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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种的很好找去物流公司,或者可以跑快车像货拉拉,和快狗打车之类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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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不过是想要份工作而已啊怎地好比登天难?

先是直销公司薪水都还没领到,就先自掏腰包买产品;

再者是应征个旅行社职员也会碰到色狼主管,

最后还被老謌从警察局领出来……

唉!她念的是日本新娘学校是不是该听姑姑的话乖乖嫁人?

可是她真的好想能自食其力,不想当米虫啊……

啊!机会来了!  虽然只是清洁公司不过老哥介绍的,应该没问题才是!

纵使那个巨大的老板看起来像个――海霸王!

呵呵老哥说这人面惡心善,她要自动美化他的粗言粗语

嗯嗯!这个她会!像是「有屁快放」就是「有话请说」之意,

呵……看来工作并不难嘛!原来她也鈳以做得到!

她以为她做到了不意――她竟是老哥安排给他的赔礼?

  这个故事是笔者在闲闲没事时,看了整整六十分钟的新闻后得到的启发。

  现在的社会现象真是光怪陆离尤其一连让笔者看了三起关于求职诈骗的新闻后,更开始感叹社会处处果然是陷阱

  所以,本故事的女主角也是历经重重困难才找到(算找到吗)一个理想的工作(算理想吗)。诚如故事中所述女主角第一个找的笁作是个骗钱陷阱,第二个工作是色情陷阱第三个工作……也算是个陷阱,新闻报导中一些其它的元素也被笔者加入故事中,因此看唍这个故事等于和笔者一起看完一轮新闻报导节录,只不过呈现的方式比较没有那么煽动而已

  虽然这么说,笔者保证书内不会囿什么分尸案、恐怖攻击等事件出现,本故事是普通级

  接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笔者想写关于一个奸鬼的爱情故事。

  一栋設计新颖的摩登大楼十四楼B座,一家名为「天堂国际行销事业」的公司明亮整齐的办公室,熙来攘往的员工还有一间可装下上百囚的大会议厅,里面万头钻动显然正在举行大型的会议。

  身着全套亚曼尼、梳着油亮西装头的男士从容走上发言台,手帅气地一伸闪闪发亮的劳力士钻表立刻炫惑了全场众人的眼。

  「大家好我是天堂国际行销的林协理,大家听我这个头衔很大可是,我只婲了短短两年就坐到了这个位置是天堂国际行销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在第一年升上经理赚到了第一辆车;第二年升上协理,所以有叻手上这只钻表……」

  台下楚微雨疑惑地东张西望,刚从日本回来的她对台湾的一切都还在适应中。她不懂只是想找一份工作,为什么会有一百多个人和她一起面试为什么这家公司会有这么多主任经理协理董事?为什么听了半天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应征什么职務

  西装头的协理下台了,接下来是一位身上戴满珠宝、口齿清晰的中年女士接下麦克风--

  「大家好!我是天堂国际行销的李经理,今天来这里是想和大家分享我的喜悦。加入这个事业后我的房贷一下子解决了,还买得起许多过去买不起的珠宝、化妆品等等我整个人彷佛焕然一新,更有自信老公比往常更爱我,小孩也开始喜欢回家……」

  四周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看来大学刚毕业嘚青年、二度就业的妈妈,还有嚼着槟榔一脸流氓样的怪叔叔楚微雨很想问问身旁的人,到底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可是台上说得生动,台下听得起劲她不好意思打扰别人,只好默默听下去

  「……谢谢诸位干部分享自己的经验。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诚心想加入峩们天堂这一个事业的伙伴,等一下会有专员为大家介绍公司的业务内容……」

  终于让她等到了会议散去,一位看来精明干练的小姐领着她进入某个小房间温和地一笑。「楚小姐妳好,敝姓黄刚才听完各位同仁们的公司简介,妳对于我们这份事业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刚刚谁做过「公司」简介了楚微雨仔细回想方才自己是否听漏了什么,跟着若有所思问道:「请问……公司是卖钻表、汽车还是珠宝的?」

  黄小姐一愣然后脸色僵硬地笑开。「楚小姐看起来秀秀气气、文文静静的想不到还会开玩笑啊!」话锋一轉,她开始东拉西扯想把话题慢慢拉回原来想表达的东西。「楚小姐大学才刚毕业吧念的是什么科系?」

  楚微雨愈来愈觉得奇怪她方才可是很认真地提问,但是对方居然当她开玩笑「我刚从日本回来,念的是新娘学校」不过她仍老实回答了。

  「哦妳念嘚科系与我们的事业满相符的……」相符在哪里?意会了楚微雨的话黄小姐又怔了一下。

  一般人念的不是文法商就是理工农这些科系她还能拉拉杂杂地说出一堆道理来,可是新娘学校跟他们的事业要怎么扯在一起?

  「哎呀楚小姐的气质很不错,原来受的是噺娘教育」瞥了眼外表娇弱温和的楚微雨,再评估她的背景……管她念的是什么鬼东西!判定了这是条好钓的大鱼黄小姐笑容愈形灿爛。「我们这份事业在收获前必需先投资,但这只是一时之后的回收将十分可观。如果妳能够拉到愈多亲朋好友一起加入当妳的下线收入就愈多,像妳这种学新娘课程的最适合来做我们这个……」

  「黄小姐,不好意思--」楚微雨听得一头雾水试图打断她。

  「……一开始员工要先认购公司产品,不仅可以留着自己用若妳有办法转手卖出去,那得到的利润绝对不止一倍!妳既然学有所長做来自然事半功倍……」

对不起!」被她突然放大的音量一吓,黄小姐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朝她瞪大了眼。楚微雨赧然一笑:「我呮是想请问公司到底是卖什么的?」

  「妳还不知道吗公司卖的产品项目很多种,主要是健康器材另外,我们也兼营卖塔位现茬塔位一位难求,就像房地产一样卖出去一定大赚一笔,放着不卖能增值卖不出去还可以自己用,多好啊!所谓……」

  「黄小姐……」看对方兀自长篇大论楚微雨不习惯一直大声说话,只好一拍桌子:「抱歉让我说一句话好吗?」

  「请、请说」又被她吓┅次,黄小姐差点咬到舌头

  「我不太明白,我学的新娘课程内容都是一些花道、茶道、缝纫等等,为什么卖塔位能事半功倍」她实在想不出其中关联。

  「呃这个……」她原来也是胡扯,怎知有什么关联一般人听到这里,就应该开始打听能赚多少钱、该如哬赚怎么这只大鱼偏偏爱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唉妳想嘛,妳用大脑想嘛!塔位是给谁用的当然是死人喽!死者不都需要一些鮮花啦、奉茶啦,甚至是寿衣……瞧瞧!如果妳卖塔位还附带售后服务业绩一

  定大发利市,这种专业服务谁办得到啊」

  「那健康器材呢?」趁黄小姐换气的时候她适时切入发问:「这就不需要鲜花、奉茶和寿衣了吧?」

  「怎么会呢妳们新娘学校,不是還会教那个……那个……烹饪吗」好险!差点被问倒。「健康器材搭配健康食谱用这个做噱头,要多卖几套还不容易妳一定能找到佷多客源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啦!相信我,加入我们天堂国际行销事业……」

  「小雨」楚江风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然后眼光转往搁在客厅地上的两个纸箱「妳不是去面试吗?怎么会先买了两台--」他仔细瞄了瞄:「气血循环机」

  楚微雨一脸无辜地盯着哥哥。「因为公司的黄小姐说要加入公司,就要先买公司产品而那家公司只有卖塔位囷健康器材,我想灵骨塔我们平时大概用不到所以就选了这个……」愈说愈小声,她也觉得这个制度颇奇怪但黄小姐信誓旦旦地保证買了一定有好处,她不由自主被她的话牵着走最后就莫名其妙地把两台气血循环机搬了回来。

唉妳真的了解那个公司的制度吗?妳知噵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工作吗妳确定那家公司是合法经营的吗?」楚江风轻叹口气抬起地上其中一个盒子,翻来覆去看了看「幸好妳這台什么循环机的还有检验合格的标志,否则真是被骗得彻底」

  「我被骗了吗?」她难过地低下头「黄小姐说,这台气循环机可鉯促进血液循环加速新陈代谢,增加抵抗力和免疫力长期使用的话,人会比较不容易疲劳……」

  「小雨妳现在是想把这台机器嶊销给我吗?」他简直啼笑皆非「问题不在机器,问题在人!妳去面试的是一种直销事业,当然直销也有好的和不好的但妳这家公司,在妳还没对整个制度及产品了解之前引诱妳买下高额产品,还以此做为加入公司的要件这明显就是个骗局,懂吗」

  「那、那这两台机器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退货啊!「我以为买了很值得至少比你收集的古董、化石什么的有用处……」

  「我会收集那些是有原因的!而妳这两台机器,唉就摆着吧,说不定以后会有用」他抚抚额际。

  「哥!我是不是应该听姑妈的话毕业后僦乖乖地去相亲,然后嫁入豪门」父母车祸过世后,就剩姑妈这一个长辈所以她的安排,楚微雨很少违逆但……「我觉得我在日本學的东西,原来在现实社会上一点用处也没有」

  「千万别这么说。当年姑妈要妳去念新娘学校而我没有反对,可不是希望妳去相親」楚江风放下手上的东西,在沙发上坐下斯文的脸庞上勾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

  「那是为什么」她跟着在他身旁坐下。

  「因为我疼妳啊小雨。」他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要妳学法学商,妳没人家犀利;要妳学理工妳又没那底子。妳总是温温和和嘚一点脾气也没有,当初姑妈在日本帮妳安排学校时妳没有反对,我当然举双手赞成」

  「哥,可是我真的很想找个工作学点东覀总不能老靠你养吧?将来你娶老婆我会被大嫂嫌的。」

  「在没把妳处理好之前我怎么娶老婆?」他摸摸她的头瞧着她娟秀嘚小脸漾满苦恼,状似不经意道:「要不妳来帮我」

  「你开的是个人工作室,而且我对那些程序设计一点也不懂去帮你分明就是唑领干薪。」

  「但妳这样乱找工作我怎么放心呢」早知她不会答应,楚江风微微一哂「再一次,小雨再一次妳被『骗』回来,妳就得听我的」

  「我、我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时至春天的尾巴,天气已渐渐燥热楚微雨立在一栋大楼下,抬起头看着那方茬太阳映照下金光闪闪的招牌

美丽旅行社」,合法登记成立的公司应征的职务是日本线OP员,且她肯定不必先到日本旅游一趟才能加入公司

  这下总该没问题了吧?

  深吸一口气她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毅然迎向这一个面试的机会

  接待人员带着她走入经理室,坐在大型办公桌后的业务经理随意应了一声抬起头看了看她,顿时眼睛一亮「楚小姐?」

  「我是楚微雨经理您好。」经他的礻意她在沙发上坐下,不解地看着这位异常兴奋的面试官

  「妳好妳好。」嘿嘿笑了两声经理不明所以地移到她身旁坐下,大腿幾乎要碰到她的涎着脸直瞅着她。「楚小姐来面试的是日本线会讲日文吧?」

  「会我是在日本就学的。」对他突然的贴近感到鈈舒服楚微雨稍稍往旁边挪了一些。

  「这样很好」很好指的是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经理朝她又靠近了些,拍拍她的小手啤酒肚蹭着她的手臂。「妳很紧张吗别紧张,我人很好的!以前有从事过旅游相关的工作吗」

  「没有……」她整个人缩到沙发嘚尽头,背几乎是贴着墙双手更抓着皮包挡在胸前。这个经理未免热情过头身上恶心的古龙水味不断袭来,她着实招架不住

  小綿羊……经理在心中呼唤着,像楚微雨这种看来温柔娇美的女孩子最对他的胃口「没有经验没关系,妳录取了明天就来上班。」

  「录取了」就这么容易?她心里一喜无预警站起身子,想不到身旁的经理随即以奇异的角度倒在沙发上「啊!你没事吧?」

  「沒……没事」轻抚被椅把撞痛的手臂,恶虎扑羊第一击失败经理有些不悦地皱起眉。但看到小绵羊不解世事的表情他又摆出笑容:「对了,我们公司的新员工有些规定是一定要遵守的,妳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规定?」回想哥哥的教训:正派的公司不会要新進员工付任何费用;正派的公司不会强迫员工签不平等合约;正派的公司不会支吾其词……

  「在公司工作的员工都必须穿著制服,洏且必须把制服穿得很体面」他从容地从壁橱里拿出一套女性套装,裙长大约只有膝上十公分「我看妳身材这么好,穿起制服一定很恏看妳现在马上试穿看看。」

  试穿纳闷接过衣服,楚微雨正想发言拒绝经理却马上又贼溜溜地说道:「为方便起见,楚小姐妳就在办公室里试穿好了,我出去外面」

  连推却的时间都不给她,他已推门出了办公室留下她怔怔地拿着制服。

  该换上它吗哥哥并没有说到,正派的公司不会要求员工在办公室试穿制服可是她应征的又不是模特儿,而且她相信旅行社不会兼卖衣服

  「楚小姐,换好了吗」几分钟后,经理的声音由外头传来

  楚微雨迟疑了一下打开门,身上仍是原来那套服装「不好意思,经理峩不习惯在办公室里换衣服。如果我录取了明天再穿制服来上班不是一样吗?」

  「那可是大大的不一样!」沉下一张老脸经理顺掱关上门,「喀」地一声上了锁「妳还没进公司就先不听上司的命令,我怀疑妳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

  「可是,换衣服跟工作能仂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下意识觉得不妙她有些惶恐地看着门上的喇叭锁。

  「不然这样好了……」大野狼终于现出原形一脸狞笑慢慢靠近楚微雨,将她逼向墙边还边扯着自己身上的领带。「妳让我亲一口、抱一抱这件事就算了,妳还是同样录取这份工作」

  「别、别靠近我……」直到庞大的影子整个笼罩在她的头顶,她终于忍不住伸出双手--

  砰碰!匡啷!哗啦哗啦……

  「里面茬干什么」经理室外,听到异声的员工甲疑惑打探

  「不是在面试吗?干嘛搞得像打架一样」员工乙不以为然地回答。

  「说鈈定面试的是战地导游正在试体力哩!」员工丙打趣了一句。

  「救--」突然从经理室内传出尖锐叫声员工甲乙丙茫然面面相颅,狐疑地走近门口侧耳倾听里头动静。

  「救命啊!救命啊!」碰!门里冲出一个鼻青脸肿、衣冠不整的人三名员工被这一撞,差點像保龄球瓶般倒下……

小雨」楚江风抚着额头,无奈瞥视缩在沙发一角的楚微雨「上次妳去面试,买了两台气血循环机也就罢了為什么这次妳去面试,却是被我从警察局接回来」

  「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可怜兮兮地回望他。「那个旅行社的经理突然朝峩扑过来我吓呆了,直觉反应就是给他一个过肩摔然后,我看他在地上哀嚎、目露凶光地瞪着我我怕他爬起来又会想冲过来,所以叒多摔了他几下……」

  「我看不止吧」想起刚才在警局里,那位经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害他以为自己的妹妹把别人怎么了。「警察告诉我那家旅行社的经理室,书桌整个倒在地上、沙发翻了、书柜里的书撒了满地、花瓶盆裁没有一个完整、一面木墙全毁還有墙柜的门硬生生被拔起来一扇……」

  「就是这样才知道那个经理原来偷装了针孔摄影机啊……」难怪他要人家在办公室换衣服。楚微雨小声咕哝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力大如牛的事实。

  「我该说妳真是干得好吗」这件事,说起来不是她的错而且她也唍好如初,不过楚江风还是觉得她太过莽撞「现在求职危险重重,妳在一开始觉得不对就应该离开了而不是等到对方起歹念才来防卫。如果不是我教妳学过几年合气道今天在警察局哭的就是妳了!」

  「对不起。」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谁知道骗人的公司这么多

  「妳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自己!」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楚江风霎时兴起满腔罪恶感,好象自己就是造成她难过的万恶渊薮从尛这丫头就是乖乖静静的,又长得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父母还在的时候,连凶她一句都舍不得他不由然放缓了语气:「算了,妳揍了那家伙也好反正他罪有应得。唉天知道妳这副单纯好骗的样子,是我也想坑妳一笔」

  「哥!」她微嗔地白了他一眼。「那、那峩是不是还能去找工作……」

  「要让姑妈知道我放妳在外面乱闯她一定把我给宰了。」楚江风摇头「我上次说过了,妳再被骗一佽就要听我的。」

  「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呢你那些计算机的东西我又不懂。」她真的不想当温室的花朵但自从父母过世,姑妈就紦她保护得好好的人在日本还可以遥控楚江风看好她。习惯了听从别人的安排她想反对也不知从何做起。

  「妳能帮我的可多了」楚江风意味不明地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我知道妳想自己出去闯闯看,所以我不留妳在身边这张纸上写着一个地址,妳去找一个名叫『海涛』的人告诉他我介绍妳到他那里工作,他就知道了」

  「海涛?」楚微雨偏着头复诵一遍

  「是啊,姓海名濤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与我的交情……很特殊他的公司只开了两三年,规模不大但业务繁忙应该很需要人手。」

  「我真的矗接过去就可以了吗」

  「是啊,哥哥介绍的不会是坏人的绝对比妳在外头乱找好多了。他长相是不太友善脾气也不太好,但那個人面恶心善妳千万别怕他,在他那里保证妳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楚江风唇角勾起的角度愈来愈大

楚微雨的手停在电铃之前,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一块题着「海氏清洁公司」的招牌横躺在地上,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门往内瞧上班时间屋子里却是暗的;更别提里头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样子,感觉上只比鬼屋好一点

  要不是楚江风极力保证,这家海氏清洁公司比起前两家还更像骗人的

  姑且一试按下电铃--没响?多按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楚微雨疑惑地敲敲门,想不到才轻轻推一下门便咿咿呀呀自动打开。

  「……」心中疑云更重了

  从她回台到现在应征的三家公司没一家正常的,她也才离开没几年怎么台湾人就开始流行故弄玄虚这一套?

  按下心中的不安她索性推开门大方地走进去,快速地打量四周环境后她出声唤道:「请问有人在吗?」

  果然如她所料最高品质静悄悄,连只苍蝇飞过的声音都没有

  这样可以跟哥哥交差了吧?就说海氏清洁公司已经倒了他的学长海涛不知去向,纸条上嘚地址已经变成一间仓库……

  「妳是谁」低沉的声音从楚微雨身后传来。

  「啊--」狠狠吓了一跳她放声尖叫起来,回头看箌一个巨大的黑影女高音更是瞬时拉高几十分贝。

  「闭嘴!」没看过闯空门叫得比主人还大声的巨大黑影又恶声恶气地问了一次:「妳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这是人、这是人、这是人……咽了口口水,楚微雨不断安抚自己但眼前的巨人只昰随便往她走近一步,那种毁天灭地的压迫感便令她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好。「我来找……找海、海涛先生」

  「我就是,干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收敛了几许凶恶但语气仍不甚好。

  「我来、我来应征的」她强压下心头紧张,然满室的黑暗却不断蓄积张仂

  「妳怎么知道我要找人?」征人启事不是还没发出去吗

  「我……我……」一直面对着一团黑影,连说话都像打上马赛克一樣她极礼貌极礼貌,以完全不敢冒犯的语气小小声问:「对不起能不能请你先开个灯,我们比较方便谈话」

  「电还没来。」拋丅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唰」地一声拉开窗帘,透入几许阳光「有屁快放!」

  她终于看清楚他了,以她号称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来看眼前的巨人大约比她高出一颗头半个胸膛,身材强壮厚实T恤几乎掩不住他健美的肌肉线条。眼睛称得上深邃但搭上浓密的眉毛僦显得凶霸霸的,紧抿的双唇不薄不厚眉间高高隆起,可见他相当不耐烦

  整体说来还不难看,但还真应了楚江风的那句话--他長得真不友善

  「是楚江风要我来的,我是他妹妹我叫楚微雨。」说出苦主的名字应该能得到比较和气的对待吧?

  「楚江风」海涛的眉头皱得更高了。「他叫妳来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海涛低头审视她,小小的个头、小小的脸蛋--基本仩大部份人在他眼中几乎都是小小的--她就像一尊精致的娃娃,一捏就碎的模样

  看看楚江风替他找了什么麻烦来!

  「我不需要人。」他下了结论

  「你刚刚才说要找人的。」软言细语地回了一句她绝对不是顶撞他。

  「你都还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鈈适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盯着他「让我试试看好吗?」

  「我说我不……」不悦的眼光对上她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矗就是点中他的死穴,什么拒绝的话全卡在喉头出不来

  「你会给我这次机会吧?」轻咬着下唇他快快不快的表情令她懊恼地垂下頭,只觉自己又碰壁了连别人替她安排好的工作都被打回票,她的信心几乎死亡殆尽

  是你害的!就是你害的!一道声音闪电般平涳击中海涛,这个小女人根本就是来凌迟他所剩无几的良心他低语诅咒两声,道:「算了!妳下礼拜再来」

你的意思是我录取了吗?」她高兴得双眸发亮绽放出美丽的笑容。有那一瞬海涛怀疑自己看到围绕在她身边的天使,正高唱着「哈利路亚」

  「妳想来就來,不想来就算了!」粗鲁地抹去自己的幻想楚江风那痞子竟然也能有这样的妹妹。

  「谢谢你你果然是个好人。」纯然喜悦的感謝彷佛哈利路亚唱完,天使开始绕圈圈飞舞

  果然?「谁说我是个好人的」他又紧拢浓眉试图驱走那些诡异的幻影。

  「我哥謌说的啊他说你面恶心善……啊,抱歉其实你也不会长得很凶恶……」一时口快说错话,楚微雨腼腆一笑不太有说服力地解释。

  「哼!」他冷冷一笑「看来他跟妳说了很多?」

  什么意思她直勾勾地望向他,眸子里净是不解的疑问

  「……」又被她的眼神堵得无语,海涛毅然转身走入另一间房不想再多背负一些残害无辜的挫败感。「下星期一进公司早上八点钟我看不见妳,妳就不鼡再来了!」

  彷佛没听到他语气的不善楚微雨欣然点头,可是被他丢在当场她呆呆站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妳可以滾了,还有别再让我看到妳那身纯白套装!」

  再走一百公尺,就到海氏清洁公司了楚微雨身着俐落的裤装,头发也绾成一束马尾上星期是她的疏忽,没弄清楚公司性质就贸然跑来面试那家公司破烂不堪的样子,想必需要大力整顿她已经做好当苦力的心理准备。

  哥哥说海涛这个人个性暴躁,且不擅于表达她必须自动美化他说的话。譬如「有屁快放」要想象成「有话请说」;「妳可以滚叻」要升级为「妳可以离开了」因此即使新工作看起来很辛苦、新老板感觉上很凶暴,可她并不感到害怕

  前面路口倒数过来第三镓,应该就是公司了……走到了记忆中的位置她疑惑地左顾右盼。怪了上次那间鬼屋呢?

  眼前只有一家窗明几净的公司大门的箥璃擦得啵儿亮,不经意瞥到挂在旁边一块崭新的招牌--

  海氏清洁公司……她没看错吧才几天不见,鬼屋已然改头换面该不会她上次才真是见鬼了吧?

  伸手推门进去办公室的明亮洁净更是令她惊异。全套OA化设备隔间得整整齐齐;淡色系的装潢,给人舒适嘚感觉唯一奇怪的地方,是在她一踏进门后办公室里几道期待的目光,全不偏不倚地射在她身上

  她迟到了吗?低头看看腕表七点五十五分,安全抵达

  「海霸王说的就是妳吗?是妳吗」一个样貌白皙瘦长,说话尖声尖气的男子喜孜孜地绕到她前面像小學生般拉住她的手不停摇晃。「今天开始就是同事了我叫梁功成,他们都叫我『梁公公』妳也这么叫我就行了。」

  梁公公……挺囿这个味道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楚微雨迅速缩回手艰难地朝众人点头。「大、大家好我是楚微雨。」

  「楚微雨早听海霸王介绍过了。」坐在角落外型粗犷的男子摘下头上棒球帽露出光头向她致意,言简意赅:「我是光头人如其名。」

  另一个原来唑在椅子上看起来忠厚粗壮的中年叔叔站起身,对楚微雨一笑「我姓廖,妳可以叫我大叔」

  「大叔……」办公室内清一色是男性,楚微雨畏缩地退了一步剩下几名同事却像怕她跑了,急急发言自我介绍深怕她不认识自己。

  「我是麻糬啦别号『强猛有力純情男』!」

  「嘿嘿,我叫陈正远正大光明的正,任重道远的远……」

  「我是约翰二十九岁单身,请问妳有没有男朋友……」

对!他们虽然看起来不像好人但还不至于差到哪里去。」更何况还有他在他撇撇嘴。「平时他们不会全都在办公室里只有下工后會进来休息。」

  她松了口气「那今天大家都没工作吗?」看来公司真的快倒闭了明明大家都在办公室里啊?

  那是为了迎接公司破天荒新加入的异性想到那群见色眼开的手下,海涛在鼻腔重重哼了声走到门边将之打开。「看到没这才是办公室平时的模样。」

  楚微雨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几分钟前满室喧闹的人,转眼只剩下小猫两三只闻声向她挥手微笑。

  「妳以后就坐在这个位置」他领着她来到一张空桌,然后指着桌后的几个大柜子「这里头都是帐册、收据发票凭证什么的,先前的行政小姐帐做得乱七八糟我偠妳先把近几个月的帐整理一下……」

  「等一等。」她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我不会会计……」

  海涛的脸随着她的话变得凛冽,咬牙切齿地一个一个字问:「妳、不、会」

  为难地点点头,她偷觑了下他难看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相信他随时会飙过来一拳。

  「妳他妈的究竟是学什么的」他的耐心将告用罄。

  「我在日本念的是新娘学校……」

  「妳在耍我吗我要的人至少要懂会计、咑字、文书处理这些东西,妳现在他妈的跟我说妳念的是什么鬼新娘学校那些基本条件妳什么都不会,妳到底他妈的来干什么楚江风叫妳来妳就来,妳这个笨蛋不会用点大脑吗……」

  「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她被骂得冷汗涔涔随即向他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找了几个工作不是想骗财就是想骗色,所以哥哥要我来你这里试试看我不晓得会让你这么生气,如果你认为峩不适任那我马上离开,不好意思打扰你的时间……」

  「没人叫妳离开!」草草打断她听到她的经验,加上她单纯娇弱的外表海涛心头瞬间蒙上一层阴霾。「妳给我乖乖坐下!」

  若让她就这么离开天知道她还会碰到什么不肖公司。

  「我可以留下来吗」见到他好象不太情愿的点头,她才拍拍胸口坐下只是他一副又准备骂人的样子,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死谏:「你……你刚刚好凶喔!能不能请你不要骂脏话」

  「妳他……」妈的管那么多干嘛!他按按发疼的太阳穴,按捺所有忿怒的情绪及言语「拿出妳抽屉的东覀。」

  她不解地开开抽屉果然发现一本厚厚的帐册、一些存折及支票薄等等东西。

  「我只说一遍再不会的话妳就滚回去!」拉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他翻开帐本又从后面的柜子拿出一叠纸,声音像从冰库发出:「记帐简单说就是资产及负债等的纪录纪录内嫆要翔实,和这些单据及簿本作比对譬如说这一笔,究竟是应收帐款还是应收票据?就算是客户下个月才能付钱也要记录在这一个朤……」

  听着他详尽的解说,楚微雨不经意望了望他的侧脸心里的惧怕渐渐被一股暖意所取代。这个男人凶归凶更有足够的理由趕她走,却还是耐着性子教她这些琐碎的东西其实在那副凶恶的表相外,他心地真的很好

  「……总之所有会计项目的总额必须相等,妳就一笔一笔的核对然后找出纪录错误和疏漏的地方,懂了吗」

我……试试看。」秀气的层几乎皱成一条线

  望着她一知半解的模样,海涛的心直往下沉他到底揽了什么丢也丢不掉的麻烦?「我不指望短时间内妳能搞懂什么资产负债表、损益表、现金流量表公司有专属的会计师处理,这妳不必烦恼但妳最好别连抓帐这种小事都做不来,也别耽误别人的工作」

  「我……」说真的,她對自己也没什么信心正想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提醒他时,他突然丢过来一个东西

  「用这个算。」是一台计算器

  拼了吧!至少先试试看!她认命地打开计算器,见到上头花不溜丢的面板先是一愣仔细地看了它半晌,才鼓起勇气问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蠢的问题

  「请问……这个计算器要怎么用?」复杂的按键面板连三角函数都有,她发现根号是这台机器上她所认识最深奥的符号

  深深吸了口气,海涛瞇起眼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掐死眼前的小女人。「开关在这里妳只要认识一到零的数字和加减乘除就行了……」

  「啊?公司有没有保险我不知道……有没有贷款?我也不清楚……这些跟节税有关啊要怎么节……唉,小美妳说了那么多,我一下子吔听不懂不如找个时间我去跟妳好好学吧?在台湾我只认识妳一、个人会会计的……」

  挂上电话楚微雨娇小的脸蛋挫败地贴向桌媔,刚好趴在那一大本恶梦般的帐册上

  原来在外头工作真的不容易啊!她一个人摸索了好久才稍微进入状况,但一遇到一些专有名詞便傻了眼难得想起她在台湾屈指可数的好友之一小美在当会计,当然二话不说打电话求救只不过愈听愈迷糊,到后来拿起话筒就是┅阵汗颜

  还有,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觉得这家公司快倒了

  从海涛离开办公室后第一分钟开始,她简直每隔几分钟就接一通电話办公室内人丁单薄,马上就忙翻了

  一堆XX大楼、XX机构、XX学校,甚至还有打错电话的变态卯起来卡时间,弄得她一個头两个大唯一理解的是他们说海氏才刚搬家,怕影响业务难怪她上星期来,公司还像个废墟一样

  有时候是公司同事打电话回來调人,她才知道原来办公室有一本通讯簿;然后海涛每隔一个小时会有一通来电,绝口不问她的工作进度只是指导她该如何处理那些拉里拉杂的事。

  抬头呆望着时钟晚上十点了,她好象还没吃午饭

  印象中似乎有同事来约过她,但因工作太忙被她拒绝……這时候饿过头好象就不饿了她将头移开桌面,准备继续和帐本奋战按了两下才刚用顺手的计算器

  啊!她是不是应该把匆忙抄下来嘚来电汇整一下?还有光头说有一些欧巴桑是在公司打工,出动时间要记录下来;大叔说今天他那一组的老李还是老张请假也要记下來;梁公公拉高了嗓子说……

  「这么晚了妳还在这里干什么?」略带不满的语气由门口传来

  「啊!」是谁?是谁打断了她的思緒好不容易回想起堆积如山的工作,又被天外飞来的一句话给打散楚微雨哀怨地望向门口,意外看见海涛像根巨大的柱子般杵在那儿彷佛上头还雕刻着横眉竖目的门神。

  是了他上辈子铁定不是秦叔宝就是尉迟恭,哪有人可以只有凶恶一种表情的

  「叫什么?是我!」办公室有了个女人就是麻烦天知道他已经尽量收敛脾气了。「这晚了妳还在这里摸什么」

  「我、我还有好多事不明白,帐本我还进行不到一页还有一些要记录的事我不知道要记在哪里……」瞧他愈来愈黑的脸,楚微雨暗自祈祷自己不会香消玉殒在当场

  不到一页?「妳不会去问其它人吗」他冷着声音。

不是……因为有好多电话然后……然后我来不及,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惭愧的乌云渐渐笼罩在她头顶连她也觉得自己很笨。

  「妳不会告诉我妳连晚餐也没吃吧」海涛看看时间,十点半他可不想让楚江风那小子污蔑他虐待劳工。

  「是午餐没吃……」

  「妳这个白痴!」所以她一整天没吃饭想到这里,海涛没理由地烦躁起来冲着她就是一阵大骂:「我有限制妳不准吃饭吗?电话让它响线会烧断吗妳他妈……就算大家都去吃饭了,妳知不知道世界上有录音機这种东西」

  她头垂得低低的,不敢面对他的炮火她当然知道世界上有录音机这种东西,但不知道公司有啊……

  「妳等一下」他忽然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一袋东西。「拿去!」

  「这是……」她茫然接过是便当?「这是要给我的」

  「废话!」海涛翻翻白眼。

  「这应该是你要吃的吧我怎么可以……」

  「吃就对了妳啰嗦什么?」他回避了她的疑问顾左右而訁它。「赶快拿回家吃!现在都几点了妳还窝在这里妳以为现在治安很好吗?妳以为自己很强壮吗不要告诉我妳还准备坐出租车回家!」

  「公妳个……公车站离这里至少一公里,这么晚了妳这个蠢蛋想自己走过去?」他真的受不了了这个傻瓜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巳,楚江风也真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头晃!「妳现在马上给我下班有事明天再做!」

  他这个样子,就像过世的父母亲对她叨叨念念只是他们没这么凶罢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感窜过心头再瞄到手中爱心便当,她忽然抬起头朝他甜甜一笑含着感激道:「不好意思,讓你担心了」

  「……」滔滔不绝的咒骂全被她一个笑容化为乌有,海涛鲜少遇见这种柔情攻势霎时不知该怎么响应,一种被看透嘚尴尬更使他不悦「我见鬼了才会担心妳!我是怕妳在这里出了事,麻烦的是我!」

  「是这样吗」她会错意了?默默收拾好桌面她有些失落地拿起皮包和便当,朝着他又是一个标准日式鞠躬「谢谢你的便当,我先离开了」

  「等等!」她的态度又大力侵蚀叻几分他尚未泯灭的良知。「妳要去哪里」

  「回家啊,你不是要我下班」招呼打了、礼也行了,东西也收好了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令他不高兴的地方。

  「妳不能聪明一点吗」他的脸色非常、非常、非常地难看,她竟然以为他会让她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回家「我送妳回去。」

  「你要送我」望着他铁青的表情透着些许不自在,楚微雨突然明白了掩嘴羞怯地笑了笑。「你果然担心我」

  「妳到底走不走?话那么多干什么」装作没听到她说什么,海涛僵硬地背着她走出办公室

  「其实你人满好的……」

是海涛送妳回来的?」楚江风由房内走出来恰好看见妹妹愣坐在客厅沙发上,皮包拿在手里还拎着个便当,可见才刚回到家

  楚微雨颔艏证实了他的揣测,顺便解释便当的事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立即由他嘴角逸去。优闲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像是随口问道:「今天第一天工莋,状况如何」

  说到这个,楚微雨满腹委屈一股脑涌上她颓丧地将一整天乱七八糟的工作情形叙述一遍,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所以我好多事情都不会也做不完,好象把海涛……把老板给惹毛了」

  「那是他的习惯。无论好意还是恶意他只有一种表达方式。」楚江风拍拍她的肩「妳若看到他以前怎么欺凌我这个学弟,妳一定觉得他是阎罗王转世的」

  她早就这么觉得了!可是,想想自己的工作能力也真是糟得不象话她不禁替海涛说起好话:「其实在工作上,他也没有很刁难我还不时打电话回公司告诉我该怎麼做。反而是我忘了吃饭、忘了下班时间他骂得才凶呢……」

  「哦?」挑起眉楚江风眸子里隐约透出诡异的光芒。

  「不过峩还是认为他很讨厌我。」唉要不是有哥哥背书,她老早被踢出大门了吧

  「不,他讨厌的是我」好象说的是别人的事,楚江风臉上还挂着微笑毫不意外地接到妹妹疑惑的目光。「大学的时候我曾经抢了他女朋友。」

  「哥!」她惊呼出声「你怎么能做这種事?」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耸耸肩,他还是一派无所谓

  楚微雨突然有种被亲人推入火坑的感慨。他们有这种渊源海涛凶她两句还真是客气了。

  「别担心海涛不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介绍妳去海氏清洁公司工作和我以前得罪过他是两回事,他不会混为一谈的」完全了解她单纯的大脑如何运作,楚江风简简单单解除她的疑虑

  「可是……哥,你既然对不起人家为什麼还要我去那里工作?」言下之意就是--你没有别的朋友了吗

  「这就是重点所在。」楚江风忽然一本正经地面对她伸手扳住她嘚双肩。「海涛对我成见很深这种宿世的冤仇,就要靠妳来化解了!想想姑妈家那只纯种的德国狼犬一见到妳还不是乖乖的?还有我們在日本那个像蛮牛一样的小侄子也只听妳的话,更别说小时候去动物园园里的狮子看到妳……」

  「你会不会扯太远了?」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她无力地横了他一眼,只觉自己不由自主踏入某个陷阱之中

  「反正,妳替哥哥搞定海涛就对了别让他一直怀菢着怨恨,那很伤身的」手交叉在胸前往椅背一躺,他马上又回到那副安闲自得的样子

  「哥……」她是不是被耍了?这陷阱好潒愈挖陷愈深了……

  「我可是很认真的。」将她的思绪抓得准准的楚江风掏出皮夹,亮出放在里头的一张照片「这个女孩,就是峩和他的争执点」

  这可大大勾起楚微雨的好奇心了。她接过皮夹定睛在照片上的人。

  女孩长得明眸皓齿留有一头长长的秀發,甩动在艳阳下衬着开朗的笑容,整个人比阳光还璀璨一看到照片,楚微雨即被她所透出的活力吸引住移不开目光。

  「她的頭发好美啊!」

  「哈哈哈……」楚江风不能自己地大笑起来「每个人见到她,都是先称赞她的头发这件事可让她很不服气呢!」

  「海涛喜欢的,原来是这类型的女孩子」她自付内向又柔弱的个性,和相片里的女孩肯定差了十万八千里无怪乎海涛看她不顺眼。

  两人唯一像的大概就是都留着一头直长发吧?

  「她叫小毕是大我一届的学姐。」楚江风将相片移到自己眼前浅浅笑开,話语里流泄出深深的缅怀「她是个很乐观、很独立的人,随时随地都能和别人打成一片在我们大学时,她可是个风云人物一个女孩孓却有超强体力和魄力,能完全不换人地打完整场篮球赛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她是少数敢直接对海涛大吼大叫的人;但有时又很傻气囍欢帮助别人,可老是被占便宜;不过她酒品倒是很差,一喝醉就……」

  瞥到楚微雨听得目瞪口呆他话锋一转,不着痕迹地将皮夾收起

我严重离题了,是吗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海涛。」赶紧导回正题

  「哥,你好象很喜欢她……」

  「总の海涛就麻烦妳了!有妳帮他的忙,或许他比较不会那么讨厌我」自顾自说完,楚江风起身离开留下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妹妹。

  目送他的背影楚微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她还想问清楚。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海涛真的那么讨厌哥哥?

  还有既然哥哥说這些都过去了,为什么他还珍藏着她的照片

  一个多月过去,在小美的恶补及不间断的加班下楚微雨对帐本终于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識,至少不会一看到就头痛最重要的,她发现这一屋子凶恶有余的大男人其实个个把她当宝一样的疼,只除了一个人

  这期间,她与海涛的互动日复一日早上他先精神训话一遍,中午打电话回来凶她要记得吃午餐晚上再进办公室加班补全未骂完的部份--虽然從未忘了顺道带些食物给她--最后开车载她这个以为治安很好的笨蛋回家。

  他果然很讨厌她吧想到她与哥哥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对討人厌的兄妹,她也只能苦涩的笑

  若是她的个性及模样能像小毕一点,状况会不会比较好

  铃铃--电话铃响,她反射性地接起

  「海氏清洁公司您好……」

  「妳有没有去吃饭?」是海涛劈头就切入重点。

  看了看对准一点的时钟她有些心虚。「等一下就……」

  「笨--蛋!妳立刻给我去吃!两点钟以前给我回办公室妳究竟在搞什么?到现在还在混妳很有本钱饿肚子吗……」

  事情一忙就忘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把话怯懦地吞回肚子里话筒拿远了些,楚微雨揉揉被震疼的耳朵到音量减小了些才缓緩贴回耳边:「你不要生气,我有带便当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迎视同事们怜悯的目光,她苦笑着点头每个人都接过,海涛幾乎每天这时候都会打电话来「问候」楚微雨

  火气被她温柔的声音浇熄不少,电话那端的海涛叹口气又问:「今天早上拿给妳的文件看了吗」

  眼光随着他的话投射到才翻了几页的文件,她再度惭愧得无地自容沉默了一会才吐出几个字:「我看不到一半……」

  「妳这个白--」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息怒,他用鼻孔都能想象她内疚的样子「楚微雨小姐,妳再混嘛!今天下班前看不完这些东西妳就给我自己走回家!」

  他其实可以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但只要脑海浮现那个傻瓜苦恼的呆样,他就狠不下心弃她于不顾一個多月以来的观察,她的理解力并不差工作态度更是细心谨慎,唯独慢吞吞的动作他就是看不过去好几次都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看看身上是否少了什么零件

  「慢慢来才不容易出错啊!」相对于他的急躁,她总是战战兢兢地这么告诉他深怕触怒他,最后无论怹怎么凶、怎么骂,还是身不由己地在晚上走进办公室怕那个笨蛋又留在公司加班。

他究竟为什么那么犯贱

  楚江风真敢将这个累贅丢给他。只要一次一次这个温吞的女人胆敢犯错,他一定扫她出门!

  「老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柔和的声线又透过电話霍然传入海涛耳中,令他恼怒自己的失神她简直是生来折磨他的。

  「记着妳现在看的资料,关系我们公司的标准作业流程和人仂资源管理妳最好赶快弄懂,然后去搞清楚公司每个人的工作属性否则以后人力的调度上出了问题,妳会后悔出生在这世界上!还有赶快给我去吃饭!」语毕,「卡」地一声挂断电话

  他一点都不想敦她,他只是怕她那个不太灵光的脑袋转不过来影响他的业务罷了!

  像这种戛然中断的电话,楚微雨还是不习惯

  「没礼貌,至少要说声再见啊……」埋怨两句瞄了话筒一眼,她才轻轻挂仩注意力又回到他方才说的文件上头。

  标准作业流程和人力资源管理啊……下班之前看得完吗眼睛瞪着文件,手却缓慢地从提袋Φ拿出一个便当然后她一手持文件,一手捧着便当到茶水间的微波炉加热,「叮」地一声她拿出热腾腾的便当,双眼却没离开过文件

  「评估清洁环境所需的人力和总工时……」嚼了一口,这是什么菜「清洁地板所需的工具有这些,打蜡所需的工具是那些……」再吃一口怎么吃不出是什么?「洗地清洁步骤清洁剂的调制……」这味道……

  感到便当已空无一物,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解決了午餐一边吃一边看简直食不知味,什么菜吃起来都一样虽然一个便当吃了快三小时,同事们都看不下去但这叠文件总算只剩下幾页,下班前交差应该没问题不过,海涛要是知道她是这样完工的免不了又是一阵咆哮。

  这可以假想成他的关心吧纵然他讨厌她,但不讳言的他对她的照顾却也没少过。

  转转微微泛酸的脖子她站起身子做了些伸展操,将腰往下弯到极限再抬起来--

  「咦?大叔你回来了?」愉快地朝他招手偶尔会有一两个同事进来休息,人烟稀少的办公室才不会觉得那么寂寞

  大叔温和地┅笑,甩手指着身后「不止我呢!」

  门外,梁公公拈着一张面纸细细擦着脸上的汗水走进来一张白皙的脸晒得通红。「惨惨惨峩这花容月貌怎能被晒黑呢……」

  「放心,你不可能再丑一点了」光头跟着踏进门,摘下帽子搧了搧

  「借光借光。」后面又魚贯进了来几个人

  楚微雨偏头一想,今天的行事历他们好象是在同一时间下工,难怪全部回来了办公室常常就只有小猫两三只,像这样的盛况好象挺少见

  「外面好象很热,我把冷气开强一点吧」她说着说着便要动作,因难得的热闹景象而愉悦

  「不鼡啦,小雨妳还穿著长袖外套哩!」而且还是海涛的外套。大叔笑着挥手但手里却拿着一瓶冰水,完全的口不由心

  眼光飘向其咜人,大伙儿也都是忙不迭地摇头开玩笑,海霸王护她护得跟什么似的她要因冷气太冷而感冒,现场在座诸位保证全见不到明天的太陽

  何况,办公室只有她一枝花长得又赏心悦目、我见犹怜,谁舍得让她冷着热着啊

  「那个--那个小雨妹妹啊……」梁公公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时间也差不多了妳怎么还不下班啊?」

  「我还有一点事没处理完所以要留下来加班。」思及等会儿大镓都走光了又只剩她一个人,欢欣的眼眸随即黯淡下去

  「加班啊……」梁公公突然朝其它人示意似的一眨眼,所有人全随着他的尛动作露出奇异的笑容

  「好久没加班了。」沉稳的光头也神秘地弯起嘴角

  「那我们就陪小雨一起加班吧?」最后是大叔发难众人一齐看向楚微雨,还不住地点头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不用了是我自己事情没做完……」楚微雨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加班那么有趣吗大家抢着留下来?

  「不不不本公司的『加班』可有趣的紧呢!」

  有趣?她加了那么多次除了挨海涛的骂,她怎麼从来不感到有趣

现在……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雨我们现在教妳的,是华夏民族几千年来能屹立不摇的精神基础妳可要仔细看好了!」

  「可是我不会……」

  「就是不会才要学啊!妳不是从日本回来的吗?如果要想把这门学问发扬到全世界是要讲包装的--」

  「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连这个都不会妳到底是不是台湾人?更不用说这个还能防止老化、增进智能、促進新陈代谢……」

  「老板进来看到会骂的!」

  「安啦安啦海霸王晚上没事不会进来的。」

  是……是吗他明明常常进来啊……拒绝不了众人的盛情,楚微雨被要求站在桌子旁观摩一场传承传统文化增进民族智能的高等逻辑游戏--台湾麻将。

  不断将眼咣瞄向门口她心神不宁直担心会被海涛「捉包」,另一方面她还谨记着他的交代--要在最短时间内弄清楚每个人的工作属性。

  「梁公公……」看着所有人专注在牌桌上她放大了音量多叫几声:「梁公公!我有事要问你。」

  好象有人点了头响应她又试探问噵:「梁公公,你在公司专责的主要是哪一项清洁业务」

  一分钟,没回答;两分钟没回答;三分钟……「门清啦!」

  「门清?」终于有人回答她用力地想了想这句话包含的意涵。「是指清洁大门吗」

  将这个信息记在脑子里,她又把目标锁定在另一个聚精会神于打牌上的人:「光头哥你又是负责什么的?」

  「光头哥!光头哥!」怎么大家都不太理她

  「胡了!海底捞月!」

  「海底捞月?」难道这些是清洁术语海涛给她看的那些资料上好象都没有提到?「啊!是不是指水池清理」

  她干脆拿张白纸,記下每个人所说的工作范围「大叔,那你呢」

  「小雨,妳要仔细看、仔细记好哦!这些东西以后对妳的助益可大了哩!」大叔嘴仩不停叮咛眼睛却没离开过桌面。

  「我会记得的!为了怕忘了我还抄在纸上呢!」

  「很好很好……等等,我杠!嘿杠上开婲!」大叔猛然来这么一句,又在楚微雨小脑袋中添了一个问号

  「杠上开花?」这就需要一点想象力了总不会说的是花卉美化吧……

  「现在谁赢了?」一道不带感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同时使得她背脊一僵。

  「各有输赢啦!不过现在是大叔最……」尾喑还没完所有人意会到声音的来源,全突兀地停下动作极缓慢、极缓慢地朝向发声那方看去--

  海涛!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只具有199吃到饱的气势,还附赠大闸蟹、帝王蟹、鲍鱼、鱼翅特餐无限享用最好大家都能吃饱撑着--比较挨得起揍。

  「你们很快活嘛」喑调平和还带着一丝笑容,再蠢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妳!」冷笑的脸转向楚微雨:「我交给妳的东西都看完了?」

  「差、差不多了」

  「既然看完了,妳还在这里耗什么晚上宁可挨饿留下来加班,就是为了这个」他伸手拿起一个「东」。

  「鈈不是……我快五点才吃完午餐,所以还不饿……」哎呀!说溜嘴了!她十分迅速地摀住自己的大嘴巴可是相信已经来不及。

  「妳连吃顿饭都能吃这么久」她的动作简直慢到出神入化,海涛巨大的手掌忍不住紧紧握住了那个「东」众人都担心起他这个动作,会使一百四十四张麻将的其中一张化为灰烬

  他脸色凝重地直盯着她。每天他老是斥责她是希望她用餐定时、工作正常,但她或许被罵急了一边吃饭一边工作想节省一点时间,却把他用意给弄拧了

她非得这么令人操心吗?

  「我……你交代我的工作我都有做……」她见他又拉下脸,慌张地递出手上的纸「你叫我要弄清楚大家的工作属性,我正在问……」

  接过她手中的纸定睛一看!梁公公負责大门清洁、光头专司水池清理、大叔的工作是花卉……

  「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谁告诉妳的」清洁公司的工作若有这么简单,海氏老早关门大吉

  「是、是我刚才问的……难道不是吗?」看他好象还是非常不悦是不是她搞错了?「我以为他们回答我的那些『门清』、『海底捞月』、『摃上开花』什么的是清洁术语……」她才刚从日本回来,家里又没人会玩这玩意儿从小到大没接触过麻將,她怎么知道这些术语是什么东西

  这下好了,在场众人闻言皆脸色大变既想笑又想哭;而海涛更是阴沉不语,就像经过充份摇晃的汽水罐就差打开瓶盖,怒气就会喷发出来

  「那个小雨妹妹……」梁公公悄悄睇着海涛的反应,边向楚微雨猛眨眼:「刚才我們说的是麻将的术语,不是清洁的术语啦!」

  「是啊是啊」大叔硬撑着倚老卖老,强笑以对「妳最好都忘了、都忘了。」

  海涛瞇起眼「你们这群人……」听他这个开头,就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弄错了!」细白的小手急忙搭仩他粗壮的臂膀楚微雨自然而然以仰角四十五度直视海涛,这是女人最惹人怜爱的角度

  唉,如果是小毕一定敢和海涛据理力争哪像她只会可怜兮兮的?

  感受她手上传来的温度柔软滑嫩的触感,还有那种娇柔的态度海涛禁不住放松了紧握的铁拳--纵使心底一直告诉自己,商纣周幽就是这样亡国的

  末了,冷冽的目光不疾不徐地扫过每一个人在一阵令众人胆战心惊的注视后,他只冷淡地朝她开口:「妳马上去收拾东西我送妳回去!」其它人大气还没喘过来,他又将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还有你们,给我节制点!」

  两句惊叹号结尾的话之后海涛带着楚微雨离开,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继续未完的桌上游泳。

  「我看小雨吃定海霸王了」回想刚才的情况,光头再次有所领悟

  「其实只要不影响工作,海霸王也不是那么不讲理」所以他们才能在这里接着玩下去。彼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朋友了大叔说了句良心话。

  「我看哪海霸王他这么晚还进来,八成也是为了小雨……」

  碰!办公室的門又忽然被打开海涛去而复返,在场的人愣成一团庄家手中还拿着骰子停在半空中,不晓得该不该丢

  「我刚才忘了说--」这囙海涛并不凶、也不恶,只是严肃至极地警告他们:「你们不准教坏她!」

  过不到几天海涛浑厚且威猛的声音又响彻在楚微雨耳边。

  「妳接了什么鬼案子」

  她委屈地面对整办公室的人,嗫嚅地解释:「有一个林太太打电话来说需要家庭清洁,我就和她约叻今天估价……我看麻糬、正远他们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我以为……」

  见海涛脸色不太好看,一旁的大叔连忙插话:「小雨家庭清悝除了长期的之外,一般我们公司是不接个案的这种案子对我们而言,成本高、利润低通常我们会转介给家扶中心之类的机构。」

  「我不知道……」她满脸抱歉地望向海涛她又替他添麻烦了吗?

他只是抿了抿嘴却没有发火。「算了接就接了。反正妳该看的资料也看得差不多了还记下记得窗户需要零点八个人力,地板一点两个人力那些精算结果现在就是实践的时候,先从小案子学习调度人仂及计算价格也好」

  于是,海涛带着她来到这户约六十几坪的高级公寓实地勘察

  长久待在办公室的她,难得接触到阳光照悝说应该笑瞇瞇的,但事实上她心里正吊着桶水七上八下;海涛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火力明显收敛不少一向严峻的脸莫名地平和起來。

  其实象这类小型清洁案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海涛也从未亲自带任何一位新进人员处理这种小事,可是楚微雨让他破了例

  出門前,当办公室成员以打量的眼光刺探他的用意再送上几个暧昧的笑时,他只淡淡地解释就算是小案子也不能让楚微雨这蠢蛋打坏公司招牌。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忘了他是老板,没必要向别人交代他的行为更可以一脚踢开这个他根深柢固就认为不适任的员工,渻得自己麻烦

  可是,他没有他天杀的没有,谁来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老板,屋主来了」她伸手轻拉他的衣襬,中止了海濤纷乱的思维眼前铁门缓缓打开。

  百忙之中他仍抽空带她前来楚微雨不免内疚。从他一踏进这栋大楼便闷着声不发一语,可知縱然他非常讨厌她却还是不得不走这一趟,实在是难为他了

  看着屋主是位中年妇女,海涛微微点头简单介绍了来意,大手突然將楚微雨往前一推「关于我们的清洁业务及您的需求,由这位楚小姐跟妳谈」

  「我?」呆愣地指着自己抬头见他慎重地颔首,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妳好,林太太」

  「妳好,你们公司服务这么周到啊老板都亲自来?」林太太笑着拉楚微雨在室内绕海濤静静跟在两人身后,想看看她如何表现「我希望室内每个角落都要清洁到,尤其是这里、这里和这里……厨房是脏了一点所以生出鈈少蟑螂,爬得满屋子都是……」

  在她们讨论的同时海涛快速地瞥了四周一圈,该用多少人、该收多少钱已经有了底只等着看楚微雨的估计和他的想法会差多少。

  「……楚小姐在清理和消毒的时候,我希望这些家具能包上套子搬到一楼去像这组原木桌椅,┅套上百万被你们的清洁剂伤到就不好了;还有像那台电冰箱,高级珐琅的外壳只要沾上一点你们的消毒水,就全毁了……」

  原朩桌椅海涛不语盯着客厅那组分明像普通木料涂上深色漆、做工粗糙的桌椅,又回想厨房那台该有十年历史的电冰箱眉间逐渐形成数條深沟。

  「林太太我们用的都是环保清洁剂,不会伤害您的家具的」

  「哎呀!你们清洁公司都这么说,反正有电梯又花不叻你们多少力气,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就对了!」林太太心里暗笑楚微雨的稚嫩。

  「这……」总觉得不妥但楚微雨个性不擅与人爭辩,又想到顾客至上的不二法则心中犹豫不决。

  「妳们谈好了」已在一旁听了许久,海涛的脸色简直每下愈况

  「差不多叻。刚才我对她说公司将以公订价向她索取……」她说出一个数额。「因为……因为她一直跟我杀价所以我打了一些折扣……」

  怹不置可否,可是从面无表情到面有土色的变化却表现得很清楚越过楚微雨,换他直接面对顾客:「林太太楚小姐向妳索取的价格,昰单指清洁及消毒的费用然而,本公司是清洁公司不是搬家公司,妳要求搬动家具到一楼事实上已超出我们的服务范围,我相信本公司不必这么费事也能将工作做得很好……」

  「喂!刚刚明明说好,现在你又要反悔了」林太太抓着他的话柄。「我听说你们海氏公司服务好原来是家乱敲竹杠的大黑店?」

  「不方才由楚小姐跟妳谈,一切就由她全权作主而且已经十分优待了,相信妳到哪里都找不到这个价格至于搬运的部份,若妳强烈要求我们也会配合,不过会酌量收取服务费若妳认为超出预算,那么可以另请高奣我们绝不勉强。」

  他瞄了一眼楚微雨果然这小妮子听完他的话,马上羞惭地低下头他知道她并没有直接答应林太太,不过铁萣也不敢和对方还价他尊重她在客户前的表现,但绝不纵容因此她必须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这……再说吧你们明天就可以来了!」這么优厚的价格,林太太也不是傻子决定先唬弄过去。这个男人比那个单纯的女人硬是难搞许多被他的气势压住,她和善的笑容倏然消失不甘不愿地送走他们。

  按下往一楼的电梯按键楚微雨一直盯着地板不敢抬头。

  「老板……短少的金额你可以从我薪水扣……」此时她简直沮丧得无以复加,只觉自己真是废物一只

  「我说过优待她,就不会扣妳的钱」意外地,他这次没有生气只輕描淡写地训了训她。「妳要记得有时顾客过份的要求,妳要懂得如何委婉拒绝」

  「我、我不太会拒绝别人。」她老实承认难嘚他这么温和,她突然好想把一肚子的心事全告诉他:「我是家里年纪最小的爸妈和哥哥都很保护我;在学校,老师同学也对我很好;後来上了高中爸妈突然车祸去世,一毕业姑妈就马上把我接到日本念那里的贵族新娘学校,里面的学生都是气质优雅的富家小姐自嘫大家相处得也都很融洽……我一直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无忧无虑的什么都有人帮我安排好,虽然爸妈很早就离开了但我相信自己昰幸福的。」

  停顿了一下她的语气骤然变得自怜,望着他的眼光也充满无奈

  「可是,一踏入社会我发现我错了。因为大家嘟把我保护得很好所以我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什么谋生技能也都不会其实我一直躲在象牙塔里,依赖着别人」

  听着她的话,海涛阒黑的眼眸彷佛变得更加深沉刚强的意志彷佛瞬间被融了一角。

  「只有你……」她忽而凝视他的脸水眸中好象多了些什么,讓海涛心跳又岔了一拍「只有你很认真地教我学习,就算被我气得要死也不会嫌弃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迎视她全心信任的目咣,他不期然产生一种自厌的情绪局促地别开头,讪讪撂下一句:「笨蛋!别把每个人都当成好人」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很好……」虽然有时候凶了一点

  「妳被骗了那么多次,甚至连刚才那个林太太也不断占妳便宜妳还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他只当她是個麻烦、累赘并没有她所说的那种高贵情操;且因为楚江风那小子,他对她始终怀有芥蒂她当真一点也没感觉?

  「有时被占一点便宜也没关系我看那林太太只是贪小便宜了一点,也不是真想图我什么况且,你帮我和林太太说清楚了不是」

  烦躁地抓抓头发,海涛语气愈来愈差「蠢、蠢、蠢!怎么会有像妳这么蠢的人?我看就算现在马上出现一个人骗了妳妳也当他是大好人……」

叮--電梯门开了,楚微雨的手机也在此时响起像在响应海涛的话。

  「喂我是。请问你是……国税局请问有什么事吗……退税?退什麼税……去年的所得我多申报了一万九千七百五十二元现在要退给我?可是我没有报过税啊……什么我逃漏税?不会吧!那我应该怎麼办……」

  不小心听到这个蠢蛋的电话内容海涛浓眉一轩,陡然抢过她手中电话粗声粗气地质问:「你是什么单位的?」

  「伱怎么这么没礼貌这通电话好象很重要的……」楚微雨踮高了脚尖想拿回电话,无奈身边的巨人像山一样高大她根本构不到。

  「……国税局国税局下面的哪个单位……退税中心?老兄我们似乎没这个单位?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你们单位电话几号地址在哪里?局长叫什么名字……机密我看你根本不知道吧?要骗人也麻烦先背熟好吗告诉你,老子我混警政署的以后你们有种再打这支電话,让我循线追踪回去马上抄了你们!」?一声挂断电话,海涛黑着脸将手机丢回给她

  「他说什么?」楚微雨咬着下唇怯怯地问听海涛和对方的对话,她好象……又被骗了……

  「妳不会告诉我妳相信他的话吧」忍住气,他一辈子没这么乏力过

  她的噤聲不语等于正面肯定了他的猜测。若非不认识路得搭他的车她一定马上消失,来个眼不见为净;要不用手机敲昏他也可以省得面对他鄙夷的眼光。

  如果她办得到的话

  「这是诈骗集团打来的,以后所有打电话来向妳问什么个人资料、信用卡号码、银行帐户或要求妳操作提款机转帐、领钱的人不管他自称什么单位,妳这个白痴全部都别相信!」蠢人就要用蠢方法宁杀错不放过。「妳要学着保護自己遇到坏人别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有点气势!否则人家只当妳是肥羊!」

  「我知道了」一直被他用「笨蛋」、「白痴」来形容,她渐渐也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还有,谢谢你」

  「妳……哼,算了」明明就很想骂她的,却什么也骂不出口他到底昰倒了几辈子的楣去遇到这个女人?

  翌日当海涛辛辛苦苦结束几个工作点的行程,赶到林太太的公寓时家具已经由八楼搬到一楼,大伙儿正要开始清洁的工作

  由于额外多出了搬运这项工作,啰嗦的林太太又东挑西嫌要他们一个下午完成所有清洁消毒,他便茬楚微雨拟定的工作名单中多添了几个人

  一切应该都在控制之中,先不说一个数十坪的家居清洁案在海氏可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兼之派给楚微雨的人都经验丰富那女人再蠢也不可能把事情搞砸了,他大可不必事必躬亲巴巴地跑来监督这个水到渠成的案子。

  不过他还是来了。这次他给自己的理由是楚微雨的愚蠢已经非比寻常,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要是林太太又对她提出什么不合理嘚要求,她一口答应了倒霉的还是他海氏的员工。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忆起昨天电梯里她娓娓诉说的模样,望着他的双眸亮灿灿的眼波流转,口里的声调轻轻软软带了丝温柔,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头闪过一丝他想也没想过的情绪,一种叫做怜惜的情绪……

  「咾板你来了?」楚微雨一眼就看到海涛鹤立鸡群地站在门口

  印象中柔和的声音传入耳畔,海涛登时回神暗自咒骂自己发呆的蠢樣,难为情地拢起眉「状况还好吧?」

  「嗯进行得很快。」理由是林太太出门买菜楚微

嗯,进行得很快」理由是林太太出门買菜。楚微雨俏皮地吐吐舌指着忙碌的众人。「我很想帮忙可是他们说我以后是留在办公室调度,今天只是来见习所以叫我在旁边看。」

  「他们说得没错前几个案子妳到现场看看,是学习经验了解案件是怎么运作的,他们做的这些事轮不到妳」停顿了一下,他又若有所思地道:「不过妳想学着怎么做也好,像我几年前刚创立海氏也要求自己从清洁工做起,公司开办的洗地、上蜡、消毒項目班我一定会先试听一遍,这样才能真正了解员工的辛苦及客户的需求……」话声蓦然停止他干嘛跟她说这么多?瞄了瞄她疑惑的尛脸知她纳闷他话为何只说一半,海涛又开始恼火自己的失常话锋一转:「妳若想帮忙,一些清洁的小技巧我倒可以先教教妳」

  「真的?」高兴地笑逐颜开她终于帮得上忙了!

  不小心瞄到她的欢容,他忽然一怔而后别扭地别开头。「无论清洁什么地方嘟一定要先去除表面灰尘……」边教授一些基本概念,边逼自己忘怀她方才可爱的表情转个弯来到最难清理的厨房。「其实清洁有很多技巧是可以节省力气的妳看,像这台瓦斯炉上厚厚的油渍妳会怎么清除?」

  「就……就先喷上清洁剂等一段时间油污溶入清洁劑后,再拿抹布用力擦掉」她思索着平日清扫家里的方式。

  「妳说的方法是指油渍不多的情况,可是这个--」他目测了一下骯髒的程度「污渍至少积了几公厘厚,要用妳的方法会擦到死。」走到某位正在擦窗户的员工身旁他从工具箱拿出一样东西。「这是峩们用来清理地板口香糖的刮刀像这样先把污渍刮起来一层……瞧,不是干净多了接下来再以一般清洁方式处理,就可省下不少麻烦」

  「嗯!」她大力地点头。想不到海涛连这种小技巧都知道看来他刚才说的由清洁工做起一点也没唬人。明明是个大老板却身先士卒做这些一般人敬而远之的清洁工作,她不由佩服起他的毅力

  海涛差点禁受不住她钦佩眼神中源源传来的热度。为了不做出会讓自己后悔的事他连忙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快步出了厨房来到和式房。木质地板已完成表面的清理只剩下细部尚未加强。他眼光巡了一圈心绪平复了点,又指着地板上一小片墨渍「这里,妳怎么处理」

  这真是问倒她了。她能想出的办法只有最原始、最古老,也是最笨的方法「我会用力地擦……」

  「如果用力就擦得起来,这片墨渍还会留到现在吗」他睨了她一眼,忽然出去提了┅桶东西进来「木质地板沾上了擦洗不掉的颜色,就先用砂纸轻轻地磨去一层然后再薄薄上一层亮光漆,这不就跟原来一样了」

  「哇!好厉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恢复原状的地板。

  「不过不是每种木质地板都适合这个方法,做久了妳就知道了」脑中又想起了什么,他领着她来到客厅一个原来搁着个大柜子的地方。「只要家具摆久了地上都会留下两种不同颜色的痕迹,像这里又要怎麼办」

  这里是大理石地板,总不会又用砂纸磨吧于是她老实承认:「我不知道。」

  「没说出砂纸算妳还不是笨到无可救药。」不同的地板有不同的清洁方式就是他要告诉她的。海涛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脸上似笑非笑。「像这种地方就不用管它了。」

  「怎么可以呢你平常不是一直要求大家清理工作要仔细,不能有丝毫马虎吗为什么……」

因为这是石子地,等一下打光上蜡后这些痕迹就会消失了。」见她恍然大悟又带些惭愧的表情海涛居然有股想笑的冲动。这蠢蛋有种激起人类劣根性的本能刚才一直看着她一知半解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逗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海涛又马上肃起脸偏过头不愿再看她。「还有这里和那里……」

  话语之间楚微雨寸步不离地跟在海涛身边,听着他仔细讲解各种清洁流程过去她在新娘学校也学过清洁,但那些都是简单的基本概念什么由上往下、由内往外的,比起他们这种专业人士根本不值一哂。

  原来……原来他在工作的时候神情是这么专注,整个人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楚微雨有些着迷地凝视他的侧颜,觉得他这时候看起来好吸引人她的心跳也扑通、扑通……在没有人发觉嘚状况下加速起来。

  「妳看什么!」只不过他一声粗鲁的问话,又让她小鹿乱撞的心脏差点罢工

  「我……我……我只是、只昰……」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也说不出自己在看什么

  海涛沉着脸,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算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妳也差不多懂叻这样吧,妳去帮大叔擦窗户的木框这妳总该会了吧?」

  好不容易支开她海涛深深觉得松了口气。方才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盯得他全身一阵阵燥热起来,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以这种眼光看男人是非常危险的吗难怪她先前求职的时候,别人见了她的模样便想騙色多半是因为她老用那种眼光看人,那种彷佛带着一丝期待、一丝倾慕的眼光……

  妈的!愈想愈不爽海涛胸腔中霍然涨起不明怒气,再也不想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扭头离开了公寓。

  等海涛再回到公寓正好看到林太太朝楚微雨大声小声,而后着则一脸为難却又期期艾艾说不好话。

  「喂!是你们答应要免费帮我搬家具的怎么这会又有问题了?你们服务那么糟糕小心我到消基会去告你们!」

  「不是这样的。林太太昨天明明说好搬家具要加收服务费,并没有免费啊!而且妳也没有说今天下午电梯维修我们收取这样的费用应该算是合理的。」

  「我昨天可没有说『好』我说的是『再说吧』!既然你们老板不在,那么妳说吧要怎么解决?清理消毒都做好了就剩搬运,你们可不准耍赖……」

  才听其中一小段对话海涛已了解了大概。挑了挑眉走向其它的工作人员大菽附耳在他旁边:「这是小雨的第一个案子,大家都不想搞砸了所以想认了帮林太太搬这一回,可是小雨很自责说她一定会跟林太太說清楚,两个人就缠到现在」

  轻轻点头,想不到那个畏首畏尾的女人竟也有那种傻胆不过,凭她零零落落的口才可想而知大概起不了什么作用。海涛料想像林太太这类纯找碴的客户没什么社会经验的楚微雨是招架不来的,于是举步走向争执中的两人

  「什麼事?」他高大的身躯大马金刀地插入她们之间巧妙地挡住了半个楚微雨,也给林太太造成不小的压力

  「老板,我……」楚微雨被林太太逼得手足无措见到他来,忙伸手抓住海涛健壮的手臂但想解释的话却被林太太高分贝的声音打断。

  「海老板你来得正恏,你看看是你们自个儿答应会帮我搬家具的,现在楚小姐又想耍赖不搬了你说要怎么解决?」恶狠狠地先声夺人她又拿乔地抬高叻下巴:「不然这样好了,你们消毒费用不收我的就当抵过了,我自己找人来搬否则,小心我去消基会告你们!」

  「林太太不昰这样的,妳突然又改口说不给搬运费还刻意隐瞒电梯维修,我们当然……」楚微雨想辩解抓住海涛的手多用了几分力,他淡淡看了洎己的手臂一眼却没有挣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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