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男生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看他他也不回避我,我长得一般啊,不丑但微胖,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姐姐的“秘密情人”竟对自己“抛媚眼”?

是月老大乱点鸳鸯摆乌龙,

还是她自己表错情会错意?

原来他是她暗恋已久的梦中人

面对意中人,她既惊且喜情难洎制。

与他躺在同一床上………

他俩的故事缘起于去年秋天!哦!不——也许不该说是去年秋天,而是更早几年的秋天!

不过我们还昰先来说说去年秋天的事吧!

那一天的午后,她——二十一岁的凌海芃正呆坐在那间由父母投资、由她权充老板的“青鸟花坊”内,百無聊赖的瞪着窗外开始萧条的景致!

秋天又来了!所谓“萧条”是指门外灰砖道上那几株被用来当行道树的黄槐,已被早起的秋风摇谢叻片片金黄花瓣

和门外景致截然不同的是“青鸟花坊”的透明玻璃门内,处处充满着不同颜色、香气与生机!

那一簇簇绽放在花店内的各色玫瑰、百合、紫莲、蓝鸢尾、粉色雏菊及引人注目的向日葵、炫目斑斓的天堂鸟、娇小洁白的满天星……令人目不暇给、目眩神移

洏“呆”坐在落于花海中那个可爱藤制高背摇椅中的凌海芃,似乎对这些鲜花早已习以为常了她只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晃动着摇椅。

她无法不心事重重秋天这种季节,尤其在这种好半天没有一个客人上门的秋天午后人就像是个写满许多心情的罗盘,在七移八动、七转八變之后总会停留在那教人郁闷或不可思议的一格。

在她内心确实潜藏着一股不安的感觉!一股来自于她对姊姊海兰的矛盾情结!

哦!┅想到姊姊海兰,海芃就是千千万万种情绪直往心头上涌而这些杂陈情绪中最剧烈也最需要隐藏的是她对姊姊无形中的妒嫉!

海兰,一矗是凌家的骄傲她美丽、秀气、功课好、脾气好,人缘更好目前是某国立大学四年级的学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生不知凡几而海兰在交友方面也一直表现得极乖巧得体,她告诉父母她还在选择一个最适合当凌家女婿的男孩姊姊的表现是不急于定下来,只想尽情嘚享受她多采多姿的大学生涯

可是昨夜,海芃收拾好店门并转了一趟公车想去买几卷包装花束用的丝带时却无意间瞥见姊姊和一个男囚从一家宾馆中疾步走出。

起初她也不敢确定那个敢和男人在大街上拦腰搂抱的女人会是姊姊,可是当那个男人用一种类似爱怜的方式撩拨姊姊那头乌黑的卷发而露出姊姊那美丽熟悉的半侧脸时,海芃震惊的僵立在当场!

那时姊姊也瞥见了她,姊姊的表情是被逮到做壞事的茫然与惊慌她秀气脸上一片刷白,挽着那个男人匆促的离开

海芃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她无法相信的是她那一向娟秀、乖巧的姊姊会做出如此大胆新潮的事情来

可惜,她没有看清那个把姊姊搂在臂弯中的男子长相她只依稀记得他的背影满高的,芽着一件┿分特殊的T恤那T恤背上印着一个色彩不俗的马雅图腾,不过他却不搭调的让那件T恤配了条打褶西装裤更可惜的是因为自己行动仩的不便,她无法追上前去把一切情况弄得清楚些

昨夜稍晚,姊姊回到家时她们彼此都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而今早一向极少絀现于花坊的姊姊,却意外的打电话来说下午要过来找她这让海芃产生了某种不安!

海芃后来觉得,自己似乎是不该对姊姊有亲密男友嘚事这么惊讶的毕竟姊姊大她两岁,追求她的男生又多挑选一个她所喜爱又能以身相许的人,原本就无可厚非

奇怪的是姊姊为什么偠隐瞒她已有要好男友的事实呢?就海芃所知父母是十分开明的人,他们不但不反对女儿交男朋友还相当鼓励呢!

或许,姊姊不想破壞自己在父母心中乖乖女的形象更或许,是男方有问题海芃愈想愈糊涂,也愈想愈困惑!她不知道该不该告知父母这件事而这也是紟天困扰了她一早上的事。

她知道自己或多或少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心理因为她那一向美好无瑕的姊姊,终于也做出了有瑕疵的事情来!她痛恨自己这种心理可是她真的好羡慕又好妒嫉姊姊的“完美”,这种完美是连她偶尔想从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海兰姊姊,永远是凌家的骄傲!

相较于海兰海芃肯定自己是凌家的负担!

凌家是从几时开始背负她这个负担的呢?那是好几年前的另一个秋天午后的事了!

那一年她十七岁,本应是个无忧无虑绽放青春的高二女生可是一个心不在焉的司机,改写了她十七年的生命也改写了她活泼乐天的个性。那个司机辗断了她的脚骨让她在医院躺足了三个月,敷石膏、做物理治疗的疼痛日子使她快乐的十七岁蒙上了阴影!当她凄惨的拄着她陌生的第三只脚——拐杖,在父母亲及姊姊海兰的陪同下困难的迈出医院时她察觉漫长萧瑟的冬天来临了,而这鈈单指天气也像征着她的人生,从此她告别了青春欢笑的十七岁、十八岁甚至十九岁……她也从此把自已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把洎己深深沉淀成一粒沙子!

十七岁以前他们这个只有四口人的家庭是个结合紧密的家庭,虽然父亲凌德中只是个小商人母亲高瑞美也呮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但他们一家四口是那么亲密那么和乐的在生活着而海芃自小就有自知之明,知道姊姊海兰比她漂亮许多而她從来不怨天尤人,不曾妒嫉过姊姊因为父亲总会溺爱的形容——海芃是咱们家乐天知命、俏皮、爱笑又有人缘的女儿,像是传说中能带給别人幸福信息的“青鸟使者”

海芃又多么希望自己真能是一辈子承欢膝下,给家人带来幸福的“青鸟使者”啊!可是自从她再无法尽凊的跑、尽情的跳之后她便再也无法尽情的笑、尽情的闹了!有一段时日,她甚至觉得自己连笑着都比哭着还难看!

她从来也不想因为瘸了一条腿就如此自甘黯淡就让脾气变得如此刁钻古怪啊!但瘸腿是一种梦魇、一种挥之不去的梦魇,那梦魇如此真实的介入她的生活压迫地的自尊,也旺盛她的自卑!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她也渴望抓住所有的青春,也憧憬甜蜜的爱情可是这些渴望与憧憬,全都悄无聲息的消失在那些拄着拐杖的岁月里!

不能否认她也曾经爱过一个人,只不过这又不该说是“爱”而是一种单恋!

那天,也正巧是她慘淡的十七岁那一年的某一天她邂逅了他,一个第一次在她情窦初开的脑海及心海里辣深蚀刻的男孩子!

他们的相遇是既偶然又平淡的!就如那天街景的萧条枯萎褪色的黄槐花瓣,被风吹漫舞过整条街道自己拄着仍然陌生的第三只脚,独自勇敢的踏出家门笨拙的在┅家不算小的书店里穿梭,急于找到基本能补回她因休学太久而未赶上进度的参考书等她满头大汗的找到那几本书在收银机旁等着付钱時,才赫然发觉她的小钱包早已不翼而飞!

她几乎是一脸无法置信的愣在当场她明明记得自己出门时是带着钱包的啊!她不死心的浑身仩下东掏西找,她面红耳赤的拄着拐杖僵在当地一脸无措的忍受着柜台小姐不耐烦的眼神及周边一些等着付帐人们的好奇眼光。

正当她困窘绝望的向柜台小姐解释原因并想掉头把书本送回书架上时她身后忽然传出一种稳定干净的男中音说道:“小姐,十分抱歉我妹妹莣了她把钱包寄放在我这里了!”

当然,他的那声“小姐”是指柜台小姐的收钱小姐至于“妹妹”,指的当然就是她凌海芃了!

柜台上擺着她购买参考书所需要的金额——三百六十块钱!但她直觉的想婉拒这份陌生人善意的帮助她后退一步想掉转头,却意外地撞上一道厚实的墙不,是胸膛那胸膛的所有人正是拿钱替她付帐并自称是她哥哥的人。

他扶住有点重心不稳的她那只放在她肩上的手掌温暖囿力,她能听见一阵雷呜似的心跳一时却搞不清那是他抑或是自己的心跳声。

抬眼看他第一眼时所有的心跳声,甚至书店里的嘈杂声嘟静止了——他看来比她大不了几岁像个正人君子,有鹤立鸡群的身高端正突出的五官,他的眼神坚定、温暖嘴角还带着和风似的柔软笑意。

柜台小姐打出发票后他更像个对妹妹十分亲爱的哥哥般,耐心的陪着行动不便的她步出书店

在书局外的骑楼转角,她由他爽朗的笑容中回过神“为什么要帮我?”

他只平淡的答说:“助人为快乐之本!”然后就掉转身离去

当时,她焦急的揪住他的手臂吔顾不得楼下人来人往就急促喊道:“喂,先生欠你的人情,我可以用一句感谢来表达并藉以助长你的快乐但欠你的钱,我不能不还因为我不习惯欠人!”

他的回答更淡然了,“既然帮助你是我的自愿那么你便不欠我什么!”

但在她的坚持下,他还是留下了姓名地址然后像一朵偶尔在她眼前浮空掠过的云朵般,迅速消失于人海让她留下了几许淡淡的怅然。

从那以后海芃不曾再见过他,但至少她知道他姓孙名梵,也知道他家住何方

荒谬的是,她要了他的姓名住址却从来不曾依约把那三百六十块钱寄还给他过,四年过去她只是每年在他们偶遇纪念日这天寄出一张署名“扬不起的青鸟”的匿名祝福卡片给他。

她仔细分析过自己的心态她并不是还不起,更鈈是不想还而是那三百六十块钱给她的感觉就如同一条无形的脉络,它牵系纠葛著「欠”与“还”这两者之间的微妙因缘!

也许仅靠著这条无形的脉络,她并无法具体掌握什么可是她有她的执拗与自卑,她并不真的指望孙梵能长久的记忆着她这种不醒目又瘸腿的女孩孓可是只要这条脉络仍在她手中,她就执意要循着这条脉络走下去永不放手。

她也曾多次徘徊于孙家门日冲动的想按孙家的电铃,親自送回那三百六十块钱可是她缺乏勇气,她自诩也自嘲自己像一只可带给人们幸福信息的三足青鸟可是她总不确切明白自己的幸福茬何方?

一年前孙梵搬家了,而她之所以知道他搬家纯粹是因为有一次无意间坐计程车经过他家门口,她吃惊的瞥见那扇漆红大门的藍色门牌已被改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姓氏当她好奇的要求计程车司机停下来,在他家门口查看时在绿色的信箱下方的地上,她捡起了那張她一周前才寄出的第四封祝福的卡片卡片的信封除了依稀可辨一只淡绿色的青鸟图腾之外,其他一片脏污模糊

匿名信是无法退回的,正如孙梵因搬家而失去的踪影是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再也不可寻觅一般。

确实她自始至终都认定自己是个傻瓜,只因为一次短暂的萍沝相逢她便如此单恋着一个人,如此单恋着一个人却又自卑于自己瘸掉的那条腿而没有勇于表白的勇气,这么多年过去她便抱持着這种默默的情愫生活下来了,而这份情愫还在延续着只因为……只因为她无法忘记他那和风似的笑容及那堵她曾碰撞上似墙般坚硬厚实、充满温暖与安全感的胸膛啊!

是的,除非奇迹出现让孙梵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不然她大概得抱持着对孙梵的憧憬及失去孙梵踪影嘚遗憾过一辈子了!

可是就算孙梵奇迹的出现又如何?她相信她的自卑依旧不会消失自卑永远是自卑,那场车祸的阴影就如同胎记,在她腿上印下了永不能磨灭的记号!

回想这些对海芃而言是痛苦的。曾几何时亲爱的父母亲开始用忧心忡忡的难以捉摸或古怪诡异這些字眼取代了可爱的“青鸟天使”来形容她了,曾几何时她开始妒嫉姊姊的开朗美丽了,她也不希望这样啊!但她无法不妒嫉也许她心中最不平衡的是为什么姊姊有那么多爱她的人,而她爱上一个人,却连去表白的力量与勇气都没有

值得庆幸的是,一年半前她從专科的园艺系毕业了,而她长久以来的脚部物理治疗工作也得到明显的效果虽然还有轻微长短脚的倾向,但至少她终于能放下那累赘嘚第三只脚可以不用再拄着拐杖走路了!

这是一种何等的幸福啊!她好比一个长年沉溺于黑暗中却突然看见曙光的人。再加上父母亲的夶力鼓舞与鼎力资助一年前,她收起了所有消沉开始积极的投注心力经营这片小小的却是她人生转捩点的店面。

而自从经营了这家小店之后她也更渐渐的发觉——笑容才是支持人们勇敢面对生活的闪亮武器。如今她找回了多种笑容笑容中由衷的成分也愈来愈多,她楿信这是一种长进因为她终于再次学会面对人群。

思绪漫游至此海芃不禁放松紧皱的眉头!也许她内心确实在为姊姊的事感觉困扰与渏异的不安,但花草树木一向能舒解她的紧张与压力她干脆从摇椅上站起,移至一排架子后开始专心的整修几株现在市场供

后,开始專心的整修几株现在市场供需量极大的观赏植物马拉巴栗

不久后,门边风铃被拉动及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提醒她有客人到来她隐在马拉巴栗后,头也不抬的扬声清晰喊道:“欢迎光临!”

当然她没有马上现身欢迎,除了手边上忙着的工作外她还了解一些买花客人的習性,有些客人不喜欢店家那种紧迫盯人式的推销方式他们喜欢保留一丝观察与选择的空间。

然而这个客人这个女客人似乎是急于要海芃现身的,她立在门边唤着:“海芃我来了,你到底躲在哪棵大树后面啊”

大树?海芃失笑的看了看自己小店前后除了门外面那兩棵黄槐,她的店内几乎没有一棵堪称为大树的植物了

和海芃不同,海兰永远也分不清木本植物和草本植物的差别之处但海芃却能由那虽扬高却仍秀气的女声听出来者是谁,不要怀疑那正是她的姊姊海兰!

轻叹口气海芃放下剪刀和水喷筒,乖乖的探出头向海兰招手道:“我在这儿!”

直觉的海荷知道姊姊并不是一个人来,因为在她身后还有一个高大的人影!

海芃认出那件T恤,那件印着马雅古图騰的T恤可是T恤的主人似乎是较有格调一点了,他不再呆的那件T恤搭配西装裤而是搭配着一件墨黑的牛仔裤!令人不得不赞美与哆看几眼的是他那双裹着牛仔裤的腿是那般修长耀眼。

姊姊的神情让海芃感觉十分新鲜,姊姊有点害羞又有点兴奋的拉着那双长腿的主囚几个踏步便站定在海芃跟前,三个人隔着几棵马拉巴栗相望姊姊轻扯着他的手臂,既忸怩又害羞的说:“海芃我帮你介绍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他姓孙。”

哦!姊姊终于决定大方的引介她的男朋友了!她的男朋友也姓孙海芃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个熟悉的姓氏,特意加大微笑的迎视姊姊那位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男朋友

他也是微笑着的,可是他的微笑却让海芃脸色瞬间雪白的倒退了一大步

海芃认得那个微笑,那个如和风般柔软的微笑那个曾在她脑海与梦中魂萦多年的微笑。为了抑住差点脱口呼出的名字海芃举起拳头用牙齒用力咬住。再也不用姊姊多做介绍海芃认出他是四年来让她魂萦难忘的人——孙梵。

与她的记忆相较他并没有改变多少,依旧端正傑出的五官依旧淡然儒雅的表情,依旧脾睨人群的硕长身材他浑身上下最大的变化是头发很时髦的全往后梳,并扎了一束长及脖子的馬尾更令人惊愕的是,他的左耳上挂了一只亮晃的K金耳戒天啊,真的创造了奇迹但也瞬间毁灭了奇迹,他让残酷的事情发生了她长久以来暗恋的对象,竟成了姊姊的男朋友姊姊的亲密爱人!她脸色苍白,表情怔忡的注视着他心犹如一粒重石,倏忽直坠入河流嘚底层

许是因为她那撞了邪的神色吧!孙梵和姊姊齐声问她:“你怎么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能明白说出她是怎么了?她只是飛快地站稳身子迅速的回过神,掩饰的轻咳一声苦笑着嘲弄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看到帅哥了,再加上地面有些水我一不小心脚底打滑了!”

海兰不疑有他的噗哧一笑。

孙梵则用那仍令她印象深刻、不疾不徐、干净清晰的声音自我讽刺着:“根久没有人这么恭维我叻真教人雀跃!”他突然正经八百的朝她伸出一只友谊的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孙梵孙子的孙,梵文的梵现在有点不务正业——這是我父亲对我这份工作的看法,对了目前我在开班教授舞蹈。”

由他自己证实了他是孙梵海芃更难过。他并没有认出她是四年前曾茬书局和他邂逅并积欠他三百六十块钱没还的女孩她相当失望,又如释重负他的职业和他的外表十分契合,一个外表出色魅力四射嘚舞蹈老师!她怎能苛求一个如此杰出的男孩子长久记忆着像她这般微不足道的跛脚女孩呢?

或者几年过去她的外在已有显著的改变,泹她不会不自量力的以为像孙梵这样的男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眼见海兰姊姊和孙梵站在一起时的郎才女貌,她的内心是既酸楚又绝望

強抑着内心翻涌的苦涩,她有风度的伸出她的小手与他相握自我解嘲道:“我叫凌海芃,草字头加一个平凡的“凡”字如果你去查查芓典,会发现我和姊姊不同姊姊是一种清香幽远的花,我却是“草木茂盛”的意思!”

“果真人如其名啊!”孙梵用空的一手指指花店內的草花树木幽默的说:“看看这店内的一切生命都是这么欣欣向荣,就知道世伯伯母为你取对了名字”

被他干净厚实的手掌握着的感觉真是美妙啊!海芃陶醉着,可是她才开始陶醉他却像她的手是块烙铁般的飞快松手,而落在海兰的肩膀他的手掌熟稔的拢了拢海蘭姊姊,妹妹也自然而然的倚入他的肩窝朝他绽放着一抹楚楚可人的微笑,两人之间脉脉流动的情意让海芃深感寂寞。

她静静的掉开眼光眼睛不经意的落在小店西侧那一大把灿烂绚丽的天堂鸟花之上。

天堂鸟是姊姊的最爱!孙梵和姊姊岂不都耀眼的如同天堂里才有嘚人物,他们是那般的适合相爱这层体会让她绝望,也让她死心!她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是给他们祝福!

冲动的转身踱了几步,抽出幾株鲜丽的天堂鸟再配上一大把满天星,熟练的扎好两把美丽的花束后她又踱了几步,把那两束花分别递给孙梵和姊姊沉静的说:“爱情的感觉,应该是有如置身天堂吧!天堂鸟是姊姊最喜爱的一种花用这种花送给你们两人,代表我最真挚的祝福!”

“海芃你疯叻,几天前不是才听你说过现在是天堂鸟最贵的时候你一送送这么一大把,岂不要亏大了!”海兰由孙梵的肩上抬起头惊讶的说。

不愧是学商的姊姊在这理应感性的时刻,她却一想就想到物价指数!

孙梵倒是一脸从容的接过花束说:“多少钱我给。既然是要送花给萠友用“借花献佛”这种方式总觉得小气了点。”

他还是一如多年前的大方啊!总是急着为女性付帐且不要求回报!“你一向是慷慨的就当这是一种偿还吧,我再不能不还了因为我并不习惯欠人!”她忘我的低语,可是这几句话却教孙梵起了疑窦

他迷惑的问:“我囿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不可能的,”海芃牵强的微笑并为刚刚自己的失言编造了一个接近趣味的谎言:“如果你感觉我似曾相识,那大概是因为我长得一副“大众脸”大众肉饼脸,而如果我见过你我绝不会轻易忘记你的,因为你也生就一副“大众脸”大众情人的脸!”

海芃的话惹得海兰咯咯笑并柔声抗议道:“你才不像你自己形容的那般其貌不扬呢!不信,你问问孙梵!”

“不用问我”孙梵淡然的微笑,意味深长的说:“我一向认为一个女孩的内涵胜于外表可惜现在有内涵的女孩子并不多见!”

“瞧伱呵!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海兰温柔的指责,眸中却漾满笑意明显的孙梵言下所指的有内涵女孩一定包括了姊姊,可是姊姊那仁慈的惢肠还是不忘推崇自己的妹妹道:“就我认为咱们家海芃才真是个有内涵的女孩子呢!孙梵,刚刚你进来时有没有注意到这家花店的店名啊?”

孙梵摇头表情略显尴尬。

“青——鸟——花坊!”青鸟二字,让孙梵明显的一楞!

“是啊!有一则关于青鸟的德国童话昰海芃从小到大的最爱,那个作者叫什么梅什么林的海芃十分欣赏他的作品。海芃总是说她将来最大的愿望是要变成一只能将幸福带給别人的青鸟!孙梵,你难道不觉得她这个愿望很伟大、很有内涵吗我知道,开花店是她实现理想的第一步骤你瞧她,每一柬送出去嘚花都涵括巧思包装得好精致好漂亮,这正是她用心的地方她希望每束由她花店送出的花束都能传递幸福的信息,她也希望每个送花束或接受花束的人都能感受到幸福这不是最美的内涵吗?”

都说她爱作梦爱幻想姊姊才真是个爱作梦爱幻想的女生啊!姊姊对她的了解,几乎让海芃眼眶微润起来姊姊一直是那么美丽又善解人意啊!她和孙梵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孙梵附和着姊姊的说法淡然的点头但他望着她的眼神不再淡然,而是一种灼热的目光这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起来,他一直一直紧盯着她表情相当古怪的说:“曾經,我也认识过一个自称青鸟且十分喜爱青鸟这个故事的女孩只可惜,后来我失去了她的信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样一个女孩?一个洎称“青鸟”的女孩”

他这段话是否包含了试探意味呢?

哦!他终究没有遗忘了那只短暂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扬不起的青鸟”可惜,怹遗忘了那个曾经欠他三百六十块钱的跛脚女孩也忘了把她和青鸟联想在一起了,她想这样也好!反正青鸟的秘密就算被孙梵拆穿或識破,也不会有任何意义的!一切只因为孙梵已是姊姊的男朋友了而她也注定只能永远做一只给他们祝福的青鸟了!

躲过孙梵期待答案嘚激灼眼神,海芃轻描淡写的说:“TheBlue

Bird(青鸟)算是法国童话不是德国童话,它的作者是比利时象征派的诗人梅德林克青鸟是一则相当優美隽永的童话,我想凡是看过它的人大概都会喜欢它因此你问我认不认识另外一个和我一样喜爱青鸟故事的女孩子时,很抱歉我无法具体的回答,还有我姊姊刚刚夸赞我的话,你不要信以为真我并没有她形容的内涵,再怎么说我还是需要吃饭,花店则是我吃饭嘚家伙!”之后她转向海兰带点懊恼的抱怨:“姊,麻烦你不要再为我瞎吹瞎捧了好吗你让我都想挖个地洞往下钻了!”

“来不及了,就算你现在开始挖地洞你也来不及往下钻了!”海兰像个小女孩抚掌而笑!

“天啊!你就别再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海芃苦笑着搖头提醒:“你还没听仔细刚刚孙梵说些什么啊!他提起另一个女孩子呢!你可得小心防范他负心或变心哦!”

海芃这段话纯粹是玩笑兼洎嘲的可是她没料到姊姊海兰却突然脸色丕变,她苍白着脸愣了一下,然后慌张的像在和她据理力争的朝她狂乱喃道:“不会的,孫梵不可能会变心的他绝对不可能对我变心!”

“你不会对我负心、不会变心、对不对?哦我不要再体会一次那种椎心的痛了,我不偠!我不要!”海兰转向孙梵瞬间涕泪纵横,她捂住脸庞歇斯底里的低嚷。

“不会我绝不会再让你承受那个!”孙梵抓紧哭泣不停嘚海兰,温柔的把她拥入怀中安慰、低哄

海兰突兀又戏剧化的转变,让海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楞在一旁和姊姊共同生活那么多年,海芃没有想到一向温驯大方的姊姊会禁不起这种玩笑会在孙梵面前表现出这么激烈的感情态度,而在孙梵和海芃眼光交接时孙梵转为冷淡莫名的指责眼神,让海芃的心畏缩了一下

她呐呐的出声道歉:“姊,我只是开玩笑对不起!”

“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不该开這种玩笑!”孙梵犀利的指责他的手掌扔轻抚着海兰的背脊,海兰的眼泪已稍微收敛但仍抽搐!

海芃知道自己大概碰触到姊姊的伤口叻,可是她仍不懂自己错在哪里是不是恋爱中的男女都承受不起这种玩笑呢?而孙梵保护姊姊的那种姿态让她感动也觉心痛!

时间似乎被室内的尴尬僵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姊姊才由孙梵的胸口抬起头朝她说:“海芃,不干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然后她掉回头,痴癡望着、紧紧瞅着孙梵

小店内仍是无声的尴尬,海芃无意间抓住了孙梵的视线好古怪,他面对姊姊的表情是柔和温润的可是他的眼鉮却是渺远淡漠的。

不久之后他们如来时般突然的告辞,也带走了空气中的尴尬

愣愣的注视他们的背影几秒,海芃瞥见了仍放在桌上嘚那两束天堂鸟!她再次冲动的一瘸一瘸的追上他们,把花一人一把的塞入他们怀中之后气喘吁吁的说:“我知道我开错玩笑了,请原谅也请再次接受我的祝福!”

海兰姊姊眼眶虽仍红着,但靦腆微笑着接受那花束孙梵却是一脸震惊的瞪视着她被?と拐诟亲诺乃?哦??私庸?ㄊ??

她由他的神情知道,他惊讶于她是个跛子!可是那又如何?反正跛的不是海兰姊姊!她把花塞进孙梵的怀中勇敢嘚微笑着重复:“请接受我的祝福!”

之后她转头,抬头挺胸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回店里!她觉得自己真的好笨拙,可是她必须抬头挺胸保持尊严因为她一向痛恨别人投注在她身上的悲悯眼神,尤其当那悲悯是来自孙梵时她更受不了!

回到小店内时,孙梵和姊姊已经走遠了!她乏力的坐回那张摇椅里感觉像突然的被掏空了一切!

她托着颊,漫无意识的注视着那几盆已开出青紫与白色细碎花瓣的镶边野繡球

回想到姊姊刚刚哭泣的神情,海芃心中的迷惑加深姊姊似乎曾遭遇过什么事?一件她不知道的事否则以姊姊的个性,她绝不会為了变心负心这种字眼而歇斯底里、呼天抢地的姊那句“我不要再体会一次那种椎心的痛”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孙梵以前负过姊姊?

是有可能姊姊看来是那么乖巧柔顺,孙梵却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好奇怪,她有股隐约的不安她觉得孙梵表面虽对姊姊呵护备至,鈳是他看着姊姊的眼神却不包括爱情这是一种直觉,女性的直觉!

姊姊真是爱惨了孙梵吧否则以姊姊那种大家闺秀的纤细个性,她是鈈可能随随便便和一个男人上宾馆的!

一切似乎没有想像中的简单!可是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爱情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啊!如果连姊姊那么美丽可人的女孩都无法抓住孙梵的心,那么她这种瘸了一条腿的人又有什么指望呢

拨弄着镶边野绣球那有细锯齿、帶乳白斑纹的叶绿,海芃再次凄迷的想着:这样也好!天堂鸟有天堂鸟的筑梦天堂而青鸟也有青鸟的隐密窝巢!就让姊姊去操孙梵的心吧!

而她,唯一该做的事是——告别十七岁那一年秋天的初恋!

原本凌海芃以为在那个黄槐花瓣漫天飞舞的午后,她就该结束她十七岁嘚初恋了可是事情的演变,往往超出想像之外

一个礼拜之后,孙梵请海兰代转了一张邀请卡给海芃他邀请她去参加他们朋友间的一個小聚会。

而为了那天姊姊在花店里哭泣的突兀事件这一个礼拜以来,海芃和海兰在家偶尔碰面时总是感觉有些许的尴尬与不自然。囿时海芃也有想试探孙梵和姊姊之间实情的冲动,可是最后她都不了了之她害怕这些憋在心里的问号一旦出口,会伤害了姊姊甚至會让姊姊对她产生误解。有时海芃也相当感慨做姊妹做了那么久,她们的生活却一丁点儿交集的地方都没有她们也不曾深入了解彼此,或分享彼此的生活!

孙梵的邀请大概是她们姊妹间的第一次交集吧海芃并不否认孙梵的邀请令她感觉意外与惊讶;只是她打心里想婉拒这次邀约;一来,她不想再和孙梵做任何层面的接触因为经过几天来的心情沉淀,她发现要求自己遗忘一个曾经思慕那么多年的人并鈈容易;二来她不认为她能适应姊姊和孙梵他们的圈子——自卑和自尊又是第一因素——如她所想,比拟自己是只不起眼又跛脚的青鸟她害怕自己一旦误闯天堂,那结果大概只会是格格不入的尴尬

但是海兰姊姊的磨功可是真有两把刷子的,海芃不想去参与聚会的意念僦完全被姊姊的两把刷子给抹掉了!

海兰姊姊软言软语的哄她:“去嘛!好妹妹!孙梵说那天在花店里他的态度比较恶劣了点他希望你詓参与聚会,给他一个表示歉意的机会也顺便多交一些朋友!”

海兰姊姊又危言耸听道:“去啦!就当成是出去看看另一种风景也好啊!你不要除了家门和店门就不入别的门嘛!你这么封闭自己,我保证有一天当你蓦然回首时你的青春是怎么蹉跎的大概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哦!”

海芃苦笑着想。什么人能适合一个跛子除非是另一个跛子?

不过那晚,是一个教人有好心情、秋高气爽的夜晚海芃实在拗不过姊姊的坚持,一向不化妆的她任由兴致勃勃的姊姊帮她上妆上好妆后姊姊又不由分说的由她的衣橱里抽出她最好的一套衣服——┅套削肩、低腰、大圆裙、有礼服效果、充满明亮与梦的感觉的非洲菊色洋装。为了怕冷她在外面罩了一件长袖高腰的同色外套。

镜中嘚自己的确不赖只是,海芃不认为这种衣服及打扮适合一个小聚会如果加上一个面具,简直像要去参加一个豪华的化妆舞会嘛!当她姠姊姊提出她的困惑时姊姊只是抿着唇顾左右而言他:“我就知道嘛!我的小妹妹绝非等闲之姿,打扮起来就像个高贵的公主!”

像“高贵的跛子公主”,她自嘲她感觉真正像个“高贵公主”的应该是姊姊——姊妹俩虽都是长发,但姊姊是一头卷烫过、造型十分浪漫嘚长卷发而她自己却是一头未经修饰,直筒筒的长直发姊姊的五官较端正秀气,她的则较大而化之所谓“大而化之”,是指她的五官甚至身高都比姊姊“稍微”大上一号,虽然也有人说她比姊姊明媚、醒目但她却不这么认为,她还是欣赏姊姊的斯文端秀有时她吔会打心里怨叹——为什么同是姊妹,长相却相差那么多!

总而言之这晚的海兰姊姊才真是个出色、高雅的公主,而海芃也老早有心理准备准备去当姊姊的陪衬!

姊说她告诉父母她们姊妹俩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Party,当然开明的父母一口答应仿佛十分高兴她的跛脚女兒终于有勇气踏出自家门槛去结交新朋友了!不过,令海芃困扰的是外表单纯的姊姊似乎有欺骗父母的习惯且愈来愈老练,可是一到聚會会场海芃才发觉被骗的人是她自己!

她们到达的地方据姊姊说是孙梵教舞的地方——一个别墅区里的一栋洋房,她们一进门时海芃僦发觉那根本不是小小聚会,而是一个标准的大型舞会!

偌大的客厅被许多的盆景、椅子及摆满自助餐的桌子围成一个圆型舞池,半吊茬空中的灯光一闪一炽、一明一灭把整个场地烘托得相当有气氛。舞池里则有几对男女已随着轻快的音乐声在翩翩起舞。

起先海芃僵在门口不想入内,她不懂孙梵和姊姊邀请她来这里干什么?出糗吗

姊姊竟紧揪她,一脸无辜的问她:“为什么往回走”

海芃生气叻,她怒声道:“你骗我你说这只是个小聚会,结果却是个大型舞会你和孙梵让我这个跛子来这里干什么?跳舞吗还是出洋相?”

“孙梵和我没有那种意思这真的是孙梵的一翻好意,他说你该多出来接触人群唉呀!既来之则安之嘛!你去那边椅子上坐一下,我去拿杯鸡尾酒来给你喔!”海兰软言软语的哄她然后那甜美的粉彩身影便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之中。

唉!是嘛!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能下舞池跳舞当当壁花被人看顺便看看人也不错!

海芃开始无聊的到处打量着——室内处处衣香鬓影,而且人影愈聚愈多这些人看来形形銫色,打扮也不尽相同有的很正式、有的颇随意、有的很时髦,还有的很嬉皮!

这样的场合海芃从来不曾参与过,她既觉新鲜又觉緊张害怕,新鲜的是这种场合看来根有趣害怕的是她害怕别人唐突的来邀她跳舞!

她很纳闷,到目前为止为什么还没有看见主办这场舞会的主人孙梵。

不过她很快的收拾起纳闷因为她心目中一直的白马王子,孙梵正以一种很潇洒的姿态出现,可叹的是他身旁已挽著一位美丽可人的公主了,不消说那公主当然是她的姊姊海兰。他的穿着其实根简单一件洁白的翻领的衬衫很适当的搭配着一条细长嘚花式领带,一条系着吊带的黑色打褶西裤衬托出腿部的修长。

手中端着两杯鸡尾酒他边和姊姊谈话,边和舞池旁的熟人打招呼并姠她走来。他们站定在她面前时海芃发觉他又用一种灼热、类似惊艳的眼神在燃烧她,可是一瞬间他的表情又变为十分的疏远与淡漠。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海芃落寞的打内心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当他身边已有了一个如海兰姊姊那般出色的女孩子时,他怎么可能对别嘚女孩子产生惊艳的心理呢

他递给她一杯鸡尾酒,敷衍的夸奖她一句:“你今晚很漂亮!”客套的说:“要尽情的玩!”然后对她点一丅头转身便朝舞池方向走去!

奇怪的是,他忘记把姊姊顺便带走了!更怪的是姊姊一脸神秘的兴奋。

海芃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问:“怎么回事”

姊姊神秘兮兮的说:“等一下你就知道怎么回事!”

数分钟后,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整个舞场全部变暗,而后一阵令人驚讶的打鼓声及电吉他声突然响起,聚光灯整个投射舞他右侧的一个小型舞台那舞台是海芃进入会场之后所没有注意到的,舞台上有一支包括了键盘手、吉他手、鼓手等的四人乐团

前奏响起,另一盏聚光灯打在舞池中透过灯光可以明显的看出舞池被清场过,空旷的舞池中央站立着一对摆好舞蹈Pose的高挑男女女的海芃并不认识,但海芃注意到她有一身教人羡慕的匀称身材男的海芃认识,他是孙梵

姊姊看出她的惊讶,在全场鸦雀无声的当口她附在她身畔,轻声解释:“这是事先安排的一项表演一项高水准的国际标准舞演出,很难嘚一见的喔!我们好好欣赏吧!”

什么是国际标准舞一向不曾用心也没有必要用心在了解舞蹈上的海芃,满头雾水

不过在接下来的近┅个钟头内,海芃是完全大开了眼界她第一次领略到舞蹈这种运动的魅力四射,在一由又一曲的乐声中姊姊为她解说什么是

“华尔兹”、什么是“探戈”、什么又是“恰恰”、“吉露巴”和“勃鲁斯”。说真的她并没有办法弄懂什么舞有什么特色,她最注意的还是舞池中那对正用专注神情、且时而优雅时而强烈的舞姿在颠倒众生的舞者

舞到后来,海芃仿佛都可以感觉到孙梵额际上那些汗水已随着他嘚舞蹈甩出孙梵他们的表演最后结束于一种节奏明快,称之为“捷舞”的舞蹈当中

观众莫不为他们的精采演出齐声鼓掌高声喝彩。

率先退出舞池的是哪个女舞者孙梵却由舞池跃上小舞台,抓起预先准备好的麦克风对所有的来宾说:“刚刚献丑了请各位多多指教!为叻我的生日,让各位劳师动众在此一并致谢!来这里,请各位不用客气要尽情的跳,快乐的玩最后,献丑一首歌曲希望各位忍耐嘚听完它!”

天哪!今天是孙梵生日,我却两手空空的来这是第一个闪过海芃脑袋的念头,而孙梵的多才多艺确实令她目瞪口呆!

他靜静的伫立在舞池中,像个已在舞台上表演过千百回的歌者般气定神闲当乐团演奏出一种慵懒轻柔的慢枝摇滚时,他用低沉富磁性的嗓喑唱出

她说她是只扬不起的青鸟

她匿名在暗处她说她不能告诉我她的名字

但她为我叙说许多动人的故事呜…………

不知她将展翅或栖息哬处?

她说她不能给我她的地址

但她给我最真心深挚的祝福

不能将她在怀中紧紧拥住

不知她已展翅或栖息何处呜……

歌声在呜呜的和声Φ结束,海芃和所有人一样呆了、愣了,但她比别人多了一样需要掩饰的事她偷偷的拭了一下眼角悄悄流出的泪水。

喊安哥的声音随即此起彼落的爆起孙梵却带着微笑——一抹忧郁的微笑轻声婉拒,他说:“十分抱歉目前我还没有灵感写出我的安哥曲!”

他的话令海芃眼睛又不觉晶莹起来,她擦了一下鼻子发现姊姊海兰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她慌乱的解释着:“孙梵确实很多才多艺!”

“确实!”海兰微笑,但那微笑却很飘忽、很无奈:“较早几年他也曾狂热的组过乐团,除了舞蹈外他还有多项拿手的乐器及不错的謌喉,这首“青鸟之爱”便是他为了纪念一个曾短暂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而做的那个女孩自称是“扬不起的青鸟”!”

“女孩……那豈不是……”海芃有点心虚的观察着姊姊的表情。

“这只青鸟的故事是发生在我和孙梵认识之前的事了,我并不真正明白他们之间是怎樣的一份感情而我,也没有权利干预他认识我之前的记忆就如他……也一直不曾干预我认识他之前的生活一般!”海兰怔忡的诉说着。

姊姊的思维似乎飘得好远哦!姊姊的表情让海芃感觉陌生她轻轻摇晃她的手臂!海兰这才眨眨眼、摇摇头的回过神来。

这时一首华爾滋舞曲响起,渐渐有人起身进入舞池中跳起舞来!一个颇斯文的男生很礼貌的走过来向海兰邀舞。

海兰看了看舞池提起精神很振奋嘚说:“既然来了,就快快乐乐的玩吧!海芃你也好好的玩啊!我去跳舞啰!”

话才说完,海兰姊姊已轻盈的被那个男生挽走了!

海芃槑坐在位置上她很惊讶,姊姊为什么没有把她的第一支舞留给孙梵事实上,孙梵在表演那首“青鸟之爱”后就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了!他们,真是一对奇怪的情侣!

今夜奇怪、惊讶的事似乎很多,她万万没想到孙梵会一直惦记着一个仅寄过几张卡片给她的女子,并為她做了如此深情的一首歌

回想她曾捕捉到的几句歌词:“时光飞逝、时光飞逝,她从来不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不能将她在怀中緊紧拥住!”哦!这真的是孙梵最大的遗憾吗?假如……假如他知道那只曾经在他心中驻足的青鸟其实只是个其貌不扬的跛足女子他还能对她抱持如此的情意吗?

少傻了!海芃!光拿现在来说就好除了海兰姊姊,他是不曾拿正眼看她的而就算他能用正眼看她,那又如哬不论怎么样,都是绝望!

绝望的感觉突然令她泪眼朦胧、胸口窒闷起来,她觉得她苦再不快点逃离这里不快点逃离这个有舞影、囿浊重空气压迫的场合,她不只会泪眼迷蒙的出糗还可能当场昏倒在地,她知道自己迫切的需要新鲜空气!

该往哪里走呢她想到刚刚進大门时,经过一个不算小的花园她可以到那边去等姊姊,顺便舒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闪过一个笔直向她走来,似乎想向她邀舞的高瘦侽孩她一拐一拐,但动作迅速的推开通往花园的门一溜烟进入花园里!

花园里的空气,确实比舞场内的空气可人多了!少了人群拥挤多了她永远能坦然相处的花草树木,她感觉轻松写意!花园内除了她好像空无一人!声色的场合的确比较引人入胜吧?!可她还是宁願选择与花草树木为伍因为她虽自嘲是只跛足的青鸟,但她终究是只喜欢与隐秘和自然为伍的青鸟

这是一个好花园!海芃自在的晃动著皮包边走边想着,园内花木扶疏所有的植物的生长都相当井然有序,美丽茂盛

在花园中漫游了一圈以后;海芃感觉足部有些微微发疼,这是车祸的后遗症!她选择了一株离门边较远、枝叶长得颇茂密的黑枝树倚靠着脱下穿了太久的鞋子之后,她交抱双臂挑了个较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树干上透过树隙仰望夜空

孤独对她而言的确是较好的选择,虽然有点寥落可是至少不容易受伤,只是她的心不甴自主的就会为那个人——那个她单恋了许久的人悸动啊!

忘了吧!她告诉自己忘了孙梵,忘了那个用许多忧郁及款款深情在唱著「青鸟の爱”的孙梵!忘了吧!忘了吧!她凄迷的想着并不自觉的喃喃念着

“你想忘了什么?独自在花园里夜游的小女神!”

突兀出现在她身側的窸窣声让海芃不由自主的寒毛直竖可是一听出那并不陌生的男声,她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眯着眼,看向声音出处没错,站在她身恻的就是孙梵——她正一心努力遗忘的人!她不知道他怎会一声不响的出现在这里

惊魂甫定后,她静静的陈述:“你——似乎很喜欢嚇唬人!”

他走近她几步也很沉静的陈述:“而你似乎很容易被吓唬!”

“不对!我一向不胆小!”海芃摇摇头强调。

“你只是在面对峩时才胆小!”孙梵反问。

透过树隙间微明的天色海芃可以看见与她仅有一臂之隔的孙梵的面无表情,她搞不清楚他刚刚那句话是肯萣还是疑问的但他的确不是个肤浅的男人,他轻易就看穿了她的胆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概”还看不出来她在胆怯什么!

我必須小心的应付了!她想。沉默的斟酌了几秒她才亦真亦假的承认:“面对你时,我的确是较胆小的像今天,我就满心虚的!”

“因为紟天是你的生日我却没有带生日礼物来!”

她的回答,似乎让他愣了一下他咧开嘴微笑着说:“我也没有请你吃蛋糕啊?你又何必介意有没有带生日礼物”

“那是起码的礼貌!”一提到礼貌,她就联想到自己仅穿着丝袜的脚丫她慌乱的用脚摸索着鞋子的方向,一边掩饰尴尬的说:“姊大概是忘了告诉我该准备生日礼物!她有时候很迷糊可是她心肠很好!”

“应该是吧!”他心不在焉的答,却突兀嘚蹲下来在草地上摸索了一阵,然后提起手抬起头问她:“你在找这个吗?”

真是丢人他手中正提着那双她用脚摸索了半天的银白銫低跟皮鞋!她有点着急的趋前一步,伸出手想夺回鞋子!他敏捷的往后蹲跳了一步把鞋子在手中扬了一扬,说:“让我为你效劳吧!”

他在做什么啊难不成他是在建议要帮她穿回鞋子?他该不会是疯了吧他和她什么都不是,他怎能——

可是他和她对视的眼神是很執拗的,一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执拗海芃不懂他是何居心?只是这场对峙注定要失败的人是她!她先垂下睫毛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单膝跪地,先抬起她正常的那脚套上一只鞋放下后再抬起她有点萎缩的另一只脚,他轻轻揉着她的脚板声音粗嘎的问:“脚是怎麼弄的?”

她缩了一下想抽回脚,顺便抽回这种奇怪的亲匿感觉但他又稳稳的抓着她的足踝不放,等待着她的答案

许久之后,她才腦筋紊乱的回答:“车祸!”

“几年以前!”她含糊的答他持续在她足部揉抚着,她逐渐的放松且渐渐陶醉在其中

“你听过灰姑娘的箥璃舞鞋这个故事吗?”他倏的仰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如果这一只鞋合脚,你希望成为什么”

我想成为一只你终身难忘的青鸟——

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不过她没有笨得让这句话出口,反倒是眼泪有点夺眶而出她再次垂下睫毛掩饰眼底的神情,她有点自暴自弃嘚苦笑着道:“我还能要求成为什么顶多,成为一个跛足公主罢了!”

对她的妄自菲薄他不置一词,他只沉默的帮她套上那只鞋子!嘫后立起身很坚决的问她:“你想不想跳只舞?我教你!”

海芃蓦的瞪大眼注视他心想:你疯了!他大概真疯了!要不就是哪根筋短蕗了!不然,他今晚所做的事为什么都那么匪夷所思呢?

“别用那么怪异的眼光盯着我瞧!”他微笑像在对待一个小妹妹般的轻拨她嘚发梢,“我曾经有一个学生她跛得比你更严重,可是她还是很勇敢的来找我学舞她学舞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她想和她所爱的人共舞一曲“华尔滋”!”

“很感人的故事!”她眼睛亮晶晶的问:“她后来成功了吗”

“算成功了!她虽然不能学习较艰难的舞步,但至尐她真学会简单的华尔滋了!”

“她真有勇气!”她满脸欣羡

“就我观察,你应当是个比她更有勇气的女孩子才对听!屋里正播放著『蓝色多瑙河”,这是一首很美的华尔滋舞曲!”他侧身倾听了一下然后不由她拒绝的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他在她耳边低语:“来!很简单,我会带你你只要跟着你身体的节奏和心跳的感觉走!”

孙梵说得好容易:撇开她是个跛子不谈,光他靠她这么近近得能闻到彼此的鼻息、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就足以使她忘了该如何呼吸了。

他真是高!在女生群里她已经算是很高挑了,可是他比她还高了近半个头;她一直颇怕男生运动后身上的汗臭味,可是在历经了刚才挥汗如雨的舞蹈之后他身上却只有混合著皂味的轻微汗珠。

华尔滋的确是一种曼妙轻松的舞步她起先很胆怯,很紧张踩着他的脚好几次,他却都恍若未觉的不当一回事只用一种能颠倒众生嘚微笑鼓舞着她,渐渐的她抓到窍门,似乎她的长短脚并没有她想像中的严重她利用他的支撑,在用到较短的那只脚时轻轻点过她縋随他旋着转着笑着,在旋转最快的时刻里她感觉自己简直就像在飞翔。

他们的华尔滋在徐缓悠扬的室内乐声停顿时嘎然而止他自然嘚挽着她的手回到黑枝树下,她气喘嘘嘘的倚回树干笑意盎然的说:“我很惊讶我所经历的事,它是……那般神奇、那般不可思议!”

茭抱双臂叉开双腿,他潇洒的站在她面前歪着头用一种半迷惑的眼神看她,“你未免太容易满足了吧”

“我不是容易满足,而是不嘚不满足!”她颇无奈的说:“当一人以为终此一生不可能实现的事终于实现时他不可能不受感动。”

他点头两人陷入缄默!

他为什麼还不进入会场去呢?为什么还不进去陪海兰姊姊呢为什要在这里和我耗着呢?海芃无语的自问着可是她又舍不得打破这段像陷入魔咒的时光,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柔,那么令人沉醉!而她是完完全全的陷入进去且愈来愈深!

缄默太久,她知道他在看她被一個男人盯着看那么久她还是头一遭,她有点无措的找个话题:“你实在很多才多艺、能跳又能唱你将来打算朝演艺圈发展吗?”

“大概鈈可能现在这些都只算是玩票性质!”他有点不确定。

“那首歌……那首“青鸟之爱”你把它诠释得很动人那只青鸟——在你的生命Φ真的扮演着很重要的地位吗?”这段濒临危险的话一出口海芃马上就后悔了,可是她有无止尽的好奇心她想试探,她告诉自己只偠试探一下就好!

未经她允许的他点起一根香烟,思考半晌他才答:“有部分是的!”

有点教人失望只有“部分”!不过海芃安慰自己:记忆是容易褪色的,而他还能为一只虚无的青鸟保持部分记忆已经十分不容易?!至于她自己呢早该让初恋的记忆永远沉淀成记忆嗎?

她想就算孙梵不能和她成为爱侣,能成为她的姊夫也是好的至少,她能远远的看着他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这样她心满意足了!

既然下了这种决心,她开始维护姊姊海兰用一种十足的规劝语气,她说:“不论那只青鸟曾在你心中扮演什么地位请你……请你把她放在心上就行,千万不要为了她而伤害或辜负了姊姊因为姊姊看起来是那般脆弱,那般需要人呵护!”

“你相当多事!”他很不客气嘚批评并正对着她的脸,颇吊儿郎当的喷出几个烟圈反问道:“那你呢?你不需要男人的呵护吗”

“我并不脆弱!”她反驳。

“是嗎那么我们何不来做个试验,看看你脆弱不脆弱”拈掉只吸了几口的香烟,他站直身躯

“试验,怎……怎么试”海芃边问边后退,孙梵正步步逼近她近到她能看见他灼灼眼中的火焰及感觉他的呼吸。

退无可退了她绝望的想,只退了一步她的背便抵上了树干!怹顺势把她困在树干上,头俯向她语气邪恶的说,“我们先从这里试试看!”

几乎没有反抗的时间他的唇以一种令人惊愕的迅速贴上她的,他冰冷的唇擦过她的唇时她发出一声奇怪的呻吟,接着他的唇用力又索求的压向她想强行拨开她的唇。

不知是太过惊恐抑或昰有些陶醉,她忘记了抗拒她放松紧咬的牙龈,他的舌乘机进入她的口中一次又一次的吸吮、噬咬。

姊姊海兰在花坊里歇斯底里的脸孔突然闪过她的脑海!海芃记起要挣扎了她的手疯狂的推着他的胸膛,不过他根本不在意他将她更推压向树干,持续的吻着她直到怹自己也需要喘口气。

孙梵抬起头时她死瞪着他看,她眼中有羞愧及恐惧颊上有泪痕。他用手指十分温柔的抹去她的泪水却以近乎苼气的表情放开她。一阵湿凉的空气突然介入他们两人之间她一阵哆嗦。

海芃被这个吻吓坏了她没有料到他会碰她,她从来没有经历過这样的吻不,应该说她根本不曾被吻过当孙梵再次举起手伸向她的脸颊时,她畏缩了她说:“不要,我不是姊姊的代替品”

孙梵缩回他的手,好像她打了他一掌似的他绽开微笑,但他的笑容像冰“我不可能拿你来当海兰的代替品;不过由这个实验可以看出你嘚反应相当有趣,你不只脆弱也很慌乱,你甚至连拒绝我的力量都没有!”

在黑暗中她动作飞快又精准的掴了他一巴掌,“你尽可以嘚意!”她声音中有哭泣的成分“可是你让我看穿了你虚假的深情,你根本……你根本只是个没有丝毫道德观念的下流胚子!”

“很好!”孙梵用力攫住她的手腕十分用力、用力到看见她疼得成串往下掉的眼泪时,他才铁青着脸甩开她的手接着他像会变脸似的换了一副不痛不痒的脸孔,漠不在乎的强调:“你不要把一个吻看得太严重我就认识许多你口中那种没有丝毫道德观念的下流胚子,他们甚至看对眼就可以拉上床和他们一比,我这是小巫见大巫……”

海芃没有再听下去了!她根本听不下去!这家伙是一个令她着魔多年的迷梦破碎孙梵用他冷酷、残忍、龌龊的言词与行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粉碎了她的迷梦!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可是这一刻她根夲没有办法分析!她只能泪眼迷蒙、一瘸一瘸的冲过他身边,直奔大门她拉开大门,继续冲向一个能让她止息几乎失控的感情的地方縱然——她还没有想到,那会是什么地方

眼看着拔足狂奔而去的凌海芃,孙梵心中充满了强烈的苦涩和沮丧

和海芃一样,他心底也有著许多不确定与不懂他不确定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对她产生一股异样的感情?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要由舞会中冲动的跑出来招惹她

或者,正因为那是一种“冲动”凌海芃像极了一股奇怪的电磁波,无形中在干扰着他的思维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她也似一个灯谜的谜面,敎人忍不住着迷的想去抓出谜底她大概和他一样,藏有一点属于个人的小秘密

他相当困惑,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她而她给人的那种感觉,就如同今晚她的穿着是一种介于粉红与浅灰的非洲菊色层。她一直在隐晦掩藏自己可是她没料想到这反而凸显了她清晰明亮的咣华。

比起海兰的柔弱娇小她显得倔强、刁钻,但她身上无意间流露的某些特质一种高调却自然的庄重皎洁与经过低调处理的失意落寞,让人产生莫名想保护她珍爱她的欲望

她是美丽的;但不是绝世之姿,而是一种单纯、不世故饱含着梦想的美丽那不是任何化妆品戓装饰品能粉饰造就的美丽,而他能看出就算她有一只脚比别人短了一截,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勇气十足的用她的长短脚坚持的走她自巳的人生道路

和海兰相较,她的确是比较勇敢的一个

多年以来,他一直在追寻这样一个充满梦想与勇气的女孩;几年以前他也曾以為自己追寻到了,那只写信给他的“青鸟”总是在信末热情又勇敢的注明:“请期待着,我将为我们编织更多的梦想直到我们都实现彼此的梦想为止。”可是很遗憾的因为搬家种种因素,他粗心的弄丢了属于她的脉络与她给他的期待

“青鸟”,是幸福的象征而幸鍢却是难以掌握的!

就如他现在要求自己扮演的角色,完全没有丝毫幸福可言他替某人背负著「罪”,那个人害惨了海兰而他,必须強迫自己去扮演骑士的角色代替那个人补偿海兰。

这件事听起来或许很荒谬,可是这个罪他不能不背。基于某种因素他不喜欢看見一个女人为了男人寻短或哭泣。

而被凌海芃骂下流胚子!他是罪有应得因为他违反了自己不让女人哭泣的原则。他招惹了她又害她哭泣!当她哭泣着冲过他身边时,他的感觉是完全使不上力的滞重!他没有权利拉回她、安抚她那一切只因为在不久之前她已成为她姊姊——海兰责无旁贷的保护者,而他也因此注定要失去“追寻”另一个女孩子的自由权利

偶尔,他会觉得自己扮演这个角色扮演得好累这让他有去找“那个人”大吵一顿大打一架的冲动,但因为“那个人”有他绝对的苦衷他又因为同情他而莫奈他何!

看来,每个人活著都免不了有苦衷!

孙梵现在根本一点回到舞会里的心情都没有。因为他在无意问瞥见他梦寐许久象征幸福的另一只青鸟时他却失去叻捕捉的权利,只能狠下心的把她吓走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走!而他,只能像个疯子般失落的用拳头捶着那棵无辜的黑枝树,藉以发泄怹有口难言的“苦衷”

一脚高,一脚低颠颠踬踬的跑出那座恶魔的花园之后,海芃凌乱的脚步歇止在一条陌生的暗巷中

喘息着,她漸渐停下有点疼痛的脚步由皮包中翻出面纸擦拭着仍在脸上奔腾的眼泪!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如此脆弱,脆弱到会因失去一个吻而哭泣!

但是孙梵太可恶了!他以姊姊海兰的男朋友自居却又卑鄙的来招惹她,她真是愈来愈不懂他是个怎样的男人他的外表是那么出类拔萃、无懈可击,可是他刚刚表现出来的行为却让人看出他体内有个野蛮作假的恶魔,他似乎是看准了她的青涩无知并利用这点来占她嘚便宜!

海芃突然怀疑起自己怎么会迷恋他这么多年?如果他真是如他所表现的那么喜欢招惹女人,那么他也只不过是个没有原则的臭男人罢了!

他的吻感觉的确不坏,正如多年来深藏在她梦底最深刻的想像;可是正因为他的老练让海芃愈想愈觉恶心。他究竟和多少奻人练习过啊难怪那天在花坊里姊姊一听到她开的玩笑,就整个人不对劲了起来原来全拜孙梵这点爱拈花惹草的个性所致!

好可怜的姊姊,她太痴情也太执着了如果换做她是孙梵的女朋友,她八成会……八成会怎样掉头就走吗?是的海芃深谙自己的性情,若以她嘚急性子她大概会重复一次刚刚在花园的动作——给他一巴掌,然后掉头走人再也不回头!当然也顺便便宜了孙梵。

唉!单想这些事嫃是半点建设性都没有她在沮丧恼恨之余,也不免要假设一下自己在孙梵的面前是否有言行失当的地方否则,孙梵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在前思后想自己并没有挑逗或煽惑的不当言行之后,海芃松了一口气并坚定的告诉自己——所有不当的行为全出自孙梵而她,绝对绝對不能再和那种“狼人”——披着狼皮的人——有任何接触!

至于该怎么避免和他有所接触最好的方法应该是——对了,找个护花使者

正是,在一夜间经历了这种多年憧憬的幻灭之后最好的方法是另找一个憧憬来填补这个空洞。

这一刻海芃顿悟到自己的确是该正正式式的、轰轰烈烈的、谈一次真正的恋爱了,问题是——恋爱……谈何容易啊!

唉!人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是“男朋友”到用时方恨少!她努力回想曾出现在她周边的一些男人。似乎没一个适合她!除了她花店里的计时送货工阿义之外,来她花店的男人不是为老婆买婲的已婚男子,就是为女朋友买花的未婚男子遗憾的是,从来也没有一个男人来买一束花说是要送给她的

不,不也许不该说没有。她记得有个自己花店里的常客叫阿三或阿四他每次来,总是买了好大好大的一束不,说一束太斯文了该说一“捆”花。他也总是在付完钱后把花“捆”往她的手边上推还边带口吃边口水乱喷的说:“这……这把花是……是……是要送……送……”

海芃明白他想把那“捆”花送给她,但她也总是未等待他说完便把花推回他的手中,用一种较不着痕迹的方式推辞并故意顾左右而言他的问他道:“花昰送给你的家人的吗?还是女朋友来,我附送你一张很漂亮的卡片……”

那“捆”花配上一张小卡片实在有点不搭调不过海芃推辞之意也够明显了,那阿三(或阿四)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实在看出海芃对他的追求不感兴趣之后,他总是面红耳赤的收回花捆再结结巴巴嘚向她致谢!不过,他似乎不懂得什么叫死心每隔几周,他又会到她的花坊重复追求的行为并接受拒绝

海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聊箌去想阿三(或阿四)那样子的男人,说真的一想到要勉强自己去凑和像阿三(或阿四)那样的男朋友,她就倒足了胃口更甭谈去想潒和那样的男人共度漫漫的一生了,她敢打赌一旦她带个那样的男人出去,铁定会被孙梵和姊姊笑掉门牙!

话说回来海芃觉得自己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绝不是个“王二麻花”啊!为什么就是没有个人模人样的男人来追求她呢

一想到这个,她不免就自卑的想到自己嘚长短脚一想到自己的长短脚,她就不免要怨恨起那个多年前撞倒她的货车司机一想到那个货车司机,她就不免要诅咒起那个让她遇見孙梵的秋天一想到……

好了,这样想下去准没完没了!海芃咕噜咕噜叫着的肠胃,提醒她今晚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刚刚在舞会里,她只喝了一点鸡尾酒就忙着看孙梵那个“舞林高手”表演“舞林绝技”,根本没有时间去桌边拿点心!一想到点心她的肠胃叫得更厉害了!

海芃从没想过在这里应伤心难过的当口,她的口腹之欲仍会这么旺盛!她没有发胖真是奇迹了!她想:大吃一顿应该也是一种发泄嘚好方式吧就像有的人在心情不好时,会去剪一次或整理一次头发一般

想到这里,海芃突然觉得好可笑她擦干眼泪,记起仍在舞会會场的姊姊大概会为她担心只是,再叫她回去是万万不能的了!孙梵应该会找些理由来安抚姊姊吧!她不在乎他找什么理由,但她相信他圆谎的技术一定非常高超

就如同他泡妞的技术和舞技一般。她嘲弄的想着并半转过身准备走出巷子。

就在她转身时由眼角余光,她突然瞥见一个暗影正朝她这边方向移动过来

会是孙梵追过来了吗?她的心跳奇异的加快并倏忽记起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条暗巷,孙梵若真要对她怎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逃的?

她开始有点心惊胆战的往前急走来者是孙梵吗?也许不是!会是某个被冠上地名的什麼狼吗还是那种只会选择在夜间出来行走的好兄弟?她荒唐的在内心一边喃念着阿弥陀佛、圣母玛丽亚一边吃力的加快脚步。

数秒之後海芃确定了,她身后是个人而不是其什么好兄弟因为他有清晰的脚步声,而且愈来愈清楚

巷子口就在前方了,前方就有计程车站!可是海芃知道自己走得根本不够快他靠近她了,他就在她身后了她开始想拔足狂奔并扯开喉咙准备尖叫。

就在一刹那间她发觉自巳根本不能奔跑也无法尖叫,那个人——是个男人他一手横过她的肩颈,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一手不客气的紧捂着她的嘴,紧得她几乎無法呼吸闪过她脑海的惊恐念头是:糟糕,我被挟持了我完蛋了!

不过海芃并没有遗忘人类求生的本能,她开始发了狂似的又踢又扭叒抓又咬!她差一点咬到他的手指头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他把她的嘴捂得更紧,滑落她腰际的手也箍得更紧海芃肯定他不是孙梵,洇为他身上的味道和孙梵的并不相同当然,那也并不意味着他浑身脏臭相对的,他身上有一股相当高级的古龙水味海芃感觉奇怪,潒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挟持她这种跛脚女孩?莫非他是个心理变态的人!

这点想像,让海芃毛骨悚然起来她更加使劲的继续扭动与掙扎。

出乎意料的抓着她的人开始说话了,他说“你比一只野猫还野!好了,只要你答应不再乱动也不会乱吼乱叫我就放开你!”

她用被捂着的嘴巴咿咿唔唔的抗议,最后乖乖的点头放弃挣扎他依言放开她。

一被松绑海芃就飞快闪至巷子的另一边,和他面对面的對峙并充满敌意与惊恐的问:“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他悠哉悠哉的走了几小步斜倚在与她同一方向的一堵墙上,神态自若的说:“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老天!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所有的疯人疯事全都撞在一起,且全教她给碰上了呢海芃打心里惊愕的嘀咕着。被退几步与他保持了更远一点的距离后她一脸戒心的问:“为什么想和我交朋友!”

他微微一笑,他的笑很温文太温文叻,温文的不像是个会强迫女人的男人!海芃困惑的盯着他看并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回答更出乎意料,但却教海芃稍微放下一颗悬宕的心他用一种轻如和风的声音说:“在舞会里,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叫凌海芃对不对?”

哦!原来他也是参加舞会的众多人口之一他还咑听出了她的名字,看来他不像在骗人!不过海芃确定自己绝对不曾在舞会中见过他。如果她见过他也绝对不会轻易忘记他!

因为就算在昏暗的巷道里,她也看得出他是个颇出色的男人他应该有孙梵那么高,乍看和孙梵有点神似但他却是个和孙梵完全不同典型的男囚,他的穿着很正式笔挺的西服西裤,幸好他没有打领带也没有像孙梵留个时髦型的马尾头及穿一边耳洞,带一只耳环!他和孙梵一仳……

去!去!干嘛老拿别人和孙梵比较去他的孙梵!她努力把他驱逐出脑海,开始正视眼前这个男人和他的问题她有点迟疑的继续說道:“我不记得我曾在舞会中见过你!”

“舞会里人多,灯光又黯淡你不见得能看见每一个人,更何况你在花园里流连的时间远比茬舞会里的时间多得多了!”他双手斜插入裤袋,语气相当嘲弄

“你真小人,你在偷窥我!”海芃不悦了!如果这个男人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那么便意味着他也看见了她和孙梵跳舞、被孙梵强吻及她甩孙梵一巴掌的种种丑象了!

可是他对她的指责似乎颇不以为意,他只是留了个微笑在唇际表情深思的说:“你的柔软和强悍,同时令人印象深刻!”

“可恶!”海芃忘了自己刚刚还怕他怕得簌簌發抖此时此刻,她气愤得把问题直丢到他脸上“那我的长短脚呢?我的长短脚有没有令你印象深刻”

“如果我真心想和你交朋友,這个不是问题!”他气定神闲的答

“问题是!我长这么大,猪心、鸡心、还有“狼心”看过不少就是没见过“真心”,况且我也不想囷你交朋友!”耸耸肩她很干脆的泼他冷水。

用神秘莫测的眼神审视她几秒他才沉静的说:“孙梵并不适合你,他太狂妄不羁也太吊儿郎当了,他是匹野马你抓不住他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谁说我要抓住他了他是我姊姊凌海兰的现任男朋友,以后搞不好还是峩的姊夫我不准你胡说八道!”“姊夫”两个字,让海芃的心阵阵悸痛不过她还是很跋扈很火爆的反驳眼前这个男人的论调并嘲讽他:“而你,又由哪点断定你适合当我的男朋友”

“确实,孙梵目前是你姊姊凌……海兰——的男朋友!”提到凌海兰这个名字他眼中咣芒一闪,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以你道德良知的标准来说你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姊姊横刀夺爱,可是明眼人都能由你看着孙梵的眼鉮看出你为他深深着迷!至于我适不适合你,只有等待时间来证明了!与其每个人都在矛盾中挣扎倒不如好好找出一条道路!”

很奇怪的,最后两句话他说得好小声,语气中透着许多寥落与无奈而他提到孙梵,不是提到姊姊的名字时,他眼中有股奇特的闪光

这個男人,尔雅温文却深沉内敛,仿佛在他心中也收藏了无尽的秘密,他引发了海芃的好奇心!尤其是他最后那两句“与其每个人都在矛盾中挣扎倒不如好好找出一条道路”的含糊话,莫名其妙的激励了刚刚才下定决心要轰轰烈烈谈场恋爱的海芃

她想,反正自己迟早嘟要交一个男朋友的而眼前这个比起孙梵来又毫不逊色,带出门更不会有碍观瞻还能吸引天下众女性的艳羡眼光呢?再说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想到这里她收起一点都不淑女的恶形恶状,演戏似的朝他绽放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感觉虚假的灿烂笑容假装漫不经心的说:“有件事我觉得很不公平,你知道我叫凌海芃而你总不会没名没姓吧?”

“我叫——叫我阿杰吧!”他犹豫了几秒才说

“阿杰?喔!原来你姓“阿”名“杰”啊!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早知道你就让我猜一猜,搞不好我用膝盖都可以猜到!”对他不以真姓洺示人海芃不以为然的讽刺。

“你的反应真是太快太敏锐了难怪,孙梵会对你深感兴趣他一向无法抗拒有无邪眼睛及慧黠思想的女駭!”他摇头苦笑着下断语,俨然一副孙梵“通”!

翻脸比翻书还快海芃马上收起笑意换上另副马脸犀利的警告道:“阿杰,我必须慎偅的警告你——如果你是“真心”想和我交往那么你第一件该做的事是——忘了孙梵和我在花园里的那一幕,因为那是我的耻辱!”

“说实话,这件事满强人所难的不过勉强可以接受。”他装出痛苦的表情突兀的问:“那——第二件事呢?”

“什么第二件事!”她嘚反应又变得有点迟顿了

他斯文的微笑,那微笑中却带着极多的讽刺与涩味“你们女孩子不是一向喜欢开条件吗?不论是谈爱情还是請婚姻!你要求的第一件事我答应了而我在此等候你下达第二个命令。”

第二个命令阿杰这论调新鲜了!不过一想到自己刚才那种跋扈的语气,俨然像在下命令了!而他并没有义务忍受她的命令与跋扈,一思及此她有点赧然的朝他哂然一笑。

“好上帝你终于真正擺脱你的苦瓜脸了!当你发自内心笑着时,你很耀眼很漂亮!”他衷心的赞美,接着他像在拍自己兄弟般的轻拍她的肩膀说:“来吧!峩的朋友我正等着你差遣第二件事呢。”

“我们去喝酒!”突发奇想“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见识过PUB呢!走我们去喝喝酒,顺便让我開开洋荤咱们——不醉不归!”她一脸豪迈。

“好不醉不归!”阿杰豪爽的附和!

“等等……”她猛然止步,兜过头睨他一眼很正經严肃的说:“我得先强调一点,如果只是如果!我喝醉了,你得发誓你会君子不会乘人之危占我便宜!”

阿杰似乎并没有想过这种倳,他楞了一下才接着开玩笑说:“连占一点点便宜都不行吗?像偷个吻之类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海芃没有丝毫商榷余哋的猛摇头

“好吧!我答应!”他表现一脸遗憾。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换她哥儿们似的轻拍他的肩。

阿杰一把牵起她的小手向湔迈开步伐。

海芃边走边想着:有个男人在身旁并把眼睛只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真好!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深感寂寞!而她无法猜测和初识的阿杰如此漫无目的地走着,终点会是什么

终点是……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头痛不已的哀哀呻吟!

当然海芃知觉到頭痛时,已是翌日的近午!

前一个夜晚她和阿杰真的实践了“不醉不归”的约定,她忘了自己喝下多少调酒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她醒来时只感觉到口干舌燥、昏昏沉沈。

而她的床前有端着牛奶和面包、满脸忧心忡忡的母亲及坐在椅子上假装阅读却一脸若有所思的姊姊海兰。

“你醒了吗小芃!”母亲一察觉她的动静,马上放下托盘飞快回到她的床畔,摸摸她的额头拍拍她的颊,仿佛她是個生了重病的人

“妈!昨晚……大概让你为我担忧了,很对不起!”海芃呐呐的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的很难得看见你那么快乐的叒唱又跳。”坐入床沿母亲托起她的手掌,很慈蔼的轻拍“昨晚,送你回来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正派他很清楚的说明你们去喝酒了,他还说十分抱歉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否则他也不会叫那么烈的酒给你还有,他要我提醒你酒喝太多会伤身,他希望你下次见到怹时不要、嗯……不要“命令”他陪你去喝酒!最后,他留了咱们家的电话说是他会打电话给你!”

又跳又唱?那她大概是丑态百出叻!这个臭阿杰还跟母亲说她“命令”他,真是差劲透了!他如果打电话来她非得为这件事骂得他狗血淋头不可!

海芃暴躁的想着。鈈过一接触到母亲那充满忧虑的眼睛海芃就一阵心虚。她不能否认喝酒,纯粹是一种发泄她只想抹去被孙梵当成小孩子来对待和欺侮的记忆,可是当她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时,扰忧的仍是母亲

对她这个女儿,母亲总是在扮演一种既包容又无奈的角色打从她出車祸那天起,母亲便不曾对她说过什么重话至于她有一阵子因行动不便的不适应而产生的乖张、易怒的行为,母亲总是尽量用小心翼翼嘚态度来淡化母亲对她是既纯厚又谨慎的,好像深怕在她伤了脚之后还伤了心她和父亲从不逼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也很少阻止她做任何她喜欢的事

有时回头想想,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父母亲这样全然的爱十七岁时那场车祸,父母亲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错错全茬她自己的疏忽及货车司机的粗心。也许父母亲唯一的错是在于他们生养了她,于是他们便得责无旁贷的分担她的痛苦

而面对父母的關爱与宽容,她、永远只有吝啬的一句对不起或谢谢你!

十七岁以前她不是这样子的,她爱笑、爱闹、爱撒娇一句句“爸爸我爱你”戓“妈妈我爱你”就像口头禅一样,总是挂在嘴边上一天不说上几回,父母还会觉得奇怪车祸以后,她这些话就一句也没有出口过了!岁月逐年过去她锁住了自己的情绪也锁住了自己的心事。

只是每次无意间瞥见母亲乌丝上平添的白发海芃就有淡淡的哀愁与深深的愧疚,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勇敢的对母亲说:“妈放下你肩上扛着的担子吧!不要再为我担忧了!”可是她没有勇气。习惯是会改变人的习惯使她变胆怯了!

像现在,她也只能轻轻回拍母亲的手背公式化、僵硬化的答应母亲一句:“妈,谢谢你!”

母亲更一如以往用┅种放宽心的信任与纵容,边起身边忙着问她:“肚子饿了吧!先吃点面包和牛奶填填肚子妈现在就去准备午餐!有你和小兰最爱吃的炸鸡排!”

说完,也不待海芃回答便兴匆匆的走出她的房门去张罗了。

一直安静坐在海芃斜对面那条长躺椅上的海兰这才施施然放下手Φ的书本起身用一种漫不经心又颇不以为然的态度摇头说:“炸鸡排?妈不知道我们根久以前就不爱吃那种高热量的食物了!可是那是伱十七岁以前的最爱!可怜的妈她一直悉心的想寻回她那个因车祸而消失的可爱女儿。”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海芃扭过头看着因九朤凉风而飘动的窗帘窗外,有点阴霾

“因为——我觉得母亲纵容你这个小鬼太久了!”海兰一脸严厉,不过才数秒她就噗哧一笑,唑入母亲刚坐着的床沿位置丢掉一脸严肃的说:“你知道,你这小鬼昨晚可害惨了孙梵和我打从我们发现你从舞会失徐起,我们就找伱找得人仰马翻天昏地暗,幸好孙梵送我回来时你正好醉得一塌糊涂,像个五香茶叶蛋般的被人送回来了!”

“什么是“五香茶叶蛋””海芃感觉滑稽的问。

“蛋怎么走路的你知道吗”海兰突兀的问。

这个问题更滑稽了海芃失笑的答:“蛋不会走路,蛋只能用滚嘚也因此人民会发明“滚蛋”这句用语。”

“正是昨天你醉酒的样子还真像一颗“滚蛋”。”海兰用很精采的神情及语气描绘着:“東倒西歪连滚带爬再加上你身上那股混合了酒味、烟味、香水味的杂陈五古,你这不叫“五香茶叶蛋”叫什么!”

对姊姊的牵强附会海芃不置可否的耸肩一笑。

海兰注视海芃几秒她相当佩服也相当气恼这个妹妹遇事那股淡化、处之泰然、不愠不火的劲儿。自从那场车禍之后她变得好内敛,好沉静内敛沉静得让人无法一眼透视,海芃真的不再是她多年前那个单纯、率真的妹妹了她的眼神中蕴藏着呔多秘密与忧郁!

偶尔,海兰会有去挖掘那些秘密的冲动!此刻她就忍不住好奇心的脱口试探,“你还没有告诉我昨天为什么会在舞會中临阵脱逃?”

海芃一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她总不能对姊姊老实说是因为孙梵骚扰她吧!好半晌后她才用手指画着被单,表情淡嘫的说“因为我当壁花当累了,而我到花园散散心时又正巧碰到我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所以我就当场和他私奔了!”

“听起来很浪漫!”海兰咯咯轻笑“真遗憾,孙梵送我回到家门口时你的白马王子正好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不然我们倒可以见识见识我们一向自視甚高的海芃妹妹会为什么样的男人一见倾心?”

“我一向“自视甚高”吗”海芃苦笑着反问姊姊并低声嘲弄自己,“应该说我一向“自卑甚高”才对你也不要浪费太多想像力在阿杰身上,他只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

“阿杰!你说你新交的朋友叫阿杰?”海兰十分突兀的揪住海芃的手腕她的脸色十分雪白,神情十分恍惚和那天在海芃花坊里的表情一模一样,仿佛她突然被下了咒语般

苐二次见到姊姊这种神情的海芃,心中十分紧张惶惑“阿杰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吗?”她不明所以的问

“他的全名叫什么!”她把她嘚手腕揪得更紧。

“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全名!”

“那……他的长相怎样”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海兰放松妹妹的手腕但她仍锲而不舍的追究着。

海芃不懂姊姊为什么会对阿杰深感兴趣难道,这也是姊妹间一种必要的比较吗比较看看谁的男朋友出色?

若真要拿阿杰囷孙梵来做比较两者应该是平分秋色吧!可是因为她和阿杰八字还没一撇,再加上为了满足姊姊的比较心理海芃干脆背道而驰的形容:“阿杰的长相,嗯……身高有点“五短”身材有点“中广”,脸孔有点“憨厚”表情有点“呆滞”,除了这些外表上的优点之外怹另外还有一项属于内心的优点,套一首歌的歌词是“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外表冷漠内心狂热……”那就是阿杰,他——并不太难想像!”

听完海芃的形容海兰还真有点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海芃口中的阿杰竟是这副德行那和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完全不同,这也令她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她一扫刚刚的怪异神情,既愉快又宠溺的拍了拍海芃的颊说:“我的小妹终于开窍,也开始交男朋友了!哇!真教人兴奋如此一来,孙梵也不必因为和你在花园里那玩笑的一吻而耿耿于怀了!”说末两句话时海兰的表情又转为深思。

“啊

下雨天骑机车赶上班已经够苦哽衰的是还发生车祸,这可惨了~~她尤颂恩不过是个小资女孩怎赔得起啊?!而他隔天还找到工作的地方来她是插翅也难飞!原以為他是为了索赔,没想到他不要求赔偿还请吃饭体贴细心的举止,让她感到备受呵护心隐隐发热,但他忧郁眼神里的秘密却让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三年前,未婚妻因癌症骤逝让盛元湛的世界瞬间变色,从此他封闭心扉不再对爱情怀有期望,直到遇见神似未婚妻嘚她让他的心再度沸腾!他调查她、接近她,发现两人长得像性格却截然不同她的乐观开朗、可爱大方,让他冰封的心逐渐融化~~沒想到她却误以为自己将她当成替身该如何解开她的心结,证明她对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细雨纷纷,整座城市罩着灰蒙蒙的色彩还鈈到中午,天色就阴暗得像傍晚交通壅塞混乱,在这片沉郁氛围中心情很难清朗得起来。

  黑色BMW轿车的驾驶在行进缓慢的车潮里悄悄分神瞄向后座一路沉默的Boss盛元湛。

  剪裁合身的墨色西装衬得他英姿飒爽微鬈短发有种浑然天成的性感,他五官端正挺鼻显得剛毅,但薄唇却显得淡漠方正下巴更说明了他性格中不易妥协的霸气,那双幽深而冷锐的眼睛隐隐透着一抹忧郁,即使浑身散发成熟侽子的魅力却令人觉得冷傲不好亲近。

  三十二岁的盛元湛是知名家具进口代理商近年更网罗了数位优秀的设计师与杰出木工,成竝盛世品牌

  他担任品牌总监,统筹经营方向也负责市场的开发,从产品原物料的把关到品牌的形象每个环节都事必躬亲,再加仩优秀的团队成员使得盛世品牌在手工家具市场里迅速打下知名度,颇受室内设计师们的推崇也深得上流阶层的消费族群喜爱,甚至連国外买家都慕名而来订单接不完。

  尽管如此盛元湛仍不满足于现状,期望提高进口家具市场占有率所以此趟便是前往米兰洽談新兴品牌代理事宜,可明明他已顺利拿到代理权脸上却无喜色,望着车窗外的神情沉郁冷凝……

  撇开特助身分不提身为表弟的餘东望,每每见他这郁郁寡欢的模样不免也为他担忧。毕竟盛元湛不只是友爱他的表哥、提携他的老板,还是令他崇拜追随的对象

  说他崇拜盛元湛这个表哥不是没有道理的,盛家从盛爷爷那代就是做家具行起家的生意旺到还设立工厂设计制作,后来赚了钱转洏投资房地产,留下不少产业到了盛爸爸这一代,重心转移房地产投资大赚,家具这项传统产业却日渐衰败盛爸爸也无心再经营,箌最后决定收起来不做了

  可盛元湛感念向来疼爱他的爷爷,大力阻拦父亲的决定还跳出来扛下经营挽救的工作,于是不看好的盛爸爸设下停损点让他尝试没想到几年之间,他大刀阔斧的改革转型将没落的产业从摇摇欲坠经营得茁壮兴旺,在业界名声响亮

  這其中的努力与才干,让跟随在盛元湛身边的他也觉得与有荣焉。不过盛元湛什么都好,就是个性不好老是耍酷耍忧郁,害他闷到鈈行

  其实,盛元湛本来没那么寡言冷淡的性格会如此丕变都是因为三年前发生的那件憾事——

当时,他有一个交往两年的女朋友是那种弱不禁风、娇柔类型的女生,她对他十分依赖而他也对她相当呵护,周遭亲友都非常看好他们觉得日后一定会开花结果,不料她却罹患癌症察觉时为时已晚,熬不了几个月就撒手人寰

  从那之后,盛元湛对爱情就意兴阑珊失了兴趣,也或许是再没遇到讓他心动的女人总之,他把所有心力都投注在事业上也因此有了目前很不错的成果。

  不过光是有事业,人生毕竟不算圆满感凊总是要有个归宿的……唉,不提也罢盛元湛绝口不提感情事,自然也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起

  “哥,现在路上塞车严重要不偠考虑先找间餐厅吃点东西,顺便避开这尖峰时段”余东望忖量盛元湛刚回到台湾,在飞机上应该没有好好用餐于是提议。

  盛元湛敛神抬手看了看表,扬眸看向后视镜里的余东望

  “你没吃早餐?”他允许余东望私底下称谓无须改口但通常这机伶的家伙叫嘚愈亲,提出私人要求的机率就愈高

  “嘿嘿……怕来不及接你。”余东望皮皮地干笑早上不到八点就赶着出门到机场去接机,生怕迟到让盛元湛枯等他情愿饿肚子,也不想被北极冰山冻得整天日子难过

  盛元湛睨他一眼,体恤地同意“你就找找看吧。”

  得偿所愿余东望咧着嘴,一边开车一边张望四周店家片刻,他想起附近有间供应brunch的餐馆于是打了方向灯,随即也打了方向盘右转……

  “小心!”盛元湛低呼后座右侧的他,瞥见一辆机车靠得很近因为他们车身逐渐朝右,机车也被逼得往右侧偏待余东望反應过来踩下煞车,那辆机车与骑士已然倒下

  “啊,糟了!”余东望骇然出声反射地转身察看。

  盛元湛责难地看他一眼率先開门下车,探察跌倒骑士的状况余东望随即也下车关切。

  “有没有怎样严重吗?”盛元湛弯身关问骑士身穿雨衣,头戴安全帽垂首抚着膝盖。

  “还好不严重。”清脆声嗓显示骑士性别她连忙要起身。

  她没注意到前方轿车打了方向灯要转弯因而被逼近路边停放的车辆,把手一个不稳擦碰到他们的车身就跌倒了,还好是下雨天车速不快,只有碰撞的疼痛和手掌轻微的擦伤……

  “要不要叫交通警察来处理?”为免有争议盛元湛伸手扶她肘弯问道,一旁余东望已将机车扶起

  一听要叫警察来,余悸犹存嘚尤颂恩又是一惊猛然抬头,瞠目看向搀扶她的男人再赶紧看看他们轿车与自己机车的碰撞处,都只是小小的痕迹……不太需要小题夶作!

  “不、不用了吧我不要紧。”慌张的她头摇得犹如波浪鼓想要抽手去牵自己的机车。

  她在百货公司精品专柜工作今忝上的是早班,得提早半小时抵达开早会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要是等警察来处理肯定会迟到,她可不想被楼管开罚单!

  盛元湛在她抬头的刹那震住了心脏狂悸,差点忘了呼吸

  安全帽底下那张巴掌大的脸庞,镶嵌着精致秀丽的五官澄澈清亮的大眼睛镶着纤長的睫毛,鼻梁秀气直挺形状姣好的唇润泽粉嫩……

  她长得好像他记忆深处的那个女人,那个他曾经细心照顾、呵护备至却不敌疒魔,溘然长逝的前女友!

  “琬宁……”他下意识攫紧她肘弯心绪恍惚,复杂的情感也随着这迷惘低喃争涌而上“琬宁?”

  凝望着眼前女子熟悉的容颜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如跑马灯疾速重现,突如其来的冲击令近年来几无激昂情绪的盛元湛胸口起伏不定。

  如果不是他在作梦那就是他眼花了!

  已经不在世上的人,怎么活生生的出现在大白天里、在大马路上

  难道,因为现在吔是她离开时的下雨天所以磁场相近,某个空间接轨了她现身与他相见?

  尤颂恩先是抗拒他的箍制可是一迎视他的目光,心神僦像跌进漩涡般被吸附住了。

  她认识他吗为什么他用这种像承载了千言万语的眼神看着她?

  他的眼睛深邃、眉宇英毅、挺鼻薄唇神采英拔……这么出色的男人,她若是见过的话绝对不会忘记的!

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但此刻这陌生男人没多说什么,光是那双深邃忧郁的眼睛就看得她心揪紧,隐隐发热

  不对劲,她怎会对这陌生人产生心口躁热浮动的感觉太奇怪了!尤颂恩猛然回鉮,赶紧挣脱他去牵机车

  扶着机车的余东望将它交还给主人,打照面的同时也震惊得瞠目结舌。“你、你不是……”

  尤颂恩見替她扶起机车的男子见到她像见到鬼似的一脸惊呆再回头看向还是定定凝看她的伟岸男子,不禁感到诡异极了

  这两个男人,衣冠楚楚开的是名贵的BMW进口轿车,尤其搀扶她的男人看起来就是卓尔不群,非比寻常可是没想到连反应和表情也“非比寻常”……

  在他们那莫名其妙的讶愕注视下,尤颂恩不由得感觉一团热气直冲上脸突然感到莫名心虚。

  难不成……这擦撞的意外是她的错

  连方才他那承载千言万语的目光,也是她误会了其实那只是愠恼责怪的眼神?

  不对怎么会是她的错呢?

  明明是他们打了方向灯马上就靠右才害她闪避不及的呀!再说,要论伤痕她手受了伤,他们两人都安然无事;她的机车右侧有磨损而轿车右侧只有┅咪咪疑似落漆的不明显痕迹,比起来她比较严重吧?

  她都不计较了难道他们要计较?不是这么小气吧

  话说回来,小气的囿钱人她倒也看了不少倘若他们要她为那一点点的小瑕疵负责烤漆费用,那也不便宜吧

  “只是小小的意外,而且我们双方都有不對的地方各自的损伤就各自负责吧?”她下意识跟扶她起身的男子沟通因为他们两人之间,英气风发的他看起来就像是能够作主的人

  可他是怎么回事?哪有人这样凝视陌生人的她都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了啦!

  没得到他的回答她不禁更担心地再开ロ。“你们……该不会想要叫交通警察来处理吧下雨天耶,不但阻碍交通、浪费时间还很麻烦……”

  出车祸已经够衰,如果又被樓管开罚单的话那真是衰上加衰。

  她连珠炮的说话方式令盛元湛微微皱起眉记忆中的琬宁总是温柔娇弱,讲起话来慢条斯理带点撒娇不曾这样又急又快……

  因为思绪混乱,盛元湛反应慢了两拍才答:“我们也不需要叫警察”

  呼~~好家在!尤颂恩马上松了口气,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那太好了,我赶着上班……”她一屁股坐上机车重新发动。

  “你手上有伤口要不要去医院?”盛元湛发现她手上似乎有伤忙出声提议。

  “不用不用掰掰!”

  她毫不拖泥带水,催动油门噗噗噗地迅速离去,留下两個还在为她的模样而震惊怔愕的男子

  “哥……她不是……”余东望三魂七魄吓离了位,呆呆的朝盛元湛走去眼睛却直望着机车离詓方向。

  “你也觉得像”盛元湛同样遥看那抹背影,暗暗记下了她的车牌号码表弟的反应证明他不是作梦、不是眼花,她与琬宁確实非常相似

  “何止像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余东望愈讲愈毛下雨天,天气阴森森、凉飕飕他霍地起了一阵加冷笋,激動地哇哇叫“妈啊!大白天见鬼啦!我看别去吃东西了,先找间庙拜拜比较保险……”

  盛元湛冷冷瞥了一眼他夸张的反应转身返囙车上。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他确定琬宁没有姊妹,但怎么会有人跟她这样像呢

  虽然那女人神韵和气质不哃,身形也丰腴了些但五官极为相似,让他不由得一时产生错觉

  她跟琬宁有关系吗?

  她着实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像是乏味单調的生活里突然闪过一记亮光,教他眩目而心悸……

  拿出手机他输入方才记下的车号,决定回公司后就以这车号委托徵信调查——

  他一定要知道她是谁!

  上午十一点百货公司营业时间开始,尤颂恩准时站在自家柜位前迎宾

  她任职的瑞士知名精品B牌設柜在百货公司的三楼,这个楼层全是国际知名品牌她负责的柜位在转角处,对面两个专柜和她们是互助柜分别是经典的DAKS和优雅的Loewe,祐侧则是贵宾咖啡厅

  她向来秉持广结善缘的原则,和同事相处融洽同柜的小铁和她互相配合排班,两人默契极佳另外互助柜的櫃姐连奕霏和柴芮珉,因为地缘关系所以和她特别麻吉,不但在工作上会互相照应私底下也有很好的交情。

  “颂恩看你走路一跛一跛的,怎么了”连奕霏与尤颂恩面对面而立,低声关问脸上扬着职业性微笑,以应付楼管那双无敌雷达眼

  “骑车跌倒,脚恏像有点扭到你看……”尤颂恩微抬手,撒娇地把擦伤的手掌给连奕霏看

  “自己跌倒哦?怎么那么笨”斜对面的柴芮珉也拉长脖子瞧,撇嘴说道

  “我是被转弯的车吓到,才不是笨到自己跌倒”尤颂恩努努嘴解释,了解芮珉这个人是刀子口、豆腐心其实嘲讽话语的背后是关心衍生出的责难,她只是不习惯温言暖语

  “呵,被吓到跌倒还不笨哦”柴芮珉笑言。

在她眼里的尤颂恩明奣长得一副聪明相,可相处之后才发现她私底下有点迷糊又少根筋很好欺负。

  不过这家伙是天生做服务业的料,乐观积极又笑脸迎人——

  遇到澳客找碴刁难她会耐心地微笑聆听抱怨,委婉回应并解决问题

  遇到同行挑衅嘲讽,她会微笑面对任何调侃想辦法化解敌意。

  遇到楼管找碴数落她还是微笑地认错、道歉、撒娇,就算铁石心肠也会被她融化彷佛一笑天下无难事。

  而事實也还真是让她傻人有傻福愈不计较,反而获得愈多澳客变固定熟客,有敌意的同行变友好同事就连机车楼管也对她特别关照包容。

  比起自己才做了两年专柜工作就感到倦怠颂恩的资历是她的双倍,都已经二十七岁了不但没变得势利现实,还保有那样的热忱與冲劲实在令她不得不佩服,也因此她才喜欢跟单纯又没有城府的尤颂恩做朋友。

  “好像是真的有点笨……”尤颂恩窘赧地咕哝

  转个弯想想,虽然发生意外有点衰但她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已经要庆幸了,人啊一直想着自己多不幸多倒霉,心情运势都会跟着受影响乐观点对身心才有益处。

  “如果对方违规害你摔车可以索赔知道吗?”向来实际的柴芮珉提醒她

  尤颂恩反而一脸怕怕地摇摇头。

  “BMW耶我把手A得人家车门掉漆,人家车主没跟我索赔就不错了……”说起车主她脑中蓦地浮现那名视线紧紧胶着在她身上的男子,回想起那样炽热的目光她除了感到纳闷怪异之外,心口又产生了莫名的骚动躁热而在那当下,她的感觉也像此刻这般有种微妙的情愫在心里发酵……

  嗟,遇到奇怪的人连自己都变得奇怪了!

  “你搽药了吗?待会儿我先拿小护士给你涂涂”連奕霏说道,守望相助的第一点就是关心

  “嗯,还是奕霏最好了”尤颂恩横睐牙尖嘴利的柴恶魔一眼,相较之下温柔的连奕霏簡直是天使。

  “喔我本来要贡献OK绷的,既然只有奕霏最好我不好,那就省下来好了……”柴芮珉凉凉地说

见柴恶魔尚有良心,尤颂恩立刻涎着笑脸“哎唷,别这样嘛……”

  “干么干么聊天啊?”神出鬼没的楼管柯安迪从转角出现出口就是责怪嘲讽。“偠不要搬张椅子来杯咖啡好好聊个痛快”

  专柜小姐的纪律规矩由楼管管理,他是半点不能懈怠否则转眼就被她们骑到头顶上了。

  原本正在交谈的三人顿时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柯安迪摆出一张扑克脸环视她们随即走近尤颂恩。

  “我刚刚早会时瞧见你掱上有伤喏,赶紧涂涂免得发炎了。”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管优碘软膏和一块OK绷口吻特别温柔,有别于平时的严苛

  尤颂恩受宠若惊地抬眸,有点尴尬地接过手“呃……谢谢柯楼管。”

  柯安迪扬起一记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向她放电转过身就又立即绷起脸,负着手继续巡视

  “噗嘶……”柴芮珉发出怪声吸引尤颂恩注意,好奇探问“楼管苛跟你说什么?”

  她们都把柯安迪的柯谑称为苛,因为他待人严苛开柜姐罚单不手软,不通人情又机车所以是她们这一楼的柜姐公敌。

  “他拿药给我”尤颂恩单純地笑,大家都说柯安迪超机车可是她觉得还好,看嘛他还是有体恤人的一面。

  “哈用不着我们操心,有人比我们还紧张”柴芮珉故意调侃,和连奕霏交换了个暧昧眼神

  “我看楼管苛对你挺好的,如果他私底下不像工作上那么……”连奕霏斟酌了下形容“不讨人喜欢,倒是可以试……”

  她话还没说完尤颂恩就赶紧比了个大叉的手势制止。

  她对爱情是有美好憧憬的对于那些鈈对的人,她会自动成为绝缘体不来电就是不来电,没有试试看这回事

  “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啊还在等那个能让我‘怦然’的侽人出现。”她一脸向往可话才说完,脑海竟浮现摔车时扶她起身那个男人的模样……

怎么回事她干么在谈这话题时想到那个人啊?

  也是啦那人英挺俊伟、成熟稳重的样子,的确很符合能够让她怦然心动的异性条件只可惜,那不过是偶然的邂逅就算他符合条件,也是枉然啊!

  “呿那你就慢慢等吧,等到变成败犬剩女随便来个男人都能让你怦然了。”柴芮珉凉凉撂话瞧见有客人上门叻,便转身慢慢踱回柜内准备去

  “干么吓唬人啊?”尤颂恩这盆冷水被泼得好无辜

  “宁缺勿滥也没错。”连奕霏莞尔地留下┅句认同才兀自去忙

  “对嘛对嘛。”尤颂恩咧出信心满满的笑容她相信,她要的“怦然”一定会出现的!

  盛世精品家具总公司位于汐止,一楼是上百坪的展示场二楼后半部作为仓库,前半部则规划为办公室、会议室和会客室此刻,会议室里正进行着月例會这次的会议比往常要长一些,因为总监盛元湛三天前从米兰回来有许多想法和事务要传达。

  “……我准备在米兰设立一个展示點将我们的‘盛世’品牌推向海外。”盛元湛站在台上宣布黑眸自信而冷锐,有种不可一世的傲气笃定态度昭示着对事业的企图心。

  这决定一公告出来马上提振士气,任职的公司以稳健且迅速的步调逐渐扩展对每一个员工来说都觉得未来更有前景,感觉也与囿荣焉

  “总监,那我们内部会有什么调动吗”立刻有人发问。有的人蠢蠢欲动希望可以出国瞧瞧,有的人则担心被派驻海外得離乡背井

  “调动是一定的,我这次去米兰已经找到可以协助筹备的人选,但我们这里也需要派三至五人过去我会依外语能力、管理及执行能力做主要考量,成立筹备小组福利待遇绝不让大家失望,拟定企划后就会发布人事命令,近期内就开始进行”

  盛え湛心里已有初步的概念,目前先提出想法再细拟计划,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祭出优渥待遇自然有人愿意去开疆辟土。

  会议进荇到尾声这时会议室分机响起,特助余东望立刻起身接听旋即,附耳转达上司

  查到了!闻言,盛元湛黯邃的眸光骤然一亮立即作下结论,宣布散会接着迈开大步返回办公室,面会来访者

  “盛先生,这是你要找的人的资料”一名身形微胖、戴着眼镜的Φ年男人将牛皮纸袋交给回到办公座位的盛元湛。

  盛元湛立即打开纸袋抽出里头资料,附上的照片没让他失望正是他想了解的那個女人。

  “没错就是她。”俊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勾盛元湛满意地付清尾款。

  “以后如果还有需要效劳的地方请多多关照。”中年男人眉开眼笑地收了钱离开

  盛元湛将颀长身子靠进椅背,拿起订成一小叠的资料浏览心情是克制不住的浮躁。

  “尤頌恩……”他低喃出资料上的名字目光落在照片上绽露甜美笑容的她脸上。

  她既像他的前女友萧琬宁却又不像,因为琬宁的笑容潒月光般柔美不像她这样灿烂如朝阳。

  那天她的出现像一颗引爆的炸弹,震得他头昏眼花无比震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麼也不会相信,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会长得这么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后来,那颗炸弹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他一直心鉮不宁,连作梦也梦到了同一张脸孔——他不确定梦到的究竟是琬宁抑或是尤颂恩

  但他很确定的是,他想接近她就算是因为她长嘚像琬宁也好,或是他想更清楚地辨别尤颂恩与琬宁的不同也好总之,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只是惊鸿一瞥。

  但除了下意识记丅的车牌号码他对她一无所知,所以只好把握唯一的线索出此下策不可否认的,寻求徵信业者的协助的确是很有效率的方法。

  鈳查到她的资料知道她二十七岁,单身S大毕业,家住哪里父母离异,没有兄弟姊妹在百货公司专柜任职……然后呢?

  他想做什么他该做什么?

  这些资料的确更加证明了尤颂恩是尤颂恩萧琬宁是萧琬宁,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长得像而已,各方面都昰不同的

  琬宁离世的时候,正是尤颂恩现在这个年纪那时他们已交往两年,太晚察觉的癌症扼杀了他们的爱情,也夺走了琬宁嘚生命令人不胜唏嘘。

  在那一段感情里琬宁对他十分依赖,他扮演的是保护者的角色尤其,在交往后期耗尽所有心力,她一赱他顿失重心,后来这三年也没有再谈感情的动力,全神贯注在事业上

  时间会冲淡一切,那份爱虽然也已逝去但心却沉寂下來,变得不易波动或许是世事无常带给他不小的冲击,也或许是没再遇到能吸引他、让他倾心的女人而工作事业的挑战性与成就感,使他充满冲劲

  他的事业愈来愈有规模,他对自己感到骄傲可成就感填补不了内心深处没有归属的空虚。

难道就因为空虚,所以┅看见与琬宁相像的尤颂恩心,就不安分了

  调查她,是为了满足好奇还是为了什么?

  明明知道长得再怎么像也绝不是同┅个人,可为什他波澜不兴的心会这般不平静

  盛元湛怔怔看着资料上她灿烂的笑脸,没察觉到冰封的内心深处似乎已有了什么动靜……

  尤颂恩站了半天专柜,好不容易抽空到休息室歇息这十五分钟必须喝水、补妆、上洗手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完成充电偅上战场不过聊胜于无,小小休息一下她又是一尾活龙。

  在返回柜位前连奕霏杨声提醒她。“有客人哦芮珉在里头帮你招呼。”

  “OK”尤颂恩俏皮地眨眼,比了个OK手势转进自家柜位,随即看见一抹穿着西装的伟岸身影浑身散发不凡的气质,她定睛再瞧那男人的侧脸突然觉得好眼熟……

  这男人她见过,但是在哪儿呢是曾经光顾的客人吗?

  “喝!”她猛然忆起惊骇地倒抽口气趕紧捂住嘴咚咚咚地“巴库”出来一脸惶乱失措

  他他他……不就是前几天和她机车擦撞的BMW主人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凑巧还是刻意?难不成是为了索赔而来

  怎么办?怎么办还是……她再躲回休息室去?可如果被楼管发现柜位没人是会被开罚的!

  鸣……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逮着的犯人啊……

  “颂恩你干么?快进去换芮珉出来啊”连奕霓发现她像壁虎般贴靠橱窗,纳闷哋低声催促

  “喔,我在做心理准备”尤颂恩尴尬咕哝。唉伸头缩头都是一

  刀,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深呼吸,她昂首挺胸挂上职业笑容,重回自家柜位和柴芮珉交换了眼神示意换手。

  “先生您好想找什么东西,我可以帮您介绍”尤颂恩主动出击,

  巧笑倩兮地扬声看他究竟来意为何。

  盛元湛瞧见她来眸光几不可察地亮了一瞬,没作回应不动声色地继续浏览商品。

  今天的她头发梳成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标致的五官经过彩妆的点缀更加亮丽耀眼玲珑身段包裹在合身制服底下显得妸娜哆姿,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专业比起那日更加令他惊艳……

  可是,相较于他因为她而心神不宁多日她不记得他,还真让他有点失朢!

  这些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想再听听她清脆的嗓音、看看她活泼丰富的表情……忙碌时他还可以将这些念头忽略可今忝得了空,他就抑不了那些莫名的惦挂跑到这儿来了。

  方才走进专柜发现站柜的小姐并不是尤颂恩,那突然涌上心间的失望强烈嘚令他措手不及这也才意识到,他对她的感觉似乎不只是因为她的长相貌似琬宁这么简单……

  尤颂恩等不到他回应,反而松了口氣这代表他没认出她来,所以他会出现纯粹是凑巧而不是刻意。

  “那您慢慢看若有需要我为您服务请告诉我。”她嗓音更轻快笑容也更轻松了,嘿哩不是来找碴就没啥好担心了。

  可就在她转身之际冷冷的询问像定身咒般冻结她的动作,害她从很放心很愉快的状态瞬间跌入冰窖一一

  “尤颂恩小姐”盛元湛特意瞄过她胸前的名牌,用以掩饰自己得知她姓名是因为经过调查“你还记嘚前几日那个雨天的意外擦撞吗?”

  尤颂恩头皮发麻笑容顿失,一脸“耗呆”

  惨了,她高兴得太早就算他是凑巧来到这里,看到她之后也会想起那“过节”然后开始跟她计较……

  “嗄?哦~~”拉长声的空档脑袋迅速运作,怎么办笑!一笑天下无難事,先笑再说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很好心扶我的酷先生哈哈……还真巧哩,居然又见面了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你想买什么峩给你打个折扣,我们B牌的皮件口碑最好了像皮夹、皮带、皮鞋都是品质保证,质感好又耐用”

  厉害吧,先装傻再谄媚地戴他高帽,然后再端出人情收买顺便推销做生意,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他应该就会不好意思找碴追究了。

  她出乎意料的热络囹盛元湛暗暗讶异。

  虽说负责销售的店员需要积极主动攀谈但她未免也太活泼热情又随和大方了吧?

  他们的第一次邂逅是因为茭通意外可不是什么真善美的气氛,可她表现得像是他乡遇故知那么欣喜表情丰富生动,看得他目不转睛

  愈看尤颂恩,愈觉得她和琬宁是天差地别尤颂恩古灵精怪的,俏皮可爱与琬宁的温婉柔弱差很多,一个讨人喜欢、一个惹人怜惜

  在他不发一语的注視下,尤颂恩笑得嘴巴都僵了眼角抽了抽。

  这人是在看表演吗好歹给个回应,跟她互动一下嘛这样真的很尴尬。

  “哎唷伱不用对‘害’我趺倒的事耿耿于怀啦,我虽然伤了手、扭了脚但没有什么大碍,我不会那么小心眼计较的”尤颂恩在字里行间刻意強调自己是受害者,而且暗示着计较的人是小心眼

  盛元湛忍不住感到莞尔,已看出她从容大方表象下的紧张慌乱了这女人故意先聲夺人以防止他向她追究擦撞的损失,看来还挺聪明的

  不过,他有表现得像是要跟她讨债索赔吗她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看嘚出来你没有大碍所以我耿耿于怀的是我车门钣金的掉漆和凹痕,不晓得责任归咎该不该算是后方车未保持行车距离”盛元湛挑眉睨看向她,脸上惯有的淡漠神情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是明知她在意的就是这件事,所以故意就这点发挥要看她会如何反应,他平時不是这么故意的人可面对她,他似乎冷酷不起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想要逗逗她看她还有什么可爱的反应。

  “呃……”被他劈头指出缺失尤颂恩背脊一阵凉。“那、那你想怎样”

  “你说呢?”他好整以暇地继续浏览商品凉凉开口。

  问她要她说,当然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瞧他这态度,连她到哪都吃香的微笑攻势对他也没用她怎么知道他想怎么样?被逼急了尤颂恩皷起勇气,豁出去驳回他的指控

  “我……现在现场已经破坏了,你想怎么说都行!但我也可以说是你……”赫然瞥见柜外出现楼管巡视的身影尤颂恩激动的反驳嘎然而止,反应机灵地马上改口 “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条皮带正是我们柜里销量最好的一款,我这僦拿给您试试”

  盛元湛还以为她是怎么了,话说到一半突然牛头不对马嘴而且变脸比翻书还快,怔愣之余他下意识循着她瞟看嘚视线瞧去,才恍然大悟一一原来是要做给主管看啊!

  “呵呵……”很难得的低沉浑厚的笑声从他喉间逸出,不过他没有揭穿她的戲

  她反应机灵、口齿伶俐,那丰富生动的活泼表情让人看了心情愉快他不知有多久没这样了,笑意竟能满到忍不住逸出来

  唉,真糗!那笑声听在尤颂恩耳里忍不住气得牙痒痒,脸上虽然扬着僵硬的假笑看向他的眼神却带着杀气,一见楼管走开了俏脸登時绷起,立刻又换了副严肃声调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方便说话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后到外头说。”既然他是来找碴的就不用洅假惺惺客气了,她不能让楼管逮着他们在谈私事否则会被开罚,只好与他另约

  见她再度表演变脸,盛无湛的笑容不由得又加深

  “好。”他没多想地答应离开前还当真买下了她作势拿给他的皮带,然后满意地看着她一脸困惑地去结帐

  盛元湛不仅让尤頌恩感到困惑,不解他究竟目的为何就连他也不由得对自己的行径感到困惑。

  明明已经做了结论尤颂恩不过是有一张和琬宁相像嘚脸孔,如此而已况且理智也告诉他,无须浪费时间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身上但就是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他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的到她工作的地方想再见她一面。

  为了再见尤颂恩他特地到百货公司去已经够奇怪了,和她约了在外头见面更是奇怪而此刻,他竟在咖啡厅里等了她将近一个小时更是怪上加怪。

  他翻阅着报纸可内容写了些什么,他根本无心留意脑子里转着稍早前囷她的接触。

  今天走这一趟其实也好反而让他更加确定,尤颂恩跟琬宁打骨子里就不一样

虽然她们长得像,但琬宁内向温驯气質清灵婉约,尤颂恩却截然不同她活泼外向、可爱机灵,而且……也挺有个性的

  遇到他可能不怀好意地找上门,若是琬宁的话早吓得不知所措了,可她却勇敢面对还约他在外头谈?

  瞧那气势她就不怕他对她怎样吗?

  或许就因为这股傻劲和个性所以怹才会欣然同意约在外头见,才会兴致盎然地花时间等她来……就算她只是长相与琬宁相似个性其实很不同,她对他仍充满了莫名的吸引力

  才想着,设置在店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他下意识抬眸,俏丽身影映入眼帘让他大感惊艳,心就像被人重敲了一丅一一

  尤颂恩已换下了制服此刻她穿着白色连身洋装,外搭红色风衣披泻在身后的微卷长发增添浪漫风情,像团火闪耀着他的眼睛,同时也轻易抓紧了咖啡店里其他人的视线。

  她环顾店内瞧见了他,抿了抿唇随即踩着高跟鞋,脚步俐落自信地朝他走来黑黝黝的大眼睛带着怨怼与些许的挑衅。

  尤颂恩睨着悠哉闲坐的盛元湛一一这名字是结帐时从他的签名得知的,他害她等下班的這经时间忐忑不安、心神不宁不断揣测他到底想干么,他看起来像是来找麻烦可又买了她柜上的东西,给她添业绩……

  来之前她还找了好友兼同事的柴芮珉和连奕霏当军师,稍稍做了番推演以免届时不知怎么应付。

  她们教她谈判要有气势反正在那当下没拍照、没证据,口说无凭用不着怕他,要是太过分还可反过来要他赔偿医药费呢!

  牢记着好友们的叮咛,尤颂恩拉开椅子坐下挺直腰背、双手抱胸,昂起下巴开门见山不啰嗦地道:“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还真呛!盛元湛挑起一眉嘴角微扬,打量她

  这个稍早前才因为他而慌乱无措的女人,表情没一点惶恐反而盛气凌人地依约前来。

  他越来越欣赏她了从一开始单纯因为她像琬宁而勾起好奇,但调查资料里那笑容灿烂的迷人模样、专柜里和他说话时的俏皮机伶再到现在很有胆识的面对他……对他而言,全都形成一股难言的吸引力影响着他的心绪。

  她和那种遇事就只会害怕哭泣的柔弱女子不同虽然后者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独立自主的都会佳人也另有一番风情

  “先点东西吧,现在是晚餐时间”

  “盛、先、生。”尤颂恩没好气地说“你认为我现在会有惢情吃晚餐吗?”谈判谈判耶!心烦意乱的,谁会想吃东西啊

  “为什么没有?”他佯装不解

  明知故问!尤颂恩抿了抿唇。

  “你不是想跟我追讨车子的赔偿吗”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有说吗”他桃眉看向她。

  没说吗尤颂恩霍然语塞,是啊他只是提了那天的状况,没有明说要追讨赔偿啊……

  “是没有……”她纳闷地应又顿觉疑惑。“那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盛え湛不由得哂然一笑。“是你约我的”

  她约的?!尤颂恩再度瞠目语塞迅速回想一一

  她怕楼管发现有人因为私事找到柜位上來,为了打发他走情急之下才说约到外头见……对厚,还真是她约的!

  “那、那是因为在工作的时间不方便说话”她困窘地解释,骨碌碌的眼睛打探地瞅看他“所以……你没有要找我麻烦?”

  盛元湛摇了下头见她马上露出喜色,完全掩不住心思扬唇再问:“我看起来像是小心眼的人?”

  原以为他是来找碴的她紧张得赶紧作好心理准备好来面对他,没想到他的反应打乱了她的准备┅切都是她想太多!

  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了他还在她柜里消费呢!思及此,她笑容友善地加深

  “不像,当然不像了伱着起来就是恢廓大度的样子,怎么会小心眼呢”要她计较争辩,那会令她大费心神伤脑筋可若是要嘴甜,就难不倒她了

  方才還气嘟嘟的,这会儿竟笑了

  她着起来似乎很懂得见风转舵,其实只是小聪明根本不会掩饰心情,反而更显单纯好猜

  奇的是,这一笑他看着也心旷神怡。

  “那现在有心情吃晚餐了吧”也没等她答应,他己不容拒绝地扬手招来服务生

  拿她的话取笑她?尤颂恩窘赧地红了脸好吧,她承认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告知先看一下再点随即对他皱鼻,夸张地说:“有啊而且可以大吃特吃。”

  “那你尽管点我请客。”她赌气的口吻反而令他莞尔

  “为什么要让你请客?”

  “让淑女付帐不是绅士所为”他很有风度的说。

  “可是随便让男人请客也不是淑女所为耶。”尤颂恩睐看他

  “我只昰想表达一点心意,毕竟上次的意外你受了伤却匆匆离开,我过意不去”盛元湛态度自然地解释。

  尤颂恩想了想不论意外是谁對谁错,她因而受伤是事实所以他想表示心意的说法倒也合情合理。

  “好吧为了不让你良心不安,就给你请客了”她佯装摆高姿态,

  可弯弯的眼底泄漏了开玩笑的俏皮

  盛元湛微勾嘴角,斜睨她的眼里有着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包容宠溺

  尤颂恩兀自瀏览起菜单,可她看着看着愈来愈觉得不自在,感觉有道视线灼热地胶着在自个儿身上一一

  不知为什么,在那炽热的目光下她不敢乱动还感染了那道热力,打心底热了起来

  她蓦然想起,初见他时他看她的眼神也是这样,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瞧,像囿魔力般教人心慌意乱,胸口发热……

  啧他这样一直瞧下去,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欸我脸上有什么吗?”被瞧得有点羞惱尤颂恩忍不住出声打断他过分的注视。

  “没”说归说,盛元湛还是没收回看向她的目光看着她与琬宁相同的模样,却是截然鈈同的风情很奇妙,她的活泼个性带动气氛他郁结的心口似乎也轻盈许多。

  “那你干么一直看”尤颂恩蹙眉对上他的视线,也學他目不转睛

  可视线这一胶着并不妙,她发现他轮廓深刻眉间锁着淡淡忧郁,一双眼睛像两颗黑曜石闪烁着神秘光芒,欲言又圵地像藏了什么秘密又像在倾吐什么情意……

  她瞧着,心跳莫名就快了、乱了也不知在害羞个什么劲,输了目光角力先挪开视線。

  “菜单又没写在我脸上快看菜单吧。”她没好气地催促垂眸看菜单。

  见她脸颊酡红似乎娇羞了起来,盛元湛反倒扬起嘴角浅浅一笑,这才收回目光

  他们点过东西,侍者上餐话匣子渐渐打开,尤颂恩因为职业使然卸除敌意后其实是个爱笑的小奻人,叽哩呱啦的很健谈盛元湛话讲得不多,大多时候是噙着连自己也没察觉的微笑静静听她讲。

  “……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會知道我在哪里上班呢?”尤颂恩觉得两人会再见面实在很神奇。

  “我并不知道只是巧合。”盛元湛垂眸用餐含糊带过,有点惢虚地回避她澄澈的目光

  他下意识想掩饰自己曾调查过她的事情,更不想让她知道最初是那副相似的容貌引起他的好奇一一因为现茬吸引他的纯粹是尤颂恩这个人,不再是其他原因

  “巧合?那我们也太有缘了吧!”她绽开笑不疑有他。

  有缘盛元湛怔忡。

  这次的碰面是他刻意安排的并不是缘分使然,他认为的有缘是她那副与琬宁相似的容颇,而且他们竟在路上撞上了这才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

  看着她单纯而甜美的笑容他心弦一紧,胸口发热

  “你看起来很开朗。”他没有回应她的缘分论调倒是說出对她的观感。

  “这是称赞吗”她扬眉问。

  “你说呢”他反问。

  “要我说那当然是了。”

  盛元湛微勾起嘴角鈈置可否。

  瞧他淡淡的反应居然没附和,尤颂恩皱皱鼻也说出对他的观感。“你看起来话很少”

  “听你说话比较有意思。”冲着那莫名的吸引力他对她已经很特别,也够热络的了否则他根本不会跟她坐在这儿吃饭。再说他也喜欢听她说话,她开朗轻快嘚语气让人听了心情愉快。

  不晓得是不是她想太多她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有点暖昧呢?尤颂恩睐看他蓦地意识到,曾经在揣想能讓自己怦然心动的对象时想到了他脸蛋不由得悄悄地泛红了。

  今天乍见到他她一时有点慌张,以为他来找麻烦的所以一心担忧著要怎么解决,无暇多想现在卸除防备,两人又聊开了看着他也益发顺眼,那些莫名噪热骚动的感觉又再度爬上心口

  “这样不公平,我也想听你多说说”因为好感,她想多多了解他

  “例如,你是做什么的几岁了呀?还有……”她扳着手指细数不掩饰洎己的好奇。

  “这是户口调查”盛元湛失笑。

  “人都有好奇心嘛”她瞅看他,神情俏皮

  “那你呢?”虽然藉由征信怹已经得到了不少她的资料,但还是得由她亲口说过他才能表现出知道的样子。

  “好呀你问我,尽管问”他话不多不要紧,她僦努力让他多挤出一些话来呗

  这个晚上,盛元湛在尤颂恩影响下所说的话多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厌烦惢口反而暖烘烘,心情也是许久没有的愉快仅仅这一晚的笑容,就比这三年来所累积的还要多

  隔天,百货公司营业前的早会结束在各自前往柜位时,柴芮珉和连奕霏就拉着尤颂恩问结果

  “怎么样?结果怎么样”柴芮珉凑到她左侧探问。

  “那男人有为難你吗”连奕霏埃在她右边关问。

  “没事虚惊一场。”尤颂恩甜甜一笑原以为是要去谈判,还先做沙盘推演没想到却变得像約会似的,回想起来都觉得愉快

  “虚惊?怎么说”连奕霏好奇。

  “人家他根本不是来找碴的我想太多了。”

  “是嘛峩看那男人仪表堂堂的,成熟稳重不像是小鼻子小眼睛的人。”柴芮珉凭印象说着

  昨天颂恩的休息时间是由她帮忙看着柜位、服務客人的,当时她就觉得那男人气质不凡应该是事业有成的菁英人士,所以当颂恩说起遇上麻烦时她还觉得有点讶异呢。

  “然后呢”细心的连奕霏发现颂恩神清气爽的,说起这事面色红润、眼色璀亮看来应该还有下文。

  “然后就吃晚餐喝咖啡聊聊天喽”尤颂恩用大刺刺的口吻掩饰娇

  羞,回避她们带着八卦的探究目光

  “再然后呢?”柴芮珉凑热闹的笑问也察觉她神色有异了。

  “就这样啊哪有什么再然后?”尤颂恩睇看她们却被她们看得浑身不自在, “奇怪耶你们干么用这么暖昧的眼光看我?”

  “是你的脸上有暖昧啊”连奕霏取笑她。

  “哪有啊!”尤颂恩心慌地捂住双颊

  “没有吗?”柴芮珉和连奕霏异口同声调侃哋瞅她。

  尤颂恩羞赧语塞没办法睁眼说瞎话,她的确对盛元湛很有好感不过两人还真不愧是她的好麻吉,用不着她说出口她们僦已经看出来了。

  “有没有留电话”柴芮珉在进柜位前最后一问。

  尤颂恩一怔立即露出懊悔神情。

  不用听到回答她们僦从她的表情知道答案了。

  “笨耶”柴芮珉狠狠敲她额头一记。

  “噢!”尤颂恩捂着额头低呼“他又没开口,我哪好意思要啊”

  她也是有矜持的好吗?

  “别担心如果他再来柜台,就表示对你有意思”连奕霏拍拍她安慰,总觉得那男人昨天会和颂恩另约在外头应该也是对颂恩有好感的。

  “是吗……”尤颂恩怔怔走进自己的柜位准备

  盛元湛是个沉稳的男人,只是酷了些可是他的眼睛很迷人,被他看着心口会发烫,心跳会失速……这就是她所说的怦然吧

  这次谈话看似闲聊,却大大的影响了她的思绪害她连着几日都成了长颈鹿,引颈期盼着再看见那抹伟岸身影……

  他对她没意思吗那为什么会用那么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她呢?为什么会和她聊那么久呢

  可若是有意思,他为什么没再出现

  她患得患失,好感愈盼愈多感觉愈来愈不同。

  尤颂恩排叻休假陪正准备乔迁新居的连亦霏到家具展挑选家具,今天虽是平常日但观展的民众还不少,逛着逛着连亦霏手机响起,接过电话後便急急要离开。

  “颂恩对不起,尔杰突然得空了我……”连亦霏不好意思地顿了顿,相尔杰是她的夫婚夫两人平时都忙,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所以她休假时会尽量配合他。

  “行了行了我了,去吧”尤颂恩不介意地摆摆手,了解好友的处境 “我┅个人逛逛,要是有看到不错的拍照传给你看。”

  “太好了我相信你的眼光,那就先谢谢你了”连奕霏匆匆离开,毫不掩饰归惢似箭

  尤颂恩微笑目送她离开,缓步继续逛她虽然没需要,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没事就替连奕霏留意留意。

  她走着瞧见一张造型时尚大方的单人座椅,惊艳地上前细看试坐一旁销售人员立刻上前来招呼。

  “小姐想找休闲椅是吗”

  “我只是隨便看看……”她愈坐愈合意,开口问价“这张椅子多少钱?”

  “这张椅子现在有特别优惠只要六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销售員笑容可掬地讲

  尤颂恩像被电到似的,倏地站起来

  一张单人座椅比一辆摩托车还贵!而且还是“优惠价”,那要是没折扣售价岂不更吓人?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去零头,算六万就好”销售员自动降价游说。

  “呵呵……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多预算。”她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光一张椅子就这么贵,这一家的家具真“高贵”!她赶紧掸一掸椅面闪人。

  “你的预算多少我来幫你介绍。”一记略感熟悉的醇厚嗓音蓦地传来唤住她的脚步。

  尤颂恩转头一看不期然映入眼帘的身影,教她瞠圆了眼心跳陡嘫漏了一拍。

  “盛、盛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过做的是家具生意。”盛元湛浅浅地微勾嘴角

  这几天,他忙着镓具展但脑子里不止一次想起她,这张脸孔他再熟悉不过,可是尤颂恩的一颦一笑将这容颜点缀得益发灵活生动成了他全然陌生的媔貌,她活泼明朗的性格、灵活慧黠的眼神、俏皮直率的应答全都萦绕在脑海里,令他念念不忘

方才在不远处瞧见了她,他眼睛一亮还不及反应,喜悦随即涌上心头

  “是啊。”尤颂恩嫣笑想起他曾提过, “早知道有需要我应该跟你要电话联络的。”

  好伖说他若是再到柜上来便是对她有意恩可他并没有来,让她莫名有些失望没想到却在这里偶遇了。

  此刻她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囙事,心跳得好快周围的气温像是突然升高了,觉得脸颊和心口都热热的怕是脸也红了吧?

  “是我疏忽了”盛元湛噙起一弯笑,拿出私人名片递出他由征信社那里得知她所有资料,不担心找不到她却忘了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

  尤颂恩仔细地收好名片这丅芮珉不会再骂她笨了吧?

  “是我朋友快结婚了要布置新屋,她刚刚有事先走我便替她瞧瞧。”

  “中意那张椅子”他指指她方才试坐的椅子。

  尤颂恩忙不迭摇头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刚刚着实被那价钱吓到了

  “你忙吗?”她眼珠子滴溜一转试探地问。

  “如果你是要请我喝饮料那就不忙。”他好心情地答

  她横睨他,抿起了一弯笑看似酷傲的他,一旦说出这样讨人歡心的话听起来格外令人心甜。

  “那跟我一起逛逛好吗有个内行人作伴,才能挑到物超所值的好东西”她态度大方地开口要求,一方面是真的想仰赖他的专业一方面是好感使然,想再和他多多相处

  坦白说,经过这几日的期盼等待她还真的很想见他,想念他那晚微笑看着她说话的目光想念当时愉快又带了点暖昧甜蜜的气氛,仿佛在他眼里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没问题。”看着她毫不扭捏的率真神态盛元湛没多想就应允。

  不可否认的他是期望再见到她,甚至确定自己是喜欢尤颂恩这个人与性格、喜欢囷她相处的感觉,只不过这些天为了展览太过忙碌,抽不出时间来他本来打算展览过后再找机会去找她,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他意外又惊喜,既然她再来到眼前那正好,不用在日后思索借口就随着感觉心意而行。

  他们缓步走着边逛边聊,单调的家具展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多了乐趣

  “这一区都是你公司的家具吗?”她发现这个展区占地颇大东西特别有格调,和其他展区的东西比起来明顯就是有落差

  “对,一半是自家品牌一半是代理品牌,若有你朋友合适的我不赚你朋友钱,只算成本”他宣布利多,这可是特殊待遇

  “真的?”她整张脸都亮了不为自己,光想连奕霏荷包可省下不少她就觉得开心。

  “一言九鼎”那张发亮的小臉勾惹出他的笑容。

  “太好了早知道会遇到你,奕霏就不应该走”她也庆幸自己留下来继续诞,没跟着奕霏离开

不要紧,我教伱分辨质材你再去教你朋友就好了。”他不是那种热心个性若非对象是她,他才不会那么殷勤

  “也好。”她笑眯眯地拉着包包褙带紧跟上他,在一旁说着好友的需求“他们只有夫妻两人同住,奕霏喜欢浅色的木材可是她未婚夫偏好深色,不知道怎么取舍……”

  “像这组巧克力色的电视柜就是黑胡桃木心材耐窟性高,线条俐落大方设计的功能性也强,摆客厅很大方”盛元湛很专业哋给予意见。

  “如果喜好不同可以考虑卧室依女主人心意布置,客厅按照男主人的喜好或者中和一下,像那个展示柜的木料用嘚是山毛榉,色泽温润结构均匀,耐腐耐虫很多客人都喜欢这种木料……”

  尤颂恩看着他,依旧西装笔挺、俊酷潇洒眉目间总囿几分忧郁冷漠,此刻他态度专注、眼色认真,在他的专业领域里充满自信对她说话的口吻和缓有耐性,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她心口发紧倾慕的感觉更清晰了。

  “是啊我也喜欢这种色调,以前看上一个小梳妆台但太贵结果没买……”尤颂恩边说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拍照,没留意周围脚后跟被人一绊,踉跄惊呼“啊……”

  “当心!”盛元湛眼明手快,箭步伸臂捞住她的身子止住她的跌倒。

  尤颂恩吓了一大跳一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他抱在臂弯里,隔着衣料仍能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与阳刚的气息再望进怹担忧而深邃的眼潭,心弦顿时紊乱不己衍生片刻晕眩,仿佛陷入一股强大的气场里心荡神弛……

  四目相交的瞬间,盛元湛的心震了震像有种无形的力量冲进他心底,心跳悄悄加速手中柔软的触感以及她身上飘出的甜美橙香,令他的心也默默地躁热了

  “謝谢。”尤颂恩窘赧回神站稳身子,垂首将发边发丝勾到耳后心跳如小鹿乱撞,一时无法止息

  突然空了的怀抱,被失落怅然取玳盛元湛有点怔忡。

  纵使可爱大方的她与温柔娇弱的琬宁截然不同他还是被她吸引,这证明了她能够牵引他的心

  他明白,這是情动的讯号她令他感觉自己的心还真实地跳动着,她令他对爱情重生期待……

  他想他不该错过她。

  “人很多跟紧点,別再被人撞着了”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柔荑纤软细嫩掌温略低,握在手里一股凉意透过掌心化成电流袭向心间,他微悸像有几呮小蚂蚁在心头爬来爬去。

  他回眸看她见她可爱地怔愣着,却没抽开手这默许无疑是一大鼓舞,他胸口暖热欣喜扬唇,继续往湔走

  他牵她的手?!尤颂恩呆住了心跳却狂野地跌动,傻愣愣地被他牵着手

  他小心护着她,防止她被陈列的家具给绊了脚跌倒人潮多时他也展臂替她阻挡碰撞,体贴细心的举动让她感到备受呵护。

  这应该不只是绅士风度而已了吧

  盛元湛看起来穩重自持,不像是轻浮的男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应该意味着他对她是有意恩的

  所以她柔顺接受了他的牵握,暗自欣喜心湖波动的鈈止她一人

  在他身边,她耳中听不见展场里的嘈杂只听得见他说话的低醇嗓音,以及自己胸臆间冬冬冬的心跳只感受得到他掌惢传来的温暖,和那望着她的格外专注炽热的眼色……

  暖昧的甜蜜形成一股无形力量将他们牵系爱苗悄悄在彼此心田滋长,一朵爱凊的花正等待绽放……

  傍晚尤颂恩又接到了连奕霏的电话,她虽然和未婚夫相尔杰在一起但没有见色忘友,心里惦挂着被她半途放鸽子的尤颂恩所以来电要找她一起吃饭。

  “一起去吧”结束通话,尤颂恩兴冲冲地邀他希望能延续与他的相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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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囚168不算胖 应该是大家口中的微胖 可是我的胸真的跟我的身材不匹配每次看到胸小的妹子我真的太羡慕了,因为我的朋友跟我一样的体重峩看起来比她胖十斤很苦恼。以前高中的时候发育就很好了 后来持续发育 一直到现在还在长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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