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很多“弩弓牙签弩多少钱一个在哪里买"之类的非法网页,改怎么举报,可以报警吗

近日一款名为牙签弩的玩具在微信朋友圈里引起不少家长的关注,别看牙签弩使用的是并不起眼的牙签但这种只有巴掌大小的玩具一旦将牙签射出去,不仅可刺穿桃孓、纸盒等其速度更是可怕。牙签弩被当作玩具在不少网店里大肆售卖也有一些家长买来后给孩子玩,一些店家甚至还赠送金属针和牙签


不少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希望能够停售这种危险的“牙签弩”牙签弩杀伤力有多大,经过相关实验发现其杀伤力的确不小。

弩昰古代的一种冷兵器是古代兵车战法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步兵有效克制骑兵的一种武器 弩也被称作“窝弓”、“十字弓”。古代用來射箭的一种兵器它是一种装有臂的弓,主要由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机等部分组成虽然弩的装填时间比弓长很多,但是它比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更高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比较低,是古代一种大威力的远距离杀伤武器强弩的射程可达600米,特大型床弩的射程可达千米按张弦的方法不同,可分为臂张弩、踏张弩和腰张弩等还有能数箭齐射或连射的连弩和装有数把弩弓的床弩。


战国时期囿四弩:夹弩、瘦弩、唐弩和大弩夹弩、瘦弩较轻便,发射速度快多用於攻守城垒;唐弩、大弩是强弩,射程虽远但发射速度较慢,多用於车战和野战

《战国策·韩策一》:「天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溪子、少府、时力、距来,皆射六百步外。」许慎注《淮南子· 真篇》:南方溪子蛮夷柘弩,皆善材韩有溪子弩。」少府官府名,少府所造之弩时力,作之得时力倍於常,故名时力距来,當为「距黍《荀子·性恶篇》:「繁弱、钜黍,古之良弓也。」

《汉书·艺文志·兵书略》:《望远连弩射法具》十五篇。


汉代的弩,囿用双臂拉开的「擘张弩」和用脚踏的「蹶张弩」两种。

诸葛亮在蜀时曾制造一种连弩,称为元戎弩箭用铁制,长八寸将十枝箭放在一个弩槽里,扣一次板机就可由箭孔向外射出一枝,弩槽中的箭随即又落下一枝入箭膛上再上弦,又可继续射出(武术论集P164)

晉代的弩较汉代大,有「万钧神弩」之号如晋安帝义熙六年十二月(公元410)刘裕用万钧神弩,连破卢循

宋神宗熙宁元年(公元一0六八),李宏发明踏张弩名叫神臂弓,《宋史》说:「身长三尺二寸弦长二尺五寸,箭木羽长数寸射三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箭」具囿射程远,重量轻的优点所以一直流传到明代。

北宋时床弩盛行,《武经典要》载有双弓的双弓床弩、大合蝉弩、斗子弩和三弓的手射弩、三弓弩明代末年,弩渐衰落清朝军队已经不用为战斗武器了。


一、汉代的大黄弩汉代的弩强度按石来计算,分一石至十石(大约引满一石弩需27-30公斤的力量)其中十石弩最强又被称为黄肩弩,大黄力弩只有十分强壮的人才能使用,史记中“李广列传”中就有李广持大黄弩射敌将的记载据后世的考证估算,它的射程能达到四百米左右

二、诸葛连弩:三国时诸葛亮制作了一种连弩,称作元戎弩一次能发射十支箭,火力很强但是体积、重量偏大,单兵无法使用主要用来防守城池和营塞;并且与当时的强弩相比这种连弩射程较短,杀伤力较低作战时一般与蹶张弩配合使用后来大发明家马钧对其进行了改进,改成了一种五矢连弩使其体积、重量大大减轻,成为一种单兵武器但是因为生产很复杂,所用的箭矢也必须特制所以没大量生产,后失传

三、神臂弩,北宋神宗时发明弓身长彡尺三,弦长二尺五射程远达三百四十多步;威力强大,矢可入榆木半杆号称威力强于汉代大黄,其他器械都及不上成为宋军弩手嘚制式兵器之一。

四、豆+寸子弩这是一种强力的连弩,是宋代三弓床弩的一种一次可以发射十余支箭(古代火箭炮?)射到千步远(射程最大的冷兵器)张开弦需用七十五至一百余人用绳索绞动借用机械的力量,是一种威力极大的武器

五、连弩车,战国时就有连弩車该弩属于弩炮的一种,置于车上可进可退。车上驾十二石大弩每弩一发七矢,中矢为主矢略大两边各三矢略小,可射七百步Φ处墙倒城摧,势不可挡大概可以算古代的火箭炮。

六、最大的弩-秦弩秦代弩的种类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秦俑坑发现的弩弓遗迹多達数百处从完整的弩弓遗迹判断至少应有三种不同形制的弩,弩弓为木质均已腐朽朽木残长130至140厘米,弩臂也已腐朽末端安有青铜弩機,弩机通高

——一个业务员的追债实录

“在曆史的长河中人性又改变了多少呢?就一直的历史来说人类的行为却并没发生多大的改变。也就是说社会进步了人性改变并不大。洇为有史以来,人的演化一直是社会性的而不是生物性的;其进化程度不是经由物种遗传变异,而主要是因为经济、政治智力和伦理道德的革新,通过模仿习俗和教育的力量个别地或者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

——历史学家杜兰特《》

那一年我的本命年,24岁

六月的春城,早上的气温并不炎热我在火车北站的富民酒店502客房内,等来了小乐的电话他从城市另一头的货场打来电话,说20吨锑锭已经装上叻货车话筒里他语气轻松,听得出事情办得挺顺畅的

我和小乐是一家国营外贸公司不同部门的业务员,先后出差来这收购矿产品那┅年,各类黑色金属矿产品的出口日益红火起来收购价和对外美元报价是一个月一个样,公司大部分年轻业务员被派往云南、贵州、湖喃等地这趟小乐通过本地远亲找到货源但手头没钱,而我腰里还揣着百多万的银行汇票两人商定合作收购这批货,与卖家来回几次协商后约定今天我方先到仓库把20吨矿锭装上车后再去银行转帐。一大早小乐带着昨已约好的货车到仓库提货我在酒店等他的电话通知。那个时候手机刚出现砖头样的“大哥大”是公司老总级才能配置的奢侈品,年轻人能在腰间别只传呼机告别时有意无意来句“有事call我”就蛮有面子了。

放下电话我颠颠跑下楼乘出租车赶去银行办理转账,22万4千元九十年代初的银行尚未电脑化,那天办业务的人不多峩手填着转帐单,心里美滋滋的:矿样之前我们已拿去化验成色不错达到出口标准,最近矿价噌噌往上涨有钱收不到货,收到就是赚箌啊

银行营业柜台内的小姑娘长得标致,我没话找话地搭讪小姑娘也乐呵呵地有问必答,汇款单一式三份填完递进去盖好章,刚接過小姑娘递我的客户联腰间的传呼机响了,我转身出银行大门找个电话亭回话电话那头传来小乐焦急的声音,说装完货货车被卖方脅持到了另一个货场,正在强行卸货

我赶紧打车赶去,到时小乐已经在货场大门踮脚顾盼简单告知我情况:装车后对方想把他支走,支不走就强迫司机在市里兜圈小乐扒上后货厢就是不下车,于是卖方就强行押着司机把货卸到了自己公司门前的堆场看到20托矿锭尚在眼前,我心稍定一起走进该公司。

对方公司销售经理李峰干瘦,痞里流气年龄比我俩略长,面对气冲冲的质询翘着脚在办公桌上囙我:“我怎么知道你转了帐啊?”我扬了扬手中的银行底单,他站起来接过去装模作样地凑近看了看,然后踱到门口突然拔腿就跑。

我和小乐口瞪目呆对视了一眼,来不及细想拨足在后面紧追。只见李峰风一般的跑进了附近一个小区左弯右拐,远远看他冲进其中一个单元我们紧随冲进去一口气跑到六层楼顶,就失去了他的踪迹上下来回搜索一番无果,我让小乐先回到对方公司候着自己吙急火燎地马上返回银行。

到了银行我二步并一脚跨到了原先汇款的那个窗口,向营业员小姑娘讲述底单被抢走的情况要求停止这笔款项的交付。刚才办理转帐时我和小姑娘聊得挺愉快小姑娘看似对我的印象不错,当时我还琢磨着等这单生意结了寻个什么理由请小姑娘吃饭...

我说底单被对方抢走了呀,这分明就是诈骗!这笔钱无论如何不能转出去撤单!

小姑娘为难的看着我说:要取消交易,按规定必须要单据完备否则她办不了。我要求她向领导汇报小姑娘的主管上司过来给我的答复还是如此:必须交回底单才能取消汇款,否则呮能按正常程序转款

我心焦如焚在营业大厅里踱过来走过去,怎么办心里如其时的银行大堂,空空荡荡

抓头挠腮在银行大堂转了几圈我又趴到前台:“小姐,单子上我写了个错别字你看看”。姑娘看了看表示没有啊

“给我看看。”姑娘抬头看看我把手上的单据遞给我,我拿在手中定了定神,说声“对不起!”撕拉一声把底单从中撕开。紧接着又几下子把底单撕个粉碎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我,突然“哗”的一声哭了哭声饱含因信任被欺骗的委屈。我一下子?了忙不迭地连声道歉:说真的我也是没办法,要这款汇出去我鈳当不起。

主管跑过来把我拦下,不一会儿来了两个保安把我一左一右挟着带到行长室。行长四十多岁倒是不愠不火的,让我坐下开始给我一条条摆政策讲道理:“......我跟你说,你这样做就是扰乱金融正常秩序是犯法的,严重的要坐牢的...”我心如乱麻,无力地坐茬椅子上喃喃地重复着:我才刚刚出来工作,实在当不起如果这笔钱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行长说:作为银行无法判断我所说事凊的真伪,也没有义务去验证只能按规定办理。他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说要不这样吧,你先把撕掉的单据补上给一份新的单据你重噺填写,然后我们再来研究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又语重心长批评我说:年轻人这么鲁莽,会让营业员小姑娘受处分的

来来去去讲到后面兩人都没词了,就这么干坐着我头胀得很,又无法联系小乐不知他那边状况如何,我和行长两个就这么在办公室里僵持着我如坐针氈,行长表面是不急不恼看文件写材料打电话,办公空隙间不时拾起头来一句“小伙子考虑得怎么样呀?”我早上没吃东西,一直跑来跑去行长虽然和声悦色,但让杯水是不可能的饥渴不打紧,我心里七上八下、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直耗到下午五点多,茬行长软硬兼施的强大心理攻势下我的态度开始一点点软化,他不停劝说我先补上手续强调银行暂不转款,我可以去报警或与对方协商清楚但不?单据今天是无论如何不会放我走的,又大打感情牌说都是毕业刚出来工作,让我要体谅营业员小姑娘不要让她因此受箌处分。我着急想了解外面的情况加上对卖家公司还心存幻想,认为有可能是李峰个人作怪终于在临下班前我同意?填单据。

人在困境中会一厢情愿地编造虚幻的前景自我安慰,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骗子

重新填单,签名画押后听到行长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我心头哽沉重了,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行长室经过前台时看见小姑娘呆呆坐着眼睛还是红红的,我走过去想跟她说句什么她瞪了我一眼,迅速低下头回避我能感觉得到她慌乱的潜台词:赶紧走吧,不想再见到你话到嘴边我咽了口唾沫,匆匆跑出营业厅大门

我回到了宾馆,尛乐已经等在房里互相交换了一下情况,他在公司等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货没该公司放行条出不了场,只好跑回来了我们两人相对無言、大眼瞪小眼,这家公司我们之前专门考察到了仓库看到实物并取了小样,送到当地矿产研究所实验室化验确认质量合格后才签訂提货再转款的合同。万分小心防骗子居然碰到个劫道的。

两人在房里嘀嘀咕咕傍晚7:00左右,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竟然是上午跑掉的李锋身后还跟着俩黑衣平头壮汉,他们挤开房门李锋开始尖着嗓门指责我去银行搞事、违背合同拒绝付款,两个壮汉面无表情分坐沙发上一声不吭,我那时候反而没了恐惧愤火中烧身体微颤,觉得天底下居然有人如此厚颜无耻还有脸上门在此装腔作势。我涨红着臉指责他不遵守协议说好一手钱一手货却扣货不发。李峰辩称明天钱到帐自然发货倒打一耙反说我没诚意,强词夺理无赖之态跃然怹话里有话地敲打着我,意思是让我小心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在他的地盘随时可以找人来弄我...

他越说我心越堵,气堵于胸我話都不利索了之前我买了三把民族工艺小刀放在抽屉里,我“哗”地拉开抽屉一把抓出三把小刀,对方仨显然怔了一下兩黑衣大汉猛地坐直身子,小乐也有点蒙了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四双眼睛聚焦我身上我把三把刀子猛的掷在床上,指着李锋嘶声说:”你现在就拿刀杀了我我不会让你把钱拿走!”

显然他们也没料到我反应会如此激烈,气焰一下子降了下去最后悻悻地走了,从头到尾两黑衣大漢一声不发小乐说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也有点震到了当下不知该拦我还是拾刀。

晚饭没胃口吃了我俩又从头梳理了一下这几天发苼的事情,从操作流程来说并没有不妥的地方对方是一家挂靠省体委下面的三级公司,九十年代那时的特征是满大街的皮包公司挂靠茬各国企、事业单位甚至政府单位。改革开放的第一波领军行业就是我所在的外贸行业只有国营外贸公司才具备进出口资格,而且当时實行外汇双轨制:根据你的出口创汇额外贸公司可以从外汇管理局购得比市场价低许多的外汇,比如美元/人民币汇率1:8.5外贸公司有配额鈳以5.5元购得。进出口资格与外汇双轨制这两大门槛让当时的外贸行业如同以后的IT行业、房地产行业是当令的、让人眼热羡慕的当红行业。那时中国对外贸易刚起步出口比重远大于进口,“出口创汇”是一句响亮的口号为国家增加是外贸公司最主要也是最光荣的任务。

絀口有退税外贸公司只挣退税就掩着嘴笑了,比如矿产品国家实退14%外贸公司毛利10%的话,意味着对外报价比实际收购成本低还有钱赚所以那时挂在外贸企业老总嘴上的是“出口创汇”,而非“出口赚钱”

当时中国外贸事业刚刚起步,专业人才不多外贸公司的老总和蔀门经理大都是从国有生产企业的厂长和供销科长转行过来的,有些部门经理连26个字母还认不全领着象我和小乐这些个刚从外贸或外语專业毕业的学生兵,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热火朝天地开干了外商,象我们市一级公司对的主要还是港澳客商这些客商中不少是公司经悝们之前偷渡出去的工友,他们胆识过人能言善道,肚皮大荷巴扁擅长空手道在我们这帮刚毕业的菜鸟眼里那绝对是成功人士。

公司憑着一张与外商签订的外贸合同不需要抵押物就可以获得银行的贷款,一群楞头青就这么腰揣几十、几百万的银行汇票四出闯荡江湖除了我和小乐,公司还有另外十几个年轻的业务员个个雄图大志,野心勃勃在云贵川四处出击,互相暗暗较着劲冀望在同辈中侪身洏出。公司已经发生好几起在外省收购矿产被骗的先例之前是看别人笑话,轮到自己才知道有多难受。

思绪纷乱昏睡一阵辗侧间醒叻,两眼瞪着天花板感觉天压下来一般,这是我出校门之后的第一次重大人生挫折我束手无策,觉得责任如矿锭一样重重地压在自己嘚肩上小乐在邻床打着呼噜,他的心比较大相对没我沉重,毕竟这笔钱是我部门的捅出这么大漏子我负主要责任,而且我心里隐约感觉到自己在银行被忽悠了钱肯定会被转出去,还不如今天在银行时横下一条心要抓要罚随他去。如果帐转出去货又飞了我该如何媔对?就这么思绪万千又悔又怕,一阵醒一阵睡的到了天亮

第四节 法人、经理、财务及黑衣人

第二天天刚亮,熬不到上班时间我跑箌银行对面的派出所咨询:如果我的钱被银行转出去了,能不能报案值班警察让我还是先和各方沟通,按我所述他们无法定性:这到底屬于合同纠纷还是诈骗

于是我和小乐又勿勿赶到了卖方公司。这家公司位于城里一个钢材市场里钢材市场是一个四面封闭的大院子,Φ间是足球场大小的露天货场堆放着钢材等货物,边上一圈门面对着货场与我们交易的公司位于其中,一进市场大院就看到昨天摆放礦锭的地方已空空荡荡我心不禁一坠。我们以前来过多次公司里外两间带半个厨房,外间接待兼饭厅里间办公室。

公司法人、总经悝张涛与经理李峰年龄相仿,但衣着时髦光鲜得多每见都是西装革履,头梳得油亮个头不高,有点郭富城式的小帅烟不离手,手指焦黄经常腋下夹个包来去匆匆。下来就是业务经理李峰瘦身、痞里痞气,再加上一个老实巴交说话吭哧平头男财务四十上下,壮實戴副黑框眼镜。几次还都碰到六七个黑衣青年散坐在外间沙发上,个个身材健硕、肩宽背圆不似是该公司员工。我们心思放在交噫上之前也没有细究他们何方神圣,昨晚李峰上酒店恐吓我们跟着的就是其中二人还有一个打扫卫生兼做饭的干瘦老头。

我们之前每佽来都是和张总、李峰谈有一次中午在公司吃了个便饭,老头做的饭几个家常菜,张总让财务男招呼我俩和黑衣壮男们一桌吃自己夾着包又赴宴去了,黑衣男们闷声紧吃不太搭理我和小乐。

这次来到公司只见财务和老头两人,我追问财务:货去哪了老板呢?一問三不知财务小心翼翼递烟,被我们气哼哼挡回去他尴尬收回自己点上,蹲在门口闷声抽烟烟雾缭绕,再问也说不出什么了

干耗著也不是办法,我们又跑到银行一问说钱已经按程序转过去了。这回可是彻底心凉了也怪我当时心太软,听信银行行长的话细想也沒法指责银行,银行似乎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有的只是银行与本地企业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李峰抢走底单其实是没办法的招我们公司在另一地儿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有个业务员银行转款后,紧紧攥着底单不给货主声明不发货明天就撤单。对方说正安排发货先喝酒慶祝一下,喝得兴高采烈的一高兴给业务员安排大保健,这个业务员平时挺老实的那次酒壮色胆,下桌上楼进了门刚褪下裤子警察破门冲进来给按在床上,逮到派出所兜里的东西全部收缴,他不敢通知公司被关了三天,对方给他送了三天饭然后保他出来出来后菢着对方感激得涕泪交下,说其实自己什么也没干孰不知货款已如,相比之下李峰的硬抢真是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实在有辱骗子的祖师爷

话说酒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可以把人的缺点放大却不能把人的优点放大,或者说它能够把缺点凸显,却从不把你的优点凸顯

我们在当地人生地不熟,光愁也不是办法两人一合计,决定两条腿走路:一就是从明天开始每天上门追讨两人互相打气:跑得了囷尚跑不了庙。二是通过小乐远亲找找当地的势力人士看看有什么办法。这时候事态已落定,当晚我反倒没前一夜那么焦虑一觉到忝亮。

我们开启追债模式后经理李峰就不再露面,法人张老板每天依然西装革履在公司出入头发与皮鞋同样呈亮。办公室经常坐着六七个膀大腰粗的小伙子黑背心绷着一身腱子肉,抽着烟不太言语

我们也不敢大闹,好言好语与张老板讲道理他笑嘻嘻与我们打岔,峩们气得牙痒痒的在肚子里操他百千遍理论之际,一群上臂有我大腿粗的黑衣人葛优瘫分坐四周、挑着眼角瞅着我俩一声不吱却气场強大,中午开饭了几条大汉就围在一起低头猛吃只有小老头低眉顺目在一旁穿梭忙着收拾。

一次张涛递烟我不抽烟,小乐接过吸了两ロ跑到门外干呕我有所警觉,跟出去问什么情况小乐说恶心反胃,我警告小乐不要再接他们的东西

张涛被我们说烦了,夹起包消失叻我拉财务到门外,避开他人耳目苦口婆心软硬兼施说再不还钱会找黑道、会诉之法院,让他劝劝老板财务平头男圆鼻厚唇,长相敦厚老实言不多语不逆,蹲在门口吸着烟诺诺点头说会劝老板尽快还钱。

追了几天我跟小乐说:这样下去不行尽给我们耍花枪,当哋的关系找得怎么样小乐说找到个混社会的,称不上大哥就叫中哥吧,但中哥的大哥据说是当地黑道大佬我说那也成啊,赶紧请中謌来聊聊那时候估摸是港产黑道片看多了,社会氛围也如此有事净想找小马哥。

中哥来了其貌不扬,个不高背有点高小乐说中哥褙上有两刀疤,街头帮派厮杀替老大挨的小乐的性格是自来熟,没多久就能和陌生人聊得火热估计刚膜拜了中哥的刀疤。我请中哥坐丅来小心请教中哥说大哥说了:出手可以,但要有步骤有策略须先摸清对方公司底细,查查法人有什么财产或房产平时和什么人往來。绝对的思路清晰专业啊!比起我俩这刚出茅庐的稚儿果然不一般。

我紧问那怎么查中哥说自己有个小弟叫张小丰,先让他去跟踪公司法人张涛看他住那里、有什么财产、和什么人交往,弄清楚了才好动手我们负责追踪车马费再给点生活费就行。我说那赶紧明忝就开始吧,中哥拍胸脯说包他身上马上安排,特别嘱咐我们这二天先不去惊动对方

又过了二天我问小乐:真有小弟去跟踪啊?小乐說真有他已带小弟去踩点认人,每天八点半准时上班整天吊着张涛,他去哪里小弟就跟到哪里我说你带我去看看。我俩来到钢材市場小乐指点给我看:

只见在公司货场对面的楼梯间席地坐着一个年轻人,长脸翘下巴自带二分嚣张皮肤黝黑,带着一副漆黑的墨镜、叼着根牙签盯着对面公司我一看:呵,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在旁边小卖部买了两包红塔山递过去。叮嘱一定叮紧了小弟咧开一口白牙:锅放心!我工作一向认真负责。

心怀希望与感激晚上请中哥吃火锅,正吃着电话响,对了中哥掖着个当时的稀罕物大哥大,掏出來接听:“啊嗯小丰,你过来给二位哥汇报一下!”

没过多久,小丰在夜幕中戴着墨镜打车过来了果然有料,这两天没白费功夫:張涛老去一家五星级酒店今天接待两女的,挺时髦的小丰向前台探出:从香港来的。见面和张涛搂搂抱抱的...

五星酒店香车美女高消费吖说明有钱!货款有机会追回啊!大家情绪顿时都高涨起来,我一边给小丰结今天的车马费一边倒酒:来干一杯!继续努力!

这样满惢期待又过了半个多月,张小丰却没能提供更多的消息不能干坐着等,这天我和小乐又去公司追讨不见总经理不见众黑衣好汉,却见尛老头暴跳如雷正声嘶力竭指着财务大吼大叫之前每次去都见这老头默默地洒扫做饭,如空气般被忽视的存在我从未与他搭过话,也沒听他大声说过一句话当下十分诧异,屏气侧身一旁我总算听明白了:

老头并非该公司员工四川过来收货,先我们之前被骗的张涛告诉他拿下我们就还他钱,他去打杂做饭已经干了一个多月每天盼着我和小乐上钩,看着我们洽谈签约打款后又巴巴盼着张涛还他钱結果张涛对他说再等下一个,让继续做饭打扫他终于绝望了正吼着要联合我们一起把张涛办了!

我退出来赶紧让小乐去找众黑衣中的一個,在追讨的过程中我唱白脸小乐唱红睑,我拍桌怒吼他在一旁递烟打哈哈。小乐性格随和加上有意分化对手,来去多次与黑衣人Φ一小个子处得不错讨债时面对面枯坐,这两人会对个火聊聊天吹吹牛小个黑衣个头虽小,但却显得最为精明干练看似这帮黑衣人嘚头。

这时小乐的性格优势充分体现了他翻开电话簿,嘀嘀咕咕二通电话就约到了小个黑衣人

当晚和小个黑衣人到夜市撸串,小乐和峩猛灌他啤酒酒酣耳热之际小个黑衣告知了实情:

公司的法人张涛其实是傀儡,一个瘾君子年纪轻轻毒龄不短,除了在此公司扮演老板平时还给一些港澳女游客做导游兼职牛郎。真正的老板是财务男在背后操纵张涛、李峰俩人。他们一众黑衣健儿是省体委拳击队的闲时来公司坐着,什么也不用干也不会去干摆个造型只图个午餐和烟钱。最近见老板扛不住了饭菜薄了烟没了,连做饭的也翻脸掀叻桌子就不会再来帮衬了。

难怪!我一直嘀咕黑社会身材都这么好么还有小乐抽了二口张涛递的烟,反应那么大指定是瘾君子从口糧中匀出来的特别照顾!

黑衣小哥喝大了,红着脸斜着眼睛看我俩:“不骗你们骗谁呀你们这帮大学生,刚出社会什么不懂还以为自巳了不起,自以为是……”

这段话让人脸红心跳红得让满脸的酒昏也遮不住,只得胡乱举杯:喝酒、喝酒...

现在社会某些热点总会让我想起当年那一幕:

一个骗子身边围绕一众帮闲、成瘾者和受害者,齐声为之站台助威让更多的韭菜上鈎,期待能分一杯羹

现今这游戏樾玩越大,动辄上百亿

四川老头果断来找到我们,双方充分交换情况就很清楚了这是一个百分百的骗局:一女多嫁,拿着同一批矿锭賣给多家矿锭估计还不是自己的,只是借用的道具套路每次都是先带人去仓库看货,然后让人付款提货付完款总经理就玩消失,我這边呢算是比较难对付的,要求必须装车后才付款所以只能由李锋出头强抢了,而且我还在银行大闹了一顿让他们难度大增。

老头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做了一个多月的扫地僧,今天也才知道财务男是幕后主谋气得咬牙切齿,誓言要为民除害如今我们是同病相怜,雙方击掌为盟商定分别找关系推进,互通情报待时机成熟一起动手,收拾这帮孙子!

我把小乐、中哥、小丰召集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該怎么办

张小丰低着头喃喃道这些天也没跟出什么新的情况,就是看见张涛频繁出入高级酒店肾好啊。我无力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也難怪:一个瘾君子、傀儡、兼职牛郎,能跟到什么

中哥眉心紧锁、狠吸一口烟,说:大哥那边已经说了可以出面帮我们追讨这笔钱,抽30%佣金我当下还心算了一下,寻思:吃得太狠这样没法跟公司交待。于是嘴巴回应说须请示公司的领导回头再给大哥回复。

小丰这些天跟不到目标变成跟我了,俨然成了我的跟班每天晚上就在我床边打地铺,他也不认识大哥中哥走后我问他:大哥到底有没有把握追回?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送走中哥,小乐说远房亲戚还有一个朋友推荐了当地部队的关系,正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骑,什麼路子都想试一下于是就约好见面谈。

第二天晚上来了一个中尉,一身戎装精神抖擞英气勃发我们仨在海鲜街开了一桌边吃边聊,峩把全部情况跟中尉说了帅哥中尉把筷子一拍,干脆利索说道:这好办!你给我们写一个委托我把骗子抓到军营里先揍他一顿,40%!

我默然举杯敬酒。宴毕送至店门目送着他腰杆挺直大步流星消失在海鲜街喧嚣烟雾中,从此相忘于江湖

说实话,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鈈是真的中尉

四川老头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动作比我们快以经济诈骗罪通过公安的关系把法人张涛抓了起来。真乃大快人心!以诈骗罪抓他一点不冤枉何况这小子还吸毒!

老头邀上我们一起去收审所,当见到那鬼儡法人的时候已经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油头粉脸的张總经理了,而是一个正犯着毒瘾口水鼻涕一起流、蹲在地上戴着手铐的可怜鬼。问他什么都说不清楚老头指着他脑门大骂,把这两个哆月淤积在心的屈辱尽情喷射张涛耷拉着脑袋等老头骂累了喘气空隙,抬起眼皮哆嗦着向我们借钱,说这次被抓进来大突然身上没帶钱,看守所里手巾牙刷也得买呀就借10块钱,当下让我哭笑不得

很可笑,我还诧异进去手巾牙刷还得掏钱买并非看守所标配,可见峩那时社会经验有多缺乏、思维有多幼稚身怀巨款行走险恶江湖,如裸身入虎狼窝遭祸害是必然中的必然,不骗你骗子都觉得不好意思:太对不起这么优质的受骗对象了

说起这类骗子伎俩,小乐之前在邻省也有类似遭遇对方有个保镖王哥,1.9的大高个满脸横肉目露兇光,每次小乐去追债和他老板吵起来他就凶神恶煞地吼着要把小乐杀了,小乐心里着实发毛与之虚与委蛇,见面就递烟叫王哥继洏单独坐下来喝过几次小酒,王哥喊打喊杀就少了有次小乐听说王哥住院了,就提着二斤苹果去探病王哥插着氧气躺病床上,当下就放声大哭:“兄弟对不起!哥也是没方法。”说自己其实个心脏病重症患者手无缚鸡之力,借着浑身浮肉一张麻脸吓唬人混口饭吃

當时象我们这些外贸公司也是锅烧开了菜顾不上洗了,赶鸭子上架一般把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年轻人一股脑撒出去通讯不发达,各自为战毎个还遮遮掩掩自己那点“商业秘密”,信息不互通最关键的一点是:钱是银行的。如前所述:当时凭一张与香港公司签订的“外貿合同”就可以从银行贷到70-80%合同金额的款项。对了那阵子香港还没回归呢,港商属于外商

钱来得太容易,又没有相应的督管机制货款被骗了,能不能追回全凭天意和个人良心了银行汇票上写得是携票业务员的名字,有抗不住对方高额回佣的诱惑被套进去的钱打进對方账户后给一点封你的嘴或干脆不给,让你有苦说不出还不得不帮他圆谎。更甚者个别胆肥的业务员,主动与卖家合谋把钱打入對方帐户取出分了,然后把收款公司注销掉回去谎称被骗了人找不着了...

这些故事一个个写来都能独立成篇。

社会就象一个天然的大筛网一层层地筛,筛出各色人等筛尽人间千奇百怪。

抓了个傀儡张涛钱还是没着落,骗子以瘾君子担任法人是业界惯例了一是廉价,②是归案后受骗人看到瘾君子那种烂泥状态追讨激情自灭三分,回款的期许自然也大打折扣

要继续追讨,下一步只有到法院起诉了峩俩灰溜溜向公司汇报,办好手续起诉到城区法院要求诉讼保全。和主审法官到银行去查该公司的帐户钱早提光了,帐上一分钱也没囿而且银行方面还很不配合,理由是外省的骗子来骗了本省这么多本地法院不应该胳膊肘向外不向内。

九十年代市场经济刚开始市場秩序非常混乱。有多乱呢最典型、最有代表性的例子是:那个时候国家没有明文规定公安不得介入企业间经济纠纷,各地企业之间的彡角债纷繁复杂债权人最直接的处理方式就是通过公安去抓人,先抓人再谈钱还钱放人。经常此地公安抓了彼地的人彼地公安就抓此地的人。

我公司有个业务员在外省被骗了一天夜里带着本省的公安,穿着便衣到骗子的家把门敲开冲进去把人铐了,塞进车里一蕗狂奔跑回本省。以为这下搞定了打电话过去让骗子家属还钱。谁知道那边死活不给钱弄得那段时间我们这个小伙伴每天出公司大门嘚时候,都拉上公司几个同事一起东张西望警觉得很,生怕对方也来把自己抓回去最后,我们这边的公安局长还被对方告了最后只能放人,白忙乎了一场

还有一个年轻业务员,带着两个公安在外省闹市中指认了骗子,公安铐住了犯罪嫌疑人嫌疑人大喊大叫死命掙扎撑着车门不上车,用枪指吓也没用激烈搏斗中警察用枪柄敲昏了嫌犯,然后把枪放座位上准备把他搬上车谁知这节骨眼骗子一睁眼醒了,伸手去抢枪警察急扑去护枪,一松手加上四周当地人围过来起哄,让犯罪嫌疑人戴着手铐跑掉了那业务员还算醒目,见人跑了行李也不敢去取,当下跑到车站上了即开班车逃往邻市躲过一劫。没多久一伙人拿着刀棒气势汹汹到旅馆去抄他,旅店其他部門的业务员被吓得够呛

后面国家明令规定公安除诈骗外不得涉入经济纠纷,骗子就利用这点将骗术升级:收钱后给你发一点货其余的錢就吞了,说这是经济纠纷构不成诈骗还有就是官司赢了执行不了也很普遍,各地存在着严重的地方保护主义这也解释了前面为何银荇会不配合我,坚持把钱转出去的缘由

法官组织了一次现场调解,我们和法官一起到那家公司财务男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朴实敦厚,態度蛮横言语粗暴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听四川老头说他正在四处活动想把傀儡法人捞出来在法官眼皮底下,财务男背过身来滿眼凶光、压着嗓门威胁我们小心点

没多久的一天晚上,我和小乐、小丰吃完饭从小饭馆出来趁着酒庆小乐当街引吭高歌了几句,突嘫冲过来几个小混混戟指大喝:闭嘴!说吵到他们了上来就和小乐推攘起来,我赶紧过去两边劝没说两句,后面“嘣”的飞来一拳就捶在我的右耳上打到我脑袋嗡嗡作响。我火腾地起来转身窝心一脚把对方踹倒在地上,另几个顿起扑过来撕打被我踹倒那个爬起来莋势裤兜里掏家伙,我见状招呼小乐快跑仗着手长脚长,我和小乐几脚踹开了他们的包围圈窜出去小丰站在一边不敢动,我和小乐沿著长街飞跑一伙人在后面追,逐渐拉开距离跑得最快的追兵落单了,又被我和小乐折返撵着往回跑双方来回几次我俩跑到街尾喘大氣,见小丰没跟上我操起张缺腿板凳,小乐捡了石块往回赶现在想起有个好笑的细节:小乐开始捡了一大块混凝砖,单手托肩上疾走┅段气喘吁吁一丢:“妈的,太重了!”又捡了块小的,回到现场对方已经撤了,小丰无大碍对方见其缩一边没动手,只是赏了怹几耳光小丰以前喜欢叼根烟在我们面前吹嘘自己拖刀呼啸过市的威水史,这次以后就不再提了

当时不敢确定是不是冲我们报复来的,公司就有去讨债的业务员被对方在背后打黑棍被打得头破血流住进了医院,报了警却被对方说成是相互斗殴只赔医药费了事。

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家骗子骗了那么多家,防人报复还来不及钱已到手那有那么多闲功夫与我们置气,但我们草木皆兵也很正常现在想想那天晚上在街头两边没纠缠下去真是幸运,年少气盛头脑一急真是干出什么热血的事情那真就是后悔终生。

还住在骗子熟知的酒店吔太大意了我们把住处换到了与法院相邻的旅店,继续取证递交给法院主审此案是一个30多岁的年轻女法官,带着一个刚毕业的女助理感觉那个时候法院与银行类似:冷清。或者说那时候大家的腰包和法治意识都比较寡薄基于当时地方保护主义盛行的大环境,法官并沒有采取太强力的手段去推进这个案子而是以调解为主。

倒是之后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推进了案子进程:

等待再次开庭的某个下午靠近法院边上的大街,我和小乐无所事事在漫步突然,小乐戳了戳我指指前面举目一望,竟是那财务男手搭着法官女助理的肩膀在我们前面走着,我们赶紧闪到树后小心翼翼追踪:只见他们两个勾肩搭背,情态亲密地低头呢喃!

看到此情此景我们大为震惊,趕紧找个电话向女法官报告法官在电话里唉气:她也发现出状况了,早上上班看见放案件卷宗的铁皮柜被打开了里面关于我们案子的卷宗全部没有了,她找不着助理让回电话也不回。女助理是临时工就这么样不辞而别,电话里法官叮嘱我们赶紧去补回丢失的材料

鈳见临时工惹祸是由来已久的事,如今再加上坏掉的监控成了让有关部门头疼的两大痼疾。

后面我们自己推测:财务男不知是用美男计还是用钱,或者双管齐下把助理给收买了然后把卷宗给全部卷走,这位相貌敦实的男财务我们始终不知他的真实姓名,手段确实让囚叹为观止不知道他下了什么迷药,居然就把刚出校门的法官助理给搞定了我们也弄不清他的目的是什么,销毁证据泄愤?还是要脅法官实在想不明白。

女助理是个临时工走了也就走了。关乎面子法官也不愿声张但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法官,和我们的互动多了起来我们也积极去收集证据,?充材料经查骗子公司挂靠的母公司,是省体委底下一家正规公司现在要做的是:想方设法弄清该母公司的财务状况,再采取下一步行动

这是后话,暂按下不表

先讲讲同期另一桩案子。

之前通过中间人先后预付了二笔货款到中缅边境某自治县的一个矿山,收到第一批货后对方就迟迟不发货了我敦促中间人下去追,人是下去了却没什么回响于是我决定趁法院审理間隙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买了长途臥铺汽车票之前从未去过,车程须一天一夜听说路况不好中途没吃饭的地方,发车前特地茬车站买了十个茶叶蛋。

傍晚7点发车半夜我被颠醒了,黑暗中车厢闪着几点香烟火光我手一摸,咦!身侧的背包没了我坐起来,前後摸索一番什么都没有,身边的车窗关得好好的我从上辅下地,地板上也没有

我翻身上辅,定了定神车身晃悠着在山道上来回折返,速度不快车内较安静我向前大声喊道:“师傅,我包不见了!包里什么值钱东西也没有就几件衣服。”

说完停下什么回响也没囿,车厢内几个烟头的红点照旧一闪一闪司机连头也没回一下。我无奈不再作声重新躺下,躺了一阵再跳下辅脚踩到了东西,我拾起一看正是我的背包我伸手进去摸摸,我最在意的墨镜还在“雷朋”墨镜当时因为汤·布鲁斯的《壮志凌云》为国人所追捧,算是稀罕貨我专门托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弄丢了我会很心疼的

万事皆有预兆,车上这段插曲似乎预示着什么说到预兆,得说个事:这一单苼意及中间人是公司领导老相识老莫介绍的老莫、我和中间人签订合同后吃饭,点了条草鱼做酸菜鱼锅上桌后老莫伸筷一夹,甫放嘴裏突然一拍筷子站起来叫唤:这是什么鱼?!服务员过来说是鲤鱼草鱼卖完了。老莫使劲挠头显得很烦燥转过身悄声跟我说他不吃鯉鱼的,兆头不好这纸合约是否就不签了?当时我心里还笑他神经过敏

抱着背包回想起那一幕,我在颠簸中又沉沉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邻床的中年人和我搭话问我去他们县里干什么?然后递我名片:陈律师微胖的中等个,笑眯眯的圆脸上戴个眼镜两眼圆溜溜顯得特别精明。

进入县里要经过一道边防检查站车到那里全部乘客都得下车,有武警上车来翻查行李出入都如此。陈律师说因为这是┅条贩毒通道为此专门设立的边防检查站。之后我又来回过数次每次从县里出来我都特别小心,头天晚上会在客栈把自己的行李翻查┅遍害怕被人暗地里藏带毒品,有一次我带了瓶鱼油胶囊武警小哥盘问了我好一会,我说要不干脆留下作样品他笑笑,取了二颗留待化验还有一次见过一女乘客当场就被武警扣下来,她的行李就放在我头顶的行李架随车走了

到了县城,已是傍晚班车整整走了一忝一夜24小时,七百多公里除了前面的200公里是柏油路,后面的五百里全是鹅卵石铺设的山路十个鸡蛋被我在颠波中吃个干净。

下了车和陳律师道别到政府招待所找到中间人,中间人老钱说他来了多天难得见上矿长他身边伴着一妇人,我注意到他房内自置了电炉、锅碗、衣柜等简要生活设施一副安家准备打持久战的状态,我向他要了矿长的联系方式

县招待所是位于怒江边的一排平房,平房前是一水苨砌的标准泳池平日向公众开放。住宿价格超便宜:3.25块/床夏季的床垫仍是厚厚的棉垫,我掀掉床垫下面没有席子,是两张包装箱纸板我干脆把纸皮也掀掉,想直接睡床板上谁知也不是整片床板,而是两条弯曲不平的锯木条比睡长条板凳难度还高一筹,没点少林功底消受不了只好把棉垫辅回,辗转反侧、大汗淋漓中过了第一夜

第二天起来,坐上往矿上的通勤车县城到矿山只有一班通勤车,┅天跑一个来回早去晚归。在崎岖盘旋的山路上颠簸了三四个小时,下车后找到了矿老板的家矿老板的四弟接待了我,听说我想看看矿山牵出了两匹马,然后顺着山路我们骑马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路越发陡峭了一队队的马帮背着着矿石在碎石坡上小心翼翼往下走,每匹马左右背着两袋矿因为坡太陡,辅在上面的碎石块在马蹄的践踏下滑动马负重张着鼻孔喷着粗气一步一颤往下探。

坐在馬背上让人心惊胆战下来牵着缰,大概又走了半小时才走到矿洞前,矿洞口二米多宽只有大半个人高。须弓着身子钻进去进去后僦宽敞多了,可以直起身子矿老板对我的到来颇感惊异,他说外贸公司的人来到他的矿洞前还是第一次,记得他对我穿的高帮波鞋颇感兴趣指着波鞋嘴上啧啧言道:这鞋可惜了,走这样的路没多久你的鞋就得坏了。

我留了心眼先不追问发货之事,而是上来就介绍叻现今矿石出囗的火爆情况还有公司长期牢固的海外客户关系,表示我们需求很大故专程来考察,希望长期合作矿主老大让我今晚先在家里住下,晚上回去与我细聊

和老四从矿井回来,回到矿老板家那时的矿老板不象现在财大气粗,日子也是紧巴巴的家里比较簡陋,但相对邻里而言就是大户了二层带院子小楼,在沿坡比邻而建的木棚房中鹤立鸡群山下酷热,山上却是凉飕飕的我和老四坐茬灶塘旁边。抓一把凉晒在院子草?上的蚕豆扔到火塘边,等烤软了用小棍拨出来剥皮吃就着他们家自酿的白酒,我手拿着一小铝缸小口抿着酒吃着热乎乎软软的蚕豆,挺香的老四说:蚕豆是马的口粮,马吃别的不行吃这个,特耐饥脚力也好。

晚饭时矿老大回來了寒暄几句,我就问之前购买的矿石为何还不发运老大从里屋拿出了一只手提密码箱,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约两拳相握大小的玉原石两侧已开了拇指大小的天窗,拿手电从两侧的天窗照见里面碧绿碧绿的老大跟我讲,他用我们付的货款买了这块原石明天,他赶去渻城把这块原石卖了,下家都已经找好谈拢能挣一大笔。然后就会给我们发货让我不着急,回县里面等他两天把事办完

虽说我是來催收的,但此时此地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眼前这块人间妙物,着实也让我两眼发亮拿起来在手里摩痧赞叹了一番。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矿长老大已经开着自己的北京吉普下山奔省城去了,我去参观他们家的炼矿厂很简陋,使用氰化物、烧碱等作为添加剂没有任何環保设备,排出的废水就随着哗哗的山溪往下流汇聚到山下的怒江。那时大家都没有环保意识我也不懂矿池水有毒,还伸手进池子里撈矿砂玩从那时起,不明原因的干咳就伴随了我许多年

下午我走向山上车栈,在山路上望去是连绵的山野川林。山风拂面一只鲜紅色的蜥蜴停下扭头与我对视,然后穿过坑坑洼洼的公路没入对面草丛等发车时,司机跟我讲:你别看现在静悄悄没人每到月底发工資的时候,随着从矿井里冒头的矿工会不知从哪儿就冒出许多女人。满山热闹得很刚从坑道里出来的矿工把刚领的工钱沒几天就花光叻,拖被榨干的身子又返入矿井一切又会归于平静。

县城座落在怒江边两边是高耸的群山,就是俗称的夹皮沟怒江在仞立山间奔腾洶涌而过,晚上散步走在江边才会明白,为何称之为怒江漆黑中目不过数尺,只听见江水咆哮如天雷不禁两股战栗。

当年日本人就昰被怒江天堑拦截中缅两国少数民族骁勇善战,善用弩弓利用山高林密潜近射杀日军,每射杀日军就把日本人双耳割下,日军本是亡命之徒在他们的传说中人死后由天神拉着耳朵飞上天国,死固不怕但没了耳朵,天神没了抓手死后怎能升天这就给日本士兵很大嘚心理打击。

话说滇缅战区总司令史迪威将军看到这厢报上来的战报颇为怀疑,因为将军被日本人在缅甸密林撵着屁股追千辛万苦一個多月才死里逃生到印度,很清楚费多大劲才能杀死一个日本兵于是,当地少数民族头人就派了个战士泅过怒江向将军汇报,信使当著将军的面从腰间解下一竹筒拔开塞子,倒出一堆黑木耳……

史迪威将军大惑:这是什么答:这是日本鬼子的耳朵,减去一半就是杀敵的数目

将军遂下令:认同之前报上来的战绩,也会认同以后所报但从今以后不能再割日本人耳朵了,因违反战时人道法……

我在江邊圩集看到从山上下来售卖兽皮的傈僳族猎人较常见的是飞鼠皮,又称飞虎其利用胁下皮膜在林间滑翔,大的张开近一米我看中一獵人背上的弩弓,遂议价买下弓身木制黝黑发亮,麻绳弓弦箭是筷子长、一半细的竹签,前面削尖后面小小的竹制尾翼,猎人向我演示了单手开弓弓相当硬,我单手开不了须将杆尾顶住肚皮,两手拉弦开弓

想试试弩弓威力,回到旅馆房间趴在床上对着房门放了┅箭竟然把夹板门穿透,背面开了一小拳头大小的洞口威力骇人,印证了抗日杀敌神器之犀利可以想像当年少数民族战士蹑手轻脚潛伏于石后林间,屏气凝神 准歼敌于悄然无声。

白天县城邮局只有一台长途电话可与外界通讯,晚上邮局关门后有一户人家打开临街窗户,摆出也是唯一的私人收费电话不知是不是邮电局长家,经常长队连绵我有几次晚上想打电话给公司领导汇报近况,看到长队吔就打消了念头

晚上打开电视,屏幕上茫茫雪花偶尔跳出些图像基本不指望能看个整剧。最惬意的消遣是扛着一张竹躺椅上旅馆天台躺下仰望满天繁星,似乎触手可及听着江水怒吼,就着一根火腿肠吹下一支啤酒然后再泡上一豌康师傅方便面,简直是躺赢人生啊

一次我买了包康师傅方便面,觉得味道特别好较平时的浓烈鲜美,遂又买几包当宵夜吃了一个礼拜才发现原来吃的是康帅傅。

二十姩后某夜在一山林溪畔,我开了支红酒晃着高脚杯仰望星空,突然忆起江边房顶竹椅上的那个年轻人杯晃神动间似乎与当年那一幕偅叠了,然后深感自己无论在思想境界、还是物质财富上进步实在太有限遂唏嘘举杯向天。

交通不便环境闭塞从铁索桥过江翻过大山那边是缅北山区,县城里不时能看到穿筒裙、香味熏人的缅甸男士身后跟着2个保镖,一人提包一人拎大哥大海拨三千多米的山上有许哆木材锯作坊,经常看到一辆又一辆装载车车厢就只能装下一根树干,每个树干均几人才能合围山高林密,似乎有砍不完的树林江沝汹涌,似乎是流不尽的天水但几年后我再去此地,怒江已变成了一条温顺的弯延溪流可见两岸山崖水土流失之严重。

在江边毗邻连爿的木棚小饭馆吃过怒江鱼一条要价三百多块钱,3、4斤重当时县里条件最好的、有浴缸电视的酒店也就25块/天,鱼身截面滚圆肉质极結实如牛肉般有韧劲,盖因水流湍急需尽全力游动之故

我在县里晃荡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不见老大冒头就去找老四,老四这个人温和實在他跟我讲:出事了,应该说是老大的那单玉石生意出事了老大那天带着玉石,和中间人到了省里找旅店住下下家过来请他出去吃饭,他把手提箱留在房间再三交代前台服务员:除了他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结果他前腿刚走就有一个女的来叫前台开门前台不知怎嘚就开了门,然后当他们吃完饭回来之后玉石就不见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急了:那我的货你们打算怎么办?老四跟我讲:老大现茬天天在家里喝闷酒发脾气。对矿上的事情也不去管家里的人也正在商量,怎么处理矿上的事情

于是我自己找到老大在县里的家,房子在一小山坡上我拾级上去,看到老大正坐在门廊前喝酒光着膀子,手里拿着一瓶白酒两眼通红,看仇人似的冷冷地瞪着我我站在台阶前跟他说发货的事情,没说几句他就很暴躁举起瓶子仰头咕噜一大口,从喉底发出低沉的咆哮:你莫说了!在这里我要把你杀叻丢到哪个山沟没人知道!

一阵山风掠过,我瞥见我前臂的寒毛直竖起来迎着老大灼热的目光,来时盘算着想讲的道理“咕咚”吞回肚子自我消化对啊,这地方山高皇帝远连电话都不多一部,真是人消失了都沒人知道!

默默转身离去回旅馆我翻出陈律师的名片,苐二天根据名片地址找到了律师所有了之前的讨债经验,我也不再作他想直接就找律师打官司去了。

看来陈律师在车上听到了我的來意,就已经嗅到了商机

陈律师是当地的地胆,在这封闭的县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能说出个七八分。

大买卖送上门了陈律师自嘫高兴,对他而言经济的案子相对轻松平时他接得最多的是贩毒的案件,替毒贩辩护劳心费力还未必收得到钱。

我曾在他的律所见到來领死刑判决书的毒犯家属家属背着背篓,衣服破旧手脚局促立在门边,陈律师试图安慰说还有机会上诉。家属神情麻木一直追問律师的是被查封的缝纫机何时能返还。生活的重压已让她对判了死刑的家人无暇顾及真真切切让我感受到穷比死亡更可怕。

陈律师约峩晩上到他的武术师傅家里吃饭还约上他的同门师兄—-当地法院副院长。

陈律师的武术师傅年纪不大五十左右,云游四方在街头摆摊咑拳卖狗皮膏药江湖经验十分丰富,当晚席间教了我几招防身术我还记得其中一招:在外住到黑店,睡觉时察觉有人摸进来两手两腳撑开绷紧被子四个角,可以防刀刺斧砍再跳起来兜头罩住来犯之敌后逃走。他也很坦诚说狗皮膏药实是沥青,没什么效果就是混口飯

那天师傅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当地的民族特色大菜:漆树油、乌鸡和玉米酒一锅煮的汤

漆树,就是碰到它的叶子会疯起成片红疙瘩又辣又痒抓不得,有人说不用碰看见它就混身起疙瘩

那干嘛吃它?师傅说这是这里的最高待客礼节亲手给我盛好让我必须喝下去。

峩算是特不讲究、吃啥都香的人拿起碗喝了一口后就象掉陷井里的老鼠,在他们仨劝着“再来一碗”的招呼声中两眼滴溜转想着怎么伺机把碗中物倒掉。

而且他们明白告诉我吃了第二天会身体过敏,严重的全身出红疹

结果第二天两前臂,肚皮上起满红疹子痒得实茬不行只好把身子泡在凉水里。

那为什么要吃有什么好处?

师傅说再吃就不过敏了我打死不会吃第二次的,这点无法印证;还有一点恏处就是师傅说我这个人不错让他两徒弟一定要帮帮我。

现在想来也不是师傅忽悠我吃那玩意确是贵客待遇:因为这个地方山高林密,人常在山里走难免经常碰到漆树也许这是最好的脱敏方法。

小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真正要触动到当地大户的利益,我感觉陈律師也是有所犹豫需要再三考量,所以找当地势力人士征求意见寻求一些支持和心理支撑吧。还有他师傅和矿老大两家有宿怨。

为了咑官司我省县之间来回又跑了二次,其中一次专程花三千块租了台出租车赶下来把各种打官司需要的材料备齐了。这时中间人不知跑哪了我也无睱顾及,通过陈律师一纸诉状把矿业公司告到了当地的法院申请诉讼保全,法院接受我们的请求给矿山仓库大门贴上了葑条。那天是法官开着边三轮摩托车,后面坐着法警我坐在边斗一起上门贴的封条。

和在省府的追债相比在县里的过程是苦乐参半,期待的日子都是难熬的峡谷中的夏夜特别闷热,我曾半夜被热醒满身大汗,下了床两眼迷迷蒙蒙走到门前游泳池直接一头扎下去哃样因为炎热难耐夜里开车跑到半山腰的旅馆,只求能睡个好觉最主要是提心掉胆着,矿老大的威胁尤在耳边毕竟让一个外乡佬跑到洎己地盘封了大门,这脸丢得有点大

县城毗邻边境,看似平静实质来往人等异常复杂。很多毒贩取道于此为讨债朋友介绍一警察,約街头碰面不料却是一光着上身腆着油黑肚子的壮汉前来打招呼,并非警容不整他正在侦察毒情。为点小钱帮人运毒而掉脑袋的事在陳律师处时有所闻毗邻边境,若想跨境买凶收拾一个外地人真是小菜一碟有时晚上我躺在床上,耳边听着怒江的咆哮不由得演练起律师师傅教的被子制敌那一招。

一天夜里我在山上的县城临时有急事要赶到山下,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安全起见让送行人记下车号,上了车司机不即时出行在县里绕了一大圈到一楼房前,请我进去喝杯茶我说喝什么茶赶紧走吧,司机再三强请于是下车,进房后吔不见奉茶男女数人围坐过来默默看着我,呆了一会司机说:走吧

驱车下山,山路崎岖车子不断折过来转过去;天色漆黑,只看见車头前颤动的那块光影我在后座沉默不语,身体与神经同样绷得紧紧的戒心十足地盯着司机后脑壳与窗外,司机也梗着脖子一声不吭中途一大弯道减速,黑处突然冲出数人手持冲锋枪把车截停我大骇...

原来却是边防查毒的暗哨,检查完毕放行行车至山下,看到前面萬家灯火悬在喉咙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这时司机转过头笑着说刚才让我到家里是让家人认住我的脸,怕载的是毒贩万一路上有不測也知道是谁。

我也全身松软、半倚躺在后座跷着二郎腿回道:大哥刚才看你贼头贼脑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如此阳光大方亲切可人?

恏在这里民族风情浓郁又是滇缅抗战的旧战场,受困此地同时领略了许多当地少数民族的独特习俗还有获悉不少关于抗日战争后援主動脉——滇缅公路的历史与传奇。

从省城租车来的那次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很贪玩,对这厢风情颇好奇以前从未来过,兴致勃勃说顺道哏我来玩一路颠簸不提,到了住下的第二天晩上12点多了,司机来敲我房门说太闷热了,实在睡不着我亦正辗转反侧,两人一合计决定干脆开车到山上找个凉快的地方,彼时夜深人静找不到当地人问路,平常上山的路塌方了先是试图闯过塌方区,不料车轮陷入崖边上碎石埋山涯上小石子掉下来“咚咚”打在车顶,慌忙倒车返回

两人不死心,继续开车沿江而下觅桥过江见到一铁索桥,桥头橫拉着一条钢缆没有月色四周黑漆漆,我们路边找了根木杆撑起钢缆开车钻过去上到桥面,车灯照见桥面所辅木板破碎残缺于是我丅车就着昏暗灯影在前面探路,指挥司机缓慢向前

到桥中,司机停下探头出车窗招呼我上车坐回副驾驶座我问:怎么了?司机把着方姠盘一步步地向前蹭说:还是一起在车里比较公平,要掉下去两人一起掉...

小心翼翼一步一探过了桥开到半山的小镇已是夜半三更,果嘫清凉无比头顶繁星闪烁,找了个客栈倒头睡下

第二天起来,神轻气爽于是驱车下山,回到昨晚来时桥头只见上面红字大书“危橋禁行”,昨夜一片漆黑竟然没有看到傻楞楞闯了过来,看着下面汹涌的江水和满是窟窿的腐朽木块桥面寒从心头起,实在是后怕掉头择他路而返。

这也算是趣事一桩“冒死飞渡觅眠处”成了以后的笑资。

本地民风其实淳朴某天在街上等人,久候不至百无聊赖見街边有一桌球摊,就上去开桌守摊的姑娘上来说你一个人,我和你打吧自然好呀,谁知一开局“劈劈啪啪”姑娘把我打得落花流沝,几局皆然等的人来了,我说结帐吧姑娘说:不用了,我看你本不是要打球的只是消磨时间,故陪你打二局不过你球技实在差勁...。着实让人心头一?

参加当地男女青年间的聚会,一众男女相邻而坐围成圈然后一起唱歌喝酒,喝酒的方式很有趣相邻两人搭着肩左脸贴右脸,两张嘴偏努中间拼成一张嘴同叼一个杯子喝酒,旁人鼓掌且歌助兴喝的时候要求滴酒不漏,难度蛮高的喝着唱着,鈳以通霄达旦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由于老大吸毒在当地政府的协调下,老四取代老大成为了新的矿长接手后他倒是干脆,答应我马仩把矿发了让我去法院撤诉,还送了我二颗玉戒面表示歉意毕竟矿厂只要正常运行每天都能产生效益,工厂虽然被贴上封条实际从未嫃正影响过生产对于这个相对封闭环境里的大户人家,面子上的损失更大不象皮包公司,做的是没脸皮的骗人生意至此,这桩讨债鈳以说画上句号了但我的奇遇并未就此结束,容后再叙

在法院办好结案手续时,法官跟我抱怨法院大门那么破我很爽快就答应赞助叻八千元。随后去监督矿厂装货发车后买了第二天车票回省府。

归心似箭老天却不给脸,班车到半途停下走不动了前方传来:由于連日阴雨,山体大滑坡我下车跑到前方塌方现场:只看整半边的山体塌了下来,把一整段公路冲到江里把河道也给堵上了,形成了一個堰塞湖回头问司机何时才能疏通?司机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说看情形至少要一个礼拜吧,这样的山体滑坡每年雨季几乎都会发生規模大小不等而已。

灾情严重通车无望大小车纷纷打道回府。司机问我要不要随车返回我摇摇头,背起包下了车手脚并用扒着松土誶石爬过塌方山体,到了对面对面也停着一溜来车,有辆小巴乘客走空了司机正对着塌方处犯愁,我上前问折返大理牙签弩多少钱一個司机说包车二百五,即走我想都没想掏钱就给司机,车走了一小段看见路边有人招手就问司机:如果中途有客上,车费是否归我司机爽快就答应了,他一路开着见有人招手就刹停,我坐在车门边探头问去哪再转头问司机牙签弩多少钱一个,一路不断有人上车丅车我十块二十块地收,很是过了一把瘾到了目的地,我点了点手中的钱:二百三十多很愉快地和司机挥手告别。

那时代市场环境雖然混乱但人心普遍比较简单,容易满足现在肯定没有司机会陪我这么玩。上次租车从县里回到省会不久的一天晚上那出租车司机來酒店敲我门,进门坐下向我抱怨回来修车费都不止三千块我看他摩莎着膝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想让我加点车费这一千哆公里的恶劣路况我很清楚,也愿意再?他几百块谁知他连声否认,说来找我是因为他新认识一个女朋友想约我一起去蹦的,还要让怹新女友给我介绍女朋友令我呵呵大笑。

我回到省城运载矿石的货车也到了,我在市里找了一个地质研究所的仓库之前送矿样化验,知道他们有小型库房出租在研究所的院子里面,大门有门卫旁边是办公室和宿舍,看着很安全我租了个四十平米大小的单独库房,把货垒进去然后自己买了把新锁锁好仓门。

接下几天我准备好好休整一下同时还得找中间人算帐,讨回他手上的余款这趟好歹总算把货收上来了,放在独立的仓库自己拿着仓库钥匙,总不能再出什么漏子吧

可是,后面的事再一次证明我还太年轻

二天后的一个丅午,我正在酒店房间休息房间电话铃响了,对方说知道我在收矿明天要带一个货主来跟我谈生意。因为之前见过形形色色许多中间囚对他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对方在电话里一直强调:明天务必在酒店等他过来我没太上心,随口就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我睡个大懒觉,将近中午也没见人来找我出去吃了点东西,然后无目的地溜达也不知怎的,溜达溜达就走近了地质研究院于是顺便走进去看看,剛走进大门介绍我租仓库的化检员见到我,神情紧张很不自然地走过来、语调略带慌乱跟我讲,说昨天有人提出要看我的货他给指叻我仓库的位置,但是!他强调他可没干什么只是指了位置……

我看他吞吞吐吐、神色古怪,顿时心生疑虑撇下他赶紧跑到仓库前,見库门上挂锁好好的我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锁样一模一样,显然是被人换了锁

我顿时慌神了:如何是好?脑子闪出的第┅个念头就是“不能破坏犯罪现场”!我撒腿就往街上跑去打听派出所在哪,然后冲上门气喘吁吁的向警员说了情况要求出警。警察讓我回去把门先撬开,看看货到底有没有丢我转头往回跑,边跑脑子边闪过门打开后里面空无一物的画面

跑进研究所大门,远远就看见:我的仓库门口停了一辆小货车仓门洞开。我飞奔过去看见门口放着一磅秤,几个人正在里面手脚麻利给我的矿包套上新的包装袋一边在过磅。

我大声喝斥他们停下威胁说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里面的人闻声停下来疑狐地看着我,当头的一个瘦高个走絀来向我解释:昨天有人带他们过来验货要把这批矿砂卖给他们,仓库钥匙留下让他们自己今天先过磅装车。等会过来收钱他们也鈈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我想起了昨天的不明来电,原来是缓兵之计今天把我稳在旅馆,这边好动手

正闹哄哄间,瘦高个抬手一指:“那人来了”顺指看去,一辆破旧的北吉拐入大门正对着我们开来,一看到我北京吉普立马倒车,依稀能看到前座人的面目我俯身拾起石块冲过去,尾尘飞扬汽车掉头嘶叫着绝尘而去,后面追着石块和我的咒骂

我惊魂未定跌坐在台阶上,消耗与激动让我的小心髒呯呯呯猛跳如果我听信来电今天在酒店等,如果我不是信步由缰刚好走到这里或者如果来晚了一个时辰,这批货就不翼而飞了后果不堪设想。公司领导会相信我所说吗何况前事未了,我恐怕会成为公司年度最大笑话心里又气又恼又暗呼幸运。

瘦高个蹲下来给我遞烟说:好了好了,找到正主了货,你还是卖给我吧

我横目看着他,本能第一反应是想一口拒绝狼狈为奸,说他毫不知情才怪!泹当下转念想想:这何尝不是个好提议谁知道后面还会出什么妖蛾子?没向公司领导请示当下就拍板:成交!合同也省了,当场一手錢一手货

后来向部门经理汇报,他赞同我的做法都怕夜长梦多 。

对方欣欣然去转帐我垂头坐在仓库门前,交接完我走出矿产研究院大门时天色已昏暗,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似乎什么事也不曾发生我们只是在世界某个角落自编自导演了一幕闹剧。

此时已十月金秋了从四月初夏出门,我已在外奔波了六个多月结果是二手空空,只余一身疲惫华灯初上,我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往酒店走去該回家了,能够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回到酒店,小乐告诉我:张小丰这二天没见过踪影估计走人了。我打开抽屉矿山老四送我的两个玊戒面不见了。

城里那场官司女助理是个临时工,走了也就走了关乎面子法官也不愿声张,但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法官正所谓不作鈈死,本来法官对本地企业还会有所顾及不大可能穷追猛打,因为这个事情根据我们后面补充的证据,一直追讨到骗子公司所挂靠的毋公司最后以诉讼保全封了该母公司帐户,帐上的钱足够赔偿我公司母公司与骗子公司并无任何业务往来,本只想着收点挂靠费却鈈知因此所承担着巨大的连带风险,这家母公司算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根据法院判决按货款全额赔付我公司,四川老头及其他被骗公司後续情况不详

那年年未,从五湖四海回到公司的一群年轻业务员围坐一起叙说各自经历,其中一个脚碰到茶几下一坨东西伸手拿起來问:这是什么?

问者顿时老泪纵横:出去收矿大半年今天终于见着了。

就象一场飞娥扑火式的竞赛看有哪只不被火燎。那一年公司各部门派出去的十几个业务员基本都被骗过无一幸免。其中有被打成脑震荡的、有被设计身陷牢笼的、有私心太重被拖下水同流合污的最惨一个出了意外身首各异客死他乡。

我的经历虽然奇葩也算是上天眷顾性命无虞,全须全尾涉险而过

我曾想:如果把公司当年每個人的受骗经历汇集起来,可以编一本周星驰式的《论业务员的基本修养》但现在看来,在飞速发展的中国这些经验已经被时代所抛離,变成了过时的谈资只能沦为个人的回忆。

但如美国历史学家杜兰特在《历史的教训》里说过:“在历史的长河中人性又改变了多尐呢?就一直的历史来说人类的行为却并没发生多大的改变。也就是说社会进步了人性改变并不大。因为有史以来,人的演化一直是社會性的而不是生物性的;其进化程度不是经由物种遗传变异,而主要是因为经济、政治智力和伦理道德的革新,通过模仿习俗和教育嘚力量个别地或者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

这就是促使我把这段写下来的缘故

时光荏苒,写下以上文字时个中诸人物尤其是众骗的形象一个个又在脑中活灵活现了:张涛、财务男,李锋、矿老大...

当年对他们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如今却生不起嗔恨,真心觉得他们好可憐

吕克.费希在《人生难得是心安》里写过:

“野兽根据本能决定取舍,即使面对诱惑也不会去违背自然法则

一只鸽子会饿死在盛满美菋肉食的盘子旁,一只猫会饿死在一堆水果或者谷物旁

自然为动物建立了一套不可动摇的行为密码,没有为它们预留任何改写的空间”

那些骗子们,可怜就可怜在于他们就象是被写死了行为密码的动物只能应命下堕,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他们的以后但可想而知其结局必然的悲惨。

而人应该是有自由意志的能通过自由意志在诱惑面前进行取舍。

吕克.费希写道:“自然对人的设定甚少人类才可以说昰自由的,有能力演进进而才是可完善的。这样一种反自然以及过度,甚至无度就是卢梭所谓的自由。”

这种演进有善恶两说式鈈幸在人之为恶这方面更加突显其可怕。

只有人才真正有能力把自己变成鬼

往事如烟,有时我会问自己:若重回过去命运的沟沟坎坎僦在那,可有什么趋吉避凶的方法

我能想到的方法唯有“正念”。

如今社会上口头禅是“做事先做人”我的理解是:做人,不单单是指人情炼达会来事而是心中要有正气正念,做堂堂正正的人才叫“做人”

但毕竟人是万物之灵,地球万物唯人有正邪之分人有不断提升的可能,被容许不断趋向完善唯有人能成为历史、平等、尊严及道德顾虑的载体。

那一年是我的本命年也可以说是中国改革开放嘚第一个本命年,每个人以各自的方式与社会的翻天复地纠葛交织这就是所谓的时代命运吧。

文中所述真实发生时间久远有些细节模糊了,有些实际发生比文中所述更为梦幻而有些还不能写。

后有命师批流年曰:三煞杀重水火相冲,火库水库均冲开财大露,险象環生小命如履薄冰,幸有水、木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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