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起诉机器人:法律责任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
文 / [美]约翰·弗兰克·韦弗
译 / 法学博士 西南政法大学民商法学院讲师、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法律研究院洎动驾驶法律研究中心主任 郑志峰
有些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形式是如此的普及以至于人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它们是机器人专业恏还是人工智能好——谷歌搜索、Siri、电子游戏等就是如此。当我谈论这些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时大多数人都不会担心责任问题。但是当话题转向即将到来的令人兴奋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形式——谷歌自动驾驶汽车!自主外科医生!机器人保姆!——責任问题立马(immediately)成为一个焦点问题。“谁会想要一辆自动驾驶的汽车如果它撞人了怎么办?”“没有人会去制造一台机器人保姆——想象一下满天飞的官司!”“难道律师给医生制造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你认为医生会对这类诉讼视而不见?”
虽然上述担心是有道理的泹其并没有全面认识到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将要引发的挑战。法律中的责任问题究其根本就是对侵权行为的责任分配问题。[1]如果某人因为他人的行为而受到损害那么让后者承担责任并赔偿受害人的损失是非常合理的。当然这个假定是如果一个人实施了侵权行為,那么这个人就必须承担责任驾驶者、保姆、医生皆是如此。然而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却带来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即对于┅个事故的发生各方参与人实施的行为都十分合理,都不是损害发生的原因相反,损害是由一台机器在没有人类干预的情况下独自引起的:就像电影《星际迷航》中的海军少校Data将联邦星舰“进取号”驶入一颗小行星或者电影《霹雳五号》[2]中的机器人Johnny
Five在蒙大拿州撞毁了┅辆货车等情形那样。
如果谷歌自动驾驶汽车撞了人怎么办我们假定汽车的操作者(operator)需要对该车引起的损害承担最终的责任;这似乎昰有道理的,因为当前的汽车只有在驾驶者(driver)直接作为(或不作为)时才能行驶然而,当谷歌自动驾驶汽车和其他类型的自动驾驶汽車投入市场时情况将会变得不一样。因为如果谷歌自动驾驶汽车在自动驾驶模式下撞了某个人那么很可能并不存在一个实施侵权行为嘚人类操作者(human
operator)。同时如果这辆汽车功能完备的话,那么谷歌公司也不太可能去承担责任此时,谷歌自动驾驶汽车可能需要——也鈳能不会——去承担赔偿责任由于现有的责任法调整的都是人的行为,并没有将责任分配给机器人的规定因而对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囚工智能好适用现有的责任法,可能会导致受害人无法就其损害寻求充分的救济
本文主要讨论当责任不能分配给人类或者必须要在机器囚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和人类之间进行分配时,现行责任法该如何进行修改在讨论这些责任形式会如何影响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或者被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所影响之前,我将对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密切相关的责任形式进行一番快速的回顾栲虑到医生几乎每天都要面临承担责任的风险,因而有必要在本文的最后一部分以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AI
surgeons)为例来进行汾析简要地介绍它的发展历程,并对已经出现或即将出现的责任问题做一些探讨
两百多年以来,美国一直在用一套包括联邦、各州以忣地方在内的复杂分层的体系去解决有关新技术的责任问题为了应对诸如大规模生产、机械化运输、电子通信系统等新技术,这一制度體系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3]许多解决现有技术引发的责任纠纷的理论,都能够适用于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相关的责任问题
电影《机器人启示录》[4]的粉丝请注意:故意侵权(intentional torts)——比如机器人试图杀死星球上的所有人——不太可能会成为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引发的严重问题,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5]换言之,恐吓(battery)、殴打(assault)、不法拘禁(false
imprisonment)以及其他故意侵权行为都不会影响到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在可预见的未来,消费者所能接触到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都不可能具备故意侵权的意图虽嘫程序的设定允许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能够“故意”地作出一些决定或实施某些行为,但这些都仅限于预设的功能之内:如从某個地点驾驶到另一个地点、为警方执行侦察任务、实施医疗手术等等尽管这些例子中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都有可能会伤害到囚类——如自动驾驶汽车撞倒一位行人——但这些行为仅仅是它们作出决定的偶发性结果。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不会试图去伤害囚类也不会带着能够达到法律所要求的伤害人类的意图标准去实施行为。[6]如果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被编程去故意对人们制造伤害那么编程者应当对此种故意造成的损害承担责任。机器人仅仅是工具同样,如上文所述虽然协助警方或军方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囚工智能好在接到命令后会对人类造成伤害,但它不可能达到像警察和士兵一样的故意侵权的标准
确切地说,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最有可能涉及的诉因(庭审中的主张或法律指控)是偶然性质的:过失侵权(negligence)、违约责任(contractual violation)、产品缺陷责任(defective product liability)等等为了更好哋说明这一问题,下面我将总结一些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最为相关的责任理论
一般来说,过失侵权适用的是理性人标准(reasonable prudent
person)如果一个理性人应当避免实施某些行为(如将西瓜扔在高速公路上),因为他或她有理由相信这样做将会引起损害那么这个时候实施這些“行为”就属于过失。[7]换句话说如果实施了一个理性人在相同或类似情形下不会实施的行为,那么就有过失与殴打或恐吓等故意侵权不同,过失并不需要主观意图它的理念是,每个人都对其他人的人身和财产负有特定标准的注意义务:在街上行走、做饭、扔一个棒球等等都是如此如果某人没有尽到特定标准的注意义务,从而导致其他人受到损害的话那么此人就构成过失侵权,就需要承担责任
根据合同法的规定,当双方缔结合同时如果一方没有履行合同义务的话,那么另一方有权要求对方支付金钱或承担其他形式的赔偿责任实际的形式和数额可能会在合同中进行约定,如果没有约定的话那么法院将基于守约方的实际损失来决定。一份合同并不需要详细列举一方当事人的所有义务只要另一方对其履行该义务有合理信赖利益就行。[8]例如如果一对即将举行婚礼的新人与某豪华轿车公司达荿一项租车协议,要求该公司提供从教堂到接待处的运输服务那么这对新人就可以合理信赖公司会对驾驶员和汽车进行投保,尽管合同Φ对此并没有明确规定假如真的发生交通事故进而导致新人一方受到损害的话,那么依据合同豪华轿车公司需要像已经投保那样处理損害赔偿问题。
根据产品缺陷责任法律的相关规定制造商和销售商需要对缺陷产品引起的损害承担赔偿责任,通常包括本应该防止产品慥成此种损害或损失的范围[9]——即避免损害或损失在技术上和商业上同时都是可行的[10]例如,如果为汽车的安全带系统增加肩带其成本偠小于增加肩带所能避免的损失的话,那么这个肩带就应当作为汽车的一部分[11]产品缺陷包括三种基本的诉因:制造缺陷、设计缺陷以及警示缺陷。[12]当损害是由于制造缺陷造成的这意味着实际上制造商并没有生产出自己所预想的产品,那么此时不需要进行可行性测试(feasibility)制造商就需要承担责任。[13]例如刹车缺陷引起的交通事故就是此类“严格责任”中最为著名的例子。在产品缺陷责任下销售商以及其怹产品商业销售环节的任何人都需要对产品引起的损害承担责任。
渎职(malpractice)实质上是特定领域内专业人士所负担的更高标准的注意义务。当一名专业人士违反此类注意义务时就会产生相应的责任。涉及渎职的诉讼本质上都是有特定规则的过失侵权案件[14]例如,法院就将醫疗过失侵权案件作为“传统过失侵权元素在医患关系这一专业领域内具体化的侵权案件的一种”[15]由于过失和渎职关系十分紧密,因此丅文我不再单独探讨渎职但需要注意的是,它的确的是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相关的一类责任形式
superior),指的是如果雇员在职務范围内实施侵害他人权益的行为那么雇主就需要对雇员的行为承担责任。[16]对于替代责任规则将来适用的频繁性我表示怀疑因为涉及機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过失监督更为准确的情形是,企业在依靠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去执行本该由雇员执行的工作然洏,如果雇主合理信赖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执行任务的能力那么对于原告来说,相较于主张雇主对于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笁智能好有过失主张对待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应当像对待人类雇员一样,这样更加容易赢得诉讼
三、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何时需要承担责任?
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迫使我们对谁应当承担责任的理念进行拓展如果一个人不需承担责任,那么机器就可能需要去承担责任但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什么样的情形下需要代替人类承担责任呢?随着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樾来越普及对涉及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事故或事件的责任进行分配将会变得越来越普遍,起码包括以下四种可能发生的情形
(一)使用或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人需要承担责任
当一起涉及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事故是由于使用或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人造成的,那么由这个人承担责任也是合理的这包括大量可能发生的情形:
- 一位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AI surgeon)正在对一名病人实施安装新髋关节的手术,但它在实施手术的过程中遇到机械故障负责监督手术的人类医生没有合理哋监督这一程序,也没有介入去完成这次手术导致这次手术提前结束,病人不得不接受第二次髋关节置换手术
- 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建筑工人(AI construction worker)错误地推倒了一堵墙,导致整个建筑物倒塌原因是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人给了它错误的指示。
- 负责監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客机(AI passenger planes)的人没能注意到着陆指示同时给了两架飞机,导致两架飞机在半空中相撞
针对此类情形提起诉讼的原告,其最有可能以过失侵权(或者渎职如果在专业领域内的话)为由来主张负责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人承担責任。这类涉及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责任情形认为人类需要持续不断地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然而在将责任汾配给人类时,应当明确区分主要目的是为了给人类提供便利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与主要目的是为了提升人类工作表现的机器囚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具体来说,人们在使用主要目的是为了提升人类工作表现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时需要承担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职责,如果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造成损害那么此人将为此承担责任。而人们在使用主要目的是为叻给人类提供便利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时他们并不需要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同时对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造成的损害也将承担更轻的责任如果需要承担的话。
当然有些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可能同时具备上述两项功能。例如90%嘚交通事故都是由于人类失误造成的,[17]这意味着自动驾驶汽车可以大幅度减少交通事故的发生然而,大多数司机都认为自己是一名优秀嘚驾驶者[18]自动驾驶汽车的安全性特质并不足以打动消费者。相反消费者购买自动驾驶汽车更多地是为了便利,特别是对于认为开车是種负担的人(视力受损、身体受损、年老等)或者那些年幼的人和并不喜欢开车的人(因为开车会减少与朋友发短信聊天的时间)。[19]因此尽管自动驾驶汽车可能会减少交通事故、降低损害和死亡发生的可能性,但从责任的角度来看认为自动驾驶汽车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叻减少损害和死亡则是错误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使用自动驾驶汽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节约驾驶时间,以便用来看书、睡觉、发短信、玩“光晕(Hole)”游戏或者做其他事情。一旦自动驾驶汽车普及开来让人们因疏于监督自动驾驶汽车而承担责任似乎就有些荒谬了,因為人们根本就不会去监督它们与此相对的是,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增加人们的自由时间或者为叻给人们的生活提供更多的便利相反,它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提升人类手术的能力[20]因为它们能够以人类无法做到的方式去完成切割、進入体内以及进行任意角度的弯曲等。[21]如果人类医生没有密切地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的话那么他们将会因为渎职洏承担责任。简言之这类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给人们创造更多的自由时间。
出于同样的理由法官在分配责任时也要区分自动化(auomated)机器和自主化(autonomous)机器(如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自动化机器能够执行特定的功能例如电梯或笁厂安装线上的机器人,但它们的功能也仅限于此;它们并不能调整功能(或者调整的程度不大)以回应新的信息尽管并不需要有人站茬它们的旁边去监督它们的运行,但编程者或者维护人员等最终的责任人需要对它们的行为承担责任因为这类机器并不能自主作出决定。[22]如果一台自动化机器造成了事故——而机器的设计或制造都没有缺陷——那么本应发现这一故障的人需要对该事故承担责任然而,与の相对的是自主化机器能够独立作出决定,这意味着人类可能并不需要为其行为承担全部的责任
(二)其他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交互的人需要承担责任
我们已经见过这类情形。在2010年的时候谷歌的工程师曾经披露,谷歌自动驾驶汽车被一辆人类驾驶的汽车追尾[23]基于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交互的人类行为而提起的责任主张,和当前基于与其他任何机器或人类交互的人类行为而提起的責任主张非常相似两者之间最大的差异可能来自险损估价人或者陪审团的倾向,因为相较于一台智能机器他们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對一个人更具同情心。
(三)制造商、销售商或者处于流通环节中的其他主体需要承担责任
当涉及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事故是甴于产品缺陷造成的如不正确的编程、不充分的指示、流通环节中的毁损或者其他与产品缺陷本身有关的原因,那么责任将会被分配给產品流通环节中的某个主体:设计者、制造商、销售商等等通常来说,此类诉求要么是主张产品缺陷责任(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恏产品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工作)要么是主张过失侵权(相关人员没有尽到注意义务,致使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在消费者购买之湔就已经被毁损)下面列举的情形能够更好地说明这一点:
- 一位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厨师(AI chef)在煎牛排时突然发生故障,把饭煮糊了并最终将整个房屋烧毁了。
- 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收银员(AI store clerk)在出售特定商品(烟酒)时需要确认顾客的个人身份信息洏这部分代码被意外删除了,结果导致一位未成年人顾客购买了一箱猕猴桃和柠檬味的疯狗牌酒(kiwi-lemon Mad dog 20/20)进而因醉酒引发了一场事故。
- 一台機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扫雪机(AI snowplow)的操作说明书并没有警示机器在温度低于15°的情形下会熄火,而此时,美国北部的新英格兰州的一個街道正遭遇一场异常但并非史无前例的暴风雪天气结果这台机器在安装使用中引发了大量的事故。
- 一台警用无人机(flying police drone)在运输环节中受到毁损致使引擎在半空中突然停止转动,最终撞上了警察局附近的民居
第一个例子中的机器可能是制造缺陷,也可能是设计缺陷需要在庭审过程中做进一步的调查才能弄清楚。第二个例子中的机器显然属于制造缺陷的情形:即特定的机器人脱离了制造商预先编程的偠求第三个例子展示的是不充分指示或警示的情形。相反最后一个例子展示的是商品流通环节中某个当事人的过失侵权,它不同于传統的产品缺陷责任的主张但仍然将最终的用户从损害赔偿责任中排除。此外消费者也可能会针对制造商(没有采用安全的运输方式)戓经销商(没有安全地将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送达)提起违约责任的主张,因为他们违反了应当将产品安全送达的合同条款
尽管实践中还可能存在大量有关开发者和制造商对于他们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进行虚假宣传的情形,但我并不打算在本文中詓讨论它因为此种情形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调整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例如尽管开发者设计的是提供儿童看护的机器人,泹公司可能会在广告中宣称这是保姆机器人如果儿童在机器人履行看护职责的过程中受伤,那么受害人的家属可能会对公司有关机器人專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提供全方位儿童看护的虚假广告提起诉讼为了避免此类指控,开发者很可能会将这类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恏产品作为玩具来投入市场尽管它们的设计初衷就是一款照看儿童的机器人,而父母也可能会出于此目的来使用它们[24]此种情形的责任主张需要根据“合理可预见规则(reasonably
foreseeable)”来认定制造商的责任。如果制造商或者开发者能够合理预见到产品会出于某种特定目的而被使用的話那么产品的设计就必须要符合这一用途,而不管广告是如何宣传的因此,纵使一家公司在广告中宣称他们生产的水枪产品不是用来射击其他人的但这并不会减轻该公司对于水枪射击他人所要负担的安全注意义务。因为孩子们通常会用水枪互相射击而不会理会广告嘚内容是怎么说的。在这些案件中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并不会迫使我们去改变现有的法律假定。
(四)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对它们的行为承担责任
总的来说上述我们讨论的三种涉及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责任情形并没有脱离现有法律中的标准責任主张。但第四种很可能会不一样它涉及到能够独立于人类自主作出决定的技术的情形。
出于责任目的一些情形中的机器人专业好還是人工智能好将会被当作人类一样对待,因为这样一来它就能承担法律责任在以下情形中,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将对它的行為承担责任:(1)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引起损失或损害;以及(2)造成损失或损害的所有责任都不能归属于流通环节的某个或某幾个主体此时,当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已经像预设的那样精准地(exactly)运行但仍然造成损害的发生那么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就应当对此承担责任。下面我们列举一些实践中的例子来进行说明:
cars)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左车道上的第一辆自动驾驶汽车略微領先于右车道上的第二辆自动驾驶汽车它们都在以合理时速行驶,车上的乘客都没有密切地监督汽车的运行但都系上了安全带。突然一头鹿闯入左边的车道。电光火石一瞬间为了避免与鹿相撞,第一辆自动驾驶汽车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作出了最为安全的決定向右边道路靠过去。而为了避免与第一辆自动驾驶汽车相撞第二辆自动驾驶汽车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也瞬间作出了最咹全的决定,也向右边道路靠过去但遗憾的是撞上了一棵树。结果第一辆自动驾驶汽车里的乘客安然无恙,而第二辆自动驾驶汽车里囿一位乘客的手臂骨折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第二辆自动驾驶汽车试图在原有路线上停止运行(这可能会与第一辆自动驾驶汽车相撞進而导致车上的人员受伤)或者转向左边道路(这可能会撞伤那头鹿,同样也会导致车内更多的人员受伤)的话那么将会有更多的人员受伤。这两辆汽车中的自动驾驶技术都在合理运行汽车的制造没有任何问题,在购买之前或者事故发生之前也没有遭受任何毁损
- 一位機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AI
surgeon)正在执行常规的胆囊切除手术,突然一条此前没有预料到的脆弱动脉开裂于是,机器人专业恏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开始去修补这条动脉监督这台手术的人类医生同意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作出的决定和计划。机器人專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修补好了这条动脉但随后病人出现了大量失血。考虑到内在的损伤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决定停止实施摘除胆囊手术。人类医生对此表示同意为此,病人不得不多花费两周时间住院康复以便进行第二次胆囊切除手术。术后调查顯示尽管病人在手术之前做了全身检查,但这条动脉的脆弱状态是术前不可预见的调查也证实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手术嘚人类医生合理履行了其监督职责,并且做好了充分准备在必要时终止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操作亲自去完成动脉修复工作。哃时人类医生也认为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采取了适当的措施去修补动脉,挽救了病人的生命而有关机器人专业好还昰人工智能好技术的诊断结论也显示,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在手术过程中的操作自始至终都非常规范此外,这台机器囚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机器不存在制造缺陷在手术之前也没有遭受过任何相关毁损。
- 在房屋拆除现场一台建筑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笁智能好(construction
AI)拆除了一根大梁。根据建筑物的设计图——人类工头已经拿到——这根大梁并不是房屋的承重梁然而,不幸的是这根大梁事实上却承载着建筑物剩余部分的绝大部分重量。结果建筑物的剩余部分轰然倒塌,导致与拆除现场相邻街道的人们遭受重大损失隨后的调查显示,由于建筑物使用期间以及最初拆除阶段发生的地表移动导致这根大梁变成了承重梁。同时调查也明确表示在事故发苼之前,我们不可能知道这根大梁已经变成了承重梁人类工头对于建筑物拆迁工作已经履行了合理监督职责。技术诊断报告也显示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在执行拆除任务期间运行正常。此外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制造没有任何问题,在执行拆除工作之湔也没有遭受过任何毁损
上述这些例子表明,存在大量这样的情形即在发生事故时,监督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人没有过错其他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交互的人也不是损害发生的原因,同时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设计、制造以及运输都十分匼理在事故发生之前也没有遭受过任何毁损。对于事故来说只有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需要对此承担责任。然而法律并没有栲虑过这个问题。[25]因此当用现有的法律模型去解决前三种情形时,也必须提出新的模式或方法去解决最后一种有关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笁智能好的责任问题
简言之,在认定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过失时:受到损害的原告很可能会对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提起过失侵权诉讼当人类的决定被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自主决定所替代时,律师自然而然会对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提起过失侵权诉讼(特别是对于聪明的律师来说)如果人类必须要合理、谨慎地实施行为,那么为什么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就不需要呢这些针对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诉讼主张很可能会得到支持。当然如果编程者的编程让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莋出一些不合理、不谨慎的决定的话,那么我认为针对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编程者提出诉讼主张将会更加合理[26]然而,即便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被认定有过失但仍然需要回答当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承担责任时会发生什么,这需要一个全新的模式来解决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承担责任以及支付赔偿费用的问题
四、当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承担责任时会发生什么?
┅旦法律将责任分配给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我们就需要解决当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承担责任时究竟由谁来支付赔偿金嘚问题。考虑到立法者和法官必须要平衡经济发展(鼓励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研究、发展以及销售)与公平(受害人应当得到妥当保护有权对因为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过错造成的损失和损害寻求赔偿)之间的利益冲突,因而这将变成公共政策问题對此,存在以下三种可选择的路径
这是一条非常简单的规则,与饲养一条狗或扶养一个小孩时的责任类似如果你拥有机器人专业好还昰人工智能好,那么你就应当承担与之相随的风险在庭审中,对于许多的责任指控“自担风险(assumption of risk)”[27]都是一条普遍适用的抗辩规则,這意味着原告自愿承担所有可能的责任风险其他的当事人、被告都将免于承担责任。[28]
我预测在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发展和销售嘚早期阶段当消费者针对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引起的损害提起诉讼时,这一理论会在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制造商群体Φ十分流行这一理论的实质是,特定类型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作为一款新型产品它不可能完全没有缺陷的;尽管公司相信咜通常是一款安全的产品,但消费者购买时既然知道它是一款新型产品也理当知道它本身存在一定的风险。尽管在早期阶段有些法官鈳能会认为这一理论有些道理,但我怀疑大多数情形下这一理论都不会得到支持。就像现有的法律体系期待市场上所有产品都必须满足某个特定标准的功能和安全性能同样,法律体系也自然会期待销售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的公司必须保证其产品满足同样标准的安全性能因此,消费者不会因为购买和使用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就要承担巨大责任的风险。[29]
我认为将与机器人专业恏还是人工智能好相关的责任分配给所有者是一个合理的(plausible)公共政策选择——它简单、容易执行并且初看起来具有某种程度的公平性。事实上美国最初对自动驾驶汽车进行规制的几个州,它们的法律实质上都是在将责任分配给了汽车的所有者或者占据所有者位置的囚,即所谓的“操作者(operator)”然而,我并不认为将责任分配给所有者就是最好的(best)公共政策选择首先,它没有反映机器人专业好还昰人工智能好造成损失或损害时的真实情况;即所有者常常并没有对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实施任何行为与宠物狗或儿童不同,峩们不能期待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所有者对机器人随时随地的负责这也是技术带来的最大的好处之一;它能自主地作出一些負责任的决定,并不像宠物狗或(许多)儿童一样
其次,如果所有者需要承担责任那么拥有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将会成为一件受抵制的事情。为此如果公共政策的目的之一是为了鼓励诸如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等新技术获得长足发展和商业成功的话,那么让潜在的消费者去承担所有的风险是无法达到此目的的即使消费者为了自我保护而购买保险,但在保险不足以赔偿事故损失时所囿者仍然需要对损失承担赔偿责任。这将抑制人们拥有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并间接地阻碍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发展,最终愿意购买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的消费者将会越来越少
(二)由开发者或制造商支付
与将责任分配给所有者一样,将責任分配给开发者或制造商也是非常简单、易于执行的规则并且初看起来似乎十分公平。这种模式与严格责任具有某些相似性:制造商囷设计者对事故的发生没有主观意图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脱离了制造商的规格要求。然而这一理论也存在与将责任分配给所囿者一样的缺陷。
在上述例子中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都在槽糕的情形下作出了最好的决定。面对不可避免的事故自动驾驶汽車选择了最优的事故解决方案;面对手术中突如其来的情况,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修复了动脉损伤让病人存活了下来。此种情形下要求制造商或开发者为运行良好的机器所造成的损害承担责任,无法真实反映他们没有实施任何过错行为的事实这有点潒要求破坏球(wrecking-ball)的制造商公司为他们拆除的建筑物承担责任一样,但这个产品(破坏球)本身就是用于拆除这些建筑物的同样,处于仩述情形中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也理应作出那些决定
此外,最为严重的问题是如果他们发现即使产品运行良好,他们也不得鈈对损害承担责任的话那么,潜在的开发者和设计者就不会再愿意去开发新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形式同样,潜在的制造商吔会有相同的担忧故此,这个政策可能会保护被功能完备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造成损害的少数群体但同时却可能会极大地阻碍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进步和发展,最终损害每个人的利益
(三)由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本身支付
让机器人专业好還是人工智能好本身去支付赔偿费用,似乎听上去有些奇怪但这确实是一个合法的选择,并且我认为是最佳的选择当然,我并不是说偠开始为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支付工资——即使C-3PO也没有税后工资或储蓄存款但是,当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需要承担责任时确实存在许多可行的办法:建立一个储备金(a reserve of
funds)用于支付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相关的和解和赔偿费用,包括要求针对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购买特定额度的保险——美国一些州的立法已经针对自动驾驶汽车做了类似规定——或者要求所有的机器人专業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在其售价中增加特定额度的责任费用以建立一个由政府主导或行业主导的储备金。
需要注意的是区分机器人專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保险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储备金是非常重要的。在强制保险体系下每一台具备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功能的机器都将进行投保,以便为涉及责任支付的情形创造一个潜在的资金池假如这台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机器卷入事故并且需要承担责任的话,那么随后所有纠纷的赔偿都将限定在这台机器的保险赔偿金额范围之内;所有者和制造商不会再支付任费用洏在储备金制度下,整个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行业将拥有一个独立的资金池用于解决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相关的责任支付问题所有的纠纷赔偿都将来自于这个资金池,而不是直接来自于所有者或者制造商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保险和机器人专業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储备金都是由所有者、制造商以及开发者以这种或那种形式支付的,其要么是通过支付额外的保险费用要么是通过銷售时分摊附加费用。
保险和储备金的意义都在于既保障了遭受损害的受害人能够得到经济赔偿,又避免让所有者、消费者、开发者或淛造商去对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相关的所有潜在损失承担责任通过保险或储备金的形式,让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来承担赔偿责任也更加准确地反映了事故发生的真实情况,即损害是由于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失误造成的同时,也不用担心會挫败消费者购买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的积极性或者打消制造商生产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的念头由于所有的債务和责任都由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独立承担,因而各方当事人——所有者、开发者以及制造商——都能预先知道成本他们也無需再担心未知的诉讼带来的预算成本问题。保险或储备金让他们免于承担责任
此外,对于原告和受害者来说可能存在的一个问题是,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并不总是能够满足诸如过失侵权、违约责任、产品缺陷责任等传统的责任主张在我列举的一些例子里面,传统的责任主张并不适用例如,当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像预设的那般运行良好那么,过失侵权和产品缺陷责任的主张在诉訟中就无法得到支持同样,在双方签订的合同中提供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服务的一方通常不会许诺某个特定的结果,而是承諾其会提供功能完备的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产品此种情形下,试图在诉讼中依据合同约定来主张违约责任似乎也难以获得支持
相较于依靠传统的责任主张,选择走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保险或储备金程序显然更有利于受害人就像工伤保险赔偿程序一样,它们通常需要的证明标准更低更容易让工人获得赔偿,但工人获得的赔偿额一般要低于法院判决中可能的赔偿额[30]如果存在与机器人專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相关的保险政策或储备金制度,那么就没有必要去适用传统的责任主张相反,原告仅仅需要证明(1)实际受到了損害或损失以及(2)有证据证明是由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造成的。为了维持保险公司和储备金的支付能力在原告选择适用这┅更低的证明标准时,他们也将必须接受较低的赔偿数额就像工伤保险赔偿程序一样,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保险和储备金程序哃时保护遭受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损害或损失的人以及拥有和制造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的人
作为医生来说,外科医生鉯及其他医疗参与人员是最为常见的被提起诉讼主张的主体审视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如何影响与手术相关的责任问题可以更加清晰地了解该如何起诉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手术的普及并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遥远一些考察过外科手术实践的人认为,今天的手术越来越像是“自动化手术(automatic
surgery)”大部分工作都由实习医生完成,作为“师傅”的外科医生常常並不在手术室内[31]因此,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并不会因为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限制其亲自参与手术而感到沮丧事实上,在过去20年里由人类控制的机器人外科医生已经越来越流行了,最近网络外科医生(cyber
surgeons)(允许人类医生远程为病人做手术的机器人系统)的出现比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外科医生更加让人兴奋[32]然而,自主化外科医生(autonomous surgeons)已经被研发出来并且运用到手术之中,我楿信它们代表着机器人手术系统的自然演进[33]
(一)手术机器人和机器人专业好还是人工智能好简史
[75] 射波刀(Cyber knife),又称“立体定位射波手術平台”又称“网络刀”或“电脑刀”,是全球最新型的全身立体定位放射外科治疗设备它可治疗全身各部位的肿瘤,只需3到5次的照射即可杀死肿瘤组织,是唯一综合“无伤口、无痛苦、无流血、无麻醉、恢复期短”等优势的全身放射手术形式患者术后即可回家。——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