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照片：弗丽达，夏洛特和菲利克斯·华宝（自左至右）
华宝(Warburg)家族是投资银行历史上的一个传奇家族，更加传奇的是，华宝的崛起跟它早期的三个女性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并进入中国为大众所知。瑞银集团直到2003年才把Warburg这个名字去掉，是因为Warburg家族是投资银行史的一个传奇，而西格蒙德·乔治·华宝在投资银行史上从战绩，创新和领导力而言可以排名全球前五大银行家之列。除了S. G. Warburg, 华宝家族还有一个传世企业是华平 (Warburg Pincus)，是由西格蒙德·乔治的叔公埃里克·莫里茨·华宝 (Eric Moritz
犹太人大约在公元后70年被罗马帝国从中东驱逐莱茵河流域，起初从事酿酒和手工业，但是由于基督教不允许犹太人从事生产性的职业，被迫从事借贷和典当。华宝家可考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559年，一个叫西蒙·冯·卡塞尔的人搬到韦斯特伐利亚 (Westphalia) 的华宝镇，卡塞尔住的房子，建造于1537年，今天仍然在华宝镇可以找到。
因为基督教教义禁止信徒收取利息，欧洲的贵族们通常通过雇佣特定的犹太家族来从事高利贷业务，也就是做权贵的白手套。华宝家族就是这样的犹太家族。反犹在欧洲有根深蒂固的历史，在法兰克福等地，犹太人必须晚上回到犹太人聚集区 (ghetto),
出门必须戴黄色的标志，在其他很多地方犹太人必须强迫接受当地基督教牧师讲道。但是华宝镇和后来的汉堡（德国最大的贸易港口）是相对宽容的地方。犹太人当时不能拥有自己的姓，因此从卡塞尔的孙子就开始改名叫华宝，以纪念华宝镇对他们的宽容和接纳。
华宝镇后来毁于三十年战争，之后又流行过一次瘟疫，到1668年，卡塞尔的重孙子朱思帕·约瑟夫·华宝举家搬到了汉堡。由于当时犹太人不得在汉堡市居住，朱思帕就把家安在郊区的阿尔通那（Altona)。阿尔通那当时属于丹麦，丹麦给了犹太人很多自由，包括拥有自己的学校，墓地和教堂等。直到1773年，朱思帕的后代甘布里奇才搬进了汉堡市区。但是即使这样，汉堡也不允许犹太人买房，而只能向基督徒租房。
到1798年，甘布里奇把生意传给了他的两个儿子，马科斯和歌森，兄弟俩成立了华宝家族的前身M. M. Warburg。M. M. Warburg现在仍然存在于德国并有业务。
反目成仇却又不得不通婚的兄弟俩
当时的汉堡类似今天的香港，法国大革命造成了很多法国贵族的逃亡，而荷兰商人则来汉堡设点进行走私活动，规避拿破仑对英伦三岛的禁运。马科斯和歌森兄弟受益于汉堡的繁荣，并第一次从高利贷业务转行做了外汇业务。
但是这对兄弟却矛盾重重，彼此非常看不上对方。他们的性格差在华宝家族后代中反复出现，哥哥少年老成，精于算计，勤奋有为；弟弟则放浪形骸，呼朋唤友，随心所欲。话说这两种性格其实都适合从事银行业，但是当时就彼此看不上对方，有一年两人没说一句话。1806年，法国占领了汉堡。1812年，法国当局拘捕了弟弟歌森和其他一些有钱的犹太商人，要他们的家族花钱来赎。哥哥马科斯开始拒绝出钱，后来在犹太教会长老的敦促下很不情愿地把弟弟赎了出来，见了弟弟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就没死在里面呢？”
弟弟出狱后，公开爱上了哥哥的女儿，自己的侄女莎拉 (Sara), 也是我们这篇文章三位传奇女性的第一位，当时莎拉才十四岁。毋庸置疑，这个行为把他哥哥给气疯了，认定是自己这个弟弟有意的报复。但是也说明了莎拉的风姿绝代。
犹太银行家族普遍有近亲结婚的风俗，由于靠借贷为生，外嫁等于稀释家族的资本金，同时犹太教义也非常严格，禁止与非犹太教的通婚。因此适龄适婚的男女青年非常稀少。由于长期的近亲通婚，犹太银行家族患遗传疾病的情况非常普遍，华宝家族患抑郁症或者精神分裂的就很多。
莎拉最终嫁给了他的侄子亚伯拉罕·沙米尔·华宝 (Abraham Samuel)。但是两个人性格截然相反。莎拉是一个意志坚定，宗教虔诚，聪明而强势的妻子，而亚伯拉罕·沙米尔却是一个羞怯，慵懒，惧内而不敬神的丈夫。亚伯拉罕·沙米尔年轻时的绰号是“黄种矮人“ (Yellow dwarf)，而莎拉的绰号是汉堡之光。据传诗人海涅曾为莎拉献诗一首《少年爱上一个姑娘》，抄录如下（感觉有负海涅盛名）。
莎拉和亚伯拉罕·沙米尔的故事是充满幽默的。他们生了两男四女。每年夏天，全家都要去汉堡近郊的阿尔斯特公园（Alsterchaussee）的度假。有一次，出于一种神奇的预感，莎拉突然问她丈夫今年是否忘了预订度假屋，“当然没有忘！” 亚伯拉罕随口撒了个谎，
转头赶紧去订。当他发现度假屋已经被租出去以后，他吓坏了，再三考虑，决定偷偷用公司的钱买下了三座度假屋，然后把其中一个租还给自己。更奇妙的是，莎拉发现了以后，问亚伯拉罕另外两个度假屋租给了谁，丈夫回答说一座租给了一家寡妇，另一座租给了一个艺术家。“你竟然向寡妇和艺术家收租金？”莎拉很生气，命令自己的丈夫把租金退回去。
莎拉·华宝只有这张老年的照片存世
亚伯拉罕非常懒惰。大部分时间他窝在沙发里，有一次孩子们太皮了，莎拉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丈夫吼，“也许你应该至少站起来一次管教一下这几个混世魔王！” 只见丈夫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对着一个孩子狠敲了一记暴栗，然后马上又跃回到沙发里去了。有一天晚上，莎拉把亚伯拉罕摇醒，“老公，房子着火了！”，亚伯拉罕冷静地摸了摸墙壁，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不烫啊”，转头又去睡觉了。
亚伯拉罕在和莎拉银婚的第二年死了，莎拉独自接过了M. M. Warburg的银行业务，并且表现出惊人的经商天赋。莎拉是一个女中丈夫。她的孩子就像是将军手下的士兵，每一步举措都带着母亲的深谋远虑。
莎拉把她的第二个女儿罗莎 (Rosa) 嫁给了保罗·希夫 (Paul Schiff), 罗斯柴尔德家族(Rothschilds)在维也纳的代理人。希夫利用他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世交，帮助华宝建立了跟哈布斯堡王朝的密切联系。保罗·希夫跟后来的传奇银行家，的前身的创始人，雅各布·亨利·希夫 (Jacob Henry
Schiff)是亲戚，但是具体是什么亲戚我没考证出来。但是这不重要，因为莎拉的孙子后来娶了雅各布·亨利·希夫的女儿。
1859和1862年，莎拉的大儿子西格蒙德和小儿子莫里茨 (Moritz) 接班成了华宝的合伙人。
莎拉给西格蒙德和莫里茨都安排了精心设计的婚姻，娶了富有的，聪慧的，社交上充满野心的太太。西格蒙德娶了俄罗斯基辅的西奥菲丽·罗森堡 (Theophilie Rosenberg)为妻,
她的家族拥有广阔的林木资产并且跟沙皇是世交。这个婚姻让华宝家族扩张到了俄罗斯。由于俄罗斯贵族热爱法国文化，西奥菲丽本人能说流利的法语。在汉堡引领了法国文化的风潮。而几乎同年，弟弟莫里茨在一次社交聚会上碰到了夏洛特·奥本海姆 (Charlotte Oppenheim)并向她求婚，当时夏洛特正跟自己的表哥谈恋爱但是遭到了父母的反对。夏洛特来自一个法兰克福一个珠宝商和银行家联姻的家族。
这两对夫妻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对。西格蒙德和莫里茨之间很像他们的爷爷，马科斯和歌森。西格蒙德非常的勤奋，尽责和易怒，而莫里茨则懒散，英俊，热爱享受。他们的太太则正相反。很多年后，一个给莫里茨夫妇画画的荷兰画家注意到莫里茨有一种女性的阴柔而夏洛特有一种男性的刚硬。西格蒙德和西奥菲丽定居在Alsterufer，莫里茨和夏洛特则定居在几条街外的Wittleweg。华宝家族自此分为两房，从此演绎了许多曲折离奇
因为夏洛特性格类似婆婆莎拉，莫里茨夫妇（Wittleweg）这一房出了不少能干的年轻人， 而Alsterufer这一房却日渐式微。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家族业务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Alsterufer这一房的西格蒙德的孙子西格蒙德·乔治出走伦敦，创立了传世的S. G. Warburg。今天回头来看，无论是哪一房，最聪明的决策都是进军华尔街开辟了美国业务。
妯娌争斗夏洛特子女胜一筹
1862年，俾斯麦开始了他铁和血的统治。俾斯麦对犹太人采取笼络的策略，1871年，汉堡放弃了自由港的地位，加入了德意志联盟。同年，普法战争爆发，普鲁士击败了法军，兼并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并包围和炮击了巴黎达四个月之久。
普法战争在西格蒙德和莫里茨两家之间打进了一个深深的楔子。西格蒙德的太太西奥菲丽是一个狂热的法粉，而莫里茨的太太夏洛特则极度地爱国。私下里夏洛特挪揄西奥菲丽为“我的法国嫂子”，她为普鲁士军队的每次胜利欢呼庆祝；而西奥菲丽则私下里叫夏洛特“那个乡下女人”，希望把自己的家打造成一个国际主义的沙龙。而最不能让夏洛特接受的则是西格蒙德在华宝的主导地位，她不厌其烦地给他老公吹枕头风，要他去索要更多的权力。在夏洛特的影响下，原本随遇而安的莫里茨也开始跟他的哥哥吵架了。
普法战争的战争赔款让银行家们大发了一笔横财，莎拉通过女婿保罗·希夫搭上了罗斯柴尔德家族。莎拉特别重视跟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往来。在M. M. Warburg保留了一套给罗斯柴尔德写信的专用文具，还专门雇了一个负责给罗斯柴尔德写信的文学家。普法战争后，M. M.
Warburg参与了国际财团给法国的贷款，从中赚了一大笔。接下来罗斯柴尔德发挥了神奇的财技，只用两年之内就帮法国安排还清了贷款，战争赔款则让德国充满了财富，整个社会充满了浮夸的气息。也在这个时候，M. M. Warburg进一步扩展了业务线，从外汇进入了股票承销。
夏洛特一共生了五男，分别是亚伯拉罕·莫里茨 (Abraham·Moritz)，麦克斯 (Max)，保罗 (Paul)，菲力克斯 (Felix)和佛利茨 (Fritz)，和两女，分别是奥尔加 (Olga)和露易丝 (Louise)。西奥菲丽则生了十三个孩子，但是夭折了六个，剩下的是两男，分别是亚伯拉罕·沙米尔 (Abraham·Samuel)和乔治·西格蒙德
(他就是西格蒙德·乔治·华宝的父亲), 和五女。妯娌俩的争斗，到子女这个层面开始分出胜负了。
夏洛特·奥本海姆·华宝是下面这位坐着的老太太
夏洛特和她婆婆莎拉一样是个控制狂。她们对塑造别人，尤其是子女的人生有狂热的癖好，而且她们俩都特别喜欢做媒。在家里这两人都要求绝对的准时，把家整理得一尘不染。她们又是疯狂的社交狂魔。夏洛特和她丈夫莫里茨在当地被成为“坐不住的一对”，家里派对不断，孩子们在后花园有自己的小火车，开派对的时候小孩子会排练话剧。三个男孩还成立了一个乐队，分别操练大提琴，小提琴和钢琴。
神奇的是，因为夏洛特，懒散软弱的莫里茨养育了五个勤奋有为的儿子和两个善解人意的女儿。而因为西奥菲丽，精力充沛，锐意进取的西格蒙德却养育了两个纤弱病态的儿子和五个强壮健康的女儿。西格蒙德和西奥菲丽的大儿子早产了两个月，出生的时候只有三磅，而且手指残疾。二儿子有神经衰弱，一生被头痛困扰。据西奥菲丽的后代回忆，夏洛特到处夸耀自己的儿子们，并贬低她的侄子和侄女们。最要命的是，西奥菲丽的大儿子选了一个跟他一样纤弱的妻子，还死于难产。
莎拉于1884年死于心脏病，享年79岁，她的大儿子西格蒙德则5年后，在55岁上就死了。留下了二儿子莫里茨和夏洛特独掌大权。那时候M. M. Warburg只有23个雇员。
夏洛特对大儿子亚伯拉罕和三儿子保罗寄于了很大的希望。但是大儿子在十三岁的时候做出决定不继承祖业的决定，他和老二麦克斯约定，如果他把自己在M. M.
Warburg的位置让出来，麦克斯答应一辈子供养他，满足他买书读书的癖好，这个君子协定贯彻了两人的一生。老二麦克斯和老四菲力克斯继承了父亲风流倜傥的本性，很快会成为华宝家族的核心竞争力，成为大人物的倒插门女婿。1893年，莫里茨把二儿子麦克斯提拔为公司合伙人，两年后，又把三儿子保罗也提拔为合伙人。这样Wittleweg一房就有了三个合伙人，而Alsterufer一房则在西格蒙德死后只有大儿子进了M.
M. Warburg。这已经让西奥菲丽够糟心的了，但是这只是Wittleweg一房发扬光大的开始。
Wittleweg一房有了两个第二梯队合伙人，导致Alsterufer一房非常不爽，因此莫里茨和夏洛特就把四儿子菲力克斯送到他外公那里去学珠宝生意。但是圣经说的好，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却正是这个菲力克斯在法兰克福遇到了美国传奇银行家雅各布·希夫的女儿弗丽达(Frieda)
·希夫，他们的婚姻把华宝家族带到了美国。在此之前，华宝家族虽然殷实，在德国，甚至在汉堡也并非独一无二。菲力克斯的哥哥保罗更是后来在美国成为美联储的创始人。我们今天说改变华宝家族史的第三位重要女性就是把华宝家族带到美国的弗丽达，而她的外婆贝蒂·楼伯 (Betty Loeb) 也是一位传奇女性。
雅各布·希夫出生于德国法拉克福，他的家族历史上和罗斯柴尔德家族交好达数百年之久。希夫在负责德意志银行汉堡分行的时候就认识华宝家族。1873年，希夫接受了纽约投资银行库恩·楼伯 (Kuhn, Loeb)的合伙人所罗门·楼伯 (Solomon Loeb)的邀请去纽约担任合伙人。1875年，他娶了所罗门·楼伯的女儿特丽丝·楼伯 (Therese Loeb)。
库恩·楼伯 (Kuhn, Loeb) 是一家发家于俄亥俄州辛辛那提 (Cincinnati)的德国犹太人的食品和服装贸易商，所罗门·楼伯和亚伯拉罕·库恩是连襟兄弟，前者是后者的伙计。所罗门·楼伯来美国时一文不名，在轮船上坐三等舱晕船痛不欲生，曾恳求船长把自己扔到海里去结束自己卑微的生命。所罗门·楼伯的第一个妻子死于难产，他在回到德国找老婆的时候遇到了贝蒂·加伦伯格 (Betty
Gallenberg), 一个自己擅长弹钢琴的，小提琴家的女儿。为了移民到美国，贝蒂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象夏洛特·华宝一样，她把自己的雄心壮志倾注到她的四个孩子身上，指挥她的孩子就像是将军指挥手下的士兵，每一步举措都带着母亲的深谋远虑。
楼伯和库恩在南北战争时通过卖北军制服发了一笔财，在贝蒂的督促下，他们决定来到纽约，开始在纽约开店卖男士长裤，很快进入了投资银行业。贝蒂看不起辛辛那提的乡巴佬生活，把辛辛那提叫做“猪肉波利斯” (Porkopolis)。在纽约贝蒂邀请音乐家到家里做客，读左拉的小说，帮助美国民运领袖莉莲瓦尔德 (Lilian Wald) 建立第一个儿童保护局。
Loeb，成为大名鼎鼎的雷曼兄弟的前身。其实当时库恩·楼伯远比雷曼兄弟要有名。后来1984年 (American Express)把雷曼兄弟·库恩·楼伯买了改名叫谢森·雷曼/美国运通 (Shearson Lehman/American Express)，但是库恩·楼伯的名字因为雅各布·希夫的存在而在投资银行史中始终占据不可磨灭的地位。
雅各布·希夫到纽约以后，带领库恩·楼伯豪赌铁路融资，跟老丈人所罗门·楼伯发生了冲突。铁路融资是当时最赚钱也是风险最大的金融赌局，库恩·楼伯作为一家从中西部乡村来到纽约的第一代犹太人移民创立的投行，处于鄙视链的底端，跟当时如日中天的摩根财团（大小摩的前身）和国民城市银行（花旗银行的前身）有天壤之别。但是雅各布·希夫是投资银行史上数一数二的牛人，其成名之作是凭借其过人的魅力在1877年拿下了芝加哥和西北铁路为其客户，并在1881年拿下东部的宾夕法尼亚铁路，一举跻身一流投行的行列。从此以后，，库恩·楼伯跟美国的铁路大亨和金融寡头们混得风生水起。1880年，所罗门·楼伯退休，把公司让给了女婿管理。
banker)的大哥。希夫最为人熟知的传世之作是他在1904年为日俄战争中的日本帝国募集了2亿美元（相当于2018年的45亿美元）的战争贷款，最终占到日本在日俄战争中军费的一半。可以说没有希夫，日本不可能战胜沙俄。
雅各布·希夫比约翰·皮蓬·摩根帅不少
雅各布·希夫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每天早上他会在他西服上衣上别一朵玫瑰走过第五大街。他是如此准时以至于路过的店家会拿他来计时。他每信必复，随身携带一个记录板记录当天必须完成的任务。希夫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运动，锱铢必较，读过的旧报纸打包送给医院和监狱。他严格遵守犹太教义，把自己收入的十分之一捐献给慈善机构。
也许正因为希夫是一个苦行僧式的人物，才让他的女儿被菲力克斯·华宝所吸引。菲力克斯精通高尔夫球，派对，网球和跳舞。菲力克斯还很有音乐的天分，和勃拉姆斯，鲁本斯坦和克拉拉·舒曼都是很好的朋友，很多年以后他还能大段大段地咏唱瓦格纳的歌剧。
可以想象，贝蒂·楼伯作为一个壮志未酬的音乐家母亲，对菲力克斯一定是心有戚戚焉。贝蒂是一个典型的犹太母亲，认为昂贵的课外辅导和忙碌的日程才能教养出健康，富有和神经正常的孩子。除了给她的孩子们请了数不清的课外辅导老师，还让女儿妮娜 (Nina) 学小提琴，儿子吉姆 (Jim) 学大提琴。贝蒂笃信孩子一定要喂饱，来楼伯家做客吃饭的客人经常需要饭后躺倒几个小时来消化食物。
仰望初升的太阳，华宝家族登陆
菲力克斯和希夫翁婿性格差别如此巨大，希夫一开始对这个婚姻持激烈的反对态度。具讽刺意味的是，希夫把他18岁的独生女儿送到欧洲就是但是要让她远离纽约的轻浮子弟们，结果甫降欧洲就堕入了情网。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据一位后来的传记作家指出，弗丽达是在雅各布·希夫在跟他太太结婚后八个月就出生的。
但是据当事人后来的回忆，菲力克斯和弗丽达的婚姻确实是一见钟情。尽管雅各布·希夫暴跳如雷，华宝一家人的团结，友爱，幽默，温暖，各自的天赋和教养给弗丽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后在一位共同的银行家朋友的说和下，两家达成协议，推迟婚礼一年，婚后新人移居美国，菲力克斯入职库恩·楼伯成为合伙人，做希夫的倒插门女婿。
一年很快过去了，菲力克斯和弗丽达于1895年3 月在纽约举行了的婚礼。由于生性怕水，莫里茨没有远渡重洋。由于担心自己的大儿子也被美国女人勾引走，他也不许大儿子麦克斯去美国，华宝家族派了三儿子保罗和大女儿奥尔加参加婚礼。结果不出老先生所料，就在参加婚礼期间，伴郎保罗和伴娘，所罗门·楼伯的小女儿，弗丽达的姑姑妮娜·楼伯 (Nina
Loeb)看对了眼，他俩又订婚了。也就是说，哥哥保罗成了雅各布·希夫的连襟，弟弟菲力克斯成了雅各布·希夫的女婿。
这还不是这次美国之旅成就的唯一姻缘。华宝家的大女儿奥尔加和妮娜·楼伯 (Nina Loeb)的哥哥吉姆·楼伯（Jim Loeb）也一见钟情了。也许是因为两家年轻人擦枪走火太密集了，总之吉姆和奥尔加没有得到各自家族的祝福。而这却是很不幸的，因为他们俩一生都很不幸福，在嫁了一个不如意的丈夫后，奥尔加最终精神失常自杀身亡。而吉姆在创立了茱莉亚音乐学院 (Juilliard School of
Music) 的前身之后从美国返回了他父亲的祖国德国并终身未娶。
华宝家族那些没有从事银行业的子女们的人生故事也非常有趣，以后可以单开一篇。
1895年10月，仅仅在菲力克斯和弗丽达结婚后半年，保罗和妮娜在美国结婚。贝蒂·楼伯死于1902年，晚年患有严重的糖尿病，但却她热爱甜食。某天当她把手伸向一碟美味的苹果派的时候，她老公高喊：“贝蒂，别！”。老太太回答：“不！哪怕这让我减寿十年，我也要吃！”。如她所愿，这块甜品触发了一次心肌梗塞，24小时后贝蒂与世长辞。一年以后，所罗门·楼伯也随她而去。
至此华宝家族深深地植根于的国土，在美国处于其工业化，金融化和全球化过程的顶点时进入了其精英层。而华宝家族的祖国德国却将在未来的半个世纪饱受战争，革命，通货膨胀，萧条和独裁之苦。另一个曾经如日中天，曾经一度惠及几乎所有金融世家的家族罗斯柴尔德则因为错过了美国的大发展而逐渐湮没在金融史的长河之中。我们下一次来扒一扒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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