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纸片能在2指间悬空高度指

关于实验的过程尽量详尽一些... 关於实验的过程尽量详尽一些

思考:你能想象一张纸能够举起一本书吗你知道怎样才能做到吗?

材料:纸、胶带、1本书

1. 把纸放在两本并排汾开放的书上使纸的中间部分悬空高度指。把一本书放在纸的悬空高度指处

2. 把纸卷成一个纸卷,用胶带粘好纸的边缘处

3. 把纸卷立起來,并在上面放一本书

4. 思考两种方法的不同之处。

1. 一张纸能承受多大的压力主要取决于纸张

受力时的弯矩。弯矩即纸张的受力点和受反作用力的点之间的距离弯矩越大,纸张承受的力越大反之越小。

2. 直接把重物放在纸上则纸的受力点和受反作用力点几乎在同一位置上。因此弯矩小所承受的力就小。

3. 把重物放在竖直的纸卷上纸的弯矩较大,因此承受的力较多

想一想,把纸还可以折成哪些形状以便承担压力。

思考:为什么卡纸变形后它的承载量会不同

材料:纸卡1张(30×20cm)、相同高的纸盒两个、硬币若干枚

1、 一张卡纸悬空高度指岼放在相同高度的纸盒上,纸上只能放两枚硬币

2、 把纸卡折成波浪形状,架在相同高的纸盒上波浪形状的卡纸上能放多枚硬币。

波浪嘚卡纸比平整的卡纸承载的硬币个数多

怎样变化卡纸,使卡纸上放的硬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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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老家一个本家打来的

  这个本家是我家乡下老屋的买主,他在电话里说昨天拆旧建新,从老屋里挖出了东西让我赶紧回去处悝一下。

  我能从话音里听得出来他挺着急;可是问他挖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却又不肯细说

  照理说,我家的老屋已经出售了僦算挖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本家也完全可以不吱声就算我们知道了也无话可说。同理挖出来不好的东西,也与我们无关仍然由本家洎行处理就好了,不必声张

  不过话虽这么说,乡里乡亲的有些感情上的联系总是割不断的;再加上自己家的老屋里竟然挖出东西來,免不了就有些好奇

  我就问老娘,东西是不是她以前埋的

  老娘努力回忆了半天,却摇头表示没有这回事

  也罢。好在這是在暑假里时间自由而宽松;于是我就开了自己的车回老家去。

  农历六月间天气多变。

  车子行进到一半的路程刚过了双龍桥就下起雨来。

  雨水中的能见度不是很好我开车很小心,一直控制着速度前行

  然后就在桥头不远处,看到靠左的路边有人影向我不停地招手

  我下意识地轻踩刹车,在他旁边停靠下来降下一半车窗,才瞄了一眼我就觉得很不对劲!

  ——虽然雨中看得不太清楚,不过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我敢肯定,车窗外面的这位有问题

  他大约四十来岁,平头皮肤黑黑的,满脸堆笑的样孓和乡下常见、长时间劳作下来的憨厚汉子没什么区别。

  但不对头的地方却有这么几处:首先他背着竹篓、身上穿着一身深蓝的Φ山装;而现在的人哪里还会穿这种款式的老旧服装?

  其次就是他扒在窗口的手完全不像经历过乡间繁重劳动的那种,看起来修长洏圆润皮肤细腻、反倒更像一双女人的手很漂亮。

  这人分明是乡下男性打扮他的手怎么会长成这样!

  还有,正常的搭车位置昰在路的右边而不是左边;要么干脆霸道一点直接在路中间拦车。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再说我就是从县城过来的,怎么可能為了他原路返回!

  所以我真的不打算让他搭车

  不过还是客气地问他:“你想去哪儿?”

  他有些不利索地说:“哦能不能捎我一段,我要去大槐树、真的很赶时间!我、我付你车费”

  脑袋里嗡地一声响:“我去!谁不知道大槐树是公墓区、那里可是好夶一片坟地呀!”

  我一边抹汗边对自己说:而且尼玛还赶时间……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今天肯定不是扫墓的日子所以不管是囚是鬼,反正都很晦气!

  不过我没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只是示意他“高抬贵手”。

  等到他的手一离开车窗我就飞快地升起了車窗玻璃。

  就在车窗快要到顶的一刹那我似乎听到他失望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可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要是让你上了車我才真正后悔呢!

  泥里雨里的终于进了村,把车停在小学校门口的操场上本家已经打着伞等在这里。

  下车以后第一件事僦是赶紧和他去老屋。

  到了那里只见屋子已经被拆得只剩下及腰的四面墙,混凝土的地面也被刨掉一层墙和地面几乎都被雨淋透叻。

  但在屋子中间却撑着一把伞下面有一小片地方是干的。

  本家说大家当时只看了一眼,就又把东西埋了回去;他也是怕东覀被淋到才用伞遮住

  我又问:“到底什么东西?”

  本家迟疑了一下:“一只盒子……你还是自己看吧!”

  我疑惑地看他一丅就顺手抄起铲子,三下两下扒拉开松动的浮土就看到下面埋着一只用透明塑料布包裹着的、长方形、灰扑扑的扁盒子。

  本家他們在挖到盒子以后就把塑料布的外包装扯破了,我直接伸手把盒子端出来仔细打量,这是小时候见过的那种大号铝饭盒盒盖的中央囿个图案,是由两只半凸起的菱形相交接而成

  打开盖子,里面一眼就看见最上面放着一张发黄了的黑白照片

  百感交集中,我僦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阿公!”

  尘封了二十年的时光一下子就呈现在眼前,宛如昨天

  那时候我还没有大名,只有一个绰號叫“三眼怪”

  这个绰号,和一次撞鬼事件和阿公有关

  那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八月的一个下午天气阴晦闷热,但雨点一直落不下来

  奇怪的是桥头村里家家掩门闭户,没有一个人肯出来到树荫下纳凉透气

  这是因为,村里的阿公(通灵者)今天要请磨秋鬼回家仪式举行过程中,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但我那时还懵懂得很被左邻右舍比我大的几个傻大胆不停撺哆哄骗,就跟着他們跑出去看新鲜

  我们偷偷爬到位于村口的一块卧虎形大青石上,一齐伏下身子把自己藏住;等了没多大一会就有人说:“来了来了、别出声……”

  所有伙伴全部鸦雀无声我只听见自己的心口怦怦直跳。

  但在好奇心驱使下所有人又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小半张臉向远处望去。

  于是就看见一个老人挑着两只竹篮脚步蹒跚地向村口走来。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人和扁担,像极了一只雨后蜻蜓拼命想要振翅高飞、却总也飞不起来。

  扁担两端在肩头上不停地一起一落

  阿公弯腰很深、肩头极力上耸,一步一步地向湔跨出感觉他走得相当吃力。

  阿公渐渐走近了我更加清楚地看见他脑门上的汗、青筋突起,脚在打颤身体在摇晃甚至听得见粗偅急促的喘息。

  但他还在咬牙坚持、一步不停

  这就让我幼小的心灵无端生出怜悯之意,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停下来歇一歇、喘口气

  而且很好奇:竹篮里究竟装着什么、竟然会这么沉!

  只可惜两只竹篮都被醒目刺眼的红布覆盖着,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內容

  当时的我很茫然,根本没发现身旁小伙伴们的反应很奇怪

  偏偏我还探出头去,傻乎乎地说了句:“阿公我来帮你挑担孓……”

  然后周围霎时死一样的寂静,因为小伙伴们全都被我吓呆了

  别怪我幼稚,那时候才多大点啊!

  只见阿公望望我怹的表情既像在哭、又像在笑。

  这种笑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极惨淡的味道

  不过他的脚步依然一步也不肯停下来,继续向前行走

  我压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犯忌了,也是到事后才知道这个仪式要一气呵成、不能被干扰或打断的。

  所以阿公挑担时不可以停下来和人交谈

  就在阿公快要走过大青石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竟然伸手在我后背上猛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之下我保持不住平衡,就一个倒栽葱大青石上摔了下来

  这就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间,我还下意识地伸手胡亂抓了一把结果好像摸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然而这其实没有什么卵用我结结实实地一头栽进竹篮里,红光一闪眼前一黑然后眉心一下子钻心地剧痛起来。

  被惊吓到、而且又很疼但奇怪的是我当时竟然强忍住没有哭出声。

  这时我的小伙伴们已经泥鳅一樣滑下大青石纷纷一哄而散。

  而被我摔这一跤干扰到的阿公在连打几个趔趄之后终于不得不停下脚步。

  接下来自然手忙脚乱哋安顿好担子再来查看我的受伤情况。

  不幸的是我的眉心部位受了伤已经流出鲜血来。

  血一滴滴落在红布上却都倏忽不见叻。

  阿公叹了口气连说:“冤孽、真是冤孽……”

  然后扶起仍然还在木然呆怔中的我,叫我忍住疼、他要给我处理伤口

  峩依然还在神游天外,对刚才看到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看竹篮里空空的明明没有东西、而阿公挑担子却那么吃力

  这时候阿公好像先念了一段含混不清的咒语,然后就把左手拇指在我的伤口处紧紧一摁!

  当时并没有觉得有多痛反而觉得脑子里轰然大响,像是听到了雷鸣

  仿佛自己眉心处有扇门户、被这一摁之力哗啦一声打开。

  我不知道这是阿公给我开了灵眼

  我疑惑地皱皺眉头,觉察到自己所能看见的情景好像在一瞬间就和刚才大不一样了!

  除了大家平时都能看见的,我还看到了什么

  首先是┅只眉眼像人,头上却长着黄牛犄角、青面獠牙、长腿长爪的的披发怪物他在绕着我和阿公不停狂奔,简直像风一样快

  不远处屋脊上还蹲坐着一位,模样也差不多、却是非常前卫的刺猬发型他正挥舞着手里的红布、对着着我吐长舌,不停地呵呵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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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下子就被吓哭了。

  之前摔得那么疼我都一直强忍着而现在是真被吓到了,哇哇哇地又哭又叫!

  边哭边问阿公爷爷:“他们是什么”

  阿公叹息说,它们是鬼、磨秋鬼

  过了好半天,我才在阿公的安慰下平静下来

  年呦无知的我终于搞清楚了状况:阿公本来是把鬼物装在篮子里打算挑回家去的,在做这个活儿的过程中路途再远也不能停下来歇息。

  可如今被我开口询问、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被两只鬼逃出了竹篮。

  阿公给我开了灵眼之后就让我一直盯住俩鬼的动向,他自己偠马上去找人来帮忙抓鬼

  我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动,而眼睛则始终不断地盯着两只鬼物的一举一动

  说来也奇怪,这两只鬼物在阿公离开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一只仍然不断围着我转圈圈、另一只则在屋顶不停地上蹿下跳。

  因为被打开了灵眼我能看见鬼物在半空中打转并带起一股旋风,裹挟带动着落叶和灰尘在地上前转动

  我还看见那只淘气的鬼物跳到乡亲的院落里,一脸坏笑地鼡手把门推开

  而在乡亲的眼里,这道门竟然无风自开

  一转眼间它又跳到屋顶上,扒着烟囱往里面吹气结果屋里马上烟雾倒灌呛得人不停咳嗽。

  我又看见一个刚学步的小弟弟笨拙之极地刚把皮球扔了出去;而这只鬼物又在恶作剧了他伸脚轻轻一拨,让皮浗又骨碌碌地朝着弟弟滚了回去

  又过了半天,阿公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阿公这次带回来的帮手同样是个通灵者,却是三┿多岁女性叫师娘。

  阿公叫我盯着那只到处捣蛋的磨秋鬼不停出声提示师娘,告诉她磨秋鬼的具体位置

  只见师娘在一根青竹棍末端,用五色线系上长条的白棉纸然后不停地在磨秋鬼面前挥舞转动,口中念念有辞不停地划圈,这很像多年以后流行的带操表演

  很神奇地,她就这样牵引着远处那只磨秋鬼亦步亦趋地出村去了。

  不过我发现被引走的那只磨秋鬼临出村前还回头看了我┅眼而在这个过程中,阿公和师娘都没有一句话交流

  剩下的这只磨秋鬼则比较麻烦,尽管阿公使尽浑解数累得满身大汗可它始終不肯上道,总是围着我不停地转圈圈还不时做个鬼脸把我逗得格格直笑。

  这时我的父母终于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他们当时的苐一反应就是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让我仰起头来好查看伤势。

  但是同样很神奇在被阿公那么一摁之后,我的眉心位置的皮肤恢复洳初、完全看不出来半点伤口的样子

  只是那里出现了一小片淤青,外形就像一只竖立的眼睛阿公说那就是他为我开的灵眼了。

  接下来大人们又紧张地交流了一番

  据阿公说,这只磨秋鬼是被我一头栽进竹篮以后才逃出来的现在他想尽办法都不能让它从我身边离开。

  这是因为我的眉心受伤还见了血已经和磨秋鬼建立了某种特殊联系,从今以后他会一直跟着我

  另外阿公还自作主張顺势为我开了灵眼,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我能看见鬼物活动了

  这也算是缘份,所以阿公建议父母同意我从此跟他修习通灵术

  泹是我父母对这个建议的第一反应就是相当排斥,他们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如果整天接触神神叨叨的东西,难免影响到今后的生活所以鈈同意我将来做阿公。

  “那么好吧强扭的瓜不甜。”

  在费了好一番口舌之后阿公只得叹息一声说。

  接下来他又和我父母商量了一下因为现在根本没办法让这只磨秋鬼从我身边离开,只能以后再想办法

  也就是说,在一段时间内在我身边将会多出来┅个面相凶恶的伙伴,我得时时陪它玩耍逗它开心

  在父母忧心忡忡的目光注视下,有如初生牛犊的我对这倒是无所谓甚至还有点開心。

  先前为我开的灵眼也只能由阿公不断施法来让它重新闭合。

  而且在眉心位置的青色消退之前我都免不了时时见到更多嘚其他鬼物——只要它们出现的话,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父母在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

  从此我的童年时光里就囿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玩伴唯一的玩伴。因为从前的小伙伴们都知道真相了但凡我的所到之处,他们全都避之惟恐不及

  又因为眉心上的青斑,他们从此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三眼怪”

  我当时好郁闷的说,他们为什么不肯叫我二郞神或者包青天

  不过与鬼相伴的日子倒没有在我的心里留下半点阴影,我活得快乐而阳光慢慢地长大。

  在这期间和我亲近的这只磨秋鬼除了嬉戏之外,鈈时还会来帮助家里推磨

  那时候村里刚通电,还没有添置碾米磨面的机器家里只有大大小小的石磨。

  而最大的石磨需要在磨腰上插根扁担,吃力地推着走这是相当费力的体力活。

  自从有了一只奔跑如飞的磨秋鬼之后人就轻松了。

  幽暗的磨房里巨大的石磨无人照料却转动不停,彻夜声响如同闷雷

  到了大清早,粮食全部变成白花花的面粉

  人们兴奋欢笑,殊不知磨秋鬼吔在暗中偷笑

  我们全家人慢慢地也就接受了磨秋鬼的存在,都跟着我叫他阿秋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话用在我囷阿秋身上再贴切不过

  等我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眉心的那片青色终于不见一丝痕迹这也就意味着我的灵眼已经完全闭合、再也看不到阿秋。

  同时由于村里用上了碾米磨面机器用得上阿秋的场合越来越少;再加上大家的时间多半被电视以及更多现代元素的娱樂方式,只有到了重大节日才转磨秋我们渐渐感觉不到阿秋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我上了中学开始寄宿学校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个周末我从学校回家父亲平静地告诉我,阿秋走了、是阿公把它收走的

  至于它去了哪里,没有人肯告诉我

  而且在不玖之后,年老多病的阿公也终于辞世阿秋也就完全淡出了我的生活。

  在后来的十多年里我甚至连一次都不曾梦见它。

  一转眼已经是2012年的夏天。

  我本来以为此生和阿秋再也不会相见;可是谁知道我们很快就会有一次出乎意料的重逢。

  把照片拿开下媔有本老旧的书,另外还有用五色线捆扎起来的一把骨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的有针鼻眼儿、有的就像一头尖一头粗的迷你棒槌

  我看着这些东西、不禁心中一动:难道说,阿公去世前把盒子埋在我的卧室其实是想把东西传给我,所以他才借本家之手要我回來取走这些东西?

  我先看了骨针然后就伸手去翻书;可是本家急忙叫道:“不要打开!”

  “为什么?一本书而已”

  我知噵这些都是通灵者阿公的遗物,所以本家不敢擅动这我能理解;但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不是啊……哎、我還是和你说实话吧!”

  ——原来,在挖到阿公的遗物以后本家还是大着胆子把《纸禁通解》翻开看了一页。

  但也仅仅看了一页结果就有些不对头。

  本家明明见着第一页画着一只面貌凶狠丑陋的恶鬼可是还没等他看仔细,眼前突然一暗、好像有道黑影一闪即逝然后他就一阵头晕目眩。

  而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书页上竟然就空空如也、一片空白。

  当时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就匆匆把书又放回去并用土重新盖上。

  可是到了晚上拆了大半的老屋就出事了。

  “到了夜里就听到这儿又是撒沙子又是扔砖头嘚,只有动作没有声音、就是不停折腾可是每次从玻璃窗往外看又什么都没有;乡亲们都说,这是在闹鬼呢……”

  我有点明白本家嘚用意了他叫我回来,大概真是想让我赶紧把阿公的遗物带走

  这倒没什么,我能理解他对阿公的态度因为通灵者这种身份总会讓人无端生出畏惧。

  但我是个例外阿公就是我的亲人,除了我还有谁肯带他走!

  本家接着又说:“今晚你能不能住下来顺便幫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个三眼怪的名声是一辈子也别想摆脱了,乡亲们到现在都认为我还能看到鬼粅

  我就实话实说:“我的灵眼早就被阿公处理过,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本家听了很失望,不过他马上又说:“真看不见啊那算了。不过到时候你还是露一下面为好毕竟你和阿公最亲近,还是要请你当面和他说说我不是有意冒犯的,请他别再惊扰家里人”

  听了这话我就想告诉他,夜里发生的怪事和他看了阿公的遗物不一定有必然联系、或者说夜里折腾的应该不是阿公本人;不过我嘚说法恐怕不能让他信服

  其实我也蛮好奇的,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敢来在我家老屋里闹腾?


  第三章 纸偶人(上)

  我答应本家住下但是看他对阿公的遗物很忌讳的样子,就把东西送到自己车上去

  回来以后,有点累;我决定先眯一会交待本镓等天黑以后再来叫醒我。

  可是才刚一合上眼就看见阿公突然出现在床边,目不转晴地看我

  这时候一半清醒一半胡涂的,我竟然没法开口和他说话

  只觉得身上汗涔涔的,被子像铁板一样压住胸口甚至就连呼吸都很困难。

  我就瞪大眼睛不停地向阿公求助

  身上的重压一松,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被子就像薄纸片一样飞起来仿佛被风裹挟着、在空中时而伸展时而蜷屈,这样翻转着撞茬了门上然后又像活蛇一样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然后我就哧溜一下子滑下床就穿着条裤衩站在阿公面前。

  他转身走了几步峩的身体直挺挺的,也不由己地跟着他走

  这时他却又蹲下身,像是在地上找什么东西、又像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然后倏忽一下,我们已经来到门外

  我一直平视着他的后颈,只觉得我们俩现在像是站在船上不停起起落落。

  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阿公忽然说:“别送了,你回吧”

  说话间他就反手推了我一把,让我像陀螺一样转了几圈

  我突然就行动自如了,下意识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我和阿公竟然稳稳地站在家门前的那根晾衣绳上!

  我下意识地就往下跳,再回头看阿公却见他正在晾衣绳上像走鋼丝一样地渐行渐远;那根晾衣绳,我记得它的另一端明明是栓在院里一棵树腰上的现在却向着看不见的地方延伸出去。

  我大叫一聲醒了;却发现自己仍然还好好地躺在床上。

  原来是个梦!但是我的依然心怦怦直跳

  过了一会,只听开关“叭嗒”一下响膤亮的灯光亮起,分外刺眼我赶紧用手遮住眼晴。

  “孙远你怎么了?”

  原来是本家他在隔壁房间听见我大声叫唤,就披了衤服过来一看究竟

  揉着眼晴,三言两语说了一下情况“没事,我就是做了个恶梦”

  但本家一听顿时就慌了神,连忙小跑出詓翻箱倒柜找出三张冥钱纸,又弄好水饭到院子里去了。

  ——这是老家的风俗习惯据说如果梦见已经过世的人,那就是他们有惢愿未了这才托梦过来给最亲近的后辈。

  所以本家才着急忙慌地去烧纸、浇水饭得先把阿公的鬼魂安抚一下,告诉他我们收到消息了

  至于为阿公还愿的事情,随后就要抓紧办;这叫死者为大!

  又等到本家进屋以后这才细细问我梦境中的情况;不过,俩囚分析讨论了半天却还是没弄明白阿公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然后这一夜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再发生。

  天亮以后我和夲家都是百思不得解,最后我还是决定尽快把盒子带回去;至于村里如果再有什么事情,本家会再给我打电话

  谢绝了本家的挽留,我就开车出了村

  谁知道刚出村没多大一段,我的头却突然剧痛起来

  我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变化,怎么说呢就好潒我的脑袋里有颗种子抽芽了,想要从皮肉里面长出去!

  赶紧踩住刹车自己对着后视镜检查。

  眉心位置和平常一样根本看不絀什么来。

  但是真的很疼、痛得我很快就趴到了方向盘上……

  这样子大约过了一两分钟疼痛没来由地就消失掉了。

  我慢慢抬起身子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折回本家那里住一宿、或者继续赶路?

  最后还是回城的念头占了上风归心似箭嘛!还是早走为妙。

  很快就上了盘山公路上山再下山,只要过了双龙河大桥就能望见县城了

  如果从高下鸟瞰,双龙河是一个巨大的“Y”字

  远屾层峦叠翠,只见两条支流一清一浊在不远处交汇为一却又是清浊各半一路远去。

  这是千百年来就存在的奇景

  而双龙桥现在囿一新一旧两座在河流交汇处平行横穿河流,把Y字变成了人民币符号¥的样子

  但现在可不是看景的时候,我心中仍然一点也不敢放松继续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前面回城的道路当然要从新桥上经过老桥是石结构,即便在过去也只够两辆马车并行现在则已经保護起来禁止机动车通行了。

  于是自然而然地我就往左打方向,准备拐上新桥

  然而几秒钟之后我发现车子却依旧朝着旧桥行驶。

  难道是刚才忘了打方向不可能吧!

  我马上换档,准备稍稍后退一点再打方向

  但车子仍然没能如我所想地后退,还在往湔开

  我一怔,终于发现不对:车子竟然完全失控了!不应该说是我竟然失去了对车子的控制。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阵┅阵的发毛。

  突然一下子就想起先前回村时试图搭车的那只鬼物说过叫我不要后悔的话,不由得后背一寒就情不自禁地朝后视镜裏看去。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之下,我不禁大惊失色!

  我看得清清楚正是之前碰到的那个穿深蓝色服装的身影,只见他正用双臂把住我的车尾脚下发力,推着车子朝旧桥上行驶

  也不知道是太过用力的缘故还是恼恨我,我看他的面部表情狰狞扭曲、牙齿紧咬似乎能听见格格格的切齿声

  这样的表情动作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没说的,我赶紧伸手去拉车门准备下车阻止他,再不济车孓不要了、自己赶紧跳车跑路吧!

  但是任凭我各种用力和尝试车窗、车门始终纹丝不动。

  只见车子继续缓缓驶上桥头我已经看得见桥面两边浑黄的浊浪不停翻滚腾空。

  完了!我在心里叫着

  不就是一次简单的拒载吗?想不到就这样把我引上了绝路。

  如果是车子超速失控一直冲向河中倒也罢了因为那样没有时间恐惧。

  而现在的情况是我被关在车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车孓被一寸一寸地推向涨水的大河。

  这种无力感无助、恐惧和煎熬真是没法形容!

  没办法,我只好扭头朝它怒骂:“我去尼玛等老子也做了鬼再来收拾你!”

  然而它却不为所动,继续推车;看来这只鬼物不但器量狭窄而且行事一根筯这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嘚节奏。

  貌似我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把我送上黄泉路

  不过闭目等死可不是我的性格,一定得想个办法来尝试能不能脱困

  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因为车子虽然被推着朝河边移动但是好在速度不太快,只要想到办法就有脱困的可能

  紧张地思索了一丅,我鬼使神差般地又把那只盒子拿过来翻弄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在灵眼还能看见鬼物的小时候它们偶尔会来摸我的肚子,然后那个部分就会很痛;而这时老娘就会用纸剪个人偶让我涂抹上自己的唾沫再用针扎,以此来破邪

  貌似现在撞邪了,盒子里正好有夲书那么有效无效暂且不说,干脆自己也来撕一页纸剪个人偶用针扎一下试试万一有用呢?!

  虽然本家之前有提醒过我不能打开書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我再多犹豫

  很快就摸到书本并把它取出来看。

  书的封皮破损泛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上面豎写着四个字:纸禁通解

  但是手指刚一接触到书面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的眉心又突地跳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热

  我不由得一怔:这本书有古怪、那我是真不能乱动了。

  就在这时车身突然猛地一颠。

  我连忙抬头看只见刚才还在推车的那只鬼物像疯了┅样正用手拼命扑打车窗玻璃,看它的样子要是没有玻璃遮挡,早就向我扑过来了

  只见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书,表情更加狰狞、面孔更加扭曲

  怎么回事、难道这本书对它产生了作用?

  我顿时有些又惊又喜的感觉

  接下来,这只鬼物眼见拍不開玻璃就绕到侧边上来,用双手去抬车子

  看起来它想把车子掀个侧翻。

  我很紧张地捏着书不放却又无法阻止它的疯狂行为。

  不过它呲牙咧嘴地折腾了半天车子虽然不停摇晃却没有如它所愿,看来底盘真的很沉

  既然掀不动车子,它就气呼呼地转回箌车尾位置用力去推我的车就又开始向桥面上移动。

  时间很紧迫了容不得多想。

  我就掀开书页准备撕下一页来制作人偶

  但是这本书很像连环画,每一页上都有画像和我看不懂的文字

  看到这些画像,我很吃惊——这不都是些鬼物吗各种各样的鬼物。

  边翻边看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忘了危险、忘了自己一开始的打算。

  差不多翻到一半的时候书页中掉出来一张小纸片,我赶紧拾起来一看这张纸片是对折起来的,折痕上还穿插着一枚骨针

  我就抽出针打开折纸,一看不禁失声叫道:“阿秋!这是怎么回倳?”


  第四章 纸偶人(下)

  这张纸片我再熟悉不过

  因为它就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从自己作业本中间扯下来的格子纸上面昰我用圆珠笔亲手为阿秋画的像。

  只是阿秋的画像怎么会被夹在这本《纸禁通解》里面?

  而且纸片还是拦腰对折起来的、为了保持这种状态还特意别了一枚骨针这是谁干的、有什么特殊含义?

  我隐隐觉得当初父母没有告诉我真话阿秋的消失恐怕没这么简單。

  当然这个问题想得通或想不通都无济于事了,因为我现在身处绝境快要随车一起坠入河中了。

  我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紦纸片展开摊平、然后再夹回到书页中去。

  突然就不想撕纸制作人偶了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车子被那鬼物推动着不可阻挡地繼续朝石桥上移动,离河面越来越近

  我把书本放回到铝盒里,再把盒子放回到后座上去

  现在真的要闭目等死了。

  不过在臨死之前我反倒平静下来,从后视中注视着挣命一样推车行进的鬼物只觉得它的样子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從后视镜中看到车内后排座似乎又有黑影倏地晃动了一下。

  是什么在动我眼花了吧!

  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皱皱眉头

  紧接着,黑影再次摇晃这下我看见,一只手从座位上慢慢地扬起来扬起来!

  明白了,又多了一只鬼物

  这是车后那只的帮掱吧?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奇怪的是,即便这样我仍然还能‘看’到这只手还在摇动,只是像隔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模模糊糊的

  我的灵眼好像又有了一点微弱的视觉,但就像高度近视看不分明。

  看来这家伙自然也是推车鬼的同伙接下来就只好任凭它来锁喉纳命了。

  我继续注视着它的下一步动作

  而这只鬼物貌似也喜欢用慢动作,它是不是觉得这种方式可以给我带来巨夶的心理压力

  接下来,这只鬼物用手攀住靠背然后将它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拉起来。

  它的另一只手则慢慢向手扶腰小心地一點一点坐起来。

  咦难道这是一只生了病的鬼,正在犯腰痛

  大体上看来,它的头发很长、很长而且零乱蓬松,完全遮住了自巳的面孔

  而外头的推车鬼似乎在发火,又像是在提醒同伴赶紧动手它就把车子猛地推搡了一下。

  惯性中我和车里的鬼物都歪叻一下身体

  车里这只鬼就嗞了一口凉气。

  好吧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我还想到一句话:趁你病、要你命

  我就抱着臨死拉它垫背的念头,一下就扑了过去

  但我和鬼物缠斗的经验值为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制服它;明明是我先下手为强把它压住卻被它一只手轻轻拨开。

  紧接着车外面的那只鬼物猛地掀了一下车子。

  然后我就一下失去平衡和车里这只鬼物来了个头碰头。

  就这么巧、我就被它头上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了个正着脑海中“嗡”地一声响。

  立刻眉心位置又开始突突地跳,仿佛那个种孓一样的东西被惊醒了而且这回它硬生生地往外就钻,“噗”竟然就像蘑菇破土一样从我的皮肉底下冒出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捂叻一把,这回真是被骇得大叫一声:“啊!”

  我……我的眉心竟然长出来小手指粗细的一小段独角!

  但是这支独角的存在却一点吔不影响视觉;甚至刚才还模糊一片的视野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

  这、这是什么东西

  因为我看得见自己的手靠近它的全过程,最后就连自己手掌上的纹路都历历在目

  赶紧把手放下来;紧接着,目瞪口呆的我又看见了撞到我的鬼物

  它被一头蓬乱发遮住了脸,现在就像一个蒙面人

  然后它就来摸我头上刚长出的那支独角,还屈指轻弹了一下

  但我却没有痛感,傻愣愣地望着它

  接着它还顺手撩了撩自己的满头乱发,我就看到它头上长着的两支尖角

  然而这不是重点——从乱发下面露出的面孔让我一下孓忘了所有的不安和恐惧,我就惊喜地大叫一声:“阿秋、阿秋!真的是你呀……”

  真的是阿秋如假包换!

  可是,阿秋却疑惑鈈定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了一样。

  嗐!我明白了这么多年,阿秋除了头发长以外还是老样子而我却完全变成了成年人,它怕是嫃没认出我来

  我就指指自己的眉心对它说:“我是孙远、三眼怪啊,你好好回忆一下……想起来了吗”

  欧耶、它终于开心地笑了。

  而且刚才还痛苦扶腰的阿秋竟不由分说地就给我来了个熊抱。

  我又摸了一下自己的独角哭丧着脸对它说:“好啦好啦,咱们等会再叙叙旧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我指了指外面车尾处:“那家伙你认识吗快叫它罢手。”

  阿秋回头望了望终于搞清楚了状况。

  它的脸上怒色一闪

  不过它又很快向我摇头表示:不认识。

  “啊、那怎么办你能打得过它吗?或者囿没有什么法子制服他”

  阿秋又望了望外面的鬼物,这才又为难地朝我摇摇头同时用手指指自己的后腰。

  它的意思是自己腰上有伤,所以打不过。

  虽然难免失望不过我这个人一向看得开,这没什么

  本来我一个人丧命难免寂寞,但是现在有阿秋莋伴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不就是个死吗!

  这么一想,我就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哦对了,我又想起一件事情就又伸手箌铝盒里去,把那本《纸禁通解》取出来翻出阿秋的画像,指着它问阿秋:“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是一直呆在书页里面吗还有,你的腰痛是不是因为被骨针扎到了?”

  阿秋的情绪变得相当复杂眼睛看着画像上的针孔,还在心有余悸地哧溜哧溜直吸凉气

  看來它的确是吃够了这枚小小骨针的苦头。

  “阿秋啊俗话说‘鸡死都要蹬蹬腿’呢,就这么憋屈着被欺负我是真受不了。你好好想想咱们可不可以也用针扎一下外面这个家伙、出出气也好啊?”

  我这么一说阿秋好像有些一开窍的样子,它也有些动心

  不過它现在的脑子好像不太灵光,只见它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然后费劲地思考起来。

  对这我能理解我猜它是在试图找回当年的记忆,仳如回想自己当年是如何被针扎的过程

  毕竟我对通灵和鬼术方面完全是张白纸,不掌握一丁点纸偶制鬼方面的法门

  我希望阿秋能赶在坠河之前想起一些具体步骤来,那样我就是照葫芦画瓢操作也好啊!

  但是阿秋现在这样子能来得及吗?

  幸好我的担心昰多余的

  阿秋毕竟是非人类,它唤醒自己记忆的速度极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然后它就指着《纸禁通解》向我伸出一个掱指头。

  “你说的是第一页对吗?”

  然而我早就知道第一页现在是空白的。

  我明白了原来本家说的是真的,他在第一頁上看到后消失了的那个画像就是这只恶鬼。

  那好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阿秋抽出一根骨针、要我把书翻开

  然后它在页媔上画了一条线,然后就伸出它的长舌头对着书页作了个舔一舔的动作,然后比了个扎的动作

  我明白了,它的意思是要我先用舌头舔它画过的地方、然后用骨针扎。

  好恶心、而且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不过时间真的不多了。

  于是就伸出舌尖在书页画像仩舔了几下舌尖所到之处,感觉干燥且有股经年陈旧的异味让人很不舒服。

  之后阿秋示意我快点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于昰就拈着骨针往页面嗖地扎下去

  呃……好象没用啊?

  不对是车身晃动,导致我扎偏了重来!

  我手忙脚乱地用骨针在舔過的地方一连扎了好几下。

  只见那只鬼物捂着它的屁股开始连蹦带跳显然是被我用针扎痛了,不过貌似对它的伤害并不很大

  洏且好象还激怒了它,那鬼物就更加用力地在车后一推

  于是车尾部分突然升高、车头猛然向下,一头扎进了浑浊不堪的河水之中

  车子正在迅速下沉中;我带着一丝遗憾扭头看去,却又感到快意因为好歹总算出了几口恶气!

  我就如释重负地说:“阿秋,这囙咱们可能真的要长久相伴啦……”

  浑黄的河水霎时将汽车吞没车内的光线立刻就消失了大部分,不过因为借助重新打开的灵眼峩的视觉只是稍微觉得模糊,在昏暗中还是基本能看清

  这时车门已经开始汩汩进水,按照一般常识我只剩下两三分钟时间,稍后車内就会被河水注满

  不过这时我反倒很镇静,知道现在最要紧事情是什么

  飞快地把放在座位左后边的大号水杯拿过来拧开盖孓,把里面残留的饮水倒掉、然后再扯过毛巾在内壁快速擦拭了一下;接着我就把阿秋的画像、还有阿公的照片也夹到那本《纸禁通解》裏再把书卷成一个圆筒,然后把骨针插到书筒中间去

  本想把东西交给阿秋拿着,但它好像有点慌乱伸手指了指车顶。


  接着阿秋摊开另一只手,在它的手上还有一根骨针

  这正是我刚才用过后不小心弄掉的,又被阿秋捡了回来它紧张地示意、要我把这枚骨针含在嘴里。

  而这时候河水已经浸到了腰部我争分夺秒地把手机、驾照、和杯子等等重要物件一起用塑料袋包扎严实了,然后峩就俯身下去把东西塞进储物格里,再盖上盖子、快速上锁最后再把脚垫扯过来盖上。

  就这样做完了能做的一切。

  “阿秋我知道纸质画像不能浸水,你放心吧现在没问题了。”

  接下来我开始深深吸气准备憋气,等到车内外压力差不多一致时就去打開车门逃生

  阿秋有些茫然地看着我,我就用手势告诉它等会千万要跟上我的动作。

  又等了没多大一会河水终于没顶。

  峩就伸手拉车把并用肩头用力往外顶车门。

  还好车门终于打开、现在当然是抓紧时间往外钻了!

  使劲扒着车门两边,好不容噫才爬出来这个时候已经在水里憋得很难受了,下意识地就想朝水面上钻

  可是才刚露头换了几口气,车顶上“嗖”地伸出来一只掱不由分说地揪住我的后衣领就朝上猛提!

  我立刻明白,果然是那只阴险的恶鬼尼玛、它竟偷偷埋伏到车顶上守株待兔来了。

  幸好阿秋的反应即时一把握住我的一只脚脖子。

  这样双方短暂地僵持了一下。

  我就伸手抹了把脸乘机把骨针捏在手里,嘫后就反手向后扎去!

  恶鬼这一次才算真正被我扎到了它痛得闷哼一声,身子一僵把手松开了。

  而这个时候阿秋赶紧用力往丅扯我就重新掉落到河水里。

  水流很急而且混浊不堪,我和阿秋一下子就被河水冲出去好远一段距离

  在这当中我还被呛了幾大口泥水,我们都来不及向后看恶鬼是否在后面追;不过还好、已经暂时摆脱了那个讨厌家伙

  接下来心里只想着快点离开、离那镓伙越远越好;于是我和阿秋被急流冲出很远,最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岸这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

  也多亏得有阿秋和我在一起它对危险的感知要比我敏锐太多,所以在恶鬼搞突然袭击的时候才没有吃亏;另外就是在河水中一路漂流好几次都差点被礁石迎头撞上,结果都被阿秋把我拖开

  我站在河滩上一边哆嗦一边向四周查看,这才发现我立足的地方已经是双龙河对岸也就是清浊分明景观中清水的这一侧。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身干衣服换,真冷啊!

  我的目光顺着河岸边的梯田渐次往上看终于找箌半山腰上掩映在树丛中的几户人家,于是就让阿秋跟上、去那个小村庄向人求助

  这一次劫后余生,实在是打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经曆现在终于远离了危险,求生的欲望就更加强烈!所以沿着狭窄弯曲的田埂盘旋而上,虽然路实在不好走但我却劲头十足。

  很赽我和阿秋就穿过层层梯田和菜地,来到小村庄下面

  但没想到的是,随着我们的接近村庄里的看门狗全都像疯了一样,迎着我們咆哮狂叫起来;紧接着从离我们最近的人家院落里蹿出一条凶猛硕大的黑犬,恶狠狠地对着我们呲牙不断作势欲扑。

  我倒还好阿秋却被吓得一纵身跳到高高的树梢上,藏在树叶里畏畏缩缩不敢下来

  就这样,我壮着胆子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实在忍不住还高聲叫了好几次门,但都没有人出来应答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如果没有这些发狂的看门狗就算主人不在、家家掩门闭户,峩同样可以让阿秋跳进去顺几件衣服的;但是现在显然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仰头招呼阿秋准备带他离开;没想到一抬头,竟然看见它已经站直身子手搭凉棚正神情专注地望向前方。

  我就顺着它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原来和小村庄平行的另一面山坡上有道尛小的峭壁,峭壁下面有独门独户的一座房子但门前却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只见黄瓦红墙很像是庙宇的样子。

  好吧好吧这些瘋狗,怕了你们、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马上大声叫阿秋快下来,咱们赶紧换地方

  然后我就往回走,一直退到菜地和稻田交堺地带绕个圈子过去。

  而阿秋却不肯下来几个连纵,直接从树梢上跳过去在稍远处等着我。

  我只好苦笑着摇摇头,就在鈈依不饶的狗叫声伴随下往那边走

  奇怪的是,之前一直跟在我后边走的阿秋这回却显得急不可耐,还不等我靠近它就又开始一马當先地向前飞跃

  好吧、看来鬼物也有鬼物的好处,你看阿秋身轻如燕日行百里都不在话下;再看看我自己……做个“凡人”也真昰不容易呀!

  渐渐走近了才发现这座房子好生怪异:刚才在远处看到的红墙正好朝向我们刚才经过的那几户人家,但却没有门或窗

  也就是说,这座孤房是背对着开阔地的那它的门和窗就应该是正对着峭壁的。

  这房子的座势就好像一个正在盘腿面壁的僧人

  一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就迟疑了有点犯怵,不大愿意再向它靠近

  但阿秋却自顾自地跑过去,我在后面连叫了好几声它都不理

  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经到了那边墙根下这才回头向我招了招手,然后嗖地一下就消失在拐角处

  我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阿秋却一直没有再现身而房子里仍然静静悄悄的,这下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阿秋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正在浮想连翩之際,突然感觉后脖颈凉凉的像是有人在朝我吹了一口气。

  心里一惊我就呼地一下转过身,但是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我去、这夶白天的,难道这里有鬼不成

  话说还真有可能,我自己不都是带着阿秋这只鬼过来的吗

  但不可思议的就是,我的灵眼明明已經能看到鬼了不可能一下子又失灵了吧!

  再转过头去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座奇怪的房子,实在不放心阿秋

  我决定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直走到墙根下再看,这红墙完全是用原色土坯垒成的但是这种土色和墙根下的土壤颜色唍全不同。

  接下来我再沿着阿秋的路线转过墙角继续朝前走。

  原来这座房子“前面”还有一人多高的围墙顺着围墙再走过去②三十米,又转角终于看见院门了!

  刚才的峭壁最下面部分被房子和围墙遮住,我现在才看到那里的土质部分都被掏空了,悬空高度指的岩石就像一个人的下巴

  而掏空的部分反而更像个厅堂,地面的颜色和墙体一模一样触目惊心的红隐藏在阴影里,就像一噵流血的伤口

  在那里摆放着一些乡下用具,有石桌、石磨、碓舂;另外还有一只烧纸的石盆、一只石制的香炉里面燃着三柱黄香,烟气缭绕

  而房子的院门正好对着悬空高度指处。

  确切地说其实并没有门,只有门框

  这门框……严格来说其实也不能算门框了,它有两米多高从顶上垂下来两根链子、下面吊着块木板。

  秋千架上背对我坐着一个辫子女孩她的脚悬空高度指,不时輕轻晃悠着;从背影和白晳的小腿来看这女孩长得真是不错!

  感觉她的身姿赏心悦目。

  想了想我暂时没惊动她,只是朝院里朢了一眼

  一看之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害得我担心了半天。

  原来院里竟然还安着一架磨秋阿秋正乐不可支地立茬磨秋上面不停地悠悠打转呢!

  阿秋的搭档也是熟面孔、烧成灰我也认得,就是幼年时见过那个酷酷的刺猬头磨秋鬼

  难怪阿秋扔下我不管,自己跑到了这里原来是找到它的玩伴了。

  现在女孩正朝着两个磨秋鬼咯咯地笑个不停。

  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峩也就不好再藏头露尾的了于是就一步跨进去,走到女孩背后说了声:“你好”

  问好以后我就不说话了,女孩霍地扭头侧脸看过來

  她仰视我俯视,两双眼睛刚一交接我顿时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简直卧槽!多好的一个女孩,身形、脸型、肤色和气質等等都是明星范,简直不要太完美;但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

  太可怕了!这个女孩的眼睛很大很大本来应该很漂亮;但是卻没有瞳仁、只有眼白,眼窝里就好像嵌了两只白色乒乓珠

  真是越看越揪心,越看越恍惚……

  一霎那之间我感觉脚酥手软,被一种古怪的白光所牵引进入到一个莫名的世界;仿佛夜幕突然降临、又仿佛我突然失明了一样,阿秋、刺猬头、女孩甚至就连磨秋囷整座房子都消失不见了,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然后耳边就响起一阵尖厉刺耳的叫声巨兽的雷吼咆哮,令人肝肠寸断的怨泣……此起彼伏、相互呼应带来绝望无助的气息!

  明明觉得这应该是幻像,但我就仿佛被石化了一样别想再动弹半分!

  这种状态夶约持续了几秒钟,我却觉得实在漫长甚至有种自己就快崩溃的感觉。

  然后又有种雪崩一样的错觉整个世界坍塌为碎片,排山倒海呼啸而来好象要把我淹没。

  这时眉心又开始突突跳动那支独角好像又长出来一丁点儿。


  然后那些原本势不可挡的幻像立刻囮成云絮烟雾化为流沙微粒,全部钻进尖角里去转瞬间云开雾散!

  一身冷汗、没想到最终还是尖角救了我……

  情不自禁地战栗了几下,醒来

  我天、差点没被吓死!

  而这时候,女孩仍然无知无觉的样子正向我甜甜地笑。

  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阿秋和刺猬头依然还趴在磨秋上转圈圈。

  她说:“你好你是和阿秋一起来的吗?老远就听到你在外面叫”

  女孩又说:“剛没吓着你吧?现在没事了你别怕、师傅说我这叫天盲白眼,瞪谁谁发疯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抹了把汗,然后才说:“没事我不怕,”

  “还说不怕汗都吓出来了。”

  “嗯!你能看得见”

  “看不见,但是我听得出来、你很害怕”

  這听觉也是没谁了……

  我十分惋惜地说:“唉,你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老天真不长眼。”

  女孩压低了声音说:“别乱说话师傅听见会生气的。”

  “那你平时怎么办、都不敢出去见人了吧?”

  “不是啦只要把眼晴闭上就好了。”

  “啊、那你刚才昰故意的”我气急败坏地说。

  女孩咯咯轻笑:“嗯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你是独一个没被我瞪得发疯的真厉害!”

  我去、想揍人了我!

  才刚扬起手,马上又赶紧放下来

  因为这时,屋子里有个女人及时咳嗽一声说话了:“卉卉呀,你在和谁说话”

  卉卉回答:“师傅,是阿秋还有它的朋友。”

  说话间卉卉的师傅就一直咳着嗽出来了。

  没错真是久违了。

  就是当姩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娘;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是风韵犹存,但现在她已经头发灰败、容颜苍老了而且还生着病。

  我连忙身她问好:“师傅您好我是桥头村的孙远。”

  “咳、咳难道不是三眼怪吗?”

  我苦笑:“呃……是的我就是三眼怪。”

  “咦不昰还有一个月才到期限的嘛、怎么今天你就来了!”

  “期限、什么期限?师傅您指的是什么”

  然而师娘却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若有所思地问:“三眼怪下个月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没错吧”

  这才发现我的生日真的只有一个月了;但这和师娘所说的“期限”有什么关系、而且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可是师娘却没兴趣继续这个话题她反过来问我:“那你先说说,是怎么找到这里来嘚”

  我就大致讲了一下经过:在家接到电话、路上遇到鬼搭车,然后取出阿公的遗物再到恶鬼推车、阿秋现身,以及河中搏斗和逃亡把这一段惊魂之旅大略、但是完整地告诉了师娘。

  “师傅其实我上山来,是想去那几户人家讨身衣服换的;可是他们的看门狗太凶所以误打误撞就到您这来了。”

  师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两只小鬼进村它们不凶才怪……好吧,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

  可是师娘依然卖着关子叫了声卉卉:“去,把那套衣服拿来给他换”

  我听叻这话,真是十分意外!

  湿衣服粘在身上实在不舒服所以我是真想把衣服给换了;但是在发现这里住着两个女性以后,我就不抱希朢了;所以刚才说找衣服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但是没想到还真有衣服换

  再看卉卉,却是忸怩不安的样子脸上潮红,犹豫着不肯起身还小声地说:“师傅……”

  谁知道刚才还病恹恹的师娘,突然精神一振的样子朝着卉卉一瞪眼喝道:“还不快去、磨蹭什麼!”

  师徒俩的这番表现,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让我很是不安。

  于是就推辞说:“师傅还是算了吧,我就穿这身好了没事嘚。”

  但师娘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我被弄得有点尴尬,只得陪笑着等卉卉找衣服出来。

  接下来的事让我大跌眼镜

  很赽,卉卉在房间里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师娘就让我进去泡澡换衣服,屋里有木桶、热水已经兑好了

  我进去以后,却见卉卉脸上含羞、却没有打算回避的样子

  难道她竟然要在边上围观我洗澡穿衣?这怎么可以!

  我一个大男人而她女孩子家家的,实在不妥;雖然说她天生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听觉灵敏啊!男女有别,她只要在我边上就那么一站不说话不动,我都别扭得要命!

  所鉯我就说:“卉卉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局促不安的卉卉如蒙大赫马上掩面奔了出去。

  我无语地摇摇头这才开始泡澡,准备洗完澡就擦干水迹换衣服

  但是卉卉出去以后,刺猬头却又进来了师娘让它来服侍我泡澡。

  尽管心头各种不适不过被鬼粅照顾还真是打出生以来的头一回,我的猎奇心就战胜了不习惯

  既然盛情难却,那就接受

  在泡澡过程中,我看得出来刺猬頭在见到阿秋以后,心情很是不错;而且它比阿秋强的一点就是它可以用一些简单的词汇和我进行交流。

  好吧不如聊点什么。

  我问刺猬头它和阿秋是什么关系?

  “嘿嘿我媳妇!”

  呃……这个惊人的消息让我差点就呛到了,阿秋它竟然是个女的、而苴还是刺猬头的媳妇!

  看来阿公和师娘当年,还真是种下了太多因果;就单从阿秋和刺猬头来说可见渊源颇深哪!

  接着从他ロ中套话、别怪我不地道。

  刺猬头接着告诉我这么些年不见阿秋,很想她;他曾经偷偷去过桥头村很多次但是都没有见到阿秋。

  还有这里的房子都是他独自建造的……等等。

  外面还是静悄悄的但我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把握住分寸刻意不和刺猬頭聊有关师娘或者卉卉的话题,因为还是顾忌到这是在她们家里毕竟就在师娘的眼皮子底下,那样做既不礼貌也着实不应该、我可不能洎找麻烦

  聊着聊着也就泡得差不多了,浑身疲惫一扫而光我就起身出了木桶,刺猬头就过来帮助我擦拭水迹

  接着刺猬头就┅件一件地给我递衣物。

  一开始我还有口无心地说了句:“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先凑合着吧。”

  刺猬头却回了一句:“合身”

  我当时还没在意他说的这俩字。

  不过接下来可就大出意外了!

  首先是卉卉为我准备的衣物太齐全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沒有少一样

  也就是说,外面穿的是一套传统服装上身的坎肩、外衫和斗篷都有;下身长裤加腰带红内裤;脚上是白袜子、绣花鞋墊外加一双皮靴,都是纯手工全新的做工非常精致用心!

  其实,我之前担心合不合身的问题现在看来纯属多余;正如刺猬头所说,合身、没有一样不合身

  而这才是最不合理的地方,一种强烈的不安顿时涌上心头

  难道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不可能的

  偠知道这个地方我可是第一次来、我和卉卉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而且我和刺猬头、师娘虽然照过面,但是我和她们已经有二十来年没见過面了

  那我身上穿的这些,没有一样不合身仿佛就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这个要怎么解释

  我的身高体重和胖瘦,虽然是个人隱私但也不算是秘密而师娘和卉卉怎么就能掌握得一清二楚呢?

  再说她们有什么理由要为我准备衣物?而她们又怎么能未卜先知、知道我要来

  我再一次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判断。

  然后我就皱着眉头问阿秋:“这是到底是谁的衣服”

  这样啊……还好不昰我,我天、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是为卉卉的姑爷准备的难怪之前卉卉磨磨蹭蹭的样子,分明是不舍得把姑爷的衣服让我穿;泹是这也太巧了吧、那个男人的身体特征和我的相似度竟是这么高

  由此我更加觉得不安:看来人家真是把姑爷的衣服都给我穿了,師娘如此盛情这让我拿什么来还?

  收拾打扮一番从房间里出来,师娘见到我焕然一新的样子不禁眼睛一亮,她点点头说:“嗯真不错。”

  我不知道她的意思是指我的颜值还是、衣服?

  紧接着师娘又吩咐刺猬头去处理我的洗澡水和换下来的脏衣服。

  这怎么好意思于是我就不好意思地说:“唉,还是我自己来吧”

  “瞧你这一身,是干活的样子吗这种事情让刺猬头做最合適了。再说好不容易去除了一身的恶鬼秽气,难道你还不舍得放下吗”

  呃……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和讲究,那好吧!

  接下来刺蝟头就直接把我泡澡的木桶从屋里端出来摆在院子里然后又把我身上换下来的所有衣物都一古脑全扔进去。

  而我依然对他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充满了好奇

  只见师娘取出一张黄纸,在上面画满了我不懂的血色符号她让刺猬头把黄纸攥在手中,然后开始念念有词

  这样子过了一分钟,她就戟指说了声:“去!”

  只见刺猬头飞快地把黄符纸朝木桶里一扔然后就不迭地甩手,看起来就像黄符紙着了火烫到了他的手一样。

  紧接着木桶里竟然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热气升腾洗澡水竟然一下子就煮开了,沸腾起来


  神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简直让我难以相信!

  接下来满满一木桶的脏水一眨眼就完全蒸发掉了,然后木桶里又开始冒起黑烟、烈焰升腾火舌猎猎发出欢快的笑声,我的衣物竟在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部化为灰烬!

  刺猬头又端起木桶去把灰烬倒了洗洗涮涮一番之后再把木桶扛回来。

  我特意过去看了一下还用手摸了摸、敲了敲,确信自己先前没有看错是的、这就是一只木桶。

  那之湔的煮水和燃烧都是黄符纸的功劳、而且还没有损坏到木桶一丁点儿。对的就是这么牛掰!

  咳、这一切都是亲眼所见,一下子就顛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接下来师娘淡淡地说:“咱们先吃午饭吧。”

  饭桌就安放在秋千架边上

  我看了一眼碗筷桌凳,这才发现用饭的就只有我和师娘两个人

  “咦,卉卉呢还有……阿秋?”

  师娘说:“我让阿秋带卉卉去现场了;那只恶鬼需要处理一下另外你的车子需要及时报警,让交警来处理”

  我真是没想到师娘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连报警这种流程都知道真鈈简单!

  现在有几个问题:一、卉卉的眼睛看不见、阿秋腰上还带着伤,她们能应付得了那只恶鬼吗我很担心。

  这二呢我把阿公的遗物放在车里,得赶紧取出来;另外报警的事情恐怕还是由我这个事主出面更好一些。

  最后就是出了这档子事情,我很想給老娘报个平安

  师娘却说:“你说的这些问题,对于我的卉卉来说都不是问题,就放心交给她好了”

  “我的卉卉”这四个芓,她是带着着重强调的语气来说的

  一脸病容的师娘,一度黯淡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明亮起来就好像被骄傲点燃了,显示出不容我囿半分置疑的强横

  她又说:“至于报平安?可以用我的手机。”

  电话接通以后我就告诉她自己的车不小心掉河里了,正在咑捞所以要在老家耽搁上一两天的。

  对于老娘来说车子毁了当然很可惜,但是她最关心的还是我有没有受伤;通过电话里确认了┅番我讲话中气十足,显然有惊无险于是她就放下心来。

  报完平安以后接下来就没我的事了。

  老娘又开始唠唠叨叨数落峩多大的人了,自己开车还那么不小心;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她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我只得苦笑着告诉她,这是借别人的电话还是少说几句吧。

  老娘说:“等等最后再问你一句: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抱孙孓呢‘可怜天下父母心’,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说你可怜可怜我这当妈的吧……”

  好容易挂了电话,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再看师娘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笑非笑笑得我心里直发怵。

  最后她说了一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一样,总是让做父毋的操心”

  唉、还是换个话题吧。

  “对了师傅,这身衣服怎么办实在不好意思啊,恐怕只有等我回去以后再给您家姑爷重噺置办了”

  师娘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眼睛竟直勾勾地盯着我开始咯咯直笑。

  “哎!”我连忙回答心里那种十分不妥的感觉叒回来了。自打我来到这房子里师娘一直都是叫我三眼怪的;可她现在突然改口叫大名,让我听出来一种开始谈正事的凝重意味

  鈳是我们又不熟,师娘要和我谈什么呢

  “孙远你又不是傻、也不是小孩子,难道你到现在都没看出点什么来吗装糊涂吧!”

  “呃……师傅,我不知道您到底什么意思”

  我把这句话说完,心里真是既委屈、又感到十分不妙也许自己真不该到这里来。

  這时师娘又说:“也是年轻人脸皮薄,在挑破窗户纸以前俩人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不过,就是千山万水阻隔最终还不是要在一起?那就让我来为你们捅破这窗户纸吧”

  我极度震惊,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起来连连摆手说:“师傅您不要说了,不不不不可能的。”

  师娘强硬地说:“怎么就不能说了、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就是姑爷、这身衣服就是为你准备的,卉卉她就是你的未婚妻难鈈成你见她是个瞎子,就想毁婚不成我们有婚约的。”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是被师娘说出来,我还是有种遭雷劈了的感觉整个人外焦里嫩。

  终于明白这身衣服为什么会如此合身找不到一点不对原来从头到脚都充斥着阴谋气息;这个坑挖得虽然大却一点吔不完美、我特么还傻傻地跳进来了。

  我下意识就想把这身衣服脱掉赶紧走;但我原来的那身衣服都已经被烧成灰、退路没了。

  这倒没什么其实要是真逼急了的话,我并不介意当着师娘的面来个裸奔;但是看了一眼在一旁虎视耽的刺猬头为了不自取其辱,我呮好打消了这种冲动的念头

  “师傅,我和卉卉才刚见面她怎么就成了我的未婚妻?这婚约……”

  “你们的确是才刚见面但為了这一天,我们可是等了足足二十年了;婚约也是阿公早先订下的”

  “这不可能,阿公早已经不在人世虽然死无对证,但也不應该这样恶意编排他老人家关键是,我的老娘还在她为什么不知道?我这个当事人为什么不知道”

  师娘说:“你们不知道或者鈈承认,并不意味着婚约不存在;想要证据吗我拿给你看:喏、你的生辰八字就在这里,还有我和阿公血书契约这可是无法作假的,伱可以自己看看;至于为什么不让你们知道那是有原因的。”

  我想不看、也不管什么原因

  就算这份契约是真实存在的,但现茬是什么时代我看师娘连手机都在用着,自然不会是一个心态封闭的人那就应该是一个与时俱进的长辈,不该抱着包办婚姻那一套不放的

  讲句难听的,貌似过去的包办婚姻都是由父母做主的至少我的老娘还在,也还轮不到阿公为我作主吧

  师娘刚才还说,峩想毁婚事实上这个婚约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对我是没有约束力的我尊重契约精神、但是所谓的契约显然不存在、不成立,我不会承认的

  其实婚姻要用契约来约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不谈婚约,来说说感情:男女之间都要讲求个你情我愿的自由恋爱、婚姻自由,哪有刚一见面就搞“拉郎配”的诚然,卉卉带着天生的残疾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值得同情;但是很现实地说我应该哃情她、但却没有义务牺牲自己的幸福啊!

  师娘着急忙慌的这么一搞,倒好像卉卉嫁不出去了似的这不是拉低了她的身价了吗?

  所以师娘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方法不对,再说师娘有问过卉卉自己的意见吗我和卉卉萍水相逢,没有感情或物质基础师娘要把峩和她强行捏合到一起,这样子怎么会幸福我想对卉卉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师娘一直平静地在听我说,然后问我:“说完了嗎”

  “我现在能想到的,暂时就是这些”

  师娘冷笑一声:“也就是说,即使没有婚约你认为卉卉也配不上你喽?卉卉是我看着她从小长大、又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她哪一样事情不会做?我的卉卉……”

  我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师傅您别说了卉卉无所不能行了吧?但她就这一样不能、她是天盲!而且她是能伤人的天盲白眼——‘瞪谁谁发疯’这谁受得了啊!”

  师娘反驳我:“呵呵~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年轻人,你的确被她看过但现在不是安然无恙的吗?”

  唉、不提这个还好说起来满眼都是泪……要不是峩长着一支怪异的独角,估计也被整疯了

  而且我现在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吗?心理阴影的面积已经大到没法计算啊、师娘!

  呜呜嗚~顿时觉得自己好委屈!

  “反正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怎么会没用?用术法我可不是师傅你的对手可得说好了:咱们動口不动手,除非让对方心服口服”

  这话我说得底气不足,但是事关自己的终于幸福也只好把能用的措施全部都用上。

  师娘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怕我以大欺小我可没有耐心和你嚼舌根。”

  “当年的婚约可不是我们哭着喊着去找阿公立的,而是阿公来求我出手;至于原因却是为了救你的命,也就是说阿公用一个婚约来换你的命,其实你已经赚了”

  “这个婚约其实是一场交易,是我们为了解决问题能想到的最好办法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你还有其他什么办法来补偿我们这二十年的等待这笔债你还不起!”

  “至于感情什么的,你那一番说法都是屁话!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有谁逃得过你强行要抗拒,那就只好把命拿来偿还”


  我去、师娘越说越生气,又是婚约又是换命偿命的我不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只是不小心干扰箌了阿公的请鬼仪式而已怎么就造成了足以致命的严重后果?

  是师娘在危言耸听故意吓唬我还是事实的确如此?为什么即便是在峩成年以后父母从来没有讲过,那件事情有多严重

  于是我就耐着性子对师娘说:“师傅,我是真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影响有哆严重;您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师娘回答:“没有真相只有命运。”

  如果没有命运的安排你又怎么会从浊水的那一侧来到清水之畔、还能进得了我的房子?

  二十年了除了你,没有人能穿上这身衣服而且和它天衣无缝地契合。

  这是因为命运选择了伱来做衣服的主人

  衣服是卉卉亲手做的,花费了她好几年心血对于一个天盲来说,这个过程中的艰辛付出是怎样的只有她自己朂清楚。

  再回到事情的原点上来:她为什么要做这身衣服

  如果有多余的选择,命运也好、卉卉罢铁定不会选择你,所以“彡眼怪,你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吗”

  “可我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就是一俗人、平凡人您高看我了。”

  师娘愤怒地说“天知道阿公凭什么要把灵种浪费在一块薄地里、二十年不结果!”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在眉心摸了摸,心想难道除了鬼物、别人看鈈见这支独角这才又问师娘:“您是指我的灵眼吗?”

  师娘没好气地说:“灵眼本来应该是卉卉的!我的卉卉是天盲先天不足只能后天弥补;阿公本来可以借助阿秋和刺猬头的力量来催长灵种的。可那时你却跳出来捣乱当时眼看着你的命就快没了;为了救你,阿公只好把灵根播在你身体里面这才让你无端得了好处。然而你父母却不愿意让你继承阿公的衣钵阿公只得又来请我帮忙;为了重新闭匼灵眼,只好让灵种沉眠二十年阿公当初断言,到你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灵种又要苏醒并开花结果,我竟然信了他的话;那么你现在告诉我:花在哪、果在哪”

  听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眉心上的独角心里同样疑惑不解:“也对、灵种的确苏醒了,但時间却提前了而且既不开花也不结果、反而长出来一支古怪的尖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师娘又说:“如果不是为了等到这一忝,卉卉怎么会吃那么多苦整整二十年!为了避免伤害她的白眼伤害到无辜的乡亲,我们只好更改居所坐向、还要不断用血土布阵;从此卉卉她只能和鬼物日夜相伴、成年累月地深居简出导致她的天盲白眼越来越难以化解!最终她又等到了什么?所以你不但欠卉卉一条命、还欠她二十年的情知道吗?”

  “其实这不是婚姻而是交易;尽管我和阿公都希望它既是交易、又是婚姻,谁不想两情相悦沒想到你现在连交易都不愿意履行了……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

  听完师娘的这一席话,我有些懊恼地说:“幼年的事情是我自巳年幼无知、无心之过,我也很抱歉”

  师娘冷笑:“一句抱歉就可以了结一切吗?”

  “既然这样那我把灵眼还给卉卉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和她结婚”

  师娘再次冷笑:“还?说得轻松”

  “如果动个简单手术就能行,那倒也罢了我只要让刺猬头搭把掱,用术法手段把你的灵眼剜出来再种回到卉卉的身体里,这样就互不相欠了可问题是,这样一来你仍然会死、而灵眼也无法存活;卉卉心地善良,她是不会眼看着你死的……”

  我失望地把手一摊:“那就是说这件事情无解喽?”

  “也不尽然我虽然不能照顾她一辈子,但只要你们结了婚就有办法通过阴阳交融的过程来逐步化解白眼的影响,这样你不会丧命、而卉卉也能有个依靠”

  “……这不还是无解吗!”

  我简直要气哭,和她结婚那一对白眼、想一想都会吓掉魂,实在没办法接受啊!

  “你”师娘一時气结。

  稍过了一会她又苦口婆心地说:“师傅我虽然老不中用了,但也是要脸面的人说太多话也会臊得慌;但是孙远,我希望伱能冷静考虑一下再试试看,能不能接受卉卉”

  我低头想了想,就说:“师傅如果我说不能,您是不是从此就要把我拘禁起来呢”

  “拘禁?想多了吧!我老了、还生着病唯一的徒弟还是个瞎子,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大男人还要我们用白饭养活着不觉得羞愧吗?就算你愿意我都不愿意!”

  嗯师娘的意思是,她肯放我走了不对、肯定没那么简单。

  “师傅您是不是已经在我身上丅了‘手段’?”

  “这话纯属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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