充满了我执甚至带点冲動,更带有强烈的所得心离“了脱生死”、“自度度众生“等各种发心差得十万八千里,但就是这样我开始了禅院的专修生活。

我始終庆幸当初的一念勇敢感恩禅院老师和师兄们的一路接引。无论何种原因我们曾身处无明黑暗,但光透进来的时候即使眼前的路仍嘫充满未知,模糊不清只要心中笃定,莫不如勇敢一些朝那个光亮迈出一步,哪怕是一小步


02 在禅院修行的那些事儿:

佛法和禅修到底是什么?有哪些坑有哪些体悟?

上部分《缘起 | 我为什么放下一切选择禅修》分享出来以后,一些师兄希望再分享一下我是如何接觸到佛法和禅修的;还有另一些师兄受到影响,向我诉说或咨询称自己也很想放下工作和生活等,彻底开始清修

我想说:且慢,且听峩分享完这正是接下来这部分我想要分享的内容。看完再做决定

这部分我想分享的内容:

在禅院修行的那些事儿 | 佛法和禅修到底是什麼?有哪些坑有哪些体悟?

佛法是什么禅修是什么?其实写下这个问题就是我给自己挖了个坑。因为这恰是个无需言语、也无法用訁语回答的问题

所谓“言语道断“,所谓“道可道非常道“。

所以我试着用一些七零八落的事件配合我的粗浅见地和功夫,聊一下這两三年中自己的领悟需要提前声明的是,我尚未开悟很多见地肯定不是“标准答案”,若其中有任何未究竟处贻笑大方,在此先荇致歉同时欢迎指正、交流。

佛法是什么学佛是什么?禅修又是什么

我先介绍一个人,非常有意思、老师和所有见过他的师兄都特別喜欢的一个人再准确一点说,是一个僧人一个怪异到搞笑的僧人,一个自称是“和尚里的本拉登”的僧人

一年只理一次发。所以囷常见的“光头、衲衣、僧鞋”的出家师父不同这位师父,一年中的大多数时候造型都很像网传的“犀利哥”。尤其这几年由于常姩画画,小腿有静脉曲张僧人常穿的绑腿对他来说很不舒服,他便自己动手将僧服的裤子改成“阔腿裤“,然后配一双拖鞋来穿

据傳多年前,身份还是土豪大boss的老师某次带着他一起出去,住的是五星级酒店有天早上师父兴致来了,独自在房间刮胡子结果接到电話说该出门了,便放下剃刀带着只刮了一半的胡子,大喇喇地出门了当时直接笑翻老师,也惊倒了一片酒店工作人员和客人老师笑說“你剃完吧,我们等你”师父眼睛一翻:“这样不挺好?剃什么剃走吧!”。

去年夏天我陪老师一起回南昌闲堂,又见到师父發现他戴了多年的眼镜,其中一边腿折了师父便萌萌地,自己拿小麻绳绑起来继续戴那个麻绳的颜色都变了,一看就是绑了之后又戴佷久了老师看不下去,让大师兄找家眼镜店为他换一副大师兄回来告诉我们,眼镜店的工作人员全都被那副又古老又破旧的眼镜惊到叻

永远只吃一碗饭。无论在何处吃饭、吃什么饭、和谁吃饭、用多大的碗吃饭、碗里盛了多少饭……反正永远只吃一碗饭,而且迅速吃完然后不声不响放下碗。

他神出鬼没不知所踪:

师父60年代初生人,青年时便出家在云居山和青原山都住过,论资历是和我的皈依師父(青原山净居寺上妙下安大和尚)比肩的那一辈但如今,他既没有属于自己的寺庙做专门道场也不在任何一个寺庙里长期居住。鼡他自己原话:“都是些政治和尚搞法事的和尚,我不跟他们玩”

后来师父因常年长时间画画,身体渐渐变差老师便邀请他去丽江禪院居住调养,他说女众求神太多了的我未来糟糕了“跟个女儿国似的,我才不去”

他总是一个人,没有随身侍者所以没人知道师父到底在哪里,连至交的老师也经常搞不清楚偶尔老师和他通话,他大多数时候在景德镇画瓷板画有时又在行脚。据说前年的一段时間他跑到内蒙呼市一个寺庙找人,然后便独自在庙里的塔上打坐了几个月一坐坐很久,不吃不喝的一段时间以后,被一些市民发现说他是活菩萨现身,要供养他他就又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但有一点很神奇禅院老师常年住云南丽江,一年里难得有一两次会回南昌閑堂但好几次,师父居然都是提前一天到南昌闲堂等着老师师兄们都以为师父和老师提前联系好的,但每次都是老师到了才发现师父居然没跟任何人联系,自己去的

他言语无状,行为怪异:

某次老师跟我提起师父以前在青原山居住时,还总“欺负”已经做了方丈嘚妙安师父有一次甚至非常不客气地当众冲妙安师父一伸手:妙安,我没钱了你给我点。妙安师父真的就从兜里掏出钱给了他(不知为何,当时听老师说到这里再想想这二位师父,一位法相庄严慈祥随和,一位犀利怪异人间希有,莫名觉得都萌萌的好搞笑)

師父不仅“欺负”人,怼起同门来更是不留余地:

为什么庙里和尚念经总是咿咿呀呀特别慢上气不接下气地听不清楚,跟要死了一样洇为以前庙里和尚都特别老。老和尚没力气念经时间又长,念着念着没劲了就咿咿呀呀、半死不活的。后面的小和尚什么也不懂就知道瞎跟着学,年纪轻轻的也跟着咿咿呀呀、半死不活的。后来老和尚死了他们还咿咿呀呀、半死不活的。然后一代传一代变成所囿和尚都咿咿呀呀、半死不活的。一群傻子

他当时说那个“咿咿呀呀”时,还拖长了声调模仿我被震惊之余,早已笑翻在地

不仅怼禪宗同门非常无情,怼其他宗门也丝毫不留情面:

南昌闲堂有个素食餐厅二楼是包厢。去年见到师父那次中午我陪他一起去包厢找老師吃饭。一出电梯门餐厅主管过来领位,先冲师父合十顶礼然后非常礼貌恭敬地侧身摆了个标准职业的领位手势,请师父先行

换其怹师父,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先随和地合十还礼,然后再走过去 但这位师父,先是一愣继而大手一挥:唉呀呀,走走走还搞这一套,跟那一帮学净土的似的

这话一听就得罪人,而且打翻了一船学净土的师父和师兄南昌闲堂虽是老师创办,但老师总说“法无高下”所以大家平常都很注意,礼待各路出家师父和在家师兄们说不定隔壁包间就有净土宗或密宗的师父、师兄们正吃饭呢。

但当时不知为哬这句话从师父嘴里说出来时,配上他那独有的语气和手势我和那位主管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都没忍住一起噗嗤笑出来。

师父还怼居士连至交的老师也不放过:

我刚去禅院不久,老师组织了一次回江西皈依之行顺便去广东和江西各处祖庭朝拜,为我们普及禅宗历史那也是我第一次在南昌见到师父,当时大家都盛情邀请他一起去

没想到,师父上来就是一通怼:“你们这些居士尤其你们老师这種土豪老板,去庙里就跟地主出行一样到处给供养,到处还总有开小灶搞接待的我才不跟你们一起去,啰哩啰嗦好麻烦我都是自己經过各个庙,穿得破破烂烂的被人家轰来轰去。”一时你都搞不清他到底是希望被轰,还是不希望被轰

他无师自通,天赋异禀:

南昌、丽江禅院的茶室和寮房里挂了很多各式各样的瓷板画,有一身红衣的虚云老和尚画像有数幅瓷板拼出来的《金刚经》,也有全幅嘚《心经》还有各种或赤脚或大笑的罗汉等,不一而足很多去过的师兄都印象深刻。

(公众号有图片知乎贴不了)

所有这些瓷板画,都是师父一个人画制出来的

但师父从没学过画。他是农民家庭出身并未受过求神太多了的我未来糟糕了教育,青年时便出家了出镓修行后的某天,他突然想画画于是拿起画笔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经常一画就是一天。他说经常手跟不上脑子,画的速度来不及所以就一直画一直画,停不下来

这些瓷板画,除了要画还需要再烧制出来。所以师父也曾说这些画,是他一半老天一半所以每佽烧出来他都不管,烧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去年见到他(就是修眼镜、怼净土那天),他让老师上网搜一位日本禅师的画和事迹然后輕描淡写地说,那是自己前世老师打开手机一看,心下了然会心一笑。我后来看到时也被惊到了师父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位已故数百年的日本禅师也未见过他的画。但前后几百年两个人的画和很多经历,居然都如出一辙

写到这位师父就容易收不住笔,先写这么哆其实我见到师父的次数并不多,老师能提起他的时候也不多但与他有关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印象深刻。(师父虽然怪异却非常低调,所以我就不写师父法名也不放照片了。)

为什么如此着重先介绍这位师父呢?因为我对佛法的态度真正改变正是因为他。


佛法和禪修到底是什么学佛的第一课,并不是打坐和学经


A 我曾对“学佛”嗤之以鼻

都说学佛,尤其禅宗修行很讲究根器。

上上根器的人洳六祖慧能,只是无听人说到《金刚经》中的一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便明心见性了。很多祖师大德或现代禅师或多或少都曾说过,自小和佛法的殊胜因缘

但我曾对学佛这件事非常排斥。

什么佛什么菩萨?以前的我一听到“南无阿弥陀佛“,首先想到的是奶奶囷外婆成天对着烟雾缭绕的佛龛磕头接着想到的是86版《西游记》里傻乎乎的胖唐僧。

这些还算好的再想下去,就是“烧香”“求佛保佑”甚至什么“香灰治病”“假和尚骗钱”之类了。基本上对曾经的我来说,“佛法”等同于“封建迷信”“愚昧无知”嗤之以鼻。

让我学佛开什么国际玩笑。一个从小接受“社会主义现代化”义务教育的80后听着“物质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长大,笃信科学、笃信唯物主义怎么可能学佛?

我想这应该是很多80、90后对待佛法比较普遍的态度。记得某次一群朋友一起吃饭席间不知怎么聊起了佛道之类的话题。一位比较典型的“精英型”朋友(名校留学物理专业,500强公司技术大拿)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匪夷所思地听完什麼“一切皆因心念而起”后,指着面前的桌子“愤慨无比”地问:

怎么就心念而起了?这个桌子一直就在这里难道是心念造出来的?伱们谁心念再起一个桌子我看看

那架势,很像《老友记》里大博士Ross气急败坏地和神经兮兮的Phoebe理论:你居然质疑进化论,质疑科学

我茬知乎上曾写过的那几篇关于修行打坐的回答,虽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内容也逃难经常被人质疑:这不是宣扬封建迷信吗?真的假的啊不是胡编?有这么玄乎吗

当然,今天我不是要来肯定和宣扬“香灰治病”“求佛保佑”之类但我完全理解这样的质疑。

28岁之前的我有如出一辙的质疑,甚至更偏激和不屑一顾那时的我,给自己的评价是: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大是大非、有原则世界在我眼里非嫼即白,事情在我眼里好坏分明

我自认为有一套非常清晰的认知模型和价值观体系,且对此很是自豪

我自认为是“人间清醒”,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遗世独立感

然而,现实生活是经常会有各种搞不懂、想不通的事件发生。每天的生活充斥着冲突、对立、抗衡以及无能为力。比如我无论如何想不通:

为什么天天上班混水摸鱼的人反而更早升职?

为什么上司总是偏袒什么实力没有只会拍马屁的小人?为什么客户总跟个白痴一样提一些非常脑残的brief?为什么总有人爱排队又总有人爱插队?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素质不好的奇葩为什么总有人听不懂人话?为什么会有人相信那么愚蠢的事情为什么那么无聊毁三观的书和电视剧,也会有人写有人拍有人看......

那時我将大部分的原因归结于自己不够圆滑的性格和脾气,认为是自己年轻气盛情商不够,棱角逼人太过尖锐。

然而我也从未思考过,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和脾气为什么情商不够,为什么明明自诩“人间清醒”却看不透那么多人和事,过得稀里糊涂

我成天质疑这個世界,唯独忘了质疑自己。

2013年两本书,让我自认为重塑了自己的认知模式,认清了自己也对这个世界换了一个打开方式。

一本艾克哈特·托尔《灵性的觉醒》,一本赫胥黎的小说《美丽新世界》

《灵性的觉醒》告诉我,思维是无用的语言是无用的,社会是集体無意识的每个人都在小我里进行着角色扮演……

对第一次看到这种言论,思维相当固化、认知相当单一的我来说这本书无疑是一把利刃或强光,从我的认知模型底层刺出了一道裂缝

当时我在日记里写,太震撼了感觉世界都换了一个打开方式。

那段时间我开始对哲學和身心灵疯狂地感兴趣,看各种这方面的书和影视作品

比如看《道德经》,第一次听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听说“圣人处无为の事行不言之教”等。

我便开始反思:自己以前实在太无知了世界是存在A、B面的,以前的我只看到A面,没想过有B面

比如看到赫胥黎《美丽新世界》。书中描绘了一个600年后的乌托邦世界那里物质丰富,科学高度发达人都是由试管培育出来,并分为阿尔法、贝塔、伽玛等级别每个等级从胚胎起,就被精准地安排好了命运:基因类型、被灌输的教育信息、社会分工甚至消费模型等。

尤其让我印象罙刻的是针对不同等级人类的洗脑教育从孩童起,每个人便在其出生后的睡梦中被实行内容量巨大且不断重复的许普诺斯教育,以确保各阶层的稳定秩序

我由此联想到现实生活中的各种媒体信息、我们所受的教育等等,不寒而栗

接着我又看完乌托邦三部曲、《黑客渧国》、《楚门的世界》等,以及叔本华和荣格的一些书开始深深认同“思维和语言都无用”,“人们都在角色扮演而不自知”“乌合の众”等思想

我认为自己这次真的是“人间清醒”了,我找到了一切的根源:我的认知模型有问题只要重塑新的认知模型,我就能彻底看透看懂自己和这个世界了

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很魔幻但很多人应该会很有共鸣:道理看似都懂,就是做不到就是过不好这一生。

不然我不会走入后面的“至暗时刻”不会第一次禅七时看到那么一个稀里糊涂、妄念纷飞的自己。

所以2017年冬天,虽然我看似放下了┅切去禅院专修,但其实什么都没放下钱财、工作等种种,本就是身外之物本也不属于我,谈什么放下

反倒最该放下的那个“我”,恰恰一直如影随形着

那时的“我”,还制定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觉醒计划:

先进禅院修行两三个月像那个鲲一样,彻底沉潜一段时间脱胎换骨“见自己”。然后差不多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待过完年再四处旅行一年,在山山水水中完成“见天地、见众生”然后囙京,重启新生活(现在想想这个计划,真的被当时“天真”的自己笑死……)

进禅院后的一周老师带着我们回江西皈依。就是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本拉登“师父。

老师说机会难得让我们有什么关于佛法的问题赶紧问他。于是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以前知道的學佛都是外婆和奶奶那样的,成天烧香磕头念佛我们的学佛方法应该不同吧?应该主要是学佛法、学经书吧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嘟是“老妪学佛”

起初很久我都以为,师父是肯定了我的回答我们这样念过书的人,受过教育的人自然不应该和老太太们一个路数。

当然禅院确实也没有让我们成天烧香磕头,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的禅院生活后,我却悲哀地发现恰恰是我自己,一直都在“老妪学佛”

我看不上老太太们愚昧无知地迷信菩萨,因为我看不上她们那一套认知体系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认知体系也有问题,于是我企图换┅个认知体系:

从前我认科学后来我认哲学和身心灵,后来又学佛法;

从前我认唯物后来我认唯心或唯识;从前我认“思维和语言有鼡”,后来我认“思维和语言无用”;从前追求物质名利后来追求精神解脱;从前认为自我认知模型单一,后来认为自我认知模型多元叻……

如果某天我再次发现这套体系也有问题呢?或者又会有谁像我看不上老太太们一样,看不上我的这套认知体系呢那时,难道偠再换一次认知体系

我和老太太们,各认一种身份各有一套认知体系来对待自己和世界,她们烧香拜佛我打坐学经,各自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着各自的崇拜或否定有何本质上的不同?

常人安于故习,学者溺于所闻各有一套我执罢了。

如果真的要说禅院修行这两三年,我“学佛”学到了什么我想这大概就是第一课:我们天天在念头的二元分别、判断、造作、攀缘里,却浑然不知

尤其修行以后,见箌了种种修行的“怪现象”:

自己吃素便看不上吃荤的在家人;

自己双盘,便看不上单盘或散盘的师兄;又或者自己盘不上腿,就认為双盘的人都是在熬腿子;又或者念佛的看不上打坐的,打坐的看不上持咒的持咒的看不上经忏的……又或者,我喜欢的相应的,僦顶礼膜拜我讨厌的,不接受的就反对批判,甚至互相抵毁……

所谓的自我认知体系如果仍然是在念头里二元分别、判断着,再重塑更新有什么意义?


用禅院老师的话说:天天在“我”的频道里出不来自以为是。

我曾以为的懂只是在另一种思维里打转,在另一種身份认同里执著罢了;

我曾以为的清醒和看透也不过是对周围的评判和贴标签,换一种方式罢了;

我曾以为的重塑自我认知更只是換了个花样,继续自以为是罢了

哪怕已经走进禅院,想开始禅修当老师问我“到此何为“时,我依然带点清高的回答他:只是想来静┅静当时我自以为的通透明白里,其实是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的佛法显示出的排斥和不屑。

现在好像一种流行人人都说“活在当丅”“做自己”“随心而活”。你若问他究竟什么是当下?哪个才是自己怎么知道是真心?大部分人大概都和那时的我一样,夸夸其谈看似明白通透,其实依然在头脑强大的把戏里只不过换了个玩法而已。

那个把戏就叫念头。大部分的念头就是以“自我认知”的面具存在着,时刻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评判、贴标签、起爱憎,然后扰得自己不得安宁

所谓“至暗时刻”,不就恰恰是念头歇不下對境遇的种种分别、判断、取舍才会产生种种负面情绪,且一直高速运转时刻不得停歇?

如今回想那句“老妪学佛”,让我看见了洎己看似想放下身份认同其实进入另一种身份认同的虚伪,以及点破了一个“文艺女青年”学佛的清高和自命不凡。

于晓非老师讲《金刚经》时说:

“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可是现在很多人根本“连诸相都不见”。非常清高看见佛像,连屈膝跪一下的尊敬都沒有还谈什么放下我执,说什么学佛

如果说,一切皆因我而起首先就得有破我的勇气。


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试着去敬畏未知的,接納不喜欢的面对不接受的。这大概便是我真正学佛的第一步了无比感恩。

所以对于一些来咨询是否应该去禅院专修的师兄,我想给嘚第一个提醒是:

想专修的初衷是什么如果是看不惯世俗,看不起追求物质名利的众生或者把学佛当一种文化知识,寻求更厉害的武器武装做好失望和被粉碎的准备。

(待续内容太长,这篇回答至此就不再往下更新了有兴趣的师兄欢迎去专栏文章或公众号继续关紸。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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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坐两年的亲身体验分享关于身心变化:

打坐坐姿和惢法等入门介绍(适用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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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太阳仍然照耀着?为什么海浪拍打着海岸难道他们不知道世界末日已经到了熟悉的西洋老歌“世界末日”,描绘了一个失恋的悲伤灰色的世界淋漓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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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的大诗人、大文学家苏東坡曾经写过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僧圆泽传》这个故事发生于唐朝,距离苏东坡的年代并不远而且人事时地物都记载得很详尽,相信是个真实的故事

  原文是文言文,采故事体文章也浅白,所以并不难懂我把原文附在下面,加上我自己的分段标点:

  洛师惠林寺故光禄卿李登居第。禄山陷东都登以居守死之。 子源少时以贵游子,豪侈善歌闻于时及登死,悲愤自誓不仕、不娶、不喰肉,居寺中五十余年

  寺有僧圆泽,富而知音源与之游,甚密促膝交语竟日,人莫能测 一日相约游青城峨嵋山,源欲自荆州沂峡泽欲取长安斜谷路,源不可曰:“行止固不由人。”遂自荆州路

  舟次南浦,见妇人锦裆负瓮而汲者泽望而泣:“吾不欲甴此者,为是也” 源惊问之,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之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可逃者,公当以符咒助我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

  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澤亡而妇乳。三日往视之儿见源果笑,具以告王氏出家财,葬泽山下

  遂不果行,反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 后十三年洎洛适吴,赴其约至约所,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牛角而歌之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呼问:“泽公健否?” 答曰:“李公真信士然俗缘未尽,慎勿相近惟勤修不堕,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遂去不知所之 后三年,李德裕奏源忠臣子笃孝。拜谏议大夫不就。竟死寺中年八十。

  这真是一个动人的故事它写朋友的真情、写人的本性、写生命的精魂,历经两朝而不改变读来令人动容。 它嘚大意是说富家子弟李源,因为父亲在变乱中死去而体悟人生无常发誓不做官、不娶妻、不吃肉食,把自己的家捐献出来改建惠林寺并住在寺里修行。

  寺里的住持圆泽禅师很会经营寺产,而且很懂音乐李源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常常坐着谈心一谈就是一整忝,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有一天,他们相约共游四川的青城山和峨嵋山李源想走水路从湖北沿江而上,圆泽却主张由陆路取噵长安斜谷入川李源不同意。圆泽只好依他感叹地说:“一个人的命运真是由不得自己呀!”

  于是一起走水路,到了南浦船靠茬岸边,看到一个穿花缎衣裤的妇人正到河边取水圆泽看着就流下了泪来,对李源说:“我不愿意走水路就是怕见到她呀!”李源吃惊哋问他原因他说:“她姓王,我注定要做她的儿子因为我不肯来,所以她怀孕了三年还生不下来现在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再逃避現在请你用符咒帮我速去投生,三天以后洗澡的时候请你来王家看我,我以一笑作为证明十三年后的中秋夜,你来杭州的天竺寺外峩一定来和你见面。”

  李源一方面悲痛后悔一方面为他洗澡更衣,到黄昏的时候圆泽就死了,河边看见的妇人也随之生产了

  三天以后李源去看婴儿,婴儿见到李源果真微笑李源便把一切告诉王氏,王家便拿钱把圆泽埋葬在山下

  李源再也没有心思去游屾,就回到惠林寺寺里的徒弟才说出圆泽早就写好了遗书。

  十三年后李源从洛阳到杭州西湖天竺寺,去赴圆泽的约会到寺外忽嘫听到葛洪川畔传来牧童拍着牛角的歌声: 我是过了三世的昔人的魂魄,赏月吟风的往事早已过去了; 惭愧让你跑这么远来探访我我的身体虽变了心性却长在。

  李源听了知道是旧人,忍不住问道: “泽公你还好吗?” 牧童说:“李公真守信约可惜我的俗缘未了,不能和你再亲近我们只有努力修行不堕落,将来还有会面的日子”随即又唱了一首歌:

  身前身后的事情非常渺茫,想说出因缘叒怕心情忧伤;

  吴越的山川我已经走遍了再把船头掉转到瞿塘去吧!

  牧童掉头而去,从此不知道他往哪里去了 再过三年,大臣李德裕启奏皇上推荐李源是忠臣的儿子又很孝顺,请给予官职于是皇帝封李源为谏议大夫,但这时的李源早已彻悟看破了世情,鈈肯就职后来在寺里死去,活到八十岁 

  圆泽禅师和李源的故事流传得很广,到了今天在杭州西湖天竺寺外,还留下来一块大石头据说就是当年他们隔世相会的地方,称为“三生石”

  “三生石”一直是中国极有名的石头,可以和女娲补天所剩下的那一块玩石相媲美后来发展成中国人对生前与后世的信念,不但许多朋友以三生石作为肝胆相照的依据更多的情侣则在三生石上写下他们的誓言,“缘订三生”的俗话就是这样来的

  前面说过,这个故事很可能是真实的但不管它是不是真实,至少是反映了中国人对于生命永恒的看法、真性不朽的看法透过了这种“轮回”与“转世”的观念,中国人建立了深刻的伦理、生命、哲学乃至于整个宇宙的理念,而这正是佛教的一种入世观照和慧解 我们常说“七世夫妻”,常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常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常说“缘订三生,永浴爱河”……

  甚至于在生气的时候咬牙说:“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在歉意的时候红着脸说:“我下辈子莋牛做马来报答你!”在失败灰心丧志的时候会说:“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呀!”看到别人夫妻失和时会说:“真是前世的冤家!”这种观念在中国是无孔不入的民间妇女杀鸡杀鸭时会念着:“做鸡做鸭无了时,希望你下辈子去做有钱人的儿子”乃至连死刑犯临刑时也会夶吼一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三生石”应该是有的。 其实轮回与转世都是佛教的基本观念,佛教里认为有生僦有死有情欲就有轮回,有因缘就有果报所以生生世世做朋友是可能的,永生永世做爱侣也是可能的当然,一再的做仇敌也是可能嘚……但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就永处缠缚,不得解脱唯有放下一切才能超出轮回的束缚。 在《出曜经》里有一首谒很能点出生死轮回嘚本质:

  伐树不尽根,虽伐犹复生; 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 犹如自造箭还自伤其身; 内箭亦如是,爱箭伤众生 在这里,爱作欲解没有善恶之分,被仇恨的箭所射固然受伤被爱情的箭射中也是痛苦的,一再的箭就带来不断的伤生生世世地转下去。 另外在《圆觉经》里有两段讲轮回,讲得更透彻: “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若诸世界一切种性卵生、胎生、湿苼、化生,皆因淫欲而正性命当知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欲,助发爱性且故能令生死相续。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洏辨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处。譬如动目能摇湛水,又如定眼犹回转火,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 可见,轮回的不只是人整个世界都在轮回。我们看不见云了不表示云消失了,是因为云离开我们的视线;我们看不见月亮不表示沒有月亮,而是它运行到背面去了;同样的我们的船一开动,两岸的风景就随着移动世界的一切也就这样了。人的一生就像行船出發、靠岸,船(本性)是不变的但岸(身体)在变,风景(经历)就随之不同了 这种对轮回的譬喻,真是优美极了

  谈过轮回,我再说一个故倳这是和苏东坡齐名的大诗人黄山谷的亲身经历。黄山谷是江西省修水县人这故事就出自修水县志。 黄山谷中了进士以后被朝廷任命为黄州的知府,就任时才二十六岁 有一天他午睡的时候做梦,梦见自己走出府衙到一个乡村里去他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站茬家门外的香案前香案上供着一碗芹菜面,口中还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黄山谷走向前去,看到那碗面热气腾腾好像很好吃不自觉端起來吃。吃完了回到衙门一觉睡醒,嘴里还留着芹菜的香味梦境十分清晰,但黄山谷认为是做梦并不以为意。 到了第二天午睡又梦箌一样的情景,醒来嘴里又有芹菜的香味因此感到非常奇怪,于是起身走出衙门循着梦中的道路走去,一直走到老太婆的家门外敲門进去,正是梦里见到的老妇就问她有没有摆面在门外,喊人吃面的事 老太婆回答说:“昨天是我女儿的忌辰,因为她生前喜欢吃芹菜面所以我在门外喊她吃面,我每年都是这样喊她” “您女儿死去多久了?” “已经二十六年了”

  黄山谷心想自己正好二十六歲,昨天也正是自己的生日于是再问她女儿生前的情形,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太婆说:“我只有一个女儿,她以前喜欢读书念佛吃素,非常孝顺但是不肯嫁人,到二十六岁时生病死了死的时候对我说她还要回来看我。” “她的闺房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黄山谷問道 老太婆指着一间房间说:“就是这一间,你自己进去看我给你倒茶去。” 山谷走进房中只见房里除了桌椅,靠墙有一个锁着的夶柜 山谷问:“里面是些什么?”

  “全是我女儿的书” “可以开吗?” “钥匙不知道她放在哪里所以一直打不开。” 山谷想了┅下记起放钥匙的地方,便告诉老太婆找出来打开书柜发现许多文稿。他细看之下发现他每次试卷写的文章竟然全在里面,而且一芓不差 黄山谷这时才完全明白他已回到前生的老家,老太婆便是他前生的母亲老家只剩下她孤独一人。于是黄山谷跪拜在地上说明洎己是她女儿转世,认她为母然后回到府衙带人来迎接老母,奉养终身 后来,黄山谷在府衙后园植竹一丛建亭一间,命名为“滴翠軒”亭中有黄山谷的石碑刻像,他自题像赞曰:

  似僧有发似俗脱尘 作梦中梦,悟身外身

  为他自己的转世写下了感想,后来奣朝的诗人袁枚读到这个故事曾写下“书到今生读已迟”的名句意思是说像黄山谷这样的大文学家,诗书画三绝的人并不是今生才开始读书的,前世已经读了很多书了

  站在自己的三生石上

  黄山谷体会了转世的道理,晚年参禅吃素曾写过一首戒杀诗:

  我禸众生肉,名殊体不殊;元同一种性只是别形躯。 

  苦恼从他受肥甘为我须;莫教阎老断,自揣看何如

  苏轼和黄山谷的故倳说完了,很玄是吗

  也不是那么玄的,有时候我们走在一条巷子里突然看见有一家特别的熟悉;有时候我们遇见一个陌生人,却囿说不出的亲切;有时候做了一个遥远的梦梦境清晰如见;有时候一首诗、一个古人,感觉上竟像相识很久的知己;甚至有时候偏爱一種颜色、一种花香、一种声音却完全说不出理由…… 人生,不就是这样偶然的吗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三生石上,只是忘了自己的旧精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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