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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金矿那些年》另类的人生,淘金客的江湖。(转载)
我在金矿那些年 第一章 金城灵宝,是天堂还是地狱  正月里是新年,心想河南去挣钱,没有盘缠去贷款,哥们儿呀!一路坐车受熬煎;  二月里百花节,秦岭山上满是雪,陕北寒冷去不得,哥们儿呀!把我冻得实造孽;  三月里三月三,我在洞子把活干,只见顶板不见天,哥们儿呀!全靠老板多行善;  四月里把麦割,山上山下关卡多,挨了一拳又一脚,哥们儿呀!做人就像驴拉磨;  五月里是端阳,温州发廊把头烫,打扮成个毛子相,哥们儿呀!秦岭山上去偷矿;  六月里三伏天,秦岭山上天外天,打雷飞雪不稀罕,哥们儿呀!只因钞票把我骗;  七月里七月七,想我家中娇娇妻,没钱没事把我气,哥们儿呀!痛苦眼泪往下滴;  八月半月儿圆,家中父母把我盼,管他挣钱不挣钱,哥们儿呀!早日回家好团圆;  九月里是重阳,缠着老板要算账,三打五除真窝囊,哥们儿呀!想盖新房又泡汤;  十月里到十一,西服领带都买齐,故县去赶一八七,哥们儿呀!山阳下车早住宿;  十一月冷凄凄,车里罐罐耍铅笔,一场输了六千一,哥们儿呀!把我钞票全骗去;  十二月整一年,秦岭山上转回还,回家没有过年钱,哥们儿呀!明年又上秦岭山。  这是一个网友根据歌曲《十二月》仿照填写的《灵宝十二月》,字里行间充满了一个普通淘金客艰辛历程和酸甜苦辣。  灵宝(河南省灵宝市)境内的秦岭山脉,虽然只是大秦岭的枝节末梢,但却是灵宝境内的最高山脉。它蜿蜒盘旋于豫西大地,逶迤前行在黄河南岸,由于其丰富的金矿资源而享誉全国。在最鼎盛时期八、九十年代,全国淘金客蜂拥而至,一个平凡普通的小城灵宝,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被镀金成为闻名全国的金城。  这里大商云集,草莽遍地,各类金客成千上万不计其数。行行色色的人,在这里聚集出了一个特殊地社会,在这里讲的是实力和势力,耍的是谋略和策略,拼得的是勇气和胆气。帮派火拼时常发生,抢劫杀人也经常出现,开黒矿、走私矿、偷矿也只是一个个平常的行业。而因金矿伴生的行业,更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三教九流七十二行齐聚,白道黑道无间道混杂。从大小老板到普通矿工,大家都狂热地做着自己的发财梦!他们深信自己能发财,也时时刻刻在为发财而拼搏!当然,有一夜暴富衣锦还乡的,也有倾家荡产彻底沦为草莽的,更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总之,这里既充满了狂热和梦想,也充满了罪恶和荒唐!这里就是一个游离在法治之外的灰色地带!  灵宝有它狂热狰狞的一面,也有它美丽奢靡的一面!黄金让它迅速凝集了财富,新的黄金之城高楼林立豪车满街,各种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娱乐餐饮业,如雨后春笋般充满了大街小巷。更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类靓女美妞,每到下午四、五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纷纷走出蜗居,或乘摩的或坐出租去娱乐场所上班,她们的身影就像一群美丽的蝴蝶,穿梭在大街小巷,成为灵宝一道靓丽的风景!那一  年,我膜拜完黄河的沧桑和汹涌,顺着夕阳返回的时候,迎面驶来的机车带着轰鸣和女孩的尖叫,不时地从我身旁呼啸而过,那场景让我瞠目结舌热血沸腾!这里是大老板们的常驻之地,他们在这里遥控矿山、运筹帷幄、明争暗斗,纸醉金迷。这里也是草莽枭雄常来之地,他们在这里逞强斗狠、恣意人生、挥霍青春。还有那些常年在深山从事与金矿相关行业的普通人,这里是他们发泄孤独和欲望的温柔乡。  金城灵宝,它是地狱、也是天堂!  ?在80、90年代,商洛人最主要的外出务工方式就是上秦岭金矿,其中百分之七八十的人会选择去灵宝。从农村到县城,不分男女老弱,就连一些十几岁正上学的孩子,都对上金矿挣钱趋之若鹜!甚至一些摆摊开店的,政府公职人员、企业在岗人员,或停摊闭店或停职留薪,都豪不犹豫地投入到浩浩荡荡地淘金热潮之中!  其中一小部分人确实在金矿发了大财,他们回来买车盖房治家业,家中整日宾客盈门、人流不断,很是风光!如此显摆招摇或十天或半月之后,又呼朋唤友带亲戚再次奔赴矿山。个别人干脆来个华丽转身,回乡创业开厂办公司,成为本地知名的企业家。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他们的成功又刺激了更多的人,疯狂地走向淘金之路。可这世道无定数,有人笑来有人哭!频频发生的矿难事故和其它意外伤害,也让商洛人民(陕西省商洛地区)失去了很多青壮年劳动力。家庭经济支柱的倒塌,让一个个家庭四分五裂妻离子散,也让当地农村很多家庭因此致贫,给当地经济发展造成了巨大隐患!可一夜暴富欲望蒙蔽了太多人的眼睛,他们只能看见金钱和利益,却看不见不可承受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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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末,我离开办公室,跟随着狂热地淘金潮来到秦岭金矿。在这样一个金钱至上,人性疯狂又扭曲地混乱之地,每个人的没命运都被逆转。和我同行小杨的未婚妻陈艳,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和金城的奢靡和老板跑了,小杨赌气跟蛮子进山押矿却差点从悬崖摔死。同我一起学拳的蛮子凭借自己的身手和胆略,在金矿混得风生水起,却在一次为老板抢矿洞的火拼中死于非命。而我为了圆我的发财梦辗转陕西、河南和甘肃,却几乎命丧他乡最终落魄而归。我和刘英的爱情也一直很丢结,我承诺春节去她家求亲,可春节我却远去他乡深陷泥潭,无法兑现给她的承诺。一年后,当我下定决心离开金矿回去寻找刘英,她却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这篇小说以我的经历为主线,里面有人生、有爱情、有江湖、有历险,很好看!
第二章 不得不提的传奇  每一个去过灵宝秦岭金矿的、或者即将要去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听到一个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故事。大意是:一个贫困潦倒的当地农民机缘巧合之下,在一个废弃的矿洞发现了明金而一夜暴富。每个人说的都不太一样,但每个人都说的言之凿凿,好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一样。  我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有个当地人叫王百忍(谐音),这个人不安心务农整天瞎折腾,七十二行都快干遍了,可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欠了别人一屁股烂债。后来看见人家种萝卜很有效益,就包了些地种萝卜。大半年的辛苦,萝卜丰收了却卖不出去,最后全烂在地里赔了个精光。当时灵宝秦岭主要开采的还是铅矿,当地人称为&釉子&。铅矿里的金矿含量很低,只是其中的伴生矿之一。由于秦岭山高坡陡,交通运输不便,开采出来的矿石,常常要靠人力从山顶背到山下,人们把这种背矿职业称之为&背釉子&。秦岭山上没有路,所谓的路也不过是人为用脚踩出来的,一二尺不等的山石路,人们称之为&猫狗道&。这种职业很辛苦又挣得少,当地人都瞧不上干。王百忍实在穷的没办法了,狠了狠心背上铺盖卷儿上山背釉子。  有一天下山的时候,王百忍不小心崴了脚。押矿员把他背的矿分给其他几个人,给他扔下了几个馍,就带着背矿队先下山了。天快黑了,王百忍脚疼实在走不动,他到附近的一个废矿洞去过夜。这样的废矿洞山上有不少,当地人说那是古代人开采金矿的金洞。曾经有不少人带着工具,心存侥幸进去仔细搜寻查找,结果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来就不了了之。  这个矿洞的洞口有一米见方,王百忍打开手电钻了进去。矿洞二三十度向下延伸,地上碎石满地,洞璧还算齐整。走到四五十米的样子矿洞慢慢变大,出现了一个二十来平方大、不到两米高的大厅。再往后有两个支洞,但坍塌的很厉害。王百忍用手电上下左右四处照了照,感觉还算安全,找了个略平整的地方躺了下去,慢慢地竟然睡着了。洞子里很凉,睡到半夜让尿憋醒了。他起来到一个支洞口的乱石堆旁撒尿,结果一泡尿下去破坏了石堆的稳定性,半人高的石堆哗啦一声垮塌下来,吓得他尿了一裤子。坍塌下的石堆露出了掩盖的洞璧,他提起裤子用手电照着洞壁胡乱看,发现有一溜洞璧不太寻常,他好奇地上前观看,发现洞壁上的岩石中,镶着一条两指宽的矿脉线,矿脉线中的岩石里,零零星星地散布着一些沙粒状颗粒物,在手电的光照下闪闪发光。虽然当时铅矿里的金含量不高,但偶尔也会传出某某地采出明金的消息。王百忍心跳加速,两眼发直两腿发软,他走过去用手电照着仔细观察,越看越像明金矿。他把矿脉周围的乱石清理开,仔细测量了一下,这条矿脉大概两指宽一尺多长,向岩石深处延伸而去。王百忍靠着旁边坐下,抽了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琢磨: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即使真的是明金矿,自己也发不了财,反而有丧命的危险。这地方恶人多着呢,为了钱啥事干不出来。还有要尽快把矿化验一下,缺定到底是不是明金,有多少含量。如果是,又去那儿筹钱把这个矿洞买下来…王百忍兴奋的一夜没睡,思来想去,这半生好像电影一样,所有经历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回想起自己前半生,一事无成、贫困潦倒,还欠人一屁股外债;又想起这几个月,终日辛苦操劳却收入微薄;又展望自己时来运转发家致富,从此过上光鲜体面,过着人人羡慕的幸福生活……
王百忍又用垮塌的废石把漏出的矿脉遮盖住,早上天微亮就一瘸一拐下了山。到矿场先吃了饭,又找老板说脚伤了要去治疗,老板结了工钱他搭车直奔灵宝城而去。矿石样品化验结果没几天就出来了,确实是明金矿而且含量颇高。之后王百忍怎样筹集到资金,又怎样办下手续买下那个老矿洞,又怎样在这凶险之地立住脚保住了这份意外之财,每个讲述者都所言甚少。传言这个老矿口采了百十米后,矿脉越来越好,从尺把宽变成一米左右长。从此王百忍一发不可收,他陆续又在几个矿区买下很多矿洞,成立了自己的矿业集团,坐拥有亿万资产,成为当地有名的企业家。  人性很奇怪,人们一方面憧憬他的机遇造化,崇拜他的经历,羡慕他的财富,一方面又不时地杜撰出一些故事贬低他,嘲笑他的种种不堪,给自己找一个心里平衡。有这样一个类似故事:说王百忍富了后,经常捐资助学扶贫帮困,在当地落下了很大的善名。但这个人不讲究吃穿,个人形象很邋遢,成天穿个烂黄鞋(老式军鞋)背个黄跨包(雷锋同志背的那种老式军包),一副农民本色,闹出了很多笑话。一次省上领导来灵宝开会,点名要见王百忍并要他在会上发言。王百忍来到开会的宾馆门口,保安见他穿的邋遢不让进。王百忍再三解释,说自己是王百忍是来开会的,保安就是不信不让进,他生气了,就走到旁边的拐角,坐在台阶上抽烟。(活托托的流浪汉呀)开会时间马上到了,就是不见王百忍。市里领导急忙派人出去找,结果看见他坐在台阶抽烟。就生气地问:老王,开会呢,你不进去坐这干啥?王百忍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保安不让进么。市领导问清事情后又好笑又生气,说:老王,你要是实在没钱买衣服给市里说一声,我给你定身工作服!你一个有名的企业?家整天拉里邋遢的,啥形象么?你穿成这样去见省领导,不是灵宝丢人么?王百忍挨了一顿训,那个倒霉的保安却从此就光荣下岗了。  王百忍的传奇故事,在淘金人中广为流传。这段故事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人为加工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人们只是热衷于他戏剧性的暴富经历,羡慕他今天取得的成就和巨大财富。似乎每一个人都能从这段故事中,看到自己一夜暴富的可能和出人头地的希望!
 篇外:王百忍(谐音)其人其事应该是有的,至于是叫王百忍还是杨百忍,或者是叫王百万还是杨百万,由于过去了太长的时间我已记不清楚。在写这一章节之前,特意还向父亲求证了一下,他思考再三说因该是姓王,这里姑且就称他为“王百忍”吧。王百忍的故事在当地流传很广,版本也很多,河南灵宝和陕西潼关都有不同的说法。如果有陕西的朋友,或者潼关灵宝一带的朋友,你可以向去过的人或者年长者问一下,他们大概也能讲出一两段类似的故事。王百忍一夜暴富的传奇经历,是千千万万淘金客梦想和动力,也包括走出办公室的我!写的时候也不知为什么会把这个故事放在最前面,大概是这个传奇,曾经在我的记忆里很深刻吧!晚上第三章 去阳平(河南省灵宝市阳平镇)故事从这里真正开始。
第三章 初去阳平  1996年7月的一个清晨,我从小城坐上去灵宝市阳平镇的长途汽车,开始了我的金矿之旅。在这个小镇,一个叫大湖的秦岭山沟,有着父亲开的一个蹍矿作坊。半身年前父亲刚做过胆结石手术,当时身体状况也不是太好,身边急需一个得力的自己人帮忙.此外,曾和我一起学拳的同学蛮子,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和胆识在金矿混得风生水起,老家人常在我面前对他的事迹津津乐道,我对他如今闯下的诺大的名声也羡慕不已!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我辞去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义无反顾地奔赴向秦岭金矿。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有多少是受了王百忍的故事影响,但当我第一次听见这个传奇时,心中也是心血澎湃、浮想联翩。我或许是因为不甘平凡,想打拼出一个精彩的人生!或许是因为对亲情的怜悯,去完成一个男人的担当!当我踏上长途汽车的那一刹,我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复杂异常!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去,不但没有实现我的黄粱美梦,而且最终是一败涂地、贫困潦倒、落荒而逃,还差一点命丧他乡!  和我随行的有我的三表叔,还有他雇的一个厨师和一个服务员。三表叔不是我的真表叔,只是个和父亲七绕八蔓地粘点亲戚关系的人。在金矿混的人都喜欢忍认点关系,这样大家抱成团相互有个照应。他原来在老家县城开饭馆,和别人一起来灵宝碾矿赔了钱,又不甘心就此回去,就在大湖开了一个饭馆。因为和父亲的蹍矿作坊很近,一个地方人,又粘了一些亲戚关系,平时就以老表相称,遇事互相帮衬。他在家排行老三,父亲叫他三老表,我叫他三表叔。三表叔有四十五六岁,身材略胖,长得慈眉善目,善于和人交往,一看就是个开饭馆的材料。厨师和服务员是一对恋人,两人年龄和我相仿,二十出头的样子,据说过了年准备结婚。男孩叫杨金鹏,一米八几的个子,留着当时最流行的郭富城式偏分,高大帅气也很健谈。一路上喋喋不休,不是和我说话,就是和女朋友窃窃私语。女孩叫王娜,身高大概一米六几,人很漂亮爱唱歌。三表叔现在的厨师是小杨的师傅,因为他要回家盖房给儿子娶媳妇,就推荐了他的徒弟替换自己。三表叔本来不情愿王娜去的,用他的话说:“这女子太漂亮,在那地方容易惹祸端。”之前王娜的女同学在灵宝打工,过年回家时,带着金耳环挂着金项链,人穿着也很时髦,大家都很羡慕,有几个女孩过完年就跟着走了。王娜当时也准备去的,因为和小王定亲耽搁了,所以这次一定要和小王一起去。小王也不愿和女朋友分开,就帮腔向三表叔说好话,并再三保证去干的试一下,如果不行就让她回家,三表叔这才勉强答应带她同行。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旅程,从小城到灵宝阳平要穿越陕西和河南两省,途经大小七八个县市,全程八九百里,汽车要行驶十个小时左右。客车一大早从小城出发,行驶在两县之间的乡村公路上,两边青山如碧,路旁河水清澈,地里快要成熟的玉米绿中泛黄,在秋风中索索摇摆。凉爽的风从窗外迎面扑来,倚在窗旁看着秀丽的景色,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惬意!  车上人很多,好多两人的座位上,都挤着相识的三个人,就连中间过道都摆了许多小板凳,或坐或站挤得满满当当。车上的人形形色色,有常年穿梭于两地者,他们侃侃而谈,或说金矿的奇文秘事或说当地人文乡情,有时还会穿插一些黄色段子,引的车内一阵阵哄堂大笑。有不怀好意者,眼光在车内年轻女性身上瞅来瞅去,这些女性大都满面含羞低头不语,也有几个女汉子式的,不但满不在乎,还笑嘻嘻地和这帮汉子浪言疯语。也有和我一样初次去的,心里满怀期待又惴惴不安,耳朵仔细听着车内一言一语,为自己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吸取一点经验。  车到洛南县城后,又擦着东南角一路向东而去。此后的地势缓慢向上,走了三四十里快到秦岭山根时,在一个饭店门前停下。司机吆喝大家下车吃饭,随即打开车门和售票员率先向饭店走去,老板急忙迎出把他们领进包间。饭菜早已预备好了,四菜一汤外加两瓶啤酒,全是免费的。这些饭店挣得就是来往旅客的钱,司机就是他们的财神爷,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所以要想挣钱,就先得把司机伺候好了。我们问了一下,饭菜的种类不是很多,却比县城卖的还贵,我们一人点了份炒米饭和一份蛋花汤,吃完后就在路边闲转。大概一个小时后,司机和售票员酒足饭饱回到车上,客车又一次出发,开始缓慢地攀爬秦岭。  秦岭雄伟绵长,山峰高大挺拔。山体多以花岗岩为主,许多地方岩石裸露,山体陡峭棱角分明,悬崖峭壁连绵不断,公路都在石峡之间,峭壁之上穿梭而行。客车顺着盘山公路向上攀爬,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和中午车内闷热的空气,让所以人都昏昏欲睡,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行驶,客车终于到达秦岭之巅。开始下山了,客车在蜿蜒的盘山路上,像脱缰之马般一路冲下,又是将近一个多小时,客车一头闯进关中平原上的华阴市。我们和华山景区擦肩而过,继续向东来到关中的重镇潼关,它是继灵宝之后,被秦岭金矿打造出的另一个金城。这个历史上著名的军事要寨,如今在岁月的流失中,早已化为凡尘。现在的它和任何一个普通中国城镇,都没有了太大区别,曾经的铜墙铁壁天下雄关,只剩下几段残桓断壁,裸露在瑟瑟风中!从潼关往东是关中平原和豫西平原的接壤地带,也是陕西省和河南省的交界。随着客车在省道上呼啸前行,黄河也逐渐被揭开神秘面纱,在我们视线里时隐时现。  客车离开潼关继续一路向东,行驶了近三个小时后,在距灵宝四五十里的地方,猛然拐向东南,又一次驶入了乡村公路。走了二十多里后,顺着平原高原沿着坡跟而向下下,来到一个三面都是土原的盆地中,终于在下午六点多,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灵宝市阳平镇&。  阳平南依秦岭,北临黄河,东西两边是高原。整个地势由南向北,由高向低,由窄向宽,扇形向黄河辐射的一个川谷地带。两侧高原干燥缺水,农作物产量低,靠天吃饭。原下川道地势平坦,秦岭水源顺山而下经阳平流入黄河。农作物丰富,产量高,人们生活相对富裕。灵宝除了黄金外,灵宝苹果也闻名中外。它皮薄肉脆香甜可口,曾是很热销的出口果品。后来因为环境污染严重,苹果多次被检测出有害物质,才慢慢被洛川等其它品牌取代。阳平的气候很适合苹果种植,小镇四周无论平地还是高原,都分布着成片成片的果园。此外,阳平有一个知名景点&黄帝陵&,据传黄帝在此立都建国,黄帝陵墓里埋葬着他的衣冠。  阳平镇位于这道平平川正中。小镇不大,常驻人口两三万,外来人口无法统计,最少也有二三十万。小镇只有一条主街,大概一里来长,街道两边是一排排门面房,大多都是两三层建筑,但是行业很齐全,家家顾客盈门,店里人来人往。街道宽度可同过两辆汽车,两边摆满各类小摊,小吃、杂货、服装应有尽有。街道宽阔之处,还有许多露天台球厅,一些晚上才营业的露天卡拉ok,也早早摆了出来。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口音语言南北混杂,店铺摊贩生意都红红火火,一幅繁荣热闹景象。客车在街道上艰难的穿行,来过或未来过的人都兴奋起来,大家把头伸在窗前仔细打量着外面,嘴上还热烈地交谈着。客车就在这样的杂乱中,驶入到阳平客运站。  我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爬在窗前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心中大喊道:灵宝阳平,我来了!
第四章 小店“香再来”  阳平境内的秦岭山脉,出口有三大峪,分别是大湖峪、小湖峪、灵湖峪。大湖峪是最长,金矿产量和含量最高,国有或私营大企业最集中的一条峪。大湖峪全长五六十里,全段有五个大型检查站,全部由武警驻守,实行军事化管理,出入的车辆要出示路条,没有路条的社会闲杂车辆,只能行驶到峪口第一个检查站。过往行人也要接受检查,到检查站后要查验行李查看身份证件。检查站的右边平坦之处,分别坐落着驻守武警驻地,大湖金矿护矿队驻地,大湖金矿治安队驻地。在检查站向下稍远一点的公路两边,是自发建立的简陋的门面房。有卖饭的,有商店,有私人诊所,有理发店,有机械或者电器修理,还有几家录像厅……再往下五六百米转过湾路边,左侧土原下一块较大略平坦的的方,有一片占地十几亩的办公大楼,便是国有金矿大湖金矿驻地。院北路边有一排门面房,最下边是一个加油站,挨着大湖金矿的三四间,就是三表叔开的饭馆&香再来&。  我们在阳平我们未做停留,走出客运站穿过街道,在去大湖峪的路口,坐上一辆机动三轮车向大湖而去。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三表叔让三轮车在路边停下,他告诉我们到地方了。我们急忙拿好行李下了三轮,抬头便看见离路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由简易门面房改造而成的饭店,大概有三四间大的样子,正中一间门头挂着一个一米长、三米来宽的牌匾,上面&香再来&几个金色大字迎面而来。三表叔高兴地说:这就是咱们的饭店。终于到地方了,我们心里都很兴奋,跟着三表叔往前走。上了台阶走到门口,三表叔边大声喊三表婶,边领着我们往前走。这是个百十来平方大小的房子,中间是个三四十平的大厅,大厅里摆着几张桌子和一个小吧台。左边隔出了两个包间,右边也是两个小间,前边是三表叔三表婶的卧室,后边一间是女员工宿舍。大厅的右后墙开了一个门,门后搭建了几间简陋的房子,右边是饭馆的操作间,左边是厨师宿舍。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的样子,天已快黑了,大厅里的灯已经全不打开,到处一片灯火通明。饭店生意挺好,大厅里都几乎快坐满了,仅有的两个包间里,也传出阵阵猜拳喝酒的嘈杂声。周师和另一个厨师小李,正满头大汗地忙着炒菜做饭,三表婶和服务员刘英正跑前跑后忙着招呼客人,她简单的和我们说几句话就又忙去了。我们简单地洗了下脸,三表叔让我们在卧室先喝些水歇会儿,自己却赶紧出去帮忙。小杨和王娜也跟着出去,他们先去和周师打了个招呼,稍作休息后,就很有眼色地出去帮忙了。我一个人在卧室坐着无聊,就出来在大厅看热闹,三表叔正忙忙碌碌、里里外外招呼客人,只见他满脸堆笑、满身和气,丝毫都看不见一天的车马劳顿的疲惫。能看出来三表叔和三表婶人缘很好,一些顾客边吃饭边和他们开着玩笑,大厅里到处都是一片欢乐地气氛。我好奇地观察着每一个人,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出一些,和原来我身边的人不同的地方。可遗憾的是,除了部分人看起来很邋遢以外,我没有看到任何不同。到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饭店人才慢慢少了起来,三表婶让周师炒了几个菜,我们在大厅找了一张空桌,一起吃了这一天的第二顿饭。我们三个是第一次来金矿,大家都很兴奋,边吃饭边说话,不知不觉已是晚上十一点。三表叔对我说天太晚了,让我今晚住在这,明天一早送我去原上,我应承下来,和他坐在大厅喝茶。这时饭店吃饭的顾客已经很少,大厅里已经没有了人,只剩下一个包间有人,里边的客人还在在喝酒。空闲以后,周师和小李出来和我们说话。周师四十多岁,身材中等,留着短发,头发黒里泛少许白。三表叔在老家小城开饭馆时,他就是三表叔的厨师,在大湖开店又把叫了过来,俩人相处多年,关系非同一般。小李也是二十出头,身材微胖话不多,主要负责饭店里的面食。女服务员刘英大概十八九岁,身材修长,身高将近一米七,貌相到并不难看,只是因为脸上的少许雀斑,让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普通许多。她是三表婶的表外甥女,深得三表婶喜爱。我曾听母亲说起过她,说这女子心灵手巧、善解人意、待人和气,是非常内秀的一个女孩。  三表婶当时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保养的很不错,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看起来还非常年轻漂亮。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人长得漂亮还很能干,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她性格泼辣大气,善于和人交往,人率真又不失圆滑,大气又不失温婉,精于算计又不失目光长远!真是善解人意、八面玲珑,每一个和她交往过的人,都感觉和她很亲切!说起在大湖开饭店这件事来,还和她有很大关系。三表婶有一个表哥叫雷宏民,也是个七万八绕到亲戚,这个人在村里也是个匪里匪气,无心务农的家伙。年轻时常以外出务工为名,全国各地的到处乱窜,后来不知怎么就到了阳平,而且还在某个村招了上门女婿,如此这般的混了好些年,竟然还当了村长。
这个人聪明能干胆子大,既有能力又有手腕,还善于拍马溜烟巴结人,和镇上、甚至市里一些领导,都来往密切,关系非同一般。一时权倾村里、手能遮天,成为阳平一霸,人送外号“雷老虎”。阳平出金矿以后,他更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和关系,混的风生水起,在大湖和小湖,都有自己或和别人合伙开采的矿洞,成为当地第一批暴富起来的人。前些年,三表婶和三表婶跟着风潮,来到大湖蹍金矿,一次买矿石时和他遇在一起。两个人一对面都觉得眼熟,雷老虎叫住她问:你是那人呀?三表婶打量着他说:丹凤!雷老虎一听心里高兴,接着问道:你把得是叫个刘方才?你的大名得是叫刘雪梅?三表婶很惊讶,笑着问:你是谁?你咋知道的?看着面很熟么?雷老虎笑道:我姓雷,叫雷宏民,说起来咱俩还是亲戚呢!三表婶瞅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咋还想不起你是谁先?雷老虎哈哈大笑,说:我爸叫雷贵田,和你爸是老表,你小时候和你爸还去过我家!我一直在外边跑,后来又在阳平当了上门女婿!你当时年龄还小,咱俩又很少见面,你当然不认识我!三表婶这才恍然大悟,拍着手笑着说道:原来是雷家表哥!我就说么,咋这么面熟呢!前几年就听说你落户到阳平了,没想到今天竟遇见了!人常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还有一些亲戚关系,两人这一见面就亲热地不得了,从此两家来往密切起来。后来三表叔读初中的女儿放假来玩,雷老虎两口子见后非常喜欢,三表叔和三表婶心思灵活,借机让女儿把他们认了干爸干吗,两家干脆攀起了干亲家来,关系就更不一般了。  碾矿是个风险很大的行业,这一点有些像玉石行业里的赌石。三表叔蹍矿赔了以后,又不甘心回去,就在大湖胡混。雷老虎给他出主意说:听说你原来饭店开得挺好,与其在这胡混,不如在开个饭店算了!这里来钱快,人花钱都大手大脚!在这开家饭店,又稳当,又不少挣钱!三表叔听了也很心动,和三表婶一合计,就在大湖金矿旁开了这家饭店。由于有雷老虎这个后台平时罩着,虽然这里人很乱很混杂,但是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乱子。而且饭店的位置很不错,后边的原上分布着很多小型碾矿作坊,见天都有很多大小老板在原上碾矿。此外,原上还住着许多明明暗暗的工队和偷矿队,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做生意的,所以客源还是很充足,饭店生意也非常好。两家亲家关系,来往又密切,雷老虎还处处罩着饭店,再加上三表婶经常坐雷老虎的车上下阳平,一些好事之徒就背后里糟蹋三表婶和雷老虎,一时传出了许多他俩之间的闲话。至于三表婶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问题,没有人深究也没有人太计较。在这样一个地方打拼,要生存、要活下去,每一个人都有太多的艰难、太多的不易。有、或者没有那一层关系,又能如何?三表叔从没说过什么,有知己的人提醒问他,三表叔大咧咧地笑着说:这都是说鬼话么?我自己的媳妇!我还不知道?他见了雷老虎一如既往,还是亲家亲家的叫得很亲热,也还是照常让三表婶坐雷老虎的车上下阳平。这一点深深地感动了三表婶,所以她一生对三表叔都很好,不管日子再苦再累,她都从未说过怨言。那晚我们说话到十二点多才去睡,我和小张同挤一张床,虽然两个大男人睡一块很挤很热,但一天的车马劳顿让我感到很疲劳,所以躺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第五章 父亲的碾矿作坊  早上起来吃罢早点,我告别大家,和三表叔开始上原。  从方向来说,后面的原叫西原,饭店前面的原叫东原。无论东原还是西原,都是秦岭坡跟的延伸,只是这一层面植被和岩石很少,到处都是干裂的沟坎和裸露的黄土。出了饭店后门,一条崎岖的山路蜿蜒向上而去。所谓的路,也是人们顺着山脊,或者在山势平缓之处踩踏出的一条羊肠小道。能看出来,这里原来还是有一些梯田,只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田间地头、沟沿坎根、山道两旁,零零星星地长着一些杂草和荆棘。上到五百多米的高度,一条三四米宽的汽车便道出现在眼前。这条便道是从峪口检查站开始,沿着山腰斜角向上,一直通到身后另一个原,是西原后山矿石下运,或者下面矿石上运至各个蹍矿点的唯一道路。站在路旁略作休息,抬眼四望,脚下是大湖金矿矿部和三表叔的饭店。正对面是东原,地理环境和西原相似,原顶山上有很多正开采的矿洞,许多废矿被直接从矿洞倾倒而下,到处白花花一片。西原南边是峪口方向,山峦重叠,不知深处。向西原北边望去,视野所到之处,有村庄、有田地,有果园,一幅田园风光。  便道的后面是一条土塄,大约有二三米高。土塄和便道相邻的的方,被挖开了一个豁口,把塄上和便道连在一起,宽度也就是能上下一辆拖拉机的样子。走上土塄,一阵阵机器运转的轰鸣声远远传来。土塄上是一块二十多米宽、一百多米长的平地,并排盖着几间简易房子,房和房之间没有相连,间隔差不多有十几米的距离。房子后面又是一条土塄,也是二三米高。塄上第一间房是三表叔的,他原来大湖蹍金矿、搞清化时,在这住了很长时间,开饭店以后,才从这搬了下去。中间两家门紧锁着,三表叔说住这的人原来也是搞清化的,现在已经搬走了。再往后,面积最大的一块场地,就是父亲的蹍矿厂。顺着声音往前走,老远就看见土塄的尽头,有一片空旷的场地,上面堆满了一堆堆矿石,和一些沙土一样的矿渣。挨着后边土塄,有一间略大一些的简易房,就是父亲办公和生活的地方。场地右侧矿石的后边靠近土塄那一面,搭建了一个二十多平方的工棚,是木支架结构,上面盖着料塑彩条布。它的东、北两面都是敞开的,正中间安装了一台蹍矿石的蹍子,它正在驱动轴的带动下,在水槽里轰隆轰隆地转动着。  刚走近简易房前,三表叔就高声呼喊父亲,父亲应声从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小伙。父亲看见我们很高兴,高声喊道:老三!你们昨天来了?三表叔笑着回答:来啦!来啦!昨晚太晚了,今天一大早把娃给你送来!父亲笑呵呵地招呼着我们往进走,那个小伙笑嘻嘻地走上前,接过我手上的行李一同走进屋子。三表叔告诉我他就是&哑巴&,哑巴也是老家人,天生的聋哑,跟着父亲干活有七八年了。房子有二十多个平方,进门右侧是一个窗子,窗下支起的木板上放着个大铁箱,铁箱旁边靠墙顺长支着一张木床。木床对面靠着后墙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支架,上面放了台十七寸黑白电视。进门的左侧,顺着后墙往前,分别是炉灶案板和一张放着锅碗瓢盆的木桌。房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四方小木桌,周围散放着一些小凳子。刚进来时有两个人坐在桌旁喝茶,后来听父亲说是来这加工矿的老板,他俩见我们来了就出去了。作者:麻雀也有飞天梦 提交日期: 19:53  父亲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在子女面前总是不苟言笑,保持一份长辈的威严。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和别人的父亲不太一样。别人的父亲和子女在一起,气氛总是很亲热很亲密,而他和我们兄妹在一起,常常都是很矜持很严肃,让我们对他又害怕又敬畏。以至于他心情高兴时,偶尔和我们开一两句玩笑,我们还适应不过来。坐下以后,他给我和三表叔一人倒了一杯茶,问了问我家里的大概的情况,之后就不再理我,一直都在和三表叔喝茶聊天。倒是哑巴见到我比较兴奋,呜呜哇哇、比比划划地和我说了半天,就是没听懂几句。后来听父亲说,今天是给别人加工矿,由于人家带自己着工人看管机器,所以哑巴不用上班,而另一个工人林生得空在碾子棚睡懒觉。  过了一会儿,哑巴见我无聊,就示意我和他去外边。我们出屋来到院子,又绕过矿堆走进碾子棚,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砸矿石。他把一些人头大小的矿石,用八磅秤先砸成半边,然后再次砸碎成鸡蛋大小,然后按一定的时间间隔,用铁锨往碾子里加。这个人见我不认识,就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默默地干活。碾子棚分里外两间,靠里边封闭的是哑巴和林生睡觉的地方,外边半开放的安装了一台碾子。碾子是一个外径二米内径一米多,高和宽约七八十公分,上宽下窄的一个圆形大铁槽,里边有俩个四十公分宽,车轮大小位置相对的大铁轮,在驱动轴带动下不停的滚动。蹍子被固定在一个土坑里,露出地面的蹍槽约大腿高,方便平时操作。坑底靠里安装了一个电机,用三角带和转轴相连。蹍槽的一端固定着一根注水管,另一端是个出水口,蹍轮转动搅起的浮沙随着水从这流出。出水口下支着一面倾斜的汞板,汞板下连接着一个二尺宽一米长的出渣池,出渣又紧连着一个沉淀池,水从这排到场外塄下另一个更大的沉淀池。然后又用水泵把水抽到蹍棚顶塄上的水罐,水再次从这下流到蹍槽,完成一个循环。我正好奇地四处观看,父亲在院子喊我,说三表叔要走了。我连忙跑过去送,三表叔又和我说了几句话,才不紧不慢地往原下走去。中午哑巴烙馍炒菜烧的稀饭,吃饭时我第一次见到了另一个工人林生。林生二十多岁,人长得瘦高秀气,说话时眼光闪烁,偶尔还还露出一些羞涩。如果在现在的城市里,他一定会很受女孩欢迎,因为他就是一个很帅气的&长腿偶巴&。  由于不用上班,吃罢中午午饭,哑巴和林生领着我在蹍矿厂周围转了一下。  蹍矿厂的左后是一个尾矿坝,尾矿坝的上面是一个金矿选矿厂,其实工作原理和我们差不多,只是人家的机械设备更先进规模也大。尾矿坝像个小水库,就是选厂排废水和矿渣的地方。他们选矿是蹍矿和清化一块搞,排出的尾矿含大量的有害化学物质,尾矿坝的周围更是寸草不生。因为污染严重,这个选矿厂已经停产了,只留下个看厂工人。蹍矿厂的右上上有一个大湖金矿的水站,它供应着大湖金矿和周围这一片的生活和工业用水。水站有两男两女四个员工,水站外敞开的院子里有几个水龙头,附近的年轻人老爱来这洗衣服,其实也就是寻个机会瞄几眼女孩子。我也常去那洗,虽然她们也不阻止,但也能看出对我们的不屑和厌恶。蹍矿场右下顺着汽车便道往前两百多米,在便道两旁有很大、很杂乱的一个聚集区。这里鱼龙混杂,有收废品的,有附近矿口干活的工人及家属,有隐藏在里面的各种偷矿队等等。附近的蹍矿厂原来也都在这一片,后来各种各样的清理和整顿让其无法生存,都陆陆续续搬到原上更高更隐蔽的地方去了。顺着便道再往前一直走,就是峪口检查站。  哑巴领着我在东转西看,呜呜哇哇地比划着向我介绍周围一切,他说道兴奋之处也是手舞足蹈、唾沫横飞。不管我听得懂,又或者听不懂,我的金矿生涯都已经从这里开始!作者:麻雀也有飞天梦 提交日期: 21:07  篇外: 金子是怎样炼成的呢?碾矿石只是第一步,后继还有许多工序陆续会介绍,包括开炉炼金.碾矿厂是我主要的生活地,大部分故事都从这展开,陆陆续续会有众多形形色色的人物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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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哑巴  哑巴三十出头,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他好动又老是呜呜哇哇地,给人感觉就像一个窜来窜去的猴子。  哑巴是一个可怜人,他天生聋哑、幼年丧母,是他老父亲把他兄弟三人养大,在他二十多岁时候,老父亲因病离世。他虽然残疾,却一直四处打工挣钱,这些年更是跟着父亲常年在矿山,春节都很少回去。前几年帮大弟盖了房娶了媳妇,没有成家的二弟就成了他的心病。  一些闲人老爱和他开玩笑,故意打趣他让他好好挣钱,有钱了给他找个媳妇。这时他会严肃的呜哇呜哇地向大家比划,说他要挣多多的钱给二弟盖房娶媳妇,说着好像他已经实现了梦想一样,笑眯眯地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可他那两个弟弟对他却没多少兄弟情意,把他扔给父亲后就不管不问,他俩自己却蜗在家里,只是每年来拿一次钱。尤其是他那个二弟,成天到处厮混,从来没有真正的干过什么工作,经常会在没钱时来这住一段,又拿着哑巴的工资扬长而去。  哑巴另一个梦想就是买一辆摩托车。他对摩托车的喜爱超乎常人 ,每次和我下山玩,如果那里停了摩托车,他总是围着转前转后摸来摸去爱不释手。每次和大家说笑比划完他二弟,就会向大家比划,他还要挣钱买一辆摩托,每当说到这时他总会神采飞扬,喉咙里还会发出嘿嘿地难听的笑声。  他有一项神奇的技能就是模拟骑摩托车,他双腿委曲,双手撑向前方,一只手微微转动好似加油,一只脚抬起做着踩发动机的动作,嘴里还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好似摩托发动机在轰鸣。他的模拟还有一定的情节,从发动到行驶到加速到转弯甚至刹车和停车,还配合着声音变化模仿的微妙维肖。从他能模仿出一定的声音来看,他还是有一点点听觉能力的,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治疗。他的表演常常引来众人围观,到精彩之处会引起满堂喝彩和阵阵欢笑。这时的哑巴会很兴奋,抬头挺胸满脸欢喜,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
哑巴和父亲的感情很好,常年的朝夕相处,已使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上升到亲情关系的范畴。有时候,哑巴更像父亲的儿子。在母亲不在父亲身边的日子里,他给父亲做饭,给父亲洗衣服,给父亲倒洗脸水倒洗脚水,甚至泡好茶端给父亲。父亲也更像哑巴的父亲,他对哑巴总是很和气、很亲热、也很宽容。他带我和哑巴一起去买衣服鞋,给哑巴买的一定比我的贵,有一次给我俩一人买了一双靴子,哑巴的是真皮我的是人造皮,这曾经让我郁闷了很长时间。  那一年在甘肃天水,当时已经很困难了,他还是执意带哑巴去游览了&莫高窟&。尽管我很想去,但是最终还是被他留在家里看门。他们的亲密常常让我嫉妒,我曾在很生气的时候责问过父亲,他对我说:哑巴是个可怜人,他跟着我,我就不能亏待他。哑巴也以绝对的忠诚来回报着他,后来在矿山最后那一段困难时刻,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先后离去,是哑巴一直陪着父亲留守到最后,哪怕走时连工资都没拿到。多年以后,父亲再一次在矿山看见哑巴时,他的境况很凄惨,再没有一个老板能像父亲一样心疼他!当然,哑巴对我也很好,以后的几年,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兄长一样,时时刻刻地关心着我!  哑巴是一个很灵巧的人。他力气很大,人聪明悟性也很好,碾子上的这一套活,在附近的工人里差不多他是干的最好的。就连父亲开炉连金子时,他也常常忙前忙后的打下手,甚至有一次在父亲的默许下,所有的工序完全由他操作。当最后黄灿灿的金锭,从冷却池拿出来那一刻,他满脸的得意和骄傲。哑巴饭也做得很好,在母亲不在的日子里,碾子上的饭基本都是他来做。蒸馍烙馍,擀面包饺子,米饭炒菜样样都很拿手。他很灵巧很麻利,经常是一边照看着碾子(隔段时间给蹍槽里加矿,隔断时间从渣坑里出渣),一边就把饭做了。
下午,终于到了一天最重要的时刻,清槽开始了。清槽一般二十四小时进行一次,就是通过筛摇,把蹍槽里的汞金收集起来。每一此蹍矿前,都会在蹍槽里加一些汞,蹍槽不停的转动碾压,会把粗矿石蹍磨成粉粒状,汞随旋转的水流又会把隐藏在矿石粉末中的金粉吸收,最后生成半成品汞金。每一天的成果如何,到底是赔是转,都将在这一刻浮出水面。清槽是个技术活,最后这段时间用多大的水量,碾子要空转多长时间(不再加矿石),矿沙蹍磨的细度怎么样,筛摇矿沙时怎样才能让汞金不逃逸出去,这都需要良好的经验和感觉。清一次槽时间也很长,全程需要二三个小时。  我们的&大师&哑巴开始登场。哑巴、我和林生先来到碾子棚,他先示意蹍矿工人不要加矿了,又去调整了进水的大小,然后就守在碾子旁边,每间隔十几分钟把手伸进蹍槽,抓出一把矿沙看看粗细和矿沙的厚度。这个环节很重要,如果矿沙太粗太多,出金率就会低。如果矿沙过少,旋转的水流就会把金粉带出蹍槽。大概过了近一个小时,哑巴又看了一次后,看着我们点点头意思可以了,林生连忙关掉电闸。  碾子停下转动,院子安静下来,蹍矿老板和父亲也先后来到碾子棚。沉淀了一会儿后,哑巴和林生开始给蹍槽排水,当沉淀的那层矿沙露出,又用小铲铲到小脸盆,最后端出倒入地上一个大洗衣盆。下一步开始摇汞了,原来这个活都是父亲干,如今成了哑巴专利了。摇汞和淘米相似却又不同,淘米把米洗干净就行了,而摇汞是要通过水流的旋转,把漂浮起来的矿沙一点点排出,把下沉聚在一起的汞金收集起来。  这个活需要很好的技巧,手上的力量、速度、幅度都要适当,如果操作不好,会把汞金随着矿沙排掉。这时一个人拿着水龙头在蹍槽旁辅助,另一个人给小脸盆装入少许矿沙,边接水边往蹍槽摇矿沙。当最后矿沙基本被全摇出后,就露出一团团粘稠的汞金。哑巴摇起汞来就像表演,他表情专注动作协调,动作幅度时大时小很是好看,还时不时抬眼瞟一下周围人,脸上带着微笑和一丝得意!  摇出的汞金被集中在一个大碗,进行最后一步是凝汞金。凝汞金就是把液体汞和粉粒状的汞金分离出来,这个步骤有些像过豆腐。先拿出一块一尺见方的细红布,把它铺在另一个空碗上,把汞金倒入到碗中。然后把红布一点点收起口,用一只手的虎口紧紧握住,另一只手顺方向用力拧,像洗衣服拧床单的水一样。在巨大的挤压力下,液体汞被从布的细小空隙中挤压出来,最后凝结成圆圆一团,这又有点像汞肉丸。  今天的成果不错,收获了乒乓球大小一颗汞金。碾矿老板拿着汞金随父亲来到房子,用天平称量了一下,有一百三十多克。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半成品,还要经过一次硫酸的水融,和进一步上炼金炉进行冶炼,汞金冶炼出成品金大概是原来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最后会得到大概四五十克纯金。这样的结果让碾矿老板很高兴,他们留下工人继续蹍矿,自己欢欢喜喜下原了。
第七章 下马威  晚上家里来了不少人,都是附近的人来谝闲传,其中&南阳&和&老汪&后来和我们一起去了甘肃。老汪是河南三门峡人,五十来岁,个头高大面容方正,长得很有气势。听说原来是国企的部门领导,在金矿热潮蔓延时,停职留薪上金矿了。这个人口才很好,说话和演讲似的很有感染力。  南阳是河南南阳人,二十七八岁,快一米八的个头,小伙长的帅气健壮,是原上停产选厂的看厂人。大家边喝茶看电视边说笑,天南地北、奇事异闻说的天花乱坠,现场气氛很热烈。听的我云里雾里的,心里充满了兴奋和好奇!我差点都天真的以为,这就是我将面临的金矿生活了!这和设想的不太一样,和我原来的人生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换了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事实很快证明我错了,这只是我的妄想,金矿立刻向我这个新来的“菜鸟”,展露出它狰狞凶恶的面目,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大家正在屋里聊得热呼,猛然间,几个手持橡胶棍(警用),满身煞气的大汉从门外冲进来。一进门就厉声呵斥:蹲下!蹲下!并迅速地散开,分别控制住每一个人,有反应迟钝的,迎面就是一棍打下。其他人或许都有类似的经历,稍一楞神就双手抱头蹲下,只有我在哪一差那好像傻了一样,愣在那里没有反应。  那个呵斥我的壮汉见我没有行动,抡起拳头一拳打在我胸口,肋骨和胸口的疼痛让我醒悟过来,我连忙慌乱地抱头蹲在地上。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这样的场景也只是在电影作品里见过。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了,头脑发木四肢酸软,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像要炸裂一样。我甚至没看清来的是什么人,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到底来了几个人,我就那样头脑空白、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
恍惚中,我听见一个人高声喝问:谁是老板?那一刻我还想着保护父亲,自己站出来。可发酸的双腿和麻木的身体,让我反应有点慢,父亲应声站起说:我是老板。领头人对父亲说:大湖金矿治安队的!叫啥名子?那里人?来多长时间了?身份证拿出来!我一听是大湖治安队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父亲拿出身份证递给他,连忙回答道:我叫谢啥啥,是陕西丹凤人,在这给人加工矿三四年了,在大湖金矿治安队都有记录!那人又问:屋里的人,你都认识吗?父亲回答:认识!并逐一指认,说这是谁这是谁,在哪住干啥的云云。那人让手下逐一排查,还好那天来的都是附近有正当营生的人,而且大家平时都随身携带着身份证件,问清后都让走了。如果那天来几个偷矿的或说不清身份的人,碾子上也要受牵连。  最后只剩下下哑巴、林生和我,以及蹍矿老板留下的工人,在说清身份以后,他们就匆忙离开了。临走时对父亲大声交代:原后陈村出了大案!一家人遭到抢劫被灭门了,死了四五个人,如果遇见可疑的生人一定要报告!  一起突发事件,让本来气氛热闹的屋子变得冷冷清清。后原陈村发生抢劫血案的消息,也给每个人心里都留下深深的阴影,也许这样的事在这里并不少见,可危险的气息就弥散在你的周围,恐惧的萌芽在心里慢慢滋生,谁又能淡然处置!特别是像我这样一个在花盆里长大,还没有多少经历,尤其是矿山经历的菜鸟,心里的忐忑可想而知!大家也没心思看电视了,哑巴和林生回了碾子棚,我和父亲关好门睡觉。这样的事在父亲眼里可能还算平常,不大一会儿就打起呼鲁睡着了。也许是受到惊吓,也许是换了环境,也许是对父亲的呼鲁很不适应,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才睡去。  一夜睡得非常不好,早上起来头晕脸涨浑身不舒服。那两个蹍矿老板一大早就上来了,坐在屋里和父亲喝水聊天。我起床上了个厕所,转身来到碾子棚躺在哑巴的床上,又混混沉沉地睡起来。中午哑巴叫我吃饭时我才起来,洗了个冷水脸感觉好了一些。吃完饭家里又来一屋子的人,大家喝水说笑天南地北的胡扯,我坐在旁边看热闹听新鲜,欢乐的气氛似乎让我淡忘了昨夜的不安。
 昨夜的排查应该是大面积的,大家都知道了后原陈村发生的抢劫灭门案。有说被抢的是当地人,一家人死光了,还被抢走了七八斤黄金。有说被抢的是外地人,抢的也不止七八斤,连保险柜都抬走了,好像还有一个孩子活着。有说这是熟人干的,劫匪对他家环境很熟悉,杀了那么多人都没啥动静。也有说是一伙惯匪干的,响了好几枪,并说以前某某案某某案就是他们干的,一副自己很清楚的样子。尽管大家说的很热闹,气氛也很热烈,但也是为了宣泄内心被隐藏着的那一丝恐惧和不安!  两点多时,三表婶和服务员刘英上原来了。她说让我晚上睡塄边她那空屋子去,嫌父亲这屋子人多怕我睡不好。她和刘英过去把屋里收拾干净,给我留下钥匙就下原了。下午又清了一次槽,收获和昨天差不多。蹍矿老板兴冲冲地准备下原,父亲叮嘱他们蹍矿明天最后一天了,来时把结帐的钱带上。碾矿老板笑着应承下来,随及离去。  本来以为今天,就会这样在平静中轻松度过了,不料在即将天黑时,却干了一件丢人显眼的事。吃完晚饭没事干,父亲让我和哑巴把塄下蓄水池的水泵收拾一下。蓄水池的水虽然经过沉淀,但里面的杂物还是很多,一般都会在是水泵外用窗纱做个护罩,防止水泵堵塞,然后隔一段时间清理一下。  蓄水池三米见方一米来深,水泵就安装在靠近塄下水池的一角。可能刚才注水时溢出来了,水池边有点滑,我抓住水泵用力一提,脚下却突然一滑,一头栽进了水池。我乱扑腾了几下,才慢慢在水中站直了身子,哑巴和林生急忙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我拉出来。父亲也闻声跑出来,见我浑身湿淋淋地样子,又心疼又生气,急忙吩咐我赶紧换衣服。我脱了湿衣服,又拿来干净水冲洗了头和身子,换上了干净衣服,哑巴很有眼色,悄悄地拿去洗了。  大家见我都在笑,我窘的要死,想解释下又不知说什么。那一刻我都想回去了,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里!我笨手笨脚的样子让父亲很失望,此后我们在一起的很多年,我从未曾让他很满意过,虽然我一直都在努力。他想我成为一个他想要的那种,在矿山对他有所帮助的人,也为把我改造成他想要的那种人,做出了很多努力,可最终都失败了。我只能是我,不能成为别人!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哪怕他是我的父亲也不行!晚上感觉很不好,看了会儿电视我就去睡了。也许昨夜没睡好,也许落水有点感冒,我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第八章 下马威(下)  半夜的时候,一阵猛烈地砸门声把我惊醒。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当我逐暂清醒了一些,确定的确有人敲在门后,心里非常惊慌非常害怕。后原陈村刚刚发生的抢劫灭门案,像一个噩梦一样还笼罩在自己的心头,如今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原,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三更半夜,有这样一阵异常的敲门声,让人不由自主地往坏处去想。我努力平静下来,摸到靠在床边的铁棍,心里略感平定,大脑也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  我心里分析:&如果是坏人,早一脚把门踹开了,不会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在喊门敲门。如果不是坏人,安全就不是什么问题,如今不管是什么情况,搭腔问一下就会知道。我开了灯,穿起衣服来到门口,壮了壮胆大声问道:谁呀!门外一个男人回答:阳平派出所的!例行检查,快开门!我一听是派出所的,心中大定,连忙去开门。
我刚抽开门栓,门就被从外猛地撞开,几个人一拥而入,手电的强光直射着我的脸,照得眼睛都睁不开,我连忙退到墙根。一个人大声喝问:为啥现在才开门?我说:感冒了,睡的太死!后来猛然听见敲门声,也不知到啥情况,心里害怕没敢搭声!他又问:叫啥名?那里人?在这干啥呢?身份证拿出来!我连忙回答:我叫谢春明,老家是陕西丹凤的。我爸叫谢啥啥,在隔壁不远开了个碾矿厂,我昨天刚到,是来给他帮忙的。并拿出随身携带的身份证。  他们仔细核查了以后,又在屋里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异常情况,就勒令我领他们去碾子,大家出了屋子,我锁上门领着他们朝碾子走去。秦岭山里的夜晚非常凉爽,我穿了个汗衫,刚才又受了些惊吓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浑身冷飕飕地,连着打了几个寒战。这时头脑反而清醒起来,才看清他们有几个穿着警服,有几个穿着便装。
 到了碾子,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排查完没发现什么问题,他们就迅速离开了。我看看表,都临晨三点多了,大家又各回各屋睡觉。我回到屋子关好门,躺在床上却又怎么都睡不着,想着这一天以来的连续遭遇,心里七上八下的,对来矿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都有些不能确定。刚才出去时,一身的汗又吹了些冷风,回来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天快亮时浑身燥热燥热地,晕晕沉沉就睡着了。  我一直就这样晕晕沉沉地睡着,做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梦,我使劲地想想起点什么,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口渴的要死,想睁开眼睛醒来,可又怎么都醒不来。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过去,父亲以为我乏了在睡懒觉,也没让人来叫我。直到十一点吃饭时还不见我,才让哑巴来看。又是在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中被惊醒,我还以为还是在做梦,又恍恍惚惚地感觉还是昨晚半夜,警察来排查正在敲打着我的门。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才听清楚了是哑巴在门口,&呜呜哇哇&地连喊带叫的在敲门。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浑身酸痛乏力,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我使劲地坐了起来,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歇了一会儿,我下床穿上鞋,扶着墙晕晕乎乎地走过去打开门。屋外刺眼地阳光迎面扑来,照得我眼发黑头发晕,差点摔倒在地上。  哑巴见我满面通红身体发虚,感觉情况不太对,急忙扶住我,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手下滚烫滚烫。他慌忙把我又扶到床上躺下,急忙跑去找父亲。父亲连忙跑过来,见我烧的很严重,让林生赶紧下原去请医生,又让哑巴打来一盆温水,亲自用毛巾给我擦拭身体降温,并吩咐哑巴给我喂了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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