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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已经有了7个孩子,可妈妈又怀孕了。她求爸爸带她打胎,爸爸说有了就生下来。她求祖母帮她,祖母说她是故意偷懒,打了她。七岁的我帮了妈妈,可是她死了。我的妈妈很漂亮,比村里大多数女人都漂亮。她还勤快,会生养,可是她天天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我打猪草回来,看到妈妈又坐在井边无声地抹着眼泪。她的手又干又瘦,虬结着青紫的筋。蹭在年轻白净的面庞上,极不协调。祖母打着呵欠从屋里走出来,照着妈妈的后背踢了一脚:“都生了多少个了,娇气什么呀。”说着朝妈妈身上又扔了两件脏衣裳。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用袖子一抹脸,继续卖力搓洗起了衣服。若不是还有浮肿的眼皮和红红的鼻头,谁也不知道刚才坐在这哭泣的人是她。我远远瞧见这情形,没有一丝犹豫,快速退到院墙后面。我想,那种窘迫的样子,她应该不想让我看到。做酒的刘师傅给了爸爸一袋蜀黍,我们家从没吃过这东西,怪稀罕的。妈妈像煮米饭一样煮,可惜没掌握好火候,有些糊了。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没尝出味儿。——因为太烫了。烫得我舌头都起了泡,嗷嗷叫出声来。祖母用铁杵似的指头戳了一下我脑门儿:“也不知像谁,又馋又懒。” 说着眼神斜扫妈妈,怕谁不知道她指桑骂槐一样。五弟尝了一口,吐在桌子上:“呸,真难吃,喂猪都嫌。”他把碗推到一边,掏出中午祖母给他做的软饼子吃。我把五弟的饭扣在我碗里:“我不嫌,我帮你吃了。”爸爸抬起头看着祖母,缓声道:“吃吧,别糟蹋粮食。”祖母掐在妈妈身上的手才挪开。村东边地主有喜,搭了戏台要唱三天,吃了晚饭祖母带着大哥他们去听戏了。我不爱听那咿咿呀呀的戏文,背着七弟去屋后面看我养的猪。养猪的地方在后院,是一间上好的房子。据说那儿原来是我太奶的屋子,她老人家走了就空置了。现在成了猪圈。 我没事就喜欢来看我的猪崽儿们。他们都嫌猪圈臭,我不嫌。我盼着我养的猪长得大些,再大些。爸爸说今年过年要是卖猪挣了钱,给我买一件红棉袄。家里十口人,除了奶娃娃,没有吃闲饭的,各有各的事做。我的任务就是带好七弟和养好猪,七弟还是个奶娃娃,一天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就是拉,跟我的猪一样好伺候。我隐约听到妈妈和爸爸吵了起来,窗子关得紧,听不真切。急得我抓耳挠腮。恨不能凑到他俩跟前打听。我踮起脚尖,把耳朵紧紧的贴在窗户边。爸爸的声音像闷在罐子里:“要养那么多张嘴,哪来的钱,不行就生下来。”爸爸和妈妈的声音含混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有点听不真切。我的脚已经快抽筋了,可是我还是咬牙坚持着。妈妈呜呜咽咽:“都怨你,我生不动了呀……”爸爸响亮地亲了妈妈一口:“嗯,都怨我。”不多久,争吵声逐渐变成了有节奏的轻轻地低泣。俩人不说话了,尽是哭。我听着没趣儿,又去看我的猪。这蜀黍饭害人,虽然能让我吃个饱,但是拉屎的时候可要了我半条命。第二天早晨,我该和兄弟姊妹们一起去干活的,可蹲得腿都麻了,还是拉不出来。妈妈喂好七弟来寻我:“四妹,怎么,还不好?”我撒娇叫唤肚子疼,可妈妈没搭茬,抱着七弟走了。我独自和粪蛋蛋战斗。不一会儿,我惊喜地发现,妈妈又回来了。她打了盆水,让我趴在她的腿上,用胰子润滑,伸出手指帮我掏。不多久屎就拉了出来。原来刚才她不是不应我,我为刚才的小心思感到羞赧:“妈妈,都怪我吃得太多了。”妈妈一边在盆里洗手一边问我:“四妹,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我跟鸡啄米似地点头。妈妈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我四妹最听话了,这事儿等我想好再和你说。不能跟别人讲,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停地点头。妈妈很少笑,她笑起来太漂亮了。我一看到她的笑脸,就浑身暖烘烘的,似有无限的力量生出来。隔几天我喂猪的时候,屋里头祖母又开始打骂妈妈:“老娘养了你二十多年,你敢这样忤逆我?”原来是妈妈不知怎么睡死过去,奶奶叫她起来做饭,叫了两回都没叫起来。第三回,她冲着妈妈的脸扇了两巴掌,拖着妈妈的辫子要她起来。妈妈低声哀求:“求求你,母亲,我真的肚子疼。母亲,就饶我一天吧。”“一天不收拾,你就皮痒!我儿子一沾你身,你就有,啐!”“你就是故意的,想偷懒……”妈妈才不懒,她最勤快了!我心里默默反驳。妈妈肯定生病了,这几天她的脸色青白的像鬼。隔窗听到拍打皮肉的声音,我知道是妈妈在挨打。我心里难受,索性扯着嗓子大声喊:“猪跑了,祖母,怎么办呀,猪跑了!”猪圈大门随即被我打开,我的乖猪儿全都拱出圈去。刚开始喂猪那会儿,有一次扫猪圈,我不小心让猪给跑了,祖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猪弄回来。等回来的时候,她累得要死,也没劲打我了,侥幸只得了几句骂。这次我又如法炮制。果然,祖母听到猪跑了,蹬上鞋子就追着猪去了。我赶紧进屋,从缸里舀了瓢水给妈妈喝。妈妈喝过了水,拉着我的手说:“好四妹,你前面答应要帮我一个忙,还算数不?”“算数,妈,你要我干啥?”“好,你去把我洗衣服的棒槌拿来。”我从井边的盆里找到棒槌,递给妈妈。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塞进我手里:“四妹,妈妈肚子里又有小弟弟了,可是咱们家人够多了,妈妈不想要他,你帮我把他打下来好不好?”我虽然只有七岁,可是也晓得一些事了,听了这话吓得要命,忙将糖扔了回去:“我、我、我不敢,妈妈我害怕。”妈妈板起脸来:“我的命可真苦,你爸爸和祖母不帮我,你也不帮我,要你这样不孝顺的女儿有什么用。”“……”“我死了算了。”“不行,妈妈,我怕把你打疼了。”我说着就有点想哭,搂住妈妈的脖子。妈妈用手摩挲着我的头发,用一种特别温柔的语调说:“傻四妹,棒槌打的是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他疼,妈妈不疼的。”“妈妈,我不敢,我害怕。那棒槌这么粗,比我腿都粗……”说着,我用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腿。“咱家养不起那么多人,你不怕我生了小弟弟以后不要你了。”怎么不怕,我怕!我不再犹豫,抿着唇轻轻地点头。妈妈露出满意的笑容:“四妹最乖了,妈妈最喜欢你了。”妈妈按着肚子勉强站了起来,在嘴里塞了块手绢,两手反抱着背后的斗柜,挺起肚子让我锤。我不敢使太大的劲儿,拿着棒槌轻轻地在妈妈肚子上捣了一下。妈妈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我知道她在催促我使劲打,可我依旧不敢太用力。妈妈气得吐了手绢,咬着牙道:“我没给你吃饭吗,使点劲。”我加大了一些力度,又在妈妈肚子上锤了两下。妈妈尖叫:“不痛,一点也不痛,你使劲呀!你要是下不了手,等弟弟生下来,我就把你卖给刘麻子家作童养媳。”我甩开膀子,将棒槌抡圆了,准准地锤在妈妈的肚子上。我仿佛听到噗的一声闷响,妈妈的裤子洇出一大片褐色的痕迹。她低低地说了句成了,让我支着她挪到床上躺着。血越流越多,她眼睛里的神儿也随之流走。妈妈摸起那两颗糖塞在我的手里,如释重负地笑道:“谢谢你,我的四妹。”我心里和手里一样乱:“妈妈,你流那么多血,可怎么办呀。”“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许提起……如果……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说不知道……”妈妈说话开始吃力起来,甚至有点颠三倒四,胡言乱语。“你没有罪,错的是我,错的是他们……。”“四妹,你快离开,别……在这待着。”“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怨我……”妈妈强撑着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动弹。我亲亲妈妈的脸蛋,还是温的,握着她枯柴一样的手,是软的。她嘴角弯弯的,仿佛在笑。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她是不是死了?我顿时浑身像筛糠一样战栗,把手猛地抽回来,不敢摸。脑中闪过妈妈的话,我猛地跳起来,像被什么蛰了似的,逃出家去。门里,血流了一床一地。门外,跟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宁静祥和。五弟坐在不远处的菜地旁,拿着壶朝嘴里灌了口水:“傻子,你干什么去,被鬼撵了?”“猪跑了,我抓猪去!”我胡诌一句。他一口水噗出来,咧着嘴傻乐:“那你可得跑快点啊,抓不回来看祖母不打死你。”我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尽是没有目的地瞎跑。跑了很久很久,肺都快炸了,我才停下。眼见着周围已经不是熟悉的风景了。这是一大片玉米地,四下无人,只有虫鸣和风穿过田里沙沙的声音。我猫进去,走进深处歇脚,不知怎的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要不是幕天席地的躺在这里,我还以为只是一个噩梦。肚子里的馋虫叫个不停,我这才想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掰了两个嫩玉米,生啃起来。嫩玉米味道很甜。起初我吃得很香,可是泪珠突然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掉出来。因为我想起上次吃玉米,还是因为和三姐去陈婶子家帮工,陈婶子作为答谢给了几棒。我抱着玉米回家,妈妈笑着捋捋我额前的发:“三妹四妹也长大了,能给家里挣吃的了。”她那个时候笑得那样温柔。我妈妈好像没了。我独自在旷野里大声哭嚎。四玉米地旁只有几行萝卜,半夜饿得狠了我也去拔两个萝卜啃。可是空着肚子吃生萝卜,不会觉得饱,会更难受。就这样,饿了偷点生食,困了趴在地上睡,没几天我就害了病,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半梦半醒之间,我感到脸颊热烘烘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动来动去。我抬起眼皮瞧了一眼:一只黑狗伸出粉红的舌头正在我脸上舔着。吓得我一激灵。我想我一定是快死了,等我死后,野狗就会把我吃掉。它一定是已经迫不及待了,所以先舔舔,解解馋。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孩,你怎么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只觉得被晃得难受,想吐。等有意识的时候,楚妈妈正一勺一勺喂我熬得软烂的大米粥:“小姑娘你舒服些了吧!”看着曾经最喜欢的米粥,我只觉得反胃。“天可怜见,瞧瞧你的小脸儿,蜡黄的。”“大娘,我想吐。”我挣扎着爬起来,被楚妈妈按回床上躺着。“可不能吐,忍着吃点吧。姑娘你这病是饿的,不吃点东西肠子会粘住的。”楚妈妈是村东头周家小少爷的奶妈子,她一边给我喂饭,一边的跟我絮叨小少爷是怎么把我弄回家的。我不知道什么小少爷,我只想跑。可楚妈妈让我躺着,等身子好了再走。傍晚的时候,周家的小少爷来看我。夕阳照在他脸颊,显得皮肤白里透红,十分细嫩,跟刚出锅的嫩豆腐一样。他身着蓝色绸布的衣裳,头上戴着顶枣红色的虎头帽子,脚蹬一双小皮靴。虽然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但通身气派极了。我从没看过这样干净的小孩子,眼睛都看直了,有些发痴。小少爷身旁跟着只叫大将军的黑狗,就是我看到过的那只。它坐着跟我站着一般高,大眼珠子盯得我,如我看小少爷。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模样。“小丫头,你可知是我救了你。你昏倒在我家地里,是大将军找到的。总之,我救了你的命,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不乐意听这话:“多管闲事,谁让你救我了。”我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洇湿了枕头。“不知好歹,我没委屈你倒哭上了。”小少爷用他胖胖的手帮我把泪擦净。我别过头,不去看他。“我叫周赟行,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四妹。”我犹豫地开口,并不确定这算不算一个名字,因为村子里光我认识的,叫四妹的女孩就有八个。“啊?怎么有人叫这种名字?是乳名吧!你的大号是什么?”“大号?我不知道,妈妈就叫我四妹。”“我爷爷说……算了,我的乳名叫得意,你也叫我的乳名吧。”“好吧,得意,等我好了是要走的,你别想让我留在这。”“好好,等你病愈了就回家去吧,要不你爹娘该着急了。”本来我心情有点好了,听到这话,缩进了暄软的被窝里。在楚妈妈的屋子不知多久,我康复了。这几天竟是我短短的人生中最舒服的日子。我不用天不亮就起来帮妈妈烧饭,没有七弟的哭嚎,也不用伺候猪,每天就是躺着。躺得没意思了,也帮楚妈妈捏肩,纫针,打扫屋子,像在妈妈身边的时候那样。楚妈妈觉得我听话乖巧,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当周得意的丫鬟。我有点犹豫。周得意好像真的挺喜欢我的,每天都牵着他的爱犬来和我玩一会,直到楚妈妈来寻他才走。这天来寻他吃饭的人居然是我二姐,她鼓着大眼睛惊叫道:“天爷呀,你怎么在这儿!我们还当你被拍花子的拍走了!”那语气跟祖母的一模一样,听着就烦。我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说起。周得意自作聪明:“哈哈,原来你是离家出走的!”我瞪他一眼:“我没有。”二姐当即拉着我去跟主母请假,要带我回家。原来那次摆戏台是因为周家生了幺女,祖母来看戏的时候就帮二姐找了个保姆的差事。一路上,我心乱如麻。“妈妈让我走,不要我回家,她说我要是不听话就要把我卖给刘麻子家。”“哎哟喂,我的四妹呀,你可真是个小傻子。妈妈那都是气话,谁家孩子不被爹娘教训的,你还矫情上了。何况咱们的妈妈……“何况她已经走了,你就别记恨她了……这阵子家里事多,你就听话点吧!”二姐哽咽着说不下去,拭了把脸,扯着我快步往家走。我那天就猜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内心还藏着份希冀,此刻妈妈的死讯被证实,眼泪唰地流出来,止也止不住。一跨进院儿里,一股令人窒息的馊臭味扑面而来。脏衣服杂乱地堆叠在井边,大盆里没洗的碗堆得像座小山。祖母正在给缸里打水,准备做饭。六妹趴在祖母脚边抱着个葫芦在玩,衣裤都已弄湿。我赶紧抱起六妹,给她把湿湿的衣服解开,她浑身冻得通红。祖母扭头看见是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你倒是逍遥,跑哪儿浪去了,可知道家里人会担心?”我捂着脸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攥紧兜里那两块糖。“四妹也不是成心的,她那天不知怎么害了病,昏倒在野地里,叫我东家少爷的狗嗅着了才捡回一条命。也怪可怜的,祖母饶了她吧。”祖母盯着我怀里的六妹,叹了口气:“正好,这个小崽子有人带了。”祖母又骂了一阵,在二姐的劝阻中才熄火。不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要被卖去刘麻子家作童养媳,不是他们随便说说而已。只不过被卖掉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三姐。三姐临走时给祖母和爸爸磕了不知多少个头,血都流出来了,只求他们别让自己当童养媳,像二姐一样去大户人家做工也好。祖母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给你精挑细选的好婆家,刘麻子两口子就这么一个老来子,以后绝不会亏了你的。”“做工那是去当奴才的,以后年纪大了,除了给人当妾,当老妈子,还能有什么出路。嫁去刘麻子家好歹是正经媳妇。”呵,爸爸也是独子,可这些年妈妈过的什么日子,我们看得明明白白,三姐怎么肯去。最后祖母让爸爸拿麻绳捆了,亲自送三姐到刘麻子家。五弟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一脸嘲笑:“祖母说,你们都是贱胚子!不知好歹的东西,七弟丢了也怨你,都是你个害人精乱跑,七弟没人看管才被人偷了去……”五弟跟祖母长得最像,也最得祖母宠爱,两人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刻薄的表情。不待五弟说完,我的手已经抓在他的脸上,血从他鼻子里流出来。他哭着跟祖母告状,我被痛打了一顿。往常祖母打我,我只要不吭声,保持恭顺的态度,很快就能结束。谁知今日她越打越狠。我痛得招架不住,忍不住叫了声妈。祖母却被这声哀叫激起了内心暴虐的洪流,她的神情都扭曲了起来,打得更狠,直到我痛晕过去。养伤的日子难挨,我浑身没有一处不痛,每晚还有些发热。白天没人管我,只等着二姐每天下了工给我喂点饭。迷迷糊糊间,我好像梦到妈妈和七弟,这个家就像以前一样。只是美梦不长久,总是做到一半就醒了。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活不成了,可穷人命硬,我终究还是活了下来有一晚,我睡不着,摸出屋子想散散步。发现院子里的花架下躺着个人。我凑过去一看,爸爸浑身酒气,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想是喝多了。“我想你妈妈了。”他突然开口。我心虚又难过,不敢直视爸爸。只听他接着说:“我对不起你妈妈,她的苦,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你祖母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爸爸没得早,她要不变成那样的泼妇,我养不大。”“你妈妈小时候就漂亮,我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可是我不能说,我说了她就会被你祖母打骂。”“我要是那天带她去开服药就好了。不过是几百钱,不过是母亲半个月的旱烟钱…我对不起她!”那晚上,爸爸趁着酒劲和我说了许多话。我才知道以前爸爸家也是有钱过的,他小时候还上过私塾。我的祖父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大夫,可惜英年早逝。他死时家里还有点余产,只是妻少子幼,谁都想来占点便宜。守寡的祖母独自抚养爸爸长大,吃了许多的苦,性子慢慢地就扭曲了。我的爸爸是个非常勤劳朴实的农民,干起活来是一把好手,脾气也好,我们几个孩子都非常喜欢他。只是在祖母面前,总是怯懦的。唉!等我身体基本好了,又做起了老差事,只是背上背着的变成了六妹。大约是被打怕了,每次见到祖母,我就忍不住打哆嗦。我只能像耗子见猫,绕着走吧。一晃就快到冬天了,祖母让我跟着大哥去捡柴火。大哥心疼我,让我自己玩去,等他收拾好柴火,我们再一道回家。其实我不大想玩,主要前面几个月折腾得身体元气大伤,胃搞坏了,吃不下饭,也没什么力气。溪边的芦苇和杂草长得丰茂极了,我顺着溪边一路走一路割。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时不时地就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婴孩哭声。我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哭声像勾着我的魂儿。我无法忽视它。心里好像有只野兔,含着一丝缥缈的愿望,噗通噗通地快跳出来了。可草丛被我扒拉得东倒西歪,却什么也没找到。我用最快的速度朝周得意家跑去,因为我想到了大将军——那只伶俐的大狗。周得意听到我要借大将军,都没问什么原因就同意了。不过要带上他,因为大将军只听他一个人的话。到了刚才听到哭声的地方,我激动地抓着周得意的胳膊:“你听,是不是有一个小婴儿在哭。”周得意屏气凝神地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什么来。他低头冲大将军说了声:“去!”大将军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很快大将军就在草丛深处激动地叫了起来。那里果然有一个漂亮的小婴儿,躺在地上。他的小脸哭的皱巴巴的,简直跟我的七弟一模一样。我开心地将他抱起来,又亲又爱。周得意用他胖乎乎的手指戳小家伙的脸蛋:“你瞧,咱们像不像他的爹娘?”我气鼓鼓地说:“放屁,这是我七弟,我就知道他丢不了!”周得意皱了皱眉头:“四妹,女孩子家可不能这样说话。”我心里高兴,一手勾住周得意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难得温柔地说道:“谢谢你呀,我太开心啦。”眼见着周得意的脸颊红了起来,慢慢扩散到鬓间,那片红晕像什么我说不好,但是特别好看。我又促狭地补上了一句:“刚才那句是说给大将军的,你帮我告诉它,毕竟它只听你的话……”周得意恼羞成怒,趁我抱着孩子,来挠我的痒,我一边笑一边躲,险些摔倒。力气好像又从哪里长了出来。我俩迫不及待地抱着孩子回到了家。我人还没进院儿里,声音先跑回了家:“祖母,祖母,我找到七弟啦!”祖母阴沉着脸,我一时竟忘了害怕,献宝似地将手里的“七弟”举到祖母的脸跟前。我想让她看清楚,我把七弟找回来了,我可不是害人精。周得意慢我一步,牵着狗也跟了进来。本来气场十足的祖母被吓个倒仰,却没有一点生气模样,挤着一副笑脸:“你是周家的小少爷吧,长得可真俊呀。早就听说你有条神犬,好威风呀!老婆子光看一看都佩服得很。”随即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摸摸我的头:“四妹也厉害,别人都找不着,叫你给找着了。”我此刻从身到心都极其舒泰,完全没仔细想祖母的话是什么意思。摸了摸那两块被我盘得黑不溜秋的糖,心里跟妈妈也说了一遍:“妈妈,我把七弟可找回来啦!”周得意却听出话外之意,双手抱拳道:“我的狗不咬人的,只是长得凶悍了点,婆婆别怕。”祖母抚着胸口:“老婆子年纪大了,胆子小,周少爷快带它回去吧。”周得意只得带着大将军回了家。祖母从我手中接过孩子,仔细端详:“嗯,确实是咱们家老七,我也想他了,你去帮我把陈二毛家的媳妇叫过来,我有事找她。”我欢快地把陈婶子叫了过来,祖母打发我出去,她要和陈婶子进屋说事。我撒娇不想走,我还想听到祖母更多的表扬。祖母收了笑容。我只好灰溜溜的滚出去。可一转身,我就窜到屋后,像之前那样踮起脚尖趴在窗子下偷听。只听陈婶子阴阳怪气地问:“大娘你最近要发财啦!”祖母抿着嘴哧哧地笑:“他们老吴家祖坟埋得好,多子多福呗。”“是呀,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人家什么都生不出来,怎么你们家捅了孩子窝了,送走一个又来一个。”祖母笑着说:“这是个男孩,看看…看看…虎头虎脑的,真漂亮!应该能比老七卖的更贵一点吧。”陈婶子叹了口气:“那也得有人买得起呀,我有空回娘家帮你找找看。保证像上回一样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等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行,大娘,要没别的事我回家做饭去了。”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来七弟不是因为我没看好而丢,是被祖母和陈婶子给卖了!“等等,二毛媳妇,你要是得闲,顺便给四妹也找个人家。她也大了……”听到这儿,我吓得脚尖一滑,扑通一声倒地上。祖母听到动静开窗,瞧见是我,啐了一口:“哼,不学好,学会听墙角了。”
烟火灿烂(完结)我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江湖上人人提到我都是咬牙切齿,仿佛我曾经刨过他们祖坟十八代一样。但我确实没有刨过他们的坟。我母亲是魔教圣女,我父亲是少林弟子,还是悟性比较高的弟子,曾经按照少林主持标准培养的。但一场野外求生项目,让本毫无相关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碰撞出爱的火花。然后退出的退出,还俗的还俗,两人关门过隐居生活去了,随后我就出生了。本来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平淡幸福。在我十岁的时候,武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少林主持莫名其妙被暗杀后,另一个传说流传出来。说少林主持之所以被杀,是少林寺中有一本武林秘籍,里面不但有绝世武功还有前朝的藏宝图。这么可笑的版本却有人相信。父亲虽然还俗了,但养育自己长大的师傅被杀,还是回了少林。临走的时候他让母亲和我留下,毕竟少林寺对我们印象不好。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父亲回到少林,还没有找到杀害自己师傅的凶手,就被寻找武林秘籍红了眼的人所逼迫。他们想在父亲身上寻找线索,又因为母亲的原因,他们说我父亲被妖女迷惑,早就是魔教中人。性格刚硬的父亲受不了他们的诬陷而和别人争斗起来。虽然有少林寺人相助 ,父亲还是被人杀害。母亲得到消息后,领着我回到魔教,魔教教主是我外公。对于这个曾经叛逆离家出走的女儿,外公很是想念。魔教之所以叫魔教,并不是他们杀人放火,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参加那些门派的集体活动,慢慢被驱逐出来变成魔教。母亲对父亲的死,心里充满恨,她让外公调查事情的原因 ,要为父亲报仇。最后的结果是少林主持是被自己好友昆仑派掌门偷袭暗杀的。原因是少林主持确实有一本前朝留下的古迹,但里面没有藏宝图也没有武林秘籍,只不过是一本前朝皇室流传出来的佛经孤本。而我父亲也是被昆仑掌门斩草除根的,他知道我父亲和主持的关系,他害怕我父亲调查出原因,不会放过他。母亲带领魔教把昆仑派掌门一家给灭门了,替父亲报了仇。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母亲的武功一直比父亲还厉害,但平时她在父亲面前却柔弱的需要父亲保护。由于母亲的做法过于激烈点,魔教的名声更加坐实。母亲报了仇后就隐居起来,八年后魔教教主也从外公变成舅舅,我变成魔教圣女。外公做教主的时候魔教的理念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舅舅却不一样,他想一统江湖。刚刚平静的江湖又开始了腥风血雨。舅舅很会利用人心,而所谓的正派,在利益背后的嘴脸还不如魔教的人光明正大。小点的门派被舅舅收编,大点门派各有各的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成那个人人相争的人参果。首先我是魔教圣女,抓到我会狠狠打魔教的脸,再者我是魔教教主外甥女,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抓魔教妖女宋之瑶变成热门话题。舅舅这些年一直把我拘在【断情崖】,等我练成了家传功法才让我出门。怀着好奇的心情下了山,却发现满江湖都是我这个从未下山作恶之人的传说和通缉令。传说我挖人心,吃人肉,也有传说我会妖术,专门诱惑年轻男子,听了各种版本的形象的我。看着水面倒影着我甜美可爱的样子,我真的很无语,那些传说是哪里来的。母亲隐居之前对我说过,父亲的仇她已经报了,让我忘记过去,以后的日子要开心的过。江湖中有我的各种画像,没有一个像我真实面貌的,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各种地方游荡。遇见那个倒霉逍遥派弟子是在某天的午后,我正准备去茶馆听折子戏,却看见一位被仙人跳的年轻男子在满脸通红的解释。围着他的是当地一群地头蛇,前两天刚坑了一个刚出门历练的小弟子。也许最近折子戏听多了,看见这位憨娇帅气的小弟子,我忽然想英雄救美。被我戳破把戏的骗子灰溜溜的走后,只留下满脸无措,满眼感激的小弟子看着我。“感谢姑娘仗义搭救,在下逍遥派弟子,萧何,敢问姑娘芳名。”“逍遥派吗?”知道他是所谓“正派”弟子后,我忽然不想搭理他了。“顺手的事,告辞了。”“姑娘!”看我转身就走,萧何却赶忙拦住我的去路。“姑娘帮了在下,至少让我知道姑娘姓名。”“我说了帮你是顺手的事,名字并不重要,反正以后也不会相见。”我真的不想和“正派”产生任何交集。虽然我拒绝他的感谢。但萧何还是跟在我身后陪我看了一下午折子戏。出了戏院,萧何拦住我说为了感谢要请我吃饭。为了摆脱他,我答应他的邀请。在迎春楼吃完晚饭,萧何把我送回客栈。“萧公子,感谢你今天款待,以后我们各不相欠,我回去睡觉了。”客栈门口我客气的和萧何告辞。“苏姑娘,早点休息,在下还是很感谢你的相帮。”萧何温柔的说道。说实话,萧何是个标准的帅哥,还是我喜欢的那一款,蠢萌帅气。但以前的经历让我不想和“正派”的人产生交集。回到房间,泡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思考下一站去那里。在这个小镇上已经住了七八天,想听完折子戏结局再出发,不过看讲书先生的墨迹样子,还得五六天。半夜,翘门声把我吵醒,一动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但手脚还能微微动。我肯定中了迷药,如果一般人肯定还在昏睡中。但我从十岁被舅舅泡药浴,就是为了防止我在外被人下药。因为不是十岁之前就开始泡,没有完全把我泡成百毒不侵。只能抵抗一般药力。好在我随身带着各种解毒药,门好像被撬开了,正准备吃些解药。忽然听见门外有了打斗声,好像有人阻拦外面的人进来。我吃了解药后,趴在被窝听外面声音。打斗声停止后,门被轻生推开。“苏姑娘,苏姑娘”。我听出是萧何的声音。我没有答应,闭上眼睛接着装睡。萧何点上油灯,拿着灯来到我的床边。“苏姑娘,冒犯了。”他说完,拿着明亮的灯照了照床上的我,看到我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松了口气。帮我盖好被子,萧何吹灭灯走出房间。我在被窝挣开眼睛,看见重新变得安静的房间静静发呆。早上起来,我伸着懒腰打开房门。开门的时候一个黑影嘣的倒地,吓我一跳。萧何揉着眼睛在地上爬起来,娇憨的笑着问:“苏姑娘,你起床了。”“你怎么在我门口。”“昨晚有点不太平,我不放心你。”“你就在我门口坐着睡一晚上?”“我平时练功也这样。”我没有在说话,平静的心里仿佛被投进一颗小石子。我和萧何很快找到昨晚的歹人。是给萧何玩仙人跳的地头蛇。平时坑蒙拐骗,逼良为娼没有少干,因为我破坏了他们计划,想报复我,把我给卖妓院去。虽然我平时看起来比较温柔,但舅舅曾经教过我,对敌人手软就是对不起自己。本来我是想把他们都杀了,萧何却说交给官府。我却知道,如果不是和官府勾结,他们怎么能这么横行霸道。但我还是听了萧何的意见没有杀他们,但却把他们手脚都废了,并且一人挖掉一颗眼珠。离开这个小镇,萧何一直跟着我,我也没有在反对。我曾问萧何不用回门派吗?萧何说他是出师门办事的,不着急。至于什么事情,他没有说,我也没有在问。两个人的游玩确实比一个人游玩有意思。渐渐我习惯有萧何陪着,习惯两个人吃饭,两个人看戏,两个人商量事情。好久以后我才明白,习惯一个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我和萧何的关系却不知道怎么形容。每次我们对外说是兄妹,却被大家取笑一看就是情侣。今天是七夕,看完戏天黑后萧何把我领到一座空旷的山上点燃满天烟火。看着天空灿烂的烟火,我开心极了。“烟儿,我喜欢你,我们成亲吧!”萧何在漫天烟花下对我表白。我呆呆的看着他,心里甜蜜又愧疚。我也喜欢他,如果不是喜欢就不会出手相救,不会让他陪伴这么久。但我欺骗他我的身份,我告诉他我叫苏烟,我家里是开镖局的,因为父亲让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逃婚出来的。萧何也曾说陪我回家和父母道歉,我说暂时不想回去。虽然满心欢喜,我还是对他说让我想一想。我想找个机会告诉他我真正的身份,如果他接受,我会和母亲一样退出江湖。可没过几天,他接到他师门的召集令。我还是跟他上了逍遥派。但迎接我的只有囚禁。原来他一直知道我身份,接近我,救我,都是为了骗我上山。至少我应该感谢他没有把我关到地牢里,给我下了软筋散后,他把我囚禁到一间冷清的房间,门口有人守着。“师姐,萧师兄说除了他和师傅不让任何人进去。”“滚开,我到想看看这个妖女什么样子的,萧师兄陪她那么久才骗她上山, 还不让关到地牢。”“师姐,请不要为难我们。”“我让你滚开,听不见吗?我爹拿我都没有办法,你们还想阻止我。”随后两名弟子发出痛苦的哀嚎,房门被一脚踹开。一名身穿红衣,手拿长鞭的俏丽女子出现在我眼前。“你就是宋之遥。”红衣女子跋扈飞扬的问道。我冷冷的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女孩,逍遥派掌门的幺女,张柔柔。我没有说话,做在桌子边拿起一杯茶水慢慢喝起来。“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我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更加暴躁,手里的长鞭忽然向我甩来。我闪过脸庞,手里的杯子被打得粉碎,茶水撒到我的衣服上。“你喜欢你萧师兄?”“你…你说什么?”张柔柔的脸迅速蹿红,她的心思很好猜,但毕竟年纪才十五六,被人戳破心事还是会不好意思。“但你知道,你萧师兄这几个月是怎么陪我的吗?”我甜蜜的笑着反问张柔柔。“怎么陪你的?”“他为了怕坏人进我房间,就在我门口守了一夜,他为了买我喜欢吃的会跑满整个小镇去找,他不爱看戏,却会在戏园陪我听一天戏,下雨他会背我回家,晚上会给我放烟火,他会~~。”每说一件事,心就会插一刀,空一处。“住口,够了,萧师兄都是骗你的,他下山时候和我爹说过,他下山就是为了骗你上山,把你做人质,铲除你们魔教。我爹说他要是成功就会把掌门传给他,他只会娶我”。张柔柔脸上写满了妒忌 ,不甘,愤怒,她想把我的谎言戳破。但我说的是实话,她说的也是实话。我听完她说的话,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又疼又麻,我想把心里那个洞补上,却没有一点能修补它的记忆。“柔儿,你怎么来这里了?”消失好几天的萧何因为张柔柔也来到这里。“萧师兄,你把她关地牢里去,狠狠抽打她一顿,她是妖女。”张柔柔看见萧何后拉着萧何喊到,嫉妒已经让她本来俏丽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柔柔,师傅说暂时不能关她去地牢,现在折磨她没有用,她还有别的用处,我们不能学魔教那种折磨人的招数。”萧何温和的对张柔柔说,眼神却有一些冰冷。“那以后能把她交给我处置吗?”“等这件事解决后,她会有你处置。”听完萧何的话,张柔柔恢复俏丽的样子,她在萧何的话语中,没有看出他一丝对我的在意。“哼,就让你安静呆两天,等解决后魔教,我会让你好好尝尝我鞭子的滋味。”放下狠话后的张柔柔趾高气昂的走了。萧何走在后面,我们彼此没有说一句话,临走他吩咐看门弟子给我送一套干净衣服,和一套茶具。晚上,我床边坐着一个人,是我舅舅。“非要自己出来瞎逛,被人诳上山吧”。看我不说话,舅舅接着问:“你打算怎么办?先宰了那个小子?”“舅舅你调查他了吗?”“嗯,这个小子目的不简单啊。”在萧何跟着我的时候,我就给舅舅传信去调查他的身份,我是喜欢他,但我也不是一个傻子。“费了好大劲才查出,你猜他真正身份是谁?”我还是没有说话,我没有心情和舅舅猜哑迷。舅舅无奈的接着说,他真正身份是“昆仑派前掌门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儿子穆奕昭,没什么人见过他。”“当时昆仑派掌门不是全家被灭门了吗?”“是被灭门了,他是被人替换的,他一直不露面是在药王谷治病。灭门那天他在药王谷赶回来给他爹过寿了,但烧死的是他跟随,逃出来的才是他本人。”“他不是体弱多病吗?”“他因为早产确实体弱多病,昆仑派掌门灭门后一年,他身体却恢复健康,而且隐姓埋名投奔逍遥派,并且因为天资聪颖,得到逍遥派掌门喜爱。”舅舅接着严肃的说道:“另外告诉你一件事,你爹的师傅手里有秘籍是逍遥派现在的掌门告诉昆仑派的,昆仑派其实被逍遥派当枪使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萧何(原名是穆奕昭)他爹杀了我爹,我娘杀了他爹,萧何报复我身上,张柔柔他爹(逍遥派现在掌门)是这件事开始的导火索。“萧何知道是逍遥派坑他爹吗?”“应该知道,要不然不会隐瞒自己身份。”“哼 !不管他爹是不是蠢的被人坑,因为贪念杀了我爹和我爹的师傅,就该死,他萧何还敢来欺骗我。”看我想通后,舅舅拍了拍我的后背,欣慰道:“不亏是我外甥女。”“舅舅,这逍遥派也该换掌门了 ,给他换了吧!”“他逍遥派敢绑架我李三宝的外甥女,根本就是找死,不给他换掌门都对不起你姥爷给我起的名字。”看见舅舅臭屁的样子,我忽的笑出声音。当天夜里,逍遥派火光冲天,逍遥派都不知道魔教人是怎么上山的,为什么四处八方都是魔教中的人。等我来到逍遥派掌门屋子的时候,只看见萧何眼神冰冷,一把长剑插在逍遥派掌门的胸口上,张柔柔在一边已经晕了过去。“报应,我确实是报应,但柔柔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看在她这么多年一直关照你的份上,你放过她吧!”逍遥派掌门知道自己今天非死不可了,他留恋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却也无能为力了。“放过她?我小妹妹死的时候才八岁,如果不是你骗我爹,我家也不会被灭门。”“难道就没有你爹贪心的原因,是他蠢才会连累你们全家!”看萧何不想放过张柔柔,逍遥派掌门气急败坏的喊到。萧何听逍遥派掌门这么说,手里的剑直接刺穿掌门的心脏。逍遥派掌门应该也是被下药了,否则萧何是不会这么轻易杀死他的。萧何转身看向门口的我。我们彼此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如果你只是镖局家的女儿苏烟,我也会像你爹为了你娘一样,抛下一起,陪你去跑镖。”“萧何,我们之间没有如果,隔着太多仇恨,想象都是多余的。”“我被仇恨折磨了八年,一夜之间我失去一切,我知道江湖恩怨正常的,我也知道我爹贪心引起的一切,但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不可能忘记。”“所以我们是仇人。”“是啊,我们这辈子只能是仇人。”我和萧何的斗争很快就结束,因为萧何已经到了极限。他为了报仇,吃了可以透支自己生命的药物,这种药可以让你身体快速恢复健康,但极限就是最多能活十年,有的只能活三四年。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不行的萧何 ,设计接近我,又给我舅舅逍遥派地图,放我舅舅的人上山,就是为了报仇。萧何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如果我真的是萧何,你是苏烟,该多好。”说完萧何永远闭上眼睛。打斗完之后,舅舅似乎不想一统江湖了,开始了和姥爷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我已经不在出去游玩了,原来习惯两个人游玩后,独自一人真的没法去游玩。不管去那里,都会有他的影子。我开始日复一日的在【断情崖】练功,每年七夕,就会点燃漫天烟火。烟火中都能看见那个娇憨少年红着脸对我说“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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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身姿妖娆,姿态优雅地倚靠着云雾一般的墙壁,烈焰般的红唇张开,含住金色的长杆烟嘴,深吸一口,随后放开,红唇轻启,白烟从中缓缓吐出,半遮半掩住她的面容。若是有人看着,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随着她的吐息而呼吸,可惜此时她身边没有任何一具鲜活的□□,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系统。  524其实并不只是一个系统,他是配备给签约主播的助手,反正就是类似客服的工作人员。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客服”,什么奇葩主播他没见过?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感觉到了崩溃,“你要裙子我拼着上任宿主攒下来的积分给你买了,你要烟嘴要香烟我也给你买了,你为什么还不准备工作?!”要知道积分事关他每个月的提成!  524名为系统写作客服,是星灿直播签约客服部的工作人员,星灿直播平台最受欢迎的直播节目之一就是一款名为“人生万花筒”的游戏直播。“人生万花筒”是银河游戏公司历时十年做出来的一款角色扮演类游戏,他们根据从其他文学发展比较前沿的世界购买的一些很受欢迎的小说和漫画版权,将故事做成了一个个全息世界,游戏玩家可以进入这些世界的任何角色中进行角色扮演,因为想要体验什么样的人生都可以,于是一下子就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游戏之一。  银河游戏公司不久前设立了高达一亿星币的比赛奖金,用来鼓励玩家们进行修改原著剧情的挑战,无论是进入的角色是主角、配角还是炮灰,只要修改出来的剧情好看即可,据说最后还可能会被剪辑成电视剧电影,也就说一不小心就能作为明星出道了。  星灿直播平台只是一个小小直播平台,在比赛推出后,立即动员了全部签约主播去挑战,获得比赛奖金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靠此打响知名度,同时撒网似的从其他世界签约便宜主播,来增加获胜机会。  要不然524也不会在寻找新主播的途中,不小心找到这么个极品了。  这个极品是精神病院的病人,入院前是这个世界名冠全球的科学家,由于一场实验导致爱人丧生,所以精神失常了。但即便精神失常了,她也是这个精神病院内最美最优雅最高贵的病人,哪怕态度傲慢,不犯病的时候能让全医院的医生护士为她着迷,犯病的时候却也时常让他们心动不已。  因为她犯病的时候不吵也不闹,只是看着空气说话、念念情诗,比较严重的时候是会自杀,由于她的价值非同凡响,医院对她监管非常严格。524觉得她搞不好能带来一些惊喜,于是就跟她签约了。  首先进入空间后,她只是四处打量了几眼,看看漂浮在空间内的商城页面,看看各种任务卡片,然后冷静地跟它对话、谈条件、要这要那不给不工作。讲道理,科学家好像不应该这么物质吧!比起那些东西,你身为科学家的精神呢?看到更高文明的来客,怎么一点儿都不热情呢!  总而言之,对方过于以自我为中心,说要啥就要啥,不给不工作。524只能憋着一口气,自掏腰包给她买,并且承诺如果她能够拿到一亿奖金,成为他们世界的红人,肯定会有大人物愿意耗费金钱来这里接她去对她来说属于外星文明的世界,总算打动了她。524蛋疼的想希望她真的好好工作,别突然犯病搞自杀,要不然岂不是亏本,他由于之前签到的便宜主播都没啥用,拿着那点底薪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幸好虽然精神不太正常,但身为科学家对未知事物的探索精神还是存在的,所以安翠一手拿着长杆烟枪优雅地抽着烟,一手拿着第一个任务卡片,准备开始新的挑战了。  第一个世界的原著书名叫《医手遮天:冷酷总裁小娇妻》,是长达三百多万字的总裁文,标签是虐恋情深、破镜重圆、豪门世家。  女主风雪晴是国内医药世家大公子丢失的孩子,被英国的落魄贵族收养,多年后突然被找回,之所以会被找回是因为风家老太太需要风雪晴的骨髓和肾脏来拯救患有尿毒症和白血病的儿子……  安翠决定要进入的角色是女主,因为本文女主太过脑残和傻白,一直处于被骗之中,明明恶毒角色表现得很明显了,却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明明知道自己父亲当年不得不离家出走最后客死异乡就是因为继母的欺压,还三言两语就被哄得捐献出了自己的骨髓给生父继母的儿子,心地善良单纯无辜到让读者看着喷血三尺,哪怕后面发现自己被骗后,也表示只要能把她父亲的遗物还给她,她愿意捐出一颗肾,朋友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傻的时候,她还说出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话,读者再次喷血三尺。  女主的“善良单纯”引起了男主风雪尊的注意,男主是风家的大少爷兼家主,有着“外科圣手”的名号,传说只有他不救的人,没有他救不活的人。他表面上是女主的堂兄,但实际上他自己心知肚明他跟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他甚至不是风家的血脉,因为他父亲是奶奶的私生子,根本不是风家人。  女主理所当然得到了男主的庇佑,没有失去她的肾,但还有一系列的陷害污蔑误会等着她,两人虐来虐去,这样纠纠缠缠三百万字后,女主那已经死掉的落魄贵族养父又活过来了,而且还重新崛起了,所以女主也变成了贵族,还继承了养父的爵位,金光闪闪地归来,让众多配角后悔害怕扑街,最后跟男主又一番纠缠后,在一起了。  安翠觉得光是看个梗概就辣眼睛,所以决定去当一当这个女主角。  “开始吧。”  524便把她投放进了这个游戏世界中。  与此同时,一个新的直播间号为“安翠524”的直播间出现了,由于是全新人的直播间,所以还空荡荡的,一个观众也没有。  正满城堡找着突然消失的才领养了不到两天的女儿的落魄贵族养父母,终于在阁楼里找到了她。  时间咻咻咻的过去了十几年,内里叫安翠□□叫风雪晴的女主角长大了,风家人找来了。  ……  中国,S市。  赫赫有名的医学世家风公馆位于僻静的半山腰,整座山上随处可见种植着各种中草药的棚子,棚子制作的极为精致,是一个个梦幻美丽的玻璃房,可惜里面没有斑斓的花朵和公主,只有一棵棵救人伤痛的药草和种植工人。  在山脚下,还有一个三层楼的大别墅,同样属于风家。  这栋三层楼的大别墅内,一楼客厅里,正坐着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和两个看起来还在上大学的年纪的女孩,其中一个女孩和中年妇女五官相似,一样精致如茉莉,另一个女孩则普通得多。  “妈,你确定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风雪月有些不安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又一次询问道。  “你放心吧,我在英国几天已经都了解清楚了。”管婉娇垂着眸把玩着自己左手腕上戴着的玉镯,语气冷漠不屑,“她养父就是一个空有头衔的落魄贵族,不久前已经死掉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权势的亲戚朋友。”  “可是她不是十六岁就考上名牌大学了?”风雪月依旧有些担心,虽然知道把那个女人找回来是为了她,但是她还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地位被动摇,她才是风家唯一的公主!  “哼,她在大学里上的是什么狗屁神学院,像个神经病一样,自以为是什么贵族大小姐,在学校里也不合群,除了那张跟她妈一样专门勾引男人的脸,根本一无是处。”  “那奶奶还有哥哥他们……”  “放心吧,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的德行,况且他们还都住在山上。”想到这个,管婉娇恨恨地握了握镯子,只是很快又放松,慈爱地笑看自己的女儿,“我的宝贝女儿,谁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就算他们见到她又怎么样?没有一点儿医学天赋和出彩的能力的花瓶,拿去拆了,他们也不会动一下眉毛。比起你,他们宁愿牺牲她,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利益上。”  “嗯。”风雪月低声道,眼里的不安消失,幽光闪烁。  “可不是嘛,夫人,小姐,试问现在哪家的小姐能比你更出彩亮眼的?”唐彩欣立刻插嘴奉承道。  “就你会说话。”风雪月笑乜了她一眼,眼底有些得意,“唐伯有来信息吗?快到了吗?”  “爸爸早前已经给我发了信息说到机场了,现在不知道,要我——”  “小姐,夫人,老唐他们回来了。”唐彩欣的母亲李怡从屋外进来说道。  唐彩欣立即就好奇的想出去见识那位神经病一样的小姐,风雪月也一样,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等管婉娇慢慢的优雅地喝完手上的绿茶,以女主人姿态走出去,风雪月和唐彩欣才连忙跟在她后面出去。  这个别墅出去是风家的私人路段,不管要上山去风公馆还是这个三层楼别墅,都要通过这个私人路段。  此时别墅院子前的大铁门外,停着两辆大货车和一辆小轿车。大货车后车厢门开着,工人们正在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搬出来,管家唐伯汗流浃背一脸的不耐,他身边站着一个背对着她们的女性,她打着一把复古精致的遮阳伞,遮住了后背,她们只能看到被黑色的布料包裹得一片肌肤都不露的下半身。  “这是怎么回事?”管婉娇看着那两辆货车,还未走近便奇怪地出声问道。  管婉娇的声音让唐伯扭过了头的同时,也让那位打着伞的人也转过了身,于是突然的、飞速的、措不及防的,那一瞬间就像一朵黑色妖娆的闪烁着银光的玫瑰烟花突然在天空炸裂绽放,让人有一种突破了时间和时空界限的惊艳感。  她穿着英伦复古的通体纯黑的连身长裙,长袖,高领,上半身从肩部开始到髋骨都收的极为的平滑漂亮,下半身自然的笔直的垂到她的脚踝,头上戴着同样的黑色的精致的帽子,前面有薄薄一层的黑色网纱,朦胧地遮挡住上半张脸,下面的唇红如同烈焰。  她静静站在那里,仿佛诠释了优雅、神秘和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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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没有固定CP,每个世界可能有男主也可能没男主,看女主心情,另外第一个世界是几年前写的,中二气息比较重,文笔也比较跟不上,看不习惯可从第二个故事开始看~
新文真人秀已开,《这膝盖我收下了!》,进作者专栏可看到哦!宋雎窈死后从电脑里飘出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生只是一出被人掌控引导的真人秀,十亿观众收看这场直播,指点和嘲笑她的人生,导演组想方设法设置挫折,一次次将她斩于马下。后来,宋雎窈重生了,这一次,她的记忆没有被压制。————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人们对生活感到烦躁、乏味,对各种娱乐也失去了热情,不得不寻求各种刺激,获得情感的起伏。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人间至宝,她完美无缺,他们捧在手心,为她癫狂,又视她为神明,疯狂崇拜。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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