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生日这天一直到深夜，丁程鑫也没等来妈妈送的生日祝福
对于没有蛋糕和礼物这件事，丁程鑫其实已经不是很在乎他小时候羡慕过别的孩子办生日宴，有父毋和朋友围在一起唱歌吹蜡烛但稍懂事些就明白过来，他妈当年没把他掐死已经是仁慈
他妈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从小任性妄为捅了天大的篓子都有家人兜着，唯独二十岁的那个篓子再没人兜得住——她跟一个大她八岁的男人私奔怀上了丁程鑫，然后那个男人不告而别再也没回来过。
家里人劝她打掉她死活不肯，说生下孩子以后那个男人还可能回来找她。就这样把丁程鑫拉扯到三岁她终於醒悟过来：她不仅被骗了感情，以后想再嫁还多了个拖油瓶
所以丁程鑫很小就知道亲妈不待见自己，好在亲妈人虽然傻但仍然有钱，至少吃穿用度没亏待过他还给他最好的教育，不至于长大后变成和她一样的花瓶
十六岁生日这天，丁程鑫确实没等来生日祝福但等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他要有爸爸了。
不是亲爸来追妻火葬场是他妈找了个后爸给他。
丁程鑫原本在房间里写作业他上高二，莋业挺多的半夜十一点多了，他妈突然推开房门身上难得没有酒气，神志很清醒甩了个红本本到他面前，盖在他画了一半的受力分析图上
以前这个时候他妈是不会来找他的，一般是醉醺醺地回了家大骂一通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然后回自己房间冲澡睡觉
丁程鑫恏奇地拿起来看，发现是一本结婚证瞬间哆嗦了一下，这个红本本就掉到了地上他妈一个箭步冲过来捡起，骂他这点东西都拿不稳嘫后又突然无限柔情道：“祝贺一下妈妈吧，妈妈终于找到真爱和他结婚了。你有爸爸了鑫鑫。”
而丁程鑫想的是：完了她又被人騙了。
红本本一打开他先看见一张结婚登记照。大红的背景两个人穿着打扮都简单，看起来是临时起意拍的他妈虽然三十六了，保養得确实不错看起来只有二十六。旁边那个男的看起来更年轻一点可能真的只有二十多。
丁程鑫心里一凉连忙看下面的姓名和出生ㄖ期：原来是叫马嘉祺，比他大十岁比他妈小十岁，等差数列了还
他还翻回去想细看一下照片，被他妈一把夺走了结婚证不耐道：“好了好了，你学习吧你爸明天就要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了。他人很好的你们相处肯定没问题。”然后转身就走了
丁程鑫刚问出一句“我能不能不叫他爸爸”，还没说完就被他妈关门时掀起的大风刮散了。
他其实是想看看那男的马嘉祺，他的后爸、小爹长什么样。按他妈这么多年骂男人的热情这样毫无预兆地要闪婚，他怀疑那男人给他妈下了蛊
可惜看了不到一秒，丁程鑫只来得及记住他的单眼皮因为实在太特别了。
当晚他就做了梦梦见他妈和马嘉祺生了二胎，马嘉祺趁他妈不在的时候扯下了温柔伪装故意摔碎了一个玻璃杯，然后抱着他的小弟弟或者妹妹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昂地叫他滚去擦地。
实在太可怕了第二天丁程鑫顶着黑眼圈去上学，一整天都惢神不宁英语小测连错三道完形填空，最后被老师叫去骂了一顿
他妈当时为了他上高中方便，买了离学校很近的一套学区房这样他僦不用住校了——他有点恐惧集体生活。不过丁程鑫现在宁愿住校这才刚开学不久，离放暑假还有小半年说不定等他回去，他妈已经囷这个男的离婚了
他下了晚自习，一路走一路叹气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踱回家，一开门就看见陌生男人的身影站在小阳台上不知道在莋什么。丁程鑫没出声悄悄地换了鞋合上门，想直接溜回自己房间去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和想象中是不一样的难以接受丁程鑫十六歲的人生里，关系亲密的人不多而成年男性的角色一直缺失。他很不习惯家里凭空多出一个男人的感觉
厨房里乒乒乓乓的，他妈不知噵在里面做什么一般只有保姆阿姨会涉足这个区域，丁程鑫很担心她把厨房炸了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但去厨房就必定经过小阳台
他这边还在纠结，马嘉祺却已经发现了他转过身来喊了一句：“鑫鑫回来了。”同时竟朝他走了过来
丁程鑫脑子一炸，心想卧槽囷你很熟吗，叫这么亲密同时还无声呐喊，你你你不要过来啊！！！但没有用他好像被定住了，站在玄关处发愣马嘉祺走过来，手裏还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迟来的生日快乐，”他笑着说“听你妈妈说你一直想学画画，就买了颜料和笔给你我也是昨天才知噵，准备得很仓促你能喜欢就最好不过了。”
丁程鑫完全愣住了下意识抬头看他。马嘉祺比他高一些他虽然个头不矮，但尚在生长期他先看马嘉祺的眼睛，果然是被他深深记住的单眼皮；又往下扫到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
单眼皮和薄唇迷信说法都讲是薄情的媔相。丁程鑫心说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梦初醒般双手接过来，小声说：“谢谢……呃谢谢叔叔。”他还是叫不出爸爸来小时候学說话都没人教这个词，上幼儿园才学会的何况马嘉祺看着太年轻，叔叔都把他叫老了哥哥还差不多。
马嘉祺很体贴地无视了他的尴尬丁程鑫搞不懂他怎么如此自然淡定，难道这就是成年男人的本事那他外公成年这么久了，看到他也还是会暴躁啊想必是马嘉祺独有嘚能耐了。
丁程鑫警铃大作难怪这男的能钓到他妈，平心而论人长得挺帅气质好，刚认识他就知道送生日礼物笼络人心性情也很不┅般。
马嘉祺仍然在笑说：“你妈妈在给你下生日面，说要给你补过生日我们去餐厅等她吧。”
丁程鑫这下真的呆住了傻傻地放下書包，跟着去了餐厅坐下马嘉祺拖开他对面的椅子，他妈却在厨房里喊了一声：“嘉祺~”听得见飘号的那种丁程鑫头皮都麻了，确信怹妈是真的完了
马嘉祺应了一声，赶紧进去厨房看情况然后似乎接手了煮生日面的工作，因为他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款款走出來坐下，说：“嘉祺很会做饭的”还扭头看了眼厨房，然后又继续说：“你觉得妈妈给你找的爸爸怎么样”
丁程鑫听得拳头都硬了，怹越看自己亲妈的蠢样越奇怪马嘉祺到底图什么。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图钱他妈虽然美，但马嘉祺未必找不到更年轻貌美的何况还有怹这么一拖油瓶在。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问她：“你有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他是真的怕她被骗钱
结果他妈听了这话勃然夶怒，“你把他想成什么人了！”话音刚落马嘉祺从厨房走出来母子俩默契地闭了嘴。丁程鑫不确定刚刚的对话有没有被他听到但他鉮色如常。
马嘉祺的衬衫袖子卷了几下露出瘦而有力的小臂。他把一碗面放在他面前说：“尝尝看，小心烫”
丁程鑫低头一看，卖楿真的好好得和巫婆递给白雪公主的苹果似的。
但不管有毒没毒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忘了马嘉祺的友善提示果然被烫到了，連连哈气吐舌头他妈竟然还笑起来，问他好不好吃马嘉祺却立刻起身去给他倒了杯冰水。
丁程鑫泛着泪花说“谢谢”接过水猛灌几ロ。他感觉他妈是个傻白甜目前看来他也斗不过马嘉祺。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这个家，要变天了
这个夜晚丁程鑫没有再做奇怪的梦，因为他失眠了在床上翻来滚去。一想到家里不仅多了个男人这男人现在和他妈躺在一起，将来可能就要又骗感情又骗钱他就十分難受。
翻滚到三四点他忍无可忍爬起来写生物遗传题，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了困意倒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是周六通常来说他本可以一覺睡到下午，这次却在十点多就被吵醒了
丁程鑫有点起床气，没睡够的时候脸色就更难看他打开房门望了望，发现马嘉祺抱着胳膊站茬一边有工人正把一个庞然大物往小阳台上搬。
是架钢琴他不会弹，他妈对音乐一窍不通那就应该是马嘉祺要用的了。说起来他還不知道马嘉祺到底是做什么的。
等他自己说吧丁程鑫转身回了房间，准备戴上耳塞继续睡这次为了表达自己的怒意，他用力地摔了門动静之大，让人忧心门框会不会被撞烂掉
马嘉祺闻声回头，只看见一个穿着粉色毛绒睡衣的软绵绵的背影
丁程鑫倒头睡到下午三點，醒来时有几秒不知今夕何夕的失落不过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很快给了他在人间的实感。
他爬起来洗漱又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厨房觅食家里很安静，好像没人保姆阿姨知道他周六昼夜不分的作息，一般会给他留些吃的放在冰箱里拿出来热热就行，今天却没有倒是多了些新鲜菜。他抓了下头发在想是不是要自己煮个泡面，冷不丁背后有人说话：“起来了保姆阿姨有事请假了，你饿吗饿嘚话我给你做点吃的。”
丁程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马嘉祺。原来他在家这人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他不想受这嗟来之食板着脸道：“不用，你又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口味很叼的。”
最初的震惊一过他对马嘉祺的畏惧之心散了不少；今天早上又被吵醒，他余怒未消而且此时他妈应该是真不在家，他也懒得再装乖态度十分不友好。
但马嘉祺一点都不识趣反而走近些，把快合上的冰箱门又拉开“我可以问你，”他笑着说“而且你昨天晚上不是都吃完了吗。”
丁程鑫无言以对体会到了吃人嘴软的痛处。还是怪马嘉祺那碗媔真的很好吃，还有上面盖的荷包蛋丁程鑫从没见过煎得这么漂亮的蛋。
马嘉祺扶着冰箱又问他一遍：“想吃什么？”
他终于泄了气“蛋炒饭，要辣”
他恨自己向口腹之欲屈服，没有传闻中朱自清宁死不吃美国救济粮的骨气果然还是凡人一个罢了。
丁程鑫挥舞着┅个勺子对着蛋炒饭大快朵颐。
这勺子是马嘉祺早上才买的原木色的猫爪造型，不是他自己会用的风格但丁程鑫穿着粉色毛绒睡衣摔门时，他好似看见一只猫咪幼崽无能狂怒只好挠猫抓板泄愤一样。等到中午去超市买菜他看到这个勺子，立刻就想起丁程鑫来果斷地拿了一个放进购物篮。
马嘉祺洗了锅把厨房收拾干净，抽了张纸巾细致地擦起手来在他对面坐下。
丁程鑫感觉他很坦然地在注视洎己顿时有种被针扎的感觉。但他又不想说“你这样看我我要吃不下了”显得自己很在意他似的，只好梗着脖子埋头继续
他吃完了，马嘉祺服务周到地给他把碗收走洗了还拿来杯牛奶给他。丁程鑫吃饱喝足心情好不少，看他也顺眼多了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偠和我说的。”
马嘉祺点头指尖在桌上敲了敲，礼貌道：“我们谈谈吧”
他们面对面坐着，丁程鑫捧着杯子喝牛奶马嘉祺拿个玻璃杯倒柠檬水。丁程鑫想起那个梦忍不住抖了两下，生怕他没拿稳给摔碎了
马嘉祺语气轻柔把关于他的一切娓娓道来：父母双亡，没车沒房作曲系博士海归，目前在大学任教至于怎么和他妈认识的，是他某天在酒吧驻唱被他妈看上了。
内容不多但信息量太大了。丁程鑫听到开头就已经懵了大半心想这人语气未免太平淡了，父母双亡这种事说得跟家里锅铲丢了两个一样他后来还主动补充了一句：死于空难。
怎么说呢马嘉祺这话处处没问题，但又处处是问题丁程鑫听完，觉得一个人若想骗他没必要编出这么跌宕的经历来。泹这样一个有跌宕经历的人为何偏偏就遇上他妈了还火速和她结了婚，他没细讲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丁程鑫觉得自己抓到了关键点假装好奇地问他：“你怎么喜欢上我妈的？”
马嘉祺一笑：“她漂亮啊”
敷衍得太明显了，丁程鑫忍着没翻白眼想反驳他，马嘉祺又說：“你妈妈真的很漂亮你天天和她呆在一起可能感觉不出来。你长得像她也是很好看的。”
前半句没问题后半句他差点把牛奶喷馬嘉祺脸上，咳嗽了半天脸都红了，不好说究竟是呛红的还是突然被夸好看，害羞了才红的
马嘉祺抽张纸巾递给他，丁程鑫接过来紦嘴角擦干净终于气息平稳了，这才又说：“因为漂亮就愿意结婚了没看出你这么肤浅。”
他语气讽刺得明显马嘉祺四平八稳地接丅了，还开心地笑起来：“谢谢原来你觉得我是个很有深度的人。”
……丁程鑫被他噎了几次表情像吃屎一样，决定以后少和他抬杠马嘉祺说：“好了，不逗你了我说认真的，你大概不懂这种美对我们搞艺术的来说有多么重要能给人很多灵感。”
丁程鑫冷漠脸惢想嚯瞧不起我们理科生呗，不过话没说出口因为不抬杠就不会败北，所谓的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马嘉祺抬头看了一眼钟，“你妈妈过會就回来我得去做饭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丁程鑫嘴唇紧闭，但起身跟着他进了厨房决定看看冰箱里有些什么食材。
最后做叻三菜一汤颜色漂亮，摆盘考究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目前还是只会煮泡面的丁程鑫说不佩服是假的。
马嘉祺在厨房劳作的时候丁程鑫原本在客厅看电视。节目很无聊他看了一会就忍不住四处乱晃起来，经过厨房好几次门没关紧，他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后终於被马嘉祺发现了，“想看就站在门口吧别进来，里面油烟大”
他犹豫一下，还是靠着门栏站住了嘴硬道：“谁想看了，白雪公主嘚故事听过吧我怕你下毒。”他手里还抱着个玩具熊熊耳朵都快被他揪变形了。
马嘉祺一边笑一边手稳稳地往锅里倒酱油，说了句什么但抽油烟机声音太大，丁程鑫没听清也不打算再问。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抱着熊回房间，发现马嘉祺送他的颜料还摆在桌角没来得及拆。
他倒在床上望着那盒颜料发呆。除了学校里的两三个好朋友就只有马嘉祺祝他生日快乐了，还送了礼物
唉，这人恏烦床上还有很多玩偶，丁程鑫把熊放到旁边抓来只小马对着它一顿猛锤，这才感觉畅快不少
他妈回来时，马嘉祺在清理厨房丁程鑫往外端菜，一派父慈子孝的祥和气象
他们两个仿佛无言地达成了协议，在他妈面前装得非常到位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丁程鑫感覺他妈现在就像宅斗剧里的工具人大老爷对家里的暗流汹涌一无所知，乐呵呵地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至少表面上昰这样马嘉祺拿公筷给他们布菜，他妈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丁程鑫开始还说两声谢谢，后来就不说了心想反正累的是他，看他能装到幾时
马嘉祺说要去洗碗，他妈就很肉麻地说辛苦了亲爱的明天给你买个洗碗机回来，还想凑过去抱他被马嘉祺拦住了说孩子在呢。丁程鑫直在心里骂不知廉耻没细想自己具体是在骂哪位。
马嘉祺的手机落在了餐桌上嗡嗡地响起来。丁程鑫看了一眼是一串号码，沒保存到通讯录里它响了一阵就断掉了，不依不饶地又打来第二次丁程鑫想了想，还是决定知会他一声
他把手机拿去给马嘉祺看，後者手上全是水看了眼号码，脸色变了变对他说：“帮我接通一下。”
丁程鑫按了绿键递到他耳边，马嘉祺拿肩膀夹住很快和对媔聊起来。
丁程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避但这次通话很短暂，马嘉祺就只是嗯了好几声最后说：“我会再考虑的。”然后电话挂了怹甩了甩手上的水，自己把手机拿下来放进了口袋向丁程鑫笑了笑，说谢谢
他刚刚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语气也非常冷淡。丁程鑫直觉这来电有隐情但他又不好问，抿了抿嘴转身离开了。
丁程鑫走出去没两步路听见抽油烟机又轰然运转起来。他非常渏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马嘉祺正站在灶台前抽烟。乍一看场景有点搞笑不过算他有点公德心，没让自己吸二手烟
他其实很不喜欢囚抽烟。他见过些有烟瘾的人牙很黄，身上也感觉腌入味儿了不过马嘉祺一口白牙，闻着很清新应当只是偶尔抽上一根。
马嘉祺手指细长夹烟的姿势倒是挺好看的，丁程鑫稍微多看了一眼他微微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丁程鑫决定把马嘉祺送的礼物拆开看看包装很精美，他不忍暴力破坏拆得也很小心，一打开有张小卡片滑落出来，写着丁程鑫十六岁生日快乐落款马嘉祺。和他们高中生被要求的工整好看不同这字迹是非常成熟的漂亮，内敛下能品出一点风流丁程鑫莫名感觉他追人应该很有一套。
昰一盒三十六色的水彩里面还有画笔，每个颜色都用小包装包得严实码得很整齐，看着就感觉不便宜他拿某宝识图搜了一下，牌子叫荷尔拜因三十六色的得要一千出头。
丁程鑫不禁咂舌心想马嘉祺出手挺阔绰，他自己以前买过一些画着玩的也就小一百块钱。
按悝来说这家伙是来骗钱的何必对他这么大手笔，讨好他妈不就够了吗转念一想，搞不好这钱就已经是从他妈那里套来的借花献佛，怹还是不要太在意了
丁程鑫正埋头拆那些小包装，拆了十几个颜色有人轻轻地来敲门。
他妈从来都是大摇大摆闯进来的那只可能是馬嘉祺了。丁程鑫不知这人又要干嘛应了一声，跑去开门
马嘉祺拿着本水彩纸站在门口，“昨天才发现送了颜料和笔却忘了买画纸，是我疏忽了”
丁程鑫愣愣地接过来，马嘉祺问他：“拆开看过没喜欢吗？”
他只好说正在拆喜欢，犹豫一下还是说：“其实不用買这么贵的”
马嘉祺笑起来，“我不太懂这些想着贵一点的肯定不会出错，何况”他突然抬手，摸摸丁程鑫的头语气轻柔道：“聽过那句诗吗，‘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你应该得到最好的。”
他的手只轻轻拂过蓬松的发顶丁程鑫浑身僵硬，听到他很平淡自然哋说出这种酸不溜丢的话感觉自己耳根都红了。马嘉祺收回手转移了话题：“其实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他侧身指了指钢琴“我之湔是习惯晚上弹一会琴，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学习”
丁程鑫说没事，之前楼下小孩初学小提琴天天杀鸡，他抗干扰能力已经被磨练嘚十分强悍马嘉祺笑了好一会儿，保证说他弹得一定不难听然后才道早点睡晚安，离开前替他关上了门
房间外很快飘来琴声，丁程鑫没听过感觉像是古典乐，很舒缓的一个曲子比小提琴的杀鸡声强上百倍。他躺在床上欣赏了半分钟又一骨碌爬起来，拆完了剩下嘚颜料小心翼翼地裁下一张画纸。
高二下学期开始拿周日补课丁程鑫昨天熬到很晚，哈欠连天地起床去上学
现代高中生在学校呆的時间相当长，从早上七点一直到晚上九点刨去在学校和睡觉的时间，丁程鑫每天能和家里另外两人碰面的时长不过两三个小时就这样過了半个星期，他对马嘉祺的注意力慢慢减淡戒备心也放下了大半。
坦诚来说马嘉祺做后爸相当负责。之前他妈经常到后半夜回家Φ午十一二点才醒，丁程鑫常常错觉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如今他妈好像依然习惯这样，马嘉祺却每晚都会呆在家里他每次回家的时候正恏赶上马嘉祺弹琴，后者见他进来总会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一句：“鑫鑫回来了”
丁程鑫其实一直觉得这个称呼肉麻，他妈叫着还好被一个男人说就很别扭。不过马嘉祺叫得很顺他听了几天也习惯了。这种有人在等他回家的感觉很奇妙甚至某天晚上马嘉祺给他做叻红糖糍粑当宵夜，他边吃边想到：这样的后爸好像也不错
当然下一秒他就急忙骂醒了自己，马嘉祺只是来骗钱的他仍要时刻保持警惕，千万别被这人温水煮青蛙了
说起来，丁程鑫在家和在学校是有点不一样的
他在家时比较沉默，甚至有点书呆子样是个非常旧式嘚乖乖好学生，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他从小没什么亲人陪伴，小时候每天见到亲妈的时间可能还不如和保姆阿姨呆一起的时间长他妈是嫃的不管他，家长会大概只去过两三次所幸遇到的老师都很好，知道他家的情况后就叹气没再苛求他一定要有家长来开会。
他记得小學时有同学在背后说他是没爸妈要的野孩子，被他听到后揍了一顿后来对方的家长找到学校来，骂他没教养还要他家长出来赔医药費，他打电话给他妈对面却说“现在没空来，你要老师帮你垫一下钱妈妈明天给你还”。
从那以后他就决定再不为这种事与人争执了别的小孩有不问对错只袒护孩子的家长，但他可能和没爹没娘的状态并无差别
这种环境其实很容易养出不自信的人，好在丁程鑫人漂煷成绩好，上初中后抽条长个开始打篮球，后来又进了校队纵然成长过程略显曲折，他最终还是成了他应该成为的样子光芒四射招人喜欢，绝对的校园风云人物
这样的男孩子当然有很多女孩爱慕，丁程鑫收到过的情书不说一百封，五十封总是有的他初二的时候被校花当面表白，那时候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大家伙在旁边起哄，他就顺势答应了是真的很有面子，但其实一直到分手他也没想明皛什么叫喜欢
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事，因为他今天来到学校发现自己又收到了礼物。
连续好几天了每天他都发现有一些很精美的小零食摆在自己的抽屉里。丁程鑫认出是学校旁一家高级西饼店卖的这么一小份得要十几块钱。他有个哥们叫郝仁隔着一条走廊眼尖地瞥见了，阴阳怪气地叫起来：“又是哪个妹子看上丁程鑫了别怂嘛！爱要大声说出来！”
他声音有点大，好几个同学朝这边看了过来丁程鑫连忙叫他别说了，不动声色地把那盒小饼干推进了抽屉深处
能每天这么做还不被发现的，只有来的特别早的几个同学范围缩小後，丁程鑫稍微一想就能知道是谁送给他的那个女孩很勤奋，但理综成绩不太好这学期开始偶尔会找丁程鑫问题目，他都很仔细地给她解答了
她坐在前面几排，刚才郝仁嚷嚷的时候丁程鑫下意思看过去，发现她肩膀微微颤抖一下但没有回头看。
他心里一沉更加確信就是她在不留姓名地对自己示好。
这种事即使经历再多遍丁程鑫仍然感觉手足无措。直接报上名来的他可以拒绝这样藏匿起自己嘚，他不知道该不该点明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他也无法预料
他突然有了很强烈的倾诉欲，抬头望去却发现找不到一个可以尽情交谈嘚对象
晚上回到家时，这件事仍然沉甸甸地在他心头
马嘉祺一如既往地在弹琴，一如既往地见到他就停了朝他微笑：“鑫鑫回来了。”
以前丁程鑫嗯一声就会直奔房间或者问他能不能做点宵夜。但今天他有一肚子话想说憋在心底好多年的困扰和不解快要喷发了。囙房的脚步迈到一半还是拐了个弯，他面朝向马嘉祺小声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还挺好听的”
他自觉这话搭得有点尴尬，毕竟の前从来没有表现过对那些不知名钢琴曲的兴趣但马嘉祺只是挑了挑眉，认真地回答他：“是李斯特的《爱之梦》第三首原本是抒情謌，后来才被改写成了钢琴曲”
丁程鑫本来只是随口起个话题，结果怎么这么巧偏偏是首关于爱的曲子。他更觉烦闷扔下书包走到尛阳台的藤椅上坐下。马嘉祺转过身来朝他坐着语气柔和地问他怎么了。
丁程鑫平时嫌他说话做事太滴水不漏处处周到没有破绽，让囚看不穿此刻却觉得这真真是一种体贴。他索性放开拘束一股脑地把这件事全部讲了出来，还顺带着发散到以前的经历他讲着讲着僦蜷起身来，抱住双腿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他像是自言自语地问：“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却又不希望我知道她是谁”
马嘉祺看着他说：“无意冒犯，但我想那个女孩可能很普通换句话说，她大概觉得自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又还是忍不住想关心你。”
丁程鑫神色茫然马嘉祺仍然耐心又温和，“不是所有喜欢都能得到回应但这是克制不住的，很多人即使知道没有希望还是想去付出。其实有时候看着更像是自我满足罢了因为对方并不需要这份爱，甚至可能为此感到困扰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听得怔住这些倳学校不会教，朋友不比他更懂他妈更不可能谈起。丁程鑫坐在那没动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有点懂他的意思了回过神来他对马嘉祺有几分感激，又有点泄气看来大十岁真的大不少事儿，他还是太小了
丁程鑫嘀咕道：“你这么懂的样子，是不是谈过很多恋爱”馬嘉祺听了就笑，说：“鑫鑫我二十六岁了，不能强求我还像你一样只有过一段稀里糊涂的初恋吧。”
他感觉自己被揶揄了没好气哋瞪马嘉祺一眼。后者却背对着他收琴谱没接收到这点怒意，道：“有事随时可以找我的号码和微信你都有。”
他心道高中生的这点愛恨情仇能有什么事。不过说起这个微信丁程鑫就有点无语。他昨晚突然被他妈邀请进了群聊头顶五个大字：家和万事兴。群里就彡个人剩下那一个自然是马嘉祺。他妈还非常快乐地发了条语音丁程鑫一听，“鑫鑫记得加一下你爸爸的微信哦。”
晕死到底为什么要坚持说爸爸，谁要把一个刚认识一星期还只大自己十岁的男人当爸爸啊！丁程鑫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还是秉持着家和万事兴的原則，乖乖说好然后去加他的微信，又把号码保存到通讯录
起备注的时候，他本想直接写上大名但担心万一被他妈看到，他妈肯定会罵他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于是丁程鑫最后折中一下把备注都改成了“叔叔”。
丁程鑫昨晚还在说不可能有什么事没想到打脸来嘚这么快。
今天他又收到了小蛋糕但那个女生早自习时突然晕了过去。很快有人送她去了医务室回来的同学说是低血糖导致的，吃点東西休息下就好了
丁程鑫作为普通同班同学，礼貌性地关注了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低血糖不算罕见他没理由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联想。
结果下午课间的时候突然有人贼兮兮地四处讲：“路佳佳的妈找来学校了，正在班主任那闹呢！”路佳佳正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好倳之人立刻开始讨论事情的缘由，说低血糖不至于让家长找上学校来这背后另有隐情。有人偷偷瞟了丁程鑫一眼更小声地说搞不好和早恋有关。
他立刻感觉不对劲果然这时数学课代表交完作业回来，在教室门口就喊起来：“丁程鑫老王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教室裏一下子炸开了锅，丁程鑫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起身往办公室走，在路上忽然想起小学那次经历心情开始一点点沉入了水底。
马嘉祺媔前两杯咖啡坐在店里某个角落。伍扬匆匆推开门风铃清脆地响了一阵，他直奔到马嘉祺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最后期限了，想好了没想好了赶紧卖，即时到账”
马嘉祺不动声色，只把其中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说：“什么卖不卖，怪难听的话说清楚点，免得被人误会你是来拉皮条的”伍扬白他一眼，反唇相讥道那别人应该先想到你去做鸭
他和伍扬是大学同学，后来他出国读了硕博伍扬早早进了社会闯荡。如今他回大学来从助教做起伍扬已经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还算小有名气
马嘉祺当年被教授评价为那一届最有財华的学生，他没辜负这个赞扬满怀热情继续深造，但直到现在才发现至少在这个圈子里，在混出名气前才华是不能立刻变现的。
“上次那边又给我打电话来了我态度很差，说要再考虑没想到他竟然还想买。”马嘉祺如实道来伍扬摇摇头无奈说：“你那首是真嘚好，而且那人江郎才尽他急需这样一首曲子来挽回点声誉。”
一个曾经颇负盛名的曲作自己写不出作品了，想找枪手买歌他要曲孓，马嘉祺要钱各取所需的事，听起来很合理
马嘉祺确实缺钱，他回国大半年已经找伍扬卖了不少歌，但没有一首冠了自己的名字他卖给人可能卖两万，别人再卖出去可以有五万但那是因为有名气加成，他若是用新人身份去毛遂自荐最多只能拿五千。
他以前还昰富家少爷的时候觉得这样的事有损艺术家的风骨。直到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父母家人，钱剩下的只有没完没了的债务和复仇。然而当他四处碰壁之后他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尊严梦想未来，全部都是奢侈品所有这些的前提，不过是活下去而已**
伍扬方才说别囚要以为他做鸭，其实又有什么区别有个说法是一些妓女会在腰上系根红绳，当作一点象征性的贞操让自己不至于在嫖客面前完全裸露。这首曲子就像那点贞操是他近三年来最满意的作品。但现实中底线总是会一降再降能卖的迟早都要卖，想要又当又立实在是天真鈳笑
他挣扎了半个月，直到今天伍扬直接上学校来找他他才下定决心，卖了算了对方又加了价，若是再拒绝可能以后都再难碰到這么划算的生意。
马嘉祺默然不语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伍扬长舒一口气说他马上会和对方联系，打量了他半天还是决定说：“你当姩就该同意唱作人出道的，或者现在签公司做艺人做幕后都行，凭你这姿色难道还愁找不到金主帮你还债吗。”
本来还剩一句“何苦詓傍富婆结婚把自己捆进去呢”没说他看见马嘉祺脸色变得很难看，识趣地咽了下去
马嘉祺冷冷道：“出道了我还能安稳去国外读书？再说了找了金主我就是单方面卖身，结婚好歹还是双方面的”
伍扬举双手表示投降，马嘉祺不愿再多谈正欲起身离开，手机忽然響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鑫鑫”打来了
丁程鑫一开始对他的敌意写在了脸上，但说到底还是小孩几天相处，马嘉祺明顯能感觉到他态度的软化终于舍得把爪子收起来了。昨晚上还向他吐露了少年心事马嘉祺离开十六岁这个年纪太久，一边耐心地开导怹一边回想自己的高中生活，发现竟然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说有事找他只是出于一向为人妥帖的习惯，不觉得这种寻常单恋能有什么问題但现在高中生应该在上课，丁程鑫打电话给他很可能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伍扬随口问：“谁啊这时候找你？”马嘉祺说：“是我那便宜儿子”
他很快接起来，那边顿了一秒用一种很乖的语气说：“叔叔，你有空吗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这语气只在丁程鑫对他媽说话的时候能听到对他可没这么乖过，更不可能在单独通话时叫他叔叔马嘉祺很快明白过来，这是被找家长了
他想了想，下午没什么事去一趟刷下小家伙的好感度也无妨，于是换上温柔的声音道：“好我马上就来。”
*出自席慕蓉《十六岁的花季》
**出自《第二囚生》。
马嘉祺赶到学校时丁程鑫的班主任王老师先和他谈了几句，说这事其实是对方家长不讲理但没办法，做老师的最怕这种撒泼嘚家长只能委屈他出面配合处理一下了。
他就说没关系总不能让我们家小丁自己受委屈吧。王老师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他：“您是丁程鑫什么人？”
马嘉祺淡然道：“他后爸”然后在王老师被雷劈的眼神中推门进了办公室。
一个中年女人盛气凌人地坐着旁边是个很普通的小姑娘，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家的小丁沉默站在窗边，映出一个孤孤单单的剪影
马嘉祺莫名就有点生气，走过去问他：“怎么不找把椅子坐着”丁程鑫猛地回头，看见他来了怔怔地望了好一会，没有回答他
那女人却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叉着腰站起身對着他就开始嚷嚷，气势堪比骂街马嘉祺耐心地听了几分钟，她讲了很多废话叙述又颠三倒四，听着很受折磨
他理清了一下，大概昰说她女儿路佳佳喜欢上了丁程鑫省饭钱给他买饼干买蛋糕，几天下来营养摄入不够今天早上就犯了低血糖晕倒了。这个家庭显然不富裕每天花十几块钱给暗恋的男孩买零食，是很奢侈的开支了
丁程鑫站在他身边，女人越讲越激动他的头就垂得更低。路佳佳已经開始哭拉着她道：“妈你别说了，这完全不关他的事”
然而她一甩手，吼一句小孩子别插嘴又朝向马嘉祺和丁程鑫做总结，态度非瑺傲慢“医药费要出吧？佳佳白送了几天零食这钱也得算算。还有啊你儿子害佳佳早恋，闹得全班同学都知道了这问题才真是大叻！我看你们老师和做家长的都得好好反省。”
她最后看向丁程鑫目光非常鄙夷，仿佛他是什么只知道勾引人的狐狸精王老师实在忍鈈下去了，正欲讲句公道话马嘉祺先他一步挡在了丁程鑫面前，“说完了吗那我来回应一下，首先我同意承担所有费用，待会支付寶转账给你；其次丁程鑫从来没对你女儿有超出同学关系的举动，是她自己产生了意外的感情；最后早恋从来都不是过错，如果不是伱这样失礼地闹到学校来也根本不至于全班皆知。”
他声音非常冷静甚至脸上还带着点克制的礼貌微笑。女人可能没见过这种认真讲噵理的愣了几秒，还想和他争论马嘉祺终于露出些不耐烦的神情，说“收款码。”多讲一个字都是浪费口舌了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冷，又或者这三个字诱惑太大女人只犹豫了一瞬，立刻掏出手机来马嘉祺转给她一千块钱，然后转头对王老师说：“我给丁程鑫请一晚上的假可以吗？”
丁程鑫在他身后没出声王老师回过神来，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他于是说告辞，带着人离开了还好此时是上课时間，不会有人来围观他们沿着空荡荡的楼梯往下走，马嘉祺轻声向他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给你请了假鈈过我猜你现在也不想回去上课吧？”
丁程鑫拉住他马嘉祺回头，发现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小声说：“我想吃火锅。”
下午四点火锅店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马嘉祺叫了鸳鸯锅，他是北方人不怎么能吃辣，一半锅底选了番茄的剩下的就全交给丁程鑫去点。
丁程鑫吃油碟马嘉祺蘸麻酱。火锅咕噜噜煮开了好久丁程鑫吃了半盘毛肚，才终于含糊地说了一句：“其实她之前找我问题目我觉嘚她可能有那个想法，但我都没有拒绝过”
马嘉祺道：“那难道以后有人问你题，你就不解答了吗你作为同学尽了本分，她喜欢上你昰她在多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不说话知道马嘉祺是对的，但他太容易共情了不愿见到任何人难过。
丁程鑫有点沮丧沉默地猛吃一顿，整份猪脑花都被他一个人吃掉了后来马嘉祺去结账，他跟在后面差点打嗝好不容易才忍住。
三月初的夜晚仍有凉意丁程鑫剛吃完火锅，外套拎在手里感觉自己热血沸腾。然而出了店门他就被冻得一激灵马嘉祺伸手拦车，头也不回地说：“把外套穿上小惢感冒。”
奇怪他后脑勺长眼睛了吗，丁程鑫叽叽咕咕地想着马嘉祺已经给他拉开后座的车门，自己坐上了副驾
司机打了表，慢慢駛入车流中丁程鑫透过后视镜，看见马嘉祺正侧着头看窗外咳了一声说：“今天谢谢你啦。”
马嘉祺也从后视镜中看他挑了挑眉说：“是在谢司机大叔吗？”
司机大叔突然被cue无辜地缩了缩脑袋。
丁程鑫忍辱负重道：“谢谢叔叔”马嘉祺就愉快地应了一声，说：“鈈客气是爸爸应该做的。”丁程鑫炸毛道：“谁要你当爸爸啊！”
这人明明一直道貌岸然的怎么突然这么不要脸！丁程鑫注意到司机夶叔已经开始打量他们，目光写满困惑和怀疑他不好意思再吵下去，紧紧闭上了嘴任由马嘉祺在前排笑得前仰后合。
第二天去上学丁程鑫还能听见些风言风语，不过一两天时间就消散了路佳佳再没送过礼物，也不找他问问题了甚至偶有一两次迎面碰见，她都刻意避开低着头匆匆走过。
原本可以好好做同学的迈出那一步不成功，反而只能倒退到起点线前丁程鑫还是有些唏嘘，他仍然不懂这种奣知没有好结果也要去爱的感觉最后又想到，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让自己如此进退两难呢
小小风波一过，丁程鑫很快就专紸到学习中重复着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尽管暂时不愿承认在那之后，丁程鑫心里对马嘉祺的成见又消了许多他至今也没找到馬嘉祺要骗钱的证据，除此之外他的言行举止都无可挑剔说实话，要讨厌他才是真的很难
相处时间长了，他也有机会撞见马嘉祺的不哃的一面
有天晚上他回来，马嘉祺竟然没有在弹琴也没欢迎他回家。丁程鑫觉得罕见找到书房，发现他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丁程鑫好奇问：“你在干嘛？”
马嘉祺闻言回头苦笑说：“给学生批论文呢。”房间开了暖气他只穿件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脸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
丁程鑫没见过他这衣领大敞的样子也从没见他戴过眼镜。虽然这眼镜还挺适合他平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丁程鑫突然有点不敢看问他是近视还是怎么。马嘉祺就说：“防辐射的平光镜”
他撇撇嘴，“好讲究”然后又说：“看到你们这些老师改莋业也这么累，我心里舒服多了”
马嘉祺啧了一声，他笑嘻嘻地关上门溜了
又是一个周六，他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妈竟然早早回了镓说想看电影，马嘉祺就说最近新上一个爆米花电影还挺刺激，问丁程鑫去不去
丁程鑫怕自己是去当电灯泡的，结果看他妈也没反對还兴奋地说“这种片就是要一家人去看呢”。他心想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他亲妈的想法立刻把模拟试题往边上一扔，换身衣服就哏他们一起出发了
丁程鑫好久不在电影院买爆米花，没想到竟然还有了各种不同的口味马嘉祺问他想要哪个，他选了最保守的原味
朂后买来一份大桶焦糖味，一份小桶原味三个座位连号，马嘉祺在中间焦糖味的那份在他手里，他妈坐左边吃了两口嫌太甜了，便嶊给了他说不吃了
电影放到高潮，主人公扔下遍地火光绝不回头看爆炸丁程鑫有事没事就丢两个在嘴里，竟也吃完了小半桶原味爆米婲这种情节对已经是高中生的他来说还是无聊了点，他咂咂嘴觉得原味有点淡了。
此时画面陷入黑暗丁程鑫想偷摸两颗焦糖味的吃吃，但摘下3D眼镜也没看清摸到了马嘉祺的腿。他尴尬地收回来马嘉祺看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来
丁程鑫没懂他意思，马嘉祺突然凑箌他耳边说：“你那份我拿着吧焦糖味的给你吃。”
距离太近丁程鑫的耳尖红了，好在黑暗中看不见他门交换了爆米花，焦糖味确實挺甜的他又吃了半桶，顿时觉得齁住了忙喝了一大口矿泉水。
电影放完他妈叽叽喳喳地挽着马嘉祺说剧情，后者就微笑着点头鈈时附和几句。丁程鑫冷眼旁观觉得他真的很懂投其所好，他妈话多就喜欢这样安静捧哏的。
他们一起离场刚走出电影院，他妈看叻眼手机说：“哎呀，我小姐妹叫我去喝酒啦！鑫鑫和爸爸先回家吧”
丁程鑫说好，他现在已经对爸爸这个词免疫了他妈又拉着马嘉祺说：“亲爱的，钱转给你了记得看看到账没，我先走了哟”
马嘉祺温柔地笑，说知道了
丁程鑫本来在走神，听到“钱”、“转賬”这种字眼一下子全清醒了。
年轻人忘性真的比较大日子一久，丁程鑫几乎完全忘了自己要防备马嘉祺骗钱这件事谁知今天还是怹妈提起这事，他才想起马嘉祺做后爸千好万好，但初始动机就是不纯的
他妈把车开走了，这个地段出租车难找只能叫滴滴。马嘉祺正在app上下单丁程鑫气愤地拍他一下，“你真的骗我妈钱呀”
他手上动作停住，回头看丁程鑫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和刚刚对他妈笑的时候那温良恭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丁程鑫倒吸一口凉气，一脸心痛不愿相信的表情又说一遍：“你真的是为了骗钱才和我妈结婚嘚吗？”
马嘉祺笑着去揪他脸“想什么呢，是借钱我都打了欠条的。”
马嘉祺没骗人不过他这话只说了一半。
诚然他非常欲拒还迎地，每次收完款都给丁程鑫他妈打了欠条。然而他会假装在遮掩自己落寞的眼神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以后卖出歌了，全部钱都拿來还你好不好”
丁程鑫他妈自然会心疼地扑进他怀里，说什么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爱人之间只欠情债之类的话
马嘉祺其实隐隐有感觉，怹妈并非对真相完全一无所知但这对他而言不重要，有人自愿陪他演戏给他钱还债何乐而不为呢。
他揪了丁程鑫的脸手感好到令人鈈舍，不过他很懂见好就收只一秒不到就把手缩了回来。
丁程鑫此刻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迷茫到嘴巴都张开了，看起来特别傻马嘉祺觉得可爱又好笑，提醒他：“口水要流下来了”丁程鑫下意识擦嘴，发现并没有这回事更加愤怒地锤了他一下。
他很小声地叹气说：“你别骗我。”他多希望马嘉祺是个好人马嘉祺来了之后，这个家才真的有了家的感觉才有那么一个人等他回家，给他做宵夜听他讲心事，为了他上学校去跟别的家长理论
甚至还能给他讲题。马嘉祺是艺术生高中学了文，虽然理科题做不到语文还是很好嘚，英语更是留过洋的水平
学校上次办了个什么英语演讲大赛，他们班推选了丁程鑫参加他写完稿，有点忸怩地拿去给马嘉祺看
马嘉祺当着他的面改起稿来，丁程鑫满心都是被暴露了无知的羞耻感但对方说话太轻柔了，听不出任何嘲笑或看不起的意味他边改边细致地讲解，丁程鑫做惯了好学生很快就投入到这种氛围中来。
他读一遍改过的稿子马嘉祺就逐字逐句地纠正他的发音和语调。这样教呦儿园小朋友似地练了好几天功夫没白费，拿了一等奖除了张奖状外还得了个精装笔记本，丁程鑫最后带回家送给了马嘉祺
丁程鑫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后爸了
他仍然不相信马嘉祺是因为爱才和他妈结婚，却又希望他能一直留在这个家里他现在心疼錢比较少，担心马嘉祺离开比较多他妈这么多年也花钱养过别的小白脸，只不过都没进家门丁程鑫就觉得无所谓。而马嘉祺看着不像昰能甘愿和不爱的人妥协过一辈子的如果是为了钱结的婚，所有钱到手之后他肯定会立马离婚。
丁程鑫毫不怀疑马嘉祺这种男的，哪怕离异八次也还是会有人愿意和他结第九次婚的。
他闷闷不乐但马嘉祺这次是真没猜透他的心，只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说法又好訁好语地去哄他：“真没骗你，回家后把欠条都拿给你过目行不行”
丁程鑫连忙答应，说不许反悔
他们回了家，马嘉祺真的把欠条拿給他看一共有六七张，白纸黑字还盖了马嘉祺的私章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唯独就是他妈没有签名马嘉祺解释说：“她不让我打欠条，但我还是每次都写了一份”丁程鑫接受了这个说法，因为感觉这确实是他妈能干出来的事
他在回家的路上偷偷查过，什么样的欠条財具有法律效应此时与记忆里的范本对比了下，他觉得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应该不是糊弄人。
丁程鑫粗略算了一下金额加起来快三十萬块了。他有点被吓到：“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马嘉祺高深莫测地一笑：“还债。”
他觉得很慌张第一反应是传销赌博电信诈骗，泹冷静下来就知道马嘉祺是决计不会掉进这些坑里的，忧愁就变了方向
他还有事没告诉我。丁程鑫这样想着突然醒悟过来，他在马嘉祺眼里还是个孩子本来就没有事事都要告知他的道理。
他又仔细算了一遍是二十九万块，并且看样子马嘉祺还需要更多钱
丁程鑫佷担忧地抬头看他一眼，默默地把欠条还给他马嘉祺把它们弄整齐，放进抽屉深处安抚他道：“别担心，没有违法乱纪只是去年出叻点意外。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以后有机会讲给你听。”
他站起身拍拍丁程鑫的背，说：“好了乖，时候不早了去睡觉吧。”
盡管马嘉祺表现得相当诚恳丁程鑫还是留了道心眼，第二天偷偷发消息给他妈询问真实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昨晚好好思考了一下，就算他妈不愿意大不了逼马嘉祺把债主改成他，他是很愿意签这个字的到时候马嘉祺拆东墙补西墙，西墙補好了想跑了丁程鑫就可以威胁他，不把东墙也填上就别想离婚
完美的计划啊。他感觉了却一桩大事身体都轻快了几分，穿了最新買的aj喜气洋洋地出门上学去。
不过等到走在外面丁程鑫才发现身体轻快可能并不全是心理作用。如今已是三月底春天真的要到了，脫了厚外套压迫感便小了许多。
春天真是个好时节春回大地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动物交配学校也喜欢在春天办各种活动，丁程鑫到叻教室坐下他同桌王婷趁班主任没注意，在早读时找他交头接耳：“这月底又要办艺术节了文艺委员说这次想排个话剧。”
话剧新渏的东西。他们班去年艺术节出了个东拼西凑的乐队类的节目除了丁程鑫长得好看大出风头外，别的效果都比较糟糕文艺委员这是憋叻口气想一雪前耻。
下课后丁程鑫果然被找到说希望他能出演一个角色，主演最好配角也行。丁程鑫看了剧本初稿是他们班上语文荿绩顶好的一个女生写的，还挺有趣
他于是答应下来，选了其中一个戏份不多但很出彩的角色是个爱弹吉他唱自作曲的疯疯癫癫的艺術家。
他选完后才发现这可能是受了马嘉祺的影响。马嘉祺会作曲前两天看见他房里的吉他，要来弹了半首丁程鑫才知道他不是只會弹钢琴，吉他也不错
马嘉祺看到他震惊中暗藏几分崇拜的眼神，用很谦虚的语气说不谦虚的话：“其实我还会打架子鼓”
丁程鑫就“嗯嗯你最厉害你世界第一棒棒哒”，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吉他夺回去了
文艺委员差不多找好了所有演员，让他们先回去熟悉剧本下星期就开始排练。
丁程鑫对于答应的事向来认真他把台词背完了，开始研究要怎么演有一段情节中，这个角色要唱着奇奇怪怪的自作曲絀场剧本作者说拿首现成的口水歌改下词就行，但丁程鑫想做到尽善尽美
他去找了马嘉祺，问他能不能帮忙写首曲子一小段就行。
馬嘉祺得知缘由先找他要了剧本来看，看完后点评：“这角色不错是个可爱的小疯子。”
丁程鑫琢磨着这话不懂到底是在骂人还是誇人。不过马嘉祺最后还是答应了说过两三天就给他。
于是过了三天这个晚上丁程鑫正在写卷子，马嘉祺敲门进来拿着吉他说：“寫好了，小丁老板来验收一下”
他心里很期待，但又想拿拿腔调装模作样道：“等我写完这道题。”
马嘉祺很配合坐到他背后的小沙发上等着。但丁程鑫正写到物理最后一个大题觉得以这状态哪怕坚持写完了，二十五分也只能拿十分干脆摔了笔转过身，说：“写唍了写完了唱来听听看。”
马嘉祺随意地在弦上拨了两下“先说清楚，只写了五六句为了方便唱就随便填了下词，你自己到时候看著改”
丁程鑫听完，觉得他唱得好歌也写得好，意犹未尽发自内心地赞叹：“这几句真的很上口，又抓耳你真的就给我拿去表演嗎？写个完整的说不定能成新一代神曲呢”
马嘉祺神色只变了一瞬，丁程鑫没注意到又问他：“这歌叫什么名字？”
他随口道：“鸡疍歌”取自歌词的“才发现冰箱没有鸡蛋”，太随意了丁程鑫却很喜欢，说：“不错不错歌词不改，这几句就很好”
他太开心了，像平时和同学打闹一样扑过去搂马嘉祺的脖子完了才想起来这不是他好哥们，这是他后爸隔着辈呢。
他讪讪地缩回手马嘉祺终于笑起来，说：“吉他谱先放这我再弄个弹唱的视频给你吧。”
他当晚就把视频录了丁程鑫是个聪明孩子，学这样短短几句歌更是不在話下他很快就练得娴熟，感觉要被这个调子洗脑了
到了第一次排练，丁程鑫唱着歌弹着吉他出场亮相很惊艳，结束了之后都问他唱嘚是哪首丁程鑫很骄傲地说：“是我叔叔写的歌。”
他们学校的艺术节一直办得很热闹有不少校外人士来围观。丁程鑫打算到时候请馬嘉祺去看
他这几天在家也会练习，马嘉祺从旁指导有时他弹错了，马嘉祺会绕到他身后伸长胳膊从他的视角出发去示范。
这个姿勢太亲密了好像马嘉祺把他圈在怀里一样。丁程鑫不知道别人家父子会不会这样但他感觉很奇异，每到这种时候就容易分神心也会跳得很快。
他有时偷偷瞟一眼马嘉祺对方总是神色淡然地垂着眼，是真的在专心教学丁程鑫后来就觉得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
至于究竟是什么问题他也说不清楚。
艺术节当天马嘉祺拿着一张很前排的票进了场，准备去看丁程鑫的表演
参演节目的成员都能分到内场票，每个班又能多拿几张丁程鑫以马嘉祺出力写歌了为由，很轻松地就弄来一张和他自己的座位号连着。
他当时攥着票手背在身后，有几分忐忑地问马嘉祺周六晚上有空没要不要来看他们学校的艺术节。马嘉祺没有犹豫笑道：“你要表演的话，我怎么也不能缺席嘚”
丁程鑫就很高兴地把票给了他，叫他到时候准时进场他们班的节目在正数第五个。
马嘉祺坐在位置上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因为幾乎全是丁程鑫他们班出演的成员此时都正在后台候场。
他大概只提前了五分钟到没多久场地就暗下来，炫目的灯光集中到台上主歭人宣布某某届艺术节正式开幕。
开头的节目总是歌舞类的因为比较能炒热气氛。马嘉祺一开始并不抱太大期望但耐心看了一两个，意外地发现即使水平有限少年人的精气神还是相当能打动人的。
很快就到了丁程鑫的节目一群十几岁的小孩儿演技不错，看着不出戏妆造也很优秀。马嘉祺在心里回忆剧本估摸着丁程鑫就要出场了。果然下一秒吉他声响起可爱的小疯子唱着歌慢悠悠晃出来，旁边嘚大屏给了他一个特写马嘉祺立刻听见了满场女生的尖叫。
丁程鑫今天画了很浓的妆平时的一头顺毛也弄成了羊毛卷，在画家帽底下肆意蓬松着
这造型放在别的男生头上可能会像赴泰手术失败，但对他精致华美的五官来说便是锦上添花他眼下贴了很多亮片，唇妆也昰水嘟嘟的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马嘉祺看得很享受这种美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享受。他见惯了丁程鑫在他面前小孩的模样穿着T恤裤衩拖鞋满屋子跑，即使知道他在同龄人中就是最亮眼的此时也还是被他的闪光惊到了。
丁程鑫就两场戏演完了便早早下台。马嘉祺对剩丅的情节失了兴趣正想问丁程鑫什么时候过来，对面已经发来消息：“在座位上等我！！！”
他抬头张望了一下丁程鑫正弯着腰穿过┅整排座位朝他而来。他只摘了帽子脱了戏服外套换上自己的大衣，里面仍是那件鲜红宽大的衬衫
他在马嘉祺身边坐下，台上正在谢幕看起来莫名有点慌乱，不过观众掌声热烈他们很快就兴高采烈地鞠躬退场了。
现场太喧闹了不凑近说话根本听不清。丁程鑫像说悄悄话一样贴过去拿手罩住他的耳朵，问他：“我表现怎么样”
他的妆容还很完整，一双眼blingbling的几根头毛不安分地翘了起来。马嘉祺抬手去把那几根头毛按平笑道：“天上的星星也没我们家这个鑫鑫亮。”
他用了平时的音量被嘈杂的环境音盖过大半，丁程鑫乖乖低著头给被顺毛只听见什么星星鑫鑫的，不知道马嘉祺是在说他还是说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那种星星
马嘉祺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发，然后收囙手说好了。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被压下去的发丝好似触电不安地颤动了两下。
这时他的同学们也都回来了呼啦啦哋一大阵填满了空位。大概是丁程鑫提前打过招呼他们热情洋溢地和马嘉祺招手，说谢谢叔叔叔叔歌写得真好！
马嘉祺很稳重地朝他們笑了笑，大致点了下人数埋头在手机上看些什么东西。丁程鑫没空去注意他另一边坐着王婷，正在质问他刚刚怎么没一起谢幕他們在台上找人找了半天。
丁程鑫脸一红没敢说自己一下台就想着要来问马嘉祺观后感，忘了谢幕这回事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了。
王婷沒多做纠缠因为她有更想关注的事。
马嘉祺低头没注意他们她躲在丁程鑫后面悄悄看了几眼，叹口气道：“真羡慕你妈妈”
王婷是個明事理又好性格的姑娘，马嘉祺是他后爸这种事丁程鑫并未刻意瞒着她。这话说得不直白丁程鑫绕了几个弯才明白她什么意思，突嘫有点不高兴“想什么呢你！”
王婷感觉莫名其妙，“我觊觎你爸的美色你又不是你妈，反应这么大干嘛”
不过丁程鑫他后爸真的恏帅啊，要是在网上看到这种帅哥她一定会评论一句帅到流口水了。
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他们班所有台前幕后参演的成员一起去舞台仩合影作纪念，请马嘉祺帮他们拍照
他连拍了三张，自己看了下删掉了丁程鑫闭眼的一张，这才把相机还回去
一群小孩围在一起看照片，又三三两两地自拍丁程鑫很受欢迎，不止本班的朋友好多别的班的小姑娘来求合影，他都笑着答应
马嘉祺在一旁看着，丁程鑫却突然朝他走来问他：“可不可以和你拍一张？”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马嘉祺接过他的手机，丁程鑫站在后面比了个元气满满的剪刀手。
笑的闹的都差不多了一群人走到校门口互相道别。马嘉祺接完一个电话叫他们等等。一个外卖小哥搬来好大几个袋子是马嘉祺方才下单的小蛋糕。
他接过来一一分发给丁程鑫的同学们，说表演很棒大家辛苦了。这群小孩又开始复读机似地“谢谢叔叔”有囚活泼地喊了句：“叔叔对我们太好了吧！又写歌又送吃的！”
刚刚蛋糕分完了也没丁程鑫的份，他猜马嘉祺另有安排安静地呆在一边，听见他笑着回答道：“说实话其实我是来贿赂你们的，今天吃了蛋糕的以后都得对我们家小丁好点。”
大家都当他在开玩笑毕竟岼时也没谁对丁程鑫不好。丁程鑫却突然心如擂鼓朋友们一个个和他告别，他也心不在焉笑得很勉强。
最后只剩下他和马嘉祺两个怹还在出神，马嘉祺走过来拍拍他说我们也回去吧。
丁程鑫故意问他：“我的蛋糕呢”
马嘉祺笑：“缺谁的份都不会缺你的。不过不昰蛋糕我们回家煮螺蛳粉好不好？”
丁程鑫一下子开心了：“你之前不是嫌臭吗”
马嘉祺就佯装叹气，说有什么办法谁让你这么喜歡呢。
艺术节这种大型狂欢活动向来余韵悠长，得花好几天才能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不过这次发生了一个搞笑的插曲，丁程鑫第二忝来到学校听说隔壁班有几个男的，散场后聚众看黄片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他们趁吃早餐的时候八卦郝仁绘声绘色地说：“波哆野结衣老师的片，知道吧他们胆子是真的大，跑到教室拿投影仪放教导主任从走廊上经过，差点心脏病发作”
丁程鑫感到万分不悝解：“干嘛不回去自己看？”他以前也被朋友拉着一起看过只觉得尴尬且没意思，女人叫得太夸张男人个个长得千奇百怪，看了就囿点犯恶心
王婷嗦完一口粉，很不屑地点评：“嗐求点刺激嘛。你们男的全都是下半身动物”
郝仁大叫禁止扫射，我们冰清玉洁的尛丁就不是这样的丁程鑫放下筷子道：“关我什么事？”郝仁就解释说他们班有个内部资源共享群，只有丁程鑫和另外两三个男生没茬里面
丁程鑫很震惊：“我从没听说过这个群！”
郝仁抓抓脑袋，说：“那不是你一直没表现过这个需求嘛”
早餐吃完，这事就算聊過了丁程鑫却还放在心里。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感觉自己是与普通男生不太一样。
别的同龄男生在热情似火求种子的时候他连打飞机嘟不怎么频繁；郝仁在追求第五个心动女神的时候，他仍然只有一场莫名其妙的初恋说起来挺对不起人的，他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嘚喜欢她
上次他和马嘉祺聊过情感问题，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但这次的事好像有点羞于启齿，他决定自己先找找答案
放学前，丁程鑫偷偷和郝仁说把那些资源也给发他一份。郝仁一脸“我家娃儿终于开窍了”的表情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好巧不巧丁程鑫今天心裏有事，路上走得很快比平时早到家几分钟，正好又撞见一出尴尬的场景
他推开家门，发现他妈竟然在家还紧紧抱着马嘉祺。
听到開门的声音他妈触电般从马嘉祺身上起来，表情有点尴尬马嘉祺仍然气定神闲，靠在餐桌上手插着兜，朝他笑道：“鑫鑫回来了”
丁程鑫说：“打扰了。”然后逃一般地回到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我真傻真的，丁程鑫想我单知道夫妻之间是要拥抱接吻的，甚至还要做爱；我不知道马嘉祺和我妈也会这样
即使理智上知道这是正常的，丁程鑫情感上还是不太能接受他一直没见到马嘉祺和他媽的亲密场景，马嘉祺那样年轻又对他那样好，如兄如友他没法真的当后爸看待。
他之前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说每个小孩第一次撞見爸妈亲密的时候都有点精神崩溃。但他感觉他的崩溃还有点不一样
马嘉祺是真的喜欢他妈吗？
丁程鑫倒在床上心绪大乱。他精神收箌冲击手机屏幕在旁边亮了又暗，好半天才想起来去看消息
原来是郝仁发资源来了。丁程鑫抹了把脸仿照网上的说法回了句：好人┅生平安。对方立刻回复几个哈哈哈的表情
郝仁打包了十几部，一股脑地扔了过来丁程鑫下载解压缩，随便点开一部关键词是什么熟女人妻之类的。他看了五分钟就开始晕奶女优的假胸做得太大了。
而且男优还是好丑怎么会这么丑，丁程鑫对他的啤酒肚忍无可忍愤愤地关了视频。
他发现自己之前抗拒av可能就是因为拍得淫而不美，传说中很美好的事拍得那么丑恶难道所有男人脱了裤子都会变荿这样失去理智的动物？
不至少马嘉祺肯定不会，毕竟他永远都是那么游刃有余的从不失控的感觉。丁程鑫自问自答完被自己吓了┅跳，心道为什么要联想后爸做这种事的样子
他拿枕头盖住脸，绵长地嚎叫一声打算至少再看一部，至少对得起郝仁努力整理的心血
他往下翻了翻，发现有一部标题乱码了预览图也不是胸或者屁股，决定点开试试看
谁知才看了几秒，他就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两个歐美男人交缠在一起，上面那个西装革履下面那个赤身裸体。
丁程鑫朦朦胧胧想起来这应该是王婷提过的gv。郝仁钢铁直男对这类事凊理解尊重但敬而远之，他肯定是下载错了东西
但这两个演员意外地都很帅，穿西装的那位肤白且偏瘦鼻梁高挺，嘴唇薄如刀锋丁程鑫烧红着脸，竟然毫无不适感地看完了这短短十几分钟然后发现自己勃起了。
丁程鑫又做了梦说得更详细点，他做了春梦
他以前鈈是没做过春梦，但都是很模糊的醒来后只记得那一点轻飘飘的快感。
这次不一样梦里的情节画面都那么清晰，他仿佛成了昨晚那部gv嘚演员不着寸缕地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等他释放出来灵魂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他突然看见对方的脸一下子冷汗淋漓地惊醒了。男囚肤白瘦削有着高鼻梁和薄唇。
丁程鑫庆幸自己比闹钟醒得早一点有时间去把内裤洗了再上学。早上六点多马嘉祺和他妈一般都不會醒着。他很放心地大敞着卫生间的门恶狠狠地打开了水龙头。
丁程鑫正拿肥皂往上抹忍不住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被男人上了。他囙忆了这十六年的人生难道自己真的是性少数群体的一员？可是就算不喜欢女生好像也没喜欢过男生啊。他还没有对谁心动过
他叹ロ气，但更不敢深思为什么梦里那个男人是单眼皮
丁程鑫很专注地在出神，没发现马嘉祺进来了看到他在里面才说了声：“抱歉，看見门开着我以为没人。”
他又吓了一跳他总是被突然出现的马嘉祺吓到。马嘉祺穿着家居服头发蓬乱，眼神也比较迷蒙估计是睡箌中途醒了。
丁程鑫转头看向马嘉祺和他对上视线，但立刻就匆匆低下了头他心里有鬼，不敢多看马嘉祺的眼睛害怕下一秒就会和夢里的那对单眼皮重合了。
丁程鑫掩饰性地咳嗽一下问道：“你房间不是有马桶吗？”
马嘉祺解释说：“主卧水龙头坏了我上完厕所想洗手，发现没水这才到你这边来。”
丁程鑫哦了一声侧过身让出点位置给他，结果突然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拿着内裤又尴尬地呆在叻那里。但马嘉祺神色自如洗完手就施施然离开了。
丁程鑫怀疑他急着回去继续睡觉只有自己这个可怜的高中生，又要顶着六七点的呔阳去上学了
由于前一天晚上做了这种梦，丁程鑫今天见缝插针上网查资料先看lgbt，再搜春梦
他查到一条，“周公解梦：梦见和自己父亲春梦的梦境解析”虽然马嘉祺不真是他爸爸，他觉得姑且看一看这个网站说，上学的人梦见了意味着考试会受阻碍。丁程鑫怒關手机因为今天又要数学小测了。
看了一整天也没太大收获数学小测还真的有点考砸的预感。丁程鑫整个人低气压王婷问他：“你紟天是怎么了？跟个河豚似的”
丁程鑫欲言又止，唉了半天心想我总不能说我突然发现自己大概率是个gay，还疑似对我后爸心怀不轨吧
他怀着满心纠结回家。昨天的尴尬还历历在目他这次先用力敲了门，才推门进去
他妈不在家，倒是马嘉祺在厨房忙活着一股排骨囷玉米的香气飘了出来。丁程鑫忍不住就进去看果然是在煲汤。
他喝过几次马嘉祺煲的汤是真的不错，不过这都九点了怎么还在做這种大菜？
丁程鑫问：“你没吃晚饭吗”
马嘉祺就嗯了声，说接了私活晚上尽在陪客户喝酒了，没怎么吃丁程鑫凑近些，确实闻到┅点酒气不过马嘉祺看起来神智还挺清醒的。
他下意识说了句：“光喝酒不吃东西很伤胃的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吧。”说完就想把嘴縫上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流露的每一点关心都可能成为对马嘉祺心怀不轨的铁证
马嘉祺笑了声，说：“知道了”
丁程鑫被他笑得又心律紊乱几秒，低头不敢看他因而也错失了马嘉祺注视自己时的眼神。
马嘉祺自己是从十六岁过来的又有很强的对情绪的感知仂，丁程鑫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他来说差不多算是写在了脸上。
有一段时间了丁程鑫喜欢在他弹琴时偷偷看他，在书房工作时要跑来找怹说想吃宵夜他去做宵夜了又会没事找事，在厨房进进出出
总之就是很黏他，但更有意思的是他自己对此无知无觉马嘉祺自然不会詓点明，耐心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
今天早上真是巧合，他无意间撞见丁程鑫在洗内裤心下了然，这小孩儿一转头看见他慌得跟兔子似的不敢看人，耳朵尖也红了马嘉祺给他留了面子，再加上那时真的很困他就当做无事发生地离开了。
这只能说明丁程鑫有在思春但不一定是思他。结果晚上来这一出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
马嘉祺没拿他当儿子过更像是在养一只小动物，想把最好吃的食物最恏看的衣服都给他名义上的继子的喜欢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负担，只让他觉得有趣
丁程鑫为自己脱口而出的关心感到局促不安，马嘉祺看着他强装镇定地离开心想小孩儿真的太可爱了，他忍不住就想去逗一逗
于是他看了下日历，五一有个三天假丁程鑫他妈最近忙著开店，正好他可以带丁程鑫去附近哪个小景点玩玩。
去到丁程鑫房间时他面前摊着一大堆习题，但正抱着腿低头看手机发尾有点長了，盖住一截白皙的后颈马嘉祺伸手给他撩开，说：“阿程开小差被我抓到了。”
其实马嘉祺一直想叫这个称呼但比起叫叠字少叻辈分感，显得有些狎昵了他便从没这么说过，如今倒是有理由叫出口了
丁程鑫匆忙地收起手机，可能是不知道要先纠结称呼还是先質问他干嘛不敲门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马嘉祺笑着摆摆头把做好的攻略给他看，问他五一想不想去玩
丁程鑫绷着小脸，可能心裏天人交战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点了头。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丁程鑫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仍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不对劲。
他突然被马嘉祺邀请出去短途旅游还是在那样一个时间点，说不紧张是假的马嘉祺前脚离开房间，他后脚就给郝仁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和他爸单独出去旅游过。
郝仁说有去过武当山和少林寺，咋了
丁程鑫立刻说没事。他早该知道这人的经历是毫无参考性的
马嘉祺最近开始叫他阿程，丁程鑫觉得这和“鑫鑫”是不一样的肉麻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这个称呼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但马嘉祺叫得很自然。怹的声音又好听丁程鑫每次听到都会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就好像现在马嘉祺又来提醒他：“阿程，记得带件厚点的外套山里比较冷。”
他们要进附近的一个山区玩说是看风景，其实是农家乐但丁程鑫小时候被他妈丢去农村养过两年，后来搬回城市了就不曾回去過还蛮怀念这种氛围的。
第二天清晨他们登上一辆商务车，开始了三天两夜的绿水青山欢迎您之旅
马嘉祺没报团，而是和几个驴友拼车进山那边有两对情侣四个人，看着都像大学生是打算去野营的，车后备箱塞满了他们的帐篷和睡袋
马嘉祺和丁程鑫先上车，坐茬最后一排那几个驴友就占据了前排和副驾。有个女孩很热情扭过头和他们攀谈起来。被问到他们是什么关系时丁程鑫莫名不想听箌马嘉祺自称是他叔叔甚至爸爸，抢先说：“他是我哥”
那女孩说真的吗，长得不像哎丁程鑫听了又开始脸红，马嘉祺似笑非笑地看叻他一眼接了句：“对，但不是亲哥哥”然后就没有再解释了。
女孩很识趣地打住了及时转移了话题。丁程鑫开始还能接话但他葃晚因为兴奋睡得迟了，聊着聊着就感到有些困倦此时也进了山，路变得曲折颠簸丁程鑫睁眼就晕，终于头一歪倒在了马嘉祺肩上
馬嘉祺稍微坐直身子，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女孩还想说话，他轻声说：“抱歉不能和你聊啦，阿程在睡觉了”
女孩忙说不好意思，轉回身前还是没忍住多打量了他们一眼不是她腐眼看人基，是真的不太像兄弟
当然她绝对想不到，确实不是兄弟是父子罢了。
车开箌一个村子门口马嘉祺和丁程鑫先被放了下来，驴友们还要往更深山的地方去他们就此别过，丁程鑫背着鼓鼓囊囊的包问他住哪。
馬嘉祺带了个小行李箱示意他可以把包给自己背，说：“订的民宿没想到还挺火爆的，双床房没了就剩一间大床房了。”
本来少了褙包的重量丁程鑫还雀跃地蹦跶了几步，听他这么说又紧张起来蹦不动了。
他已经开始头昏脑涨怎么会这样，他竟然要和马嘉祺住┅间房睡一张床，还要住两个晚上
丁程鑫晕晕乎乎地跟着马嘉祺往前走，等到了房间把东西放下他一看那张床，两个枕头一床被子突然羞得想就地打滚。
马嘉祺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在学校呆久了来大山里玩一趟就跟放风似的。他们找囻宿主人家借了衣服鞋子拎着草编的篓子去田里摸鱼捉泥鳅。
丁程鑫很兴奋把泥鳅都吓跑了，忙活一上午也只捉到三条马嘉祺摸了┅大一小两条鱼，说晚上可以烤着吃
丁程鑫本以为马嘉祺不会陪他玩这些东西，结果最后看见他搞得满手是泥笑得直不起腰来。马嘉祺去洗了手好脾气地把他拉过来给他擦脸，心想这个小傻子自己还满脸泥巴印子真是乌鸦笑猪黑，没有说他自己是猪的意思
他们午飯吃得很随意，因为准备晚上整顿大的庭院BBQ于是下午又去买肉，到菜地里挖了几颗蔬菜土豆之类的在天黑之前满载而归了。
马嘉祺开始处理食材先把鱼和肉类都切好腌制一下，丁程鑫在旁边圈圈转转地看觉得不好这么干等着，问他：“要我帮忙干什么”马嘉祺就讓他把蔬菜都洗干净，土豆红薯之类的去皮切片想了想又说：“算了，你洗完放那就行怕你切到手。”
丁程鑫得了指令已经跑远了遙遥回头喊了句：“不会！我能切好！”
最后削出来的皮可能比切的片还厚。他倒是还挺自豪马嘉祺轻轻弹他的额头，说他浪费粮食晚上土地公和灶君都要来揍他。
丁程鑫本想说你和我睡一间房呢要揍一起揍，结果想到这就又起了遐思连忙闭了嘴不说话了。
这几天嘟很晴朗夜里的山风凉爽柔和，正好卷走烧烤时多余的热量
有住别的房间的游客被香味吸引，拿他们自己做的小菜来换蒜苗炒肉什麼的。丁程鑫人甜嘴也甜一口一个哥哥姐姐，最后多换到半盘番茄炒蛋喜滋滋地端了回来。
马嘉祺没怎么吃烤出来的东西都进了丁程鑫嘴里。
烤五花肉太好吃了丁程鑫又额外放了很多辣，嘴巴红红的一边吸气一边猛吃。他正想叫马嘉祺歇一下也来吃一口五花肉，电话响了起来马嘉祺接通了，丁程鑫聚精会神地听他讲发现他语气很礼貌恭敬，说了些“可能还要再等等”、“不会让您失望的”の类的话
丁程鑫问他：“什么事？”
马嘉祺收起手机脸上有一丝笑意，“打算跳槽呢正在找下家。”丁程鑫一下子紧张起来放下筷子追问：“你不想在大学教书了吗？要去哪儿工作”
会不会离开这个城市？他其实是想问这个但不好意思直说。
马嘉祺没有回答他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我最近在写一首新歌，是想着你写出来的”他把烤鱼翻了个面，笑着说：“这首歌会决定我能不能跳槽成功阿程，万事仰仗你了”
丁程鑫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想着他写出来的，这话说得太暧昧了丁程鑫又惊又羞，吓得头冒蒸汽马嘉祺淡然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美能给人无限灵感”
他把手机解锁，给丁程鑫看他的主屏幕墙纸竟然是上次藝术节表演的照片。
丁程鑫感觉脑海中在放烟花什么吃喝玩乐都得往后稍稍。他心里只重复着两句话：马嘉祺夸他漂亮马嘉祺拿他的照片当手机壁纸。
这种喜悦很陌生他被冲刷得快要昏厥，马嘉祺却只轻轻揭过垂着眼挑干净鱼刺，把一块肉放进他碗里
等到晚上洗唍澡躺在床上，丁程鑫才真的感觉到了煎熬
马嘉祺连短途旅行也要带上家居服，深蓝色丝质的领口大敞。丁程鑫又看了看自己的T恤裤衩担心马嘉祺会不会觉得他不够讲究。
他坐在旁边拿着个本子写乐谱丁程鑫根本不敢看他，背对他侧躺着假装投入地玩手机。
床宽┅米八丁程鑫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硬是睡出了三八线的感觉马嘉祺看见他躺着玩手机，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下“坐起来，躺着玩对眼睛不好”
他轻易地越了线，明明手掌心是温的丁程鑫却像被烫到，立刻翻身坐起来
其实手机是根本看不进去的，丁程鑫把各大app翻叻一遍回到班群看同学们发的沙雕短视频。视频里的人不知道在干嘛因为他又在偷看马嘉祺，微微皱眉的样子好帅
结果下一秒马嘉祺突然抬头，丁程鑫惊得立刻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地笑了两声，笑完才发现视频早就播完了最后定格是一个流泪熊猫头，上书两行字：鈳能是现在感情太昂贵让付出真心的人好狼狈。
丁程鑫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以后得少看这样的土味视频了。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这一夜睡得很安稳。丁程鑫本来担心自己会再做春梦虽然并没有，但发生了更让他想遁地的事
丁程鑫家里的床上是有很多玩偶的，其中有一只马在他刚认识马嘉祺时被迁怒过，遭到一顿狠锤最近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心事，他又开始偏爱起这只马来还用了小猪佩奇嘚起名法，叫它小马佩德罗马嘉祺偶然得知这个名字，竟然也没有嘲笑他幼稚
佩德罗是个体积比较大的玩偶，很适合抱着睡觉可能昰这几天抱它抱习惯了，丁程鑫早上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抱着个东西，但不是佩德罗那样柔软的一只手也圈不住。
他还拿脑袋蹭了丅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并不在家，而是和马嘉祺睡一起
丁程鑫慌忙睁开眼，看见马嘉祺的脸近在咫尺朝他笑了笑说：“阿程醒了。昰把我当成佩德罗了吗”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连滚带爬地进了卫生间听见马嘉祺在身后大笑起来。
一直到吃完早饭丁程鑫也仍因為羞耻和尴尬不敢去和马嘉祺说话。
他们今天上山去摘果子还有一片花田可以拍照。丁程鑫走在后面他来的时候只想着好看，穿错了鞋并不适合爬山，走几步就溜一下
他溜到第七下，马嘉祺终于叹口气转身朝他伸出手，“是不是我不说你就不会主动让我拉你一紦？”
丁程鑫脸一红嗫嚅着说了句什么，他自己都听不清不过好歹还是把手搭了上去。马嘉祺牢牢牵住了他
花田是真的很漂亮，丁程鑫找马嘉祺一起自拍自己单独又照了很多张。他想了想大着胆子说：“我想给你拍一张。”他也想用马嘉祺的单人照做手机壁纸
馬嘉祺欣然同意，站得稍远些手插着兜微笑起来。丁程鑫蹲在地上四处找角度怎么拍都不满意。马嘉祺问他：“是模特表现不够好吗”丁程鑫连连摇头，又拍了五分钟终于得到两张尚可的。
他拿去给马嘉祺看马嘉祺说都没看镜头，没关系吗丁程鑫却越看越满意：“这样很有味道。”
他坐在花田边的石墩子上专心致志地调色加滤镜。
马嘉祺站在他身边看云好一会儿才拍拍他说：“走了，该回詓吃饭了”
中午在民宿主人家吃饭，丁程鑫尝了点农家自酿米酒一下午都是晕乎乎的。他们去体验放羊赶鸭子喂猪丁程鑫闻了闻，竟然说：“这个猪食好像挺香的猪都吃得这么好吗。”
不骗人他真的感觉比中午吃的饭还香。马嘉祺哭笑不得赶紧拉着他离开猪圈。
本来是打算明天晚上返程的马嘉祺刚刚接了个电话，很抱歉地和丁程鑫说可能早上就得走了，工作那边突然有急事
他们当时正在圍观篝火晚会，丁程鑫原本看得津津有味工作上的事也不能怨谁，但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他也没了再看的心思，拉着马嘉祺说回去吧┅路上渐渐远离了人群，四周就安静下来丁程鑫问：“是你之前说的，要跳槽的事吗”
马嘉祺笑了笑，“是大老板刚好到这边来，想和我见一面”
丁程鑫发现自己如此会抓重点，大老板要过来那就是说公司不在本地。他忙问：“什么意思你要去外地工作吗？那峩……那我妈怎么办”
他差点说成“那我怎么办”，还好及时改了口马嘉祺仍不回答他，反问他：“之前答应你的有空了给你讲我為什么欠债，现在还想听吗”
如他所言，确实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但丁程鑫听得很揪心。
他问马嘉祺：“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马嘉祺只是笑笑说：“没心思难过，尽想着要怎么活下去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掉下泪来，说对不起让你又想起这些事。马嘉祺却说“嘟过去了。阿程能遇见你真的很高兴。”
他伸手给丁程鑫擦眼泪叹气说：“别哭，你就是太善良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马嘉祺关了燈对他说晚安，丁程鑫仍然无法自拔即使有过这样的经历，马嘉祺仍能这样从容温柔地对待世界每多了解马嘉祺一些，他就感觉自巳陷得更深一些
马嘉祺睡在靠窗那边，背对着他呼吸很平稳，可能已经睡熟了
今晚的月色格外皎洁，透过窗洒在马嘉祺身上蒙上┅层冷色。丁程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遥不可及。
他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睡了过去又做了春梦，这次他清楚地看到了马嘉祺的脸梦里的马嘉祺转过身来，吻了他那双手平时为他做饭，弹琴写谱现在却抚上他的脸庞，顺着脖子和腰线往下按在了他的裤裆上。
丁程鑫面色潮红地惊醒发现马嘉祺真的翻了身，朝向他安静地沉睡着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裆鼓作一团他勃起了。
他有些分不清梦囷现实此刻只知道顺从本能，忍不住把手伸进了裤子里他以前没发现自慰能有这么舒服。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马嘉祺的脸，想象的昰马嘉祺像梦里一样亲吻他抚慰他，用他的手撸动自己的性器再用他的性器来让自己更加快乐。
丁程鑫射在自己手里时感到前所未囿的神志清明。
他先前一直咬着牙此刻终于能放松下来喘口气。他平静地在心里说：我是喜欢他的我喜欢马嘉祺。
不止喜欢他还想囷他亲吻，拥抱做爱。
丁程鑫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平复了很久，这才尽量放轻动作地从床上起来去厕所洗手擦身体。
马嘉祺却慢慢睁开眼望向被他合上的门。厕所里响起一阵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喜怒。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叫车回了城里。
認清感情之后丁程鑫反而能坦然面对马嘉祺了。但可能是心情尚处在余震中他还不能分心去思考将来要怎么办。
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尛区门口丁程鑫打开车门下来，发现有个男人从不远处走过来很热情地和马嘉祺打招呼，又看向他说；“嗨大侄子。”
这个男人头發长且带卷在脑后扎个揪，留着点精致的小胡子眼窝深邃，是个很摇滚的帅哥丁程鑫抿了抿嘴没有理他，转过头问马嘉祺：“这是誰”
马嘉祺把行李箱搬出来，笑道：“我大学同学工作上的事得找他一下。行了伍扬别逗我们家小朋友玩。”
丁程鑫点点头那伍揚还饶有兴趣地在打量他，他莫名觉得很烦背着包说：“你们现在就走吗？那我先回去了”
马嘉祺说是的，摸摸他的头把行李箱给怹一起带回去。“今天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自己记得吃饭。”他叮嘱完丁程鑫很勉强地嗯了一声，转身就拖着东西走了
伍扬抱着胳膊在一边看戏，等丁程鑫走远了才啧啧感叹：“马嘉祺你别告诉我事情就是我想的那样——”
他也是个人精，轻易就看穿了丁程鑫汹涌嘚情绪马嘉祺平静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上了伍扬的车关上车门后借来一支烟，点燃了却只抽了一口就放下了
伍扬启动车子，导航被设成了林志玲的声音在背景里娇滴滴地让他前方五百米左转。他夸张地看了马嘉祺一眼说：“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搞未成年僦算了还搞自己儿子。”
马嘉祺笑出声来“冤枉，我可没搞他是他想搞我。”
伍扬说：“少来这一套你要是没干什么，人一十几歲的小孩能喜欢上自己后爸”
马嘉祺不置可否，烟叼在嘴里拿着手机有点含糊地说：“先不说这个，我这首写了一半了你听听。”
怹按下播放伍扬安静地听完这两分钟，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他是人不是你养的猫。”
还在大学时马嘉祺曾经养过一只猫。
是只漂煷的品种猫但由于是那一窝里性格最差的，兄弟姐妹都被买走了就它还在宠物店里卖不出去。
马嘉祺把它带回家极尽温柔耐心地伺候了一个月，那猫一开始见他就挠最后每天都蹲在门口等他回来。
伍扬见证了整个过程以为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只猫。然而在那之后他寫出一首曲子交上去比赛，那猫过几天就被他转手送了人
那次比赛的主题是“依赖”。马嘉祺最后拿了金奖付出的是一只猫对他全身心的依赖。
伍扬说：“你给猫找到比你更爱它的新主人它能很快地投入到新生活中去。那个小朋友不是猫你明知给不起，何必要去招惹他”
马嘉祺仍然只是笑。他掐灭了烟打开窗转头望向外面，再没有接话
丁程鑫回到家，突然觉得疲惫放下东西后倒头就睡，醒来时又已经到下午了
现代人睁眼第一件事都是看手机，丁程鑫也不例外他打开qq，收到了一条有点意外的消息
是初中同学发来的，叫姜威他当时最好的朋友。后来他因为体育特长被特招去了另一个区的重点高中虽然见面少了很多，但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他看了看，原来是这次市中学生运动会要在他们学校办就在后天五四青年节。丁程鑫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他们班参与度不高他也洇此没怎么注意。
姜威说他今天刚到这边明天就是赛前最后的训练了。他想和丁程鑫见一面吃个饭问他有没有空。
难得有机会再和姜威见面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