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Y Meat 翻成什么名字比较好听?

  第一次做闲谈,想了好多话题。比如:乘风波浪中的中女崛起、反智的滥用、生存主义、丧文化什么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了有热情插一嘴,这些东西都是在起床前那段沉陷的时间袭上心头的,细想来却只是一些常识在思想黑洞中挣扎,等起床后又将在走动中如碎屑抖落。走动起来后的话题应该是活生生鲜灵灵的,比如,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关于秋天,朋友圈三条比较典型:
  1. 过节啦,吃五仁还是冰皮。
  2. 秋风起,莼鲈之思,季鹰归未?
  3. 突然停下来的一刻,闻到桂花的香气。

  看来,身边的日常比世界大事要紧,具象的生活更有承托感,窗台上的一盆茉莉、眼前的一碟花生米,好过抽象术语堆磊不得头绪。植物我们已经聊过了,那就让我们来谈谈吃吧,反正这天儿渐渐凉了,围炉闲谈不带着吃的也不像话。

  谈吃,有大吃,有小吃,有大谈,有小谈。

  提到饮食写作,周作人不能不谈,他曾对此类文字做了个区分:“自来纪风物者大都止于描写形状,差不多是谱录一类,不大有注意社会生活,讲到店头担上的情形者。”他自己诚然是后者。事实上作为文学写作的食单不可能是纯粹的谱录,背后总承载着风土人情、怀旧乡愁、市声世相、历史掌故、规矩文化……
  此时大家涌上心头的是哪一家?《红楼梦》、《金瓶梅》、《儒林外史》、《随园食单》?李白的饮、苏轼的食、张岱的饕?还是周作人、梁实秋、汪曾祺、陆文夫、蔡澜、唐鲁孙甚至写《繁花》的金宇澄?……

  这些家都是别人家,当然可以谈。也可以落实到自己家,一种吃食关乎着一种味觉体验,映射着喜悦富足或匮乏艰辛的人生场景,轻轻地唤醒着我们对于风景、亲情、爱情、故乡、童年以及各种节令风俗甚至离奇的睡梦、可怕的死亡场景的一缕缕悠远的记忆。人类学家马格丽特道格拉斯说:“人的一生就像一套用餐过程,表达并确认家庭内部及家庭关系,从摇篮到坟墓,记录并庆贺着社会历史的重要转折点,每顿饭都是这段叙述的单词和音节,饮食是一种结构化的语言,每顿饭都有周期和戏剧色彩。”

  还可以谈谈我们中国的饮食文化。作为农业社会的中国,饮食于文化基因承载着丰富的内容,象征权力的鼎,本身即是煮肉的大锅,整个人世间就好比做菜的厨房,调和五味,外可比拟治国安邦,内可比拟身心和谐。主父偃说“大丈夫生不能食九鼎肉,死亦当九鼎而烹”,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孟子说“肉食者鄙”,饮食可以关涉到阶级、政治、文化甚至道德和伦理,钱钟书先生曾借《吃饭》分析过两种人生观,“一方面是有了肠胃而要饭去充实的人,另一方面是有饭而要胃口来吃的人。第一种人生观可以说是吃饭的,第二种不妨唤作吃菜的”,他还谈到了吃饭在中国尤为突出的社交功用:“社交的吃饭种类虽然复杂,性质极为简单。把饭给自己有饭吃的人吃,那是请饭;自己有饭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饭,那是赏面子。交际的微妙不外乎此。反过来说,把饭给予没饭吃的人吃,那是施食;自己无饭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饭,赏面子就一变而为丢脸。”

  还可以谈谈时下流行饮食和传播。科技发展改变着我们生活方式的同时,也改变着我们食物生产和销费的模式,同样改变着我们的胃。通过食物划分的阶级鸿沟与文化差异似乎正被各种技术进步所弥合。现在比较懂吃的行家反而比较推崇民间小吃,懂得鉴赏平民食物成为新一代美食家的标志,一些美食纪录片的推动在其中也起到重要的作用,比如《舌尖上的中国》,但这类纪录片其实讲述的重点不见得是美食,而是一种国家话语,用天南地北的视觉冲击力来告诉你什么是中国,美食成为文化地理的象征符号。这种意图太明显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这个世界给人类弄得混乱颠倒,到处是磨擦冲突,但人类也发明了一道道美食安顿栖遑的肉身。饮食书写是一种独特的文学景观,在这里,语言和食物相结合,肉体与精神愉悦的分割和对立被化解,思想与感官水乳交融,不再彼此容忍,而是和谐相处乃至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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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出道题,一并把答案也说了。下面接点儿啥?

  • 呃,这就尴尬了,我这是抛个头绪,希望下边可以具体而微,能闻到香味的,更可以别起头绪。村长也是书话著名的食客了,随便上几盘

  一看这文字就知道是小米做的这期。只是原来说要谈小说的,我没记错吧?怎么变成谈吃的了。

  • 嘿家严你明儿早上吃啥?我现在最愁每天的早餐
  • 评论 :我早上醒了,先泡半碗超市买的熟麦片,加点奶粉,一块冰糖。等收拾干净自己,穿好衣服麦片就泡好了,慢慢拿个勺子舔麦片,那是最美好的时光。

  关于秋天,朋友圈三条比较典型:
  1. 过节啦,吃五仁还是冰皮。
  2. 秋风起,莼鲈之思,季鹰归未?
  3. 突然停下来的一刻,闻到桂花的香气。
  现在最流行的不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吗?:)

  此时大家涌上心头的是哪一家?《红楼梦》、《金瓶梅》、《儒林外史》、《随园食单》?李白的饮、苏轼的食、张岱的饕?还是周作人、梁实秋、汪曾祺、陆文夫、蔡澜、唐鲁孙甚至写《繁花》的金宇澄?……

  • 哈,不巧这三本我都看过。家里这类美食杂文都是成套买的。

  中国人爱吃,中国文人尤其爱吃,不爱吃的不会写文章:)

  有人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这年头只谈吃饭不谈革命,所以谈吃的文字是最畅通无阻的。民以食为天,历史上的出名的饭局太多了,鸿门宴,刘邦脱身,烧尾宴,更是大唐气派,桃园夜宴,盛唐李白叹浮生若梦…

  文人的吃,吃的更有滋有味,因为他们吃了会说出更多的道道。远的如林鸿写山家清供,袁枚的随园食单。今的如唐鲁孙,高阳,汪曾祺,梁实秋。但总的来说,唐是皇亲子弟,说吃有范,梁是富户出身。食雅,汪曾祺谈吃最接地气,多是菠菜豆腐,贴近我等寻常人家。但能把这些寻常食材的烟火味说透,而且说得有文气,那是真功夫。或许因为我是汪粉,纯粹一家之见。

  这些年说吃的更多了,文说的蔡澜,二毛,影拍的有陈晓卿,私以为,拍得最绝的是李安在饮食男女中,郎雄的那一段。

  • 汪老先生什么都敢吃都能吃,内蒙古草原上煮得半生不熟的羊肉吃下去也没事,真是佩服~

  “饮食、男,女之大欲存焉”。情爱是女人的第二饮食——对有些人甚至可能是第一饮食。

  记得汪老曾给一本谈美食的书作序,遗憾大部分人多说豆腐等平民食物。不是豆腐不好,都说豆腐不够多样,不够丰富。原因无它,文人多清贫,鲍参一类不常有。

  我就是这种近乎清贫者,不是文人而已,却也勉为其谈。别的不说,都说蟹为至味,我是七八年前才知道蟹黄滋味。之前一真没吃过蟹黄,只耳闻大闸蟹如何如何。当然我吃的只是几十元一斤的一般螃蟹,只喜吃蟹黄,觉其真不愧至味两字。自此,每到秋时,都会买一二斤解解馋。

  时近中秋,正是螃蟹黄时,还未一尝,颇有张季鹰纯鲈之思。今年秋风吹晚,思忖着再等些时日看看。不想陪岳母舅舅上长沙,竟然先尝蟹味。

  不是阳澄湖,每只也重过五两的母蟹,从未吃过这么大的螃蟹,心里有小小的激动。人未齐,大家都在闲聊,只我眼盯着,心里急,螃蟹宜热吃,凉了会腥。最后实在忍不住,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伸手拿了一只,大家高谈阔论,独我低头向美食,一副饿鬼投胎样。可能是期望值太高,反有少少的失望,这么大的蟹,蟹黄却没想像的多。是今年秋风迟,蟹黄也迟生?第二天随舅舅到朋友的餐厅,也有螃蟹,个头更小,蟹黄似乎也更小,大家都没吃,就我吃了两个。我食蟹其实是牛吃牡丹,只是喜欢蟹黄,蟹肉的鲜甘完全不懂欣赏。

  反而是鹅肝的清甘不仅让我印象很深,而且从未失望。以前听说法国人爱吃鹅肝,多少还有些奇怪,鹅肝有什么好吃,值得视作美味?记得第一次尝到,还是在几年前,端上来的盆子很大,却只有寥寥十来片,每片切作长方形,不厚也不长,犹豫挟了一片,轻咬一小口,入口就化,浓郁的甘香,在口腔有如井喷,鹅肝竟是如此美味?自此喜欢上鹅肝。

  拼死吃河豚,河豚的美味,在印象里有如广陵散。上回到长沙,也终于尝到,可惜不是活鱼,无法清蒸,是红烧一类做法,鲜甘没法尝到,只觉细滑非一般鱼可比。

  现在想来,我吃到的美食,大部分是沾大舅子的光,真是惭愧。

  • 我去天津时,在一个地铁站口的菜市场看到门口有大螃蟹卖,切开满满的黄,做样品呢!后来我就啥也不想吃,空着肚子给螃蟹留着。饿了三天,没有一个人喊我吃螃蟹。再看本地卖的3、4厘米直径的小螃蟹,简直不能看。
  • 咱没大舅子的,只有眼馋的份儿了。

  書話中關於飲食的文字,記憶中有@古清生 的食文化 @孔雀珠玉 的寫食主義,近來有@rsjby 的家鄉味道,偶爾想起讀貼那段時光,人生若是一場食戰宴席,往昔的歲月就是濃情化不開的陳年老湯。。。

  俺们家现在主要是从健康的角度选择吃什么、怎么吃。
  吃得精细,或者特别,意味着巨大的时间和精力成本。我自己不愿意付出这样的成本,却很愿意欣赏他人的经验叙述。
  陈晓卿的叙述,能把吃这一事聊得如入无人之境,百万军中九进九出,除了上消化道喜不自禁,其余的皆黯然消退。看他的眉飞色舞,听他的声情并茂,禁不住浑身热乎

  • 我有时会跟着文字的描述尝试做一下试试,观察一下。也买菜谱跟着做,网上看视频跟着做。有成功的。
  • 评论 :你看过陈晓卿参加谈话节目的视频吗?
  • 去掉“丽特”就搜得到了。王彬彬不是文学研究的吗?费孝通之后是王铭铭,他的《心与物游》有对糖咖啡茶叶等食物的文化分析
  • 评论 :噢,是王铭铭,咱这记性又时出岔,冇网搜核查。他选编的那书叫《人性的西方幻象》

  这方面的书,读得少。很少留意。
  倒是对水浒里面的几次吃,颇有印象。具体而真,出自肌体的渴求。
  一次是智深,在五台山上过了几个月火遍全网的山间小清新,速速并俗俗地闯下山来,扎进一傍村小店就只顾吃喝。水浒里的吃都伴着酒。吃酒也是吃,吃得豪横。
  吃的gou肉......用手扯,蘸着蒜泥吃。
  吃多了酒,上山便大闹。这里必须要指出,这样是不好滴。
  智深,如今能持否?能吃能吃。
  前日还在战场厮杀,一夜闻听浙江潮信,想起五台山上智真长老嘱咐的偈语里有句“听潮而圆,见信而寂”,当即坐化。呱啦松脆。
  好汉好汉,且留步。
  休要罗唣,俺只怕日后衰老吃不动那大酒大肉,蘸蒜泥也不行,日子过得不爽利啊。
  一次是武二郎在景阳冈前,晌午时分,“走得肚中饥渴”。
  这酒好生有气力!前后共吃了十五碗。
  店家先切了两斤熟牛肉,做一大盘子将来。武二吃酒吃得口滑,后又切了两斤。
  除了一碟热菜,再没其它。几斤牛肉,大盘装的,几斤,就这么吃下去了。
  好汉们虽说身长八尺,腰阔十围,可一不留神就刺配远恶军州,重则抄扎家产,结果残生性命。
  闹出官司,便急急逃生。崎岖山岭,寂寞孤村。
  能吃喝之日,便纵情吃喝。
  然后,武二郎上景阳冈了。智深吃醉了,上山欺负僧众。武二不同,他上山欺负老虎。
  武二后来和智深一道在寺里歇息。月白风清,一道听得那江上如雷的潮声,一道决定了余生。
  失了一臂,武二散尽金银,就在寺中做清闲道人,说这日子“十分好了”。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武二一点一滴地数着寂寞,回忆一生的荣耀与过错,活到八十善终。
  传说,智深并没死。
  假如多年后兄弟再聚,蹒跚了步态,朦胧了双眼,三高了指标,再坐下来,揣着降压降脂药和医嘱,这吃吃喝喝的事儿怎生面对?
  俺们先吃了药,再吃酒吃肉,如何?

  • 小时候看电视里他手上拿的那条狗腿,真是馋坏了。红楼梦每集都吃也没这个勾人。
  • 哈哈,这个还好,我馋洪七公的那只鸡。武打片里总会那样的山林烧烤环节,火光悠悠,伴着滋滋响声,好象能闻得到香味,没有抵抗力哇。

  云门寺出来,烈日当头,是时候找地方吃点东西了。

  见路旁偶有农家饭店,多数不大,也很简陋。是该随遇而安,还是别找合眼缘的?正犹豫间,又经过一家,当眼三张桌子空无一客,一女服务员穿着围裙坐在桌前,似有所盼。与其乱找,不如就这一家算了,也实在有点饿了。

  多数人吃饭总喜欢找人多的饭店,认为人多生意好,出品肯定不差,见空无一个人,多般会犹豫再三。我停好下车,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怎一个客人都没有?这里除了云门寺,二里外还有云门山风景区,怎说也算是有风景的地方,不应没一个客人呀。

  服务员是二十左右的姑娘,见我们停车,马上站起相迎。妻子挑了中间一桌坐下。坐好才发现,这只是“前厅”后面是雅间,有空调,里面就有一桌客人。房后临小溪,搭有凉棚,二位客人正面溪对酎。原来不是没有客人,外面看不见而已。

  空调最为凉快,棚座山风阵阵,最是自然,前厅当日向阳,却最为燠热。妻子怕空调,已经坐下也不想移位溪边,对着风扇吹来热风,挥着热汗。后来一车人,径进了雅间,经过时,向我们瞟了一眼,似是奇怪我们一家加岳母四人,干嘛要向阳受罪?

  广东人爱吃鸡,有无鸡不成宴之说,说到鸡又以清远鸡最为出名。这里是韶关乳源县,远在清远之北,山更多林越密,养鸡多是放养,随山走,随地刨食,虽不如清远鸡出名,也非一般饲料鸡可比。人到山野,怎能不尝尝这走山鸡?点了半边白切鸡。有鸡得有鱼,有鸡有鱼才算大鱼大肉,才算丰盛。服务员也推荐说这里的鲩鱼是瘦身鲩鱼,肉质口感不是一般鲩鱼可比。那好吧,就来一条。岳母本想点菇菌,靠山吃山,山之清味,自然是首推笋菇,韩愈的《盘谷记》,我可是耳熟能详,也曾私心向往。可服务员说菇菌得预订。到底是菇类难得(难道真是野美菇?),还是菇类易坏,而尝者鲜呢?没细问,只是很感意外。那就来个上汤椒叶,椒叶好歹象野菜。二荤一素,先就这样---开始计划是在云门寺吃斋菜的,疫情间斋菜馆不开张,重回人间马上就无肉不欢,把吃斋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真是罪外罪外。

  上菜很好,先端来白切鸡,接着是上汤椒叶,最后清蒸鲩鱼。要是在这之前,问我清远鸡滋味到底如何,我可能说不来,市场上声称是清远鸡的清远鸡,实在吃不出什么特别来。这回,还真能说上一二,最大的特点,就是肉韧味浓。我们平常吃的饲料鸡,吃饲料易长不说,养得日子也短,如刚结的果肉还没长实,吃起来不是软软没有咬劲,就是柴柴没有鸡味。清远鸡是走地鸡,天天跑酷,养得日子也足够,得两月以上,鸡肉(说肌肉也行)非常结实,韧劲十足,鸡味也十分浓郁,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韧了,很考验牙口。

  清蒸鲩鱼却给我最大惊喜,色白肉瓷味鲜,完全没有鱼的腥味,多少年不曾尝此鲜味,久得我都早已忘记了。连一向不喜鱼腥,除了海鱼从不下箸的女儿,尝过后,也吃了好几块,说不腥有鲜味。妻子是最怕味精,不论多好的食材,若下精味,就有三分嫌弃。刚吃了一箸椒叶,喝了一口上汤,惊喜得睁大了眼睛:没有味精,却十分鲜美。老实说,我倒不觉得如何鲜美,可能我是食肉兽故,倒是觉得不知为什么椒叶有点辣,辣椒是辣,但椒叶好像是不辣的,但微辣更开胃。“三光政策”,鸡鱼全扫光,椒叶全吃光,连上汤也喝光,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肚子说:可能是太饿了。

  现在回想起来,老实说,厨师的手艺不见得多好,全靠食材新鲜,品质好,几乎不见有什么酱料,清清爽爽,全是食材真味。真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农家小店,让我们真真正正体验了一回什么是“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

  • 随手成篇,不刻意写吃而人生离不开吃,真是佩服,我现在写个千把字费老劲了
  • 您太太跟我一个脾气噢!我也不吃味精,鸡精也不用,最怕空调吹。

  《随园食单》虽好,还需《随园食单补证》,方成完璧,只可惜後者难觅新版。
  为谈吃而谈,终落下成,不抵随手写之,随口谈之,而印象弥深者当属《广陵散》中陈石星初识桂林牛肉米粉一段,至今想来,仍觉朵颐大块,尽管从不曾有此口福。黄蓉谈吃,妙则妙矣,终嫌卖弄,有小家气。此外,陆文夫《美食家》,不知尚有人记否?

  “提倡美食,殊非易事,要有钱、有闲、有地位、有兴趣。四有缺一,资格不备。”
  高阳的《古今食事》也不错。

  也读过几本80后李开周写的几本饮食的书,《食在宋朝》等,胜在语言好玩,看多了也腻了。

  谈吃的书,最喜欢周作人。

  吃,谁都会。随时吃,随手写。其实是写不完的,人类史简直就是吃史,写到哪里算哪里,吧。

  《知堂谈吃》,《雅舍谈吃》,《汪曾祺谈吃》据说谈得绝,可惜我没大嚼过,嚼过的星星点点因为太久,久到已经忘记的样子。后来蔡澜和唐鲁孙的小册子也站着摸起来看了一眼,手感还不错。

  要我说,现代作家写吃,阿成是高人。《棋王》。棋王的性格和思维已经开启道家模式,但是棋盘上别别跳的馒头渣儿他手疾眼快捏进嘴里。就这一笔,阿成写吃就站在了人性之高,也写尽了沧桑。人性,不仅仅体现在大脑思维模式里,也存在于人的胃里。饥饿感也是最能体现人性的途径。

  鲁迅先生的人性观的底色是乐观洋溢的,而且是悲悯的。说乐观洋溢的,因为社戏里吃蚕豆,孔乙己里吃茴香豆,这两笔吃豆子,人性的暖色扎扎实实淌出来了,已经无需多说,鲁迅先生的底色是温暖的,基调是乐观的。说是悲悯的,就是华老栓买弄血馒头。基督耶稣的葡萄酒与面包,鲁迅先生笔下是血与馒头,这种严丝合缝的对应很明显已经是人性的形而上之境。很多人谈起血馒头,只看到其中的愚昧云云,尚未看到人性的救'赎'这一层意义。鲁迅先生最振聋发聩的吃,是吃'人'二字。谈吃,鲁迅先生当之无愧已经写出了人性的最精微。

  还能写出人性最精微的作品,是红楼梦里"吃胭脂膏子"。食色性也。吃之性与胭脂膏子之性如云水结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说红楼梦是古典美学的集大成,单单"吃胭脂膏子"几个字已经毋庸置疑。

  食和色能如此平易结合在一起的,诗经,古诗十九首等等本来早成传统。"未见君子,惄如调饥","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我心则降","饥","降"云云,一言见性。所以说,诗经到红楼梦,食色之性合在一起写,是中国传统。

  现代小说学西方,下笔辄博士买驴,洋洋洒洒写男女之色,却未得其性。中国太多太多作家不读书,读书尽读西方小说,模仿西方小说,然而西方小说在写人性方面还是比较粗糙的,这从他们谈"吃"就可以约略知之。悲惨世界,起因不过是男的偷吃面包,女的私生了一个女儿。偷吃与偷生,男女分开写,读者当合起来观。亦不过是食色性也。悲惨世界之所以悲惨,从吃的角度看,就是把一个吃字写得惨不忍睹,极平常的一件事情,偏偏敷衍成长篇巨制,笔力可谓弱爆了。然而正是这种弱,与"偷"这种暗色,合成一种压抑与悲观,恐怕这就是与中国传统的根本差异吧。悲惨世界是把人性的颜色一直遮在黑暗里,最后有光照进来。

  中国传统的人性,一直都在放着光:明亮,是中国传统人性观的颜色。中国这种传统,是一路唱来的,所以说中国文化强调一个"乐"字。而西方基督传统文化,吃,是从伊甸园里偷吃无花果开始的,偷吃的快感与压抑,悲惨世界是继承了旧约传统的。

  在其文化起始处的压抑,到了耶稣基督把自己的身体转喻作面包与葡萄酒,其实仍然是粗糙的。按照庄子的意思,吃的面包不过都是基督的陈迹,所吃者粗,餐前的祈祷应该是精微的密意。中国传统文化则异于是。祭品供品自然也是精细的,而所祭祀的祖神所享用的是精品里更精微的"气",在祖神享用了祭品的"气"之后,祭品可以退回来自己吃。逝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通过祭品的分食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是通过"吃"完成的。在日常生活中,在文学上,"吃"更多地表现为"饮茶"与"饮酒"。吃转化为喝。可以这么说,喝,是精细的,吃,是粗糙的。用笔著力于饮字,才是中国文学的精微工笔。著墨于大块吃肉的,往往都是粗人疏文。以此观之,蔡唐梁者流,不过是餐桌上的夯货耳,谁谓其得食之神哉。

  为什么"饮茶"与"饮酒"更得食之精微呢?肉与鱼,只能饱腹。饮茶与饮酒,方得其味。这个味字,一是说食之味。不赘。

  二是说色。酒为色媒人,耳熟能详,按下不表。单说这个饮茶。吃过饭之后,血氧注于胃,大脑缺氧,最易昏睏,此时当饮茶。饮茶时茶膏与茶点调和于嘴里,最易动情。这种情况,西方的下午茶可以约略看到。中国古典小说里,饮一杯茶,这是最平常的调情,只是很少人说出来而已。把食与色通过茶结合起来的,土耳其与伊朗以及意大利一带,至今犹盛。中国小资文青有一段时间喜欢去大理去丽江,如果他们英语水平足够应付日常交流,应该去土耳其和伊朗。

  饮食能看出人性,所以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吃相不好看,水浒里吃人肉叉烧包,曹操一盒酥,鸡肋,望梅止渴,司马懿送诸葛亮细腰瓷瓮,诸葛亮增灶退兵,孙膑减灶诱敌,儒林外史里连呆头呆脑的马二先生吃起来都充满人性的忧伤与快乐:"马二先生独自一个,带了几个钱,步出钱塘门,在茶亭里吃了几碗茶……望着湖沿上接连着几个酒店,挂着透肥的羊肉,柜台上盘子里盛着滚热的蹄子、海参、糟鸭、鲜鱼,锅里煮着馄饨,蒸笼上蒸着极大的馒头。马二先生没有钱买了吃,喉咙里咽唾沫,只得走进一个面店,十六个钱吃了一碗面。肚里不饱,又走到间壁一个茶室吃了一碗茶,买了两个钱处片嚼嚼,到觉得有些滋味。"

  既然吃与人性联系在一起,那么所吃当然可以改变人性。如喝了子母河水而唐僧怀孕,孔子不饮盗泉。不吃,譬如辟谷,也能改变一个人。……最改变人性的就是吃药,灵芝啦,鸦片啦,药石散啦。大仲马笔下的基督山伯爵,已经近妖,他那个小药瓶子能治病,能致病,还能让人假死如假寐。更神奇的是妖精吃唐僧肉求长生不老。唐僧肉是药求长生,李瓶儿一句话却欲生欲死:"你就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

  正好,神农尝百草,一个尝字,极轻极灵地写出来中国传统的吃,即便吃药也是重其神,而不是推崇粗糙的物。现如今一些写吃的文章,只是尽力描写一个厨庖,而不写庖丁解牛的大道,能写出吃的工艺,却写不出味的公义。

  • 有意思和难得的联系。想起一个和法医有关的连续剧,里面有种土耳其水烟。话说,也看过《棋王》,却对馒头渣完全没印象。也是这篇里有热闹地吃饭?得去重读一遍。:)
  • 我也喜欢喝排骨莲藕汤,本地做法与湖北相似,清甜淡雅,对于加玉米面的排骨糊糊,感觉有点可怕
  • 《佩皮斯日记》全套贼贵,只买过华兹华斯社出的一平装廉价选本,也足有七、八百页厚。英国人是挺喜欢这本日记与《约翰生传》,后者国内翻印过台湾人翻译的节选本。中国当代读书人的枕边读物是哪些?好像未做过民调。
  • 评论 :《佩皮斯日记》,董桥说,“不读是大罪,全读是受罪,节本读完喜欢了再读足本不迟。”:-)

  馋肉?前几天刚刚吃了坛肉,而且贴出来过,再次贴出,用来馋人,虽然在哈尔滨算是普通的。小米,别流口水……

  • 看模样不就是红烧肉?哈市叫坛肉,估计是先油炸,再搁瓦罐里焖炖一段时间,罐子里边有各式香料、卤水。冇去过哈市,做法全凭猜测。
  • 评论 :南方人一般都这么以为,其实两者不一样的。

  云南有种红米,是旱稻,色粉红,颗粒饱满,营养远胜水稻,唯不易煮烂,适口性不好。师弟是孝子,每年都会弄一些,还特地对妻子交代,每餐要给父母做红米饭,有营养。他父母吃惯了水稻,吃不惯旱稻,又不忍心说,怕伤了了儿子一番孝心。师弟对鸡肉猪肉也排斥,轻易不买,说是饲料鸡饲料猪,买了烧菜,也只放一点点。他做辣子鸡丁,只看到辣子,看不到鸡丁,想吃鸡丁,还得翻辣子,找鸡丁。那天我在,师弟到顺德去修车,得一天,刚出门,她妻子就对我说:师兄,今天我们找个地方吃肉去吧,她话音还没落,那边老太太发话了:媳妇,今天千万要煮锅白米饭。:)

  • 评论 :小时候家里种过红米稻,稻株特别高,差不多是普通水稻株高的两倍,如果它的稻穗也如高产水稻,可能极易倒伏。

  吃,谁都会。随时吃,随手写。其实是写不完的,人类史简直就是吃史,写到哪里算哪里,吧。
  《知堂谈吃》,《雅舍谈吃》,《汪曾祺谈吃》据说谈得绝,可惜我没大嚼过,嚼过的星星点点因为太久,久到已经忘记的样子。后来蔡澜和唐鲁孙的小册子也站着摸起来看了一眼,手感还不错。
  要我说,现代作家写吃,阿成是高人。《棋王》。棋王的性格和思维已经开启道家模式,但是棋盘上别别跳的馒头渣儿他手疾眼快捏进嘴里。就这一笔,阿成写吃就站在了人性之高,也写尽了沧桑。人性,不仅仅体现在大脑思维模式里,也存在于人的胃里。饥饿感也是最能体现人性的途径。
  鲁迅先生的人性观的底色是乐观洋溢的,而且是悲悯的。说乐观洋溢的,因为社戏里吃蚕豆,孔乙己里吃茴香豆,这两笔吃豆子,人性的暖色扎扎实实淌出来了,已经无需多说,鲁迅先生的底色是温暖的,基调是乐观的。说是悲悯的,就是华老栓买弄血馒头。基督耶稣的葡萄酒与面包,鲁迅先生笔下是血与馒头,这种严丝合缝的对应很明显已经是人性的形而上之境。很多人谈起血馒头,只看到其中的愚昧云云,尚未看到人性的救'赎'这一层意义。鲁迅先生最振聋发聩的吃,是吃'人'二字。谈吃,鲁迅先生当之无愧已经写出了人性的最精微。
  还能写出人性最精微的作品,是红楼梦里"吃胭脂膏子"。食色性也。吃之性与胭脂膏子之性如云水结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说红楼梦是古典美学的集大成,单单"吃胭脂膏子"几个字已经毋庸置疑。
  食和色能如此平易结合在一起的,诗经,古诗十九首等等本来早成传统。"未见君子,惄如调饥","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我心则降","饥","降"云云,一言见性。所以说,诗经到红楼梦,食色之性合在一起写,是中国传统。
  现代小说学西方,下笔辄博士买驴,洋洋洒洒写男女之色,却未得其性。中国太多太多作家不读书,读书尽读西方小说,模仿西方小说,然而西方小说在写人性方面还是比较粗糙的,这从他们谈"吃"就可以约略知之。悲惨世界,起因不过是男的偷吃面包,女的私生了一个女儿。偷吃与偷生,男女分开写,读者当合起来观。亦不过是食色性也。悲惨世界之所以悲惨,从吃的角度看,就是把一个吃字写得惨不忍睹,极平常的一件事情,偏偏敷衍成长篇巨制,笔力可谓弱爆了。然而正是这种弱,与"偷"这种暗色,合成一种压抑与悲观,恐怕这就是与中国传统的根本差异吧。悲惨世界是把人性的颜色一直遮在黑暗里,最后有光照进来。
  中国传统的人性,一直都在放着光:明亮,是中国传统人性观的颜色。中国这种传统,是一路唱来的,所以说中国文化强调一个"乐"字。而西方基督传统文化,吃,是从伊甸园里偷吃无花果开始的,偷吃的快感与压抑,悲惨世界是继承了旧约传统的。
  在其文化起始处的压抑,到了耶稣基督把自己的身体转喻作面包与葡萄酒,其实仍然是粗糙的。按照庄子的意思,吃的面包不过都是基督的陈迹,所吃者粗,餐前的祈祷应该是精微的密意。中国传统文化则异于是。祭品供品自然也是精细的,而所祭祀的祖神所享用的是精品里更精微的"气",在祖神享用了祭品的"气"之后,祭品可以退回来自己吃。逝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通过祭品的分食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是通过"吃"完成的。在日常生活中,在文学上,"吃"更多地表现为"饮茶"与"饮酒"。吃转化为喝。可以这么说,喝,是精细的,吃,是粗糙的。用笔著力于饮字,才是中国文学的精微工笔。著墨于大块吃肉的,往往都是粗人疏文。以此观之,蔡唐梁者流,不过是餐桌上的夯货耳,谁谓其得食之神哉。
  为什么"饮茶"与"饮酒"更得食之精微呢?肉与鱼,只能饱腹。饮茶与饮酒,方得其味。这个味字,一是说食之味。不赘。
  二是说色。酒为色媒人,耳熟能详,按下不表。单说这个饮茶。吃过饭之后,血氧注于胃,大脑缺氧,最易昏睏,此时当饮茶。饮茶时茶膏与茶点调和于嘴里,最易动情。这种情况,西方的下午茶可以约略看到。中国古典小说里,饮一杯茶,这是最平常的调情,只是很少人说出来而已。把食与色通过茶结合起来的,土耳其与伊朗以及意大利一带,至今犹盛。中国小资文青有一段时间喜欢去大理去丽江,如果他们英语水平足够应付日常交流,应该去土耳其和伊朗。
  饮食能看出人性,所以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吃相不好看,水浒里吃人肉叉烧包,曹操一盒酥,鸡肋,望梅止渴,司马懿送诸葛亮细腰瓷瓮,诸葛亮增灶退兵,孙膑减灶诱敌,儒林外史里连呆头呆脑的马二先生吃起来都充满人性的忧伤与快乐:"马二先生独自一个,带了几个钱,步出钱塘门,在茶亭里吃了几碗茶……望着湖沿上接连着几个酒店,挂着透肥的羊肉,柜台上盘子里盛着滚热的蹄子、海参、糟鸭、鲜鱼,锅里煮着馄饨,蒸笼上蒸着极大的馒头。马二先生没有钱买了吃,喉咙里咽唾沫,只得走进一个面店,十六个钱吃了一碗面。肚里不饱,又走到间壁一个茶室吃了一碗茶,买了两个钱处片嚼嚼,到觉得有些滋味。"
  既然吃与人性联系在一起,那么所吃当然可以改变人性。如喝了子母河水而唐僧怀孕,孔子不饮盗泉。不吃,譬如辟谷,也能改变一个人。……最改变人性的就是吃药,灵芝啦,鸦片啦,药石散啦。大仲马笔下的基督山伯爵,已经近妖,他那个小药瓶子能治病,能致病,还能让人假死如假寐。更神奇的是妖精吃唐僧肉求长生不老。唐僧肉是药求长生,李瓶儿一句话却欲生欲死:"你就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
  正好,神农尝百草,一个尝字,极轻极灵地写出来中国传统的吃,即便吃药也是重其神,而不是推崇粗糙的物。现如今一些写吃的文章,只是尽力描写一个厨庖,而不写庖丁解牛的大道,能写出吃的工艺,却写不出味的公义。

  有时候,勤于读书,好学问,也并不能导致见解深邃。指难mm很精灵,不够深邃。:)

  • 是女生吗? 搞那么多ID做什么?
  • 评论 :女生一般都爱剁手买衣服,买、买、买,你见过女人只穿一件衣服的吗?女人买这么多衣服,因为自认为衣服很经典,可以穿一辈子。买回来后,穿上,照镜子,再转个身,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转身啊,就是一辈子。“脱口秀”女王、陕西人思文的一个段子内容。

  这贴子热闹,高朋满座的,天上的月儿都亮了几个度,好多书友旁征博引,又是书又是美食的,怎能不来凑凑趣~~

  有句话说得好,人对食物的态度,是人生态度的一个缩影。回想起来,现在能吃的不少食物,小时候并不太能接受,比如牛肉羊肉竹笋之类。也许年岁渐长,味蕾有些退化,也许年岁渐长,愿意包容尝试,也许兼而有之。我觉得,能够破除成见,接受更多的食物种类,那么也会包容更多不同的其他事物吧。不管怎样,能有更多美食让人吃得欢乐,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

  看水浒里,经常来几斤牛肉,真是觉得好快意,大块吃肉,那才叫吃肉。不能大碗吃酒,闲暇小杯吃吃茶,也很惬意。莫名觉得,水浒好汉们必须吃牛肉,营养好,脂肪低,吃了有气力:)

  • 其实,耕牛在宋元明清时代作为重要的畜力工具,轻易不会宰杀,很可能得向农官报批备案方可行,违犯者会判罪,《包公案》可见判例。也许会选择年老失力耕牛。另外,古代中国是否也畜养专取肉食用的菜牛,未见证据,况且,菜牛蓄养两三年方可食,无论古今,皆价格不菲。《水浒》大口吃牛肉或为想象。
  • 评论 :宋代有吃牛肉的,很公开地吃,一些笔记中有记载

  水浒里还有一吃: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林冲被赚去看守大军草料场,
  朔风渐起,漫天大雪。被寒冷砭得身子紧缩,在四下崩坏的草屋里,孤独得只能拨弄几块柴炭放在地炉里。
  一时难以适应,便用花枪挑了前任留下的酒葫芦,要去前面市井吃点酒食。
  原句如此:“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紧。”
  就喜欢水浒这语言,随意,简朴,粗放,甚至程式化,可就是奇异地切合,耐嚼。
  所谓信步投东,此刻的林教头,已经屈服于命运,又冷又饿,真没有多余的思想,只管由着那一点还属于自己的躯体的要求。
  所谓市井,也只是前面的“一簇人家”。
  切一盘熟牛肉,盪一壶热酒,在店里吃了。身子与心里估计都热了些。
  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两块牛肉。像是带着贴心的伙伴,“依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的紧了”。
  风雪中唯一的栖居之所,那四下崩坏的草厅,已被大雪压倒。
  林冲只得投奔路途中的那破败的山神庙,脱下已五分湿的上衣,扯过絮被盖了半截下身。
  全世界的风雪,只不过是全世界的冷漠与威逼。
  “却把葫芦冷酒提来便吃,就将怀中牛肉下酒。”
  除了自身这条性命,其余的一切连同尊严都已丧失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此刻唯有冷酒冷肉作为唯一的安慰与陪伴。
  我觉得,无论就“吃”作何联想或引申,无论“吃”这一事有多少运用场景以及什么样的意义,总归是要通过肌体的消化系统。没有这个,则无法表达。
  冷酒冷肉,经由林冲自身躯体的消化,变成了热量。
  躯体的温度,可以抵抗顺着刻度爬行的寒冷与孤寂。在寒冷孤寂中把握自身,这是特别打动我的地方。
  庙里这一吃,给我的印象特别深。虽然就一句话。
  当林冲听得烧了外面行来三人谈论火烧草料场嫁祸于他的事,顿时感叹:“天可怜见林冲。”

  饥饿感也是最能体现人性的途径。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的作家是为饥饿的人写作的,八九十年代更出现了“饥饿书写”这么个词。吃人史跟饥饿史书写一起进行着启蒙和救赎。其实往大里说,一切文学创作都源于饥渴,头脑充实而又肠胃空虚是创造活动的前提。
  看古小说,有个词儿小时候读了印象深刻,叫“馋痨”,不知是何种病,挺吓人,好像馋是一种不治之症,见了几回,差不多就明白它的意思,我们东北有一个词可以替换它,叫“饿死鬼”,用来形容穷形饿......,用来形容穷形饿相,尤其是那种难以按捺的猴急的样儿,有老娘们儿也会暧昧神情嘁嘁喳喳某老爷们儿饿死鬼。食与色的欲望就这么统一了。
  《巨人传》的开头,高康大离开母体后不是发出呱呱的哭声,而是用震耳欲聋的叫声喊出:“喝呀,喝呀,喝呀!”饿死鬼渴死鬼投生一般。这是畅饮人生的隐喻。若真铺排开来怎么喝,喝的啥,喝几道,那是老年养生节目。饥饿是丰盛的欲望,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里写:“在巴黎,只要没吃饱就会感到很饿。”那时候他胃口真好,多的要溢出的荷尔蒙,和黑洞般真不满的饥饿感。满大街都是食色生香,他可以吃掉整条街,为了缓解饥饿感,写作是唯一可做之事。萧红在哈尔滨与萧军相依为命的时节,端详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我拿什么来喂肚子呢?桌子可以吃吗?草褥子可以吃吗?”她顿悟:青春惟有自私的人才系念她,只有饥寒,没有青春。但这么痛的领悟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到死也不甘心,因为她有填不满的灵魂饿。
  专门为了写吃而写,辐射出文化啦,掌故啦,风土人情一脉,那种士大夫闲适人生小品,衬托的是隐逸诗化人生,我是不大愿意多看的,越看越觉暮气降临,作为人性挖掘的饮食书写可能很不达观和乐观,但内里是有劲的生之欲望。

  饥饿感,首先能使一个人产生存在感,接着产生思念。它是比现如今小说十行之内必出现的性感更故老更根本的心理。

  这是一种普遍心理。比如一个姑娘出门在外打工,搬家,收拾家务……诸如此类时会很累,累得饿,于是心里想真该把自己嫁出去了。这是非常自然而然的想法儿。

  这种感觉在中国传统文学中很容易看到,思恋和饥饿感联系在一起。

  这种事情在西方也很普遍。比如说约翰福音里,直接把食物和信仰联系在一起,比中国传统走得更远:

  「耶稣回答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们,你们找我,并不是因见了神迹,乃是因吃饼得饱。」

  「人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我所赐的水,要在他里头成为泉源,直涌到永生。」

  基督教不过是区分了"必坏的食物"以及"永生的食物",古印度奥义书里更进一步,说世界的本原就是饥饿,像饥饿感那样空空荡荡,在这空无之中,人产生于赞美与思念。

  总起来说,几种故老文化的源头,思,与饥饿感是联系在一起的。只要有饥饿感,就有思无邪,就有文学。比如基督教最后的晚餐,等等。

  中国传统的饥饿感,表现为恋人的思念,表现为臣子的家国情怀,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有饥饿感,成对出现的就有盛大的庆典或者祭典。庆典或者祭典要表现丰盛,要驱逐饥饿感。

  一些历史典故或者文学形象表现出来的饥饿感和丰盛都是得体的,有节制的。此时,饥饿感是哀而不伤的,丰盛感是乐而不淫的。

  乐而不淫的丰盛感会表现出悲悯,众乐乐。这个问题我想举个例子,歌德或者莎士比亚等等经典里想啊想,因为腹笥谫陋不深邃所以没有想出来,只好举《肖申克的救赎》里银行家独立一旁静静看着众狱友喝啤酒,这个镜头是悲悯之心,与众人同乐却心怀矜悯。

  现如今很多写吃的书,极尽丰盛,极尽丰美,却只一个人独食,没有朋友之乐,没有悲悯,这就是奢侈而已。

  有些人会强调写小吃之美。小吃,与大宴相对,相当于饥饿感与盛典的对立。盛典的食物,讲究一个"整","全",比如烤乳猪,上到桌上,形式上是完整的。小吃则不同,比如大杂烩,比如夫妻肺片,比如拌鱼皮,都是零碎的食料拼凑起来的,所以叫小吃。现如今的小吃单从食物之味上讲,也挺美。但是写小吃的,如果写不出小吃背后隐藏着的忧伤与饥饿感,那就写败了。至于忧伤与饥饿感隐藏在何处,这需要发现的眼睛与心灵感应。

  • @若啬 ,棋王里找到馒头渣了么,其实就一行字~

  谈谈吃挺好,我们饿死的人太多了

  • 的确,除了谈吃,谈别的也难发出来。
  • 评论 :正准备外出跑步,想起前几天看到一花絮,说的是一厨子,娶到一班花还是校花,那个心花怒放啊,简直不要太爽。婚后这厨子的厨艺那是超常发挥,而班花也是欢快地走在通往美食家的康庄大道上。这不,几年下来,班花那体重噌噌噌地上涨,绩优股也比不上,上热搜时:三百斤

  在他们的文化潜意识中,过分地注重“吃”是一个不会“得救”的行为,因此在人生中从来也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金钱在“吃”之上
  ——————————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饮食文化,就算想吃也不知道怎么好吃。

  我爱吃饺子,韭菜馅儿的。但我有时更爱吃面条,如果卤是韭菜炒鸡蛋的话。
  小时候难得吃上一顿面条。但每年初夏,韭菜鲜嫩之际,去园里割几墩儿韭菜,从米罐儿里掏仨俩鸡蛋,做一盆儿韭菜炒鸡蛋拌面条是必须的。
  捞一碗面条,夹一大筷子韭菜炒鸡蛋,浇点儿汤儿拌匀,搬个小板凳到过道儿一坐,呼噜呼噜吃起来,是世上最享受的事儿。吃得浑身是汗的时候,父母还会过来扇几下蒲扇。如果手头儿宽裕的话,到集上买一斤蛤蜊,将韭菜。鸡蛋和蛤蜊肉一起熬,味道会更鲜美悠长。在我记忆中,每年初夏,整个村子里都是韭菜炒鸡蛋的香味儿。
  我现在还是很喜欢吃韭菜炒鸡蛋,有时候自己在家里也做,妻子和女儿却不是很喜欢。
  有年夏天回老家,一大家子团聚,大姐做了盆儿韭菜炒鸡蛋,别人没怎么动,几乎全让我吃光了,汤儿也没剩。妻子在旁边说,傻瓜,有这么多好吃的,你干嘛老吃那韭菜炒鸡蛋啊?我说,其它的在北京都能吃到,这韭菜炒鸡蛋可吃不到。

  • 我以前不爱吃韭菜炒鸡蛋,现在突然爱吃了,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大了会吃了?:)
  • 评论 :年纪越大口味越重?哈哈

  贴一个旧帖,算是凑趣吧。

  帝王吃饭也有政治,也象征着权势与尊严。李鸿章无钱建北洋水师,慈禧太后的御膳却仍要隆重。电影导演向世人再现历史,慈禧高高在上,进膳的队伍恰似另一种阅兵式。1900年8月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慈禧太后带光绪、后妃及大臣千人出逃西安,是年正值陕西大旱,灾民人数逾300余万,慈禧在西安设专办皇差支应局,开局一个多月,耗白银29万余两,在行宫中仍按紫禁城规格专设御膳房,下分荤局、素局、菜局、饭局、茶局、点心局等近十个局,每局有厨师十几人,共有100多人侍候,每餐必先有太监呈上菜单百余种,由慈禧挑选,两宫每日需花费白银200多两。

  东方太后御膳房阵容强大,西方国王的御膳房也不相让。法国著名历史学家G·勒诺特尔在他的《法国历史轶闻·国王的御膳与肛瘘》中介绍道,在法国历史上,亨利四世国王有一支御膳大军,“这支大军住在一座巨大的附属建筑里,被分配在几个部门当中。这几个部门是:面包房,负责提供餐具、面包和台布;酒房,负责提供酒和其他各种饮料;膳房,负责监制饭食;果品房,负责提供水果、火把、蜡烛和多枝形烛台;料房,负责采购煤炭和木柴。御膳大总管在一个小总管和各部门总管的协助下,领导着这个庞大的行政机构。御膳总监监收所有物品并监督这些物品的使用。”G·勒诺特尔在《法国历史轶闻·国王的御膳与肛瘘》中张有一幅御膳图:“路易十四总是独自一人进膳,即使在军队中,他也不同任何人同桌进餐,只有举行盛大宴会时,才允许家人同席,而且吃饭时,在座的王子必须戴着帽子,只有国王一人免冠。这个奇怪的反常礼仪无疑想表明,餐桌上他是主人,别人只是暂时的列席罢了。”G·勒诺特尔在书中列出一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膳单,正像G·勒诺特尔所说,那膳单上的饭菜仅仅是供给一个人享用的。中午的膳单是:

  两大盆汤:健身鸡汤(用两只老阉鸡清炖的);山鹑白菜汤(用四只山鹑做的)。
  两小盆汤:雏鸽虾酱汤(用六只笼养鸽煮的浓汤);鸡冠肉末汤。
  两小碗餐前汤:阉鸡肉末汤;清炖山鹑汤。
  两大盘热荤:烧小牛肉和苍鹰肉(小牛肉和苍鹰肉各一块共重二十八斤);鸽子肉饼(用十二只鸽子做的)。
  两小盘热荤:烩鸡块(用六只鸡做的);山鹑肉糜(用两只山鹑做的)。
  四小盘冷荤:山鹑冻(用三只山鹑做的);煨肉饼(一共六个);烤火鸡(用两只火鸡做的);块菰肥母鸡(用三只母鸡做的)。
  烤肥阉鸡两只;烤母鸡九只;烤鸽子九只;烤童子鸡两只;烤山鹑六只;烤肉饼四个。
  新鲜水果一大瓷盘;蜜饯两大瓷盘;糖煮水果(或是果汁)四大瓷盘。

  老阉鸡两只,笼养鸽子十二只,巴马山鹑一只,野鸽四只,母鸡六只,小牛肉八斤,肥母鸡三只,野鸡一只,山鹑三只,小肥母鸡两只,童子鸡四只,外加母鸡九只,鸽子八只和肉饼四个。

  膳单上面还写着两个正菜和两小盘烤菜。两个正菜有西班牙沙司山鹑(用四只山鹑做的);烤鸡肉饼(用两只肥母鸡做的)。两小盘烤菜有一盘是烤阉鸡一只、烤山鹬二只和烤野鸡二只;另一盘是五只烤山鹑。这还不包括冷盘,冷盘是按照时令的不同改变花样的。G·勒诺特尔说:“切切不可认为这些冷盘同今天我们吃的一样是微不足道的开胃小菜,这些冷盘都是些实在的东西:香肠、禽肉牛奶香肠、块菰馅饼、洋葱回锅牛肉片。”

  上引“小牛肉和苍鹰肉各一块共重二十八斤”、“小牛肉八斤”的“斤”,应是法国古斤,一斤等于四百九十克。即使这样,把上面膳单中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可见国王的胃口就是不一样,一般的胃哪能容得下那么些东西。上述膳单中常出现“山鹑”字样,不知是路易十四特爱山鹑,还是山鹑那时特别名贵,非一般人所能享受,而看膳单中开有童子鸡,让人想起赵朴初先生1977年2月所作套曲《故宫惊梦》中有“送您一副假牙,好啃童子鸡”,可见东西方人到了一定年龄,口味竟是一样的。

  G·勒诺特尔心疼国王的胃。他说:“从上述情况可以看出,路易十四只有在遵医嘱戒食或斋戒期间停止吃这些美味食品时,他的胃才能得到休息。”为向美味食品做一暂时的告别,更怕全素的饭菜会过度损伤身体,国王在斋戒前要喝个汤,这汤是用一只阉鸡、四斤牛肉、四斤小牛肉和四斤羊肉煮成。于是,斋戒开始,午餐食谱是这样:一条鲤鱼,一百只虾,两只乌龟,三条大箬鳎鱼,四条不大不小的箬鳎鱼,一条大白斑狗鱼,两条鲈鱼,一百只牡蛎,六条龙鰧鱼,一碗牛奶汤,一碗菜汤,一碗杂烩汤;另有两盘烤鱼:一盘烤大鲑鱼(半条),一盘烤箬鳎鱼(六条)。晚餐食谱是:一法尺二指长的鲤鱼两尾,四尾鲈鱼,一法尺半长的白斑狗鱼一尾,箬鳎鱼三尾,一法尺半长的鳟鱼一尾,大鲑鱼半尾,菜汤两碗。

  这就让人想到一个东方风味的菜单:蒸鱼卜丁、铁扒桂鱼、煎(炸)桂鱼、软炸桂鱼、烤青鱼、莫斯科红烤鱼、吉士百烤鱼、烤青菜鱼、菠兰煮鱼、铁扒大虾、烤虾圭、虾面盒、炸大虾、咖喱大虾、罐焖大虾、软炸大虾、生菜大虾。

  天下遇到大的变故,灾荒到来,经济危机,帝王在吃饭上也可作文章,唐太宗李世民就曾减膳。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天下苍生正在受难,国王少吃几顿肉,多让人感动啊。

  《法国历史轶闻》(第一卷),[法]G·勒诺特尔著,杨继忠、金琬瑛译。北京出版社1985年3月初版。定价:1.15元。

  • 法国人讲究吃,连拿破仑都这样教导外交官:请客,菜要好。:)
  • 评论 :鲁迅有话可视为补充:要请,就要吃得好,否则,不如不请:)
  • 小米,不要说广州了,河北都不行。我爷爷当年来到东北,觉得土豆真好吃,拿回关里种植,虽然也结,但根本就不是那个味儿。
  •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许是不一样的水土孕育了不一样的动植物,成就了不一样的人们!

  大家的文章谈得热闹,我贡献两张图吧,看看能否猜出来是什么:)

  • 评论 :太精致的东西有时不见得好吃,好吃的不一定有营养,比如说那个红稻米:)

  四千年前齐家文化出土的餐具。刀。叉。勺。
  其实勺子的使用,有八千年前的文物出土。
  叉子,在汉晋时期还有零星出土。
  西方人非常广泛使用餐叉进食,历史并不久。对此说法不一,说得较早的,是从十世纪拜占庭帝国开始的。之前,很多还吃手抓。
  大概是由各自烹饪方式和饮食习惯决定的。

  • 评论 :俺们是切好了再炒,他们是做好了再切:)
  • 古罗马的贵族吃饭就是用手抓,然后把油手在女奴的头发上揩干净

  筷子的使用,要比叉勺晚。
  我所知道的资料,最早“箸”的实物出土,来自殷墟,青铜的。金属或骨质可以在地下长久保存,木质的就不行了。所以晚商之前可能早就使用箸了。
  按照礼记记载的进食之礼,周代礼食规定,“食居人之作,羹居人之右”。勺子用来吃主食,箸则由右手使用食羹,因为羹汤温度高,用箸捞里面的东西吃。

  看了遍。该是这儿。

  • 若说到《热爱生命》里关于饥饿的描述,大概我更容易想到张贤亮《绿化树》里的在地里找胡萝卜。
  • 评论 :路遥《在艰苦的日子里》也写尽了打野食的悲欣

  怎么没有人提沈宏非啊,当年在深圳当码农的时候,每天都要看他在南都上的饮食专栏,一晃二十年了~

  • 我也看过好长一段时间沈宏非的“写食主义”,开始觉得还行,后来觉得有穿凿之嫌。沈宏非深得专栏文章之妙法,即便是当年南周作者现对固定的时代,沈也是专栏写作时间非常长的。 今年坐地铁,有一回看到一戴眼镜妇女,手持一份南周,慢慢阅读。
  • 评论 :写太多了,到后来为了交稿,难免穿凿凑数。不过沈宏非确实是一个对吃非常执着的美食家,每年中秋节还要开车来苏州排队买黄天源的鲜肉月饼,精神难得:)
  • 评论 :其实是一只老鸡,炖的是榛蘑,全世界最美味的蘑菇之一。

  当我们谈论吃,其实在谈论什么?

  有时我们在谈论过去、记忆,借着熟悉且难忘的味道。

  有时我们在谈论和自己一起吃的人,因为他(她)的存在,使某种味道很特别。

  有时我们在谈论心情,愉快明朗的、暴躁火辣的或者清淡的;情绪,哭的笑的。

  我们在描述某个地方。

  描述某种文化或生活方式,依靠同样的食材,人可以有多种活法。

  或者通过吃,说说突然间迸发的人生感悟,尤其是幸福感。

  聊聊吃,可以缓解孤独、增添希望,改变悲观,感受温度,令人觉得世界很美好。

  总之,一般看上去很简单,就是兴趣,热衷此事,自有乐趣,其实不然。

  饮食满足口腹之欲,是生活点滴的食物记载,它集色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一体,自下而上,由形达神。谈论吃的人,大都很乐观。会吃的人,大都懂生活。吃要精致些更好,但其实我们也都知道,吃什么不重要,怎么吃也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那天我们在办公室谈月饼,最后说的都是各自家乡特色,念念不忘的那些

  • 做这样费时费工的菜,简单就是写长篇小说
  • 这是最新鲜的水果了,还扎根在泥土里生长着:)
  • 评论 :云林,我叫它人参果,你们怎么叫,特别好吃

  饮食写作:当我们谈论饮食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借鲁迅评《红楼梦》的话扣一下题:“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小时候,父亲浸谷种,播种后有余下的,母亲把带着弯芽儿的谷种晒干,石磨磨成粉,放点盐调味,柴火锅里煎熟。掰开刚出锅的谷芽粑,那叫一个香。几十年后的某个黄昏,我在街头被这种香味勾引,七弯八拐的,绕过了几个小巷子,最后怅然醒悟:刚才是某种记忆穿越了时空,在他乡的街头拨动了幽幽乡情。
  最好的食物还是来自童年的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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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老师查俗语时偶然看到这个网站,总结的挺好,按A-Z排列整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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