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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博】一枕黄粱尽浮生BY叶子

    将近子夜,是一天中阴气最盛之时,也是妖邪鬼怪最爱出没的时段。

    街上偶尔能听见一两声猫叫,在这冷凄凄的夜里,十分渗人。

    博雅打了个冷颤,月亮已经被乌云完全笼罩,空气渐渐有些湿润,雨绵绵落下。

    博雅抹去脸上的雨渍,往晴明旁边凑了凑,搓搓肩膀,低声道:“要下雨了,晴明,我们到底去哪儿?”

    晴明淡淡笑道:“雨暂时不会下大,不用着急,马上便到了。”

    两人便又走了一段路程,周围的房屋渐渐稀疏,前方赫然出现一条河流,河流的对面黑漆漆看不太清楚,隐约只见几重隆起的土丘。

    博雅感觉这里有些眼熟,四处打量一番,见河岸浅水滩躺着几方大青石,青石旁散布着各色鹅卵石,种种花石树木,皆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合,他不由微微一怔。

    晴明循着他目光望过去:“三年前的难民营,对面的土丘葬得便是那些死去的难民。”

    约莫走了不到一壶茶的时间,便见前方出现一片破旧的茅屋轮廓。

    此地已近平安京东限,住的都是些身份低贱的贫民,因而房屋也是寒酸残破不堪入眼。

    行到这里,博雅已是再也忍不住,皱着眉沉道:“晴明,我们究竟去……”话语未落,便见重重屋檐上闪过一道黑影,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博雅脸色一变,几乎立即握紧腰间的刀,晴明却已向发声的方向奔将出去,博雅亦是紧跟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循声跑入一条巷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便见墙边橘子树下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是个成年男子,眼珠圆睁近迸裂,胸口处有个黑隆隆的洞,似被刨去了心脏。

    晴明也不避讳,蹲下查看尸首,见那胸口撕裂处像是动物爪子所致,正待细看,忽听身旁的博雅喊道:“晴明!那儿有个人影!”

    晴明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望去,果见一个影子向巷外跑去。

    于是两人又追着人影而去,那影子一直跑,直到两人追出一条街外,那人影忽然被脚下的一块石头拌倒,晴博二人得以追上,结果跑近一看愣了。

    她慌忙捡起药草,察觉晴博二人靠近,几乎要急哭了,低声弱弱道:“请不要伤害我?”

    博雅感觉她声音有些熟悉,见她怕成这样,也有些不忍心,忙道:“姑娘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恶人。”

    女人搂着竹篓蜷缩着,听见博雅的声音,明显身子顿住,赶紧抬头,怔道:“博雅大人!晴明大人!”

    三年前比良国发生灾荒,朝廷救助不及时,致使大量难民涌向京都,不少人饿死在了城外,尸首没得到妥善处理,引发了瘟疫,有人死后魂魄不散到处作祟害人。灾荒,瘟疫,怨灵,种种灾祸降临,让平安京陷入惶惶不安之中。

    村上天皇欲遣派大臣去送粮救济,可满朝文武大臣,无一人愿往,最后唯有官至四位的博雅一人自荐,晴明紧随其后请随。

    村上虽多有顾虑,可时局紧张,容不得他迟疑,无奈之下只好任博雅为赈灾大臣,命晴明好生护佑。

    如此,两人方领着士卒往城东限挪出几里安置灾民,再发放粮食救治病者。也是这段时间,两人结识了当时在难民营义医的医师阿言与其妻子红雨姬。

    阿言医术高超,且医者仁心,当时城中医工无一不对城东限的难民地避犹不及,偏偏他甘愿置身险地,抢治病者。

    博雅对他由衷敬佩,阿言见博雅虽为贵族,却无一丝养尊处优,难民地处境险恶他尤能坚持下来,也对他另眼相看。

    而后辛苦努力一月有余,险险医好疫病,待灾民得到较好安顿,阿言便与晴博二人告别,携娇妻离京云游去了。

    此一别便是三年,博雅如何也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在京都再见到他们。

    博雅忙蹲下帮红雨将地上散落的还沾着泥的药草捡好搁进药篓。

    博雅见她一人深更半夜在户外,担心道:“红雨夫人,你为何这么晚还孤身在外,阿言在哪儿?”

    红雨低眸斜看了眼站在博雅身后的晴明,随后收回目光,娇媚的脸上露出凄苦之色。

    “阿言染病不起,我二人不得已回京,为治好他的病,我去京外山中采药,今日晚了些。”

    博雅还未说完,就听红雨抹泪道:“大人没听过医者不自医吗?”说完强忍住酸涩,笑道,“这里离我们住处不远,博雅大人和晴明大人若不嫌弃,不妨过来歇歇脚,我慢慢将这三年之事道与二位听。”

    博雅见她孤身一人,委实放心不下,但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由有些犹豫,遂询问的望向晴明。

    原来自红雨和阿言离开平安京,就四处游走靠卖药为生。日子虽清苦,但夫妻感情和睦相互扶持,倒也过得甘甜,直到后来行到一个村子,阿言不小心感染了咳嗽病,这病来得又猛又怪,怎么也治不好,阿言身体日渐消弱,红雨没有办法,就用三年攒下的积蓄,雇车将两人送回平安京。

    说话间,已经走到一处茅屋。红雨推开门,请晴博二人进屋。

    红雨关上门,驾熟就轻地将屋内唯一一盏油灯点燃,然后端着油灯放置屋内的唯一一床软褥旁。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线,博雅这才得以看见褥上躺着的男人。

    和初见时的清俊儒雅不同,现在的阿言消瘦的几乎看不见肉,颧骨高高凸起,嘴唇惨白,呼吸也微弱让人察觉不到。

    红雨红着眼圈摇头:“他听不见……他一天清醒的时候不多……”

    红雨又用木碗盛些温水来,端给晴明和博雅。然后跪坐回阿言身边,用湿帕子给他擦拭苍白的脸。

    “对了,两位大人为何会深夜到下京来。”她皱起秀眉,“最近平安京不太太平,我要不是今日在山间采药耽搁了,可不敢这样晚出来。”

    博雅坐在火盆旁,无心饮水便将木碗搁置一旁,闻言道:“正是为此事而来。”突然想到什么,目光投向紧合双目面色苍白的阿言,犹豫片刻看向晴明,见他点头,方问,“最近有没有一个女人来找过阿言。”

    红雨擦拭的动作一顿,半响苦笑道:“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阿言鬓角的头发,“阿言他是朝中平道行大人的长子,身份不凡前途无量,可惜他不喜为官,偏爱学医。可是大人们知道,在本国,学医是个低微的行当。”

    “可世人却不这么看……”红雨摇头,“阿言的父亲大人也不这么看,更可况在道行大人眼里,我是个蛊惑阿言的祸水,是非除掉不可的存在,阿言……”她哽咽片刻,勉强压住悲伤道,“阿言是为了保护我才离京的……”

    “阿言离京之前曾请求过道行大人退去橘家姬君的婚事,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同意过婚事,是道行大人为了攀上源高明非得定下这门婚事不可的。”

    她素白的手指死死攥紧手中湿布:“若非走投无路,我们怎会回平安京?”

    晴明靠在窗前,外面雨渐渐下大,淅淅沥沥打在木板上,他静静望着,似乎在听雨声。

    “红雨夫人,无论如何我会想办法请来平安京最好的医师为阿言医治的。”半响,博雅沉沉道。

    红雨苦笑一声,没有应答。她垂首细细为阿言掖好薄被,复转身笑道:“天色晚了,外间又下着雨,不如我将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二位今日暂且在这儿歇了?”

    博雅觉得不妥,正要拒绝,便听红雨道:“阿言晨时会醒一段时辰,三年不见,他应当有许多话要与二位大人叙谈吧。”

    听她这么说,博雅便有些犹豫,转头去看晴明,便见晴明点头道:“那便有劳夫人。”

    博雅躬身向红雨道谢,红雨笑着让二人不必客气,拜了拜,便合上门,向阿言所在的屋子而去。

    博雅躺在褥上,褥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博雅未觉什么不适。比这更难熬的处境他都过过。只是眼前不断浮现红雨悲戚的神色,和阿言苍白的脸,复想起橘家惨然的一片素白,更觉心口憋闷。他见晴明坐在窗前,不知想什么,忍不住道:“晴明……”

    博雅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你说明玉小姐的事会不会跟阿言有关?”

    晴明淡淡道:“谁知道呢?毕竟明玉姬的侍女曾说两人是见过面的。”

    博雅想起不久前见到的那具尸体,眉头紧蹙:“我们刚看见有人被害,红雨夫人便出现在附近……会不会此事与她有关?”

    博雅便继续猜测:“听方才红雨夫人的语气,她应当是知道明玉小姐与阿言见过面,难道红雨姬因此变作了生成?”

    黑夜中,晴明的笑声轻轻响起,似乎是被什么逗得开怀。

    博雅听出他在笑自己,忍不住脸红,恼道:“难道我猜错了?那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博雅见他似乎知道内情,又不肯直言,不由有些生气:“什么嘛!晴明,你知道什么?又不告诉我!”

    晴明笑够了,这方安抚他道:“不要着急嘛,博雅,你总会知道真相的。”

    博雅见他就是不肯告诉自己,便要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刚叫了声“晴明”,便见晴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沉沉夜色里,一阵凄婉的歌声幽幽响起,充满了悲凉和怨恨。

    正听得入神,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花香,博雅忽然感觉眼皮沉甸甸的,脑袋也不太清醒,他欲唤一声“晴明”,张了张嘴,又重重倒在了褥上。

    晴明恍惚间醒来,望见博雅半跪在案旁,灯光柔和忽明忽暗打在他身上,他伸出手正要触向晴明的面庞,未料到晴明会突然醒来,神色间有一瞬怔愣,随后坦然笑了笑,轻抚上他的眉宇。

    晴明静静望着他,直到博雅的手触到他,目中痴然变作冷凝,眼前人影化为一阵白雾,就像梦中绮影,顷刻便散了。

    雪白的纸上画着一轮满月,旁边题着几列小字“东西南北,东西南北,只愿相随无别离。”

    晴明胸口猛然一窒,正觉无法呼吸之时,忽听耳边传来一声低呼,晴明这才如大梦初醒,里衣尽数被汗水浸湿。他抬头望向来者,就见博雅持着太刀,一脸迟疑地向自己走近。

    “晴明?”博雅不确定地又唤了一声,随后用力甩甩头,兀自低语,“一定又是幻觉!”

    晴明侧身一躲,闪到博雅身后,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博雅。”

    博雅察觉肩上的力道,愣了愣:“是实体……”随后转身,喜道:“你是真的晴明?”

    晴明点点头,这方环视四周,发觉刚才的书阁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荒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博雅收回刀,走到晴明身边,皱眉道,“我一醒来,四周就变得怪怪的……”

    “嗯。”晴明轻声应到,“那东西出来了,我们现在应该在她的幻境中。”

    “幻境?”博雅低喃,“说起来,刚才我看见阿言了。”

    但说不久前博雅闻到一阵花香,紧随着便陷入沉睡,迷迷蒙蒙间好像回到了幼时,父王在他身前蹲下,温柔地揉着他的发顶笑问:“博雅,能照顾好弟弟们吗?”

    博雅强忍着伤痛,含泪点点头,父王又是笑了笑,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他慌张扑过去想要抱住父王,却抱了个空,迷惘间,眼前的场景又变作沉重的宫门,年幼的助雅拉着他的衣衫不肯离去,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哥哥”似刀刃般插在他的心头。

    博雅不忍地转过身,伸出手臂想要抱起弟弟,可就在手即将触碰到弟弟之时,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下,周围的场景瞬间化为白雾。

    博雅怔愣在原地,转身一看,便见阿言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

    “快走!”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博雅,便向白雾外跑,“这里看到的都是幻影,不要被迷了心智,否则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博雅一头雾水,又见阿言全无病态,与晚间见到的模样全然不同,不禁更加奇怪。

    阿言脸上闪过纠结,最后痛苦地望着博雅,一字一字道:“不要怪她……”说完,便又是用力一推,将博雅推出白雾。

    博雅甚至还来不及再多问一句,人已从白雾中脱身,思绪好似清醒了不少,他转身欲寻阿言的身影,却只见前方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阿言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即刻离开!即刻离开!若再看见幻影,便用刀劈散,切莫迷失心智……”

    博雅不由焦急起来,只好拔出腰间太刀,小心翼翼在黑暗中摸索,期望能与晴明汇合。

    博雅不知在黑暗中行了多久,恍然间瞧见远处一道白影,走近一看,竟是晴明立在原地,脸色难看的吓人。

    “阿言先生说得没错,此地不宜久留。现在不走,过会儿怕是走不了了。”晴明冷静道。

    “可明玉小姐的事……”他不禁想起方才阿言复杂的神色,怎么也放心不下,“还有阿言……”

    “阿言先生,应该不想你回去找他,否则刚才带你出来时就不会再回去。”

    晴明摇头:“不,她不是生成。生成是活人化鬼,而她本来就恶鬼。”

    “恶鬼?”博雅无法相信,那样温柔美丽的女子会是恶鬼。

    晴明叹了口气:“博雅,你无须知晓一切,因为红雨姬的事已经是另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这个故事甚至与阿言先生无关。”

    “可阿言他……”博雅还想说什么,却被晴明打断,“你身上沾染着亡灵的气息,应该是阿言留下的。”

    “阿言先生已经死了,如果我估算的不错,鸡鸣之时,阿言的魄会彻底化为恶鬼。”

    人死后魂魄会回归泰山,若被人强行留下,魂与魄将分离,时日一长,魂会散去,留下的魄便会化为没有意识的恶鬼。

    这些,博雅曾听晴明说过,也曾亲眼见过被强留下来的魂魄化作恶鬼。

    他脸色有些苍白,唇角的弧度抿成直线,最后正色道:“晴明,我想去找阿言。”

    晴明点头,他早就猜到博雅会有这个打算,因而就算知道此举危险,也不会阻拦。因为不管博雅做何选择,晴明都会陪着他,护着他。

    “博雅,记住……”晴明走近他,“一会儿不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闻见什么,都不要当真,那些都是幻觉。”

    博雅听晴明语气认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重重点了点头。

    向前一步,向左三步……直到最后一步站定,眼前的视线渐渐被白雾模糊,鼻端又嗅到那股淡淡的说不出名字的花香。

    可随着花香越来越浓,耳边又响起那阵凄凉幽怨的歌声,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去,一个女子出现在眼前。

    女子娇媚而年轻,穿着平民的服饰,可素朴的衣裳丝毫不能掩盖她的美丽。

    她被无数男子追求,最后只挑了一位看上去最为诚心的男人做伴侣。她接受了男人的爱意,两人度过了一段甜蜜而美好的日子。

    可美好的时光总会如樱花般绚烂而易逝,男人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厌恶女子,他来找女子的次数越来越少,送来周济的物品也越来越少。

    女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再次出去靠洗衣刺绣谋生。不曾想,一次在送绣品给主顾的路上,她遇见了男人新情人的牛车。

    一个身份高贵的贵女,她在华丽的牛车上,掀开车帘持着桧扇掩唇低笑,发出嘲讽的轻叹:“真是可怜呀!如果还有一点羞耻心,就该在被十郎大人屡次退回书信后,停止这种一厢情愿的行为!”

    女子抱紧怀中的绣品,难堪地垂下头,逃也似的跑离那阵刺耳的笑声。

    没想到男人在见到她后,没有不耐和厌烦,反而温声软语地接待她,向她保证,绝不会再抛下她。女人相信了,可转眼男人却将她骗至游廊,卖给了贩娼的廊主。

    在狭窄昏暗的巷子里,女人无助地向男人伸出求救的双手,可男人只是无动于衷地数着钱,看也不看她一眼,冷漠离开。

    女人疯狂地哭喊着,挣扎着,直至绝望。她双目无神,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死尸般承受着不知第几个男人的凌辱。

    身体慢慢冷却,一个男人从她身体退出,晦气地啐了一口。其他男人也扫兴地低骂起来,然后拖着她的头发,扔到最近的木桥下。

    尸身渐渐腐烂,然而她的怨气恨意却越来越浓烈,在那座毫不起眼的木桥下,无数冤死的女子被她的怨气吸引,她们的怨念汇聚在一起,年久日深,化作了白骨实体。

    她在无数的深夜,游走在空荡荡的街上,不断呼唤着那个负心人的名字,引诱着一个个色欲熏心的男人,将他们吞入腹中。

    她一面吞噬着血肉,一面哭泣着,怎么也无法平息呀!心中的怨恨呀!

    骨女好似有所察觉,她抬起头,露出那张半边腐肉半边白骨的脸,张开沾着鲜血的嘴唇呼唤着博雅的名字,向他伸出白骨森森的手,“博雅大人,帮帮我……”

    博雅像被摄去魂魄,慢慢向她走去,可脚步一动,忽然被人拉住手腕。

    究竟是什么不行?博雅正想问问,晴明却突然向他靠近,伸出纤长的手指覆上他的双眼,低声念了几句咒语。

    嗅觉听觉视觉……博雅瞬间就感觉不到一切,身体不由微微绷紧。晴明持起他的手,在他手心轻轻写下四个字——无事,有我。

    博雅立时放松下去,点了点头。晴明便牵起他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晴明并不是一直向前走,他的步伐有些奇怪,就像是在用脚步画出某种特殊的图案。

    四周还是一片白雾,只是闻不到花香,脑袋也不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晴明目光只是静静看着前方,淡道:“博雅,耐心等待一会。”

    “鸡鸣之前,她一定会来。”晴明说完这句话,便不再作声。

    时间一刻刻过去,直到博雅等得有些不耐烦,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白雾渐渐淡去,刚才博雅在幻境中看见的那个女子出现在了正前方。

    她依旧是半边腐身半边白骨,被几根指来粗细的白光链条死死缠绕,无力的倒在地上。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穿着寻常的水干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干枯褶皱,形同一具死去很久的僵尸。他的眼珠几乎全是黑色,空幽幽望着前方。

    躺在地上的女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尖锐刺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就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吗?”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晴明,满含恨意,“既然三年前放过了我,为何现在……为何现在要来妨碍我?”

    晴明平静地望着她,连语气都没有一丝起伏:“净业寺的慧凡大师,你将他杀了。”

    女人冷冷道:“慧凡?那个女人找来的二流方士,既然送上了门,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饱腹的机会。”

    “我要找的只是博雅大人,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先找上门来,明明阿言已经警告过她了!”

    见博雅一脸惑然地望过来,女人苦笑:“对呀,博雅大人,我带阿言回京一个多月,故意放出消息,就是希望您会因为当年的交情找过来,未曾想……”

    “是又怎么样?我是恶鬼,杀人吃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女人倒是承认的痛快。

    晴明摇摇头:“恐怕不是吃人这么简单,人死七日魂魄便会散去,阿言先生应该死了不止七日吧,你是在用活人的生灵喂食他的魂魄。”

    博雅一震,抬头望向女人身边站着的形同僵尸的男人,神色复杂。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问我?”女人试着挣了挣身上的光锁,但毫无用处,她无力地垂下身子,忽然又像想起什么,奋力向博雅爬去,然而带着灵力的光锁却死死将她拖回原地,“博雅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阿言……”她的面目血肉模糊,已让人无法看出那上面的情绪,只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她现在是多么凄凉与无助。

    博雅看了看阿言,又看看地上苦命挣扎的骨女,最后皱眉道:“阿言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怎么死的……”她低声喃喃,双目流出血泪滑过白骨渗入泥土,“怎么死的……”

    她又重复一遍,然后低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似乎在发泄这么多年的怨恨与……不甘。

    她自化鬼以来,害死了多少薄情寡义的男人,可丝毫不能消减她心中的怨恨。

    一个温柔善良的男人,如同一缕暖阳照进她晦暗阴冷的心,唤醒了她沉睡已久的爱意。

    这份久违的爱意,并未给她带来欣喜与欢悦,而是让她陷入无尽的恐慌与胆怯中。

    她没有一刻不希望阿言能够背叛她抛弃她,这样她就又可以继续怨恨下去,疯狂下去。

    可阿言却始终没有如她所愿,不管是被父亲威胁,还是疾病缠身,他从未想过抛弃她。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被她的阴气所侵蚀的,临死前却怪自己无法继续再陪伴她。

    那个黄昏,在简陋的木屋里。阿言用枯槁的手轻轻抹去骨女的眼泪,虚弱的脸上露出温柔笑意。

    “对不起,本想好好陪着你,希望能治愈你心里的伤痕,结果却只能走到这里了……”

    骨女傻傻看着阿言,甚至忘记了哭泣,她不明白阿言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她的事,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是恶鬼,还要留在她身边?

    她有太多不明白想要问阿言,然而阿言的笑容却越来越淡,直到手无力的垂下,骨女永远也无法知晓答案了。

    阿言的气息断去,骨女只感觉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四方寂灭,她的绝望竟然比几百年前被爱人背叛来得更加浓烈。她甚至无法哭泣,就那么抱着阿言。

    直到一个穿着黑色狩衣的男人到来,他告诉了骨女禁忌的办法。于是骨女不择手段也要复活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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