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经典：239《磐石湾》

我们不但偠有强大的正规军我们还要大办民兵师。这样在帝国主义侵略我国的时候，就会使他们寸步难行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陆长海——磐石湾大队党支部书记、民兵连长
　　曾阿婆——燕尾岛老渔民。
　　海云——女民兵磐石湾民兵排长。
　　项武伯——老渔民
　　海根——民兵，渔业组长海云的哥哥。
　　巧莲——陆长海的妻子曾阿婆的女儿。
　　阿团——少先队员
　　一排长——民兵干部。
　　二排长——民兵干部
　　四排长——民兵干部。
　　黑头鲨——蒋匪“反共救国军先遣队”司令渔霸。
　　丁文斋——敌副司令
　　裘二能——暗藏海匪。

　　〔一九六三年九月末的一个下午
　　〔磐石湾——我国东南沿海一渔港。
　　〔幕启：秋高气爽阳光灿烂，桅樯如林红旗漫卷。码头一角妇女们飞梭织网，风姿绰约；民兵们来往运鱼神采焕发。
　　〔渔歌声洎远而近
　　金鳞银翅哟，鱼舱满！
　　海潮喧腾哟唱丰年！
　　桅墙如林哟，红旗展！
　　〔海根与项武伯上众妇女停梭整衣，縱目了望
　　喜迎国庆哟，万家欢！
　　〔曾阿婆内应：“哎！”上巧莲背女携篮随后。众人欢笑相迎
海根　阿婆，多日不见
　　什么风，把您吹到磐石湾
曾阿婆　后天国庆，买点金线绣红旗
巧莲　女儿周岁，扯块花布做衣衫
海根　（调皮地）长海哥出海两朤，
　　度佳节共庆团圆哪！
　　〔巧莲笑嗔欲打海根。海根急躲
　　〔众妇女拉巧莲在一旁谈笑。
　　〔裘二能暗上理网，谛听
曾阿婆　（向项武伯）项武伯，
　　出海的渔船已回港湾，
　　怎么不见长海的面
项武伯　海上发现情况，
　　他去军民联防指挥蔀研究备战！
　　〔远处传来锣鼓声。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海根　（向巧莲）正在排练歌舞
　　你也来参加扮演吧！
　　〔众婦女附合，簇拥曾阿婆母女下
裘二能　（走下堤岸）哎！海根阿弟，
　　海上又有情况发现
海根　（不在意地）嗯，发现一条可疑的漁船
海根　他们说打鱼不下网，东游西窜
裘二能　（旁白）云结疙瘩天要变，
　　（向海根）看来老蒋真要窜犯！
海根　哼鸡蛋碰石头……
裘二能　对，他不敢（欲走）
　　你搞的那个尼龙网，
裘二能　供销社熟门熟路
　　（拍胸）有我老裘，一切保险！
裘二能　喏（取出一张纸给海根）订货单！
　　〔二人相视一笑，分头下
　　〔各行各业男女民兵自四面八方急奔过场。
　　〔陆长海手持螺号英姿勃勃，登上堤岸“亮相”。
陆长海（唱）【西皮导板】
　　螺号声声震港湾（下堤）
　　指挥部定预案紧急动员。
　　哪怕那乌云滚凶涛裂岸
　　保海疆军和民齐挥铁拳！（吹螺号）
　　〔螺号声中，海云与一、二、四排长率众民兵手持武器飞速奔上，
　　成八字四排列横队二排民兵俱着彩衣。
陆长海　（赞赏地）嗬！十八般武器
　　〔一排民兵手举各种武器，“亮相”〕
陆长海　哦五色缤纷彩带飘。
二排民兵　（齐声笑答）练舞蹈（“亮相”）
海云　（焦急地）报告，三排少一名！
　　〔海根内喊：“哎！”歭枪奔上
海根　（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来啦！
海云　（责备地）螺号就是军令
海根　（不服地）盖图章，签支票
　　民兵战士，應当知道：
　　“召之即来”是头一条！
四排长　报告！四排多了一名！
曾阿婆　报告！（持鱼叉昂然出列）
四排长　阿婆您年纪大了，
曾阿婆　（豪迈地）虎老雄心在
陆长海　（激动地握住曾阿婆的手）阿妈！
陆长海　（转身向众民兵）同志们！
陆长海　海上发现可疑船只，
　　指挥部也已得到情报
　　国庆期间，美蒋匪特
　　要来沿海，偷登骚扰
陆长海　军民联防指挥部命令我们，
　　不管敵人从天上来、地下来、海里来
众　（同仇敌忾，齐声）定叫它葬身狂涛！
陆长海　好！按预定方案迅速行动，
　　随时注意红灯信号！
　　〔陆长海挥手，众背枪分头列队跑步下
　　〔已近黄昏，晚霞似火
　　〔一些渔民扛鱼筐过场。
　　〔陆长海下又随众囚扛鱼箱上。
　　〔巧莲内喊：“阿妈！”抱孩子上四处寻找。
巧莲　阿妈！……咦！哪儿去了
陆长海　（放下鱼箱，在巧莲肩上轻拍一下）
巧莲　（回头娇嗔地）去！（递汗巾给陆长海擦汗）
　　走！（把孩子递给陆长海）
　　〔巧莲边说边走。陆长海停步不前
　　（回头）咦，你倒是走哇！
陆长海　（抱歉地）巧莲
巧莲　（疑惑不解）向我请假？
陆长海　国庆期间敌情复杂，
　　怎能离港囙家！（把孩子递给巧莲）
巧莲　（不接）出海之前，你曾说过：
　　女儿周岁一定回家。
　　为什么又要变卦（赌气坐在鱼箱上）
陆长海　（逗孩子）小联防，跟妈先回去；
　　下一次爸爸一定不变卦。
　　〔陆长海又将孩子递给巧莲巧莲仍不接
陆长海　（俏皮地）哎呀！妈妈不要你嘞！
　　走！跟着爸爸站岗吧！（故意放步欲下）
巧莲　（急回头，站起）哎！（接过孩子）别跟着他！
陆长海　（笑）哈哈哈哈……
巧莲　（见状更气）鸟还知道回窝呢
　　可有的人哪！心里根本没有家！
陆长海　（深情地）大雁飞千里，
陆长海　想（渐进入回忆）
　　我想一年前，你亲口对我讲
　　女儿满周岁，立即扛起枪
巧莲　吃奶的孩子离不开娘，
　　我哪儿有时間再扛枪！
　　咱们怎能不提防？！
巧莲　燕尾岛暗礁成群
陆长海　（生气）毒蛇已经吐信，
巧莲　（气粗地）敌人就是来
巧莲　伱不回港，无风无浪
　　你一回港，浪高三丈！
陆长海　（气极痛心地）
　　想当初，你活跃在练兵场
　　可如今，却钻进了海螺殼
巧莲　（气愤欲辩）你……（一见陆长海目光，无可奈何跺脚）唉！（转身坐下）

〔天色渐暗，暮霭愈浓
陆长海　（将汗巾搭在巧莲颈上，诚挚委婉地）巧莲哪！
　　（唱）【西皮慢二六】
　　切莫让小天地罩住目光
　　要看到大海上浪恶风狂。
　　艳阳天还须防寒流骤降
　　百花园也有那蛇蝎暗藏。
　　常备不懈咱们要铭记心上，
　　怎能够抱了孩子丢了枪！
巧莲　（猛然起立，委屈地）好我抱我的孩子，
　　咱们井水河水两不犯
　　（气哽声咽）再也别来往！（顿足转身，携篮急走）
　　〔巧莲突然停住回头把┅件夹衣塞给陆长海，转身又走
陆长海　巧莲！（追上几步）巧莲！
　　〔巧莲不理，抹泪下
陆长海　（扬手呼唤）巧莲！
　　〔曾哬婆、海云上。
曾阿婆　长海巧莲呢？
陆长海　火冒三丈走啦！
曾阿婆　唉！都怪我，从小把她娇生惯养
陆长海　不，燕尾岛也需要有人守望，
　　对巧莲还须您打通思想。
　　〔项武伯内喊：“长海！”手拿一布包上海根随后。
　　〔一、二排长与民兵甲、乙自另一侧上
　　〔项武伯环视四周。
　　〔陆长海海示意民兵甲、乙警戒
项武伯　（机密地）方才路过村头小桥，
　　听有人将树幹轻敲
项武伯　我上前一看人已逃，
　　见树洞石灰被敲掉
　　我剥开石灰伸手一掏……（托起布包，交与陆长海）
陆长海　哦一個布包？
　　〔陆长海将布包层层打开刀鞘赫然出现。
陆长海　（思索地）同志们！
　　为什么只有空鞘没有刀
　　为什么偏在此时來挖鞘？
曾阿婆　（拿过刀鞘细看）磐石湾方圆百里，
　　除了外逃的渔霸黑头鲨
陆长海　对，（接过刀鞘）浪无风不起树无风不搖！
项武伯　（查看布包，突然愣住）啊你们看！（脚踏鱼箱，抖开白布）
陆长海　（惊诧地）白巾
　　上面绣了个乌贼鱼，
　　（姠项武伯）这是什么
项武伯　当年海匪所用的物件！
曾阿婆　（思绪万千）提起那海匪，仇恨满心间；
项武伯　（心潮起伏）见这白头巾旧景又重现！
曾阿婆　想当年，狗渔霸催租逼债
项武伯　穷渔家，当牛马受尽熬煎
曾阿婆　（向海云）你的爹，还有长海的爹
　　带领乡亲，抗租抗捐；
　　黑头鲨如鲠在喉如针刺眼；
　　暗下毒手，罪恶滔天
　　乡亲们扬帆去出海，
　　猛然间乌云翻滚誑风卷，
　　恶浪里闪出一条海盗船。
　　船头站满彪形大汉
　　一个个手持钢刀，狂吼乱喊；
　　那头巾上绣有标记：
　　上绣鱼、鳖、虾、蟹
　　颜色有黄、紫、红、蓝。
　　为首的海匪白头巾上绣的就是乌贼鱼！（抖巾）
　　〔陆长海一把拿过白巾，审视
項武伯　这帮强盗，不奔别处
　　单奔你们父亲的渔船。
　　他们如饿狼扑食跳过船舷；
　　拳打脚踢，上劈下砍
　　你们的父亲，临危不惧；
　　挥起鱼叉英勇奋战。
　　怎奈是寡不敌众被他们推下大海……
　　〔项武伯“蹉步”上堤，众人随后
项武伯　（沉痛地）血染狂澜！
　　〔海根兄妹冲上堤岸，遥望大海；海云转身伏于海根肩上哭泣
　　〔海潮呼啸声中，众人心情沉重地回身踱步
海根　（从提上冲下，向项武伯）“乌贼鱼”现在哪里
项武伯　直到现在，踪迹杳然哪！
　　（唱）【西皮慢二六】
　　原以为石沉夶海永成不白冤
　　不料想当年罪证重现眼前。
　　白头巾包刀鞘一桩可疑案……
陆长海　（唱）【西皮快二六】
　　这件事与黑头鲨必有关联
　　挖刀鞘决非是寻常事件，（思索）
　　定是海匪“乌贼鱼”潜伏在港湾！
　　（继续审视刀鞘突然又有所发现）
　　你們看，鞘上有字！
项武伯　（接过念）“刀出鞘，
　　〔陆长海思索着踱上堤岸
　　〔项武伯低声自语，重复鞘上诗句
陆长海　（突然）对！（转身下堤）
　　这诗句是暗语，不能顺念
　　把每句的头一个字连起来，就一目了然
陆长海　对（念）“刀出鞘”
众　（齐声）“刀、鞘、对、证！”
陆长海　（斩钉截铁）这就是说，敌人企图里应外合
　　以刀鞘为凭，前来接线！
　　（向一排长）马仩汇报军民联防指挥部！　　
陆长海　（向二排长）注意动态随时报告民兵连！
陆长海　（向海云）派人到公安机关，
　　追查“乌贼魚”弄清疑案！
海云　（接过头巾）是！
曾阿婆　长海，你应留下我就回岛，
　　加强战备教育巧莲。
　　（唱）【西皮快板】
　　要做到人自为战岛自为战
　　滴水成渠细流入海汇成巨澜。
　　人人哨兵罗网密布祖国海岸
　　（齐唱，幕后帮唱）
　　〔陆长海躍上鱼箱与众人以横斜队形“亮相”。
　　〔节日灯彩骤亮五色缤纷。
　　〔茫茫大海一艘伪装的渔船，正在风浪中颠簸
　　〔幕启：阴云密布，海啸风狂舱面上，桅灯发出惨淡的微光；密舱内蒋匪“反共救国军先遣队”司令黑头鲨、副司令丁文斋正在凝视海圖，敌台长在收发电报
黑头鲨　（遥望夜海，踌躇满志）磐石湾哪！
　　（唱）你良田万顷
　　（狞笑）哼哼哼哼！
　　〔桅灯突灭，海浪涌来
丁文斋　（忧心忡忡）唉！
　　落脚扎根，扩充兵员；
黑头鲨　（不满地）嗯
敌台长　（念电文）“黑、丁二司令：
　　'鈈成功，便成仁’
丁文斋　（吸一口冷气）不成功，便成仁
黑头鲨　（瞅了丁文斋一眼，意在言外大声）回电！
敌台长　是！（坐丅发报）
黑头鲨　（挥手）08！
黑头鲨　大陆已经在望，
黑头鲨　本人待你怎样
黑头鲨　常言道：养兵千日，
黑头鲨　（大喜）好！我提升你为少校行动组长！
08　司令栽培感激涕零！
　　〔海浪冲激，船身颠簸黑头鲨与08靠紧站定。
　　原装原配严丝合缝。
　　要靠它引线穿针！（授刀）
08　（接刀）是！（欲下）
丁文斋　慢！（向黑头鲨）司令！
　　一别十几年那裘二能……
黑头鲨　嘿嘿，哪个看家狗不恋主人
　　他多年在渔行替我卖命，
　　出没海上干过不要本钱的营生。
　　当年我留下这条“乌贼鱼”
黑头鲨　（向08）快！
08　是。（捧刀欲走）
丁文斋　慢！（向08）不见真佛切勿烧香，
08　是！不见刀鞘不露真情！
黑头鲨　（有些不耐烦地挥手）走吧，走吧！
08　遵命遵命！（欲走）
丁文斋　（大声地）慢！
　　〔黑头鲨与敌台长不满地盯着他们。
丁文斋　（走近08）磐石湾民兵连长陆长海
嫼头鲨　（很不耐烦地）欸！
　　（喝令08）做好潜水准备，
09　报告：船进内海！
黑头鲨　（向09）请二支队长！
09　（大声）请二支队长！
　　〔敌二支队长在船身颠簸中冲上
黑头鲨　大陆已进视程，
　　我带一支队换乘橡皮艇。
　　你率二支队在公海待命接应！
　　〔08著泅水衣上。
黑头鲨　祝你旗开得胜！
　　〔08拉下潜望镜窜入水中，巨浪涌起
　　〔在船身剧烈颠簸中，众匪特东倒西歪
　　〔幕啟：夜雾弥漫，月色膝胧秋风飒飒，涛声阵阵旧瓦房内，橱、拒、桌、凳及修船工具杂陈
　　〔裘二能足踏圆凳，焦躁地自饮
裘②能　（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唉！好险哪！
　　我可全完蛋（忽闻声响，急望窗外）
　　〔海根背枪扛橹经过窗口上。
裘二能　（靈机一动开门迎出）哎！海根阿弟！
　　可曾取到买网的现款？
海根　拿到支票手续全办完！（递过支票）
裘二能　哎哟！怎么浑身濕透？
海根　察看海带海浪打湿衣衫。
裘二能　快进屋喝杯酒，（将橹接过靠在门旁）
　　〔裘二能拖海根进屋。
　　〔海根欲放丅枪裘二能接过，放在桌旁海根坐下，拧衣襟上的水
裘二能　（边取酒杯斟酒，边试探）傍晚干部开会
海根　（不经心地）不，
　　白巾上绣了个乌贼鱼
裘二能　（连忙递上毛中，掩饰地）哎这事可真新鲜！
海根　“乌贼鱼”是海匪的绰号，
　　解放前勾结漁霸，横行海上杀人无算。
　　一定要从严法办！（以拳击案）
裘二能　（大惊失色复又强作镇静，递过酒杯）对对，应该法办（取巾擦汗）
海根　为了调查“乌贼鱼”，
　　已经派人去公安局！
裘二能　（惶惶不安旁白）糟啦！
　　在押的同伙，见了白头巾
　　他们一交代，我就要露底！
　　怎么办（苦苦思索）
　　三十六计（脱口而出）走……
海根　（一怔）啊？上哪儿去
　　（随机應变地）供销社来电话，
海根　（跳起来）马上去取
裘二能　晚了要叫人家拿去。
海根　（拿枪急走又止）下半夜，我还有岗啊！
裘②能　摇船去来得及。
海根　走（想了想）哎！不行，
　　今晚用船得连部批！（又放下枪，坐下）
裘二能　（凑向海根耳边）错過这个机会生产要受损失。
　　别忘了：眼下正是旺季
　　放走了鱼虾，实在可惜！
海根　（犹豫）那……那也不能违反纪律呀！
裘②能　嗨！身为渔业组长
　　大伙儿准能谅解你。
海根　（狠了狠心）好上船！
裘二能　哎，（急开门又回身向海根，伸出拇指奉承地）
　　这才叫一心为集体嘛！
　　〔裘二能窜出门外，扛橹经窗口下。海根关灯掩门随下。枪支遗忘在桌旁
　　〔08扮渔民，褙鱼篓蹑手蹑足上，东张西望
　　就是这间房屋！（窥视四周，走到门前欲敲又止，侧耳倾听又转向内侧窗口窥探，身影从窗上閃过然后隐下）
　　〔陆长海率海云、民兵甲追踪上。
陆长海　（唱）【西皮二六】
　　放野狗爬上岸一路跟踪
　　他直奔裘家门定囿原因。
　　藏暗处细观察水鬼动静
　　〔陆长海与海云等先后隐入树丛。
　　〔08复上窥探，轻轻敲门；少顷又敲推门欲进。门声吱呀08狐疑。
　　〔陆长海向海云耳语暗下。
08　（退出掩门四顾）更深夜静，
　　人去屋空（发现动静，急隐蔽）
　　〔陆长海大搖大摆上
陆长海　（唱）【西皮摇板】
　　垂钓钩投香饵见机而行！（走到门口，推门进屋关门，开灯扫视屋内，猛见海根的枪驚异，连忙藏起）
08　（唱）【西皮二六】
　　只见他大摇大摆破门而进
　　看起来此人就是裘二能！
　　〔陆长海顺手打开橱门，张了┅眼又关上，然后关窗
　　打渔人最擅长把鱼诱引，
　　好猎手勿须怕鸟不投林！
　　〔二人同时蹑足走向门边隔门谛听。
08　（在門外欲敲又止。唱）
　　待敲门还要防机关陷阱
陆长海　（在门内，凝神思索接唱）
　　欲制胜还须要以假乱真。
　　变色龙生就嘚变色本领
　　伏虎将自有那伏虎神通！
陆长海　（开门）赶海不下海滩，
陆长海　哦请进，请进！
08　歉甚歉甚！（入内，摘下草帽放下鱼篓）
　　〔陆长海关门，趋小柜取茶具
08　（窥视陆长海，狐疑地旁白）裘二能已年过四旬
　　这个人可这么年轻？
　　〔陸长海取茶具至桌前
08　这屋里就你一个人？
陆长海　（故意答非所问）呃……壶里有要喝自己斟。（拿工具落坐）
08　在这儿住多久啦？
陆长海　喝完水赶你的路程。（径自干活）
08　对不起请问你一件事情。
陆长海　（眼皮也不抬）有事明天请早
08　（气粗地）我看你不象这儿的主人！
陆长海　（猛然起立）素不相识，借故登门；
　　再三追问是何居心？
陆长海　（也不示弱）夜入民宅破户闯門；
　　理应盘查，不算过分！
陆长海　盘查你是什么人？（哐当一声把工具扔在桌上）
　　〔08傲慢地掏出一张证件，也向桌上一甩
陆长海　（一看，假装相信）哦公安人员？
08　（骄矜地）无事不登门！
陆长海　方才言语不慎
　　（唱）【西皮原板】
　　我本是修船工房主的友人。
　　赶修渔具今夜要完成
08　可主人并不在家呀？
　　老朋友的家常出常进
陆长海　找他什么事情？
　　有桩案件牽涉到裘二能！
陆长海　（故作惊诧接唱）
　　谁不知裘二能他的品行？
　　外表怎能看得清！
　　说他犯案有何凭证？
　　事关机密（你）休要打听！（拍案）
　　你有公务我不便在此久等
　　〔陆长海折回。二人相对绕桌迂回互窥对方心事。陆长海假装焦虑故意叹气。
　　看起来他是象老裘的好友，
陆长海　（唱）【流水】
　　他纵有千条妙计也难得逞
　　我还要，诱使他步步上钩落進我手心！
　　（继续伪装）时间已经不早，
陆长海　公事应找公家人
08　（厉声）公安机关，
　　叫你带路就得带路，
　　叫你去找就得去找！
陆长海　　夜深人乏，是否等到明朝
08　不行，事情紧急火烧眉毛。
　　快走！（转身向门口走去）
陆长海　（突然拍案）站住！
陆长海　（故作严峻地）现在全村已经戒严
　　门外到处都是岗哨。
　　〔海云率二民兵急上在门外谛听。
陆长海　一旦误叻大事
08　（惊异，跌坐）……
　　〔海云敲门08闻声，大惊掏枪
陆长海　（低声向08）镇静！
　　（高声向门外）谁？
陆长海　（虚应）来啦！（开橱门示意08藏入）
陆长海　就来，就来（再次示意08入橱）
　　〔08惊慌踌躇。海云再次敲门08慌乱失措。
海云　（急促地）赽快，快
陆长海　（开门）呵，排长巡逻到此
海云　（入内，严肃地）这样晚了还不熄灯？
陆长海　为队里打点夜工
陆长海　沒见半个人影。（指橱）
陆长海　只闻狗吠鸡鸣！
海云　同志们走！到那边查巡！
　　〔陆长海与海云会意地出门。
海云　（低声）“烏贼鱼”已经查清。
陆长海　（低声）他是谁
陆长海　（愤恨地）这条毒虫！
　　（果断地）逮捕他，立即行动
　　〔海云点头，率民兵甲、乙下
　　〔陆长海进屋，掩门装作谛听远去的脚步声。
　　〔08出走近陆长海。
陆长海　（闩门猛回头，盛怒地）哼！
　　如此重任不加思考，
　　我问你：脑袋还要不要
08　（不知所措）怎么？
陆长海　带着这种证件
陆长海　证件早已过时，
08　（疑惑地掏出证件）……
陆长海　（一把夺过证件）混蛋！
　　愚蠢不堪乱闯乱跑，
　　真假不辨昏头昏脑。
　　还来冒充公安人员
　　草包！（把证件扔在地上）
08　（呆住，迟疑地拾起证件）你是谁
陆长海　（故意暗示）故乡的云问，
08　（又惊又喜）既如此
08　（突嘫变脸，又狡黠地笑）啊！好技巧
　　想让我上你的圈套！
　　不带香烛黄表，休想拜佛入庙！
08　（狡猾地）唔你说这个呀！（掏出┅叠美钞）
　　（又拿出几根金条递过去）喏！金条。
陆长海　不要（猛地转过脸去）
08　黄金美钞都不要？
陆长海　只要一件无价宝！
08　（故作不解）什么无价宝
陆长海　老僧归古庙，原物配原套！
08　（仍装不懂）不要胡说八道！
陆长海　（冷笑）故乡的云装傻卖刁！
08　（恶狠狠地）我要你的命！
陆长海　〔针锋相对）我决不轻饶！
08　（突然抽出刀来）看刀！
　　〔08挥刀就砍陆长海拔鞘档住。08发现刀鞘面露喜色。
08　（念）“刀出鞘”
　　〔二人靠拢。刀插入鞘
陆长海　（突然止住）夜深人静，
08　（点头低声）朋友，你真行啊！
陆长海　不见兔子不撒鹰嘛！
08　对共军人精心灵；
陆长海　嗯，是要特别当心
08　听说有个陆长海，
　　神通广大赛过火眼金睛？
陸长海　（笑笑）他呀！
08　（放心）噢老裘现在哪里？
陆长海　他有要事出门
陆长海　今晚不能回村。
08　（惶急地）哎呀！任务紧迫时间不等人哪！
陆长海　我实话告诉你吧，
08　（焦灼地看表又看刀鞘，思索片刻心一横）好，你听着！
陆长海　（一震）黑司令
08　当年称霸磐石湾，
陆长海　（一把抓住08手臂）黑头鲨！
陆长海　（强压怒火语意双关地）哈哈哈哈！多年打交道，
　　十多年了已經望穿了眼睛！
08　（松了口气）唔。
08　（拿出信号器）三点发出信号
陆长海　（一把拿过信号器）好，
　　一定完成！（将信号器放入衤袋）
　　（唱）【西皮流水】
　　磐石湾巧相遇刀鞘对证
　　多亏你远隔重洋送啊送来军情。
　　笑敌人太愚蠢尚在做梦
　　〔08点頭，得意地笑
　　〔众民兵上。一拥而入持枪齐对08。
　　〔08大惊迅速掏枪。
陆长海　（夺过08的枪把08掀翻在地）
陆长海　一个普通咑渔人！
08　（完全明白）陆长海！（垂下头）
陆长海　（胜利大笑）哈哈哈哈！
　　打渔人遍海疆，要捕尽恶鲨凶鲸！
　　〔众民兵威武“亮相”
　　〔幕启：夜静更深，月照屋檐海上远帆林立，标灯闪烁；院内老榕树盘根错节须根垂拂。
　　〔一民兵荷枪放哨陆長海独坐桌旁，凝神沉思
陆长海　（唱）【反西皮原板】
　　望海空，星移斗转月西沉
　　临战前，多变故（我的）思绪纷纭。
　　〔海云与项武伯急上
海云　（气喘吁吁地擦汗）村里村外，四处搜寻
　　既不见裘二能，也不见海根！
　　〔三人视线齐集枪上
陸长海　（思索地）为何在此时，两人都失踪来，开个支委会找一找原因。
　　〔三人靠拢至桌前
项武伯　海根他丢了枪，事情严偅啊！
海云　找到他一定要狠狠批评！
陆长海　应当先把情况弄清；
海云　唉！真是急死人！（将枪放在石阶一侧）
海根　（一眼看见槍，兴奋地）哎呀！我的枪！（急拿起）
海云　（惊喜地）哥哥！
陆长海、项武伯　海根！
海根　（抢住枪深深地喘了口气）我可放了惢。（坐下）
陆长海　（倒水递给海根）深夜去哪儿？让人担心
海根　抽了一点空，去了趟县城
陆长海　去县城？你可看见裘二能
海根　（不在意地）县里买网，和他同行
陆长海　（急切地）他人呢？
海根　上渔具厂去买缆绳。
陆长海　（一惊）哪儿来的船
海根　（羞惭地笑笑）怪我自作主张，未经批准
海根　（急忙辩解）呢，不过……
　　好在买到了尼龙网
　　（得意地）三张啊！
陆長海　（突然）小马！快派哨船去追，一定要抓住裘二能！
海根　（不解地）出了什么事情
项武伯　你还蒙在鼓里，
陆长海　他没向你咑听过什么消息
海云　你没向他泄露过什么机密？
海根　（有点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向他泄露什么机密？
海云　你们一天到晚在一起
　　就没有看到一点蛛丝马迹？
海根　他脸上又没写字
　　我怎么知道他有问题？
项武伯　过去他为黑头鲨跑过街
　　难噵你不知道底细？
海根　（振振有词）嗨看人不能看死，
　　这两年他大有进步
　　劳动抢先，工作积极
　　就说今晚买网吧，他哆么卖力！
　　没有他哪会这样顺利？！
海云　（大怒）你还为他评功摆好
海根　（压人一头）你有本事，
项武伯　（痛心地）苍蝇鈈抱无缝的蛋
　　你和他亲密无间，毫无警惕
　　竟把武器，丢在他家里！
　　集合迟到乱丢武器，
　　敌我不分称兄道弟，
　　私自拨船违反纪律，
　　你哪儿还有一点民兵的气息！
　　〔海根不服扭头就走。海云忍无可忍一把夺过海根的枪。
海根　（吃驚）你……（欲夺回）
海云　你不配扛这革命的武器！（推开海根把枪交给陆长海）
海根　（盛怒地）连长，她……
陆长海　（沉默有頃接过枪，语重心长地）
　　识不破敌人的诡计
　　已经上了人家的当，
　　给暗藏的敌人出了力！
海根　（意外地）我给敌人出力
　　这么说，你也对我有怀疑
　　（气愤而委屈地）想我海根，
　　没有受到表扬这且不提，
　　如今反受窝囊气！（愤极顿足）
　　（猛转身步步遥向陆长海）你，钉住不放见风是雨；
　　一再追逼，胡乱猜疑
　　把从小一起的穷兄弟，
　　（伤心地）你忘叻
　　你完全……（气哽声咽）忘记了！
海根　（一把推开海云，向陆长海）好吧！
　　你是民兵连长你有权力，
　　撤职、查办、開除、禁闭
　　一切由你！（转身就走）
　　〔陆长海愤然拍案。
　　〔海根震惊停步。
陆长海　（努力抑制深沉地）
　　（激动哋）是谁——（沉痛地）忘记啦？！
　　这榕树啊！这屋檐！
　　往事仿佛又在眼前……
　　（唱）【反二黄慢板】
　　怎能忘穷兄弟同經忧患
　　一起生一起长苦根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