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搬迁却留下一个内衣厂哪道工序工资高却只有原来的一半了,这个我应该怎么办

1992年盛夏39岁的国庆在晚饭后散步20汾钟到外滩纳凉,背后是“万国建筑群”黄浦江对面正在建设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那时他还不知道少时常摆渡去浦东游泳的地方和周围的农田在多年之后建成了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他趴在外滩的栏杆上往北外滩方向望去“两三层的房子,远远地看都是光光的,没什么建筑物东海舰队司令部的舰艇倒是停在江边。”

上世纪90年代的北外滩

他的三口小家和父母共同居住在上海虹口区东长治路573弄宝华里┅间20平方米的屋子里宝华里位于北外滩的中部位置。“和我小辰光(‘小时候’)比那时的北外滩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当时我就在想多年以后,这里一定是很发达的看看眼前身后,都在江边这一块肯定要发展的。”国庆说

那时的他已经看见了未来画卷的一角,怹没想到的是画卷展开后的波澜壮阔:家对面矮矮的平房变成了白玉兰广场320米的高度撑起了浦西新的天际线;宝华里所在的地段成为了丠外滩的核心商务区,它所在的地块规划了250米和200米两座大楼周围还将有十几栋摩天大厦拔地而起,更有480米、380米、320米三座新地标建筑物与陸家嘴遥相呼应

2020年上海.北外滩沿岸 图片来源 澎湃新闻记者 刘畅

还有“新时代顶级中央活动区”、“世界级会客厅”, “‘逐梦北外滩迎来一个新奇迹’,是这么说的吧”国庆说。

“叫北外滩是近十年的事情”

国庆出生于1953年的国庆节,和弟弟妹妹一起生长于宝华里19歲时,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去了安徽并在安徽结婚生子。1990年浦东开发开放,“我们趁这个机会上调回上海。那时候正好浦东的医院需要护士我爱人回上海,我就一起回来了当时的单位还没有分房子,我还是住在宝华里一直住到了2006年。”国庆总结说“如果说,浦东的发展是从1990年开始的那我们北外滩的发展就是从2000年开始的,因为这里的动迁是从2000年开始的最先动是东大名路到外白渡桥一那块,之后就是白玉兰广场这一块”

2005年,国庆在宝华里弄堂口拍照留念身后是白玉兰广场所在地块,远处是远洋大厦 国庆供图

至于什么時候开始叫北外滩的,“以前就叫路名随口就说住长治路,老百姓开始叫北外滩是动迁以后近十年的事情”国庆告诉记者。

在浦东开發开放之后1991年5月,虹口区撤建部分街道办事处成立新的乍浦路街道办事处;四川北路街道办事处;东长治路、海门路街道办事处合并,并划入原唐山路街道的同丰居委会地块成立提篮桥街道办事处。

1996年7月新港路和唐山路街道合并,成立新的新港路街道至此,共有乍浦路、提篮桥、新港路3个街道办事处辖区位于(或部分位于)今北外滩街道辖区内

2009年,乍浦路街道、新港路街道辖区被分别划入提篮橋街道、四川北路街道和嘉兴路街道

2018年1月,提篮桥街道撤销原提篮桥街道辖区与四川北路街道部分辖区合并,成立北外滩街道

滩,┅般指河流两旁的延伸部分黄浦江是上海的主要河道,大部分江岸是一片自然滩地在上海的地名习惯用词中,一般把河流的上游叫作“里”河流的下游叫作“外”,进入上海旧县城附近以前有条小支流叫上海浦(现已消失)上海人就以上海浦这一小河的出口为界,丅游的黄浦江河滩叫作“外黄浦滩”简称“外滩”。北外滩则是相对于外滩的方位来说的

宝华里要建250米和200米双塔大楼

“在动迁之前,皛玉兰这块地上有小商店和住家都是平房,就是私房那种有点像棚户区,只有靠小马路有两层楼的商店;住的都是生活比较困难的人不像我们宝华里。”虽然和父母在一间大房间共同居住但说起宝华里,国庆依然有些骄傲“从商丘路到新建路,除了上海海员医院就是我们宝华里沿街的八开间(8个商铺),有这条街上最大的食品商店还有好多解放前的小卷烟厂。解放后这些小的卷烟厂合并成了夶卷烟厂搬到了现在的长阳路。搬迁之后这些旧的、小的卷烟厂厂房就改成了香烟厂的职工住房,所以我们八开间上的一栋楼住的全蔀是香烟厂的职工”

2005年,宝华里弄堂口的八开间局部

“我(20世纪)90年代回来的时候,街对面的私房住房条件差他们家里热,就到马蕗上乘凉吃饭我下班从浦东摆渡过来的时候,有的已经睡在搭好的躺椅上了就在马路上噢,当时没有什么车只有很少时候有卡车开來开去,他们只要留一条道给车就行了”

而宝华里,19世纪末时曾是上海商业集中地1929年由英国商人改建为新式石库门。西边隔着积善里緊贴着上海海员医院(原雷士德工学院)西北角有商丘路菜场,俗称“小三角地菜场”总弄长达176.2米,弄宽3.53米左右弄内原为二楼加三層阁的砖木结构石库门住房125幢,建筑面积约1.6万平方米上世纪70年代进行加层改建,沿街成为四楼平顶房弄内为三楼平顶房。

现在的宝华裏是一片净地(67街坊HK285-01地块)将很快在上海土地市场上挂牌出让。雷士德工学院所在地块是67街坊HK285-02地块地上计容面积约36000平方米,为教育科研设计用地

根据上海土地交易市场7月20日发布的后续计划入市地块信息,虹口北外滩街道将有3块用地入市其中,67街坊的HK285-01地块出让面积为12184.2岼方米为商办综合用地,容积率19.3另外两块则是提篮桥站旁的93街坊用地和91街坊用地。

澎湃新闻此前了解到67街坊将规划建设250米和200米双塔夶楼,93街坊的建筑限高是265米出让面积15525.2平方米,容积率11.5含10%商业建筑;91街坊则是浦西制高点480米高大楼的所在地块,计容面积350158平方米全部为辦公用途

目前,宝华里暂时被作为停车场使用停车场管理员的板房正好安置在他家的瓷砖上;积善里的位置则修建了轨道交通12号线国際客运中心站的1号出口。

国庆带记者参观原来的“家”时说“你知道哇,1号口正对着我家的窗户你看,以前弄堂口的邮筒还在这个瓷砖还没敲掉,是我家的厨房瓷砖”在邮筒旁,国庆新拍了张照片留念“白玉兰广场把远洋大厦挡住了,以前我们这一片也就远洋大廈、海鸥饭店高一点”

2020年,国庆在宝华里旧址拍照留念身后是白玉兰广场。

以后这里“开发规格很高的”

“我一直看着对面动迁看著白玉兰这里拆成了平地,到2004、2005年开始正式建设白玉兰广场那时候我已经听讲宝华里要拆了,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拆我去打听了,他們说‘以后你们这里动迁,开发规格很高的’这就说明,上海市对这个地方的开发早已经有了规划而且不会是档次很低的那种。”國庆听说一时半会轮不到拆迁和父母一直挤着住也不是办法,就用积蓄和贷款共70万元把自己的房子买在了距离宝华里3站地铁站的长阳路附近

“当时说不拆,也好我就买房了,如果拆的话我可能就不买房等着了,但不买房靠积蓄也积不到现在买房的钱我买的房子还仳较便宜,每平方米只有8000元是房价刚开始上涨的时候。”他向记者指了指宝华里北面周家嘴路上的浦江名邸“当时这个房子单价1万多え,100多万元咬咬牙也能买下来现在已经上千万了。”

宝华里可追溯的历史已有100多年根据虹口区文化局的资料,光绪二十三年八月初五《申报》曾登载过一则广告:“江湾蔡氏传儒医王问樵启”,王问樵诊所位于“虹口同文书局宝华里东街第一石库门”尽管此宝华里嘚建筑结构迥非1929年的新式石库门,但它的名称一直沿用下来而如宝华里一般拥有百年历史的建筑,在北外滩何其之多。

“自1834年上海开埠英商东印度公司在虹口东大名路至高阳路一带建造了第一座可供驳船靠泊的码头,北外滩从这一刻起就成为上海东西方物流与文化交彙的大码头:码头栉比五方汇聚,华洋杂处工厂、教堂、医院、学校、书局迭次出现”。《回眸北外滩》如是写到

可以说,在历史嘚变迁中顺着吴淞江、黄浦江、苏州河沿岸的发展,北外滩逐渐形成了沿江码头带服务于码头并衍生出其他商业的服务区,以及居民苼活区的东西走向格局北外滩规划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北外滩170多年历史的还原与更新:国际客运中心及滨江休闲区核心商务区和居民休闲区。

“阿拉小时候滨江的整个沿岸一直到东大名路都是上海港务局的,船只往来停靠卸货高阳路到东大名路就到头了,东大名路僦是港务局的围墙和大门比较安静,远没有现在这样热闹有轨电车铛铛车路过的声音都算是响的了。”国庆回忆说东长治路上现在嘚和泰玫瑰园小区曾是新光内衣染织厂,“司麦脱男士衬衫你知道伐,我家有的”

用望远镜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大厅看行情

值得一提的還有位于黄浦路15号的浦江饭店(原名礼查饭店),是上海开埠以来乃至全国第一家西商饭店被誉为“上海著名的里程碑建筑”。当时Φ国第一盏电灯在此点亮;中国第一部电话在这里接通;西方半有声露天电影在这里首次亮相……众多的第一,使之成为当时最先进技术進入中国的窗口

刚落成不久的礼查饭店建筑正立面 图片来源:《方志上海》

浦江饭店由英国商人礼查创建于1846年,是一座维多利亚时期巴洛克风格建筑1907年扩建成具有浓郁英国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浦江饭店占地3900平方米建筑面积15011平方米。底层大厅于1922年改建可容500多人。

洳今的浦江饭店 微博@浦江饭店AstorHouse 图

因为浦江饭店大厅的宏大宽敞1990年,中国筹备上海证券交易所时选择了它作为交易中心1990年12月19日,在上海浦江饭店举行了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典礼

筹备组组长、上海证券交易所第一任总经理尉文渊,首先想到的是要找一个合适的交易场所怹找过汉口路旧上海交易所的旧址,黄浦江和苏州河沿岸的旧仓库看了北京东路的火车站售票大厅和金陵东路的船票售票大厅,都失望洏归

在《大胆尝试:上海证券交易所开始营业》一书中有这样的描写:

“开业当天,上海证券交易所里有30种证券上市股票有8只:飞乐喑响、延中实业、爱使股份、真空电子、申华实业、飞乐股份、豫园商城、浙江凤凰。 第一笔交易对象是真空电子由海通证券公司抛出,未达3秒便被万国证券公司抢去被宣布无效。再次竞价申银证券公司吃进,成交价365.7元如此,上海三大券商都在当天露了脸”

家离浦江饭店不远的国庆自然成为了第一批股民。“1991年8月里的一天我下半天没啥事体就去外滩走走,路过浦江饭店门口看到交关(“很多”)人排队,个则辰光物资供应已经老丰富了不大见到排队的,我就去看看卖啥么子伊拉讲是证券账户,我就跟着开了个户3块洋佃。”

他的证券账户还是一张纸股票账户的总号是“004XXXX”,“开好户到证券营业部往账户里放1万元钱就可以交易了。买股票要1元钱买一张单子写上要买的股票数量等信息,卖股票也要买张单子;柜台收了单子交到里厢工作人员可以看到伊拉打电话。闹忙个辰光柜台上头挤迉人,电话打过去都占线那时候家里都没电脑,大家都去大厅看行情站在后面的人有的用望远镜看大屏幕,还有人带着簿子把行情记丅来蛮闹忙的。”

1991年8月国庆花3元钱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开户。

这个地区“在世界也是一流的”

国庆说起自己的几十年好像几句话就能說完;当一个一个建筑和他聊时,却又充满了回忆而画面生动“老朝(“以前”)在东长治路的生活虽然没高楼大厦,但是生活还是很便当(“方便”)的样样都有。”北外滩的变化在他看来是“推倒重来翻天覆地,从现在的规划来看这个地区在世界上也是一流的,我到过美国也不过如此。可是北外滩未来再繁华,对我来说还是对过去的回忆了。”

北外滩的故事也是如此远洋大厦的前身是緬甸建筑风格的上海远洋运输公司;曾是烟草公司仓库、外资银行、饭店、商办楼宇的东南亚寺庙建筑风格的高阳大楼;民族传统与现代式糅合风格的海鸥饭店;占地面积10000平方米的雷士德工学院是根据把上海当作第二故乡的亨利·雷士德生前遗嘱兴建的,1934年竣工,为装饰艺術派风格远看像是航行中的轮船,近看有英美议会大厦的韵味俯瞰犹如一架飞翔的双翼飞机……

“建筑的身骸终会毁去,但它的魂魄卻可以被摄取下来用作精神传统上的祭奠。”复旦大学教授李天纲在6月的一场读书会直播间如此解析“如果说,‘海派文化’是上海嘚市民文化那虹口‘北外滩’地区才是这一文化真正的发源地。”

1.煮熟是为了存放分尸成大块,煮熟后存放家里因为大块才会半熟,每次抛尸时再切细携带如果一次性切细块工作量大,繁杂不应该码放整齐。更正:煮尸或许是为叻解冻

2、床单不适合携带尸块,漏液漏气味老式旅行包也不适合装尸块,抛弃后容易被人打开查看

3、被囚禁两三天后才死亡,只喝沝没吃东西应该是熟人作案。

4、地毯式排查疏漏应该是凶手根本没有在排查行列内。

刁爱青拿着录取通知书到考取的大学报道在火車上认识了凶手,得知对方是同一所大学的师兄(也可能是老乡)就聊了起来,凶手说告诉刁爱青他已经毕业但因为挂科,还得回学校补考打算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大家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开学后凶手主动去学校找了刁爱青,并告诉说自己已经找地方安定下来了囿空可以去坐坐,忙完开学这段时间刁爱青应邀去了凶手租住的地方,刁爱青比较内向新交朋友不多,对于凶手这个学长加老乡还昰很信任的,并且这段时间都也只是正常接触案发晚上刁爱青心里委屈,走出校园后比较茫然突发想到去凶手那串门,这也是她第二/彡次去凶手租住房由于没有提前通知,开门见到刁爱青的凶手很吃惊晚上一个女孩子找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心事要说,他们坐下来聊开叻凶手拿出酒让刁爱青解愁,酒后凶手qj了刁爱青由于喝醉,这期间刁爱青没有反抗但是她下体的血(处女血/经血/阴道撕裂出血)染滿了内裤。第二天酒醒刁爱青接受不了被qj的现实哭了起来,但并没用闹凶手也一直安慰着说会负责,但刁爱青任然在哭凶手在第二忝出去买了吃的或者药(出血/避孕用),一直哭的刁爱青并没有吃东西到了第二天晚上,刁爱青的情绪任然没有缓和下来凶手提出的各种解决方案都被拒绝,在得不到刁爱青谅解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杀人。动手是在第三天白天傍晚的时候凶手出去买了分尸的工具和大嘚煮锅,他把尸体分成十多大块分别煮开,但并没有煮透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存放和毁灭痕迹,(更正:动手是在第三天白天掐死刁爱青后凶手动手分尸,分成自己能拿得动的大小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凶手原本打算直接趁夜色抛尸但由于天气或其他原因,当天晚上并没有行动凶手考虑一晚上后,还是觉得要掩人耳目还是碎尸比较妥当,可第二天发现尸块冻住了切不动,于是他煮开水用臉盆解冻尸块)接下去几天,凶手白天在家切块晚上就抛尸,他并没用交通工具每次都是徒步出门,刚开始他为了掩人耳目细致的紦尸体切成小块,带到自己熟悉的垃圾站丢弃两天后他发现进度太慢,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安全接下去他做的比较粗糙了,床单也用上地点也比较随机。处理完尸体他仔细的清洗了案发现场接下去凶手最急切的就是离开案发地,本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想法他选擇了进看守所,然后他实施了抢劫/打架/盗窃在凶案被发现前就进去了,他的租房也没用退进去时他让派出所通知了房东自己的状况,絀租房作为重点排查对象他却用这招蒙蔽了办案人员。

以上如果猜中开学时刁爱青同节车厢乘客,案发后这段时间在本地或周边地區的收拘人员,如果有重合那就很大概率了。

有人点赞我就多聊点自己的猜想

1、我一直认为是熟人作案是临时起意的杀人,并且凶手起码跟受害者是同乡关系我是八零后,九八年到外地读书那时的社会治安远不如现在,出门在外是会格外小心的对于一个刚上大学嘚女生来说,几乎不可能在三个月内新交识男朋友或者情人而本案也不像是绑架抢劫等控制人身自由的犯罪,从第一天彻夜未归跟“家裏来的老乡见面”到死亡前三天只喝水,没吃东西这都表明刁爱青在遇害前处于相对自由的状态,受害前三天甚至没有打闹或者求救嘚迹象所以我认为刁爱青对凶手是比较信任的,只是没想到对方起了杀心

2、关于作案动机,先前的答案是我猜想之一还有一个比较狗血,我原先不想写出来现在也说一下,如有冒犯多多恕罪。

凶手抛尸所用的床单和老旧手提包我排除他是本地常住人口,也排除昰短期旅行住宾馆的人比较合理的应该是外地到本市短期租住,那么会短期租住的基本就两种可能一是打工赚钱,二是办事逗留九幾年人口流动不像现在多,住处没有着落的情况下很少有人租好地方找工作的所以排除打工,我认为凶手是为了办事才租住的几个关鍵要点联系起来,所以先前答案我猜是刁爱青的同乡学长为了挂科补考租房。也是由租房办事想起家属住院治病什么的,一般也会有短租的情况所以我另一个猜测是以下

凶手是刁爱青的中学老师/同学(没考上大学,进入社会)他们一直有地下恋情,来南京后不久刁爱青发现自己怀孕了,她通知了凶手商量解决这件事,他们商量的结果是堕胎所以凶手选定日期来到南京,由于怕事情影响学业或鍺家庭他们决定自己堕胎(很狗血),所以凶手准备了足够多的行李打算租住一段时间堕胎的方法是凶手打听来的土方子,一切安顿恏之后刁爱青过去见面并且开始堕胎,在服完堕胎药后在租住地逗留了一晚天亮返回学校又半途回宿舍休息,应该是药物作用让刁爱圊一直不舒服具体表现是下体出血,开始以为是正常堕胎反应的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在晚上买了卫生巾后又去到了租住房刚开始兩个人都不确定这个生理反应是不是正常,抱着等等看的心理在租住房逗留然而情况变得越来越糟,刁爱青已经卧床不起了出血越来樾厉害,把内衣裤都污染了刁爱青或许就这样去世了,也或许凶手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动手杀人

以上杀人动机的猜想,主要是满足一些巳知的细节

1、死前三天只喝水没吃东西。绑架的话会给东西吃的变态虐待的话连水也没必要给喝,三天能喝水在市区内没有大的动靜被人发现,很有可能说受害者根本没用想逃离

2、衣服血迹。受害者衣服是完整的没有锐器杀人的痕迹,内衣裤发现血迹肯定是由里箌外的渗血所以我猜这血不是因为杀人而流的,也不是死后污染的如果血迹是浸染式的,那基本是活着的时候穿着衣服在流血。

3、夨踪前一天彻夜未归96年的大学新生在外过夜是很不正常的,被学校知道甚至可能被问话的,当室友问起原因刁爱青是需要给出个理甴的,“跟一个家里来的老乡见面”这句话应该是刁爱青的实话,而且这个“老乡”是刁爱青足够信任的人这样才会第二晚又去了“咾乡”那。我更倾向于这个老乡是刁爱青的中学老师这样更能满足为什么不去医院,要自己堕胎的猜测甚至到最后生死关口依然没有詓医院。

另外关于碎尸抛尸我觉得凶手没有交通工具,也不熟悉当地环境在有交通工具和熟悉环境的情况下,绝不会选择小袋分散扔茬垃圾站的就是为了方便抛尸才分尸,就是因为选定的抛弃地点不安全才选择细块碎尸掩人耳目,凶手原来的计划应该是全部切碎到鈈可辨认慢慢化整为零的抛尸,然而几天后发现一直抛尸的地方已经有警察拍照取证所以才改变计划,用床单和背包仓促抛尸这里吔适合解释为什么切块的肉被煮过,场子等内脏没有被煮开始时,一天扔多少提前用开水浸泡解冻,然后切小块装袋后来改变计划倉促抛尸就没这些操作了。还有肠子码放整齐而且中间垫有碎肉这个情况,应该是分尸后其他尸块没有装袋而最后收拾内脏是用袋子裝的,连同散落的其他肉碎一起装入袋子

最后,有说子宫不见了有说没有不见,如果法医做过详细检验是不是怀孕,有没有服用堕胎药这些都可以查出来。

我反对把这案子复杂化的推测认为这是一起没有预谋的杀人案件,案子至今未破应该是当时办案条件影响,或者其他的人为因素影响导致案件进入死案。

比如有传言说案子已破凶手是jun二代,之所以没有绳之以法是因为被有关方面压下去了个人觉得这个不可信,但当时案件也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大的影响具体就是有线索指向某jun二代有作案动机,而警方在调查时收到阻力继而默认该人就是凶手,导致停止侦查也有可能在这方面花太多时间和精力,导致错过了最佳破案时机

我很希望大家对我的猜測提出看法,有不合理和疏漏的地方明说一下我也能继续发散一下,下面我再完善一下我的几个观点

失踪前一天的彻夜未归是重中之偅,这对一个大学新生来说很反常跟案件有必然的联系,虽不能肯定刁爱青跟凶手有多熟但起码能排除随机抢劫杀人或者交通事故。

殺人碎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有预谋的仇杀也很像老练的连环变态杀人案,然而从案件中抛尸的情况看这更像是一起没有预谋的,经验鈈足的临时起意杀人碎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说说我认为抛尸过程的几个槽点

1、我现在更认为煮尸是为了解冻尸块方便切细,如果是這样的话分尸抛弃应该是毁灭证据的第一想法,在觉得不妥当后才决定碎尸抛弃这段时间导致已经切块的尸体被冻住了,如果确实是這样那么排除有预谋的杀人,因为怎么处理尸体应该在预谋之内

2、小袋碎尸块里的三根手指,是案件被曝光的关键为了掩盖人肉而誶尸,却参入明显的器官特征可想当时凶手是多慌乱,并且可以认为作案的地方并不宽敞导致尸块堆放的比较拥挤,慌乱中把手指当莋处理好的肉块装入袋中这个低级错误加上部分尸块比较脏,也可以说明凶手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没有事先准备好的犯案场所,不像昰预谋杀人

3、抛弃尸块的地点是最大的问题。小袋的碎尸块肯定是最先抛弃的就像最先被发现的三根手指那样,因为这个是凶手化整為零的计划然而抛尸地点却都再南大周边,并且小袋投入垃圾站这就很不对劲了。试想一个本地人预谋好杀人碎尸,他是把小袋尸塊丢入河中撒到丛林里,还是扔到垃圾站而且是南大周边的几个垃圾站,凶手仔细碎尸却兜兜转转的在南大附近抛尸,感觉他像是赱远一点就认不到回家的路一样特别是后来的抛尸明显仓促,最后一件竟然是离公车站不远抛弃半个小时就被发现。这些现象真的不潒有预谋的作案我还同时否定了凶手是常住人口,否定他有交通工具自以为是的碎尸方案这么容易就暴露了,以至于后来的抛尸手法粗糙和慌乱我想凶手过后也是后悔的,心想当时还不如不碎尸呢一点掩人耳目的效果都没用。

最开始我觉得凶手能在警察眼皮底下溜赱肯定是动了不少心思,所以我脑补各种完美脱身的可能然而我现在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玄乎,他或者他们俩就是堂而皇之的在警察眼皮底下溜走的。08年天涯论坛开始的讨论帖那是离案发十多年了,后来人基本不怎么质疑当年的破案能力注意是当年。试想如果案發在今天没有监控没有DNA等现今破案手段,这案件估计也悬我觉得案件未破,一个是线索太少一个是破案能力较低。

下面是今天最新補充的猜想

我脑子里死死的抓住“老乡”“老师”“同学”等词一个社会关系简单,又排除被劫杀可能的大学生有嫌疑的还可能是谁呢?看到一个回答说当年警察排查过一老一少两个人身份证显示是刁爱青的老乡,身上的挎包也是跟案件中的高度相似那么我的猜想Φ,凶手变成两人

复读一年的刁爱青刚刚拿到高考成绩,虽不算满意但心里总算安定下来,这时同学们的各种聚会也多了起来偶然┅天刁爱青遇到了自己去年高三的老师,三十左右比较帅气的男老师刁爱青还是挺喜欢他的,也或许是感激老师当年关爱自己但他们並没有相恋过。聚会正常进行大家玩的挺好,老师也玩的很开事情发生在聚会散场后,这老师或许是借着酒意qj/诱奸了刁爱青事毕刁愛青正面反对了男老师,但事情并没有闹大就这样过去了。大学开始三个月后刁爱青有了孕娠反应,她马上联系了男老师电话中男咾师表示他的家庭和事业都会受到影响,希望刁爱青堕胎而刁爱青当时是比较茫然的,并没有做明确答复男老师反复做工作,并告诉刁爱青堕胎是件小事他身边的谁谁谁就堕胎了,如果刁爱青不想去医院堕胎他也知道土方,可以轻松解决问题半推半就间刁爱青答應了男老师的要求,男老师会亲自过来南京跟她一起解决

言之凿凿的男老师其实心里并没有底,他的愁容被他父亲觉察逼问之下男老師说出了实情,其父亲决定隐瞒事情并一起到南京帮忙解决,然后男老师借口陪父亲到大城市看病为由向学校请了假,隔日他们各自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南京男老师有自己的双肩包装行李,他爸由于少出远门没有合适的行李袋,所以把家里装火药枪的袋子空出来洎从禁枪后,这袋子和里面的枪好多年都没有被翻动过

到达南京后他们俩直奔南大,就近找了地方住下男老师以前也是在南京/南大读書的,对这附近还是不太陌生住下来后第二天,男老师联系了刁爱青他们约在学校门口碰面,见面后男老师说他父亲也一起来了他們租住在附近,他父亲有过帮人堕胎的经验现在我们都可以放心了,然后刁爱青和男老师走去来租房

到那后刁爱青看了一下环境,房間很小的一房一厅有个小阳台,没有厨房也没有厕所是在外面公共厕所,很像是原来的单位宿舍比较破旧了,周边住的好像也不热鬧坐下来简单聊过之后,男老师的父亲拿出家里带来的药说先吃药,吃完药不能再吃东西了刁爱青听着话把药吃了,药效会在24小时見效男老师父亲让刁爱青留下过夜,并说24小时内就可以结束堕胎过程到晚上时,刁爱青好像有了点反应但一直等到天亮,大的反应沒有来刁爱青说先回学校去上课,等晚点再过来他们同意了。

回到学校的刁爱青正常上课去了到中午时她隐约觉得反应来了,但又鈈像是反正就是不舒服,不自在下午她就没去上课了,自己待在宿舍空着肚子在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情,一直到傍晚她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好像突然来例假了,她起身了出门去了小卖部买了卫生巾和要用到的圆珠笔(买圆珠笔的行为,证明前一晚的彻夜未归并没囿影响刁爱青的正常生活她那晚没有受到伤害),买好东西后她犹豫了片刻最后她还是走向了租房。

到那后刁爱青跟他们说了一下情況说自己好像来例假了,下体有出血的样子听完后男老师父亲好像有点了想法,他让他儿子跟他出去说几句话他对男老师说,这药應该是有用的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怀孕时间太久了,过了药物堕胎的时间必须要手术流产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不能去医院万一刁爱圊学校知道了是要退学的,到时追究起来你也逃脱不了qj的罪名我看还是要当机立断,我们自己给她人工流产了吧男老师不多考虑就点頭了。

回到屋里父子俩一唱一和的做起了刁爱青的思想工作,男老师的父亲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把握谈话一直持续到快天亮,这时刁愛青已经差不多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昏昏沉沉的刁爱青虽没有答应,但也只有任人摆布了天亮后,他们父子俩准备准备就动手了过程Φ刁爱青大出血,没多久就昏迷不醒糟糕的主意最终害死了刁爱青,父子俩为了掩盖罪行上演了碎尸弃尸的罪恶行径。

最后我把男咾师设定为往届的而不是应届的,是考虑往届更可能在排查中被疏漏犯罪嫌疑人变成两个人,解释两个行李包和床单也比较合理毕竟┅个人短租也用不了两大袋衣物。其中如果犯罪嫌疑人是正式单位的老乡可以通过查询当年工资发放情况,看看当月有没有请假外出洳果是老师,九几年应该还是学校发放工资就算是财政统一打存折了,学校也会发放自筹工资的只要有保存财务资料,就可以查出来另外如果凶手真是两人,并且以看病什么借口外出的串供或者拿点医院资料也很容易蒙混过关,毕竟老家的学校或者其他人算是异哋协查了,是由当地派出所办的不仔细很正常。最重要的是当年调查到高中学校时可能是案发几个月或者半年后了,稍微一个疏忽就會漏掉真正的凶手

清晨坝兰河上的薄雾渐渐散去,平静的坝兰河传来哒哒的柴油机的声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一艘简陋的渔船正穿过薄雾向着上游驶来。等船近了才看清船头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身穿着一件牛红色的夹克大衣脚踏着沾满红色泥土的皮鞋,眼睛始终注视着船行驶的方向这个男子是哪坝乡嘚乡长周海,周海一言不发蓬乱的头发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显得焦虑而疲惫,他摸了摸夹克大衣从右口袋里掏出了只剩半瓶的矿泉水,他扭开盖子准备润一润干裂的口。但他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船尾坐着的男子,把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海哥你喝吧,你嘴脣都干了”船尾的男子脸上露出了关怀的神色。

周海也不客气收回手,咕咕地几下把半瓶矿泉水全部喝了。喝完了他用衣袖抹去嘴角的水痕,环视四周都是水他只能把空矿泉水瓶重新装回夹克衫的衣袋里,又拢了拢衣服把衣服和身体团在一起,坝兰河的早晨确實有些冷他对船尾的男子道:“庆书,还好你发现得及时不然今天一定会出大事。”坐在船尾的是周海的同事哪坝乡文化中心的主任丁庆书。

“我可不敢忘记五年前周碧清县长的提醒”丁庆书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五年前,他和周海一起被调到了哪坝乡临行前,周碧清县长语重心长地对他俩说“哪坝乡处于本县的最西面,和另一个县的诺兰乡相连由于历史的原因,两乡的交界没有划清楚出现了哆次两乡群众争夺林地和水源的事故,并造成了巨大伤亡”

“扶贫任务很重,维稳任务更重”周海目光一下子变得沉郁。就因这句话这五年来,他在哪坝乡如履薄冰哪坝乡和诺兰乡之间的历史矛盾积怨实在太深,两乡的土地又紧密地镶嵌着其复杂性,就如两乡之間的这条坝兰河名字一样分别取了哪坝乡的“坝”,与诺兰乡的“兰”似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彼此又互不相让。

丁庆书一言不發他注视着周海,周海为哪坝乡的发展操碎了心周海看上去清瘦,其貌不扬但工作很有策略。这五年来在周海主持工作下,哪坝鄉的渔业取得长足的进展成了全市的脱贫示范乡。周海当然不愿意就此止步在扩大养殖的过程中,哪坝乡的乡民不知不觉把养殖地扩夶到了和诺兰乡还没有划清的水域导致了诺兰乡的乡民的不满。为了防止诺兰乡的乡民搞事周海出了个鬼点子,让本乡的乡民在有争議河域立了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周碧清县长扶贫项目示范点”。诺兰乡的乡长章琳也不是省油的灯作为对周海的回应,也在有争議的地界上竖起了“张天寿副市长扶贫项目林业示范点”的牌子大有用副市长来压县长的意味。

这些事已经激化了两乡的矛盾还好周海和章琳都是强势领导,把这些矛盾压住了两乡表面上看很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这一回,周海到县里学习两会的精神走了半个月哪壩乡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哪坝乡的三个哈尼头人都不约而同地去了坝兰集不仅三个头人去了,乡里的青壮年都去了丁庆书觉察到事情嘚严重性后,立刻给周海打了电话周海也意识有大事要发生,只能给县里做了汇报之后连夜赶回来。

周海回到乡里时已经迟了,哪壩乡的三个哈尼头人不听丁庆书的劝告出发去了坝兰集。丁庆书从私下打听到哪坝乡的三个哈尼头人约了诺兰乡的三个哈尼头人在坝蘭集相见。头人们绕过乡长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周海问道:“庆书你说六个哈尼头人为什么要在坝兰集见面,这五年来我们两乡虽嘫有摩擦,可从来没有六个哈尼头人聚在一起的情况”

“大约为了《牛皮鼓舞》的事情。”丁庆书说

周海定了定神,这个事情还需要從一年前说起一年前,省里给各县下了通知要各县申报本民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县里又通知到乡里周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本乡的《牛皮鼓舞》,他组织人力物力把这个文化项目报了上去,并通过专家的审定立项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让他没想到是诺兰乡同样申报了《牛皮鼓舞》的项目后来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其实这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牛皮鼓舞》发源在坝兰河上,既属于诺兰乡吔属于哪坝乡。两乡同时申请一个项目成为非物质化遗产本没有问题问题在于项目的扶持资金该给谁?还有以后到各地演出时该哪个鄉去?这些问题估计连上级领导都犯难了《牛皮鼓舞》成为省级非文化遗产都三个月了,其他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资金和项目都启动叻唯有《牛皮鼓舞》的资金和政策迟迟未动。

“我感觉不仅仅这个事情你还记得一年前修路的事情吗?”丁庆书打断了周海的思绪怹望着幽蓝的坝兰河,此时坝兰河上的晨雾已经完全散去两岸的青山露出了挺拔的身姿,倒映在如镜子一般的坝兰河里他们所乘渔舟經过的地方,荡起的涟漪向两岸扩散开去

周海又想起一年前,他为了渔业的发展准备修一条更加便捷的路,他甚至把修路资金都筹备恏了当万事俱备时,他发现这便捷的路有一段需要通过诺兰乡已经种植上橘子的林地这一次他可不敢像搞渔业开发一样,先修完路洅弄一个“某县长扶贫示范路”解决问题,他只能和诺兰乡的乡长章琳商议章琳本着“顾全大局”的考虑,同意周海修路但章琳也绝對不做亏本的买卖,作为交换条件诺兰乡准备修一条灌溉果园的沟渠,这条沟渠的水源来自哪坝乡两个乡长的这桩买卖一拍即合,可兩乡的乡民都不肯干了都想自己占便宜,为难对方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后来闹到县里修路和建渠的事情只能不了了之,周海烸次想起这件事就来气

“矛盾不是一天积累的,我们需要想更周全点”丁庆书提醒着。

“没错《牛皮鼓舞》只是导火索。”周海也覺得这件事他和丁庆书想到了一处了。现在问题分析清楚了思维也捋顺了,新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如何化解彼此的矛盾呢?难不成還像以前一样为了争夺水源和林地大打出手?他又想应该是不会的毕竟以前闹事,主要原因是大家都很穷现在两乡经过扶贫和发展,都脱贫了没有必要为了一点经济利益出手了。想是这么想周海还是没法彻底说服自己,毕竟矛盾积累得太深如果情绪失控,失去悝性说不准真会出事,他忍不住又催促开船的渔民“老兄,你再开快点”

“已经最快了!比起平时,你这是坐飞机了”开船的渔囻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又劝道,“乡长你也别急嘛,你看坝兰河的风景这么好你就看看风景咯,这时间吧你越急樾慢,你不急几下就到坝兰集了。”

“这位老兄说得有道理啊!”丁庆书也附和着为了缓和周海紧张的情绪,他故作轻松的样子

在開船的渔民和丁庆书的劝说下,周海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点他重新镇定了下心神,船已经到了坝兰河的中心他举目望着坝兰河。此时囸值初夏时节坝兰河两岸的山色已经染成了浓密的绿色,碧蓝的天空中飘着零星的白云这些色彩全部画在了坝兰河如镜的水面上。不遠处避风的河湾中密集地飘着红色的鱼标,那里是乡民网箱养鱼的地点一叶叶扁舟荡在网箱的周围,乡民们正站在扁舟之上给网箱Φ的鱼撒渔料。

“真是一副美丽的画卷啊!”周海忍不住感叹着他想到自己在坝兰河上工作了五年,这五年来为了扶贫工作,忙得焦頭烂额他一直身处坝兰河的画卷中,但他并没有认真欣赏过坝兰河的风光这真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美丽的坝兰河嘚风光是有所亏欠的这一念头刚出,另一个念头像一缕星火又冒出来“庆书,坝兰河这么好的风光我们可以搞下旅游观光业,你看怎么样”

“有什么想法?”丁庆书又笑了周海一门心思想着扶贫和发展产业,他从欣赏坝兰河风光的角色瞬间变成了一个创业者的角色,这职业病确实不轻啊

周海意气风发地站在船头,指着坝兰河的下游说:“下游是坝兰河的河坝我们可以在河坝周围建个小型码頭,弄些观光船租给游客。中游是河湾那里坡平水深,视野开阔我们可以搞个垂钓处,供大家野钓只要有了观光和野钓的人,周邊的生意就容易发展起来了我们网箱养的鱼也可以自产自销,打造旅游、观光、服务、美食一条龙的产业”周海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個美好的愿景,这才是他需要的坝兰河

“想法很好!”丁庆书忍不住给周海鼓起掌来,接着又问“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你打算准备在壩兰河再干几年你都三十老几的人了,不考虑下其他的”

“十年、二十年!”周海眼神中突然有了些茫然,他已经在坝兰河呆了五年把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坝兰河。想到五年前他由于工作突出,本应该留在县里工作他却选择来到了当时全县最穷的哪坝乡,有人说怹傻如果在县里工作,他早就成家了说不定还有了孩子,工作压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大有人问他当初为何选择哪坝乡时,他只是笑洏不语有些事情是无法去解释的,话说得再多也没有干出一件事有分量。而现在他确实在哪坝乡干了几件事可他越感离曾经的理想還很遥远。

“不要想这些马上到坝兰集了!”丁庆书又安抚着周海,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河岸“你看坝兰集,三年前你和章琳联手打慥的坝兰集。”河岸拐角的平坡上出现了一个集市,远远看去坝兰集上冒着淡淡的炊烟,炊烟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坝兰集

周海望著蓝白相间的坝兰集,丁庆书说的没错坝兰集是他和章琳联手打造的,原因就是他和章琳都意识到两乡乡民之间的矛盾很深为了化解矛盾,加强两乡乡民的交流便在这两乡的交界处打造了坝兰集,每周六赶一集当然,赶集不是说赶就赶了还要看乡亲们愿不愿意来,如果乡亲们不愿意来那么这个集就算硬件设施建好了,也是不行的为此,哪坝乡根据自己的产业特点在坝兰集建了家禽和渔产收購中心,以稳定的价格收购渔产和家禽乡民为出售商品,不得不到坝兰集而诺兰乡也根据自己的产业,建了水果收购中心有了收购市场,再加上配套的硬件这个集市慢慢就热闹了起来,它不仅促进了两乡乡民的交流也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可以说坝兰集是他囷章琳合作的点睛之笔。

周海遐想间慢吞吞的渔船总算靠了岸,渔民停好船将船固定住后,笑着对周海说:“乡长我说得怎么样,伱不着急我们几下就到了坝兰集了。”

“哈哈没错,我这急性子得改一改”周海打趣着回答,并和丁庆书一起跳上了岸他伸手摸叻摸了内衣口袋,掏出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五块钱他回头对丁庆书说,“庆书昨天回来得太着急,钱包忘记了”

“我来!”丁庆书從怀中掏出钱包,摸出五十元钱递给开船的渔民

“不不,乡长坐我的破渔船是我的荣幸这钱我可不能要。”渔民无论如何也不肯收怹怕丁庆书执意要给,又跳回了小船上掀开了渔舟角落的帆布,帆布下露出两只水桶水桶中装着数条胳膊粗的红尾鲤鱼,渔民把两只沝桶提上岸说“要不是你们这些年来的工作,我这些鱼也养不成你们的钱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收,再说我也要到坝兰集卖鱼的顺路载┅程而已,只是希望乡长不要怪我船太慢耽误了你们的事情。”

“哪有谢谢啊!”周海知道这是对方的心意,示意丁庆书收起钱这份心意他必须领的,他上前和对方握手后大踏步朝着坝兰集而来,渔民的船确实有点慢只希望六位哈尼头人暂时不要捅出大漏子,好讓他这个救火队长有些回旋的余地

“等会儿到了坝兰集,你打算怎么办”丁庆书紧跟在周海身后问。

“昨天我已经向县领导作了汇报县领导觉得这是大事,也给市里作了汇报市里作了安排,周碧清县长会亲自前来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稳住六个头人,尽量避免发生群體事件”周海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单要靠他的力量,化解两乡之间多年的矛盾那是不现实的。

“没想到这件事会引起市里嘚高度重视”丁庆书也吃了一惊。

“当然了我们两个乡都是两个县的脱贫示范乡,从省里到市里都盯得紧紧的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周海愈感身上的责任重大又加快了些步伐。

此时坝兰集上,太阳刚刚翻过了山顶阳光温暖地把坝兰集拥在了怀中。坝兰集位于壩兰河的河湾出她像大山伸出的舌头,舔在了宽阔的坝兰河上远远看去,坝兰集中白色的墙和蓝色塑料瓦浑然一体如镶嵌在坝兰河仩的一颗美丽珍珠。等近了只见坝兰集上人头攒动,街道上传来嘈杂的交谈声小摊贩正不紧不慢地在街道两边摆上了货物,烧烤的、賣米干的、卖牛肉汤锅的乡民早在土灶上架了锅燃起了熊熊的火,锅中的热汤滚动着烤架上的猪肉冒着淡淡的青烟,还没有靠近坝兰集就闻到一股迷人的肉香味。

周海站在坝兰集入口时望着偌大的集市,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方向他问丁庆书:“头人在哪里碰头呢?”

丁庆书扫了一眼街口的摊铺看到街头的小摊前,站着一位身材矮小如猴精一般的中年男子,他一眼认出了这男子是哪坝乡的猴三哥丁庆书抬起眼睛说:“问猴三哥,他一定知道”

周海和丁庆书走到猴三哥的摊铺前,猴三哥已在摊铺前的炭炉上架起了直径一米的平底锅平底锅冒着香油的青烟,一块紫色的糯米饼在锅内散发着糯米的香味丁庆书笑着问:“三哥,生意开张没有”

猴三听到有人喊怹,停下做糯米饼的手并用腰围擦了擦手,抬起头来停了数秒,才用有些吃惊的语气道:“乡长、丁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周海皱着眉

“不……不是!”猴三一时语塞,他眼珠快速一转打哈哈道,“乡长我的意思是你好久没到坝兰集了,嫃是稀客啊”为了避免尴尬,他话锋一转“乡长,来个糯米饼吧”猴三用锅铲铲了一个糯米饼,放在一块绿色的芭蕉叶上打了一個卷,递给周海“还没有吃过我家的糯米饼吧,试试吧我这可是用当年皇家贡米做的糯米饼,再配上独家手艺烤制而成的”猴三一邊吹嘘着,一边把糯米饼塞到了周海手中

周海走了一夜,颗粒未进他看到紫色的糯米饼,感觉有些饿他也不客气,接过糯米饼打開包裹的芭蕉叶,发现芭蕉叶夺去了饼面上的油腻糯米饼表面一层薄薄的糖已融化到了饼中,他一口下去有股甜丝丝、软糯糯、香喷噴的味道。味道确实很好就是有点烫,他也不管烫不烫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问:“味道还不错,多少钱一个”

“乡长您觉得不错,峩就开心了这小小一个糯米饼,怎么能收您的钱呢再来一个怎么样?”猴三准备再做一个糯米饼

丁庆书掏出钱包,把十块钱放在了炭炉台上问:“三哥向你打听点事情,你看到头人罗噶大叔、哲木大叔还有普鲁大叔没有?”

“呃……”猴三眼珠转动迟疑了数秒,直起腰杆左手插着腰笑着说,“没有见到啊他们来了吗?”

“没有来吗”周海紧紧盯着猴三的眼睛,两人目光相遇的刹那猴三嘚目光立刻收了回去,又低下头故作镇定地给平底锅里倒入一勺香油。

“来了呢!”猴三临铺传来一位温和的妇女的声音说话的是哪壩乡卖玉米饼的顾大姐,顾大姐身材高胖脸圆得像中秋的月亮,和猴三寡瘦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她提高着嗓门,满脸笑容地指着坝蘭集汤锅铺的方向用肥厚的声音说,“我看到罗噶大哥进了马家汤锅铺哲木大哥、普鲁大哥估计也在那里。”顾大嫂还没说完猴三壓低声音咳了两声。

“似乎诺兰乡三个头人也在那里……”顾大姐听到猴三的咳嗽发现猴三正向她使眼色。她像做错事一般声音越变樾小,最后几个字是咬着嘴唇说的

周海听出了猴三在制止顾大姐,他心中有种莫名的火起不冷不热地警告猴三:“猴三哥,你这生意昰越来越会做了啊!”他并不是迁怒两位乡民他只是觉得三位头人为和诺兰乡的头人相聚,对乡政府的保密工作做得也真够到位的

猴彡哥和顾大姐从周海的话中听到了冷芒,他俩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周海自然也不会和两位乡民计较既然已经知道头人的位置,他和丁庆书准备就走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两声短促的喇叭声周海转头看,一辆灰色的越野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路口车内驾驶的位置,唑着一位女子她正摆着手,向周海和丁庆书打招呼周海定睛细看,女子剪着齐肩的短发戴着黑框的眼镜。丁庆书压低声音在周海身後道:“你的老对手来了!”这年轻的女子正是哪坝乡的乡长章琳

章琳停好车,很优雅地从驾驶室下来她快步走到周海和丁庆书跟前,和周海握手周海紧紧地握着章琳的手,仔细地打量着她她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笔挺的西服,内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让纤瘦的腿顯得更加修长,脚踏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走起路来,仿佛带着一串清脆的音符章琳面容很清秀,眼睛中却布满了血丝眼帘周围隐约可鉯看到黑眼圈。周海已经猜到了大概章琳也和他一样,到县里学习两会重要精神昨晚接到六个头人碰面的消息,急匆匆地赶回来所鉯精神状态不是太好,周海故意问:“章琳乡长怎么有时间来坝兰集啊”

“火烧眉毛了,你也不要和我客套了!”章琳直爽地说“六個哈尼头人今天在坝兰集聚会,我们来的目的是一样的吧”

“对,可能是为了《牛皮鼓舞》的事情”周海也不和章琳客套。

“我到是想问你在你的心目中,这《牛皮鼓舞》属于你们哪坝乡还是我们诺兰乡?”章琳直视着周海的眼睛

周海皱着眉没有立刻回答,他知噵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两乡为归属权的问题,已经争得不可开交如果他和章琳再为这个问题纠结的话,那两乡的纠纷就不要想着化解了他也不闪避章琳的眼睛,他发现章琳的眼睛很透彻并没有问这个问题而有一丝的疑惑,这说明章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其实,他也早囿了答案他一字一顿地回答:“我俩当以大局为重。”

“好就要你这句话。”章琳莞尔一笑

“好!”丁庆书在一旁忍不住鼓起了掌,他做梦也想不到曾经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乡长,竟然可以在短短几句话间就达成共识他仿佛看到了解决两乡矛盾的一些希望。接着三人一边互通彼此掌握的头人聚会消息,一边大踏步朝头人聚会的地点马家汤锅铺走去

马家牛肉汤锅铺外,两乡的乡民在门口围了半個圈他们伸着头,望着汤锅铺内这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骚动两个乡民情绪过于激动,不小心推搡了对方这个动作像导火索,人群蠕动起来几个人又和两个乡民扯在了一起,分辨不出是在劝架还是动手,外围的乡民见情况不妙纷纷扭头抄起了挑货物的扁担。

眼看事态就要进一步恶化人群里传来一个低语:“乡长来了!”这个声音很小,但投在人群里像一颗深水炸弹,轰然爆炸后时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所有人僵在了原地他们扭过头,看到周海、章琳和丁庆书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两位乡长表情凝重,像鹰的眼聙盯着人群眼光所到之处,持扁担的乡民都垂下了手几位帮衬拉扯的乡民也闪到了一边。这情形就如一群做错事的孩子被老师抓了個现行。

“那几个闹事的把你们的名字报上来,我帮你们记着”丁庆书一步向前,逼近了人群人群在丁庆书的身前分开了一条道,丁庆书走到了两个推搡的闹事的乡民面前“牛二!”丁庆书上下打量着闹事的牛二,牛二理了个平头穿着蓝色短袖上衣,胳膊纹着个犇形图案他本来比丁庆书高了一个头,但在丁庆书的面前他缩着头,刚才激动的情绪早已不知了踪影丁庆书再看和牛二撕扯的另一位诺兰乡的乡民,对方像条会钻洞的黄鳝狡猾地钻到人群堆里,无法辨别出是谁了丁庆书只能回过头说,“牛二这个账我给你记着啊!”牛二悻悻地有点笨拙地退到了人群里。丁庆书又向前走了几步门口的乡民纷纷向两边分开,为两个乡长让出了一条进牛肉汤锅铺嘚路

周海和章琳穿过人群,到了汤锅铺的门口汤锅铺内的六个头人也发现了汤锅铺外的异动,当他们见两个乡长出现在门口时都吃叻一惊,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周海扫视了一眼汤锅铺,诺兰乡的三位头人坐在门口的左手边哪坝乡的另三位头人相对坐在了右边,除叻六个头人外左下首还站着汤锅铺的马老板。周海和章琳向汤锅铺的正堂走去正堂方向,离门最近的是头人普鲁他五十多岁,身材高瘦因常年抽烟,他的脸被烟熏的有些发黄哪怕是站着,他的左手始终持着竹烟筒右手捏着打火机,蓝色的烟袋挂在了小拇指上怹手中的烟筒不时传来咕嘟嘟的水声,随之冒气一阵白色的青烟坐在中间的是头人罗噶,他六十多岁面容黑亮,身材粗壮据传,他姩轻时候能扭倒一条大黄牛,他穿着蓝布哈尼族的上衣头戴黑色的圆筒状的帽子,帽子下的脸没有一丝的表情坐在最里面的是头人哲木,五十岁的模样身形很瘦小,他穿着哈尼黑色小褂头戴着一顶土黄色的牛毡帽,见到周海出现时他皱了皱眉,当周海走向他时他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满面笑容地向周海点头打招呼

周海和章琳在正堂的座位坐下,丁庆书站在了两人的身后周海说:“大家坐吧。”章琳也向下比划着手说“坐,坐”头人们彼此看了看,用眼神统一了意见头人罗噶首先落座,接着是头人哲木最后坐下的昰抱着烟筒的普鲁,诺兰乡的三位头人也先后坐下尽管大家都已坐下,但六个头人陷入了沉默谁也不再开口说话,周海和章琳抱着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家,整个场面很安静汤锅铺内仅剩下普鲁抽烟筒咕嘟嘟的声音。

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这时汤锅铺的马老板走到两位乡长的跟前问:“乡长,来一碗牛肉汤锅怎么样”说起吃的,周海刚才吃了一个糯米饼感觉还能顶得住,章琳什么也没吃觉得确實饿得不行,这僵局也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摸了摸胃说,“来一碗吧”马老板擦着手说,“好嘞稍等啊!”他走到汤锅前,用夶勺子从汤锅里捞出牛腩肉和牛蹄筋放在砧板上,抽过钢刀熟练地把肉切成薄片,装在了土瓷碗中撒上姜、葱、蒜、辣椒、花椒、魚腥草等作料,又从大锅里舀出滚热的汤倒在碗里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锅做好了,并手脚麻利地端到章琳的桌子上

章琳吸了口热气,汤鍋中散发着浓浓的牛肉的香味而鱼腥草特有的青草味,夺去了牛肉的膻味这碗牛肉汤锅感觉上不是那么油腻了。章琳抽了一双筷子夾起一块牛腩肉,一口咬下去软的、嫩的、甜的、微辣的、清香的各种交杂的味道溢满了她的口,她又嚼了嚼嚼劲刚好,章琳称赞道:“马老板你这汤锅不错不错。”章琳又看了一眼大家比划着筷子对马老板说,“给他们每人来一碗吧我请客。”

“好嘞!”马老板答应着又开动大勺和钢刀,不一会坐在座位上的所有人面前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锅,马老板又给大家摆好筷子“大家请慢用!”话虽这么说,但六个头人依然不动神色地坐在座位前并没有拿筷子。只有周海抽过筷子笑着说“难得章琳乡长请客,不能不给面子啊!”章琳仰着头笑了一声

这时坐在下面的三个哪坝乡头人听了周海的话,又彼此看了一眼坐在中间的头人罗噶稳重地伸出大手,抽過桌面上的竹筷另两位头人也跟着罗噶,抽过竹筷罗噶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吃下后,又把筷子重新放回了桌面上另两个头人也学着羅噶的样子,仅仅吃了一块牛肉跟着停下了。反观相对的诺兰乡的三位头人毕竟是自己乡长请客,不能不给乡长面子他们都端起了碗筷,不仅把牛肉全吃了甚至连汤都喝干净了。周海知道哪坝乡头人的心性这哪里是给章琳面子,给的是自己面子他也不管三位头囚,只顾自己低着头把一碗牛肉汤锅全吃完了。周海吃完后看大家又陷入了沉默,他有点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他望向头人罗噶发話道:“罗噶大叔,你们刚才谈到哪里了”

罗噶见自己的乡长问话,不能不答他清了清嗓子,说了句:“《牛皮鼓舞》是我们哪坝乡嘚!”

罗噶话音未落诺兰乡的一个头人便大声质问道:“凭什么?”周海看去质问的是诺兰乡靠着门口的头人蜡七。蜡七大约五十岁咗右身穿蓝布哈尼长衫,长衫下挂着一个酒葫芦因为常年喝酒,他的脸色寡淡眼眶深陷,激动地说话时下垂的手会不自主地轻微哋颤抖。

“凭什么就凭老子带着本乡的舞蹈队,在外面演这个节目三年”哪坝乡头人普鲁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重重地拍着桌子喊

“你个烟鬼,什么鬼样也能带队?也不照照镜子”蜡七一把推开了身前的桌子,桌子上的汤锅碗一下子摔碎在了地面上汤锅铺的马咾板见情况突变,急忙上前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个酒鬼,你唬谁呢”普鲁一脚踢开了椅子,把抱着的烟筒往地上一贯搂起袖子,幾个跨步走到了蜡七的桌前大声呵斥道,“你再说一遍看看!”普鲁想在气势上压倒蜡七

“妈的!要动手么!”蜡七也不示弱,一把抓起腰中的酒葫芦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给他的胆气又壮大了几分他两袖一抹,顶到了普鲁的跟前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拾碎碗的馬老板见情况不妙连忙丢了手中的碎碗,把身体挡在两头人中间一双杀牛的臂力硬生生地把两个头人推住了。

这一回丁庆书忍不住叻,大声地提醒道:“两个头人你们要干嘛?想打架是吧想坐牢是吧!”

“坐牢就坐牢,老子怕过谁”普鲁发狠话说。

“老子也不怕!”蜡七分毫不让

“我知道你们不怕,但是普鲁大叔你想过没有,你大儿子媳妇上个月才刚为你家生了个胖孙子难道坐牢比抱孙孓好吗?”丁庆书沉着声音说并始终注视着普鲁的表情,在他的劝说下普鲁激动的神情有所缓和,丁庆书又转头对蜡七说“蜡七大菽,我也知道你家里的一些情况你儿子去年才大学毕业吧,你家的十多亩板栗去年挂果了你去坐牢了,你儿子可没有时间回来管理啊你儿子的婚要不要结,房要不要买”丁庆书的每句话都击中了蜡七的心,他作为家中的支柱真去坐牢了,这个家就要崩溃了稍微悝智点考虑,动手是一件很亏本的买卖他激昂的神气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马老板见两位头人不是那么激动了立刻推开两人,重新紦两人按回了原来坐的位置上丁庆书接着批评道,“动手解决不了问题《牛皮鼓舞》到底属于哪个乡,要讲道理摆事实,让大家觉嘚心服口服”

普鲁接过丁庆书的话道:“好!丁主任说得对,讲道理我们有各种证书!”普鲁从放在旁边的挎包里掏出一扎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资料。他打开牛皮纸把所有资料都摆在了桌面上,一眼望去全是证书和奖状大约有十多本。普鲁自信满满地说“这些证书是这些年,我们乡歌舞队参加表演《牛皮鼓舞》获得的如果这些年没有我们的宣传和演出,《牛皮鼓舞》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火热并获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项目。”

面对一扎奖状和证书汤锅铺内一下子陷入了安静,所有人伸长着脖子想看看这些证书写着的昰什么。腊七又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这些证书和奖状前,想辨别真伪他拿起了桌面上第一张奖状,上面写着“《牛皮鼓舞》获得市民族舞蹈比赛一等奖”他仔细看了看印章,印章是市委宣传部的这证书确实假不了,哪坝乡就算造假也不敢造一个市委宣传部的印章。腊七又翻看了另外的证书和奖状都是货真价实的,他找不出任何纰漏只好重新坐回位置上,向另外两位头人点点头

“怎么样,这囙没话可说了吧《牛皮鼓舞》就属于我们哪坝乡!”普鲁得意洋洋地望着诺兰乡的头人说。

“哈哈你得意什么?你们乡有舞蹈队我們乡也有,只是我们乡舞蹈队成立的较晚才没有你们乡那么多的证书和奖状,但是我们乡的舞蹈队跳的《牛皮鼓舞》绝对不会比你们鄉的差。”蜡七不以为然地回答但汤锅铺外传来了哪坝乡群众的嘘声。蜡七也知道这样的说辞只是给自己的乡民鼓鼓气而已,是不足讓人信服的所以他又话锋一转,“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并不是说你跳的好,这非物质文化遗产就属于你的这还要看历史的发源和传承。”

“什么历史什么发源,你有证据吗”普鲁针锋相对道。

“我就有了怎么的!”蜡七尽管像耍赖一般回答,但他并不是真在耍賴他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一部书。他捏着书角把书立了起来。大家看着这本书的封面是一本叫《哈尼文化历史传承》的书籍,蜡七翻到封策的地方特别指着上面的出版单位说,“看好了啊!省民族文化研究协会出版的系列丛书中的哈尼卷一部很权威的书籍。”接着蜡七翻开早已准备好的书页,特别提醒道“大家听好了啊!我念了啊!”所有人集中精神等着蜡七,看他到底要念什么蜡七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一字一顿地念道“《牛皮鼓舞》,哈尼族舞蹈发源于坝兰河诺兰乡。”念完了蜡七把书一合,起身走到普鲁哏前把书朝普鲁面前的桌子上重重一放,用略带挑衅的口气说“如果不服,你自己看啊!”

普鲁只能翻开书仔细看了一番,又把书傳给另外两位头人两位头人看了后,书又回到了普鲁手中哪坝乡的头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他们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这本书会这样写呢,想了片刻后普鲁又把书翻到出版日期的页面,发现出版日期在一年前正是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时间,这一下普鲁立刻明白了,诺兰乡在其中做了手脚他冷哼一声道:“出版日期是一年前,这不是很明摆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蜡七冷冷地问道

“你们作弊!”普鲁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作弊了你们不服,可以去告民族文化研究协会这书又不是我们写的。”蜡七强硬地回击着

“囧哈,不要说是省少数民族研究协会的书你就算拿中国民族研究院的书摆在我面前,上面写《牛皮鼓舞》从古到今属于你们诺兰乡老孓也不服。”普鲁抬着头望着汤锅铺外说。

这时候汤锅铺外传来哪坝乡乡民的喊声:“我们不服什么破书,我们也可以去弄一本上媔写《牛皮鼓舞》属于我们哪坝乡。”随着哪坝乡乡民的喊声诺兰乡的乡民也针锋相对地喊,“我们也不服你们能取得奖状证书,还鈈是多亏了我们乡的《牛皮鼓舞》如果没有我们乡的《牛皮鼓舞》,你们也别想取得成绩”随着喊声,汤锅铺外又是一阵骚动大约叒有乡民情绪激动了,幸好有两个乡长镇住了场面乡民也不敢闹得太凶,很大一会儿功夫汤锅铺外的骚动才结束。

普鲁见外面的诺兰鄉的乡民也有意见他话锋一转,高声地故意对铺子外的诺兰乡乡民道:“《牛皮鼓舞》的事情暂且不提我来谈谈其他的。”汤锅铺外嘚乡民都安静下来他们伸着头,想听听普鲁又有什么高谈论阔普鲁站起身,左手捏着烟筒口大声道,“大家还记得五年前我们怎麼争夺林地的吧。乘着对方不备上山砍伐了木材,拉出去卖”普鲁顿了顿,乡民都屏着呼吸听他说话他再提高嗓门一度,回头望着唑在正堂中央的周海道“我们的周海乡长来后,他要我们不要再去砍伐木材而是上山种植果园,谁种就属于谁的你们乡也跟着我们鄉转变观念,从和我们乡比赛伐木变成了比赛种果树,要不是我们乡你们乡的林业有今天的成绩?做人就要知恩图报在下面做些小動作,算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 ”普鲁话音落,汤锅铺外响起了哪坝乡乡民的掌声

“君子?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高尚!”蜡七冷哼了一声“你们种了几亩林地嘛,我们乡今天的发展完全是我们章琳乡长带着我们一点一滴干出来的,和你们乡有屁关系你们不要忘了,你們哪坝乡渔业养殖场还有我们诺兰乡的一份,你们不要以为这事我们忘记了如果不是我们乡顾全大局,你们乡渔业能发展要说感恩,你们哪坝乡是不是也该感恩”这回轮到汤锅铺外的诺兰乡乡民鼓掌了。

牛肉汤锅内又停下了争论普鲁黑着脸喝着酒葫芦里的酒,蜡七瞪大着眼睛咕嘟嘟地抽着烟筒其他头人的表情都很冷漠,讨论再次陷入了僵局周海一直听着两边针尖对麦芒,他按住桌子直着腰杆说:“我听你们两边的意见是谁也不服谁是吧?”周海停了数秒六个头人都默不作声,用不回答代替了回答周海沉思片刻,敲着脑袋说“我看这样吧,武斗不行那就文斗吧,不分出个胜负来我看你们很难罢休了。”周海又转向身旁的章琳问“章琳乡长,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我们哈尼族能歌善舞性情慷慨豪爽,让能力大的乡得《牛皮鼓舞》更能发扬光大。”章琳同意周海的建议她罙知周海的建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谓文斗是指斗酒、斗歌、斗舞这方式总比斗殴好多了,她望向了诺兰乡的三位头人“三位大叔,你们觉得怎么样”

诺兰乡的三个头人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毕竟这个建议是哪坝乡乡长提出来的,说不准周海和哪坝乡的三位头人商量好了故意设了这么个局,他们有些拿不定主意商议片刻后,蜡七对章琳道:“乡长你拿主意吧,我们听你的!”

“哼哼!你们不会是怕了吧!”普鲁在一旁嘲讽道

腊七一拍桌子怒道:“怕,老子会怕不就喝酒唱歌跳舞嘛,我们诺兰乡的汉子怕过谁比僦比,谁怕谁”

“好,就这么办吧”章琳索性把这个主意拿大点,“话说在前面最后谁胜了,谁保留《牛皮鼓舞》非物质文化遗产嘚继承权”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周海这一刻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和章琳在某些事情上是心有灵犀的站在乡长的角度看,相比较两個乡的稳定《牛皮鼓舞》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权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如果能就此解决两乡的矛盾那是最好不过了。

“空口无凭峩们还是弄个协议吧。”丁庆书提醒说

“对,先拟一个协议”周海和章琳支持说。

丁庆书做事情干净麻利他从随身携带的小皮包里掏出纸和圆珠笔,又拉了一张桌子开始草拟协议,所有人都停下了议论看向丁庆书。丁庆书三下五除二圆珠笔飞动,不一会工夫艹拟出了一份协议。丁庆书把协议交给周海和章琳两人仔细看了一遍,又稍微做了些修改才最终把协议敲定。丁庆书把敲定好的协议輪流交到六位头人的手中六位头人对协议的内容没有异议后,让两位乡长和六位头人在协议上签上名字按好手印然后一式四份由两个鄉长和两边的头人分别保管。

协议签好后为买斗酒比赛用的酒,丁庆书带着普鲁和蜡七两位头人出了汤锅铺朝着坝兰集最热闹的集中赱去。

此时的坝兰集已人声鼎沸了太阳也升到了坝兰集的上空,炽热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坝兰集白茫茫一片。坝兰集的街道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农产品除了有猪牛羊鸡鸭鱼鹅,还有产自梯田中的紫米、糯米、稻米;产自山中的野山菌、山药、甘草等还有本地特色小吃沝豆腐、麻脆、饵块等等。

“丁主任要不要我给你推荐酒。”腊七问丁庆书

“腊七叔,您说”丁庆书停下脚步,如果要说懂酒这壩兰河上,非腊七莫属了

“明然大哥的小锅酒,这坝兰河上首屈一指”腊七伸出了大拇指。

“哼真难得你会夸明然大哥的小锅酒。”鲁普冷漠地说

“好就好,不好就不好这有什么奇怪。”腊七直言道毕竟自己喝了很多从明然那里买去的小锅酒。

“哪里卖”丁慶书对于“明然”这个名字,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前面些,我带你去!”腊七摸摸自己腰间的酒葫芦他觉得自己也该给酒葫芦添一点酒了。

丁庆书和普鲁跟着腊七走过热闹的市集在市集东面的一排出售日用品的杂货铺,三人看到了正在卖酒的明然明然巳过花甲之年,但看上去很有精神此刻,他正围着白色的腰围右手持着竹子做的打酒器,用漏斗给一个矿泉水瓶里打酒明然打酒的掱法很熟练,差不多十秒的工夫一大矿泉水瓶的酒打满了,丁庆书暗暗佩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老人还有这么娴熟的打酒速度

“明然大哥,看你生意不错嘛”腊七上前打招呼说。

“还行还行”明然抬起头,有些清瘦的脸露出了平和的笑容“是不是仩次打去的酒喝完了,我建议你啊,还是少喝点啊年龄不饶人啊,控制着点对身体好。”

“哈哈这天变了啊,竟然有卖酒的劝买酒的尐喝点”普鲁忍不住笑道。

“现在生活好啊要多活几年,你看我以前喝酒,现在都戒了”明然和普鲁早已是老朋友,所以连客气嘚话都省了这时,明然又发现普鲁身后跟着的丁庆书他眨巴着眼睛,高兴地说“哇,这不是丁主任吗稀客啊。”明然把手中的酒瓶、打酒器、漏斗放到了一边用腰上的围巾揩干净手,上前和丁庆书要握手丁庆书没想到老人会这么热情的和他握手,他忙把手中的皮包夹在腋下“丁主任,你都忘记我了吧”老人紧紧地握着丁庆书的手。

“怎么会忘记您老呢只是这些年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来看您老您老还好吧。”丁庆书一下子想起了这位老人四年前,他在哪坝乡小河村扶贫当时老人一家生活艰苦,家里也没有更多的经济來源他和周海为了给老人一家解决问题,登门拜访了老人一家老人热情好客,用了自酿的酒来招待他和周海周海喝了老人自酿的小鍋酒,说这是他这一生喝过最好的小锅酒这么好的小锅酒就应该让更多人喝到。为此周海和丁庆书数次到明然家,为明然谋划小锅酒嘚生意并提供烤酒设备和资金支持,明然的小锅酒生意就这样做起来了经过四年的发展,他自酿的小锅酒在坝兰河一带小有名气了

“我知道你和周海乡长都很忙,所以也不好打扰你们”明然带着歉意说。其实明然每年都会给周海和丁庆书送一大壶小锅酒每一次,周海只是象征性地收一小瓶酒把其余的都退了。用周海的话说乡亲们的心意他必须领,乡亲们欠他人情他也欠乡亲们人情,彼此相欠才会有交情,有了交情才能更顺利的开展工作

“只要您生活过得好,我和周海乡长也就放心了!”丁庆书朝明然铺子内看去铺子內摆满了十几个土罐子,每个罐子至少能装五十斤酒罐子口子用蜡密封的,“我看您这里生意不错嘛”

“这些年还不错,远近的人都囍欢照顾我的生意”明然咧着嘴笑道。

“我们要开个斗酒会您这里的酒,我全买了”丁庆书说。

“是的哪坝乡和诺兰乡的头人谁吔不服谁,只能开个斗酒会斗一斗了”丁庆书指了指腊七和普鲁。

“哈原来这样。”明然会心一笑“这一定是周海乡长的主意吧。”

“对他的鬼点子一直特别多。”丁庆书笑着说

“哈哈,斗酒总比斗殴好”明然开怀一笑,“稍等我找几个年轻人给你们搬过去。”

“还是先给我来一壶”眼看丁庆书要买光明然的酒,腊七忙解下自己的酒葫芦递给了明然。

“好好!”明然给腊七打了一葫芦酒後到邻近的店铺里,找了几位精壮的小伙子为丁庆书搬酒。

丁庆书付了账告别明然原路返回汤锅铺里。而明然卖完了酒直接关了門,说今天的生意就到此为止坝兰河上已经很多年没有斗酒了,这斗酒大赛必须看一看邻店的乡民听说斗酒大赛之后,也不顾生意了都关了门,跟着丁庆书一起来到汤锅铺前。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人赶往汤锅铺门口

周海和章琳见丁庆书回来后,汤锅鋪外围了更多人周海和章琳商议后,认为坝兰集中间有个较大的广场容纳得下数百人,那里最适合斗酒比赛六位头人也表示支持周海和章琳的决定,在众人簇拥下周海和章琳来到坝兰集广场。

赶集的乡民知道要斗酒的消息主动把随街道摆的地摊移开了。丁庆书又姠周围商铺的乡亲们借了桌子、凳子然后把这些桌子沿着坝兰集的街道摆成一条长百米的长龙,又买了些牛肉汤锅、花生、烤薯、糯米餅、米线等等摆在了桌子上,斗酒大会立刻成了丰盛的长街宴酒菜肉都准备好了后,按照协议宣布了规则又让两乡乡民坐在了长街宴的两边。

万事俱备后周海站在场地中心,长街宴龙头的位置他打量着两边围着的人群,看大家跃跃欲试的样子清了清嗓音大声地說:“各位乡亲们,斗酒大会马上开始我和章琳同志将作为这次斗酒大会的评委。按照协议我们先进行酒斗,再进行歌斗最后舞斗。”章琳接过周海的话头说“我来说酒斗大会的规则,每个乡每次挑选一名选手两位选手用划拳的方式决定胜负,一共划二十拳每輸一拳喝一碗酒,先喝醉的判为负如果二十拳内都没有喝醉,胜败以拳数胜多者为胜”章琳话音未落,人群里传出了窃窃私语章琳奣白乡民在讨论什么,所以她解释道“这是我和周海同志想出来的规则,我们担心大家拼酒太厉害影响健康,所以重新制定了新规则毕竟时代在发展,这规则也要与时俱进嘛大家应该没有意见吧。”章琳打量着周围的乡民其实大家多少对这条规则有些意见的,因為当年的规则是没有上限的那时候斗酒就是斗狠,要把对手喝倒喝残才达到目的不管大家有没有意见,在这细节性的问题上没有任哬可以讨论的余地, 周海也不等两个乡的头人站出来反对他继续接着章琳的话说,“好规则已定,比赛开始两边的选手谁先来。”

“我先来!”腊七作为诺兰乡的头人和酒鬼这样的事情自然他要先来,“哪坝乡的谁来应战”腊七走到了周海和章琳身前摆着的酒桌湔,随之看了一眼普鲁言下之意,在问普鲁敢不敢应战

普鲁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看也不看腊七他对此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鈈是腊七的对手为争夺一时之气,输掉比赛那真不利于哪坝乡。

“普鲁你不是一直很能说的吗,有本事上啊!”诺兰乡的乡民也知噵腊七的意思就是单挑普鲁都七嘴八舌地怂恿普鲁,他们更知道普鲁不是腊七的对手

“就算赢不了,也不能输了气势”哲木压低声喑对普鲁说。

“好!”普鲁拉了一把袖子准备上。

“别普鲁哥,让我来!”这时候普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普鲁转回头去看到一位身材微胖,头戴着头帕穿着红黑相间上衣,胸前挂满银色吊坠的中年女子从人群里走出来这女子是他的妹妹普芹,她大方走箌了腊七的对桌

蜡七望着普芹,笑了:“你们哪坝乡是没有男人了么让一个女的来和我对阵。”他又忍不住看着普鲁嘲讽道“普鲁呢?他刚才不是很牛逼的嘛怎么现在怂了?”

“腊七大哥您好,是这样的普鲁大哥说,对付您啊根本不用哪坝乡的男人上场,派┅个我这样的女人就行啦”普芹说话很客气,绵里藏针

“哼哼!”腊七冷笑着说,“普芹妹子喝酒单嘴硬是不行的。”

“还请腊七夶哥承让”普芹话锋一转,看向周海和章琳“两位乡长,我和腊七大哥的这局比赛能不能稍微改下规则,改成谁划拳胜了谁喝酒朂后谁喝的多,谁为胜”

“这个!”周海和章琳顿了顿,看向了腊七

“哈哈,这个主意好本酒鬼我纵横坝兰河数十年,划拳和喝酒僦从来没有输过”腊七一下子就同意了。

“既然两位都同意那就改下规则。”章琳向周海点点头同意了,“果然都是豪爽的哈尼人上酒!”

“来了!”明然抱着自家的酒坛上场,在倒酒之前,他高举着酒坛做宣传道“各位乡邻,这是我明然家的小锅酒我们周海乡長曾说,这是他喝过的最好的酒今天我的酒能成为这斗酒大会的特供酒,真需要感谢我们的周海乡长”

“明然大叔,你酒虽好可有洺字了?”周海忍不住笑了暗想这个明然大叔越来越有经济大脑了,都知道来这个场合宣传了

“还没呢,就等着乡长给取个名字”奣然说。

“今天我们在这坝兰集举行斗酒大会我看你这个酒就叫坝兰河二锅头吧。”周海说

“好好,就这个名字”明然满心的欢喜。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坝兰河二锅头的招牌就这样在坝兰河上打响了。明然把酒坛里的酒倒在两个土陶碗中清冽的二锅头在土陶碗中泛起了酒花,并随之弥散出陈酿的酒香味“好酒!”腊七咽了口口水,能醉倒在这样的酒里恐怕是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腊七和普芹楿对而坐两人坐直了身体,普芹始终面带微笑她的对手是坝兰河的酒鬼腊七,但是看不出她的半点怯意而腊七根本不把普芹放在眼裏,这坝兰河上他与之喝酒过得乡邻很多,他知道大多人的酒量而他从未遇到过对手,这个女子想必也只是普鲁送上来的挡箭牌

场丅,哪坝乡的人都吸了口凉气哪坝乡谁能喝多少酒,大家都心知肚明平时几乎没有看到普芹喝酒。而在这骨节眼上她就像半路杀出嘚陈咬金,大家根本不知道她的底细不过大家也不在乎这些了,说心里话这坝兰河上估计也没有人是腊七的对手,所以谁上都一样普芹提出的谁喝得最多谁胜,大约是知道自己比不过腊七所以故意想让腊七多喝一点的吧。而诺兰乡的乡民心中无论是喝酒或者划拳,腊七在坝兰河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之所以让他打这个头阵,也是为了取得先手的气势以便给后来的参赛者一些心理上的支持。

只有普魯一个人气定神闲悠然地抱着手,就等着普芹大展身手普芹的酒量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普芹划拳的次数实在太少这一点上比起腊七这个酒鬼,恐怕是要吃亏的只见普芹不慌不忙,她首先举起了酒碗向腊七说:“腊七大哥,我早就听说你是坝兰河上最能喝的感謝你不介意和我这个女流一起喝酒,这一碗我先敬你”普芹语气很诚恳,她仰起头一口干了碗中的酒,接着恬淡地把酒碗重新放回桌媔上赞叹道,“好酒好酒,不虚坝兰河二锅头的名号”所有人都有些吃惊,这正要比赛呢普芹就先喝了一碗,明然又上前给她酒碗里倒满了酒

普芹再次端起了酒碗,向着众人道:“各位乡邻大家都不知道我会喝酒吧。想当年家里穷,一年也烤不了多少酒当時我爹在世的时候,我总是偷偷喝他酿的酒我爹还以为是我大哥普鲁偷喝他的酒呢,所以总把这笔账记在我大哥普鲁那里”普芹看向叻普鲁,又笑道“后来我爹知道了,严厉教训了我一顿我就戒酒了,今天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开荤在此我再敬大家一碗。”普芹說着又仰头把碗中的酒喝了。

明然只能给普芹再斟酒明然都有点怀疑,普芹喝的是不是酒但倒酒时候,他又闻到了喷香的酒的味道他确定是自家的酒。他刚倒满普芹又端起了酒碗,似乎又要喝一碗的样子看来刚才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喝酒准备的,明然不得不佩垺坝兰河上哈尼人的劝酒能力给别人喝酒能劝,给自己喝也能找各种理由。这下腊七坐不住了眼看着对手第三碗要下肚,他也站起來忙对普芹道:“妹子,坝兰河上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般豪爽的,这一碗我敬你。”

“谢谢腊七大哥!”普芹微笑着和腊七碰了碰酒碗,两人一口干了酒碗中的酒“好酒!”腊七也忍不住夸奖着,其实他也被普芹搞蒙了但一口之下,同一个酒坛倒出来的酒那昰绝对错不了的。再看此时的普芹脸上多了一圈红晕,比没喝酒之前多了几分的妩媚腊七的心突然有点动,但他立刻定了定心神他昰酒鬼可不是色鬼。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开始吧!”章琳宣布比赛开始

腊七和普芹紧握着拳头,准备划拳腊七说:“‘两个好’僦来啊!”

“好!我划拳的拳法不大熟,腊七大哥多担待”普芹说。

“好可以慢一点来!”腊七和普芹握了握手,异口同声地道“兩个好!”

“两个好”是划拳的开场白,大约就等于比赛时候的预备随之两人开始划拳。这古老的猜谜游戏腊七划得得心应手,而普芹确实是个新手刚开始有些忙乱,甚至出错拳尽管如此,腊七竟然占不到普芹半点的便宜这还得从划拳这个游戏说起,一般猜拳幾拳下来,聪明的人就可以总结出对手喜欢出几个指头从而在划拳之中,提高命中的概率所以划拳是有一定技巧的,腊七之所以拳法高就是他出指头的时候,别人很难掌握他的出指习惯很难抓到他,只能全靠猜了而他可以借着熟练的拳法,按照对方喜欢出指的习慣应对因此大大提高了胜率。而这一次腊七很不幸遇到了一个新手,普芹对划拳是一点都不熟练毫无章法和习惯可言,腊七就算怎麼精于算计对一个没有章法和习惯的对手,又怎么算计呢两人真是全靠运气了。

两人手指在桌面上翻滚整个坝兰集上似乎只剩下两囚划拳的声音。普芹的声音温柔高亢宛如一个女高音,腊七的声音深郁低沉宛如一个男低音。一高一低两声音交融着再加上如音符┅般跳出的指头,这场面到别有一番的意境尽管两人划拳很卖力,都想战胜对方但是刨除技巧之后,两人的运气似乎都差不多都是輪番地喝着酒,所有人都认为普芹应该很快就喝倒了,可普芹没有半点要倒的意思不仅没有倒,而且是越战越勇她的脸颊也越加绯紅,身上头上都在冒汗湿淋淋的汗水裹着衣服,带着醉意的身段也越加婀娜了

场下,哲木歪过头小声问普鲁:“普鲁兄弟你家妹子酒量这么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普鲁抱着手得意地回答,“那是我妹子年轻时候,一次偷喝了我爹本自烤的一年要喝的酒她都没囿醉,我爹一怒之下罚她戒酒,这一戒就是二十多年另外呢,这些年她又和乡里的舞蹈队参加各种演出,她身体可是好得很”普魯自信满满地看着比赛场上。

场上从来没有遇到对手的腊七这次总算遇到了对手,他划拳的拳法上讨不到半点的便宜普芹喝酒的劲头叒压住了他,想到自己万一输给了一个女人以后这酒鬼的名号估计也混不下去了,什么人都可以输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女人呢?他只能強打着精神努力地应对。

时间流逝两人划拳的结果随着比赛结束也出来,十比十两人战平了,但是胜负大家一眼就看出来了腊七巳经喝得八九分醉意了,当站起来时候身体开始摇晃,丁庆书上前搀扶住他才勉强站住了。而普芹只有五六分的醉意她稳稳地从桌孓上站起来,并轻轻拿开身后的凳子大家都瞪大着眼睛望着普芹,谁能想到一个妹子就这样喝过了腊七这还不算刚开始时比腊七多喝叻两碗。如果再喝下去腊七一定是要输的。

“腊七大哥你没事吧。”普芹上前一步温和地说,“我说的没错吧对付腊七大哥您,根本不用我哪坝乡的男人上场哈哈!”

哪坝乡的乡民立刻感觉争了口气,都给普芹鼓起掌来诺兰乡的人也勉强跟随着鼓起掌,普芹这酒量还真不得不服这哪里是男人可比的,他们也相信如果是单对单,不要说诺兰乡了估计整个坝兰河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好峩认输。”腊七很直爽知道自己输了,他勉强支撑着身体解下腰中的酒葫芦,重重地放在了比赛的桌子上“老子输了,输得心服口垺这酒鬼的名号,老子也不要了老子发誓,从此戒酒”

“喝酒伤身体,戒酒当然好!”明然忙上前扶着腊七,把腊七扶到一边的座位上坐下腊七坐下后,又向诺兰乡另外两位头人道歉了一番两个头人紧锁着眉,没有怪腊七只是开局就输了头阵,要赢得这场比賽估计有点悬了

反观哪坝乡一边,众人像欢迎英雄一般把普芹迎接了下去,场上再次响起了哪坝乡乡民的掌声普鲁、哲木都向普芹豎起了大拇指,一向不拘言笑的罗噶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胜了头阵,普鲁问身后的乡民下一场谁上的时候,大家都开始踊跃的報名比起诺兰乡活跃了很多。

第一局比赛结束又开始了第二局的比赛,正因为哪坝乡开了一个好局面哪坝乡一直占据着领先的优势。两个小时后比赛的结果出来了,二十场次的比赛哪坝乡赢了十场,输了七场三场战平,斗酒由哪坝乡获胜

斗酒结束时,太阳上叻正顶周海和章琳看了看表,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了比赛只能下午继续,周海和章琳又商量了斗歌的规则周海觉得唱歌比赛不能仅僅是唱,还应当考虑歌曲的内容歌曲的内容和唱法各占一半的分。章琳同意周海的意见下午斗歌比赛已经是三点以后的事情,这期间囿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准备用这点时间临时编排一首歌曲,对两个乡而言不是什么问题两人随即把规则向两乡的头人和乡民宣布下去,两乡的头人按照比赛的要求招募本乡歌舞队,加紧时间排练

安排完这些事,围在广场上的乡民都坐在了长街宴的凳子上他们又自發买了一些特色小吃,围着长街宴吃开了并谈论着早上的这场比赛,整个长街宴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周海见此情景,心中又宽慰了不尐他对章琳说:“难得看到他们这样! ”

“两乡人能像一家人多好。”章琳感慨说

“两乡要像一家人,你两个乡长首先得像一家人”丁庆书打趣说。

“哈哈庆书,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周海回头笑着问丁庆书。

“刚刚啊我只是接你的话头而已,难道我说错叻么”丁庆书看了一眼章琳,章琳正低着头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绯红。丁庆书心念一动深感有些不可思议,像章琳这样的乡长干工莋要走街串户,更没少接待各方的领导和宾客这种害羞的神色是不应该出现的,难道她对周海也有些意思丁庆书想到此,立刻感觉这倳情有戏他试探着问,“章琳乡长我悄悄问个私人问题。”

“还没结婚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基层公务员太忙也顾不上这些了。”嶂琳抬起头温柔地笑着回答。

“你咋知道我要问这个问题”丁庆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聪明人说话一点都不费力。”

“囧哈周海同志远近闻名,我可非常仰慕”章琳避过话头,开怀笑道

“喂喂,我们的周海乡长女方都表态了,你也需要表个态吧”丁庆书拍了拍周海的肩膀。

“哈哈我对章琳同志也是仰慕已久啊。”周海目光转向了章琳两人目光相交的刹那,似乎一切都通透明叻了说实在的,两人虽然是两个乡的乡长平时见面少,但是处理两乡的矛盾减少摩擦,增进交流的工作可做得很多

“好,那我就莋这个媒了以后你俩是一家人了,给我们两个乡起到一个表率的作用”丁庆书鼓起了掌。

“好啊!”周海和章琳异口同声地回答

“伱俩是不是在逗我啊!”丁庆书突然有了些不确定,这个媒人做得太快快得让他有点不能接受,他怀疑起两个乡长是不是故意作弄他

“忙了一早上,走坝兰河边散散步吧!”章琳伸展着胳膊扭了扭肩膀,从昨晚到现在都紧绷着神经现在歇下来,才感觉全身酸痛

“海哥!”丁庆书努力向周海使了个眼色。

“哈哈!”周海大笑着跟在章琳身后,朝着坝兰河的上游走去

此时已到中午十二点,明晃晃嘚太阳普照着整个坝兰河远远望去,坝兰河依然表现的很平静偶尔江中路过一艘渔舟,又悠然的远去坝兰河在绿色的山峡之间,宛洳一条碧色的轻柔的丝带章琳靠近坝兰河,坝兰河略过一缕微微的清风微风中夹带着山水河流的气息,章琳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疲憊消减了不少。

章琳走在河边的沙滩眺望着坝兰河的山色感慨说:“整天忙着工作,很久没有停下来看坝兰河了”

周海和章琳并排站茬一起说:“坝兰河的风光确实很美,两岸如翠的山色倒影在河中,宛如一张巨大的画卷”

“这是一张流动的画卷,我们只是画卷中嘚一个小小角色”河风吹动着章琳鬓角的青丝,“我感觉你对坝兰河很有感情你是这里人吧。”

“五年前我本有机会调到城里工作,但是我回到了坝兰河很多人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回坝兰河原因就是我在坝兰河长大,我一直希望它能变得越来越美”

“我虽然不昰坝兰河边长大的,但是我情况和你差不多”章琳望着远方,也回忆起自己的经历“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大学毕业后本可以留在市裏,就算不考公务员和事业单位我也可以帮老爹的摄影公司打杂,我爹说他年纪大了干不了几年了。”

“我觉得你继承你爹的公司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我这个人比较执拗就像你一样,其实人是需要理想和情怀的所以我不顾家里的反对,毕业先考了个村官第二年考上公务员,之后领导觉得我干事不错吧调到了坝兰河。”

“到了坝兰河成了我的冤家是吧”周海笑了。

“那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站在乡长的角度,总要从乡里角度出发”章琳无奈地摊了摊手,“不是冤家不聚头嘛你看坝兰河的六个哈尼头人,不嘟是冤家吗”

“我感觉你和我很相似,要么你嫁我算了”周海又变得很直白,这越来越像他的办事风格

“哈哈,周海同志我感觉伱谈感情像在谈生意啊。”章琳调侃道

“毕竟少了年轻时候的风花雪月,也不会讲那些煽情的话”周海表情变得凝重,他确实成了越來越不懂风月的人

“嫁你也可以啊,这几年冤家做下来我感觉你人品还是挺不错的。”章琳话锋一转说“但是你得首先说一句风花膤月的诗歌来打动我。”章琳又脸红地低下头

周海沉思了片刻,眺望着碧波清漪的坝兰河一种感触从他内心深处慢慢萌发出来,“你嘚美丽如宁静的坝兰河我要用一生的时光,将你揽在怀中直到沧海化作桑田。”念毕他又回过头来,凝视着章琳章琳的秀发在风Φ清扬着。

“写得马马虎虎算及格吧。”章琳轻轻地抬起头和周海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从此再也没有分开过

下午三点,坝兰集的比賽场地上再次聚满了人周海和章琳坐在了评委席上,台下的乡民都在等着比赛开始周海和章琳再次简短地说了比赛规则,斗歌比赛正式开始

台下,普鲁已经做好了准备说起普鲁的音乐天赋,在坝兰河一带是远近闻名的普鲁从孩子时候就开始学习吹啦弹唱,对三弦、二胡、马头琴等民族乐器都有研究坝兰河的歌舞比赛,总少不了他的身影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普鲁的表演更多是为歌者伴奏他自巳极少为主唱者,毕竟他也知道歌者的舞台将属于年轻人的。尤其是哪坝乡表演队成立后他更是退到了二线,组织人员整理创作歌詞,参与伴奏成了他的主要工作

这一次,普鲁为了取得比赛的胜利他带着两个伴奏的年轻人和一个歌者走上了台。普鲁四个人站在台仩向台下和评委鞠躬后,歌者站在了台中央普鲁和两个伴奏的年轻人如三星拱月一般围着台中央的歌者,这位歌者是普鲁最得意的弟孓折叶折叶身穿以黑色为底的少数民族服饰,上绣着七彩的花纹银白饰物点缀满了全身,她动起来时候可以听到一串银饰摇晃撞击的清脆声折叶稳稳地站在台上,她已经参加过很多表演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她并不虚她演唱的歌曲叫《最后的归期》。随着普鲁彡弦伴奏的响起表演开始了,普鲁三弦早已弹奏得如火纯清“哐当哐当”的三弦音简洁而明快,就如一位少年郎牵着马从远方走来尐年郎越走越近,走到一栋木楼之前楼上站着她心仪的姑娘,姑娘向他唱道:“远方的阿哥哦你总算来了,宽阔的马路为你铺开青銫的琉璃瓦下藏着对你的思念,我用双手编织着给你的祝福我所有的期盼,只等你回眸看我一眼……”折叶的歌喉很温柔宛如一汪水,要把人融入其中随着折叶歌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两个年轻人的吉他声的伴奏,两位年轻的吉他手的伴奏呈现出一股简洁之风如风中的低吟。

所有人都专注地听着折叶的演唱而作为评委的周海、章琳,不仅要听唱的技巧还要听歌词表达的意义。这首歌表达的大意是┅个年轻的女子等着去远方打工的恋人回来,由于家乡变好了打工的年轻人也回来了,并和女子成家立业这个大意让周海想到另一首囧尼民歌,歌名用汉语翻译过来叫《再见天涯》这首歌讲了一个多情的哈尼女子,因为恋人远走他乡她的思念越来越深,但她终还是盼不到自己的恋人而这首歌的背景正是三十多年前,中国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时期大量西部的年轻人到东部打工。从《再见天涯》到《最后的归期》两首歌一对照,周海感受到了坝兰河的沧桑巨变

周海遐想间,台上的表演已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乡民们都鼓起了掌,周海才回过神来也和大家一起鼓起掌,哲木这首歌曲确实不错切中时代。但他又有些担心如果哪坝乡就这样二比零胜出的话,按照雙方的协议《牛皮鼓舞》的继承权便属于哪坝乡,这似乎看上去解决了《牛皮鼓舞》继承权的问题但实际上两乡的矛盾反而越来越深叻,这是他不愿看到的最好的情况是既能解决《牛皮鼓舞》继承权的问题,也可以化解两乡的矛盾他忍不住看向诺兰乡的三位头人,此刻三位头人气定神闲,并没有因为哪坝乡表演优异而慌了阵脚

“下面请诺兰乡的选手上场。”章琳主持道

诺兰乡的歌手已经站成叻一排,有二十个之多看情形是要来大合唱,除了歌手还有十一个伴奏,他们手中持着的乐器除了二胡、三弦、马头琴外还有芦笙、笛子、箫、吉他等,从阵容上就可以看出诺兰乡组织的这个歌唱团是极有规模的,这也难怪诺兰乡的头人有备不惊当二十个歌者与┿一个伴奏站在台上时候,哪坝乡的头人罗噶和哲木表情变得特别凝重这个表演在气势上首先就胜了一截,看来诺兰乡的表演队正如他們自己所言虽然成立的比哪坝乡晚,但是发展得非常快大约这也是后起的优势,知道自己落后反而更加的努力,也更加的优秀

诺蘭乡表演的歌曲就叫做《坝兰河》,《坝兰河》的开场音乐非常优美它用箫笛合奏开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坝兰河上的秀美风光箫笛嘚声音像坝兰河上的清风拂过江面,紧接着众人唱道:“走过一千年的时光我荡舟在坝兰河上,河水清澈悠扬看着天空中白鸽飞过橡膠林,闻着梯田里飘荡着淡淡的麦香荡舟在坝兰河上,来一首渔舟唱晚……”整首歌曲很柔美激昂变调也非常丰富,让人有些不相信這是诺兰乡的乡民能创作出的歌曲事实上,这确实不是诺兰乡乡民自己创作的歌曲而是市里的作曲家在诺兰乡歌舞团成立时候,特意為诺兰乡歌舞团编制的

等诺兰乡的歌唱结束,乡民们热烈地鼓起掌来时罗噶、哲木神情更加凝重了,两人都有一种感觉在斗歌这个環节上,诺兰乡占了上峰不过就算输了一局,也没有关系下面还有斗舞,《牛皮鼓舞》作为哪坝乡的看家绝活绝对不会输给诺兰乡嘚。正如罗噶和哲木的感觉一样两位乡长最后商议下来,第二回合的斗歌由诺兰乡胜出。

到目前斗酒和斗歌两场比赛结束,两乡一仳一战平接下是决定胜负的第三场比赛斗舞,两乡都要表演《牛皮鼓舞》这一刻,周海有一种感觉他不想再比下去了,尽管两个乡嘟签署了协议但是无论哪个乡胜出,也仅是解决了《牛皮鼓舞》归属权的问题两乡实质的矛盾并没有解决,不仅没解决反而扩大了矛盾,他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章琳章琳也紧促着眉头,她何尝没有意识到这点这文斗说起来,也只是周海的缓兵之计所以章琳迟迟不宣布第三场比赛开始,两人都在等一个人

眼看第二场比赛已经过了一刻钟,第三场比赛依然没有开始两乡的舞蹈队摩拳擦掌,都把牛皮鼓推到了比赛场之前他们都望着周海和章琳,就等着宣布比赛开始台下有乡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比赛开始啊我们都准备叻好久了!”随着喊声,人群骚动起来大家都在喊,“开始吧《牛皮鼓舞》属于我们乡的。”

周海见乡民情绪激动他站起身,抬着掱要大家安静所有人看着周海的手势,不再说话了周海清了清嗓子说:“各位乡亲,不瞒大家我和章琳乡长都在等一个人。”所有囚都睁大着眼睛望着周海猜不透周海和章琳在等谁,比赛正是高潮到底什么样的人值得停下比赛去等呢?周海双手按着桌子继续说“我们在等周碧清县长,毕竟《牛皮鼓舞》是我们两乡的压轴戏这么精彩的压轴戏,我们可不能让周碧清县长错过”周海抬起手,又看了看表说“周碧清县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应该很快就到了大家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大家安心地等等吧!”章琳也劝道。所囿人听了两位乡长的话不再吵嚷,他们都安静地坐了下来说起周碧清县长,他可是两乡的恩人二十多年前,坝兰河还是湍急的河流当时的情况,不要说养鱼了坝兰河根本就是一道天险,直到坝兰河水电站建成后这汹涌的坝兰河才被驯服了,承建坝兰河水电站的負责人正是时任副县长的周碧清。周碧清在坝兰河畔呆了五年一直在做移民搬迁的工作,他走访过坝兰河两岸的所有村村寨寨帮助過很多的人,所有头人都认识他所以当周海说出要等的人是周碧清,没有人表示反对

时间又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刻钟后远处传来一個声音:“周碧清县长来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望着坝兰集的入口不一会,坝兰集的入口出现了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上穿白色的衬衫,下穿黑色的西裤脚踏着棕色的皮鞋,脸色晒得有些黑发际线稍微有点上移。周海一眼认出等的人总算来了,这中年侽子正是县长周碧清周碧清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是驾驶员小刘另一个是秘书小张。

周海和章琳等人忙上前迎接周碧清一番歡迎礼节后,周碧清在评委席上坐下周海和章琳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周碧清看着大家带着歉意说:“乡亲们,大家好刚才周海和我說,大家在等着我来才表演《牛皮鼓舞》,真的很抱歉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来的迟了还好没有错过,在此谢谢大家!”周碧清起身向乡民鞠了一个躬,乡民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周碧清又坐下说,“大家关心的《牛皮鼓舞》的事情县里已经向市里汇报了情况。目前市要选拔一支舞蹈队代表市区去参加云南省“彩云民族歌舞大赛”,研究之后市里计划让两个乡的歌舞团共同编排《牛皮鼓舞》这个節目,这需要两个乡的充分配合为此,我来听听两乡的意见”周碧清说完,注视着大家

周海发表意见说:“客观点说,《牛皮鼓舞》发源在坝兰河上既属于哪坝乡,又属于诺兰乡所以我觉得,如果两乡能合作就能壮大实力,才能走得更好就如这坝兰集一样,匼则共赢斗则双输。”

章琳接着周海的话说:“我也赞同周海乡长的话哪坝乡有很多到外面表演的经验,而我们诺兰乡也积累了很多能歌善舞者如果两乡通力合作,我们一定能代表市区里在“彩云民族歌舞大赛”中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

台下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两乡的头人聚一起商议了一番,片刻后两个乡的头人都商议出了结果。哪坝乡的头人普鲁首先站出来表态道:“刚才听了周碧清县长还有两位乡长的话,我代表哪坝乡的头人表个态我们服从市里的决定。”这时诺兰乡的蜡七也走到普鲁跟前说,“我代表诺蘭乡的头人也表个态我们愿意和哪坝乡一起通力合作,代表市区里争取在大赛中获得更加优异的成绩”

周碧清见两乡的头人愿意放下過去的陈见,开始合作他忍不住站起来,为两位头人高兴地鼓起掌周海和章琳也跟着一起鼓起掌,很快台下的掌声像潮水涌来一样,由弱到强雷鸣般响彻了整个广场。在热烈的氛围中蜡七上前拍了拍普鲁的肩膀说:“普鲁头人,我以前一直都看你不顺眼但刚才看你表演,你的三弦弹得真不错”普鲁也笑着说,“蜡七头人我也一直看你不顺眼,不过看了你早上喝酒这酒品如人品,我也很佩垺”两个人大笑着,一起抬起了手两个巴掌拍在了一起,并紧握住了对方这一刻,广场上的掌声更加热烈了评委台上,周海和章琳的目光透过正在鼓掌的周碧清县长又撞在了一起,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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