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留学以后钢琴过了十级以后眼光变高了为啥?

-Redamancy:你爱着某人时,某人也在爱着你

-我流太中,有私设,轻微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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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死在一条废旧的巷子里。

那夜乌云很重,没有电闪雷鸣,但雨却下得特别大,巷子旁边的垃圾桶被风雨抽打得剧烈地左右晃动,周围的树叶都被风肆虐地刮起,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又狠狠地砸下。

中原中也喉间不断溢出黑色的血液,他的胃痛苦地痉挛着,几度试着站起又倒下。

真狼狈啊。中原中也吐出一口黑血,这次一同吐出的还有不知道是哪个器官的一些渣子。

狂风席卷了小巷,垃圾桶被卷上天又摔了下来,里面的垃圾甩了一地,中原中也骄傲了一辈子,却要满身泥垢浑身异味地、孤寂地死在这条破烂巷子里。

他艳丽的脸上满是泥垢和血水,像个可悲的流浪汉。

生命的最后,他想,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至少不要让太宰治看到他死亡的这副模样。至少让太宰治在以后提起中原中也时,想起的是那个在镭钵街一脚把他踹出血的羊之王,或是在港口Mafia里面叱咤风云的最强干部。

中原中也苦笑一声,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经过一场暴雨洗礼的横滨多了几分清新的姿色,高楼和树木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地上的水洼受到阳光呈现出七彩斑驳的色泽。

侦探社内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有人吵闹有人工作,有人摸鱼被按着锤。

“我看了一下工作,其实都很简单的哦,国木田君?”太宰治痛苦地被迫坐在座位上,面对高如楼的纸页,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国木田独步冷笑,才不肯吃他这一套,直接按着对方肩膀,态度十分明确:“做不完,不许走!我今天就在这里看着你!”

太宰治戴上了独属于自己的痛苦面具,又瞬间摘下,换上了他的虚伪面具:“那这样的话,国木田君怎么做自己的任务呢?”

国木田独步勾唇笑了一下,太宰治暗道不妙,果不其然,他听见国木田独步道:“为了更好地监督你,我昨天把今天的任务全部都完成了!”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太宰治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太险恶了国木田君!!!”

中岛敦尴尬地站在旁边,苍白无力地劝着。

直到福泽谕吉到来,众人才安静下来。他们对着福泽谕吉尊敬地问了个好,但看到对方严肃的脸色又把心提了起来。

“各位,”福泽谕吉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停在了太宰治的脸上,“我们有一个大案子要接。”

太宰治同他四目相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听。

福泽谕吉波澜不惊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来:“最近,非自然死亡的事件数量增长得极其迅速,同时有部分尸体会不翼而飞。”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太宰治。

一瞬间,太宰治福至心灵:“社长是怀疑港口Mafia的井野林吧?确实,如果是他的话,是可以做到杀人不留尸的。”

井野林的异能是将被杀害人的尸体溶解,不过不是溶解成水,而是溶解为空气,相当于最干净的毁尸灭迹。是Mafia销尸活动中举足轻重般的存在。

是中也的部下,这样的话,就又有理由去找中也的岔了呢,太宰治勾唇笑了下,但心跳动得却愈发毫无规则起来,准确来说,是有点慌乱。

中岛敦不解地问:“可是我们和港口Mafia有停战协议,这样不要紧吗?”

福泽谕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难得沉重了一点:“不是的。事实上,这份委托,正是港口Mafia的首领送来的。”

他喊了一声太宰治的名字,太宰治不在意地笑了笑:“怎么了,社长?”

周围的人似乎是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他俩的身上,中岛敦甚至觉着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跟着都高了不少。

福泽谕吉拿出了那封港口Mafia专用的信封,太宰治很眼熟,有一阵子他跟中原中也在跟敌对组织抢夺某一处地盘的时候,杀对方一个干部就给对方首领送一封这样的信封,为此,他俩还为计算谁送出去的最多而暗暗较量。

福泽谕吉声音沉稳:“港口Mafia调查得出最近的尸体消失的事件是一名外来异能者伙同港口Mafia的一名叛徒造成的,为了追回那名叛徒,港口Mafia一名重要的干部级人物牺牲了。他委托我们找回叛徒和那名异能者。“

与谢野晶子嗤笑了一声:“港口黑手党的叛徒要让侦探社来抓?”

国木田独步则是表示,虽然港口Mafia委托侦探社的用意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就这死亡人数,他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太宰治心下隐约有了个极其荒唐离谱的猜测,这个猜测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万千细针对穿而过,连呼吸都带了浓郁的血腥味,他的手指有些控制不住般地痉挛起来。

福泽谕吉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不过,这次港口Mafia的首领是指定了委托人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询问般地看向了福泽谕吉,福泽谕吉对他点了点头。

太宰治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嘴唇干裂开了,他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导致他的这个笑容像是木偶上用彩笔画出来的一般僵硬:“这样就没办法偷懒了呢……”

他顿了顿,心脏像是被拉面师傅一阵揉搓,变成了一条紧绷易断的线似的,他干涩地问,死去的那个干部是谁,森鸥外的信里有提吧?

福泽谕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再开口时就扯断了他紧绷的那条线。

“是港口Mafia的最强干部,中原中也。”

侦探社陷入了寂静,许久,太宰治才偏头看向窗外。

啊,原来,盛夏炙热的阳光打在身上也会这么冷。

中原中也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看装横像是酒店。

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中原中也循声望去,是一名长着大胡子、一看就不是日本人的中年男子。

他看到中原中也醒来,似乎是很开心,操着一口别扭的日本语开口道:“你醒了?还好吗?”

中原中也想说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但一开口就被一声清脆的鸟鸣给震慑在了原地。

半晌,他张开了嘴又闭上,来回了几下,最终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又尝试着说了句话。

清脆的鸟鸣声再次在房间里荡漾。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低头看了看,绝望地望向了天花板,他妈的,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一只鸟!

中年人笑了笑,想伸手抚摸一下中原中也的鸟身,但被中原中也眼疾身快地飞走躲开了。

中年人倒也不恼,乐呵呵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简单地点评了一下:“你是我见过适应的最好的小鸟。”

谁他妈想争这个的第一啊!

中原中也崩溃地试图钻进被子里窒息而亡。

中年人十分自说自话且没有眼力见,他自来熟地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泰戈尔。异能是「飞鸟集」,是一种可以把死人变成鸟的异能哦,很浪漫吧?”

中原中也无语,一时分不清是死亡痛苦还是变成鸟痛苦。

“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不满,”泰戈尔笑笑,“不过我这个也是有限制的,只有有爱人或者有暗恋的人才能变成鸟哦。”

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的异能啊?这也太歧视单身狗了吧?!

泰戈尔诚心地赞美道:“你是我见过最别致的浪漫,在你的身上,暴力和温柔碰撞交织形成了最绚烂的光芒,或者说是,暴力美学?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猜测你肯定有伴侣的,就尝试着发动了一下异能,哈,果不其然!”

中原中也老脸温度直升,被他说得简直要在地里挖个洞钻进去,不要用那么矫情的语言夸他啊啊啊,还有,不要这么简单粗暴地给他下一个有伴侣的结论啊!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和他起冲突,某种方面来讲这个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泰戈尔笑了笑,道:“不过,我这个异能还有个很厉害也很废物的一点哦。”

中原中也十分捧场地低了低小鸟脑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在变成鸟的三十天内,你要回到你的爱人身边,如果他认出了你,你就会彻底复活——再度变成人的那种。如果没有认出你,那么,你就会连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鸟体都没有。”

泰戈尔却猛地将酒店的窗户朝内拉开,夏天的风还是有些强烈的,受气压差的影响,疯狂地灌入室内,桌子上的纸张都被带动得飞扬了起来,飒飒洋洋。

“你是第1342只鸟,下次见面的话,就跟我握一下手吧?”

泰戈尔臂膀使力,中原中也乘风飞了出去。

橘黑相间的鸟在空中狼狈地翻了个跟头,又僵硬地扇动了几下翅膀,稳住身形后转头对着泰戈尔微微垂了下头,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感谢。

泰戈尔叹了口气,希望他能圆了自己的梦吧。

太宰治踏入了港黑大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首领办公室,他看了一下里面的人员,难得笑了下:“人还挺齐?”

除去已经死亡的A,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和首领全在这里了,就连常年在地下室的魏尔伦都到了。

不过,就算人齐了也少得很可怜了。加上他这个叛逃的前干部,也就才四个人罢了。

森鸥外面色沉沉:“太宰,我没有在开玩笑。”

闻言,太宰治不轻不重地笑了下,眸中毫无光泽,像是某种冷血动物似的:“我知道啊,首领你不敢拿这种玩笑来骗我的。”

尾崎红叶是化妆也遮不住的面色憔悴,眼下好像还隐约可见些许泪痕,她没有说话。魏尔伦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一直落在森鸥外的办公桌上。连爱丽丝都十分罕见地没有待在森鸥外的身边。

他们是真的爱着中也那个小矮子啊。

森鸥外斟酌着开了口:“我们准备将中也君的葬礼安排在下周。”

太宰治的喉间隐隐蔓延上了些许腥甜味,他的胃突然抽痛起来,啊,也对,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

他将那口血咽了下去,声音听不出来丝毫异常:“我会在葬礼前把凶手抓到的。”

尾崎红叶看向他:“是因为委托吗?”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看向森鸥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告诉我具体情况。”

开口的是魏尔伦,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淡淡道:“他是被叛徒下了毒,那种毒无色无味,加入酒水饭菜里根本察觉不到。在追击凶手时,他毒发了,从屋顶摔下来,一直在吐黑血,还有一些呕吐物,弄了一身,又臭又恶心。”

太宰治看向他:“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魏尔伦耸了耸肩:“是一个还存活的部下看见的,他当时被中也暗中派去喊救兵,勉强落了一命。”

太宰治不言语胃里的抽痛感愈发强烈,他轻咳了一声,才好似回了神。

中原中也漫无目的地飞着,按照泰戈尔的说法,他现在应该去找他的爱人。

算是爱人吗?中原中也停了下来,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怎么飞到这里了啊。

那是他和他所谓的爱人第一次相遇的地点。

他不明白,泰戈尔追求的浪漫是什么,若是追求浪漫也不该追求到他身上。他是个木头,见面第一天就一脚把人家踹出了血,说点腻腻歪歪的小情话还会觉得不自在,情人节能记得说句节日快乐就是上心了。

他和太宰治说是爱人,不如说是泡友更合适。他们亲吻,拥抱,沉沦,在无数个夜里唇齿交融,回归最原始的冲动。

或许,把对方当工具人才是最合适的距离。但是中原中也可耻地心动了。毫无理由,毫无征兆,只是在某个天气上好的日子里,突然意识到,啊原来我喜欢他。

该做的都做了,到最后连个名分都不知道有多少含金量。

这是个什么折磨人的异能,正常人谁会看到鸟就知道这是自己的爱人啊。死之前还要被打击一次,太伤人了。

多少沾点中二病,还是兽化的那种。

中原中也呆了一小会,又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游戏厅。

说是游戏厅,也不完全是,好几年前这里生意凋敝,改成了一家寿司店。

中原中也落在寿司店门前的空地上。

路过的一个女孩子小小叫了一声:“啊,好可爱的鸟!”

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面前就被丢了一大块寿司。

那女孩笑意盎然,还把寿司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小鸟,快吃呀!”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想着,扇动翅膀,几下飞走了。

游戏店没了,那些吵闹的回忆如今变成了一家香喷喷的寿司店。

而他中原中也,成了一只被逗弄的可爱小鸟。

快飞远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的视力可承受的距离了,于是那家寿司店又变回了喧闹的游戏厅,里面最吵闹的是还未长大的两个少年,不知道矮一点的说了什么,高个儿的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被嫌弃地推开,然后两个人一边骂一边打地去吃冰淇淋。

中原中也没打算去找太宰治,他不想为不可能的事情费心费力。

他绕着横滨飞了很久,在贫瘠的记忆里可怜地搜刮出几个有纪念意义的场地,但是物是人非,他又觉着没什么意思,又飞了回来。

他最终落在了自己家的阳台上,好在他没有设护栏,不然可以现场表演一个低配《铁窗泪》。

屋里黑漆漆的,里面的很多东西估计都被清理了吧。

好奇怪,感觉变成鸟之后都感觉不到饥饿和口渴了,这就是“小鸟胃”的来源吗?还是说是生理需求被屏蔽了……也对,万一适应了鸟身体的吃喝拉撒再变回去岂不是……不对,他在想什么。

中原中也痛苦地闭了下眼,有被自己飘忽的思想雷到。

不过给他下药的叛徒是一点也没有线索啊,可能是井野林吧,但是他又没有什么作案动机。况且这个人对黑手党的作用还非常大,误杀了就不好了。

中原中也敛着翅膀,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入睡了。

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夜风凛冽,井野林被狠狠地摔倒了地上,他的体术并不好,仅仅是这一下就让他的肋骨断了一根。

他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顾不得不断从口里溢出的献血,只是慌乱地求着绕:“太、太宰先生,不……不是我……求您了,相信我……”

太宰治逆着冰冷的月光,鸢色的双眸好像神话中恐怖降临时的血月一般,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漠地看着井野林。

死一般的寂静比愤怒的咆哮让人更加绝望,井野林止不住地发着抖,他咳了一声:“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干……中原干部他——”

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肩膀后知后觉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泪水决堤而出,他忍不住地惨叫起来。

“真遗憾,”太宰治的手腕微动,黑色的枪在手里灵活地转了一圈,“我现在不想听某个小矮子的名字,如果你告诉我你们计划的原委,或许我可以让你快乐地上路。”

井野林拼命地摇着头,极度恐惧间他的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慌乱着开口:“前些天在海岸上登录了一批印度人——”

太宰治打断了他的话语,神色冷漠:“不说那个毒药的来源的话,我会让你觉着死亡比活着快乐很多哦。”

井野林根本不知道太宰治在说什么,只是茫然地求着绕。

“你应该是被什么组织收买了吧?”太宰治抱臂站着,黑色的枪口在他的臂膀间若隐若现。

井野林还是求着饶,他以自己的异能一路扶摇直上,最终却要死于自己的异能。

最后一声枪响起,井野林渐渐没了生息。

太宰治咬了一下口腔内壁,尖锐的疼痛和血腥味也压不住他心底的烦躁与空荡。

一股混浊的气在胸腔处翻腾,憋得他闷疼,又无处发泄,他的胸口上下起伏了一阵,才哆嗦着举起了手,对着天空放了几枪。

江户川乱步出差不在,就算在他也没有准备求助于他的准备。

他不知道自己是接受不了中原中也死亡还是不能接受中原中也以那样狼狈的姿态死去,只知道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在刹那间都失了色彩和温度。

仅此而已了,他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没有寻常人该有的难过和崩溃,他甚至有一丝的轻松,以后再也不用想法设法地惹中原中也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地给别人宣誓主权了,以后再也不用绞尽脑汁给某块木头暗暗示爱了……

他只是有点后悔,怎么没早一点告诉中原中也自己在他很珍爱的一瓶酒里兑了水,导致现在看不到中原中也气得炸毛的样子了。

他只是有点后悔,怎么没早点把新的捉弄中原中也的办法实行,导致他现在根本想象不到中原中也会气急败坏地说什么话。

他只是有点后悔,怎么没早点给中原中也坦白其实他不是很满意殉情这个死法,所以跟女孩子说的都是假话,导致他现在根本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要求中原中也不许骂他渣男。

他只是有点后悔,“中也喜欢我吗”这句话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于是再也没有了出口的机会。

太宰治滚了滚喉结,拢了一下风衣。真的好冷啊,现在不是二十八九度吗?

他想起之前怂恿中原中也翘掉任务跑到热带雨林去看摘水果吃,当时中原中也的刘海都被汗浸透了,衣服一拧一把的水,一边走一边骂太宰治傻逼。太宰治汗如雨下,在后面啃着果子,笑得花枝乱颤。

中原中也看不惯他得瑟,热得要死的天气,居然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冲过来抱着他。太宰治才不肯让着他,最后形成了你抱着我我抱着你的奇葩局面。

最后以两人双双中暑为结局。

真想分一点那个时候的温度啊,太宰治想。他的胸口真的很难受,身体冷的要命,心里酸胀得要死,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发泄一下的,比如哭出来。可是他的眼眶干涩,一滴也流不下来,要是中原中也在就好了,他就可以趾高气昂地嘲讽一下某个小矮子只有力量没有脑子,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给杀死了,然后中原中也会气急败坏地捶他一顿,连同所有的冷气与阴郁都捶散。

可是那个人毫无预兆地就走了,连句告别都没有。

太宰治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踱步走了。

不过,至少井野林还说出了一个不知道有用与否的线索。

中原中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飞了几日,最后落在了太宰治的家门口。

他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抱有“不想为没结果的事情费心费力”的态度,但到底是熬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一些奇怪的思绪。

也没有期待太宰治能认出自己啦……就是好奇他平时都在干什么,当然能认出来最好了,毕竟他还是很想亲手手刃了仇人,再说黑手党也离不开自己。

经过以上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中原中也最终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会不会太宰治一碰到自己异能无效化就发生了然后自己就恢复了?草,那样自己是恢复成人还是恢复成尸体啊?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按照逻辑来说,应该是恢复成尸体。

毕竟自己本来已经死了,现在的鸟体是泰戈尔的异能,啧。

中原中也放空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不知道港口Mafia现在怎么样了,叛徒抓到了吗?他手下的那些生意要交给谁呢?那次听侦探社有着怪力的天真农村少年说boss将自己的案子委托给了太宰,那应该很快就可以破解了吧。不过boss也真是的,不知道自己和太宰不对付吗,还要委托给太宰治,是想让他来看自己的笑话吗?

他的思绪放空了一会儿。

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啦。

中原中也跟自己较了很久的劲,最终还是释怀了,从来没有在这样一刻这么心平气和般过。过往的一切如走马观灯般在眼前闪过,像是无数只萦萦的蝴蝶般迎面扑来,他记得每一次和太宰治争吵打架的过程,记得和对方在那家游戏厅打过的每一场游戏,记得找到自杀未遂的太宰治的每一个角落,记得对方的体温,记得对方落在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的吻,也记得自己每一次有恃无恐义无反顾的开污浊的情况。

很多次的缠绵过后,他都想问“你喜欢我吗,我们算什么关系呢”,结果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他以为自己很洒脱,其实层层刨析后真相不过是胆怯。

好比是某个清闲的下雨天,他突发奇想地买了几只螃蟹想做给太宰治吃,结果在路过一个咖啡店时,就看到太宰治亲昵地跟一个气质温柔的女人谈话,明明不是什么大事,那个女性也大概率是任务对象,可是他就是挪不开脚,好像所有期待和想象都随着雨滴碎在了路边的积水洼里,最后,他淋着雨走回了家,那几只螃蟹在后来的某日不知何故死掉了。

想到的最后的一个场景,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太宰治。

他俩吵了一架,他把太宰治一脚踹倒了墙里,太宰治被灰尘和石头弄得狼狈不堪,还不忘带着他惯常的笑容,骂:“啧,我真的很讨厌中也。”

他说:“我也是,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了。”

太宰治抹了把脸上的血,回了句:“真倒霉。”

不欢而散,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早知道会是最后一面,就跟他好好道别了。中原中也酸涩地想了想,至少得给他说一句“跟你搭档虽然麻烦,但是也没有那么糟糕”的。或者嘱咐几句,比如不要老是给侦探社的人添麻烦,你看你的新搭档天天都要被气成什么样了。

“嗯——大概今天晚上就可以逮到了,他的能力很强,还有几个部下,多准备点人……”

熟悉的声音和脚步声一同响起,中原中也身体微微一僵,其实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两三个星期的时间,可是他觉着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也是在这一瞬间,心里的墙裂了条缝,里面的所有不甘倾泻而出,坚固的心墙变得破烂不堪。

他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不甘心他和太宰治就这样了,更不甘心自己死了太宰治依旧风平浪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太宰治的声音在目光落在家门前的小鸟身上时戛然而止,他挂断了电话。这只鸟很漂亮,橘黑相间的毛发油光发亮,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细微的光泽。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但确实很像他心底的某个人。

“哎呀,好漂亮的一只小鸟啊。”太宰治的脑中一片空白,却不由自主地蹲下了身,话语本能般地脱口而出。

他摊开了掌心,那只漂亮的小鸟便张开了翅膀,在空中如流星般划过,而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横滨的贫民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即便是多了几个外乡人也不足为奇。纵横交错的其中一条巷子里,一个衣着诡异的人对着加拉瓦道:“中原中也死了,港口Mafia元气大伤,这是取代他们的最好时机。”

“这样啊。”加拉瓦笑了下,却是迅速掏出了枪对着这个人的心口开了一枪。

男人应声而倒,他的双眸微微睁大,似乎是有些不解:“为什么……”

加拉瓦面露为难:“嘛,毕竟你是给中原中也下毒的叛徒呢……”

叛徒向来得不到信任,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确认男人死亡后,加拉瓦才对着黑暗道:“还不出来吗?”

一个穿着咖色风衣的人不急不忙地走了过来,正是太宰治,他眼里的情绪藏在了黑暗里,但语调听着有些轻松:“加拉瓦,印度最大犯罪组织的第二把交椅,一个月前因为篡位失败灰溜溜地跑来了横滨。想取代港口Mafia,但是畏惧港口Mafia的最强干部中原中也,于是伙同中原中也的下属毒杀了他。”

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由衷地赞美:“很不错的计划。”

加拉瓦眯了眯眼,他显然是认出了太宰治:“太宰治?不得不说,你确实聪明,异能也足够厉害,不过你的战斗力弱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拍了拍手,从黑暗中瞬间冒出来许多带着枪的印度人,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太宰治,只要不用异能,太宰治的血肉之躯想要在枪林弹雨中存活的概率为零。

他道:“听说你热衷于求死,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太宰治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反而冷不丁地挑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情报贩子告诉你杀了中原中也取代Mafia的概率就会大幅度提升吗?”

加拉瓦冷笑了一声:“能控制重力的异能,谁不知道他的厉害?”

“不止哦,”太宰治神秘地笑了笑,像是在跟老朋友叙旧般,“给你一个见证中原中也实力的机会吧?”

加拉瓦直觉不对,下意识想退,但耳边却传来太宰治一声轻飘飘的“中也”。

高处突然降下来一个人影,落在地上时,周围的土地都碎了,激起一阵一阵的尘土。

加拉瓦果断下了命令:“开枪!”

枪林弹雨铺天盖地地落下,接二连三的响声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震碎,就算是个铁人也会在这种程度的射击下化成了筛子。

硝烟散去,所有的子弹都泛着红光停在了空中,包围圈的中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发丝随风轻动。

下一秒,所有的子弹齐刷刷地调转了个头,迅速地冲着持枪人扫射了过去。

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又归于沉寂。

加拉瓦瞳孔紧缩:“中原中也……怎么会?”

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道:“加拉瓦,异能是改变各种物体的质量并为自己所用,真是不错的异能。”

所以才会这么害怕重力啊,在重力面前,任何的质量都毫无意义。

加拉瓦忽然诡谲地笑了一下,他道:“你们……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是飞鸟集吗?那个可怜的浪美主义者终于看见他想要的了吗?——不愧是重力使,不过我的手下可不是一堆只会拿着枪支的弱鸡。”

他的话音刚落,十几个人便出现在了巷子的墙檐上。

“都是你们国家排得上号的异能者呢。”太宰治陈述事实。

“你们两个再厉害也不过两个人,”加拉瓦双眸充血,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血丝,“就在这里一起殉情吧!”

他的话音刚落,那十几个异能者近乎同时发起了攻击,中原中也将掀起一块地砖挡住。

“虽然殉情这个死法的确不错,”太宰治伸手指了一下中原中也,“但唯独他,不能是我的殉情对象。”

“哈。”中原中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我也不会跟你去死的好吧?”

太宰治回头冲中原中也笑:“不想死你倒是快干活啊?”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你他妈……”

加拉瓦冷眼看着他俩,对着自己部下下了命令:“杀了他们。”

中原中也呼吸了口气,将手套缓慢地脱下来,素白有劲的双手逐渐露出来,他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异常稳重和磁性:“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那十几个异能者加之加拉瓦一同攻击了上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招式和人数都毫无用处。

加拉瓦吐出一口血,身边是手下还未凉透的尸体,而对面那个失去理智发疯发狂的男人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浓浓的恐惧。

Mafia的那个叛徒和太宰治的话语接二连三地在耳边响起。

“杀了中原中也,才有取代Mafia的可能性。”

“给你一个见证中原中也实力的机会吧?”

如此种种,宛若恶魔低语。

重力使中原中也,港口Mafia的最强干部。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他惊恐地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中原中也,每一脚踏下去都留下了很深的脚印,扬起了无数灰尘。

巨大的求生欲迸发,他猛地朝着全场唯一清醒的男人喊道:“我错了!太宰先生,让他停下来吧。求求你们了!”

太宰治插着风衣的口袋,没有说话,他的双眸沉如深井,暗藏着死亡与寂静,淡漠地坐着一个冷情的死亡旁观者。

中原中也瞬间移到了加拉瓦的面前,下一秒,加拉瓦还未说出的话同他的生命一样永远消失在了这条贫民窟的小巷里。

太宰治走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中原中也的手。

「人间失格」瞬间发动。

中原中也腿一软就要往下跌,太宰治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然而这块地受战斗的影响满是坑坑洼洼,太宰治被撞得退了一步,一下子没站稳,连带着中原中也一同栽到了地上,免费给中原中也当了个人肉垫。

中原中也气都没捋顺就开口骂他:“混蛋,你就不能站稳点啊?”

“能接住你就已经很好了,小蛞蝓不要再挑刺了!”太宰治给中原中也调整了一下姿态,将他稳妥地抱在了怀里。

中原中也不自在地动了动:“不要做这么恶心的动作……”

太宰治无奈极了:“但凡你能站住,我也不会这样牺牲自己。”

中原中也被他气得简直要背过气去。

太宰治心情极好地哼着歌,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中也,过几天我们再去一趟热带雨林吧?”

中原中也疲惫困顿的不行,眼都要睁不开了,闻言还不忘含糊着嘲讽他:“你是中暑没中够是吧?”

太宰治放轻了语气,似乎带了几分虔诚的意味:“我是想试一试能不能热死啦——”

一周后,中原中也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开始处理半个多月来堆积的文件,同时还有一个关于这次死而复生的报告要写。

他刚灌下了一杯咖啡,就有部下过来报告,说有一名叫泰戈尔的外国人想要见他。

中原中也停住了笔,让部下把他请了过来。

泰戈尔看见他后双眼明显亮了亮,道:“啊啊,中原干部真的很漂亮啊。”

褪去那日濒临死亡的狼狈,原来这个人竟然如此光鲜亮丽。

中原中也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事情吗?”

泰戈尔又看了他一番,和善地笑了,他徐徐开口:“刚开始知道我的异能时,我很欣喜,我以为我拥有着世界上最浪漫的异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它真的很痛苦,为爱人的死亡而悲痛欲绝的人察觉不到旁边的鸟的身体里就是他爱人的灵魂,两个人皆痛苦致死。

可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这么一种爱情的。灵魂的相认会让双方都得到救赎。但是一次次的失败又在打击着我,我有的时候会想,获得了一次复活机会的人再次死亡,是不是更残忍呢?为此我在无数的夜里痛苦,碾转反侧,不知自己是否还要再尝试下去。

我想放弃了的——如果第1342只小鸟再死亡的话。感谢您,中原先生,谢谢您让我的浪漫死灰复燃。”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这个印度人真诚的夸奖每次都会对他造成数以万倍的暴击伤害,他想了想,伸出了手:“下次见面的话,就握下手,对吧?”

泰戈尔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对。”

泰戈尔临走前留给了中原中也一个信封,神秘兮兮地说是一个礼物,还要等他走了再拆开看。

中原中也被他说得稀里糊涂又十分好奇,待人离开港黑大厦后,才拆开了那封平平无奇的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写了一个单词和它的意思。

你爱着某人时,某人也在爱着你。】

中原中也攥紧了纸张又松开。

那天,太宰治一边托着小鸟,一边打开了自家的门,嘴里还滔滔不绝:“真是只漂亮的小鸟呢,看看这个羽毛的光泽……”

中原中也实在受不了他夸自己,站在太宰治的手掌心上,宝石般的双眸瞪向他。

“鸟喙小小的也很可爱呢,还有——”太宰治同这只小鸟四目相对,一股来自灵魂的战栗迫使他再也说不出之后的话。他闭上了眼,仿佛是玷污了自己的眼睛似的,毫不留情地将中原中也抛了出去,声音微颤,语气却十分嫌弃和失望,“什么嘛,原来是中也啊。”

可中原中也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乍然浮现的微光和似有似无的泪水,就像是一滩死水上突然照进了一缕阳光,死气沉沉的水面上开始波光粼粼。

他摔在地上,开口就骂:“傻逼。”

他没站起身,但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也感受到从眼眶流出来的液体顺着脸侧汇聚到下巴,又滴落到地上。

太宰治回过头来,中原中也看到他红红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痕。看到中原中也的样子,太宰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中原中也才不服输,一边掉泪一边骂回去:“你才是笨蛋。”

中原中也将信塞了回去,又老老实实地将信封叠好放在了自己办公桌上锁住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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