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生命在时间的洪流中随波逐流,直至永远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中。这一句是夸张句吗?

“生命来来往往,来日并不方长。”死亡没有接近前,我们总觉得有大把时光可以挥霍。当死亡靠近,我们才会知道,原来人生中存在着那么多的缺憾。一如砂田知昭的一生。67岁之前,他把自己“献”给了工作,勤勤恳恳,从一名小职员,做到了主管的位置。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应酬。他感到很自豪,“日本是我这种上班族撑起来的。”“公司就是我的命。”似乎“以家庭为重”是一种无能,砂田要把一生都献给公司,才能实现自身的价值。在事业上升期,妻子接连生了三个孩子。他拼命赚钱,支撑起一个家的开销,却没有时间陪伴家人。妻子的怨气与日俱增,和他争吵不休。没得到妻子的理解,砂田感到委屈,他养了条狗做陪伴。等到小狗年老去世,他又回到孤独的状态里。后来,儿子渐渐长大,搬到了国外,他的房子空了出来。砂田搬过去看家,和妻子分居,只在周末见面。他戏称这时的婚姻为“周末婚姻”。戏剧性的是,因为“聚少离多”,夫妻间的关系竟然缓和了下来,不像过去那么剑拔弩张。可惜,好运不长。砂田在退休的第二年,就被医生提前宣布了“死亡日期”:得了癌症晚期,生命只剩下半年。这临头一棒,把他打得够呛。由于一丝不苟的性格,他希望一切都能掌控在手。如果没有癌症,他还可以再活二三十年,用另一种“身份”......但砂田并非常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击倒,在残酷现实面前败下阵来,一蹶不振。哭丧着脸,求活久一点,也不是他的本色。他细细制作“临终笔记”,安排“死前”的人生。他的活力四射,仿佛在警告癌症,“你可以决定我什么时候死,却决定不了我怎么活。”小女儿好奇他在写什么,砂田回答得像个老顽童:“笨蛋才会在死之前告诉你。”砂田的《临终笔记》,看似絮絮叨叨,其实完全可以归结为9个字:“对不起”、“谢谢你”和“我爱你”。砂田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之前,他对家庭不够上心。也看不起老把孙子挂在嘴边的人。但患病以后,他很快就“自打嘴脸”,成了不折不扣的“孙女奴”。孙女有模有样地唱歌,他就在一旁鼓掌;孙女生日,他就戴顶生日帽,欢快地拍手、唱生日歌;临到夜晚,与孙女互道晚安;孙女在海边捡拾贝壳,他就在一旁收集;像个老小孩般蹲在地上玩泥土;陪孙女看儿童节目演出。凡是可以逗乐她们的事,砂田都乐此不疲。临近危险期,儿子一家提前从国外回来。家里又增添了欢声笑语。孙女问他,“爷爷记得我小时侯吗?”砂田一扫绝症带来的阴霾,答非所问地说,“能见到惠茉,爷爷好感激!”“你有听到问题吗?”“没有,请再说一遍。”“你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吗?”“当然记得,全部都记得。”“那你说说最早的事。”砂田夸张地张大嘴巴,“哇哇。”表面上看,是砂田在给孙女带去欢乐。其实,小女孩天真纯粹的笑容,完全感染了这个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老人。教他如何珍惜人世间的美好。孙女们曾在和爷爷捡拾的坚果上,画脸、签名,然后寄送过来。砂田抚摸着这个特别的礼物,一脸珍视地说,“我要随身带着。”似乎有了它,死亡也不再那么可怕。对妻子,砂田一直想,等40年的“卖命”生涯结束,就可以好好陪陪妻子了。却没有想到,他要准备“赴死”。为此,妻子一直在生他的气。气他为什么这么“任性”,这么“自私”,不能“匀”点时间给她,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生活。在未曾结婚前,砂田可是很愿意花精力在她身上。有一年冬天,他们有个约会,但妻子没有准时赴约。砂田就一直等一直等,还好最后妻子盛装而来。所有等待都变得值得。这一点细节,砂田至今没忘。妻子调侃说,“你记得真清楚,都过40年了。”一句话就把砂田说囧,用吃药掩饰过去。妻子看后,不觉“咯咯咯”地笑起来。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擅长表达爱。的确。当女儿问他为什么要娶母亲时,他的回答特别中二:“我以前太鲁莽了。”女儿接着又抛出“夺命”问题,“娶谁都没差吗?”砂田带着骄傲地说,“当然不是,我还是有喜好的。”“你妈长得很可爱,虽然有点阴沉,穿得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话中有褒奖,褒奖中又有戏谑,这独一份的幽默,把家人都逗乐了。这就是砂田的“直男”柔情:死亡将近,他不想妻子、女儿陪着他垂头丧气。他要留下一个快乐的形象,这也是他给家人最好的礼物。如果人必须离开。他希望,爱能留下。在这一次永久告别中,砂田最对不起的,恐怕是94岁的独居母亲。曾经,他想接母亲一起住,却因为婆媳之间的矛盾不了了之。他想弥补。把母亲带进家庭旅行之中。游船。品尝美食。折纸鹤。在一旁等着她们“血拼”,虽然多少有点无奈。玩了一天,晚上休息时,他们开始谈论死亡这个话题。关于如何死去才是最好的,妻子说,“说晚安之后,隔天就长眠。”母亲很赞同,“那真幸福。”妻子附和,“我也想在睡梦中往生,熟睡中悄悄离开人世。”她们的勇敢,很明显冲淡了对死亡的恐惧。在另一场砂田和母亲的对话中,主题更为深入。砂田谈到了对丧礼的要求,更谈到了自己的顾虑:“如果能和你一起走那就简单多了。”母亲听到这话,也不感伤,哈哈大笑地回应说,“是啊。”很是奇妙,他们几乎是以同样的方式,看轻死亡,没把它当回事。于砂田,他可以让家人少沉溺在悲痛里,尽早走出来;于家人,她们可以让砂田放下重重顾虑,安心离去。这种心照不宣的爱,比任何悲泣都动人。终于,最后的日子到了。萦绕在砂田脑海里的,是两个终极难题:“我真的能死吗?我能好好面对死亡吗?”很显然,这两个问题,砂田都回答得很完美。他和母亲郑重其事地告别:“谢谢你长久以来的照顾, 我过得很好。 很抱歉比你早走一步, 家里人会照顾你的, 下次再打电话给你, 谢谢妈妈。 丧礼当然会办, 我打算办得简单安静, 他们会唱歌。”不忘调侃送他最后一程的老同学:“我和他的共通点就是秃头。”给儿子交代丧礼事宜,请什么人,要怎么举办,末了还不忘幽他一默:“还有不清楚的就打手机给我。”在砂田的“插科打诨”下,本该肃穆的告别仪式,气氛变得轻快起来。砂田问小孙女,“人为什么要死呢?”这样沉重的话题,小女孩哪里能懂?但听到小孙女的回答,砂田应该再满意不过:“因为人从一岁活到一百岁, 上帝创造的身体越来越老, 就像书也会越来越旧, 所以总有一天会死。”而最终爷爷去往哪里,是孙女们最关心的问题。“你要去快乐的地方吗?”“听说很不错。”“真的吗?怎样不错?是乐园吧?”“不能跟你们说。”“你很期待吗?”“不告诉你。”“爸爸安心去想去的地方吧。”“还是不能说。这是很机密的事。”听到父亲用“机密”这个词,家人们都笑出声,夸他很会选词。最后的时刻接近了,砂田知道自己随时会咽气,他要说出妻子等待40年的那句话:“我爱你。”而妻子,则说出了砂田等待40年的“谅解”:“我想和你一起走,不要丢下我,你是那么好的人。 现在已经太迟了, 我应该更加珍惜你的。 你常年辛劳, 一路带着我走过来, 你懂的,对不起。”砂田知昭的离去,成了一场和解。与死亡和解,与妻子和解,与不善表达的自己和解.......真正告别过后,他们不必伤感,也不必哀伤。看过一句话,“多愁善感”真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还能爱的时候好好爱,轮到离别了也无需感伤。死亡是什么?就像人有不同个性,死亡也一样。有人看到恐惧,有人看到不舍,有人看到恩情,有人看到爱......砂田在生命的最后几秒,嘴角虽然在打颤,依然努力说:“谢谢医生!”生命提前终结,但他却没有任何怨念。也正因为他坦然“赴死”,才可以在最后的时间里,酣畅淋漓地享受人生的一切喜乐。在《临终笔记》的最后,砂田模拟了一场父女间的对话:“擅自冒充我讲话的二女儿, 刚才告诉我,我已经死了, 她问我现在在哪里。 这件事嘛...... 我不告诉你。”死亡不是绝境,更不是终结。砂田活过的一生也不会凭空消失。正如《相约星期二》所说,“死亡不过是走一座桥,是到远方去旅行,肉身是无法永恒的,永恒的是人类的精神与爱。”生,不仅仅是绽放;死,也不仅仅是归零。生死相依,一个生命照亮另一个生命,才是人类达到永恒的方式。而砂田用力爱过的人与事,将代替他再活一遍。作者:羽逸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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