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女生在心里已经嫁给你一次了我的女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发信息叫她结婚,她从我面前过露出微笑,她看我的信息吗?

我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但他是只妖。我那竹马死前最后的心愿是娶我,他便幻做竹马的模样娶了我。【祈鸟送愿】(已完结)正文一万字,更了番外终章,大家放心看【一】我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但他是只妖。我那竹马死前最后的心愿是娶我,他便幻做竹马的模样娶了我。婚后三年我们琴瑟和鸣,直到一个老道士的到来打破了平静,我才知枕边人竟不是心上人,他甚至连人都算不上。老道士身着黑色道袍,背插浮尘,不断劝我。“夫人,妖物都是会害人的,现在不除,终是害人害己啊!”“可他并未害过我不是吗?”将老道士送出门,我望着地上那支七彩羽毛出了神,良久后拾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屋。床上之人毫无血色,见我回来问道:“怎么了,大师可有说什么?”“他说咱们家有妖,我将他赶了出去。”“桑茵,你就不怕?”“怕什么?你不是说是薛郎托你来照顾我的吗?既是照顾我,那你就快点好起来,今日可是有好几个孩子问我先生什么时候能去上课。”“嗯,等云香散尽我就好了。”“那你休息吧,我去屋外瞧瞧可还有遗漏的羽毛。”“辛苦你了。”“薛郎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朝他浅笑,关上门。  三年前,我的竹马薛亦安赴京赶考,半年未归,镇上人都说他是当了京官瞧不上我,早已娶那貌美娇妻。就连阿娘垂泪让我别等了,我偏不信,硬是又等了半年。果然他还是回来了,不过却没有当京官,只说是途中遇到山洪摔断了腿,被一户人家所救,索性就留在那做了教书先生,伤好便回来迎我入门。我在屋内红了脸,蜜意涌上心头。这呆子一年未见,何时说话这般直白了。他走后阿娘才唤我出来,“你的小安哥哥说那户人家对他有恩,他想带你一起去那里,娘做主同意了,只要人活着就好,何必非要当那什么官。”两个月后,大红喜轿之前我拜别阿娘。“你们两个以后日子定要和和美美的!”“阿娘放心。”小安哥哥与我青梅竹马,他自小就爱读书,曾经更是对我直言。“阿茵,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当上京官夫人。”“你若是没考上怎么办?”我打趣着他。“怎么可能,你的小安哥哥可是文曲星下凡。”轿子缓缓被抬起,眼前一片火红,官夫人我没什么兴趣,先生娘子倒也不错。【二】新婚之夜,他却不见往日局促,像是换了个人。喝了交杯酒后他拥我入睡,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三年。作为先生娘子,村里的人对我极为敬重,孩子们见我就是一声“师娘。”我每日在小院子里缝补衣裳还有做他最喜欢喝的鱼汤。自从成亲后他变了许多,想到阿娘说男子成亲便是稳重了,我点点头。从前小安哥哥书虽读得好,但身子瘦弱,现在我每日醒来缸里水是满的,厨房的柴是劈好的,时不时他还会带回一些鲜花浆果给我。做的事情多了,他说的话却少了,不似从前在我面前不停唤着“阿茵阿茵”。每年三月,他都会带我上山,说是祭奠一位朋友,墓碑之上只一个‘薛’字。回家后他总会一个人待在书房许久,我曾偷偷趴在窗外观察,他竟然是在自言自语。后来他开始头疼,最后竟直接卧床不起。我试了无数办法都没有用,他仍是安慰我。“阿茵,我无事,休息一段日子就好了,你去煮碗鱼汤吧,我还想喝。”我只能拭去眼泪,多花几分心思,为他炖上鱼汤,撒上葱花。如他所言,很快他的病就好了,但家里却发生了不少怪事。先是院子里经常掉落不少羽毛,皆是七彩之色,我瞧着好看都收集起来插在笔筒里,一日他愣愣看着那笔筒问我是何物。“就是院子里捡的,也许是来咱们家安家,可平日也看不到它,也许是太害羞了。”“你不怕吗?”他抽出一支羽毛,缓缓问道。“怕什么,鸟是山间灵物,最是有灵性。”“也是。”他笑着将羽毛放回,却不再触碰。我还以为他不喜,于是将羽毛都收了起来,直到有一天他没有回家。整整三日,我都活在恐惧当中,当初的小安哥哥离开我一年,我害怕他再一次消失。好在他最后回来了,还未等我扑入他怀中,他说要为我描眉,修长的手拿起眉笔,轻轻勾勒,最后他为我抹上唇脂。在我欢喜之下,他同我说起一个故事,一位书生救祈鸟的故事。故事并不算新颖,开头便是一位书生进京赶考,路过山头见一只祈鸟在水中奄奄一息,书生将它救起带在身上。路上实在孤单,书生就同它说话,说起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说自己赶考就是为了能让她当上京官夫人,过上好日子,只是书生运道不佳,在后面的路途中遇到山洪。良久过后,我盯着眼前的男人问道。“后来呢?”【三】“后来书生发现祈鸟是一只妖,它化作人形引来村里的人救了书生,只是书生伤得太重养了一段时间病逝了,临死之前祈鸟答应完成他一个心愿。”“那个心愿,是娶我对吗?”“是。”话音刚落他便化作原形,一只七彩祈鸟缓缓张开双翼,一片祥瑞。就这样我们一人一鸟呆坐一夜,第二日我同它说我还是想要小安哥哥。“可是他已经死了。”祈鸟口吐人言,清脆纯净,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他显然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那你还继续当薛亦安吧,有人时你化成人,无人你便随意。”我猜他当初生病,可能是幻化成人太久的缘故。他答应下来,不过比起做鸟,他似乎更喜欢当人。我问他原因,他说他这几百年来都是孑然一身,从未体会过陪伴的滋味,如今做了人,更不想做鸟了。我失笑,没想到一个妖还有这么多想法。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村子里不断有人生病,祈鸟也总是在夜里进进出出。“你出去做什么?”黑夜之中,我迷迷糊糊醒来。“你不怕我出去害人。”“你不会的。”这般有灵性的生灵,又怎会祸害人。“这里来了其他妖物,我想帮帮他们。”“可你现在。”我指了指他的翅膀,半边已经秃了不少了。“他们都是好人,我不能让他们出事。”他为我盖上被子,出了门。经过半个月的寻找,我们终于找到那只妖物,那日我刚回家便见一只黑猫闯入房里,“糟了。”因不断运用法力,祈鸟变为原形,我抓住那只猫,眉头皱了起来。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羽毛,曾经我有多么喜欢这羽毛,现在就有多讨厌。“桑茵,这就是那个妖。”我手一抖,差点将它放跑,就在我不知如何处置这猫妖时,一个老道士敲响了院门。那老道士将猫妖收了,见到祈鸟却是摇了摇头,在我乞求之下送了半截云香给我们。“点上吧,云香散尽它便好了。”“它是祈鸟吧。”老道士与我说起了祈鸟,“祈鸟虽为妖物却是那至纯至净之物,它能修至人形想来也是颇有机缘。”“只是夫人,妖物都是会害人的,你这样终是害人害己!”我谢绝了老道士的建议,说我执念也好,痴情也罢,只要祈鸟还在,小安哥哥就还在。我十分清楚他们是不同的,小安哥哥爱笑,爱唤我“阿茵”,会与我撒娇,是个顶顶好的少年郎。祈鸟也爱笑,他的笑是腼腆的,会偷偷瞧我,他是只还未飞向天空的鸟儿,对这世间万物充满好奇。病好之后他继续去学堂上课,我有时无事也会来到学堂看他,见他认真的模样我竟出了神。桑茵,你在难过什么?【四】我知道自己不该束缚着他,他生来该有自己的意义,不是为任何人而活。孩子们发现了我的存在,他们向先生起哄。“师娘,师娘!”没有办法,祈鸟只能出来。“你怎么来了?”他显然很是惊讶,我也很是尴尬。“过来瞧瞧你。”“瞧我做什么?”“你好像很喜欢孩子。”“孩子最有灵气,如同上好的玉石,须认真对待,所以..”“所以什么?”“所以你就回去吧,别让我再分心了。”我红了脸,虽然知道他不是小安哥哥,但还是不自觉地将他当成他。我知这对于祈鸟来说是不公平的,但他并不是人,即便明白欢喜,却不懂什么是情爱。很快就迎来除夕,学堂里的孩子都放了假,他这个先生也闲了下来。我为他缝衣,他为我作画,日子过得十分安逸。“你不喜欢那羽毛了?”大年夜他问出这个突兀的问题。“我收起来了,那不是你身上掉的吗?”“我喜欢你将它摆到屋里来,祈鸟多祥瑞,桑茵,它们会给你带来好运的。”他眸中似有星光,星光之中,有我。我将一个盒子抱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皆是七彩羽毛。“这?”他哑了声,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胳膊,我不禁笑了出来。“我给你做件衣服吧,”见他疑惑又补充一句,“就拿你的羽毛。”“会不会很奇怪?”“不会。”“可你喜欢他们。”“我更喜欢你穿着它。”衣服做好,他开心地试了起来,模样虽不是他的,但我不会将他认错。“你有名字吗?”“人们都叫我祈鸟。”“不是这个意思,就像你唤我桑茵一样,每个特殊的存在都会有自己的名字。”他显然有些为难,“那你叫我薛亦安?”“不行,那不是你的名字。”我严肃起来。“可只有你才会唤我名字。”我不再理他,他着急起来,以为我是生气,其实我是难过的。“那你叫我阿祈?”“不好听。”“那阿茵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叫我桑茵。”我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语气,又唤着一模一样的称呼,我怎么能不动容。见他实在委屈,我柔声道:“叫你祈安可好?祈鸟的祈,安愿的安。”“祈安?很好听,桑茵,我很喜欢。”“喜欢就好。”既然你能给我带来好运,我也希望你自己同样能够拥有,祈安。【五】新年过后,院子里来了位客人,我是见过的,那是小安哥哥的同窗。“亦安,你后来怎么不继续考了?”“之前受了伤,发现教书也很有意思。”“那怎么能和当官比!当年我们同窗几个你是最想,也是最有希望当官的,你不是说以后要为弟妹挣个诰命,让大家都羡慕她的吗?”“你看我,又没中,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弟妹考虑考虑啊!”“为她?”“是啊,哪有女子不喜欢当官夫人的。”那人走后,我明显察觉祈安有些不对,又一个人经常独自在书房,自言自语起来。一日他问我,“桑茵,你想不想做官夫人?”我手里的碗掉落,却没有响起碎落之声,是祈安接住了他。我看向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他什么都能做到。哪怕是小安哥哥曾经梦寐以求为此丢了性命的事情。只是有一件事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让小安哥哥回到我身边。“你为什么想当官?”“我想让你当官夫人,也想让你开心,桑茵,你就答应我吧!”我被他烦了几天,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不过你不能运用法力,要像人类一样靠自己去考,还有,等你当官后要做个好官,不许害人。”“好,我都答应你,不过桑茵,法力也是我自己的,为什么不能用?”“因为旁人没有,他们会妒忌你”他似懂非懂,“桑茵别人成亲都有孩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啊?”我闹了个大红脸,夜里他拥着我睡,我都不自在起来。“桑茵,你是不是睡不着?”“没有。”“可我睡不着,我在想以后的日子,等我当了京官,咱们也住在这样的小院子可好?每天你再做一碗鲜鱼汤,不过莫要再放葱花了。”“好。”此后祈安白日在学堂上课,夜里在书房苦读。不得不说,祈安是极为聪慧的,即使不用法力,书上内容他也是一看就会。“祈安你活了多久了,你还有同伴吗?”这样聪慧的物种,又怎会只剩下祈安一只。“我也记不清了,我之前生活在魏泽山,应该是活了很久很久,我不怎么出门,我那些同伴很多都出去了,但是都没有回来过。”没有回来那应该都是被害了吧。不过祈鸟有法力怎会轻易被害,那日的道士不也没有直接收了祈安,我想不出原因。“那你可有害怕的东西,你当初又为何被薛郎救起?”【六】“怕猫。”“为何被救?我们祈鸟每月十六都会化作原型,法力消失。”“为何?”“从前听族里长辈说祈鸟本来就是作为祭祀的贡品,因福泽深厚被赋予灵智,后来更是被人们视作祥瑞之兆。”“那以往那些日子?”“我都一个人躲起来,你都忘啦?”他似乎很开心我从前没有发现他的秘密。“那你以后需要加倍小心。”“我会的,我还要让桑茵当官夫人呢!”因小安哥哥院试,乡试都已考过,如今祈安只要准备会试,殿试即可。我将小安哥哥之前的笔记手札全部找出来,让他练字。祈安却是不开心,他极为喜欢自己的字,从前我未注意过,原来他的字也很好看。“不行,你既然用小安哥哥的身份,那就得和他一样。”“你不是说不能和旁人一样,我不能用自己的名字,或者胡诌一个身份吗?”我被他逗笑了,跟他解释起来。“祈安,你若是换了身份当了官那都与我无关,你可明白?我与薛郎是夫妻,即便生时不在一起,死后也会葬在一起的。”“那我帮你,他也是我葬的。”一年时间很快过去,新年伊始,一月我们便准备动身入京。村里人知道他要去赶考纷纷前来祝贺,有的孩子父母居然送起了干粮。“先生以后还会回来吗?”“会的。”他摸摸孩子的脑袋。“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先生自是要当大官的,回来做甚,看你这顽童?”那孩子被说得不好意思,吐吐舌头跑开。路上我问他“为何还要回来,你不是要做京官吗?”他歪头看向我,好看的眸子里满是不解。“做了京官就不能回来了吗?”“也不是,到时候辞官就是了。”也对,他毕竟是妖,哪有凡人当了大官还愿回这小小的杏花村。“那到时候我们还回来,我继续做先生,你当你的官夫人。”他显然并不明白先生与官夫人是不对等的存在,想来比起做官他更喜欢做先生。我突然觉得陪他上京是个错误的决定,很快就验证了我说的想法。一月十六,天大寒,寒风凛冽。我抱着化为掌心大小的祈安,缩在马车里头,马车一顿,我拉开帘子一看,是那只黑猫。 【七】我将祈安藏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它。“你来做什么?”黑猫舔了舔前爪,一跃至车辕之上,在我紧张中开口。“我若是你们,立即掉头。”“什么?”“这妖要当官,你也纵着他?妖有妖的宿命,人有人的轮回,岂能混为一谈。”“你不也是妖,那你为何害人?”“我何时害人了?”黑猫走进马车,与我说他叫魇猫。它们生来代表不详,只要靠近人类就会带来疾病与灾难,这并不是它们能够控制的。当初它是被祈安吸引而来,祈鸟于人是一种信念,但对于魇猫却是大补,原来祈安所说的怕猫是这个意思。“那你会伤害它吗?”“现在不会,我不仅不会伤害它还会保护他,不过作为交换,我要吃掉它。”“那同你直接吃他又有何不同?”“不一样的,妖也是有执念的,有执念的妖吃不得。”说完它便跳下马车离去。第二日还未等我发问,祈安就直接同我说起它们妖的故事。是妖即有天敌,若祈鸟是福泽深厚,那魇猫就是厄运连连。“桑茵,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与我与它皆是。”祈鸟靠近人类什么都不做都能带来好运,但不能改变人类命数,就如小安哥哥,他是注定当不了京官,也娶不到我的。而魇猫则不同,同样什么都不做,却被人类称为邪祟,那样的妖能修到这里只怕更为不易。“那我们还去京城吗?”“去,桑茵还没当官夫人呢!”我知这并不是小安哥哥的执念,而是祈鸟自己的,于是叹了口气,继续赶路,后面的路程再未遇见魇猫。十几天后我们来到京城,租了个小院,如同寻常赶考学子一般,我为他浆洗做饭,日日一碗鱼汤,他则日夜苦读。我打趣他,“你既如此聪慧,何必如此苦读,捞个小官不就好了。”他难得严肃,一碗鱼汤过后,握住我的手。“桑茵,不一样的,我要做的是大官,予你的也是大官的夫人。”我猜他定然不知大官的夫人被人们称作诰命,与官员一样同样分为三六九等。可我并不介意,即使是没有品级的娘子我也是开心的,因为那是祈安给我的。【八】开考前几日,魇猫频频来我家院子。四处邻居不断生病,其中还有不少赶考的学子,没有办法我只能让它离开。“我同祈鸟在一处就不会影响人类。”我知猫有一习性,在吃掉猎物前最是喜欢戏弄对方。“你怎样才会离开?”“桑茵,你那鱼汤太鲜了,我许久不曾喝过了。”魇猫唤我桑茵,我浑身一颤,就如同被什么恶鬼纠缠住一般。“鱼汤可以,但你别叫我名字,还有这些日子祈安要看书,你别来打扰他,我会将鱼汤放在门口。”“你叫他祈安?”它似乎听到什么玩笑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颇有些诡异。我瞳孔微微一缩,“不行?”“自然是可以,我活了几百年了不如你也给我起个名字,作为交换,我可以晚些时间吃它,反正妖的寿命极长。”这是一笔不亏的买卖,我答应了它。“魇来自梦,人们在梦中遇到可怕的东西才会称作梦魇,这个寓意不好。”“这样吧!你是黑色,玄为黑,人们又称猫为玉面狸,不如叫你玄玉?”它颇有些嫌弃但还是接受了。“玄玉就玄玉吧,总比魇猫舒服。”它走时不自觉地翘起尾巴。后面几天,我日日买上两条大鱼,祈安见了有些奇怪。“桑茵,咱们喝不了这么多鱼汤的。”我将魇猫的事同他说了,他点点头没再说话。自从魇猫出现祈安变得小心起来,门也不出,好似明日他就会被对方抓走一样。春闺前最后一日清晨,我将鱼汤置于门口,魇猫慢悠悠走出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玄玉,你之前不是被道士收了吗?”它在我身旁转了一圈,用它那竖瞳望着我。“我几百年道行,他又多少道行?”“可你分明被抓走了。”见得多了,我也不再怕它。“我那不是做戏么?桑茵,等到会试结束你就带祈鸟走吧,那殿试还是不要去了。”说完便跳上屋檐消失了。魇猫一次两次阻止祈安去考试,莫不是真有什么事发生。我又一次与祈安说起这件事,他好像生气了。“桑茵,薛亦安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祈鸟做不到!”【九】我愣在原地,许久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小安哥哥,那个在我人生中惊艳过的存在,竟不知何时慢慢在我心底沉寂。我有时还是会想起他,想他唤我阿茵,想他对我的承诺,却唯独想不起他的面容。明明他们一模一样,但祈安是鲜活的,善良的,也是固执的。“好吧!”于是那夜我失眠了,看着身边之人,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送他去考场后我立即收拾起来,他考完那日就十五了,等到第二日该化作原型,到时我带他离开这里,回那个小小的杏花村。可是我却没有等到他,也再没有见过他,他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十五那日我在贡院门口等了半天不见他出来,贡院侍卫随意将我打发。“考试的人那么多,你那相公必是考砸了没脸见你,悄悄躲起来了,你还是回家看看吧!”回到家中,望着空落落的院子和打包好的行李,我想到唯一可能知道祈安存在的人,赶紧买了几条鱼炖了一锅鲜美鱼汤,魇猫果然来了。“祈安不见了。”“啊,”它语气有些失落,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玄玉,你能不能找到他。”“明日就是十六了吧!我试试看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将他带回。”我万分感谢,在堂屋等了一宿,等到翌日清晨魇猫来了。“不好了,桑茵,祈鸟被带走祭祀去了,该死!”祭祀?“从前听族里长辈说祈鸟本来就是作为祭祀的贡品,因福泽深厚被赋予灵智,后来更是被人们视作祥瑞之兆。”我慌了神,不该是这样的,“他在哪里,你带我去看他。”二月十六,举国欢庆之日,每年的这日,大祭司都会进行祭天大典。感谢上天对人们滋润、哺育万物之恩,同时会献上珍贵祭品,祈求上天保佑国运昌盛,百姓富庶。祈鸟不在的这些年,祭品往往都是牛羊之物。他们为什么会知道祈鸟的存在?“大祭司不是普通人,他们具有先知之力,最善和山神精怪打交道,只怕是早就盯上祈鸟了。”魇猫话还未说完,屋外就一阵吵闹,它赶紧躲起来。一群官兵涌了进来,四处搜寻,很快他们就找到一物,我连忙上群阻止,却被一脚踢开。我坐在地上很是无助,这些人不仅带走了祈安,还带走了我为他做的衣裳。“玄玉,我要去见他。”我攥紧袖子毅然道。不管他是死是活,是人是妖,小安哥哥将他带到人间,那我就要带回他。这般有灵性的人,不该留在这里,人间的福祸本就该由人类承担,而不是寄托于祈鸟。【十】祭祀是在太庙举行, 我没有办法进入,只能守在门口,外面人潮涌动,从里面的官员不停惊叹。“果然是祈鸟啊,我大宣朝几十年未见祈鸟,这是天佑我大宣啊!”“此鸟当的起神鸟二字,全身羽翼七彩,即使在那笼中也十分美丽,就连那神情都和人类有几分相似。”“一只鸟而已,哪里会那么玄乎,还不是说死就死了。”祈安,死了?我离开这里,找到魇猫,“如何才能带走他?”“我做不到。”没有办法我只能又返回,只见一个侍卫提着一只鸟跟随队伍朝皇宫走去,我拼了命地冲上前。“祈安,祈安!”我心知他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也不会唤我阿茵了,可还是想将他叫醒。“夫人,我们又见面了。”“你是大祭司?”“当日半截云香让他多活一年,怎么看那畜生都是赚的。”曾经的老道士,如今的大祭祀,我哪里还不明白,可是祈安他知道吗?知道京城会有什么在等他,他若知晓可还会来?“你们这样是会遭报应的。”我红着眼被人挟持住。“夫人,祈鸟本就是为祭祀而生,况且他妄想以妖兽之躯参加科举,祸害朝纲。”“他没有!”我挣扎开,起身又重复道着。“他没有,他只是想让我当个官夫人,而且他参加科举又没有碍到旁人,他日夜苦读,没有运用一丝妖力。”“畜生就是畜生,它既已为我大宣日后的繁荣出了一分力,它的心愿我自会禀报陛下。”“我能带走他吗?”“祈鸟身皆异宝,不仅是羽毛,夫人还是回去吧!”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院子,这里一片狼籍,我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将自己缩在里面。“桑茵,桑茵。”是谁在唤我,我猛地爬起身。“玄玉,是你啊,怎么,你还要吃他吗,那你来错地方了,他现在应该还在皇宫。”“不是,昨日我见过他一面,他让我带句话给你,我原以为不会走到这一步。”“什么话?”它清清嗓子,缓缓说道:“阿茵,能遇到你我很欢喜,我很感谢薛亦安,他不仅救了我还把你带到我身边来,只是阿茵,你能否多喜欢我一点,哪怕只有半分。”“祈安,”我泪流满面。“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留在身边的,我不要什么小安哥哥了,我只要你。”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十一】“桑茵,”魇猫看向我。“我可以将他带回来,不过到时我会将他吃掉,那件衣服我不会动。”我思量许久,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字,“好。”一个月后迎来殿试,我还在这个院子里等待,重新打扫干净,每日做上两碗鱼汤。仿佛还像之前一样,只是一碗都没人喝,魇猫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来了。我有些后悔当日的冲动,妖修行不易,虽说它带有目的,倘若它也死在皇城之中我不知该如何自处。好在第二天殿试出榜,它就带着祈安回来的,来的还有两个官差。“薛公子乃文曲星下凡,殿试后突然暴毙,陛下念其人才,翰林院编修之为顺给下一人,故特封夫人作为儒人。”原来大祭司说的心愿竟是这个,我嘲讽一笑,还是接过圣旨。魇猫告诉我,陛下之前见了祈安的卷子很是欣赏,发现他是祈鸟又颇为惋惜。这种鬼话我是一字都不信的,不过好在同意魇猫将他的尸身带回来。望着魇猫带回来的包袱,我打开一看,潸然泪下,轻轻将它握在手心,生怕弄疼了它。不过这光秃秃的样子怎么会是我的祈安呢?我的祈安,有着七彩羽毛,流光溢彩,掉一根我都心疼,如今却是一根不剩。罢了,反正猫吃鸟还是要拔毛的。“他的羽毛呢?”“被陛下收集起来了,不过我带回了一根。”摸着那根羽毛,我将祈安的尸身递过去。“吃吧!”转身离开,不再回头。“好了。”猫吃东西都这般快?“你这是?”“我吃半根翅膀就行,其余的留给你。”“谢谢。”若是平时我定然会笑。“那我们回去吧!”“回哪儿?”“杏花村,我答应过祈鸟要照顾你。”回去的路上我怎么赶魇猫它都不走,我只能口出恶语。“玄玉,你这般不幸的存在,说不定祈安就是你害的,那老道士分明就是跟你来的,你离我远些。”它沉默一会儿,“不错,是跟我来的,只有我才能找到他。”“但是桑茵我吃了祈鸟便不会再害人了。”这次换我沉默了,不过我还是带它回了杏花村。众人对于我一个人回来十分诧异,得知真相更是感慨万千,孩子们不再问我先生何时回来了,而是待在我家院子里看那只新来的黑猫。【十二】“它好漂亮啊!”魇猫听有人夸它,惊地直接从树上一头栽下。“它怎么了,受伤了吗?”孩子们一拥而上,一向无所不能的魇猫蜷缩起来,在孩子们的抚摸下慢慢展开身子。很快院子里又充满欢声笑语,我也日日炖起鱼汤,我将祈安的羽毛贴身存放,仿佛与从前一样。缝补衣裳,独自描眉,只是那画中人变了模样,我摸着他的眉眼,那般好看,这画未能展现半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偷偷看我了。春去秋来,七十几年时间一晃而过,大宣亡了。王朝更替,皇帝是换了又换。所谓祭祀祈福不过是人们一厢情愿,这小小的杏花村却未波及半分。魇猫每过几年就会离开再回来,我也成了村子里有名的人物。他们都说我是这里唯一有过诰命的人,只是可惜年轻时死了丈夫。身边总跟着一只黑猫,不过那猫似有灵性,死去之后又有同伴前来陪我至百岁。魇猫的存在让他们觉得黑猫是长寿的代表,附近村子也开始养起黑猫。不过十几年,魇猫又成了下一个祈鸟,人们开始唤它瑞猫。我走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四月桃花挂满枝头,这是回来那年魇猫帮我种下的,祈安就葬在下面。院中阵阵花香,再过两个月就能吃上桃子了,只是我早已咬不动,也等不到了。桃树之上,一只黑猫从桃花中探出脑袋看向我。“桑茵,你还有什么心愿吗?”“我还没见过你化成人的模样呢!”“我道行不够,化不成的,你换一个。”它跳下树来,朝我转了两圈,悠悠道。“那我想见见他。”“见谁?祈鸟还是薛亦安?”我摇摇头,我也不知我想见的那人是谁,我只知道那日一只七彩祈鸟在我身前张开双翼,一片祥瑞。日落之后,我慢慢爬到床上,缓缓将荷包里的羽毛握在手心,眼睛开始沉重起来。“阿茵!”我吃力地起身,看向屋外。那人推门而入,模样清俊,唇角带笑,身上穿着我曾经做的那件衣服,泛着七彩流光。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我带着笑意沉睡而去。他是祁鸟,是薛亦安,是小安哥哥,也是我的祈安。祈鸟送愿,一愿郎君长相伴,二愿佳妻世岁安,三愿华服身上穿。【十三】“我这是不行了吧?”床上躺着一消瘦少年,虽模样惨淡,还是十分好看,可想而知当初他是有着怎样风采的少年郎。“你会好的,你不是还要娶她吗?”只见一只七彩祈鸟站在床前,口吐人言。“娶谁?”“你的青梅,桑茵。”“不,我都快死了。”“薛亦安,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让我活?”少年艰难起身,看向那只人人都想要的祈鸟。“除了这个。”“这样啊,”少年轻叹一声。“那你代我回去看看她,与她说我去当京官了,让她别等我了,找个人嫁了吧。”“你不想娶她了?”“想啊,我答应了很多事都还未做呢?”“比如。”“比如住在一方小院,种一棵桃树,我为她描眉作画,生一两个孩子,我们白首到老。”“不当京官了?”“不当了,若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不去了,就留在她身边,让她开心。”“我可以帮你。”“祈鸟,我知道你能幻化人形,但是你只能改变模样,咳咳,不成的,况且我也不想耽误你。”“不会,你既救了我,我就送你一个愿望。”“还真是难以拒绝,不过她总有一天会认出你的。”“认出又怎样,人们对我喜爱万分,我定能让她开心。”“你薛亦安能做到,我祈鸟也能!”【十四】终章“祈鸟:魏泽出祈鸟,祭祀所用,羽毛七彩,身带祥瑞。据记载,大宣长历二十八年,祈鸟出,大宣亡,后被视为亡国之兆,摒弃不用。Ps:修改了一下内容,这个故事我觉得是平淡且温馨的,薛亦安和祈安都很美好,不管是为人为妖他们都有自己的愿想。有人跟我建议过《祈鸟愿安》这个名字太过普通的,改一个稍微大气的,哈哈哈嗝,她好可爱,可我所写的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故事。魇猫是个很纯粹,有原则的存在,他与祈鸟一样,被人们赋予了太多不属于他么的东西,被人喜是所以能带来祥瑞,被人憎因此带来不幸。我觉得更不幸的是魇猫自己,他也是很善良的啊,想哭,最后桑茵走的时候,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那个出现的少年是谁。每个人物都是值得被爱的,我愿讲我想到到的美好故事分享给大家,故事很简单,笔力有限没办法呈现我最想表达的,不过我会继续努力。落笔皆心意,故事会有的~待到日月同升,我再回来见你。
——————《祈鸟愿安》喜欢的话点点赞,戳戳爱心,收藏一下,下一个故事已经在写了,看到有蹲的宝宝特别开心,加油~
这样的关系的确到了可以成为情侣的地步了。但是,私以为表白不可取。其一,表白可能会失败。当然,不是因为有失败的可能性所以不表白,而是希望在表白前想清楚,成为情侣对你来说真的必要吗?你想要的是这样一个好朋友,还是更深层次的恋人呢?也许,当成为了恋人后,你发现没有以前那样舒适自然。不过,如果是真心喜欢,那么我的第一个理由可以忽略。其二,表白真的需要吗?表白带给对方的是一个直愣愣的抉择,“要么成为我的女朋友,要么拒绝我”,未免太直接。不如在某一次“拉手躲行人”的时候,把手一直牵着,或停下来直视着女孩子的眼睛。你应该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想法。如果已经试探了多次并心底知道对方的想法,而对方只是在等待你捅破那层纸,那就表白吧。在这之前,我还有话想说:若爱,请深爱。————分割线以上为原回答———最近遇到的糟心事特多,不仅是天灾人祸,还有情感上的事。这个回答最近被很多人点赞了,让我感觉受宠若惊。毕竟,我也只是说了一些自己的真实想法。在这个不寻常开篇的2020年,还是希望大家好好生活,保重身体,能与爱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或者追寻到自己所爱的人。以及,希望大家在追寻爱情的时候不要因为荷尔蒙的冲动随意处理爱情,在找伴侣的时候还是尽可能找那个能伴你终身的爱人吧。久伴终身好多时候只是一句冲动的言语,不知怎的,我每次都希望这是一句真话。
我有一个喜欢了十年的竹马。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始这个故事。如果没有陆茗川,我想,这永远只是生活中最平常的点点滴滴,关于我和那个叫做荷木的小孩的。可是,因为陆茗川,这一切便辗转成故事。我告诉过陆茗川,我喜欢荷木的样子。那时的陆茗川正在对着画稿发呆,然后礼貌性的对我微微笑。在这个安静的画室里,对着我喜欢的男子,尽管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我却依旧自顾自的讲着关于荷木的点点滴滴。我喜欢荷木的样子。喜欢他婴儿一样黝黑的眸子;喜欢他笑起来时,脸上小小的酒窝;哦,还有什么呢?还有他细软柔腻的发,奔跑在山野时,总是洋洋洒洒在风中,露出他饱满净洁的额头。然后他对着我笑,很天真的样子。他叫我蓝旗姑娘,我喊他木木,荷荷,嗯,或者荷木木。我知道我这样称呼他比较矫情,但是原谅我吧,那个时候我们还是乳牙初换的年纪。长大后,我常常想起,那么多年前,换乳牙时的我和荷木,对着彼此笑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觉得对方掉牙后的“黑洞”很好笑呢?要知道,我们总是不停的揭对方的短处的。从小就如此。我对荷木好,一半原因是因为荷若。荷若是荷木的姐姐,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也是蓝旗街上最漂亮的小姑娘。从小,我就以为,将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是荷若的配角。可是到了上学的年纪,生活将我们分成了天上人间。蓝旗街本来就是这个镇子上的穷人区,而荷若家又是整个穷人区里最穷的人家。所以,当我念书之后,荷若只能带着小小的荷木在教室门外安静的等着我,踮起脚尖看着教室内的一切。然后,我们一起回家。遇到哪些深深的水湾,我便汲水而过,污水漫过膝盖。回头,便见荷若背着荷木趟水。荷木在她身后,黝黑的眼眸,细软的头发,很依赖的模样。回家之后,我就很得意的做他们姐弟俩的老师。荷木从溪边给我折最好的藤条做教鞭,很仔细的用小刀修理的干净而漂亮。可惜的是,再后来,就只有荷木在教室外安静的等着我,回家之后,也只有荷木做我的小学生。因为荷若需要为这个贫穷的家庭而开始忙活计了,去溪边采藤条,然后编成各种各样的大筐子,拖到镇上卖。唉,她那个时候好小,和我一样,只有七岁的样子。那时的荷木也只有五岁吧,我小小小小的学生。二
荷木,以后,我会像荷若那样对你好。两年后,荷木到了上学的年纪,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他不必像荷若那么苦,他可以享受上学的权利。记得那天,荷若起得很早,砰砰砰敲我家的门,将荷木带到我面前,说,蓝旗,以后你就带荷木去学校吧!那天,我带着荷木去学校,而荷若就去镇上卖筐子。离开的时候,荷木一直拽着她不肯撒手。荷若对荷木笑,说,荷木听话,姐姐赚钱供你读书呢。荷木才肯安静的跟着我走。经过那个水湾的时候,荷木停了下来,满眼期冀的看着我,希望我像荷若一样,将他背过去。而我,却在对面,执拗的看着他,希望这个总是依赖着荷若的小孩独自走过。后来,荷木很不开心的走过了水湾,将裤子给弄得很湿,脏兮兮的像一头小猪一样,拖着湿湿的裤子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对折我翻白眼。放学后,我将荷木送回家时,荷木气鼓鼓的鼓着小腮帮说,蓝旗,我一定告诉荷若,你对我不好!我说,你去说吧,荷若才不会生我的气呢。荷若确实不会生我的气了,因为就在今天,小镇上发生了一场车祸,漂亮而懂事的荷若永远的合上了双眼。那天,荷若小小的尸身前,荷木一直哇哇的哭,他说,姐姐,醒醒,我要你送我读书,蓝旗不好,蓝旗总是欺负我。就是从那天起吧,我再也没有“欺负”过荷木。因为九岁的我,在荷若小小的尸体前,对哭泣的荷木说,我说,荷木,以后,我会像荷若那样对你好。那时的荷木在我怀里哭得满脸鼻涕,弄脏了我的新衣服。从那天起,没经过那个水湾,我都会伏下身,将荷木背过去。我当自己是荷若,来疼着、宠着这个小孩。荷木在我背上的时候,经常会呓语一个词:姐姐。很多年后,我一直在想,当时荷木在我背上呓语姐姐时的模样。三
眼泪憋得再久再忍耐,只要有一个突破口,总会决堤而出的十四岁后,荷木不再喊我姐姐,也不再喊我蓝旗姑娘。而是低着嘶哑的嗓子喊我“喂喂”。我常常偷笑,这个进入变声期少年的奇怪嗓音。荷木十四岁之前,一直对我处于仰视状态;等他进入十四岁时,突然青春勃发,身高噌噌噌的连跳三级,换到我进入仰视他的状态。荷木得意洋洋的说,喂喂,小短腿,你可以喊我哥了。这时的我,应该是十六岁吧。十六岁这一年,我突然很不适应这种突发的改变,关于我和荷木的。好在那一年,我在城里读高中,荷木在镇上读初中,所以这种不适的感觉并没有漫溢在我整个生活里,而是偶然的在我们两人同回蓝旗街时才会遇到。有一次,和荷木去溪边放捉河蟹,荷木还冲我笑,说,喂喂,小短腿,别掉水里出不来!其实,那一天,我特想反驳他,我想跟这个有些混球的少年说一说,几天前,我才对着镜子看了很久,发现自己的腿貌似不是很短的样子,挺长的,所以,荷木,不要喊我小短腿。那时,我突然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小时候的荷木。当时,我喊他胆小鬼。所以,他为了证明他不是胆小鬼,大半夜爬到我家窗户上敲玻璃,喊我的名字,蓝旗姑娘,蓝旗姑娘,你看,我不是胆小鬼,我半夜都能出门。结果,那一夜,睡梦中的我,被他的那双漆黑的眼睛吓得高烧不断,一直在家里躺了七天。这七天,荷木也执拗的没有去上课,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我身边,探着他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直直的看着我。我想,他准是在害怕,害怕我也像漂亮的荷若那样,疼过他、宠过他之后,突然离去,毫无征兆。事实证明,我是不够漂亮的,所以上帝对我也兴趣不大,一个周后,我又活蹦乱跳的生活在荷木面前。我醒了,荷木张开掉了门牙的嘴巴笑了一下,最终却哭了。原来,眼泪憋得再久再忍耐,只要有一个突破口,总会决堤而出的。四
殷红,靛青,纠结的模样。荷木十五岁时,考入了我所在的高中。那天,我请他到柚子路去吃了田螺。很辣很辣的感觉,荷木吃的满头冒汗。也是那天,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绚烂的颜色,殷红与靛青纠结着。也是那天,我第一次遇见了陆茗川。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暂时就称呼他为陌生的男子吧。在柚子路那条长长的街道上,这个陌生的执画笔的年轻男子,画下了火一样的夕阳,和对比鲜明的青紫浓云。我本来想停住步子的,却被荷木一把拽走了。因为柚子街上哪顿香辣田螺,荷木粉嫩的脸上开始冒青春痘。荷木很伤心的瞪着我,说,喂喂,小短腿,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好看啊?荷木真的很好看,就像当时的荷若一样的好看。我喜欢他清泉一样的眼神,总是可以看见底。荷木说,我总是祸害他,从小就祸害他。小时候,说他是胆小鬼,为了给他增添男子汉气概,就在他嘴巴上贴两片树叶,做胡须。因为嫌弃不够立体感,又将树叶换成了毛毛虫。结果,害得他的嘴巴肿成了肥肠。现在,又用辣椒给他捣鼓出青春痘,毁他的容。其实,从小到大,我都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舍得呢?五
那个年龄啊,谁能理解,我曾这样为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子,翻山越岭而来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那个有着漂亮双手,画着彩色对比鲜明的画的年轻男子。直到第二年春天,学校旁边的那条街上,新开了一个画室,名字叫做“年华走远”;画室招收学画的学生。不几日后,很多去过画室的女生,谈起里面的那个教画画的老师时,都是一脸兴奋得模样,她们说,他叫陆茗川,一个有着漂亮双手的男子,一个画着彩色鲜明的画的男子。就在她们的这些话里,我的心,突然微笑了。就像很小的时候,看到荷木晃着那颗小脑袋背诵我教他的唐诗一样,整个心都暖了。每天放学的时候,学校里很多的女孩子都会挤到画室里,叽叽喳喳,围着他不停的问很多无聊的问题。而陆茗川却总是很礼貌的微笑着回答,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格子条纹的衬衫,衬着他小麦色的皮肤,有种光影交叠的感觉。本来直来直去的格子条纹,竟在那一刻动荡起来,就好像海面上的波纹,一层层的,涌满我的心。我是喜欢他的。在我十七岁那年,这个单眼睛的男人,就像一颗巨大的种子,轰一声,在我心里生根发芽,然后,生生不息。我跟荷木说,我想去学画。当时,是在食堂中,荷木正在我的对面吃青菜面。听了我的话,他的脑袋微微的一斜,然后点点头,说,哦,知道了。我和荷木依然是蓝旗街上的穷人。所以,我没有多余出来的钱,让我去学画。所以,在那段时间里,陆茗川只能是供我想想的一个梦。为了这个梦,我开始放弃吃早饭,将省下的每一块钱都好好的保存起来。很小心的夹在书里,整整齐齐的。然后压在枕头底下。荷木为了配合我的行动,也放弃了吃晚饭。我们两人是这样默契的合作着,每天早晨,我在食堂看着他吃早餐;而每天下午,他在食堂看着我吃晚饭。每天的早晨和下午,我们交相的听彼此肚子咕噜噜的声音。等我凑齐了这笔画画的学费,将它像祭祀的圣品一样供奉到陆茗川眼前时,他看了看我身上寒酸的衣裳,很小心的将这堆钱退给了我,他说,你的样子很像我叔叔家的小妹妹,所以,你如果想学画画的话。完全可以免费的。说完,他淡淡地笑,单眼睛里,勾勒出一个美丽的春天。现在想起来,陆茗川给的那个理由,是为了维护一个青春期小女孩单薄的自尊。他生怕他贸然把钱退给我,伤害到我,所以,找了这么一个不好也不坏的理由,即满足了我学画的心愿,又可以不收我的钱。当天,我非常开心的找到荷木,请他大吃了一碗肉丝面。我说,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要饿肚子了。荷木很开心的用力点头。六
荷木,我喊你哥哥好不好?我有你做哥哥了,陆茗川就不能做我的哥哥了。有很多事情注定是无果的。比如,。譬如年龄比我小但是身高比我高的荷木极力让我喊他哥哥。再比如,我喜欢陆茗川。这两件事情本无关联。但是它们几乎是一样的命运,那就是根本不可能有结果。我很用心的跟着他学画,可是他的眼神却全部盯在我的画上,没有半分半毫的停留在我身上。放暑假的那天,陆茗川教我们画人物脸部素描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想画荷木的样子,因为,我喜欢荷木的样子。喜欢他婴儿一样黝黑的眸子;喜欢他笑起来时,脸上小小的酒窝;哦,还有什么呢?还有他细软柔腻的发,奔跑在山野时,总是洋洋洒洒在风中,露出他饱满净洁的额头。然后他对着我笑,很天真的样子。陆茗川只是笑,听我絮絮叨叨的说。当所有的人都散去的时候,我还在很用心的画。其实,我什么都画不出来,我满脑满心都在想陆茗川。当时陆茗川正在对着画稿发呆,礼貌性的对我微微笑。在这个人散去后突然变得安静的画室里,我自顾自的讲着关于荷木的点点滴滴。我说,我喜欢荷木的样子。然后,我又说,陆茗川,我喜欢你。声音很低,却那么清晰。就像陆茗川猛然抬起头来望向我的眼神那样清晰。他收起画笔,不再发呆,然后缓缓得对我笑,说,嗯,傻丫头,我也喜欢你这个乖巧的小妹妹啊!是的,妹妹。他用最温柔的声音,最若无其事的方式保护着我的自尊,可是,还是伤了我的心。那天下午,我和荷木回家。下过雨的天,就好像我当时的心情一样淋漓。在一个水湾前,我突然停住步子,不想走过,我对荷木说,你背我,好么?荷木诧异的看着我,然后点头,轻轻地蹲了下来,就像我小时候背他一样,将我背过了水湾。在荷木的身后,我突然落泪了,我说,荷木,我喊你哥哥好不好?我有你做哥哥了,陆茗川就不能做我的哥哥了。荷木一直沉默。整整一个暑假,我都在哭,我指着蓝旗街那条破破烂烂的路,对荷木哭,我说,你看,我什么都没有!如果荷若活着,她也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我们永远不能将自己装扮得最美丽,去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子!荷木,荷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荷木沉默了很久,缓缓地抬起眼睛看着我,说,那么,蓝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说,我要好看的衣服,漂亮的裙子……我要钱,我要钱!我要将自己打扮得不再寒碜,我要用最美好的东西去遇见他!七
去年,荷木对我说,请我一定要让你幸福。暑假之后,我便进入了高考的复习阶段。那时的荷木辍学了,据说是因为他的父亲病重,他不得不去广州打工。总之,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的有些诡异和突然,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一声招呼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这么消失了。因为高考在即,面对着他家人惶惑的眼神,我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谈根问底。高考结束后,陆茗川找到我。送给我一幅画,鲜艳的红色玫瑰和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忧伤、快乐和期待。他淡淡地笑,说,去年,荷木离开去广州打工时,对我说,请我一定要让你幸福。然后,他将一条金色的项链挂在我的脖子上,说,这是荷木托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他在广州很好。有些想念你,希望你快乐!陆茗川走的时候,我问他,是不是,你一定给不了我幸福?哪怕一点?陆茗川说,或者,换一个地点,换一个时间,我们再次相遇,我会打算给你幸福的,只是,蓝旗,不是现在。我哭了。因为,他始终不肯给我想要的。然后,我又笑了。因为他说过,换一个时间和地点,他会打算的。而未来不是有很多的时间和地点在前方等待着我们么?七
很多年前,有个少年以男人的名义对我说,请你一定要让她幸福。大学。毕业。工作。生活渐渐成了一张网,年少的时光结在这张网上,只能看,不能触碰。“红玫瑰和黑眼睛”一直挂在我房间。我突然不记得自己曾经那样执拗的爱过一个男子,他叫陆茗川。我偶尔会想,我又多久没有荷木的消息了?多久? 有了一个肯给自己幸福的男子,遗憾的是,他不叫陆茗川;所幸的是,他不需要叫陆茗川依旧在我心上。我们一起吃饭,散步,一起度过每一个节日。圣诞节时,他送我一本画册。很灿烂的笑,说,陆茗川的新画册,据说是你们那一行的名人哦。我轻笑不语,翻看这本画册。他还是他,还是习惯用对比的颜色来凸现内心。当我看到“红玫瑰和黑眼睛”以及陆茗川的旁白时,时空顿时停滞。他说:这幅画是一个少年给他的灵感。这个少年爱过一个女孩,而女孩喜欢着另一个男子。有一次,面对着女孩对命运和贫穷的抱怨,少年鬼使神差的抢劫了一个女子,打算为喜欢的女孩弄到钱,不想失手杀害了陌生女子。事后,他跑到女孩暗恋的男子面前,说自己即将面临死刑,所以,请他一定要让女孩幸福!请他不要告诉她真相,就说他去远方工作了。最后,陆茗川说:很多年前,有个少年以男人的名义对我说,请你一定要让她幸福。遗憾的是,我没能给她幸福。但我想她现在定是幸福的。因为曾经有过一个少年,是这样的爱过她。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坍塌。颈项上的项链冰凉,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背着荷木趟过水湾时,他环在我颈项的胳膊。他喊我姐姐。梦呓一样。我憋住声息,大口大口吐气,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哭,不哭,傻瓜蓝旗,荷木在广州工作呢。是的,蓝旗,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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