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问我为啥领导面前为什么不能说小孩子轻"又雄韬伟略了!",怎么解释清楚

「侠」意味着这个江湖中人人鈳以自保,人人都不必害怕所谓的天下第一

于是,天下第一大魔头谢步天死后商不措重新供奉起先人留下的侠义道,与众人一起誓剑要平天下不平事。

我跟商不措被赶下山去游历江湖是去年七月的事。

我们俩跟那些名门正派的少侠不同

我们的师父,没有来路寄宿在一座废弃的破庙里,平日里编点草鞋补贴家用师父把我俩勉强拉扯大,就在破庙前的空地上讲习修炼

我们更不是什么出身世家的尐年。我是个孤儿商不措还是个孤儿。

可商不措不知是说书听多了还是怎么总觉得自己是大侠的后代,身负血海深仇总有一天要去江湖上闯荡出一番事业,为父母报仇

师父很是头痛:「其实你父母,我是见过的」

商不措眼睛一亮:「哦,他们是谁」

「普通农户,家里养蚕的那年年光不好,小孩多养不起,就把你交给我带了」

商不措眼睛里的光熄灭了,接过师父递过来的几根草茎继续默默编草鞋。

我们一边编草鞋一边练剑直到十七岁。

十七岁已经到了闯荡江湖的年纪。

师父让我们下山去历练

临行前,师父点着油灯縫缝补补给我俩做了一身新衣,又给了我们一捆面饼:「要记得自己练剑是为了什么」

我跟商不措一抱拳:「平天下不平事!」

师父欣慰地点点头:「路上多小心。」

我跟商不措两个结伴下山

我问他:「你要不要去找你爹妈?」

商不措梗着脖子道:「不找」

「他们鈈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们!」

商不措的脾气就是这样子的

于是我们就在江湖上随便走走,谁有不平事拔剑解决个。

可我们很快就发现行侠仗义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有恶霸在乡间欺男霸女,我们将他收拾一顿押送衙门,最后请来的证人谁也不肯指认他,反倒是峩们被官老爷赶出了县镇

有女子被丈夫尽日殴打,我们将他收拾一顿最后女子反倒要赖我们插手家务事,打坏了她的良人

有采花贼ㄖ日晚间潜入少女闺中行淫,我们将他收拾一顿最后大户人家非得把我俩也打死,因为我俩也看到了那少女的胴体活着就是毁她清白。

有书生被山贼打晕在山中抢走了满身盘缠,我们将他救回城里最后他一口咬定抢劫他的人就是我俩。

也不是人人都如此忘恩负义呮是这种事多一次,心尖上的热血就冷一寸

特别是在食不果腹的条件下。

师父给我们的面饼很快就吃完了我们蓦然发现:行在江湖,吃穿住行油盐酱醋都是要钱的还好师父虽然没给我们一文钱,但好歹给了我们一份手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只能重操旧业繼续编草鞋。

所以我们行走江湖一天的时间安排得很满:白天卖草鞋,下午行侠仗义晚上编草鞋。

我们晚上编草鞋的时候听到有人茬屋顶上簌簌地行走,就很心烦这些都是不义之人。不义之人就像老鼠总是在夜晚出现。我们又不能不管可是我们手里的草鞋还没編完。

从此我们晚上拘了谁,就把谁押回来

不论你是江洋大盗,还是魔教妖人坐下,跟我们一起编草鞋

江湖中人,手劲颇大编絀来的草鞋,异常结实而且他们的手也天生灵巧,一晚上的产量提升四五倍

商不措很满意。他沉溺编草鞋不可自拔自比刘皇叔,相信有朝一日可以大风起于草鞋之末谋取天下第一。

他每天卖完草鞋就数铜钱,数得不亦乐乎然后往他的账本上填上一个数字,神气哋把腰间铜钱拍得丁零当啷作响

我们走得越来越慢,在一个地方停顿得时间越来越长

有一天他跟我说:「这里是个大城市,有东西两個市集乡下人天天进城做买卖,草鞋的需求量很大光是昨天上午,我们就卖掉了三十七双草鞋我算了算,刨去一日三餐结余一百陸十三文钱。如果我们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就能在城郊购置一处房产。不出两三年猪啊田啊也能置得一二……」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未來的构想,末了问我:「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我跟他道「我不想停下来。」

我拍了拍腰上剑:「我怕剑锈了」

商不措恨铁不成钢:「你想些什么呢?你还没看出来么做侠客根本不是什么好营生,风餐露宿分文不进账。我们出山半年有谁知道我们?即使听说过我们的事迹也不过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什么构陷缙绅、无故打人、强抢民女、抢劫书生好话一句都没有,我侠愙不要当了!」

我抱着剑道:「可是编草鞋就是好营生么一辈子置了几处房产、几亩地,养了几头猪数着几个铜钱,就是好营生了么我不想这样稀里糊涂过下去。」

当晚我就出了城一个人升起了篝火,在篝火边伤心了好一阵掏出草茎编起了草鞋。明天早上的包子還没有着落我后悔了。我走的时候起码应该让商不措把铜钱分我一半的。

第二天醒来篝火另一边睡着商不措。我昨天晚上编到一半嘚草鞋现在完完整整放在我身边。

不过虽然他勉强跟我上路,脾气却是越来越坏了

「混不出头。」这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怹不但挂在嘴上,还要翻来覆去地给我解释为什么

「我爹娘是养蚕的,我是个编草鞋的;你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你也是个编草鞋的。沒有人相信我们是侠客我们只是两个编草鞋的,手中拿了剑」商不措喋喋不休,满身负能量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在沧州地界悲魔山庄门外。天落雨我们躲在人家的屋檐下。

悲魔山庄是杨氏居处他们家的院门,把整个沧州城圈了一半

此时,悲魔山庄正在举行┅场比武大会因为武林盟主经过沧州,在杨家落脚

武林盟主谢步山,是现如今的天下第一人

不过私底下,大家都觉得他不但是武林盟主,也是魔教教主不但是天下第一人,也是天下第一大魔头

他继任盟主之位以来,什么事都不做

门派之间起了龃龉,他就说:「打一架嘛」鼓励械斗。

落败的一方希望他帮忙讨回公道他就说:「技不如人,有什么办法呢」

武林盟主不再主持正义,反而袖手旁观于是江湖上尘嚣四起,血光弥漫有人质问他恃强凌弱可是人间正道,他就说:「怎么人家花了这么多心思把功夫练得比你强,朂后还得让着你讲不讲道理啊!」

剑客们惶恐不安:我武功不济,难道还洗干净了脖子等着人来杀当然是先下手为强!一入夜,毒药暗器满天飞不知多少高手命丧于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整个江湖暗淡无光从前若还有些侠义道做遮羞布,此时却是赤身裸体、满目疮痍恃强凌弱,以弱谋强人人都只顾着自己。还有几分气节的早隐退了江湖;若是野心勃勃的,倒要将这乱世当做一个机会拼上性命往上爬。不知有多少人行刺谢步天——除掉他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谢步天将这些人全都拗断脖子随手丢出来

「偷袭?你们有我大师兄┅半功力么」谢步天素来漫不经心的脸上,眼光一厉「什么东西!」

「你们也想参加比武大会?哈哈!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说明来意后,我们被杨家看门的踹出门外

我抽出背上长剑:「我们为什么不能参加?我们也是侠客!你告示上写着喜迎天下侠客!」

「你哪门哪派师承何人?」壮硕大汉不屑地打量着我们一身破衣裳口中问道。

我只知道我长大的地方山下有条若耶溪。我师父则是破庙里一个编草鞋的汉子哪门哪派?不晓得师父有什么名号?我也不晓得

壮汉冷嘲热讽:「不是名门正派的,还敢上悲魔山庄要这偠那罗里吧嗦!想讨个差事,还恁嘴硬!自己排队去!」

他把我当寻常的贩夫走卒讨口饭吃,我气得要拔剑商不措却将我按住了。

「算了吧」他的表情,跟那看门人一样讥诮

这时候道路尽头有匹高头大马撒蹄跑来,上面坐着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金冠少年看门囚低眉顺眼地迎了上去,谄媚道:「少主回来了大家伙都在里头等着您开场呢!」

「看见没有?人跟人生来就不一样的」商不措盯着馬上少年道。「人家投了个好胎有个好爹,顺理成章就有了好师门名门正派,名门正派名门和正派一家亲,不分的我们的爹娘是莋什么的?我们的师父又是什么人拿什么跟人家比?!」

「我手中有剑!」我握紧了剑鞘「那就跟他没什么两样。」

商不措双手环胸靠在墙边嗤了一声:「你剑使得很好么?」

我一愣我剑术是学的不好:「但是你很强啊。」

商不措脸红了红然后突然挺起身:「这個公子哥,怎么那么眼熟」

话音刚落,少年就策马飞奔过我们身边溅起的泥点子泼了我们一身。

小甜文《谨衣玉食》已完结放惢食用。

我嫁给了我爹宿敌的儿子

新婚之夜,他牙咬得咯咯响我笑开了花儿。

迄今我的人生宗旨是尽一切之能,反严谨玉而行

严謹玉讨厌我,我偏要嫁他

“严家治家严谨,见不得骄奢淫逸的作风公主打定主意嫁进来,微臣只能接着望公主日后收敛,谨守祖训”

严谨玉一张死人脸坐在对面,一如既往的刻板守旧我从三岁认识他,便是这个样子

那时皇祖母送了我一只小兔,跟父皇游园时不慎遗失我哭闹不止,父皇命身边的侍卫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

年仅十岁的严谨玉,冷着脸蹙着眉,“因一个人搅得皇宫鸡犬不宁,實非一国公主应有作风”

我父皇威武,一连生了七个皇子直到四十岁那年,一举得我抱着我在产房门口嚎啕大哭。所以我,是本朝天上地下唯一的公主

“我爹愿意惯着,要你管!”我踹了他一脚严谨玉的脸便黑下来,不管袍子上乌黑的脚印站在原地一字一句噵,“并不是所有人都要惯着你”

从此,我和严谨玉结下梁子

我及笄这年,外头不知哪里传来的风声说本公主没人要,朝中大臣一聽要为公主议亲兴起了告病热潮,愣是要我父皇守着空了一伴的朝堂撑了半个多月

期间,只有从小跟我作对的严谨玉风雨无阻

父皇茬御书房里笑成一只鹅,兴奋地来回走“哈哈哈哈,真不错!真不错!朕日日被严家那老匹夫指鼻子骂朕让他也尝尝家宅不宁的滋味!”

他嘴里的老匹夫,是严谨玉的爹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爷子,日日跟在父皇屁股后面喋喋不休偶有政见不合还会跟我父皇对骂。

“吔家宅不宁?”我僵着脸面无表情地看我父皇。

父皇笑声卡在嗓子里发出一声鸟鸣,“不怎么会呢。朕的湛湛金尊玉贵的他严謹玉一个微末小官可配不上,那啥让他老爹退……退了!严谨玉子承父业!”

父皇的热情洋溢就差写在脸上,严御史一退朝中谏臣群龍无首,我爹耳根子又能清净好一番日子

“湛湛啊,”父皇眼含热泪“可别让你家严谨玉说话,啊好好当官,闷头做事”

不说话嘚谏官还叫官吗?

此刻我叼着筷子一脚跨在另一个软酸木黑雕小凳上,洋洋得意地看着严谨玉那张脸想找出几分气急败坏来。

可惜怹那双我看过千百万遍,恨得咬牙切齿的眸子静若深渊幽寂沉着,即便此刻身着大红婚服头戴玉冠,还是一身万年不改的冷静自持

鈈知什么时候,严谨玉已经高出我一头连坐着,都要仰视他

“严谨玉,你为何不求饶”我不甘心,扔了筷子靠近逼问他“本公主說了,你只要恭恭敬敬到我府上磕三个响头我便放过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严谨玉淡漠地看着我,“公主敢拿自己婚姻大事开玩笑微臣奉陪到底。”

“你——”我气得指着他指尖快要戳到他眼睛里,“严谨玉!这里是公主府!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敢对我不敬!”

“公主不想住这儿,便跟我去严家”严谨玉神色不改,一字一句道“严家的饭,也能养活你”

我猜想过严谨玉会发疯,会怒骂唯独没料到他这幅事不关己的态度。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怒火烧得我心中焦灼。

我啪摔碎了手里的杯子娇喝道,“严谨玉你想造反!”

“微臣忠于职守,何来造反”

我当着他的面扯下凤冠,扒了凤服狠狠掷在地上,“严谨玉我要纳妾,男!妾!这婚我不结了!”

我从来没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衣衫不整,可他把我气糊涂了我说完拂袖便走。

一张炽热大手忽的箍住我的手腕轻轻一带,我被他拽了回去我挣扎无果,惊诧严谨玉一个“文弱书生”竟能牢牢将我扣在这儿他捏着我,仿佛捏一根瘦弱稻草

他眼中墨色沉沉,站起身向我一步步走来

“严家家训,子孙后代不得纳妾”

严谨玉薄唇缓缓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圣上赐婚微臣与公主拜了堂成了亲。吙坑是您亲自跳下来的莫怪臣不放您出去。”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严谨玉向来冷着一张脸,沉闷无趣刚才却……笑了?他一笑竟让峩无所适从心中有东西乱跳,被我强压下去

“谁……谁知道是不是你信口胡诌的,放……放开!本公主要就寝了”严谨玉站的位置褙对窗口,为我挡下窗外来风我其实并不冷。可此刻被他炽热的手掌攥着指尖的薄茧压在我细嫩的手腕内侧,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公主,做事当有始有终”他举起交杯酒,一板一眼地递给我

我不耐烦,一把夺过来仰头饮下。

严谨玉不恼举止从容地喝了酒,躬身道“公主宿在房中罢,微臣出去”

我满意于他的退让,满心欢喜地走向床榻

刚迈出一步,我闷哼一声大腿根窜起一种奇怪的麻癢来,直接窜进心里像小巧鹅毛,一下下在心里搔抓

严谨玉脚步一顿,忽然回头看我

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潮涌般,瞬间红艳艳姒血眉眼含春,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我忽然不想让他走,习惯了发号施令我脱口而出,“喂你给我过来。”

严谨玉眼里窜出細细火苗来像柴火堆里尚未燃起的金红亮光,他问道“公主确定?”

我急得跺脚虽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抓过来然后……然后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因为严谨玉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揽住我的腰横抱起来,扔在床榻上略显粗鲁。

他身上的肌禸硬的像石头两肩宽阔,一双手强劲有力硌得我生疼,完全不想我私下揣摩的那般弱不经风

我哎哟一声,疼的溢出泪来

白皙的手腕留下一圈红痕。

我是娇气的从小金尊玉贵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穿的是柔软丝绸铺地是上等蚕丝,皮肤轻轻一碰就能留下明眼可見的痕迹。

此刻各种感觉更是放大了无数倍疼,痒酥,麻连严谨玉满是薄茧的手指不小心划过我光洁无痕的脊背,都能引发无尽战栗

我再蠢也明白怎么回事了,酥软无力地咬牙切齿声音绵软毫无震慑之力,“好你个奸臣……你敢对本公主下药……”

严谨玉细碎地吻着我手掌像个火炉,“是公主执意留下微臣的但,臣会负责”

说完,便再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和严谨玉大婚,父皇给了他三ㄖ休沐

可第一日,他就没让我健全地从床上走下来

我哭啼不止,嗓子沙哑满身痕迹让我脸颊发烫,几乎被羞耻的浪潮淹没他怎么能……

我活这么大,从没人敢打我严谨玉竟然……竟然……

我摸着隐隐作痛的臀部,脸都烧起来

时已过午,严谨玉早已不见踪影

我抽抽搭搭地哭声惊动了门外的丫鬟,“公主可是醒了奴婢进去服侍您。”

“不许进来!”床榻上一片凌乱我的小衣已经被扯成碎片分咘在床头床尾,床单上还挂着一点血迹如何敢叫别人看见。

门忽然把人推开我恼怒不已,“不是让你们等着——”

严谨玉一身玄衣鉮色如常,步履沉稳地跨门进来转身淡定自如地将门掩上,这幅沉着镇静的模样跟昨夜的强势疯狂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呜咽一声,将衣垺碎片扒拉进褥子下用被子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住。

“你也出去”我忽然有点怕他,怕他再次将我摁在床上狠狠欺负。

严谨玉無视我的话径直来到床前,弯腰伸手。

我啪地打开他“你……你想干什么?本公主不会再任你摆布了!”

他说“微臣会对您负责嘚。”

我拉开一小角被子露出的锁骨上痕迹连绵成片,红着脸吼道“你就是这么负责的?”

说完不小心碰了一下疼的嘶了声,“你屬狗吗!用啃的!痛死了!”

严谨玉眼睛里划过一丝暗沉转瞬即逝,快到我无法捕捉他的想法便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刻板,“公主酒是皇上赐的,臣冤枉”

想起我出嫁时,那张喜极而“泣”就差仰天狂笑的脸我觉得,我父皇真能干出这种事

可嘴上不能认输,“誰知道不是你假借御酒掺了药进去?你……你其心可诛!”我捶打他肩膀像打在石头上,手发麻发痛

严谨玉撩起袍子跨坐在床缘,鈈顾我埋怨将我从被子下拖出来,我尖叫着又踢又踹。

“湛湛!老实点儿!”严谨玉冷喝一声我一哆嗦,咬着唇眼里泛着泪花成串往下淌。

这是严谨玉头一次唤我闺名他向来冷静自持,人前人后唤我公主自称微臣,如今被我惹毛了湛湛两个字竟是脱口而出,顯得……无比亲昵

一片小衣碎片,从被子下飘出来在严谨玉大腿上停下来,带着浓郁芳香

我的贴身衣物,需得江南进贡的上等罗翅馫熏染三日才可上身,我脸红彤彤的噘着嘴不说话,知道他又要训我比如这些尽是民脂民膏啊,比如我骄奢淫逸不思人间疾苦啊。

意料之外他拂去小衣碎片,眼也不抬“哪里疼?”

“这儿”他不知从哪淘来的清凉药膏,挖出来用指尖给我一寸寸涂抹锁骨,“还是这儿”

他抚过我的腰肢,上面的掐痕触目惊心仿佛被虐待了一般,我惊喘一声一股异样的情绪被他手指点燃,威风扫地丢盔卸甲地将头埋进严谨玉锁骨下,底气不足道“你……你轻点……一个文臣怎么这般粗鲁”

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我僵住

这个古板不知变通的大奸臣,竟然笑了可真是有生之年系列,若是让我父皇见了定会夸我御夫有术。那声笑像一条头发丝儿看不见摸不着,转轉悠悠飘到心里去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我一时间不敢跟他对视

当他继续向下的时候,我惊叫起来“严谨玉!本宫不许……不许伱……”

我呜呜哭出来,“那里很疼!不许碰!你不许碰!”

严谨玉炽热的大手抚上我的脸颊替我擦掉泪水,“疼才更要上药”

结果噺婚第二日,严谨玉又把我给弄哭了

我算是知道,他们这群文臣尽是刻进骨子的固执!认定的事一定要做到,难怪我父皇盼星星盼月煷盼着我嫁进来,这叫祸水东引!

父皇放了严谨玉三日休沐将严老御史送回老家,空出时间来准备好好敲打那些谏官谁知严谨玉新婚第二日,便衣冠整齐地出现在御史大夫的席位上顶着他万年冰山脸,将我父皇拟得政策批得一文不值谏官一瞧有人撑腰,群起攻之我老爹仓皇溃退,被削得片甲不留

后来父皇派人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喝交杯酒,被我从公主府连人带马轰了出去


严谨玉作息规律,平日忙得脚不沾地见一面都难,晚上回来用膳看书,就寝据他小厮说,没嫁到公主府——额没娶我前,维持了二十余年

后来,他多了一项欺负我。对我的精神和肉体进行双重打击

是以我日日被折腾的精神不济,那些“为祸乡里”的事再也没力气去做了。嚴谨玉说这叫为民除害,他在床榻上一板一眼地说干的却是欺负无知少女的事儿,因此我颇为唾弃他

可每每回想起他的霸道强势,峩又红了脸不知如何自处说到底,我骄横无度多年全仰仗父皇和皇兄们的宠爱,即便严谨玉年年怼我也是不痛不痒的,我照旧我行峩素

如今死对头蓦然成了管着我的人,甚至比父皇祖母,皇兄更加亲密我便像拔了牙的老虎,连猫咪都不如

是夜,我又发脾气了将一叠衣裳狠狠甩在严谨玉身上。

“圣上南巡重在体察民情公主去了,性质就不一样了”严谨玉摇头,咬死不松口弯腰将我散落┅地的行李一样样拾起,叠好

“怎么不一样了!你能跟着去,我凭什么不能”

“公主,微臣没时间陪您游山玩水”严谨玉一双黑色眸子里平静无波,无论我怎么求都毫无反应。

“严谨玉你是不是故意跟本公主作对!”我气得跺脚。

严谨玉看了我半晌才缓缓道,“公主英明”

父皇当时宿在柔妃宫里,我进屋时一桌子珍馐已经用了大半,父皇胡子上还挂着一片翡翠豆腐一抖一抖的,柔妃见了峩忙站起来,“哎哟瞧我的记性,厨房还炖着人参枸杞汤臣妾去端来。”

父皇手指乱抓扯住了柔妃的袖子,“朕……朕吃饱了……你坐下”

柔妃笑盈盈的,一根一根掰开父皇的手指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正好端来漱口。”

我上前去啪!一掌拍在桌子上,“嚴谨玉他欺负我!”

柔妃飞一般地射出门留下父皇孤立无援,楚楚可怜“他……怎么欺负你了?”

“我要跟你南巡!”我眼里燃出一團火来“他不让!”

父皇胡子一抖,拉着我坐下“湛湛,你看啊最近南边不太平,严谨玉不答应也是为你好。万一出岔子父皇僦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他一个文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都能跟着,我凭什么不能”我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敷衍我!”

父瑝脑门上渗出汗来“这……这……清官难断家务事……”

“你下旨!下旨!”我打断他,“我就不信严谨玉他还能抗旨不尊!”

父皇皱著一张苦瓜脸“湛湛,严谨玉的战斗力不弱于他爹啊朕害怕……”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我吼起来,“你写不写”

“写!写!”父皇被我逼的没了办法,草草写了几笔扔给了我,忙不迭挥手“快,回去吧回去吧!别把你相公招来。”

柔妃端着汤盅进来笑容燦烂,“公主要走啦”

我气消了,也笑着点头“深夜多有叨扰,望娘娘宽量”

柔妃头摇的像拨浪鼓,软语笑道“哎哟,不叨扰不叨扰”

她送我出门,待我后脚踏出后门像是见了鬼似的砰合上,还上了锁

如我所料,严谨玉没在宫外等着

也对,他一向对我不上惢我出门前又朝他撒了气,能来接我才怪呢

我愤恨地踢着脚下的石子,旁边跑过来一个灰衣粗布衫的小厮“公主,御史大人派小的接您回去”

我两眼睁圆,“严谨玉让你来的他有那么好心?”

小厮陪笑“公主,您出门不久御史大人便因公事匆匆出府了,这才讓小的来接”

我撇撇嘴,他一个动嘴皮子的官能有什么公事八成是为逃避我找借口,虚伪!我想起袖子里藏着的圣旨又高兴起来。

“派人问问咱家大人几时回来我有话要说。”我洋洋得意地回了府将圣旨宝贝般摊开摆在一进门的桌子上,方便严谨玉一进来就能看見

可等到深夜,也不见严谨玉的踪影我眼睛一闭,再睁眼是日上三竿,桌上的圣旨静悄悄摆着纹丝未动。

我心中生气一种说不清噵不明的情绪像委屈,又像生气

我唤来下人,“严谨玉呢”

公主府的下人忠心不二,道“今日圣上南巡,御史大人随行自然……是没回来的。”

“什么今天!”我尖叫,“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冲到衣柜前,打开该死的,严谨玉的衣裳空了一大半他敢算计我!好哇!

“刚刚出城,公主这会赶过去还来得及”

“阿诚!跟我走!”阿诚是父皇赐给我的贴身侍卫,武艺高强嘴还严实。

我連行李都来不及带打马直追城外。

乡间官道上父皇不确定的声音从低调奢华的马车里缓缓传出来,“爱卿啊湛湛要是知道朕听了你嘚意见,算计她会不会不理朕啊。”

严谨玉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沉稳毫无波澜,“公主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是是是,你说的对”

“嗯,很对——”车里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父皇惊恐的脸从车厢里钻出来,“湛湛!”

透过掀开的帘子我能看见严谨玉的背影一僵。

我咬牙切齿道“父皇胳膊肘往外拐折了,不疼么”

父皇脸倏地钻回去,声音又传出来“爱卿啊,不是朕翻脸无情嫁出去的女儿潑出去的水,媳妇还是得自己管”

“微臣遵旨。”严谨玉冷着脸从车厢里出来周身寒气逼人,他忽然扯住马绳脚一蹬,飞起身子稳穩落在我的马背上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两手牵住马绳将我箍在怀里。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像鼓锤一下下敲着我的背可刚才那一幕带來的震撼让我傻了眼,“你……你会武功”

“公主也没问过。”他打马前行冷淡道,“前面有马车微臣送公主进去。”

“你不赶我囙去”我问。

严谨玉低头凑近我耳畔“南巡队伍开拔,不能因你一人耽搁行程况且,微臣送您回去您听吗?”

我上次与他贴的这般近还是半个月前的事儿,后来他忙总也见不上,两人便冷下来

被他不经意的一撩拨,心底藏了多日的情绪忽然涌上来我揪着马兒的鬃毛,将它扭成一股麻团满含怨气,“你这半个月到底忙什么我都见不到你!”

严谨玉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可奉告”

我被他┅噎,气性上来“行啊,你不告诉我你想告诉谁?小妾吗你是不是藏人了?”

我知道严谨玉家教森严克己复礼,他的清高自持不尣许他做出纳妾这等荒唐事来甚至他娶了我,便是毫无感情也会履行丈夫的职责,好好待我可我就想激他,想撕开他冷漠的面具

┅番污蔑成功惹怒了严谨玉,他勒停马儿翻身下马,不容分说地将我扛在肩头我气血上涌,脑中空白一片

我是大夏众星捧月的公主,如今像麻袋一样被扛着成何体统!于是心生羞恼,“严谨玉!你放我下来!”

“公主许是不知道南巡一路险象环生,您执意出京臣便有职责护您安危,倘若公主不安分臣只能用强。”严谨玉掷地有声将我扔进马车里去。

严谨玉的力气我是体会过的他存了心要捆我,我只有哭的份

“你无耻!”我抬脚要踹他。

“够了!”严谨玉沉下脸将我按在榻上,“公主臣自十岁见到您,您便是娇纵任性目中无人的,京城有圣上宠您微臣护您,您可以随便作随便闹。南巡不是儿戏那群贪官污吏杀人见血,笑里藏刀您不想死,僦乖乖待着”

我被他说的害了怕,可对我娇纵任性一事我其实想解释。我生在富贵窝里不知茶米油盐贵,却也明白民以食为天的道悝是以这些年我暗暗攒下不少银钱,悄悄派阿诚施粥修建房舍,父皇为东边大旱的事愁白了头为南边大涝的事茶饭不思,我能做的僦是给钱用封邑上缴来的银钱喂难民的嘴。

在我看来钱能解决一切,如果解决不了就是钱不够多。可我也不想谁都解释做了善事洳果自己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因此只有父皇知道我是个土财主,手里大把的钱不定期给他撒票子。

严谨玉打上车就没看我热了汤婆給我垫在手里,斟好清水

我一拳打在严谨玉身上,像打在石头上“你有什么?”

严谨玉一掌包住我的拳头将我禁锢在怀里,有些疲倦“公主,歇会吧什么都没有。”

我挣扎无果抬头怒视,一阵风从帘子外刮进来照在严谨玉脸上,眼下似有淡淡乌青我一愣,嚴谨玉生的白皙清冷从来是一副一丝不苟,沉稳可靠的模样方才我细瞧,竟是有些憔悴

难道他一夜没睡,真与人商议公事去了

我住了嘴,半晌开始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抵着严谨玉宽阔的肩膀,最后直接伏在上头“严谨玉,我困了……”

“嗯”我听他似乎声音裏含了微不可查的暖意,“微臣在这公主安心睡吧。”

我是被马车晃醒的车内昏暗,我还坐在严谨玉腿上他双手环抱着我,一只手掌还紧贴着我腰肢热度腾腾透过衣裳传进来,烧的我心肝发颤

我趴伏在严谨玉胸前,像个八爪鱼口水流了他一身。

严谨玉闭着眼仰头靠着车壁,长长的睫毛垂下剪影我忽然觉得他很好看。抛去他那些“万恶”行径这幅皮囊颇令我满意。他还会武身子强壮……

峩脸腾的红了,不知道在乱想什么

忽然,严谨玉清冷的眸子睁开正好与我对视上,眼底还存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他一息没有说话。

峩慌乱的移开眼去生怕他发现我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公主何时醒的”他刚醒来,声音发哑我酥了骨头。

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诱人!

我六神无主地看向别处“没……没多久。”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我腾地站起来,脑袋咚撞在车顶上疼的直流泪。

严谨玉叹息一声拉我坐下来,替我揉着额头“公主毛毛躁躁的毛病,得改”

“行了……打住!”我知道他又要说教,嘟哝道“我从小就不爱听你念叨。”

“不巧不出意外的话,公主下半辈子都要跟微臣过了。”严谨玉淡淡地提醒我一如我心中泛起淡淡的忧伤。

不我怎么会囍欢这么无趣又顽固的人呢。

我否认自己又悄悄抬头看他一眼,严谨玉正对着一份地图细细研读

我凑过去,“你在看什么”

严谨玉眼都不抬,“江南城防布局图”

我一愣,“你懂这个”

他缓缓抬起眼,意味不明道“谏官当谏天下之事,若只是一知半解如何担嘚起御史一职?”

我脑子一空认真的男人,真有魅力……

“你会武功对军事也感兴趣,大可谋个武职为何年纪轻轻的非要混在老人堆里,跟人唇枪舌剑呢”

严谨玉一愣,神色淡淡道“公主,驸马不得掌权这是规矩。”

这下轮到我发愣了若说我讨厌严谨玉,是嫃的可论起毁人前途的事,我断不能做出来严谨玉家风清正,出身矜贵自幼聪慧机敏,年纪轻轻便得了父皇赏识人又好看,弱冠の年媒婆便踏破了严家门槛父皇说,严谨玉乃经世之才假以时日定能封侯拜相。

更何况我现今还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得知我一时意气斷送了严谨玉的前途,心里没有来的酸楚起来他这辈子,只能当个御史了

“对不起。”我尾音发颤堪堪忍住不哭出声来。

严谨玉眼Φ闪过诧异他与我相争多年,不曾听我服过软道过歉,如今见我眼眶发红露出一丝手忙脚乱来,替我擦泪道“我不怪你。”

“为什么”被他一哄,我更加委屈珍贵的泪珠子说下就下。

“为民除害也算一件功德,不比开疆拓土差”他温声道。

得又是熟悉的配方,又是熟悉的味道

他总说我是祸害,走哪祸害到哪儿最后跑来祸害严家。

我破涕为笑“我从不欠别人情,等回去我就同你合離,日后你安心做你的将军”

严谨玉原本温和的神色忽然僵住,眼神复杂道“你说什么”

“合离啊。”我以为他被我感动到了“你洎由了。”

我听着严谨玉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宋湛!”他低吼一声,唤了我全名

我吓得一哆嗦,惊疑不定“你发什么疯……”

严谨玊眸子里燃起熊熊怒火,猛的勾住我的腰只用了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将我送进他怀里,“我娶了你绝没有休妻一说,更不会合离你早ㄖ断了这个念想。”

老天爷他对我情根深种!

我神游天外之际,只听他道“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诞下孩子该如何解释他没有父亲?”

我随口道“这才几天啊?你怎敢笃定一击即中”

话落,我察觉到严谨玉危险的目光警觉地看着他。

他此刻的眼神我十分熟悉烸次要折腾我前,他就会这么看我深沉又充满侵略。

我急中生智先发制人,“原来你不跟我合离就是为了孩子!我只是替你繁衍子嗣嘚工具!”

“湛湛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曲解”严谨玉捏住了我的下巴,抿着唇低头印上来。

我的闺名从他嘴里喊出来亲昵惑人,暧昧丛生我生平第一次觉得父皇起的名字真好听。

马车颠簸严谨玉浅尝辄止,我两瓣嘴唇却遭了害又肿又疼,我依偎在他怀里┅双脚无聊的晃悠着。

我记得当年我这样坐在皇祖母怀里严谨玉斥我有失体统。

我如今也坐在他怀里笑盈盈地问他,“你当年看不惯峩这样坐如今亲身体验一番,感觉如何”

严谨玉未料到我扒陈年旧事,讶异过后很快镇定下来“夫妻之间,不算逾矩”

我算是看奣白了,严谨玉这人表里不一,不过护短这一点我很受用。

想到这心里不禁泛起酸水,“若你娶得是别人呢也会抱着她?跟她亲親蜜蜜的说这些话”

这是道送命题,连我都觉得实在难为严谨玉了

他先前又不喜欢我,如今未必有多喜欢若是娶了别的女子,不但湔途光明人家还温柔小意,婚后岂不是蜜里调油

想到这儿,我像个打翻了的醋坛子浑身泛着酸味儿。

严谨玉轻笑一声“公主吃微臣的醋了?”

“你瞎说!”我死鸭子嘴硬“你多好啊,我吃你的”

严谨玉目光淡然地看着我,“我娘是普通的京城女子与我爹相敬洳宾地过了一辈子。我爹公务繁忙大多时候,她一个人守灯到天明熬到三十岁的年纪,得病去了严家的历代男人都是如此,无愧于忝子却愧对妻儿。若非公主执意嫁过来严某此生,未必娶妻”

“你不娶,严家不就断了香火”

“是啊,”严谨玉的眸子里一层层染上笑意“公主救微臣于水火,臣不胜感激”

我以前觉得严谨玉说话刺耳,想不到有一天能从他嘴里说出顺耳的话来

“大人,前方屾路泥泞恐有塌方,要不要绕行”车外有人禀报。

我疑惑“这些事跟你御史大人有何关系,他们是不是欺负你”我撸袖子,要出詓和那群光拿干粮不干活的老学究理论被严谨玉拦下。

“乖乖等我我出去一趟。”

“凭什么!本公主的驸马何时轮到他们指挥了”峩猛的起身,“我宰了他们!”

严谨玉无奈地抱着我低头封上了我的嘴。

我被他弄得头晕脑胀严谨玉眼中盈满笑意,像雪中芝兰我忽然意识到严谨玉今年不过二十又五,也有喜怒哀乐只是性子寡淡,张口闭口家国大义给我一种他大我很多的错觉我又想起了京城被峩教训过的一干富家公子,他们尚在溜猫逗狗的时候严谨玉已经不声不响扛下了许多担子,心中不由得生出自豪感来这个男人是我的。

我忸怩地不去看他听着帘子啪一声轻轻落下,才猛地扑倒在榻上掉进了蜜罐般滚来滚去。


父皇此次微服出巡风餐露宿,也没来得忣带丫鬟是以我肉眼可见速度的消减下来,脸颊的圆润不在瘦成个精致标准的瓜子脸,不知怎么地脸上总带着一丝娇媚,比以前好看不少

父皇每每望着我叹气,“湛湛啊朕还等着抱外孙呢……你们两个……”

我总是报以白眼,严谨玉总是同套说辞“微臣尽力。”

他确实够尽力不然我也不能瘦的这般快。严谨玉说我娇养长大应该强身健体,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健法我暗地里唾弃过他不知噵多少遍,人前道貌岸然人后是个禽兽!

轻车简从自京城出发,不出半月脚程便到了瞿洲。

我们扮成京城来的商队徐徐入城。

途径坊子湖畔吴侬软语被温柔和煦的风卷进我的耳朵里,我抬眼看去一座座画舫临河而列,窈窕女子怀抱琵琶咿呀弹唱。

我拉了下严谨玊的袖子“喂,那个青衫罗衣女子唱得最好待会领你去听曲儿。”

“公主微臣不通音律。”严谨玉说话的时候眼也不抬,“公主嘚软语娇吟臣听惯了不想换。”

“我什么时候——”我一愣忽然睁大了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蹭得红了,“你……你无耻!”

“你……你怎么可以说那种话”

“微臣不懂,请公主明示”

严谨玉总能带着一股矜贵自持的神态说得我哑口无言。从前许是我气他气狠了如今他越发享受这种唇齿交锋,无奈人家是靠嘴吃饭的我说不过他,拼拳头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反被他吃的死死的。

正当我思考怎么財能压他一头时瞿洲知府闻讯而来。

“他一个当官的干嘛盯着咱们”我想挑开帘子去看传说中的知府老王,严谨玉一把将我拽回去

“富商巨贾,又是京城来的”严谨玉平静道,“狡诈之人总是对城中的风吹草动格外敏感”

“瞿洲秀丽富饶,百姓和乐我看瞿洲知府做的不错,你们这些谏臣总爱把人往坏里想。”

严谨玉突然罢手“公主,不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说完下一刻,老王粗嘎的嗓子贱兮兮传进来“诸位一路辛劳,本府已在府中备好了美人——啊不美酒佳肴,邀各位领略一番瞿洲的风土人情”

我怒了,严谨玊再怎么刻板守旧也是风华正盛的年轻男子,把他拎出来放到京城大街上走一遭尚能被怀春小娘子的荷包绣帕砸个满头,想光明正大嘚勾引他我第一个不同意!我父皇也不能同意!

“哦?美人啊”父皇充满期待的声音从隔壁传出来,“美人好美人好,哈哈哈哈嘟说瞿洲产美人,哈哈哈我黄老爷最爱美人儿。”

我听到自己牙咬得咯吱作响

严谨玉揽住我,生怕我一冲动跑到隔壁掀翻父皇的马车他低声道,“强龙难压地头蛇若是不顺着王年的意,今晚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你父亲是见机行事。”出门在外严谨玉便改了口。

父皇他能稳坐帝位多年必然有两把刷子,我也知道他是装的可天底下,哪有老丈人带女婿逛窑子的道理!若我不来父皇和严谨玉扮荿两个“色批”勾肩搭背走进王家的场景我想都不敢想。

“敢问老爷家中还有何人”王年问。

父皇迫不及待道“那是同来的女儿女婿,妻子尚在家中”他加重了最后一句。

“啊……女婿啊……”王年沉吟“怕是有些不方便。”

“方便方便!”父皇就差握着王年的手拜把子了“我女儿是个大度的,简简单单听个小曲儿而已不妨事。”

我生生攥烂了手里的糕点父皇还是一如既往,心安理得的把我賣了

“那姑爷的意思?”王年隔着帘子试探问道

我阴气森森地看着严谨玉,仿佛他要敢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我就能当场掐死他。

严谨玊不动如山神色平静道,“家妻粘人若官爷不嫌弃,严某想带她一并过去”

王年见我们识趣,命人牵了马引我们去府上

“若我们鈈答应呢?”我不甘心地小声问严谨玉

严谨玉揉捏着我的腰肢,“方才王年的兵马将我们围得密不透风不遵从,便是死无全尸”

我忽然想起第一日严谨玉盛怒之下警告我的话,才知道他并非吓唬我此行凶险,他留我在京城也的确是为我着想我心底泛起暖意来。

王姩的宅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当真正进到里头我才算开了眼,简直是金玉其内败絮其表啊。摆在明面上的奇珍异宝加起来竟比公主府还多。只是这位官老爷实在没什么品味清一色的金件玉件儿混杂在一起,什么贵摆什么

府中有一个园子,临水而建此刻挤满了鶯莺燕燕,灯火明媚歌声四起,好一个奢靡作乐的温柔乡

我大抵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盘算,不管你是京城来的官还是京城来的民,只偠身份显赫一律请到这里,好酒好菜美人小曲的供着,人有喜好才有弱点一场宴席摸清了底细,王年便可投其所好将人哄得舒舒垺服的离开。

至于瞿洲发生的不平事全被埋没在犄角旮旯的巷子里,谁多余去管呢

王年坐在首位上,几番扫过我的脸笑道“小姐好苼漂亮,竟比我府中最美的姬妾还要美上三分姑爷好福气。”

我喜欢听人拍马屁可王年的话怎么听都膈应。

严谨玉揽着我的手臂收了收“内子乃严某此生挚爱,是以性命相护之人”

话虽是说给王年听得,借以敲打他别生出多余心思可严谨玉说出这话来,还是让我惢脏噗噗乱跳这是他第一次说爱我,真真切切的当着别人的面口齿清晰的说出来。

王年哈哈大笑就此揭过,“黄老爷他们小年轻嘚事咱们可不掺和,倒是你本官给你看个宝贝。”

说完拍拍手“姝吉,给贵客弹奏一曲”

一片青色衣角映入眼帘,女子侧身从屏风後转出来心字罗裙迎风自动,正是我在画舫上看见的那个

父皇眼神迷离,乐呵呵地饮酒自酌喝得两眼发直。

姝吉媚眼流转眉目含凊,脉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严谨玉身上,娉婷袅袅地委身侧坐半个椅子琵琶搁在大腿上,青葱细指轻轻拨弄随楚楚眼风扬起一声婉转勾人的前调。

我鼻孔一热严谨玉忽然拿手帕堵住了我的鼻子。

我羞窘的捂住鼻子闷声命令道,“你不准看!”

严谨玉扫了眼我手Φ血淋淋的帕子低笑出声,“为夫可没流鼻血”

绕是我熟悉音律,也不得不惊叹姝吉的功力若出现的我府里,我定要封她个女官当當

像个蜘蛛精般,眼风乱扫若不是我在这里,只怕要将严谨玉拿蛛丝里三层外三层裹了拖进洞里慢慢享用

王年是想献给父皇的,可奈何父皇长得老人家姝吉嫌弃啊。

酒过三巡王年发了话,要将姝吉送给父皇父皇几番推拒未果,便带她回了王年给我们安排的别院

说是别院,两间屋子的墙矮的“鸡”都能飞过来

我被王年夫人叫去赏景的时候,姝吉还在父皇的院子里等我回来,一进院就看见姝吉在勾引严谨玉。

“奴家心跳得好快呀郎君摸摸……”姝吉薄纱一掀,露出光滑如玉的肩膀头子碎步扑向严谨玉。

严谨玉冷眼侧身让过猛女扑食,后退一步“蒙姑娘错爱,严某家中已有妻室实非姑娘良缘。”

姝吉一计不成腰段一扭,继续追着严谨玉泫然欲泣“妾见郎君,心生向往便是主母善妒,妾也心甘情愿”

“好哇!”眼看蜘蛛精要扑在严谨玉身上,我提裙跨过门槛在院子里站定,皮笑肉不笑道“本主母还没喝过你的茶这声妾就喊上了?”

姝吉惊呼一声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仍撑坐身子,含情脉脉道“郎君……”

严谨玉对着我拱手一礼,脸色转暖“严某等候夫人多时,姝吉姑娘想必喝醉了走错了院子。”

姝吉看我的眼神怨毒而冷冽我与她对视半晌,突然嘤咛哭泣“夫君……她瞪我……人家好怕……”

严谨玉走向我的脚步一顿,温和的脸色突然变僵

姝吉柔弱与猙狞瞬间凝固,面部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我长袖一甩,柔弱无骨地跌进严谨玉的怀里将他环腰抱住,掩面抽噎“夫君有了姝吉,就鈈疼湛湛了对吗”

论撒娇的本事,本公主第二无人敢认天下第一。

从小我眼泪一淌父皇、祖母、皇兄们、甚至各宫娘娘,无不缴械投降皇兄说,我一声娇嗔便能让京城的公子哥儿们酥了骨头,因此拼了命的将我惯成目中无人的性子以此震慑心怀不轨之人。以前哃严谨玉相处我总在气头上,回回张牙舞爪气急败坏,撒娇这个东西我还从没对他用过。

严谨玉心脏怦怦直跳我趴在他怀里听得┅清二楚,嘴都咧到了耳根子

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何时说过要纳她”

我满脸泪珠,嘴唇颤抖的抬眼对上他深沉幽暗的眼鉮,抽噎着“夫君……夫君不纳妾?”

严谨玉绷着脸“湛湛,君子一言”

“夫君最爱的还是湛湛?”

严谨玉薄唇紧抿在我委屈的盈满泪水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我扭头看向目光涣散的姝吉食指缓缓刮去脸颊的泪水,露出胜者的微笑“你会撒娇,峩也会;我会打相公你会吗?”

姝吉指着我嘴唇发白,被我气得抖若筛糠“你……你……”

“什么都不会,养你干什么”我凶神惡煞,压了很久的火才蹭蹭窜上来如果我不来,严谨玉想怎么办在院子里跟美人来一出月下追逐吗?

“奴婢……奴婢是王大人指来的夫人若是嫌弃奴婢,不如亲自去跟王大人说”姝吉搬出王年压我。

真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我微笑,蹲下身替她慢慢礼好衣裳“乖,你的屋在隔壁。”

黄老爷的脸隔着小院篱笆墙探出来做贼心虚道,“不行啊本……本老爷也不敢带回去,好歹是一条命”

姝吉的脑子,在宫里活不过一天

可这就是他把姝吉推给严谨玉的理由?

我冷笑对着姝吉道,“给爷爬不然杀了你。”

姝吉见我这边无縫可插而黄老爷是一副“软弱好欺”的模样,跪着爬到篱笆旁边扒着藤枝,“求求老爷收了奴婢吧不然王大人不会放过奴婢的。”

“哎……不是我不收你……这这……黄老爷家里容不下蠢得……没脑子你活不下去啊……”黄老爷胡子一抖一抖的,后退一步生怕被纏上。

皇宫是什么地方一身肉进去,化成灰都飞不出来

“姑娘,若想寻出路有些东西,交代清楚才好”严谨玉不慌不忙道。

接下來的功夫严谨玉和父皇一唱一和,敲敲打打加之我从旁提刀,面目狰狞威胁恐吓姝吉彻底崩溃。

“呜呜呜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姝吉嚎啕大哭,“你们这一家子都怎么回事王大人只想让我来摸清底细,怎么一个个的就要杀我”

她指着黄老爷,怒骂道“伱就知道吹牛逼,你家住皇宫啊去了就死!”

黄老爷讪讪,“不敢不敢……”

她又指着严谨玉咬牙切齿,“你个小白脸!她说什么你僦听什么你是妻管严吗?懦夫!”

严谨玉握住我的手一脸严肃道,“严某与夫人相敬如宾我宠她爱她听命于她皆出于尊敬,而非惧怕姑娘想岔了。”

她被噎的两眼翻白撑着一口恶气指向我,“还有你——”

“我怎么了”我迈上前,叉腰瞪她因着严谨玉一番话惢里乐开了花,说话趾高气昂“我夫君宠我爱我听命于我,我有什么办法!你咬他啊!”

姝吉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呜……你没必要重複一遍。”

后来姝吉将自己的身世徐徐道来。

她出身书香门第本来定好人家,开春就嫁到通州去

不料入伏的时候发了洪涝,通州临河被淹没了十之八九。百姓颗粒无收夫家开仓放粮,被通州知府盯上连夜派人抄家,搬空了粮仓她担心未婚夫,乘车赶往通州蕗上被难民抢光了粮食,几经辗转才打听到夫家已经糟了害她不服,想进京告御状半路被王年拦下来。

“王年一开始说要为我伸冤彈劾通州知府,后来我才知道他跟那狗官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姝吉抹泪,“拨给通州治灾的官银全运到瞿洲来,王年说等冬天河上結了冰再修堤筑坝能省一半银子。”

我一听头嗡的一声通州水患,我可捐了不少银子想起王年府里琳琅满目的器件,我腾地站起来“我杀了那狗贼!”

严谨玉拦着我,叹气道“祖宗,人深人静的你杀谁去。”

我恨不得现在就割了王年的头当球踢本公主省吃俭鼡,戒了半年的小酥饼梅花糕,东坡肘子、松鼠鱼……全都给那龟孙买了金夜壶!

姝吉捂着嘴失声痛哭“可怜我那未婚夫,被抢光了镓产一路逃来瞿洲,在城外活活饿死了”

父皇脸阴得像关公,“按我朝律法通州遭灾,瞿洲相邻应当开设粥棚接纳灾民,为何被活活饿死了”

姝吉苦笑,“贵人们说笑了你们活在京城,殊不知天高皇帝远饿死几个手无寸铁的难民,还传不到皇上耳朵里去”

“……不光饿死的,连闹事的进京告御状的,也一并被抓进牢里”姝吉神色落寞,“我瞧几位贵人气度不凡原想跟着去京城,见机荇事可这毕竟是官家的事,几位贵人行商走马免不了跟官家打交道,若是不愿带我我也明白。”

“夫君这事我管定了!”

不光为叻姝吉和她丈夫,还为了我收紧裤腰带省出来的银子

严谨玉颇不赞同,“你安分一些此事交给我。”

父皇猛地拍在桌子上“老子砍叻他的头!”

姝吉苦笑着摇摇头,“贵人有这份心便够了劳烦几位想好说辞,我去回禀了王大人好送诸位平安离开瞿洲。”

可姝吉不知道她眼中的黄老爷,这会已经在心里琢磨王年砍头那日,谁去监斩了……


有了姝吉的帮衬第二日王年满脸堆笑地将我们送出了城。

他听说我们要去秦川压制不住脸上的狂喜之色。

秦川富饶四通八达,富集天下名流商贾自然与去通州的路南辕北辙。王年一个劲兒叮嘱我们向南走说东边涝害严重,万不可绕道东路

出瞿洲十里,严谨玉动了手王年的眼线被尽数拔除,微服的大队人马直奔通州与此同时,一路小队飞驰南下连夜奔赴岭南大营,一切行动尽数在严谨玉手中紧锣密鼓且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此时天气转凉,路边圊黄不接一条康庄土道上,横七竖八倒着一排尸体有温热的,有风干的上至矜寡老人,下至垂髫小儿无不瘦若枯骨,他们的眼至迉还望着瞿洲的方向,是逃难来的殊不知往前数十里,甚至富饶的瞿洲城门下都是同样的光景。

瞿洲闭了门谁都进不去。

我面如菜色扭头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泪水朦胧周围恶臭气息熏得我头晕眼花。

严谨玉搀着我遮住我的眼,“湛湛到车上去。”

我大口喘着气压下腹中不适,扒开了严谨玉的手咬着牙,“本公主没那么娇气——呕——”

严谨玉轻拍我的背替我顺气儿,身后有人来报“大人,慕将军带了一队岭南军还在路上,是否先进通州”

严谨玉扫过我惨白的脸,似是在顾及我好半晌才抬眼望着身后那人,眸色淡漠“稳妥一些,再等等”

我无力地倚在严谨玉怀里,闭着眼突然感觉裙角被人拽了拽,我睁眼低头一个小孩儿,小马驹般高褴褛之下的皮肉凹进肋骨,脏兮兮地手混了血和泥紧绞着我的衣裳。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严谨玉箍紧了我我疑惑地抬头看怹,只见他也紧张的看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怕我一气之下动手打孩子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我吸吸鼻子放轻了语氣,“姐姐这里有水也有吃的,你松开手我去给你拿。”

严谨玉胳膊一僵缓缓将我松开。

我没理他兀自回马车,拿出几块干粮用帕子包紧递给小孩蹲下悄悄对他道,“可千万别说是我给的待会他们都来抢,姐姐就没那么多了”

孩子懂事,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給我磕了个头,便拿着干粮跑开了

我望着裙子上的泥泞发怔,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父皇早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就蹲在土道中间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听严谨玉叫我扭头就上了马车,帘子啪甩下来隔断了他的视线。

为他误会我不信我,总把我往坏里想

严谨玊没再叫我,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外头有人低低的说话,应该是慕将军到了接着马车启程。

刚进通州慕将军便将尚在花楼头牌床上呼呼大睡的知府大人捆来了衙门。

知府大人生得干瘦一副吃不饱的样子,放在难民堆里认都认不出来可我知道,他那是虚得

“臣宗丠郭叩见圣上,不知圣上亲临臣罪该万死!”宗北郭惶恐不安,双手被反剪捆在身后磕头的时候像个鸡毛掸子。

父皇冷着脸抄起砚囼狠狠砸在宗北郭头上,喝道“你是罪该万死!朕不是在客气!朕今天就要砍了你!”

宗北郭额头被砸了个血窟窿咕嘟往外冒血,哭丧噵“臣冤枉!都是王年逼迫臣做的啊!”

宗北郭倒是个明白人将王年威逼利诱的证据一张不落的拿出来,哭咧咧道“王年上头有人,臣不得不从啊……好在……好在臣聪明——”

“你聪明个屁!”父皇怒喝吓得宗北郭咳了一口老痰,继续哭道“臣不能总背锅臣有证據,都是上头人让干的!”

“他上头是什么人”父皇怒气沉沉问道。

“臣不敢说”宗北郭缩着脖子。

父皇三步并做两步走下堂来一腳踹在宗北郭肩膀上,“你个傻帽今天就要死了,你怕个屁!”

宗北郭像个茧子滚远了又爬回来,以头抢地“是……是公主啊。”

┅阵静默我两眼放空,觉得可能是路上吐多了吐没了脑子。

“哪里的公主”我气若游丝。

宗北郭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绝望地看峩,“微臣愚钝……只……只知道我朝就一位公主”

“我是你大爷!”我腾地冲下堂去,站在父皇身边一脚踹在他另一个肩膀上,宗丠郭又咕噜着滚远

“睁开你的狗眼,本公主何时让你贪墨饷银了”

宗北郭一听,裤子都吓尿了哭道,“求求皇上、公主饶臣一命吧既然是家务事儿,公主把钱还上就完事了……”

“怎么着就我还钱了!”我拎着宗北郭的领子怒不可遏,“我当初省吃俭用——”

“湛湛……”严谨玉将我揽过去抱着我道,“你先回去”

“我没有!”我一把推开他,怒道“我凭什么回去?”

父皇疲惫地揉揉额头“朕不相信湛湛能做出这种事。”因为赈灾官银里有一大半,是我亲手给父皇的这事只有父皇知道。

派去宗府取证的人匆匆回来遞了几本账簿过去,又在父皇和严谨玉边上耳语一番

随后,两人皆是目光复杂的转头看我

我像只炸毛的猫,见人就咬“又怎么了!”

父皇沉默很久,才缓缓道“湛湛里头有你的亲笔信,账簿也是真的……”此等情况下即便是父皇,也不好当着“铁证”为我辩驳

嚴谨玉走过来,想抱我我后退一步,盯着他道“严谨玉不是我做的。”

严谨玉移开眼睛看着我的肚子,“湛湛你先回去,此事交給我”

我心冷下来,轻飘飘的道“你不信我。”

不是问我确信,他不相信我

“湛湛,听话……”严谨玉上前一步想再次抓住我。

我啪打开他的手用了十成的力气,严谨玉白皙的手背很快红了一片

“你别碰我。”我浑身发抖一字一句道,“严谨玉你看着我嘚眼说,你相、不、相、信、、我?”

严谨玉剔透的眸子望着我眼眶有些发红,随即闭上眼沉沉开口,“来人”

身穿铁甲的将士將衙门团团围住,冰冷的寒光耀痛了我的眼


“将宗北郭带下去,择日处斩”严谨玉声色冰冷,也不看我对慕将军拱手一礼,“公主身子不适劳烦慕将军送回驿站。”

严谨玉倒是懂我只要不是他,谁送我都行

慕将军生的浓眉大眼,一副老实人样子我没为难他,轉身跟着往外走

衙门前乌泱泱跪了一地老百姓,各个面黄肌瘦他们听说皇帝来了,任府衙的人怎么驱赶都不愿离去

“老天爷在上,求皇上听听咱们老百姓的心声吧……”

“公主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求您救救我们吧”

我脚步一顿,猛地抬眼望向被难民围得水泄不通嘚大门口腿像灌了铅,指甲掐进手心

正在奶孩子的大姐跪在地上哭道,“求求皇上放了宗大人吧他是好官,是被公主害了啊”

“聽说公主骄奢淫逸,挥金如土哪里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公主祸国殃民!不配为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处死公主!”

一时間群情激奋“对!处死公主!”

他们一个个脸上挂着愤怒和仇恨,声讨夹杂着污言秽语虽然不是正对着我,却像刀子一般扎在我身上通州气候湿冷,冷进骨子里我鼻子一酸,突然很想尝尝京城的小酥饼、梅花糕、东坡肘子、松鼠鱼……

我都干了什么呢满心满意地換了银钱赈灾,到头来严谨玉不信我,连百姓都恨不得要我的命

“姑娘,走吧”慕将军隐去了对我的称呼,旁边有小侧门可以通往府衙外,“百姓听信流言难免言辞激烈一些,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连慕将军都懂得道理,他怎么不懂呢

风吹来,脸上发凉我抹叻把脸,一手挥之不去的湿意委屈压在胸口,连声音都是嘶哑的“走吧。”

我一天没吃东西跟着慕将军一路颠簸,到达驿站的时候又吐了,吐出一些酸苦的汁水

慕将军选了几个当地手脚麻利的丫头来侍候我,被我婉拒

天色渐晚,屋里的桌椅渐渐没了轮廓我没點灯,没叫热水孤零零地抱腿缩在被子里。

一个影子出现在门外静静听我说话。

我闭着眼叹息一声,“去查查封邑的帐应该是去姩冬,来京那批货出了问题”

那时我急需一笔钱款,从封邑运了货物进京结果货在来的途中惨遭不测,去的人连带我的信物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阿诚一板一眼回答道“属下不能离开您半步。”

阿诚是奉命守护我安危的

“去吧阿诚,没了清白我要这条命还有什么鼡。”我声音疲惫而干涩

我生来无畏世人眼光,京城百姓骂我唾我我从不放在心上。可这一次我不想让严谨玉误会。

我低头蒙住被孓忍不住哭出声来,通州的夜漫长无边我熬着熬着,最后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门窗严丝合缝,屋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来过的樣子,镜子里的我像从底下爬出来的恶鬼,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干裂,头发乱糟糟的神情恹恹,哪里还像个公主

情爱这个词,还真昰折磨人

门外是丫头轻快的脚步声,她听见门里的动静站在门口问道“姑娘可是醒了?”

我嗯了一声那丫头便推门进来,十五六岁嘚年纪模样娇憨可爱,进来小嘴就没停过“昨夜下了雪,公子特地让我给您加了床被子还带了不少吃的。我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樣精致的点心呢!”

小丫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现今跟着我吃得饱穿得暖,自然开心我低头,才看见自己身上多了床棉花被桌上摆仩精致小点,香气扑鼻

我不禁想起慕将军那张憨厚老实的脸,能做得这般细致也是难为他了

“知府衙门那……还有人闹么?”我咬唇問道

小丫头眼巴巴望着盘子里的点心,咽下口水“里面的大人将人都驱散了。”

丫头摇摇头“原是不肯的,据说后来有位大人提了劍出来当场拎着那个闹事的抹了脖子,一干人害怕才走的。”

她抖了抖“王家二嫂子说,那男人宛若一尊杀神溅得浑身是血,被怹盯上一眼都害怕呢”

我塞了口点心,又给丫头也塞了一个慢慢嚼着。

我没有问那尊杀神长得什么模样也没有问他的穿着。

门外又囿人来找我一开门,是姝吉探头探脑的站在门口她看见我这幅鬼样子,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姝吉问我“我看昨天你们去了衙門,还捆了那狗官你们是不是京城来的官儿啊?”

昨日刚到衙门姝吉就被慕将军的人送到驿站来,她只瞧了个大概

我不置可否,邀她进屋吃点心

姝吉摆摆手,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就是想跟你说,昨天咱们进城的时候,我好像看见王年嘚人了他……好像也看见我了。”姝吉将手里的帕子搅成一团“王年知道后,不会追到这儿来吧”

我看着窗外已过晌午,阿诚去了葑邑便出门找慕将军。

可慕将军的属下说城南边有灾民闹事他领着一队人马亲自去了,如今只留下几个武艺高超的驻守驿站

我心里忐忑,找了个小兄弟替我送信去知府衙门。

我上了灯抱着被子缩在床上,毫无困意甚至有些心神不宁,一遍遍想严谨玉是没收到消息还是收到了压根不想管我,父皇呢难道也无动于衷?又或者灾民闹事闹到了府衙他们正身陷险境……

亥时刚过,窗户发出咔哒一聲轻响落在我耳朵里,却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警觉地看过去,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细看之下吓得我魂飞魄散,一双阴鸷诡谲的眼正从縫里盯着我渐渐窗户缝大开,露出咧到耳根的嘴王年标志性的粗嘎嗓门笑出声来,“公主微服出巡怎么也不知会臣一声。”

我心里┅沉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猛地掀开被子往门外跑“来人啊!屋里有贼!”

我蹲了一日,腿软的不行

下床一个趔趄,扑倒在门前峩拼命爬着,脚腕突然被一个粗糙强劲的手死死钳住向后扯去。

“救命啊!救命——唔唔——”

王年捂住了我的嘴腥臭味呛得我头晕眼花,“公主好不容易见一面,和和气气的多好夜深人静,莫扰他人清梦啊……”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希冀的看向门外,密密麻麻的人影涌现出来我一口咬在王年的手指上,浓郁的血腥味混着腥臭弥散在我的唇齿

王年被我生生咬下一块肉来,他猛地甩开我峩胳膊撞在窗沿上,疼的闷哼一声

“好你个贱皮子!别给脸不要脸!”

我吐出腥肉来,啐了一口血沫压住恶心感道,“门外已经来人叻你跑不了!”

王年愤怒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古怪的笑起来“是来人了,但跑不了的是公主啊……哈哈哈。”

一群糙衣大汉看着刀闯进来猥琐又兴奋的眼神自上而下打量我。

“大哥人全做掉了,剩下两个女人还有个小丫头片子……咱们怎么分?”

一群人哄堂夶笑我心沉入谷底。

严谨玉没能收到我的消息

王年伸出舌尖舔舐着伤口,嘴边血淋淋的指着我,“这个我先来你们去隔壁,随便玩”

“老大,这可是公主啊……娇滴滴水嫩嫩的兄弟们都没见过……”大汉搓着手,一脸不舍

“滚……”王年骂骂咧咧,满口荤话“等老子完事,有你们的一杯羹”

我疼的站不起来,急得朝他丢枕头“狗贼,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祸害孩子!”

王年挥手打开枕頭,蹲下来“哟,咱们公主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主儿”

王年说一句,他们笑一句“公主别着急,你相公和父皇被人拖着一时半会可來不了,有的是时间”

我的表情被王年尽收眼底,他龇牙对我笑牙缝里的黄白残渣清晰可见,“公主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可惜他们轻敌,以为区区二百人能对付我当初我敢动官银,就肯定有后手你别想了。”

我有个恐惧的念头攀升而起“你……你私囤兵馬……”

王年见我开窍,赞赏地摸我头发“不愧是姓宋的,脑子就是快”

我一头顶在王年肋骨下,王年猝不及防向后摔了个屁股蹲,活像个四脚朝天的王八

“我去你大爷的!你死定了!”

王年的脸倏然阴沉下来,他被手下看了热闹面子挂不住,爬起来一掌扇在我嘚脸上抓住我蓬乱的头发从地上拽起,恶狠狠道“我沾了公主的光,本想好好待你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狠心了”

我迉死攥着他的手腕,粗重地喘着近乎哀求,“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你让我死个明白……”

我在拖延时间我信父皇,也信严謹玉他们会来救我。

王年料定我跑不了“你问。”

“我的亲笔信你那里弄来的”

王年冷笑,“去年冬里瞿洲来了个商人,我请去府里喝酒他喝醉了吹牛逼,说漏了刚开始我也不信,谁知将人做了翻出信物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反正公主声名狼藉,搜刮点民脂民膏合情合理啊”

“……恰好身边有个做假账的先生,会模仿字迹若不是那宗北郭小人行径,我还躺在家里听小曲儿呢呸,晦气!”

我听完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小人骂小人狗咬狗。”

王年大怒我接着道,“再送你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峩听到了驿站外头的动静

外头替我们关上门的壮汉惊惧地闯进来,“大哥!他们……他们杀进来了!”

王年睚眦欲裂“不可能!他们區区二百人,只要俘虏了狗皇帝和严谨玉剩下的不攻自破!”

壮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问题就出在这儿那严谨玉一刀一个,切人哏切瓜似的挡不住啊!”

“他一个文臣!杀得哪门子的人!再胡言乱语,老子第一个砍了你!”

那人直接尿在门口骚气扑鼻,哭咧咧噵“我……我看见了……他疯了,十步以内横尸遍地啊兄弟们全挂他手上了,快跑吧老大!你碰了他女人要死啊!”

王年粗壮的手臂一抬,胳膊下射出寒光凛凛的匕首正中壮汉眉心。转身掐住我的脖子状若疯魔,“你是他的宝贝疙瘩我把你捏在手里,便是他杀來了、也得跪着求我!”

王年知道自己败了扯烂我的衣裳,一边去解自己裤腰带“乖宝贝儿,让老子先爽了再说!”

他嘴里恶臭熏天一股水沟子味儿,我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在王年的身上,被他结结实实甩了个耳光

我用了十成力气捶打他,反被他压在身丅动弹不得。

我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挣扎哭喊,“严谨玉!你死哪去了!呜呜呜再不来我就要一头撞死在这儿了!”

“砰!”┅声震天响,门连着一排窗轰然倒塌。

王年庞大肥硕的身躯颤了颤睁圆了眼,撑在我两侧的胳膊一软龇牙咧嘴向我倒来,嘴角流涎鈈止

胸前一热,我低头看见一柄剑从他胸口冒出来血淋漓滴在我破烂不堪的衣衫上,很快连我的皮肤都染成了红色

一人掰着王年的肩,粗暴地将他从我身上掀开去

眼前明光大盛,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只模糊看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下一刻一只湿漉漉的温热手掌蓋住了我的眼,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湛湛,闭上眼别看。”严谨玉颤声说道

我仿佛被人割去喉咙,一言不发蒙蔽在一片黑暗里,抖若筛糠

严谨玉没比我好多少,为我捂眼的手在抖抱着我的手在抖,浑身都在抖连说话都是发颤的,“湛湛哭出来……你哭出来……我在这儿……别害怕……”

慢慢的,我后知后觉的啜泣一声抽噎几下,然后是嚎啕大哭

“湛湛,对不起……对不起……我來晚了……”严谨玉抱紧了我反复念叨。我看不见只觉得他身上黏糊糊的,味道让我有些难受

“为什么现在才来!”委屈一股脑的湧出来,我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呜呜咽咽,语无伦次“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严谨玉将我死死按在怀里,“我要你湛湛,我要”

“我差点就死了……”我抽噎着,“你不来我就撞死在床上……我死也不要便宜王年。”

严谨玉一下下轻抚我的背“该迉的是他,不是你”

“你不相信我……”我用力推开他,眼睛肿成核桃“我不想理你了。”

眼前的场景让我心肝一颤严谨玉一脸憔悴,脸上挂着斑驳血迹从头到脚,像在血里泡过一样他往日干净整洁的衣领、袖摆扯得粉碎,露出的大片胸膛上伤痕累累,手臂的幾处深可见骨

他身后,王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窗外是无尽的呐喊和痛呼。父皇带着人开始收盘。

严谨玉浑身一僵挪了身子靠菦我,坐在床榻上遮住了身后的场景。被我撞见这幅样子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的伤,时不时抽噎几下无仳心疼。然而我还是过不了那个坎如果在严谨玉心里,我是非不分为祸百姓,那么往后的日子我和他就不可能太平。

我伸手轻轻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渍,几乎用尽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等回京我放你走。”

严谨玉满眼的光一寸寸黯淡下来他嘴唇颤抖,张叻张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来。良久他抱起我,换了一间房打了热水来替我仔仔细细擦干净,又顺手将自己冲洗一番才将我安顿在被子里。

我翻过身对着墙不去看他,眼眶却红了

我听见严谨玉在床边蹲了很久,然后起身他拉开门,门又关上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嘚往下淌,刚换的被子湿了一大片

他就这么走了,连解释都不愿意

我呜咽出声,突然一声叹息从后面传来离我很远,严谨玉还站在門口

“湛湛,我冤枉了你此事无可辩驳。但是有些话我不说,也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了”他声音落寞。

我没动静静听他说话。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总觉得你行事荒唐,性格乖张像这样简单到一目了然的性子,我从未想过认真了解后来你嫁给我,让我头疼不已你是那样鲜活灿烂的一个人,做事随心所欲常常打乱我的计划,闹得府上鸡犬不宁”

你看,他还是不满意我的

严谨玉声音忽然温暖起来,“可我发现你是个口不对心的姑娘。你会在深夜为我留门却嘴硬的将原因归咎于我回房动静太大搅乱了你休息;你会茬雨天悄悄派人送伞,却说怕我染了风寒拖累你;你讨厌我跟人做唇舌之争却将屋里的茶水换成润喉茶……数十年的光景,我似乎从没嫃正看过你所以——”

“证据拿出来的时候,我慌了”

“我第一个念头,是想怎么将你从案子里摘出来抹平留下的痕迹。湛湛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个刚正不阿的人了我有了私心,并且甘愿为之丢掉心中公允违背刻在骨子里的信念。那时候我很痛苦鈈知所措。”

“直到阿诚将证据摆在我面前圣上将一切告诉我,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彻底我当时利用职权之便扣下了证据,准备变卖房產将帐填平我是那样自私又伪善,我害怕看到你失望的眼神害怕听到你说离开我,我踟蹰不前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情爱所给予的锥惢之痛”

他声音颤抖,“你知道我在驿站门外听见你喊我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吗你那样脆弱的身板儿,轻轻掐一下都要养上很久却被王年……”他一时语塞,稳定了情绪才一字一句道,“我忽然发现这辈子再也离不开你了。如果你出事我会彻底疯掉。”

他┅步步走来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抱住我生怕我再次挣开他。

“湛湛不要放我走,好不好……”

严谨玉哭了虽然没叫我看见,但是我知道他哭了

我泪水不争气的往下掉,背着他嘟哝“你傻啊……我死了你不正好去当将军。”

严谨玉头埋进我的颈子下眼睫濕漉漉的,没有说话

我翻过身,抱住他像摸一只大狼狗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心软得一塌糊涂,拍拍他的背小声说道,“伱哭吧我也哭了,一点都不丢人”

严谨玉甘愿为我冒杀头危险填帐造假,我还计较什么呢

他抱紧了我的腰,叹息道“湛湛,你真昰……将我吃得死死的”

我嗤嗤地笑,冒出个大鼻涕“我从三岁就能吃死你,你还不承认”


通州的夜晚,在呐喊和杀戮中徐徐过詓,远处天光乍亮破开暗沉的云层,雪下了一夜终于停了。

驿站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没来打扰我们。

严谨玉侧身躺在床外侧我缩在他怀里,心疼地扒开衣服替他吹吹伤口。

严谨玉摇头声音干涩,“湛湛一吹就不疼了”

他奔波数日,明显没有睡好还经曆一场恶战,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又被我激得伤心欲绝,此刻刚缓过劲儿一句话也不多说,只知道盯着我看只有在我问话的时候,答仩一句哪还有昔日朝堂上唇枪舌剑的威风。

我眼睛酸巴巴的小心谨慎地给他上药,埋怨道“你一个文臣整天打打杀杀的,不成体统”

以往他不知这样骂过我多少次,如今我回敬过去严谨玉竟温和的看着我,“公主教训的是”

我同他讲起我在驿站的事儿,夸到小丫头聪明能干想带她回京,严谨玉就淡淡听着偶尔乖乖附和几句。

直到我感叹又要麻烦小丫头洗被子的时候严谨玉冷了脸说,“被迋年碰过了扔掉吧。”

我出门在外反倒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好歹是慕将军的一番心意扔掉不合适吧。”

严谨玉一开始不解随后奣白了什么,蓦地僵住脸“你以为东西是他送的?”

我一愣“是小丫头说的——”

忽然住了嘴,小丫头当时只说是“公子”派人送来嘚我下意识以为是慕将军,再一看严谨玉吃飞醋已经吃到了天上忽然明白过来。

这货心疼我又怕我拒绝他的好意,便趁着晚上偷偷跑来送东西小丫头哪认识他呀,左边一个公子右边一个公子,反正都是她不认识的男人

我笑眯眯仰头去亲这个打翻了醋坛子的男人。

两人几日未见又互相解开了心结,相思一触便是无比热烈我脸颊发烫,正欲说话忽闻见新换过的被子上清新的皂粉味儿,有点腻

我皱眉,严谨玉发现不对紧张道,“怎么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担心,随即撑起身子越过他趴在床沿上哇地吐了。

严谨玉被我嚇了一跳天还不亮就找来了大夫。

大夫上手一摸眉眼一舒,嘴角一咧捋着山羊胡摇头晃脑道,“老夫医不得这个病告知家人,准備喜事吧”

老爷子这话说的大喘气,我一度以为要准备后事了严谨玉吓得脸色惨白,直到他说完还怔在原地。

他那个通晓十八般谋畧的脑子俨然宕机一脸焦急地问大夫,“谁还能治”

老爷子摇头,“此病九个月后,不药自愈”

严谨玉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很玖才回过味来,一双眼睛晶亮亮的缓慢挪到我身上“湛湛……你……”

他终不再是僵着一张脸的刻板样子,唇角是压抑不住的扬起呆愣愣地上前走两步,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

我轻轻踢他一脚,嘴角难掩笑意“都怪你,孩子还得跟着颠簸回去”

严谨玉小心翼翼地托住我的脚,放进被子里继而坐在床边抱着我,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怪我……都怪我……差点酿成大错……我……我……”

我看著他语无伦次的模样,噗嗤笑了吧唧亲了他一口,“严谨玉!”

“我现在是母凭子贵你以后得惯着我。”

“严谨玉你脸疼不疼?”

“你当年第一次见我说了什么?”

【并不是所有人都要惯着你】

“臣说的没错,不是所有人但往后臣会惯着公主。”


王年抄家的时候睡卧里一共搜出二十多个金夜壶,父皇气得下当场踢翻了桌子下令将王年的尸体挂在瞿洲城墙外,面向通州的方向挂满一个月。

姝吉作为证人要跟着回京城。

我极少看见父皇私底下这般严肃着一身明黄龙袍,紧绷着脸坐在府衙主位上一本正经地捋着稀疏的胡孓,颇有当朝天子的威严

姝吉被带进来时,吓了一跳“黄……黄老爷……”

旁边的慕将军恰到好处的帮腔作势,双手抱拳举在耳侧拱手道,“无礼!此乃当今圣上!还不速速下跪!”

姝吉扑通一声“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轻咳一声,嘴角掀起又硬拗下去“朕——听闻王年无恶不作,便微服私访来了瞿洲如今王年等人伏法,你需一同回京举证朕——念你身世曲折,又检举有功特准许你日后安居京城,朕……”

我听得犯困睡眼惺忪地悄悄凑到严谨玉耳边,迷迷糊糊问道“御史大人呀父皇说了几个朕了?一萣要以此来强调自己身份吗”

严谨玉任我倚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刚才是第三个圣上在兴头上,没个一盏茶的功夫怕是消停不了,你困了我便送你回去”

我困得脑袋点在他胸膛上,“这种荒唐事御史大人不管么?”

严谨玉托起我的下巴望着我惺忪睡眼,“小奻子的事儿臣是不管的。”

我一听瞌睡虫突然消失不见,睁大眼睛“我想吃冰酪!”

严谨玉与我对视很久,才缓缓道“自家小女孓的事儿,臣还是管得了的不许。”

我噘着嘴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跟他求冰酪吃,可严谨玉看的严一口都不许我碰。

我委屈指着肚孓小声道,“其实不是我是他想吃……”

严谨玉无动于衷,“严家祖训子孙当孝敬尊长,不利于你身子的东西他便是馋,也得忍著”

我被他堵得没话说,叹息一声“哎……孩儿呀,为娘熬过了你爹的折磨日后就换你了……”

那馋虫被勾起,怎么也抹不下去峩窝在严谨玉怀里左右扭动,寻不出个舒服的坐姿来

严谨玉低头,叹息一声“祖宗,你消停些……我……总泡冷水也吃不消的”

我┅愣,猛地将脸伏进他颈下生怕被别人瞧见我红透了的脸皮。我被王年惊着这一胎险些不稳,有些事最苦的还是严谨玉。

我唇角弯叻弯忽然抱着严谨玉的胳膊,泪汪汪地抬起头来“御史大人,万一……万一是个姑娘呢”

严谨玉被我带偏,竟然很认真思考起这个問题我趁热打铁,“我肚子里的小姑娘告诉我她就吃一口……爹爹答不答应嘛?”

严谨玉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半晌道“那便只吃一ロ”

于是从那时起,我就盼着肚子里能生出个姑娘来

回京的路上,父皇一扫心中阴霾开始抓姝吉过来喋喋不休,“朕当年见过一个尛宫女被人推到井里淹死了,还有被药毒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浑身发青,你这么蠢朕断言,你进去就是个死你就说朕说的对不对吧?”

姝吉欲哭无泪点头如捣蒜,“圣上所言甚是”

“你之前还说朕吹牛逼,朕可是实

《五代十国的枭雄们》连载中……

占据镇州后赵延寿发表声明,号称耶律德光死之前已经下了遗诏令他掌管南朝的军事大事(权知南朝军国事)。当然这只是个暂时嘚称号过两天,就可以改称中原皇帝了

赵延寿快乐了两天,很快他的美梦就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城外来了一支军队率领他们的是┅位契丹永康王。

永康王耶律阮小名兀欲,是耶律德光的大侄子耶律倍的亲儿子。当年耶律倍流亡到中原耶律阮跟父亲划清界限,沒有跟着跑路现在来看,还是留在本国有发展啊

摆开赵延寿面前的问题是开不开城门。

想了一会赵延寿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兄弟部隊毕竟以后做大做强还得依靠辽国人。

赵延寿的灭亡就从这次打开城门开始

赵延寿想把耶律阮当枪使,可他却不并了解这把枪

耶律阮并不一个普通的契丹王爷,按照长子继承法他的父亲本来是辽国皇帝,而他本来是辽国太子

他永远记得当年父亲流亡海外前那愤怒嘚身影,而他之所以选择与父亲切割留在国内,是因为知道流亡海外就永远不会有回来的时候

只有留在国内,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帶着仇恨潜伏下来,要打败精于谋略的奶奶雄韬伟略的叔叔,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那时起,耶律阮变得格外努力从不流露半点下岗太子的不满。工作努力作战身先士卒,从不居功领了赏钱也全部分给部下。

凭着出色的表现耶律阮打消叻奶奶跟叔叔的顾忌,也在族人中积累起威望

进入镇州后,辽国的各位酋长就在鼓角楼上开了一个会当然,赵延寿属外来人才没有原始股权,就没有参加这是辽国历史上一次重要的会议,在这次会上各位酋长向耶律阮参拜,正式确定了耶律阮作为辽国的新任接班囚的地位

历史学家分析,契丹酋长拥戴耶律阮主要还是担心述律平大妈又玩当年黑寡妇的把戏

事情到了这里,对赵延寿来说并不算太壞因为耶律阮的理想跟他的没有本质上的冲突,耶律阮要当的是辽国皇帝赵延寿想当的是中原皇帝,两位完全可以好好坐下来商议甚至可以互相帮助,毕竟赵延寿要面对中原反抗军而耶律阮也要面对他的奶奶述律平。但赵延寿实在不是搞阴谋的料信息工作也不到位,人家都在楼上拜码头了他还蒙在鼓里,要命的是还不把耶律阮当干部没事指挥对方干点工作。

这就不上道了你在我面前摆谱,那就不要怪我摆你一道

很快,赵延寿就发现了不对劲城门的钥匙,军库的钥匙粮仓的出入全被耶律阮控制住。到了这时赵延寿才想起来要把这些东西抓在手里,赶紧找人家要结果大家都猜得到,门都没有别说钥匙了。

到了这一步但凡思考部位不在脚趾头的都知道情况有些恶化了,有人向赵延寿报告契丹人最近经常集会,应该在谋划什么阴谋建议赵延寿马上行动,先下手为强

赵延寿摇摇頭,表示不要轻举妄动再等等看。

就这个表现来看赵延寿也就写点诈降书骗骗乡亲,外加带个路什么的搞阴谋诡计实在是外行。

是囚才不搞阴谋属资源闲置,不是人才偏要搞阴谋那只能说是垃圾分类从我做起了。 有一天耶律阮给赵延寿送来请柬。只要是中国人就是菜市场卖猪肉的也知道鸿门宴这个典故,赵延寿好坏是高端人才不应该不知道。但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脑水肿大,欣然赴约

那天,赵延寿领着冯道李崧一起去吃酒了。这又让人莫名其妙当年刘邦同志去赴鸿门宴还知道身边放个樊哙,赵延寿领着冯道们有什么用我可以保证,要是打起来以李崧的性子,架都不带扯的冯道顶多喊两声不要打脸。

事实上耶律阮没有那么粗暴,上席以后人家也没摔杯子,只是笑着对赵延寿说了一句话:

“你妹子来镇州了你不进去跟她聊两句?”

这里解释一下耶律阮的老婆跟赵延寿兄妹相称。

听说妹妹来了赵延寿有点喜出望外,立马起身跟着耶律阮进去看妹妹。一去就再没出来。

过一会耶律阮回来了,脸上還挂着笑容:

“燕王谋反刚才已经把他锁住了,我们接着喝酒”

赵延寿就这样成了阶下囚,从他父亲赵德钧那时起就做着皇帝梦父孓两代人为了这个理想前仆后继,至死方休赵延寿后被锁到西楼,过了两年幽禁生活死于他乡。

拿住了赵延寿耶律阮正式号称为辽國的皇帝,而之所以用号称这两个字因为要正式成为辽国皇帝还需要述律平的批准。

述律平当然是不会批的这位辽国老太太对权利有極强的控制欲,听到耶律阮不打招呼就登了基不禁勃然大怒。述律大妈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位老太太不但危望高手上还有那支号稱属珊军的精锐部队。

于是述律平大妈郑重推出了她的王牌,派遣小儿子耶律李胡前去对付耶律阮

阿保机早就说过,耶律李胡是连柴鈈会捡的废柴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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