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握着书本的手微微颤抖,忍不住咽下了口水。
其他人脸色或凝重或铁青或苍白,反正神色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莉莉捂着嘴巴。谁能来救救她的孩子?梅林啊。
詹姆死死咬着牙。如果这些都是自己的儿子必须要承受的,那他宁愿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来代为受之。
他向后倒在梳妆台上,摔进臭烘烘的脏衣服堆里——他往旁边一滚,勉强躲过了扫来的蛇尾,它啪地打在桌上他一秒钟以前所在的位置。
他滚落在地上,碎玻璃溅了一身,听到楼下赫敏在叫:“哈利?”
爱丽丝呜咽了一声:“不…不要上来,不要过去!”
詹姆和莉莉内心极为复杂,他们一边不希望她上去面对这条凶残无比的蛇,一边却又暗戳戳希望她能够上去救哈利。
他肺里吸不进足够的空气来回答,冷不防一团沉重光滑的东西又将他撞倒在地,他感到它从身上滑过,强大,有力——
小天狼星:“这条该死的蛇!加油,哈利,你可以的,你能挺住的,坚持下去反抗。”
他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除了不断喃喃自语替自己的教子加油打气,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不起作用。
穆迪:“再尝试几次,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
这种时候说教显然只会引起对面家属团的反弹,他索性也不再教训这个小子了。虽然对于他不及时用魔杖进行反击这一点还是有着一百个不满意。
他需要用双手把缠到他身上的大蛇推开,它正挤出他肺里的空气,把魂器紧紧压进他的胸膛,一个搏动的冰圈,离他自己狂跳的心脏只有几寸远。他的大脑中顿时涌现出一片白色的冷光,所有思维都变成了空白,他的呼吸被淹没了,远处的脚步声,一切都消失了……
一颗金属的心脏在他的胸腔外撞击着,现在他在飞,心中带着胜利的喜悦,不需要飞天扫帚和夜骐……
本吉皱眉:“他又感应到伏地魔的情绪了。”
真是见鬼的情绪联系,哈利这样根本就没有办法专注抵抗。而且伏地魔本人并不受影响,反而是哈利被动去感应。
莱姆斯死死皱着眉,眼里隐约闪过一丝扭曲的琥珀色光芒。
他突然在一股酸腐味的黑暗中醒来,纳吉尼已经把他松开。他急忙爬起来,看到大蛇的轮廓映在楼梯口的微光中:它正在发起袭击,赫敏尖叫着往旁边一躲,她的咒语打偏了,把挂着窗帘的窗户击得粉碎,冰冷的空气灌入房中。哈利又闪身躲避着一阵碎玻璃雨,脚踩到了一根铅笔似的东西——他的魔杖——
穆迪低吼:“赶快拿起来啊!反击!你可是个战士,绝对不能被牵着尾巴走,必须化被动为主动。只有这样,才能够争取时间离开!”
伏地魔可是在赶来的路上了!哈利现在正在和死神赛跑。
他弯腰把它捡了起来,但现在大蛇充满了整个房间,尾巴抽打着。赫敏不见了,哈利一瞬间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但突然砰的一声,红光一闪,大蛇飞到空中,重重地撞在哈利的脸上,一圈一圈沉重的蛇身升向天花板。哈利举起魔杖,但这时伤疤灼痛得更厉害了,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痛过。
多卡斯眼神飘逸,声线虚弱说道:“他来了。”
莉莉反射性抓住詹姆的手,在这个时候她急需丈夫的支持,而詹姆亦然。他们都需要对方,不然他们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当然,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因为所有人心神都在哈利身上。
米勒娃和阿不思互看了一眼,眼里充满着担忧。黑魔王和自己的宠物蛇,面对两个刚成年的巫师,这怎么看都毫无胜算。
其余人几乎都被吓坏了。这可怎么办啊?难道这一次,他们真的会对上伏地魔?
当哈利大叫时,大蛇落了下来,疯狂地咝咝着。一片混乱:它打翻了墙上的架子,破碎的瓷器四处乱飞,哈利从床上跳过去,抓住了他知道是赫敏的那个黑影——
只要伏地魔没有立即设下禁止幻影移行的咒语,他们依然有着逃跑的机会。哪怕机会再渺茫,也绝对不能放弃!
她痛得尖叫着,被哈利拉回床这边,大蛇又立了起来,但哈利知道比蛇更可怕的就要来了,也许已经在大门口,他的伤疤痛得脑袋像要裂开——
爱丽丝:“梅林啊,我真不觉得他还能够承受住这样的疼痛。”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丽:“是啊,他需要治疗,一定要找到解决办法,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样下去,他会疯掉的!”
大脑本就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位置,甚至与自己的灵魂息息相关;若受伤了,就算是治疗师也只能采取保守治疗。毕竟大脑内部构造复杂,哪怕是最厉害的治疗师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蛇猛扑过来,哈利拉着赫敏一个箭步冲出去。在它袭来时,赫敏尖叫道:“霹雳爆炸!”她的咒语绕着屋子疾飞,炸毁了穿衣镜,在地面和天花板之间蹦跳着朝他们反弹回来,
莱姆斯:“很好用的咒语,但距离太近了,希望他们没有受伤。”
哈利感到咒语的热气烫伤了他的手背。他不顾碎玻璃扎破了面颊,拉着赫敏,从床边跃到梳妆台前,直接从打破的窗户跳进虚空中,她的尖叫在夜幕中回响,两人在半空中旋转……
莫丽:“他们从窗户跳了下去!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爱米琳:“跳窗总比从二楼下一楼的大门离开还省时间。”受伤总比面对一条大蛇并且迎来伏地魔去死好。
小天狼星脑门上都是冷汗:“这可真是,千钧一发啊。”
太幸运了,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与伏地魔只有一步之遥啊。
莉莉和詹姆是大口喘着气,他们刚刚几乎都没呼吸呢。
这时哈利的伤疤炸裂了,他是伏地魔,
莉莉脸色瞬间转为忧心忡忡:“他又进入伏地魔的大脑了。”
这种联系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根本就不能让哈利好好休息。
疾步奔过臭烘烘的卧室,细长苍白的手指抓着窗台。他看到那秃顶男人和小女人旋转着消失,他狂怒地高喊,他的喊声与那女孩的混在一起,回荡在黑暗的花园中,盖过了教堂传来的圣诞节钟声……他的喊声是哈利的喊声,他的痛苦是哈利的痛苦……
阿不福斯把自己的杯子变成山羊的形状,嘀咕道:“听着怪渗人的。”
竟然会发生在这儿,已经发生过一次的地方……这儿,能看到那所房子,他曾在那里尝到了死亡的滋味……死亡……那痛苦如此可怕……从自己的身体中撕裂出来……
詹姆榛子色的眼睛如冻结的冰面一样:“觉得死亡的滋味很痛苦吗?那你是该好好体验一下这种滋味。”
而且,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有再一次复活的滋味!
詹姆觉得,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自己无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儿子,导致自己的儿子背负了整个巫师界的负担,走上了所谓“救世主”的道路;是自己的错误抉择,连累两个好友一个面对十几年的牢狱之灾蒙受不白之冤、一个流浪在外邋遢落魄,面对爱情自卑敏感;是自己的粗心大意没有发现彼得的背叛,导致凤凰社遭受最近行动不断遭受损失……
伏地魔永远都不会懂,因为他没有在乎的人,他不曾把一个人放在自己的心理,亲情友情爱情他一个都没有。
可是,如果他没有身体,为什么头会痛得这么厉害,如果他死了,为什么还会觉得不堪忍受,痛苦不是会随死亡而消失吗,难道没有……
夜晚潮湿多风,两个打扮成南瓜的小孩摇摇摆摆走过广场,商店橱窗上爬满了纸蜘蛛,都是些俗气的麻瓜饰品,装点着一个他们并不相信的世界……
小天狼星回过神来,一脸懵逼:“等等,不是圣诞节吗?为什么会有南瓜?”
莱姆斯:“万圣节……伏地魔的回忆………不。”他的脸色非常苍白接近半透明,能够清晰看到脸上浮现的青色红色血管,一脸惊恐望向詹姆和莉莉。
这…难道要让哈利亲眼看到这些。这太残忍了,真的。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波特夫妇身上,他们显然也明白了。
小天狼星头发几乎不受控制地在变长,身子微微摇晃,几乎要崩溃了。不,他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些,不愿意思考当时詹姆和莉莉是在怎样的绝望无助下死去……
莉莉拍了詹姆,示意他去安慰小天狼星,而她则去安慰莱姆斯。
詹姆皱眉,一拳敲在了小天狼星的脑壳上,同时狠狠踩了他一脚,引起了后者撕心裂肺的惨叫。
“给、我、回、神!你兄弟我现在还没死呢,怎么就摆出一副成为了寡妇的样子?啊?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被你的行为感动到给你一个拥抱和热吻的,我这辈子的爱只会给莉莉!”
小天狼星:………硬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呕,谁稀罕你的拥抱你的热吻你的爱了?
其他人:……很好,你这样一喊,我们现在想伤心都难,真是白白为你难过了。这货果然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莉莉整张脸顿时爆红:………我是让你安慰他,不是让你揍他啊!谁让你说这种话的?
他飘然而行,怀着他在这种场合总是油然而生的那种目的感、权力感和正确感……不是愤怒……那是比他软弱的灵魂才有的……而是胜利,是的……他一直等着这一刻,盼着这一刻……
因为詹姆刚刚的“神来一笔”,所以气氛倒是略微好了一些。
就算伏地魔说再多废话又如何,波特夫妇俩可好好地坐在这儿,都还没死。
米勒娃一脸愤怒:“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会有这样一个疯子有着这些如此恐怖的想法。”尤其是此时他们还要把它给读出来。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朝斗篷兜帽下一看,笑容迟疑起来,恐惧笼罩了涂着油彩的面孔。那孩子转身跑开……袍子下他的手抓住了魔杖……只要稍稍一动,那孩子就再也跑不到妈妈那儿了
莫丽:“真是丧心病狂,连这样一个陌生的小孩子都想要杀害。”
阿不福斯冷笑:“听信了预言对小婴儿动手,能指望他有‘人性’这种东西存在吗?”
……但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
穆迪低声咆哮:“他显然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有必要,什么是没必要。他的存在就是一种没必要!”
巫师界每失去一条生命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损失,伏地魔的崛起已经导致了英国巫师界人口大肆降低,其中包括了死去的和移民避难的。
他走在一条新的、更加昏暗的街道上,目的地终于出现在眼前,赤胆忠心咒已经破了,但他们还不知道……他发出的声音比路面上滑动的枯叶还轻,悄悄走到黑乎乎的树篱前,向里面望去……
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看起来恨不得彼得能够凭空出现被他们一顿折腾搓磨。
他们没有拉上窗帘,他清楚地看到他们正在小小的客厅里,高个子、戴眼镜的黑发男子,在用魔杖喷出一阵阵彩色的烟雾,逗那穿蓝睡衣的黑发小男孩开心。那孩子咯咯地笑着去抓烟雾,捏在小拳头里……
詹姆和莉莉想到了那个长大成为一岁小男孩的哈利,神情忍不住变得柔和。
一扇门开了,母亲走进来,说着他听不到的话,她那深红色的长发垂在脸旁。
小天狼星狠狠握紧拳头:“他怎么敢,怎么敢看到这些……”
这是属于波特一家的欢愉时刻,是属于亲人之间的幸福,而伏地魔根本就不配去看。这个小家庭的幸福日子明明即将展开,然而那么珍贵的时光却被他残忍掠夺。他们还那么年轻,拥有灿烂夺目的未来,却再也没办法去拥有。
父亲把儿子抱起来交给母亲,然后把魔杖扔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莱姆斯呻吟:“不,詹姆你没有拿着魔杖,还有莉莉。”
但这很正常,不是吗?毕竟在赤胆忠心咒的保护下,他们依旧被隐藏了起来。
大门轻轻一响,被他推开了,
莉莉别开头闭上眼睛。她不想听见自己的丈夫是如何被杀害的。
但詹姆·波特没有听到。苍白的手从斗篷下抽出魔杖,指着房门,它砰然打开。
他跨过门槛时,詹姆冲进门厅,真轻松,太轻松了,詹姆甚至没有捡起魔杖……
詹姆差点把头磕到桌子上,这真是蠢不可耐的行为,实在是太愚蠢了!他怎么能够如此大意呢?
穆迪看起来很想要发言,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詹姆现在也是非常自责,有了这一次的教训,相信他之后无时无刻都会做好准备。
女人们都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这个男人在最后一刻眼睛脑子里都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不是自己。
这真的就是詹姆的性格,一个无所畏惧英勇无比的格兰芬多,他具备着骑士精神。
挡住他,手中都没有魔杖!……他哈哈大笑,然后施出魔咒……
亚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这个咒语。这太真实了,太残酷了,如果没有这次的机会,甚至十个月后就会发生……
詹姆摇头:“继续吧,拜托了。”他自言自语道,“这甚至不是我真正在乎恐惧的地方。”
“阿瓦达索命!”
绿光充斥了狭窄的门厅,照亮了靠在墙边的婴儿车,楼梯栏杆像避雷针一样亮得刺眼,詹姆·波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
眼泪一滴地滑落,莉莉和莱姆斯都忍不住哭了,他们大口喘着气。
小天狼星悲伤地哭泣,仿佛是失去所有正在发疯的野兽。
阿不福斯虽然难过,但自阿丽安娜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而穆迪内心确实很难过,因为他很看好詹姆,这个他非常欣赏的青年甚至死得比他还早,他明明能够成为一个非常优秀出色的傲罗。
詹姆轻轻闭眼。他就这样死了,死得窝囊,离开了他们,留下莉莉护着哈利,面对伏地魔。
他听见她在楼上尖叫,无路可逃了,但只要她有点头脑,至少她自己是不用害怕的……
很多人听到这里止住了抽泣声,眼里充满着疑惑,神色迷茫。
阿不思若有所思,所以,莉莉原本真的可以不用死,这才达到了古老魔法被启动的条件。可是为什么?莉莉是麻瓜出生,是伏地魔最为鄙视厌憎的一类人。
他爬上楼梯,听到她试图用东西把自己挡起来,觉得有点好笑……她也没带魔杖……他们多么愚蠢,多么轻信啊,以为可以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给朋友,以为可以把武器丢掉哪怕是一小会儿……
詹姆反唇相讥:“那你还真可悲,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就像他说的,彼得背叛固然令人憎恨,但绝对不足以让他动摇对于友谊的信任。
他撞开门,懒洋洋地一挥魔杖,就把她匆忙堆在门后的椅子和箱子抛到一边……她站在那儿,怀里抱着那孩子。一看到他,她就把儿子放进身后的摇篮里,张开双臂,好像这有什么用似的,好像指望把孩子挡住,他就能转而选中她似的……
詹姆抿唇,眼里滑过一丝痛色。他咬着唇,如果自己当时还活着就好了,如果他们能够做好两手准备就好了。他一点都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自己的妻子死去的只言片语。莉莉的死亡对他而言是绝对无法去接受的事实。
“别杀哈利,求求你,杀我吧,杀我吧——”
詹姆声音沙哑:“为什么呢?”他当然希望莉莉能够活下去,但伏地魔的慈悲令他们非常不解。
他很痛苦,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如果莉莉真的闪开了,那她是不是能够活下去呢?可他也知道,莉莉是绝对不会抛下孩子不管的,她那么爱哈利。这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
“别杀哈利!求求你……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别杀哈利!别杀哈利!求求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詹姆抱着自己妻子。他一点都不想听到莉莉低声下气。她应该是神采飞扬,心高气傲的,而不是处于这样的境地对自己的敌人苦苦哀求。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莉莉还活着,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但想到未来莉莉可能也会这样对伏地魔哀求只为了换取哈利的一条生路……他的心被撕扯着,非常痛。
莉莉在詹姆的怀里哭泣,詹姆的死让她的心都碎了。她急需要丈夫的安抚。
阿不福斯:“最后一次警告,伏地魔从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目标。”他打量着莉莉,仿佛想要打探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伏地魔一而再再二三特赦她。
“闪开——闪开,女人——”
女人们不断摇头,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他们知道莉莉是绝对不会让开的,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绿光在房中闪过,她像她丈夫一样倒下。
詹姆斯亲吻她的秀发,安抚着她颤抖的身子。
阿不思听到这里神色悲戚,他们当时才只有二十一啊。如果他再做好一些措施,这群学生会不会能够活下去呢?
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毁了,死于残暴者的杀戮。
那孩子一直没有哭:他能站立了,抓着摇篮的围栏,兴趣盎然地仰望着闯入者的面孔,也许以为是爸爸藏在斗篷里面,变出更多漂亮的焰火,而妈妈随时会笑着跳起来——
莉莉啜泣:“不——我的宝宝,甜心,现在不是玩乐时候,他不是你的爸爸妈妈。”
她失去了丈夫、自己的性命,而自己的儿子也即将失去他本应该有的快乐和幸福。
他非常仔细地把魔杖指在小男孩的脸上,他想亲眼看着它发生,看着摧毁这个唯一的、无法解释的危险。
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身子微微颤抖,但不是悲伤,而是愤怒。他们的眼睛发红,仿佛是个即将择人而噬的野兽。他们只想要杀了这个混蛋。这个混蛋策反了他们的朋友成为了叛徒,导致他们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连最为疼爱的孩子都成为了孤儿。
孩子哭了起来,已经明白他不是詹姆。他不喜欢这哭声,他从来无法忍受孤儿院那帮小孩子的哭哭啼啼——
亚瑟极为不忍,欲言又止,粗重呼吸片刻才说出来,这真的是太残忍了,竟然对一个小孩念出这个咒语——
“阿瓦达索命!”
怎么会有人对一个小婴孩做出这种事情?一个一岁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就因为一个预言,他可以毫不犹豫对被他视为威胁的人下手,哪怕对方还是个比他小了好几个辈份的孩子。
然后他碎裂了:他什么也不是,只有痛苦和恐惧,他必须躲藏起来,不能躲在这座房子的废墟中,那孩子还困在里面哭喊,必须躲得远远的……远远的……
阿不思摇头。伏地魔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世间最强、最伟大的魔法,就是爱。
当初如果不是伟大的四位创始人对于魔法与孩子们的爱,霍格沃茨也不会被创立。
蛇在肮脏杂乱的地板上沙沙滑行,他杀死了那个男孩,可他就是那个男孩……
詹姆哀求道:“哈利,赶快醒过来。”不要再看下去了,他的儿子怎么能够亲眼看到这种场面,甚至听到加害者的每个言行举止和内心想法呢?
现在他站在巴希达家被打破的窗户前,沉浸在对自己那次最大失败的回忆中,在他脚边,大蛇从碎瓷器和玻璃片上滑过……他低下头,看到了一件东西……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
“哈利,没事,你没事!”
莉莉泪眼盈眶,却笑了。她知道是赫敏,有赫敏在,哈利会没事的。
他俯身捡起那张破碎的照片,是他——那个不知名的小偷,他一直在找的那个小偷……
不少人惊呼出声。巴希达竟然认识那个金发的小偷吗?
“还好。”他没说真话。
弗兰克语气平平地说道:“赫敏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在帐篷里,躺在一张下铺上,盖着一堆毯子。从周围的寂静和帆布顶篷上淡淡的冷光,他觉出天将破晓了。他浑身浸透了汗水,在床单和毯子上能摸出来。
“我们逃出来了。”
不得不说,他们实在是太幸运了,竟然屡屡从伏地魔的狩猎范围里逃脱。
“是的,”赫敏说,“我用了一个悬停咒才把你弄到床上,我搬不动你。你刚才……嗯,你刚才不大……”
她褐色的眼睛下有紫色的阴影,他看到她手中有块小海绵:她刚才在给他擦脸。
“你病了,”她最后说,“病得很厉害。”
“好几个钟头了,现在都快是早晨了。”
卡拉多克一阵恍惚:“竟然过了那么久啊。”
“不完全是,”赫敏不自然地说,“你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呻吟,还有……等等。”她用让哈利觉得不安的语气补充道。他做了什么?像伏地魔那样高喊咒语?像摇篮里的婴儿那样哭泣?
詹姆和莉莉轻咬嘴唇,两者皆不希望。他们的哈利,太辛苦了。
真希望像一场梦一样,睁开眼睛后就能够把它忘掉。
“我没法把魂器从你身上摘下来,”赫敏说,他知道她想转移话题,“它粘上了,粘在你的胸口。让你留下了一个印记,对不起,我不得不用了个切割咒才把它弄了下来。你还被蛇咬了,但我已经清洗了伤口,加了一些白鲜香精……”
他们都在内心感激这赫敏,她又救了哈利一命。
莉莉在心中发誓绝对不会让哈利身上出现任何不应该出现的伤疤。
他扯下身上汗湿的T恤,低头看去。心口上有一个鲜红的椭圆形,是挂坠盒烙下的痕迹。他还看到前臂上已经愈合一半的洞眼。
阿不福斯翻了个白眼:“他们早就该这样做了。”
“我们不该去戈德里克山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赫敏,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也想去,我真的以为邓布利多会把剑留在那儿等你去取。”
所有人苦笑……如果早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抱着期待的心情听着两人前往戈德里克山谷的计划。
“发生了什么事,哈利?她带你上楼之后发生了什么?那条蛇是藏在什么地方吗?它是不是蹿出来杀死了她,又来袭击你?”
他闭上眼睛,闻到他身上还有巴希达的房子里的气味,这使得整个事件真切得可怕。
想到那条蛇在巴希达的身体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止住了继续想象的画面。
他们可不想再往厕所跑几趟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巴希达大概是死掉有一段时间了。那条蛇在……在她身体里。神秘人把它留在戈德里克山谷等着。你说得对,他知道我会回来。”
又睁开了眼睛:赫敏好像恶心得要吐了。
马琳呻吟道:“够了,别再说了,我也快要吐了。”
多卡斯:“先是让自己彻底毁容,然后指使自己的宠物蛇吃人,之后又用这种方式控制死人…伏地魔还能够再恶心一点吗?”
难道失去肉体的十几年流浪生涯已经让他彻底和那些恶心玩意儿彻底同化了吗?
“卢平说过会有我们想象不到的魔法,”哈利说,“刚才巴希达不想在你面前说话,因为它是蛇佬腔,都是蛇佬腔,我没有意识到。但是当然啦,我听得懂。我们一到楼上那个房间,那条蛇就给神秘人报了信,我在脑子里听到的,我感到他兴奋起来,他说要把我看在那儿……然后……”
他想起那条蛇从巴希达的脖子里蹿出来,赫敏不需要知道这些细节。
爱米琳捂着胸口:“如果哈利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完完整整说出来,我会更加感激他。”
“它不会杀死我,只是要把我看住,等神秘人到来。”
穆迪:“如果不是伏地魔想要亲自杀了他,他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詹姆假笑:“多谢你的提醒,阿拉斯托。”
他要是能杀死那条蛇,也算是值了,一切没有白费……他心中十分沮丧,坐起来掀开了毯子。
小天狼星:“那条蛇果然是魂器,真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够杀掉它就好了。”
莉莉:“没有蛇怪的毒牙,没有格兰芬多宝剑,可杀不死魂器。”
“哈利,不行,你需要休息!”
莉莉严肃了眉眼:“哈利,赶快去休息!”
“是你需要去睡觉。说了别见怪,你脸色真难看。我没事,我来放一会儿哨。我的魔杖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
詹姆呼吸一乱。……千万不要是他想得那样。
冬青木和凤凰尾羽魔杖几乎断成了两截。
所有人顿时哀叹出声。这可真是太好了,失去了魔杖,无疑是在困境里多了数不清的绊脚石。
在之后的旅程,难道两人要共用同一个魔杖不成?
他们完全不能想象,如果自己失去了手中的魔杖……
一根脆弱的凤凰羽毛把两截维系在一起,木头已经完全断裂了。哈利把它捧到手中,好像捧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生命一样。他无法思考,脑子里一片慌乱和恐惧。然后他把魔杖递给了赫敏。
晃晃荡荡耷拉着的半截魔杖接好了。
本吉研究过魔杖学,有些悲悯地摇头。这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阿不思叹气,他的魔杖或许能,但那个时候显然无法帮到哈利。
哈利把它举起来。
赫敏的魔杖歪了一下,但没有脱手。
这无力的尝试已经让哈利的魔杖不能承受,又断成了两截。他看着它,吓呆了,不能理解眼前的情景……这根身经百战的魔杖……
“哈利,”赫敏说,声音轻得他几乎听不到,“我非常,非常抱歉。我想是我弄的。你知道,我们逃走的时候,大蛇正扑过来,所以我施了个爆炸咒,它到处反弹,一定是——一定是打到了——”
莱姆斯扶额:“所以爆炸咒不能再近距离施展啊。”
“是个意外,”哈利机械地说,他感到空落落的,脑袋发蒙,“我们——我们会有办法修好它的。”
“哈利,我想没有办法了。”赫敏说,眼泪流了下来,“记得……记得罗恩吗?他的魔杖在车祸中折断后,就再也没有恢复原样,他不得不另买了一根。”
莫丽和亚瑟有些狐疑。车祸?是指二年级时发生的事吗?
他们知道罗恩的魔杖失灵了,因此导致了洛哈特的悲剧——他们乐意之至。
哈利想到了奥利凡德,被伏地魔绑架扣押着,想到了格里戈维奇,已经死了。他如何才能找到一根新魔杖呢?
所有人再次叹气。这可真是个大难题。难道要去和食死徒抢夺魔杖不成?
“哦,”他装出一副平平常常的口气说,“好吧,那我就暂时借你的用一下吧。我去放哨。”
赫敏满脸泪是泪,递过她的魔杖。哈利留下她一个人坐在床边,他此刻只想离开她。
他理解自己的儿子,他绝对没有任何责怪赫敏的意思,他只是…无法去面对自己失去了本命魔杖的事实。
他的儿子性格更像莉莉,也更加喜欢独自冷静思考。
彩蛋:观看五年级凤凰社在神秘事务司支援DA时小天狼星被杀的场景 (杀狗时刻降临)
救命,宿舍的网速真的是个问题,我傍晚七点就写好了,结果死活都发不出去,唉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