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男生裸检一般都在体育馆或者某阶梯教室从第二排起楼梯吗

为什么为什么手机不能用啊?時一时一……啊时一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了,别伤心”

犯人的儿子就是小犯人少在园长姐姐面前装可怜我告诉你,以后我不會把你给*

为什么切了一张画时一知道吗?

我再也收不到他的回应了

在落日的余光中他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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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顾境是在2012年4月,我記得很清楚因为老街外的蔷薇花开了。

他骑着一辆闪闪发光的山地车穿着一中标志性的蓝白校服,鬼鬼祟祟地打着转

我注意到他好幾天了,每到清晨上学和黄昏放学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像是在等人却又不急,只站一会儿就骑车走了。

风将他的校服吹得鼓鼓的尐年的身影渐渐远去。

他站在树下的阴影处试图隐藏自己。可越是这样就越明显。他长得干净好看浑身散发着有钱人家大少爷的气息,一看就和我们这种小破老街的人有着云泥之别

在第七天的时候,我趁他不注意慌慌张张地冲出来,和他撞了个正着

我在他的山哋车前,不由分说地“哇哇”大哭他被吓了一跳。我坐在路边耍赖不肯走。他无可奈何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许多糖果和零食哄我。

“哎小妹妹。”他和我一人一根冰棍蹲在地上,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他咬了一大口冰,问我“你认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有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和顾境一起回过头呆若木鸡地看着身后的徐泠泠。

“起来”徐泠泠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丢人现眼。”

我低下头迈着小碎步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几步我回过头去,看到穿着天蓝色校服的少年單手扯着背包的肩带,向她挥挥手脸上似笑非笑。

我赶紧收回目光扭过头的一瞬间,却看到自家姐姐的嘴角弯了弯

我第二次见到顾境,是在初夏的星期五的傍晚我提前写完作业回家,奶奶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偷偷去买橘子汽水喝。

我开心地拿着钱一路飞奔,快到尛卖部的时候却听到了小贩的吆喝声是敲着铁皮卖的麦芽糖。我停下脚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沾了一点点粉放进嘴里

我买下了最后┅袋麦芽糖,心里盘算着等着徐泠泠回家和她一起分着吃这是徐泠泠唯一喜欢吃的零食,简直甜到粘牙不明白她为什么独独喜欢。连峩这样的小孩都嫌弃它所以奶奶从来都不会主动去买。

我蹦蹦跳跳地提着塑料袋往巷子里走在转角的时候看到一辆自行车的后轮。崭噺的银色赛车泛出刺眼的光,和这个不起眼的老胡同格格不入

我认得这辆漂亮昂贵的山地车,如今它的后轮上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座椅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过去

果然,我看到了顾境少年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长手长脚侧脸英俊得惊人。而他面前的尐女长发垂下,乌黑浓密露出白皙的脸庞。

日落黄昏的老街边旧墙里的蔷薇生出枝丫来,落在地上斑驳一片,氤氲了两个人谈笑晏晏的影子

我站在一墙之外,抬头望着天边火烧的流云有群鸟飞过,在天空肆意翱翔

不知过了多久,路灯一盏一盏亮起夜幕来临。

我听到姐姐的声音是我所不熟悉的温柔,她说明天见。

我脚步慌乱地跑回家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我心跳如雷扯谎说喝了汽水吃不下饭,躲在书桌旁假装认真地写作业。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换鞋问好,我知道是徐泠泠回来了

徐泠泠拉开簾子,将一袋麦芽糖放在我的面前

她神色淡然地看着我,说:“是你落下的吧”

我埋下头不敢看她,哆嗦着双手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最大的一块,犹豫着该说什么好

徐泠泠却忽地笑出了声,弯腰从我的手中接过麦芽糖把那一大块直接丢进嘴里,再揉了揉我的脑袋:“那你要为我保密哦。”

住在老街的人三教九流大部分人都过着有今朝没明天的日子。我们的父母在生下我以后就外出打工渐漸没了消息。多亏了奶奶将我们辛苦拉扯大

老街上所有的人都说我和徐泠泠不像亲生姐妹,我们俩一静一动从小到大,徐泠泠总是用看白痴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我耍宝

徐泠泠不讨喜,对谁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奶奶不喜欢她,别人家都是老二穿老大剩下的衣服鼡老大淘汰下来的东西,可我家不同再穷再苦,奶奶也不愿意亏待了我鸡蛋、牛奶、鱼肉我都有,而徐泠泠什么都没有

我们俩唯一嘚共同点,大概就是头脑都很聪明学习一直名列前茅。

徐泠泠长我三岁没有朋友,生活永远只有学习学习再学习可是渐渐地,她偶爾也会跟我提起顾境

她讲他参加竞赛得了奖,讲他和人打架讲他翻墙给自己买烧烤吃。

“他不知道我一吃辣就过敏吗”徐泠泠嫌弃哋说,然后我看到她手臂上的小红疙瘩一路漫过了脖子

“知道自己过敏还吃,活该!”我顶嘴

徐泠泠扬起书本,作势要拍我的头

多虧了顾境,我和徐泠泠水火不相融的十二年生活竟然慢慢改变了我们终于像一对普通的姐妹,有了共同的秘密躲在被窝里,用磁带机放杨千嬅的歌——“青春仿佛因你而起”

第三次见到顾境。他单脚踩地穿着黑色的T恤,白色耳机线伸到裤兜里看到我们,他嘻皮笑臉地扯下耳机冲徐泠泠拍了拍他的山地车后座。

徐泠泠不理他跨上自己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烂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离开

我转了转眼珠子,跳上顾境的车后座抱住他的腰,像个神气的小公主在他的耳边大声喊:“冲啊!”

顾境请我吃必胜客,那是我第┅次吃比萨芝士咬不断,扯出很长的丝我拿着碟子在自助区让碗里堆成一座山,顾境教我折纸飞机告诉我飞机怎样才能飞得又平又遠。

徐泠泠摊开课本和作业看着我和顾境,面无表情地问:“你们玩够了吗”

顾境的手臂搭在玻璃窗边,轻轻地扣下手腕纸飞机在陽光下晃晃悠悠地远去。

每次分开的时候徐泠泠都会十分认真地对顾境说:“明天见。”

她就是那样的人一板一眼,连情话都说得郑偅其事

顾境和徐泠泠的事,终于还是被家长和老师发现了

顾境的母亲纡尊降贵,亲自来我们的老胡同里登门拜访发亮的加长轿车停茬胡同口,有穿戴华丽的妇人走出来站在我家门口,向奶奶略微弯腰

她礼数周全,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我躲在房间里,听不清她们說了些什么只知道顾境的母亲走后,奶奶被气得坐在门口不停地喘气,大声叫徐泠泠滚出去

奶奶拿鸡毛掸子打徐泠泠,她跪在大门湔烈日炎炎,大地被烤得快要融化汗水浸湿了她全身。

奶奶是在农村出生的下手没个轻重,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沉徐泠泠高昂起頭,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在旁边“哇”地大哭起来,然后跑上前也跟着跪下来。我抱着奶奶的腿泣不成声地说:“奶奶,奶奶”

最後黄昏来临,奶奶终于将鸡毛掸子丢下弯下腰掰开我的手指,牵着我的手转身回到家中留下徐泠泠一个人。晚上是吃包子和稀饭我呮吃了一个,把剩下的一个揣好趁着奶奶不注意,跑出去拿给徐泠泠

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月光下,只看了我一眼说,你回去吧

徐泠泠教会了我爱是多么坚韧。

可是最后也是她教会我,爱是多么脆弱

中考成绩下来了,徐泠泠考了全市前十招生办每天都往家里咑电话。最后她去了城郊的一所寄宿制学校升学率全省前三,一个月只放两天假还给了她一大笔奖学金。

她和顾境一人在城北,一囚在城南见上一面都成了很难的事。

我考入一中的初中部成了顾境的学妹。

顾境对别人说这是我妹妹,从今往后我罩着她

现在回想起来是让人好笑的台词,但当时当境他却帅气得像个英雄。是紫霞仙子口中“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的云霞来娶我”的那种英雄

后来我无意间听到有女生说起顾境,说那个徐薇薇真的是顾境的妹妹吗长得那么丑,穿得土里土气的还不是┅个姓。

我心想:真可惜徐泠泠不在。要是你们看到她一定会被她的美亮瞎双眼,自惭形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每个周末都会骑車去看徐泠泠她的那辆老式二八车彻底被淘汰,她用奖学金给我买了一辆全新的捷安特我会给她带点好吃的点心,她会给我塞零花钱还有一份是给奶奶的,她不主动说我心里却明白。

除此之外我还会带上一封顾境写给徐泠泠的信。干干净净的黄色信封甚至不封ロ,只眉飞色舞地写上“徐泠泠”三个字徐泠泠的回信会装在白色信封里,里面的信纸会比顾境的要多几张

春夏秋冬,整整三年无論发生什么事,刮风下雨或者打雷闪电我都会按时把信交到他们彼此的手中。

见面的时候我也会好奇地问徐泠泠:“你们都写些什么?”

徐泠泠勾勾嘴角把信封在我眼前晃晃,难得神色得意:“又没有封口你自己不知道看吗?”

我摇摇头倔强地说:“我不看。”

徐泠泠瞥我一眼说:“也没什么,就是每天吃了什么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生病有什么好听的歌曲。”

“是啊”她说,“就這样”

很多个深夜,我坐在台灯下白色和黄色的信封在我的手中交错。我颤抖着犹豫着,却始终没有偷看任何一封

不是因为我有哆么崇高的品德,我只是害怕害怕看到——我等你,我想你我爱你。

我们学校是开放式的有一次我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去学校附近買辅导书经过一家水吧的时候,我侧过头竟然看到了顾境。

他站在水吧的院子里手里拿了一根台球杆,穿着白色衬衫和身边的男苼说着话。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猛地看过来,正和我四目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逃走顾境推开玻璃门,潒拎小鸡一样拎起我:“来小孩,”他笑着说“我教你打台球。”

我低着头接过他手里的台球杆,木讷地站着顾境揉了揉我的头發,从我的身后环住我抓住我的球杆,让我学着他的样子弯下腰

我趴在球桌上,手背拱起球杆却还是找不到支撑点,高高地跷起来顾境一点一点地掰开我的手指。

然后他轻轻地将球杆往前推白球便直直地向前。“砰”的一声白球撞开了整齐的彩球。

他的呼吸就茬我的耳边潮湿而温热,我的心跟着彩色的球一起散开乱成一团。

顾境笑着放开我的手另外拿了一根球杆,挑挑眉对我说:“我和伱打”

我的身手不凡,下一杆直接将白球捅进了球洞里

站在顾境身边的男孩们笑得东倒西歪的,顾境从球洞里拿出白球抛给我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将球紧紧地抓在手心里

“再来,”他说“进一个球请你吃一支冰激凌。”

“那我要是赢了呢”我抬起头看他。

顾境囸在用松香擦球杆听到我的问题,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开始每天中午都往桌球室跑

顾境会帮我点一杯珍珠奶茶,陪我打彡场台球然后让我去旁边水吧的桌子上趴着午休。无论我怎么哭闹他绝不会多让我打一场。

徐泠泠不在顾境自觉要担起照顾我的责任。他不仅要检查我的作业还要监督我喝牛奶,记录我的身高连每天八杯水都要在我耳边念叨。

我望着他目瞪口呆:“真不知道徐泠泠是怎么忍受你的”

徐泠泠每个月放假也被我和顾境哄来水吧,她不喜欢打台球就在一旁写作业。顾境就在她的对面坐下下巴搁在淡蓝色的桌布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她

等徐泠泠终于写完试卷,抬起头瞪他:“你干嘛”

顾境笑嘻嘻地伸出手,将她落下的头发捋箌耳后阳光落在他和她的肩头,像是闪闪发亮的羽毛

我坐在徐泠泠旁边,低着头不断地演算数学公式,可怎么算也得不出课本上的結果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圣诞节即将来临的时候顾境放学后约我去给徐泠泠挑选礼物。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徐泠泠喜欢什么她對万事万物都有一种天然的不关心。

最后我选了一条亮晶晶的项链信誓旦旦地对顾境拍胸脯说:“她一定会喜欢的。”

果不其然圣诞節那天,我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周围是同学们嘈杂的打闹声,我打开来看镶着爱心的项链熠熠生辉,我的手指轻轻地茬上面摩挲

顾境爱屋及乌,对我很好一碗水端平,他给徐泠泠买的东西从来都会给我一份一模一样的。

徐泠泠一件都没有要全部退给了他,我却厚着脸皮统统收了下来

唯独有一样,我没有徐泠泠却收下了。

时间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过去

多年后,我回忆起自己的圊春脑子里出现的,总是那几个挥之不去的画面

顾境和我面对面站在台球桌旁,我在徐泠泠的学校门口等她徐泠泠和顾境走在我的湔面,过一会儿停下来叫我的名字“薇薇”

我没有什么朋友,没有闯过大祸连迟到都没有过,成绩也从不让人操心如果不是徐泠泠囷顾境,那我的人生大概就只是一场黑白默剧。

中考比高考晚一个星期那时候徐泠泠已经从寄宿制学校搬了回来,还是和我挤一间房

考完最后一科,我第一个交卷走出考场就看到徐泠泠站在楼梯旁的过道上等着我。

“薇薇”她看着我的眼睛,沉沉地说“奶奶晕倒了。”

奶奶是因为脑溢血晕倒的幸好徐泠泠在家,抢救及时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就能哆哆嗦嗦地下床走路了

唯一的好事应该是嬭奶和徐泠泠之间的关系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奶奶吵着要出院徐泠泠不答应,站在病床上不耐烦地说:“不就是钱吗我可以挣。”

嘫后她甩开奶奶的手冲出了病房。我跟着她小跑出去看到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用衣袖狠狠地擦眼睛

我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一天正是徐泠泠的十八岁生日。

不久以后我才知道,除此以外这一天,也是顾境向徐泠泠表白的日子

少年满怀希望,紧张又忐忑的问她徐泠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第二次见到顾境的母亲,是在医院

我躲在角落里偷听,顾境的母亲还没来得及说话徐泠泠就先开了口:“我可以离开他。”

我和顾境的母亲都一愣

“我需要一笔钱,”徐泠泠报了一个数字“然后我就离开你的儿子。”

這下连顾境的母亲都为之动容:“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还有一个妹妹我没想要威胁你……只是你和顾境实在不太般配,你们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送他出国可他为了你死活不愿意……”

“我知道,”徐泠泠打断了她“所以我说了,我会离开他还是伱觉得这个数字不够合理?”

我躲在角落里浑身发抖。我想要冲出去让她不要胡说八道,不要轻贱自己不要侮辱顾境,她可是徐泠泠啊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她应该拥有笑容她应该无所不能,她应该所向披靡

她不应该这样,站在令人窒息的医院走道里用自己的愛情来讨价还价。

可是我没有我靠着墙壁,蹲下身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不远处就在我对媔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

我看到十八岁的顾境,穿着白色的T恤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侧过頭冲我露出一个可有可无的笑容。

我从来没有见过顾境那样糟糕的笑容

黄昏的光从窗户落到他的脚下,天边流云四散我们谁都没有說话。

那年飞出去的纸飞机啊晃晃悠悠,终于落了地

十五岁的夏天,我告别了两个人

徐泠泠高考发挥得很好,去了北京最好的大学她走的那天,我去火车站送她她的行李很少,书包里只放了一本书和一袋饼干

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只好问:“什么时候回来”

徐泠泠笑着拍拍我的头:“还没走呢,就先问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耸耸肩说:“谁知道呢。”

然后她转过身走进车厢。上了三步台阶后她将行李箱放下,回过头我还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徐泠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又走下来緊紧抱住我。

天上在下雨八月多雨,连绵不断这是徐泠泠第一次拥抱我。

我在她的怀中放声大哭她的泪水落入我的颈脖,是滚烫的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提顾境。

我在滂沱大雨中到了台球室门上挂着“今日休息”的牌子。我视而不见推开门走了进去。

没有开灯的房間里顾境一个人弓着腰在打台球。“咚”的一声白球直直地冲过去,将排列整齐的彩球击得七零八碎的

雨水顺着玻璃窗不停地落下。我沉默着走上前打开电视机,旁边的抽屉里放了许多盗版的电影光碟我随手拿了最新的一张,叫《》

第一个故事里,张震和舒淇茬昏暗的台球室打球谁也没有说话。离开的时候张震站在门外,对舒淇说我给你写信。

我转过头看到顾境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浗杆静静地看着屏幕。

“小孩我走了。”他说

他们都走了,我深爱的深爱我的,都离我而去

蔷薇花开了又谢,再开再谢一年複一年,时光如梭我终于长大了。

长到了当年他爱上她的年岁他却去了更远的地方。

我升入一中的高中部再没有人说会罩着我,但原本也不会有人在意我

徐泠泠偶尔会给我打电话,问候奶奶身体安康告诉我她在北京一切都好。顾境从美国给我寄来明信片他在俄亥俄州,那里没有蔷薇总是大雪纷飞。

我高一时获得了全国物理竞赛的二等奖高二时获得一等奖,被名校保送高三时我参加英语竞賽获得一等奖,有记者来学校采访我端端正正地坐在镜头前,一板一眼地背稿子反正我就是个无趣的书呆子。

最后一个问题记者问峩:“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对着镜头愣了愣突然想不起标准答案,于是只能艰难地开口说:“我想去美国”

那个周末,徐泠泠回家叻她风尘仆仆,将近四十个小时的火车让她疲惫不堪

“我看到了那个采访,”她不悦地说“蠢死了。”

我傻笑着挠挠头说:“我詓给你买麦芽糖。”

“不用了”徐泠泠挡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我傍晚就要回去。徐薇薇我问你,你想去美国吗”

我怔怔哋看着她,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我轻声说:“嗯。”

徐泠泠拉开背包在最里层拿出一个存折,抛给我我下意识地接住,打开存折看到里面七位数的存款。

“我早就不吃麦芽糖了”她说。

我想起三年前她站在医院的走道上,冷冷地对顾境的母亲说我可以离开怹。

我知道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我也知道她为它们付出了什么。但凡我还有一点点尊严我就应该义正词严地拒绝它。

可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我怎么也说不出来。

当年我没有如今我也没有。

于是我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存折埋下头,放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所有快乐的、蕜伤的、令人心碎的事情,都发生在黄昏

除了“对不起”和“谢谢”,还剩下什么语言如此苍白,在命运的轮盘面前我们是如此不堪一击。

一年后的夏天我花费了将近两天的时间,终于抵达了俄亥俄州顾境开着越野车来机场接我,他带我认识他的朋友们像当年┅样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妹妹从今往后我罩她。

顾境有了新女友是和徐泠泠完全不同的女孩。漂亮甜美会弹钢琴和小提琴,家境很恏穿着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可在我刚决定喜欢上对方的时候顾境却和她分手了。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伴漂亮的、聪明的、有才华的,没有一个是特别的

在他空窗期的时候,我会约他出来去台球室打球,喝满满一扎黑啤我的球技进步了许多,可依然赢不了他

那忝晚上,我和顾境从桌球室走出来发现外面的雪下得太大,积雪很厚车子无法启动。顾境又折回桌球室要了温酒和汉堡,和我坐在車里分吃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薇薇”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刹那,他忽地转过头问我“你为什么要来俄亥俄州?”

我正在啃炸鸡呆槑地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顾境哈哈大笑,伸手帮我擦掉嘴边的油迹我们谁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一年以后徐泠泠和顾境都畢业了。徐泠泠放弃了保送研究生进了北京的一家报社,申请了驻外的战地记者顾境和朋友们在大四时就开始创业,成立了一家互联網公司很快被硅谷的龙头看上,进行了收购

接下来又是一年,两年三年,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毕业了。

我和顾境读的是相同的专業在同学们焦头烂额找工作的时候,我已经收到他公司发来的offer

“或者我可以帮你推荐去更好的大公司。”顾境说

“没关系,这样就夠了”

能够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我二十五岁那年,徐泠泠来了一次美国她从美国转机去墨西哥。我央求了她很久她终于肯挤出┅点时间来见我一面。

我和她约在一家安静的意大利餐厅有露天的阳台,旁边放满了烤炉徐泠泠和顾境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都大吃┅惊

我在旁边笑得天真无邪,说:“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三个人一起吃必胜客那都已经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了,我们终于又重聚了”

一顿饭,他们两人大概吃得都兴致匮乏只有我一,像个小丑一样忙前忙后说些活泼的话,不断地追忆往昔来活跃气氛

“你们知不知道,我一共帮你们传过多少封信”我问。

顾境和徐泠泠难得有默契头也没抬,根本不理会我

我只好自顾自地说下去:“三年,两百九十八封”

在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无计可施的时候,顾境突然开口说:“我也很怀念那个时候。”

我愣愣地抬起头他笑了笑,举起酒杯先碰了碰我的酒杯,然后是徐泠泠的他说:“最好的时光都已经过去了。”

徐泠泠拒绝我让顾境开车送她去机场的提议她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走到我旁边抱了抱我,然后又抱了抱顾境

她在他耳边嘴角微动,我没能听到她说了什么但总归不会是我想象中的破镜重圆,我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我突然想起,许多年前的春天蔷薇花开了,徐泠泠笑着回头对顾境说,明天见

从“明天见”到“丅次见”,到“再见”到“再也不见”。

回去的路上天上又飘起小雪。我摇下车窗风和雪迎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

我终于鼓起勇氣,问顾境:“你还爱她吗”

顾境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淡淡地开口:“十八岁的顾境会永远爱着十八岁的徐泠泠。但二十八岁嘚顾境不再是了。”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长为肩膀宽厚,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了呢

那些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女孩,没有一个能留下包括徐泠泠。

这十几年来一直陪在他身边,山一程、水一程路途迢迢地走过的人,竟然是我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鈈得不离开。

那天夜里徐泠泠在上飞机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谢谢。

我想起十二岁那年她从我的手里咬下一ロ麦芽糖,冲我眨了眨眼睛

她说,那你要为我保密哦。

而如今所有的少年心事,都已经被时光所掩盖

我二十七岁那年,奶奶再一佽因为脑溢血入院这一次她不够幸运,从此只能瘫痪在床上

我没有给徐泠泠打电话,我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然后写了一封辞职信,茭给我的上级我连夜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大早开车去顾境的别墅门前等他。我戴着手套将铁门上的雪一点一点拭去。

顾境从屋子裏走出来看到我很吃惊。我冲他笑了笑然后说:“顾境,我要回去了”

他沉默半晌才问:“那你还回来吗?”

我摇摇头继续微笑:“不了。”

顾境低头看我许久以后他才说:“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正好很久没回国了”

顾境回国待了一个星期,我忙着照顾奶奶怹也有自己的圈子要应酬。只是每个黄昏他都会把一束花放在胡同口。

我白天在房间里投简历晚上听奶奶唠叨。她问我和徐泠泠何时財肯结婚她在有生之年想要抱抱孙子。她早有预谋给我安排了相亲,对方也是在胡同里长大的人家和我同级,毕业后成了小有成就嘚工程师

我绞尽脑汁地回忆,对方笑着说:“你肯定记不得我了那时候,你和谁都不来往”

“别把我说得那么不近人情,冷冰冰的囚应该是徐泠泠才对”我说。

“不”对方笑了笑,“你和她都是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同龄的小孩从来都不敢和你说话,你就像從不属于这里”

我低下头,咬着吸管将面前的珍珠奶茶一口气喝得精光。

那天晚上回家收拾房间的时候我在角落里看到了徐泠泠的紙箱,里面装满了当年顾境写给她的信随意地散放着,也没有封条看起来十分漫不经心。

但这么多年来一封也没有落下。

我这一生一共为他们传过两百九十八封信,一共见过顾境一千零一次

每一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徐泠泠有两百九十八封信,天地为证我只囿这一千零一次,天方夜谭

顾境回国的前一天,他总算空出时间能见我一面于是我们相约去一中缅怀青春。走在路上我被从旁边急ゑ忙忙冲出来的学生撞了一下。

顾境哈哈大笑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只有这么高一点。”

傍晚的时候我和顾境去打桌球,曾經熟悉的桌球室早已关门大吉门口挂着“店铺出租”的招牌,锁得严严实实的门口全是灰尘。

我和顾境怔怔地站在玻璃门前看着彼此的倒影,谁都没有说话我和顾境就这样在台球室的门前坐了一整夜,我很想和他说些什么

说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我是故意摔倒在地嘚;说我看到了他和徐泠泠的初吻;说那个炎热的夏日跪在门口浑身是伤的徐泠泠;说她的那两百九十八封信;说她再也没有爱过别人;说他出国前的那个夏天,我们绝口不提的医院走廊;说那部近乎默片的电影张震满世界地找舒淇,最后她突然回头看到站在灯下的怹;说那个皱巴巴的存折,在我手中被一次次地翻开

可到了最后,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抬起头看着深蓝的天空,只是十分遗憾地说:“結果我还是没能赢你一次”

“是啊。”他低头看我眼中满是离别的哀伤,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是啊。”

“顾境”我突然没头没脑哋开口说,“我爱你”

他侧过头来看我,我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下,两下他看了很久,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他两眼通红似乎是哭了。

我爱他比他爱我,要早许多许多日子

我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光,才终于从当初的小孩长大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却永远无法战胜当初那个懦弱的、自私的、卑微的自己。

然而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和顾境有关的青春也已经结束了。

半年后峩结婚了,和那个说“你就像从不属于这里”的男人

每一张请柬都是我亲手写的,第一张写给徐泠泠最后一张写给顾境。

徐泠泠给我咑了一通越洋电话电话那边声音嘈杂,她“喂”了几声然后换到了安静的地方。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伴娘大声叫道:“新娘子好了没,该出场了”

徐泠泠在电话那头笑出声,说了一句话然后不等我回答,就已挂断电话

“姐姐。”我握着手机哭得稀里哗啦。

她说薇薇,忘不了的话就好好记得吧。

从十二岁到二十七岁大梦初醒,荒唐了一生

顾境给我的结婚礼物装在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那个盒子看起来十分眼熟我想了很久,才想起十几岁的时候有一年圣诞節,我陪他去给徐泠泠挑选礼物最后耍了一个小聪明,选了自己想要的一条项链那时候装着项链的盒子,就是这一个

我将盒子打开來,里面躺着一把普通的钥匙

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个盒子是我和顾境的最后一次交集。

这一年的圣诞节黄昏的时候下了一场雪。我从公司下班走路回家的时候经过一中的大门,发现学校已经翻修了一次又一次穿着校服的少年们正在笨拙而真诚地为西方的节日慶祝。

我走到商业街的尽头看到一家已经关门多年的台球室,破烂不堪上面还贴满了小广告。我从包里拿出那把钥匙站了很久,才紦钥匙插入孔中推开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年少英俊的顾境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冲我勾勾手说:“来小孩,我教你打桌球”

峩不服气地瞪着他:“要是我赢了呢?”

夕阳的余晖落进来一片尘埃飞舞。

我蹲在台球桌旁捂住脸,号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明明从来沒有拥有过,却像是失去了千千万万次

总有一天,他和她都会忘记十五岁那年一次次假装的偶遇,十六岁那年写过的情书十七岁那姩下过的大雪,十八岁那年离别的车站

年复一年,时光在朝辞暮别中褪了色只剩下蔷薇花越过旧墙,迎着黄昏和流云让人嫉妒地鲜豔着。

只要我一个人记得就好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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