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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原谅你的人
作者：shuichangdong
　　大学没毕业我就有了一家心仪公司的聘用书,所以当大多数同学还在为工作苦苦游荡时,我已经开始为以后的发展奋斗了。这一切来得并不容易,打从一来这里我就没打算四年后再回家乡发展,四年里我没回过一次家,一直在这儿努力打拼,数四年为一日的有了今天的成绩。我再也不是那个死眉土脸的我,在周身一片片羡慕声中,我总是不会顾及他们的脸和眼神,或者说我对他们的唏嘘不屑一顾。我认为我的路才刚开始,只要我一直坚持定会有一份大礼在前方等着我。
　　过年的时候我回家了,四年后的第一次。全家人都为我的成绩兴奋不已,虽然四年没有见过面,可今天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弥补四年。接到张卿澜的电话是大年初二,他告诉我说:“初六全班同学聚会,你必须来,到时候我在老地方等你。”当时心中还想:时隔几年我一定雄赳赳气昂昂的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一定会去。
　　班上的同学真的来了不少,我傲慢的以为我是变化最大的,见了他们才觉得这些年大家都没闲着,有的我甚至都不认识了,不得不说大家都退去了当初的孩子气。为了体现自己我挨坐的和他们碰杯、叙旧,如愿的我听到了他们对我的赞叹声,在我眼里没有那种怀旧的情愫与老同学叙旧,只有一样的比较如同当年比分数一样,因为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要怀旧?说白了有几个同学是那样的,就算有也是在历经了求学和求职的失败之后的无病呻吟,细数起来有几个同学一直保持联系,像我这样在班里默默无闻的人几人曾记起?还不都是在新环境中慢慢忘记以前的不堪和不愿意接受的自己吗?不过这种环境最多的话题还是一起说那些年共同的事,老实说我并不会去刻意的想起以前的事情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美好可回忆,嘈杂的话题声中我听到了那个名字:许。这个名字让我后背发凉,我环视了一圈发现她似乎并没有来才舒了口气。想到她整顿饭我吃的惴惴不安,那种不安淹没了我当初那卑劣的想法。
　　等到饭后我和张卿澜去喝酒了,岁月的原因抽烟和喝酒已经被许可了,不像那时偷偷摸摸的到指定地点。念书的时候和张卿澜是关系最好的,可是我们却四年没有任何联系,四年之后还能这样我或许该欣喜我还有一份友谊。几杯酒下肚后,我借着酒劲儿问他:“你和许有联系吗?今天没见她来,不知道咱班的才女如今混得好不好?”他沉默了好几杯酒的时间,突然哽咽的说:“许她不在了,她死了。”这句话让我突然不知所云,时间停止了,我被定格在那句话中,无法想象这样的结果,也无法想象她这样的人生,那么年轻怎么会?他开始猛烈的喝酒却是越来越清醒的开始说:“还记的她吗?那个时候她积极阳光又随和,那么多同学都喜欢她,每天她都好像有说不完的故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流言蜚语去攻击她,明明她就不是那样的人,明明有那么多同学都喜欢她,可那些流言居然会越传越凶,越传越不像话。现在想来最单纯的年代也是附带着一些黑的东西的,一直以来大家都是邪恶的嫉妒她吧,以至于会超过复习的势气。她那么要强怎么会有脸再来学校,当大家终于肯罢嘴的时候,我去问老师,老师跟我说她向学校请了假,一直在家里复习。我去看过她,短短数日她憔悴了不少,书桌上虽然放满了书,但眼神却是游离在别的地方,她失去了以前的活力,那时候我才知道就算是她也根本没办法把那些话当做没有发生过。我劝过她可她什么也不愿意说,只是说,只是说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时间会抚平我们心中所有的创伤,马上要考试了你赶紧复习吧。我以为她需要一个人去淡忘那件事,所以也没再去找她,高考结束放榜的时候我在红榜上找了许久才找到她的名字,虽然成绩差了些当时我还是为她正常参加高考感到欣慰,虽说有点遗憾那件事终究还是让她没能考上如愿的大学。在大二的时候她的精神开始越发恍惚,当得知她患上严重的抑郁症不得不休学时,那时候的我像现在的你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该做什么好。回忆起高考前的那一面,从那个时候憔悴的她开始她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也理解了那种游离的眼神还有那不安的神态。在接受治疗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事态却并没有改变,我们读大三的时候她再也抵挡不住病魔的啃噬而选择了自杀,她就那样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带着所有的悲伤走了,没有人知道她的痛苦与希望,她是绝望的吧?”他越说越难过我越听越清醒,因为那时候的事情居然让她陪上了性命,怎么会是这样呢?有种被残酷撕成碎片的感觉,怎么会是这样呢?
　　那一晚我们都没有回家,我们都沉浸在黑暗和痛苦中无法站起来。我想知道那之后的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我真的想知道。我们俩一夜没有合眼,夜深人静的时候伴随着口干舌燥的是我们被许的事心醉了也碎了。也是在那一晚我才大概了解到许的事:红榜发放后大家都沉静在自己的喜悦中,都在忙着为自己的新生活筹备,所有人突然的忘了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围着她,也不在风一样的传那些话,大家都像没事人一样又回到了从前的忙碌的生活。而她却不然,她并没有在为自己的新生活开始忙碌,也没有因为新生活的开始而冲淡那些流言蜚语带来伤害,只是在极力的避开每一个认识的人。去找过她好几次,她话少了许多,也不曾提起有关那件事,同样也不提有关学习和学校的事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吧。本来是去安慰她的,她不提我也不敢轻易说什么,看到她那个样子深怕一不小心触碰到她。那时候我想:即使我什么都不说就那样陪在她身旁,最起码她不会觉得太孤单,她还是有朋友的,我想让她尽快的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以为她会那么消沉是一时难以平复,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病了,只不过谁都没太在意。也难怪一向积极而阳光的她突然受到那样的刺激,换了谁都无法理解那样的飞来横祸。
　　大一的时候也经常找她,偶尔听完我的话她会一笑了之,我看得出那是强颜欢笑。她和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这样,比起嘲笑我更畏惧的是别人的同情与怜悯,不过其实没什么,我早就不在意了,让你老是担心真的很过意不去。”当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觉得其实一直放不下的是我,所以才会想她是因为那些变故而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想想还真是傻居然在相处那么久之后却是这样以为的,迫切的希望下忽视了真实。等到后来得知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不得不休学接受治疗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从前的一切才明白其实那个时候的她已经病了。接受治疗时间隔的去看她,老实说感觉并没有什么作用,她更是沉默寡言不轻易和别人说话,总是看着窗外像是在想什么很深奥的东西一样。看她那个样子我很着急想过很多办法想唤醒她,我甚至紧握着她的双手痛哭的讲述那些美好的事情,可她却一直沉静在她的世界中,没有眼泪、没有眼神。那时候的我真的有些没有预感的害怕。
　　这是那一晚张卿澜和我说的话,这些话让我们都沉静在了几年前的回忆中,清晰的想伸手紧紧抓回那段岁月来。我想起了那时候的很多事情无比的清晰。那时候许是班上人缘最好的同学,她对待同学也很友善,从不和任何一个同学有一点磕碰,她又总是穿得非常干练,硬朗像女强人,虽然相貌不是班上最好的,气质却无人能抵,再加上班上那一圈圈同学为她镶上的光边,不过她好像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与我完全相反,不像我一样为了学习整天除了厕所屁股从不离开板凳,即使是这样的我成绩也只是比她好那么一点点。每当看到课后有那么多的同学围在她身边时,总是觉得不甘心,有时候会黑暗的想:装什么装,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无人能敌似的,那也只是在一部分人眼中而言,在另一部分人眼中不定是什么呢?想起这些当初的想法时,觉得张卿澜说的没错我在邪恶的嫉妒。我邪恶的嫉妒毁掉了许的人生。
　　第二天早上分开的时候他跟我说:“我们以后要多联系,在这个世上彼此熟悉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说:“你喜欢许,对吧?”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低着头玩手机,然后转身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他是在写短信给我:抽空去看看她吧,去她家也好,去她坟里也好。
　　在矛盾的心理挣扎后,我终究就还是去了她家。她父母知道我的来意允许我看她生前的东西。书架上的书分类摆放得整整齐齐像她的穿着一样,也许从那件事后这个书架上的书就再也没动过吧?书桌上还贴着高中时候她的复习详细计划书上面的透明胶泛黄了,胶下的字儿也向四周渗了;桌上摆着几张照片有两张是后来的:扎着马尾没有刘海的脸庞清爽的让我觉得难过。她瘦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种微笑。翻开高三的语文书,仿佛看到那时候的情景:发新书后她写上自己的名字,第一节课上做的笔记,下课后同以往一样又被一大群同学围着开始了每天都是新的许说书。她有很多书,种类也很多难怪她会有那么多故事。我问了她父母她坟地的位置,经过荒凉的路途当站在她面前真的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感觉,按照家乡的习俗她是不能进祖坟的,坟头上长满了荒草她就是这么孤独的躺在这里,他父母在她的碑上弄了相片,看得出很用心。看着这样的场景眼泪就忍不住的流,碑上的相片是后来的,没有表情,眼里溢满了忧伤,缥缈的游离在远方。想到以前的我们和现在的我们,我愧疚的放下手中的花,想要郑重的跟她道个歉:“许,对不起,我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真的。”我在那里站了许久,看着那束黄玫瑰都是在风中瑟瑟发抖难过的心里更加哀愁。
　　回去的路上我打电话叫张卿澜出来喝酒。我们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餐馆点了那时候常吃的菜。他问我:“去过她家了?”我说:“是啊,也去了她的坟里,觉得好压抑,喘不过气来。”他说:“是啊,我也觉得她那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呢?她为什么会在最美好的年华离去呢?那时候为什么会生出那些谣言呢?真的连我都有些无法释怀,是谁为什要那么做?一个人突然就没了。”张卿澜的话像根刺一样扎进我的心窝,让我无言以对。年少的过失,年少的嫉妒,年少的轻率,怎么会让我背负如此沉重的愧疚?一点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原来我一直想要摆脱的过去和现在的我是一脉相承啊。
　　在这之后的第三天我便收拾东西回单位了。我的心并没有因为忙碌的工作而恢复平静。相反看着现在的自己内心的愧疚反而越强烈。每天晚上睡不好觉,一睡着就会梦见她。无数次我在心中跪在她的墓前,无数次我呐喊着如果这不是真的,如果这不是真的,是不是从此就真的过上高枕无忧的的日子呢?从得知这件事后,我真的暗淡了不少,没有以前那种傲慢的自以为是,也没有了许多别的想法,满脑子都是因我而死去的许,满脑子是懊悔而内疚的思绪。我的锐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以前所有的得意也不再是我梦中的笑声。或许人就是这么卑劣,你自以为有理的时候便得理不饶人的呼啸,而亏欠了别人时却是想法设法地求得谅解。领导看到我的憔悴找我谈话:“小李啊,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说:“没有什么,只是有点不太舒服,我会注意的。”领导说:“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可以帮你。”我说:“真的没什么。”领导说:“那就希望你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不要影响工作。”
　　我打算清明节回去看看许,顺便和张卿澜坦白那件事。去她坟里时又带了同样的花,我真的不仅仅只是希望这份深深的歉意能够传递给她,让她忧郁的灵魂能够释怀生前的悲伤。站在她面前说了很多的话,我还没走的时候张卿澜也出现了,他手里只拿了束很普通的花,也许在他心里的花语就是希望能够普通,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吧,不论生前还是死后,他一直都过得很辛苦吧?看到他的脸我突然觉得人在忧伤的时候居然会变得如此诗意与善解人意,还真是有点讽刺。我们就那样看着许的墓碑什么都没说,一直就那样站着。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他没吭声却留下脚步像是知道我接下来说的内容似的看着我。“其实那件事是因我而起的。”话音过后我看到他眼里的怒气,紧接着二话没说给了我一拳。我踉跄的站稳后,他揪着我离开那里边走边说是不会放过我的。他并没有收拾我而是蹲下身嚎啕大哭,他说:“你会内疚吗?你应该内疚一辈子的,李吉安,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如果那是许的命的话那么这就是你的命,你认命吧,这辈子我们注定会不欢而散。”说完起身便走了,那个时候是会跑的吧?听完他的话我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她的方向:也许这就是你我的命运。
　　一切都变了,原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那件事,原本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真的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从没想过她会因此而丧生。我的世界开始一天比一天变小,一天比一天难以挣脱,一天比一天难以呼吸,突然之间想死的心都有了,突然之间无比的想回到几年前,突然之间觉得生活怎么可以变得如此糟糕。我不求得到别人的原谅尤其是她的家人,我真的是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想我怎么会做出那种差劲的事情?我在那里整整站了一上午,我在忏悔,在向她说无数的对不起,想让她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返回公司,看样子一切像是回到了从前,可我的内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因为年少犯下的错,因为因为我而死去的许,因为我给她们家带去的伤害。白天我拼命的工作,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不由得想起这一切,直到越来越越清醒又越来越模糊,想到再也不会梦到她。我也想如果没有那件事,以她的能力也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来吧,只可惜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我犯错的时候,许离开的时候就决定了我以后的人生。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得熬到了年底,再也没有勇气就这样苟活下去了,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递上辞呈的时候,领导很惊讶我的行为还极力挽留我说可以放一段长假让我去想明白或者解决自己的事情,或者我会更加了解这里,了解我的处境及自己的以后,还说以我的能力会有很不错的前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些话时却想到的是:当初他严厉要求我不要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口气。果然我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我就这样选择了离开,对我来说过的越好反倒越觉得难过吧?这样做觉得很对不起父母。如果老天会给一个机会实现心愿的话,我真想拥有一台哪怕只能用一次的时光机,我想回去告诉自己这一切。
　　刚回去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父母我辞职的事情。那段时间我经常一个人跑到许坟地后的山坡上俯视着眼下的一切去想很多事情,一个人在面对逝者的时候心里居然会是那样坦然或许我在庆幸因为对方是无法了解到我卑劣的想法。想曾经的所作所为,想活蹦乱跳的我们,想为了迎战高考偷偷学习唯恐别人超过自己的心理,想那四年的努力拼搏,想那一年多受的熬煎,想躺在下面的许。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样的环境中,心就会旁无杂念,觉得自己再也不能逃避了。该做些什么去为自己赎罪,即便是只求心安,我感到了自己的卑微能做的只是求得心安。
　　我打电话给张卿澜,他也一样一直没能从许的伤痛中走出来。我跟他说:“我辞职了,实在呆不下去了,决定从此以后就留在这里为自己赎罪,做一个守墓人,为自己曾犯下的错,为许忧郁的灵魂,但愿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的亡灵得到解脱时我能得到救赎。”他看了看我说:“这就是你将近一年做的决定?可是你看起来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不是提升了许多吗?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心魔啊,明明就是一个凡夫俗子为什么装的一副清高样呢?说实话你没必要赌上自己的一生,毕竟就算你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难过。我们都应该放下了,我想她也并没有真正的记恨着任何一个人,也许她根本都不知道是你,我相信她一直也在极力的让自己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所以你也不用再这样了,试着极力的原谅自己吧。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难道你认为你会一生都是这样吗?一辈子太长了,连复仇的勇气都不能保证如初,我劝你趁早断了这样的念头吧。”听了他的话有些意外,我问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我,上次不是还说永远不会原谅我吗?”他说:“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你知道那种心情和感受吗,一个原本有无数开始的妙龄少年却是有了最不该有的结局,死去了意味着什么你领悟过没有。我当时的那种感觉:毫无疼痛感的泪流满面,所有神经都松弛了。当你亲口说出是你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感受,就像原本对你的信任和你在她事情上的消迷样感到难过时,却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不明事理的我被真实狠狠甩了震耳欲聋的一巴掌,轰的我不知东南西北。我多么的恨呐,那是一朵花的年纪,那是无数梦想才开始的年纪,却因为你的无知无声无息的倒下了,你让谁人不指责你?可是我又有什么不能原谅你的理由呢,曾经她跟我说过一段话,是唯一一次她生病之后和我说过的真心话:一直以来没能和你说声谢谢,很抱歉。自从我病后我知道我变了许多,我知道大家都在关心我、鼓励我,希望我能摆脱病魔像从前一样的生活。只是大家都不曾想过这些对我来说可能只是徒劳的。没有人是希望我能摆脱这种忧郁找到快乐,所有人都忽略了我心中最大的痛苦和渴望,所有人都以为只要我好了这些就会成为过去,所有人都以为我还是有同样的的机会去追求幸福的,可是所有的人都被那份渺茫的希望欺骗了,大家都在因为我为那渺茫的希望期待着我能好起来,祈求到忘了其实我是没有机会回到从前的程度,而我那缕渺茫的光也终究会输给大片黑暗。你知道我的痛苦吗?我在自己恐吓自己,自己折磨自己,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疲倦的倒下。那时候,当还是有许多人羡慕我的时候,我过得好吗?或许吧?一种新的更剧烈的伤痛代替了旧伤,现在的疼已经掩盖了以前的疼,但终究还是不及以前了。一个人从死亡边缘上回来时,会无比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是那份曾经经历的痛苦一直在抽打着害怕再次失去的灵魂吧,我想我不会,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我只是个选择平凡的人,有了这样的经历我还是甘愿平凡,在我眼里没有比平凡更幸福的了。像我这样的人迟早会死于心魔,输给命运。你不要难过,科学都战胜不了它,我何德何能?以后也不要再为我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我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些。你面对的是失去我的悲痛和为我的消沉而感到的无奈,你体会到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了吗,以后对父母好点儿,我面对的远比你们要多。除了同情、懊恼,有谁真正得接受这样的我?对于父母看来注定是先他们而去了。那个时候我不敢打断她的话,怕一旦打断她就不会再开口,我还是想从她的话音中找到些突破口去帮助她,只是很遗憾。我气她的消极,正如她所说的我体会到了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事实上不论是怎样做,面对疾病带来的痛苦和被疾病削减的快乐,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信心百倍的站出来说大话。况且原本她就是个抑郁症患者,更是难上加难吧?我们无法体会她那种深受其害的痛苦没有多大观点去谈勇气。以前我就知道这事儿是你做的,因为对你的怨恨,因为她的遭遇,更因为她的死,我恨不得狠狠地揍你一顿直到你死为止,你应该庆幸我没有那么做,想想如果许也在此刻庆幸你没有那样做该多好。那时候一想到是你我更加不能原谅你,才会四年不和你联系。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你的行为,但却原谅了年少,也许当事情变得糟糕到无法收拾的时候,我们永远无法原谅的是当初那可笑可怜又可悲的自私的动机。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不要这样做了不要那么坚信自己的执着,你会原谅自己的。许的痛延续在你的身上已经是对你的惩罚了。”我说:“谢谢你的原谅、你的真心话,当我知道这一切时与你一样不能原谅我自己。这一年来我寝食难安,多少个不眠之夜,我会坐在黑暗中再啃一袋方便面。我懊恼到了极点,后悔到了极点,因为对她的伤害、更因为她的死。”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那你就随她而去去追随永恒吧,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儿,有些事情只有死才能永恒,你认为对于你来说会一辈子这样吗?殉情和偿命,你占哪边?陪葬你的人生吗?对于别人的言语你大可不要太在意了,我知道你更在意自己的想法,你信吗三年以后的你绝对不会这样了,如果实在看不开就给自己三年时间吧。不过兄弟你真的憔悴了不少,也变了不少,去年的你看得我满眼都是傲慢与偏见。好好活着吧,死有何难?”我说:“如果是为了让我改变的话,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磨炼吗?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说:“李吉安你在害怕这样的承受与选择。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做,你要知道你会做这些也不过是因为内心的愧疚。我们大多数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的,活着的时候总是不知所云,等到突然有天就把所有的故事经历和猜测留给了别人。你又说的没错,无法找到原谅自己的理由,毕竟她是真的走了,做些什么弥补也是应该的可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心中的不安,还为了那未曾说出口的爱慕吧,只是许她却感觉不到了。”我说:“是啊,只能把那份美好留在下辈子了。”他说:“你是喜欢她的,可偏偏极端的伤害了她,但愿能有下辈子,但愿下辈子的许能够幸福。”我说:“她一定会幸福的,这辈子真的受了不少苦。”
　　回去的路上我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希望得到他们的谅解:也告诉许的父母希望他们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这真的是件十分遗憾的事情,虽然临走之前没有留下任何言语,她或许是含恨而终的,我怎么会是做过这种事的人呢,张卿澜跟我说的那些许曾说过的话余音绕梁般戳动着我的心弦,如果不是悲伤至极怎会有那般言语?她是有恨的。
　　晚上吃饭时和二老说这件事。他们惊呆了,父亲说:“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打算要怎么办?”母亲则是一个劲的说:“真是造孽呀。”父亲说:“已经想好了吗?”我说:“是啊,这一年我的心里从未好过一天,觉得欠下的得还上。爸妈就不要插手了,我会想办法的别再为我操心了,已经很大了。”母亲说:“吉安呐,你怎么那么糊涂。”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老大不小了,自己看着办吧。”我想即便他们说了这样的话还是需要时间去真正接受这件事情,不过能这样说我觉得很欣慰,最后一份悲伤留给我。
　　隔天便去了许家。当我说明真相表明决心后,她父亲把脸埋在双手中来回搓了搓说:“还提她做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谁都不怨,造化弄人。我们老两口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走吧。”她母亲只是黯然流泪什么都没说。或许他们骂我,甚至当听完我的话后将我逐出家门我或许会好受一点。离开她家后,脑子里是昨天父母看我的眼神,刚才许父母看我的眼神。这一刻我觉得我就是个罪人。
　　我在许坟地不远的村里买了两间窑洞,租了五亩地,决定在院里栽培一片紫色的风信子,我会给她种上孙柏,会时常去看她。直到死去。不是没想过这或许只是我内疚的心理、自认为会让自己平衡的做法,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对错或许是自私,只是却会自以为安心。当我们还在的时候我伤害了她,当她因我而走了我却愿意为了那份不安,为了替自己赎罪而选择这样做,死去的人到底带走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留下的是我对她深深的内疚和无法弥补的遗憾。这两种感觉让我不敢活的比她幸福,更不敢有把她没过的日子一并活出来的想法,我知道在这之前我和她彼此并没有牵扯这么强烈,她是因为我的幼稚才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把余下的生命托付给任何一个人。
　　等我搬到那里着手栽培风信子的时候,张卿澜来找我。他说:“李吉安,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衡量,人生它像作画得一笔一笔的来,它也不像作画不能对以前的不满意做修饰;人生它就是做很多幅画总有做不好的。这辈子谁没有错,即便是做了幅四不像图又如何呢,剩下的时间里能揣测出纵观全局符合比例而又形神兼备的作画技巧才是你登峰造极的人生啊。在现在看来人这一辈子或许也只图个心安,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安的话。也许这是错的毕竟真的改变不了什么。人生其实是无奈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我说:“你的话说的虎头蛇尾没有底气啊,你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到这般境界。你说的是对的,只是留下活着的人为了安抚自己的内疚和悲伤而做的一些可笑的事情罢了。”他说:“许的父母并不希望你这样,他们说你还年轻,不要让一辈子活的跟许一样短暂,早点放下吧。”我说:“我们总是太过容易淡忘逝者生前的痛苦,我们也总是在找这样的理由来原谅活着的人。我自己做不到这样想,也是真的愿意这样做。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一生是平静而又平淡的,我们原本都是其中一员,就只因为这件事我们从此再也不能平静下来,而且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说:“不论现在怎样我希望你会明白就算是犯了错的我们也是需要机会的。一个人要多么的强大才能抵挡得住突如其来的变故,当一切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坚强和一笑了之”对于我们那个年纪或这个年纪还是太为难了吧?我们都是脆弱的牺牲者,至少我自己是这样的。选择这样的活着其实也是对你的惩罚,想想做过这种事的人的确应该受到惩罚。或许有一天我们终于学会不会被脆弱打倒,学会真正面对这一切,也许就像许的父母说的那样不要抓着她的事紧紧不放。原本拥有的突然离开的真实,我们都是会忍不住撕心裂肺的挣扎吧。可是慢慢的我们还得面对以后不要总是翻着这些旧账过以后的日子,这样我们永远都不会走出来的。”我说:“就是啊,所以兄弟你要活得精彩。一定要走出来,让自己有一条正确的路。其实伤害别人的人才会过得比较难熬吧。选择原谅是幸福的,等待原谅如此痛苦,尤其是等待自己的原谅。”他说:“我希望在这里的日子里你能真正的明白这一切并放开这般的沉重,我希望等到你释怀的那一天是真正的明白了什么而不是觉得做这么多就够了的想法,我希望那个时候的我们是真的学到了。”我没答他的话,听起来道行很深。我们就那样的坐在台阶上看着院里翻松的土地淡淡的出神。后来他还说:“李吉安,如果有天你和我都到了那般境界的话,许的代价也太大了。”
　　时间就那样过着,等到五亩薄田都看到希望时,等那些成活的风信子摇曳在风中时,我给许写了很长一段话:
　　许,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把你伤的这么重,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件事是我做的。当时的你一定不知所措就如当我听到你死训时的情绪。你恨过我吗?我真的不应该做那样的傻事。我没能见到你后来的境况,但我去过你家见了你后来的相片,看到你的变化想你的父母应该也和从前不一样吧。以前的你,身边像有层金边总是会让我羡慕。我的同学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步田地,我只是卑劣的想那样的话,就不会有很多同学围在你的周围如此而已。瞧,我还真是糊涂得可以。第二次去你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茶几上放着《圣经》,不瞒你说现在的我也有本《圣经》我时常会翻看它来缓解自己的辗转不安。
　　现在的我常常一个人关在屋里为的是避开那刺眼的阳光,那些悲伤的眼神。那恐惧的碰面:越是这样更是感觉到四周根本无路可退,狭小的空间集聚了我的体温,浓缩着我的恐惧和不安,哪怕是一丝的声音都会让我没有力气的躺在那里手心直冒汗。这一切在我心里凝结了一句句无奈的“怎么会这样呢”想你躺在那泥土和石头的没有阳光的阴暗空间,但愿你曾忧郁的灵魂,不要更加迷惘了。
　　有时我坐在后面的山坡上想象着那些驻足在墓前沉思的人们,想他们在想些什么呢?是来不及说的对不起还是未曾开口的我爱你?看那些行色匆匆在路上行走的人们,是什么原因加快了他们的步伐?是即将迟到的钟声还是前进的信心或者是饥饿的肠胃?以前的我真的是不够成熟或者说太过自私才把无辜的你牵扯进来。我曾为今天的我们想过许多缘由,我曾想过以死解脱,可是我还是不能死,得活着把今生欠下的全部还清,等待下辈子的再相遇。很多时候看到那些描述年轻的故事总是忍不住流泪,不知道是哭别人还是哭自己,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容易被感动的一面。刚知道你的事后常常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屋里我睁着双眼听着窗外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犬吠声,隔壁屋里的咳嗽声,想着这些事无法入睡。有时候也会为一首歌、一句话、一个故事陷入沉思因为在心里真的无法放开。
　　还记得刚入学时候我们还是同桌时候的事吗?那时候你头发很短笑着跟我打招呼说:“以后请多指教,许。”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时候我是喜欢你的,是真的很喜欢。当年在班里默默无闻的我,那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出的喜欢,那不够成熟的表现,那虐心的长大以后我们不再懵懂的情愫,或许只为那不够成熟的不够肯定的懵懂的爱情。那个时候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感情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甚至用很不在乎的行为来告诫自己不喜欢你,所以对于不喜欢的你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是真的从没有想要伤害你,可是这却是真的,我深深地伤害了你。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为什么会对明明喜欢的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呢,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我们不做同桌也是我去找的老师才调开的,我以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学习最重要我一定要扼制那种情愫的滋生,要做个成绩突出的学生考好的大学在以后一定会遇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伴侣。细想起来我受了多么大的煎熬却还是没有抹杀自己对你的情意,直到如今我们都长大到这般大小的时候,蓦然回首,最快乐的年代还是和你一起做同桌的那两年,我记得有一次上音乐课,我们被分成两组比赛用同样开头字唱不同歌曲,那时候我们虽是两组可你却急着为我想歌词,我们真的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我现在还记得你当时的样子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做同桌时的很多的事情?你是第一个真正走进我内心的人,走进我年少懵懂的年纪,走进我以为不该恋爱的年纪,走进我最容易说放弃的年纪,走进我最叛逆的年纪,所以我毁了你。在我不知道你出事之前你知道吗,你我虽相遇在那样的心境中却真的很刻骨,每当我独自黯然伤神时总会想起你。你知道我曾有多么的想你吗?可是我却毁了你。毁了我最真挚的感情,和最真挚着的你。听到《同桌的你》这首歌的时候,想起的也是你,自从和你分开之后我有过很多的同桌,男生女生都有过,可偏偏只记得你,再后来我没有做出过一件蠢事,也曾对女同学有过好感,就是不及对你那么铭心了。仅仅是因为一份无法开口的初恋还是暗恋?到现在或许又多了个借口:内疚的初恋?老实说真的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因为现在自己敢大声的说出爱,就像抽烟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你懂吗?那个时候我也是羡慕你的。偶然一次你说起过你因为《核舟记》而迷上了雕刻,只不过选的材料却是瓢葫芦,所以在院里种了很多。可是几次去你家我都没有看见你的作品。我听到你说瓢葫芦可用作雕刻是有点长见识的感觉,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只知道它可以舀水。我向你讨葫芦,你却给了我一粒籽说:“可以自己种。”那是粒没有熟透的种子,我问你能长出来吗?你说当然可以。我的确把那粒种子藏起来等待第二年的春天,可是第二年我却忘了,再后来因为搬家的原因它就不知去向。我本来就不像你对它有那样的感情,只是觉得它的模样好玩,那粒种子或许是你从还未熟透的葫芦中取出的最为饱满的一粒。现在我常想一个葫芦里有那么多籽为什么只给我一粒呢?而我偏偏还把它弄丢了。如果我不曾向你讨葫芦,你也不曾给过我一粒籽,我也不曾丢了它,会不会我们也不会这样,我不会做蠢事,你也不会死。如果没有这些事你会不会在雕刻界掀起一波巨浪取得一番成就,后来在一次偶遇中送我一件精致的葫芦艺术品,然后我也为此做一记?
　　我们的缘分不够深却够虐心,没有若干年后唯美的再次相遇、再次动心,也没有若干年的苦苦等待,没错在这若干年中,我们都曾想过自己会遇上一位在对的年纪、对的时候的对的人,所以那份艰难的情也慢慢变淡。如果你还活着我会期望你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你死了我在奢望哪怕我们相遇在你为人妇我为人夫的为曾经彼此遗憾的年代,只要你活着就够了,我就是这样做妥协的,所以为了学习妥协了自己不想承认的感情。上次张卿澜说不论是曾经念书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是同样被被很多人羡慕的,他说他曾经就很羡慕我,我问他原因,他说说不上什么原因反正就是觉得我什么都会很难超过,是啊,那时候的我是学习成绩还可以了,大家一定不知道我也是羡慕别人的吧,大家一定不知道之前的我一直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有太多的羡慕而倍加努力吧?努力让自己去拥有许多想要拥有的东西,这些年来一直就这般的生活。从知道你的事后和张卿澜谈了好多事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的打算,说了好多心里话,几年后的我们才敞开心扉,不在摇摇头保存那份神秘,才了解到其实那个时候没有言语的我却也是会有羡慕的眼光投来虽说那时候的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过现在跟我说这些也没多大用处,因为早已不会在意那些了,再也不会有为别人的夸奖而奋发图强的少年激情了,因为经历过了见证了之后的我只会去夸奖别人吧,因为更加明白不是一两句夸奖能解决的事情,也因为明白那份激情还需要依靠的还有很多。你说呢?
　　我也开始种葫芦了,各种形态的。每年会种上一粒种,顺利的话会等到成熟,然后会去选一粒最饱满的等待第二年的春天,剩下的全部收起来。我在想或许有一年我会种上一大袋子种子然后开始疯狂的学习葫芦的雕刻,刻上我们的故事。
　　现在虽然大家都原谅了我,可我还是不能原谅我自己。一个人的错是不可以拿另一个人的命运和不论做什么都不会有改变来为自己开脱的吧?我想你也曾极力的否认过那样的事实、接受那样的事实、你也曾坚信过三天后的复活节。可是我该怎么说呢,你等了三年也未等到你的复活,若我死去我们再相见时,你还会是那时的样子吧?我呢?许已老了。那样的相见我是悲哀还是尴尬,也许我会为我们容颜的差距而相见恨晚,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更大可能是会为你因此而有张长生不老的脸而感到讽刺,我在想如果你的世界从来没有我会不会过的好许多?
　　有时候我会无比难过,难过到想去死。可是我或许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还有一点这样活下去的理由。想起那曾经的美好宛若真的看到白雪公主,想起那曾经的悲伤又仿佛站在巫婆的面前,真的是把生活过成了像梦一样的童话。我迷上了动漫,迷上了他们总是遥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神情,仿佛现在的自己一样对他们的思绪充满了遐想。我们或许原本有同样的感触、同样的行为、同样的岁月,只是不同的是他们的那种真切是由我去延续的。如若生活从没有像这样真切过,我会不会有一天是像现在这样活着的呢?或许我会平平淡淡的为了生活拼命而不是像这样,那样的话到底该怎样来形容?
　　你的书架很整齐似乎有一定规律,不像我一样书桌上的书总是参差不齐的,没有大小之分的摞在一起中间还时不时的安插几页撕下来的纸张,笔筒不见了墨水盒的四周却插满了笔,抽屉也不会时不时的打开了常用的都堆在桌上。对于你来说这样的凌乱是无法接受的吧?你或许也无法想像我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凌乱的摆设,大概两三天我会好好的整理一下不过这样的间歇也开始变长了。衣柜里的衣服经常动的也就那几件,那时候上班最喜欢的西服收起来了呢,或许有天我会一时心血来潮把它当作铠甲一样挂出来。
　　曾看过一个故事,让我最有感触的是墓主的碑文,非常特别让我充满了遐想“一切都会过去的,就像我的故事一样,像我的生命一样,真希望生活再眷顾我一次,让我来得及放下所有。”不知为什么像在说你一样像在说我一样,像在述说我们的苦恼一样。我曾想着在那样的他的墓前久久伫立,我在想他或许同样有个凄凉的故事也许是为了家仇长达二十年的潜伏,也许是背负一身的罪恶,也许是一场以病不起的疾患,也许是一生的误会,那样的话仿佛在对我说:“你或是为曾经放声大笑亦是失声痛哭,对于那些还是使劲浑身力气无法留住的,就好比你曾经悲伤到想要以死一同死去,却还是不得不活着去承受那些痛苦或许有天直到不再难过。所以不要为邪恶放声大笑,不要为痛苦失声恸哭。无论你笑的再肆意还是哭得再悲伤,时间终将会遗忘你。”此时的我在想啊:迷途中的旅人啊,你到底在失去什么后才肯归故乡?想起了张卿澜那番颇有道行的话,我何时竟也需要被这般普渡?可是怎么办呢别说菩萨了就连朋友也只有一个,我的这条路的确很长啊,我只能是上下摸索了。很多时候我也想和你说:有时候难过的时候我多希望,现在的自己是在以一种缅回曾经的心情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样回忆现在的景象,画面上的我们有过欢喜有过忧,而且慢镜头时还有那么几首歌总是那么让人留恋与难过。回忆起来却那么有味,不为别的吧,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我们知道了自己的将来,反倒念起那些难忘的时刻虽然在那时候的确有些无助。最难熬的时候恨不得就那样死去,渐渐的也懂了不是那么的不懂事,学会了很多因为觉得自己受过委屈,想着自己吃着大饼卷海带丝的日子还不忘边走边唱着祈求着明天会更好的情景。以前的自己不懂事心气高的很呐,总是觉自己会有一番大作为,时常会有一番高谈阔论,可真走上这条道了才发现是自己太傲了,就是那啥,初生牛犊不怕虎。真遇上了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一辈子安于一条路甚至还有人会走上不归路,这条路上最初的我们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啊走着走着我们就犯迷糊了就放弃了就失败了甚至堕落了,总之是年轻的自己太不坚定于走而是看到结果和收获才以为会有捷径,抱怨命运不公。最初的他们其实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是我们经不起风雨,受不住寂寞和孤独。比起当年那个心高气盛的我,感性了许多现实了许多,唯一的是还是会放不下,所以这辈子的我注定可能就也只是大彻大悟后过余下的生活,什么都可以体谅,唯独就是不敢去用自己大彻大悟后的想法去生活。我还是不够成熟对吧?
　　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父母,当然还有我父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放不下的就是他们了。我知道不论怎样做,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他们心中的遗憾,真的很抱歉。我知道在你离开时就选择忘记了这一切可我真的是还想再做点什么。我知道在你心里也曾有个美丽的梦中婚礼。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知、原谅我的年少,但不要原谅我犯下的错,如果真的会有下辈子记得来找我。说到这里我多希望我写的仅仅只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一个事实,我是多么难过才会把我们的相遇寄托在下辈子,我是多么难过当我离开的那天我们的故事就真的结束了,我是多么难过即使有下辈子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不过你也是会祝福他们的吧?大家都劝我不要太执念于过去,要勇敢的向前看,偶尔的时候啊,我也会想会不会真的不够成熟啊,可是你应该了解我吧,了解这个过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年我其实懂了很多道理,不是已经不再是那个听到几句夸奖就会勇敢直前的小屁孩了,老实说要说大道理我也会一大堆。也许是更加看清楚了这样的生活,也许是挫伤了那份纯真的勇往直前才会这样消沉可是我有预感这是事实,是我摆脱不了的背负,是我化解不了的恩怨,或许有些让人痛心与无奈可是这就是我,不是吗?算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多少是明白的,正是因为这份明白因为太明白心中的苦恼,因为太明白那份牵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更加的放不开,因为明白一切都会过去的,因为明白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更加迷惘,这不是消极而是正确的评价。张卿澜曾和我说过一番虎头蛇尾的话,我明白,我们都没有底气,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常常虎头蛇尾。我会活下去,带着这些故事感性的活下去,不再哭泣不再懊恼也许还是不会放开,或者我会真正的去接受这样的生活带着这样的背负在这宁静而远离浮躁的地方坚持活下去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也许也会如张卿澜说的那样“我会原谅我自己”那时候我也希望是真的学到了什么,你会为我的改变生气吗?知道吗,我曾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志气的孩子因为儿时的愿望我是想当一位农民,现在看来倒不会这样觉得。也许有一天我会真正的理解生活,微笑着走下去直到微笑着死去。
　　我在她的墓前烧了这不算很长的悔过书。我想:当我长大后,当我回来时,为什么留在这世上的却只是你的坟墓和我的忏悔。我终究还是没来得及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王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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