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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勤工俭学 一个中国留学生在日本打工的经历
我晕车，晕得厉害。当我拉着行李箱，慌慌张张走出九州的福冈国际机场时，才知道我真的远离了父母，真的要自己面对日本这个陌生的世界了，于是心中一片忐忑从福冈国际机场到我上学的所在地别府还有一段汽车路，在忐忑中我终于到了别府。对中国人来说，这是个小而又小的城市。我就读的大学叫“立命馆亚洲太平洋大学”，在当地算是个比较有名的大学，听名字倒是不小，与中国的大学比起来，其实没有多大。通过教学楼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郁郁葱葱的山脉。景色、空气倒是不错一连好几天我都是晕忽忽的。接下来就是入学报到、填表登记、办卡、安排宿舍，昏头涨脑、忙忙碌碌的也没顾上想家。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晕啊到日本的第一感觉是什么东西都贵！贵得让人着急。我习惯把想买的东西换算成人民币，一算，就吓一跳！然后就舍不得买，舍不得吃。几天下来人就受不了了。后来就迫使自己不换算。接下来就盘算自己带的这点钱够不够。算完之后就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这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的，生存危机。钱用完了打不着工怎么办？没钱交房租是不是就得住桥洞子啊！（不怕大家笑话，来日本时我带了一床军用毛毯，就是为住桥洞子做准备的。）第二年交不上学费是不是就得打道回府啊？那真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有人说，人活在世上，第一个扶我们站立起来的是父母，而第二个让我们站立起来的就是灾难了。我现在的处境，在我二十几年不长的生涯中不啻就是一种灾难了下课之后我开始拼命找工作。我前面说了，这所学校在山上，交通十分不便，每次下山找工作，光乘车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在这个小城市中，区区可数的可以打工的地方都被高年级的学生占领了。三个月下来，我处处碰壁，带的钱却逐渐减少，但仍然没有找到可打工的地方，心情一下就沉重了许多我在国内通过了日语二级，自认为生活用语没问题, 实践起来远不是那么回事。找工作我就是那么两句话，人家多问一句就傻眼。上课就更抓瞎，其中一门课还是什么日本历史，全是中国老皇历上的繁体字，发音又完全两样。一节课下来一头雾水，什么也没听懂。
这下可惨了！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吃不下睡不着，几天下来嘴上就长满了燎泡。夜里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头都想痛了，也没有想起什么好办法。
我知道这时候一定要坚强，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我知道这时只能靠自己。在青岛机场临别的时候，妈妈用手拨开我额前的头发，摸了一下我的脸颊说，勇敢点儿。我朝她笑了一下，可能是我笑的太凄然，我看到她的眼圈猛然红了。保重，我说，然后我就走了，没再回头。现在想起那天的情景，觉得自己还是很坚强的。
一学期下来我仍然没有找到工作，但日语已经有了很大提高。
放暑假的第二天我就踏上了去大阪的轮船，从大阪乘车到了京都，住在京都大学我一个同学的宿舍。我觉得京都这样的大城市应该好找工作，没想到也这么难。因为是放假期间，京都的很多学生都在找工作。我每天天不亮就奔波在京都的大街小巷，见门就进，见人就说，把京都的地图都研究透了，跑遍了每一条街道，甚至哪儿有公共厕所都一清二楚。
那天真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也许是我不容置疑的态度让那位日本老女人退让了。那是一家门头不小的水产店。她听了我的来意后马上说：“我们不要外国人，我们没有和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态度非常之坚决。我听了头一下就大了，来京都已经好几天了，路费、食宿已经搭进去不少钱，时间不能就这么一天一天白过了。
我着急地向她发了一串连珠炮：“你们不用外国人，就永远不会有经验！对不对？我年轻啊，什么都会干，不就是送货吗，没问题！自行车、摩托车、汽车我都会开，（其实我不会开汽车，赌一把了！）外国人打工比你们日本人应该更好管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可能，耍滑，是吧？再说了，我是个刚来日本的学生，打工挣点辛苦钱，就是为了下学期交学费，干不好还怕让老板你给辞工呢，怎么能不好好干呢，你说是不是？”一大段激奋且有逻辑的语言下来硬是没打嗝，日语流利的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所以，在这里奉劝那些想来日本留学的同学，语言不好是很难找到工作的。当然，家境好不需要打工的例外。
她瞪着我，呆了好一会才摇着头笑了，争辩几句很快就退让了：“要不，你就先试试吧。时给850元，不算高，可中午我管一顿饭，吃的和其他店员一样。注意事项，你看看这个。”她拿来一张纸。我暗自高兴，装模作样地溜了一遍，也没看太懂，说：“没问题，以后请多关照！”就这样，在京都的一家水产店找到了我来日本后的第一份工作。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给京都的各个寿司店、饭店送活鱼。只要来了电话，老板就吩咐我装什么样的鱼，装多少，然后放进水箱，按地址送走。我骑着摩托车大街小巷乱串，背后是高高的水箱，京都这个古老的城市我早就转了个够，这时不再需要熟悉地形。有时一趟要送好几个店，帐目、地址、数量是千万不能搞错的。为了记住那些名堂繁杂的鱼名字，让我着实费了点儿劲儿。
第一次送鱼就被客户发现我不是日本人，因为我不会像日本人那样大幅度鞠躬，还要高声说：“谢谢订货！”刚开始客户还不满意，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傲慢啊，我们订他的货，他还跟大爷似的。”我只好解释说，我是一名中国学生，刚来日本，不知道以前你们都是怎么干的。他们很快释怀：“哦，外国人？不难为你啦！”后来我们还成为了朋友。
每次回到鱼店都要大声说：“我回来啦！”中午饭是轮流吃，轮到谁也要大声说：“对不起，我先吃饭了！”有次我说的声音小了，老板还不愿意，“不行，别人听不见。你得大声说。”开始我觉得很别扭，喊什么呀，有这必要吗！小日本的规矩就是多。不过慢慢发现也有好处，至少让大家知道，每个人都在干什么。习惯就好了，入乡随俗嘛。
老板对我还不错，因我对送货的路线熟悉了，加上对我也信任了，有时还让我顺便带回几十万日元的货款，并很快给我加了工时和时给。中午就餐常常还能得到一些十分新鲜的生鱼片之类的慰劳品。这些食品在超市是很贵的，象我这样的学生都是望鱼兴叹的主。
在店里打工的日本人都是些中老年人，很欣赏我的勤快，送我礼物又请我吃寿司，就因为我是这个店里的第一个外国人。“在你们中国，男孩儿长得都像你这么帅吗？有没有媳妇呀？” 我被他们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们都是些大妈级的人物。他们看我窘迫的样子，一阵大笑。
普通日本人生活得也很辛苦，有一老头儿70多岁了还在拼命工作，他的任务是剖鱼。看他剖鱼真是一种享受，动作熟练快捷，准确到位，三下五除二，一条大鱼就被截肢了，干净利落。他们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支付到退休才能还清的巨额住房贷款，不得不在短暂的人生路上拼命。履行完职责也就意味着人生的终结。我想，日本人的敬业精神虽然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这种生存方式令我感慨。
在我打工的水产店里有个小女孩，看样子比我小很多，长得乖乖巧巧的，经常躲在厨子后面，笑眯眯地，好奇地偷偷看我，后来我知道她是老板的女儿，叫叶子。
她走路会带过一阵风，清凉凉的有一股香气。
有次在我送货回来的路上下了大暴雨，马路上的洪水汹涌澎湃，摩托车熄了火，我感觉到连车带人随时都有被洪水冲走的危险。但我绝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这辆摩托车，否则这工我就白打了，更不能放弃生命，我死了，我老爸老妈怎么办啊，来日本读大学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一辈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交代了....我胡思乱想着，使劲把持着摩托车的车把，咬牙坚持着，小心翼翼地慢慢走过一条条马路，推向水产店。
好在路我很熟，终于安全回到了目的地。进屋时我大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屋里的人“嗷”的一声叫，吓了我一大跳。“太好了，终于回来了！可吓死我们了.....叶子都快急哭了....”大家纷纷过来看我。看我淋了个透湿，都很关心地说，赶快换衣服吧。这使我一阵感动。远离父母，也还有人关心啊！回更衣室时看到叶子，她拿了一条新毛巾，犹犹豫豫地想递给我。我没接，转身进了更衣室。进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失望的眼神。
很快我就发现她无处不在，经常是“不期而遇”，甚至在我送货的寿司店里都看到了她的身影，只是她不再跟我打招呼。我倒是松了口气，不是我麻木、不想浪漫，有个漂亮的日本MM追，那感觉多爽啊！可我实在是没心思！我十分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一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学生，没时间，没精力，也没本钱追女孩。为了学费和生活费，每天打工我累得贼死，哪有那心思呀！每到傍晚，看着我一双被水泡得发白的手，看着我住的那个极其简陋的房间和窗外京都美丽豪华的夜景，我的心里都特别难过。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变得坚强了和理智了。
那时，通过打工，我理解了日本的企业文化，就是先把人打倒，冷眼旁观他的反应，如果还能勃起就是人才，早泄了就是脓包。
不过中午大家吃饭时我也主动跟她说话，非常礼貌。常常因为我的日语错误引得大家哄笑。然后，他们就非常耐心地教我应该怎么说。慢慢地，我的日语有了提高，跟叶子也熟悉了。
我发现她很单纯，说话还带着稚气，声音柔柔的，是那种谦卑、贤良的传统日本女孩，跟我在日本大学里见到的那些标新立异、疯疯癫癫、花里胡哨的现代女孩不一样。送货回来晚了，常常是她给我端饭。那些大妈大叔就起哄：“中国帅小伙儿，多吃点儿啊！”
叶子跟我说，她在学中文，这倒引起了我的好奇。 “为什么？”我问她。 “不为什么。以前一直想学，没机会。” “现在有机会了？”我问。她笑，抿着嘴。她笑起来挺淑女的。
后来，发生了一件让我猝及不防的事情。那是个星期天，又赶上日本的盂兰盆节，店里很忙，叶子也加入了准备送货的工作。虽然是夏天，但双手长时间泡在冰凉的水里还是很冷的。我看到叶子的手冻得通红，其实她是可以戴手套的，可她却偏不。
装完箱后，我到里屋拿单子，叶子跟进来，我转身的时候，她突然迅速把双手插进了我两侧的衣服口袋，似乎是取暖，那样子就像在拥抱我，有点任性，也有点不容置疑。我们都不讲话，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美丽的眼睛照耀着我，额头几乎碰到我的嘴唇，头发弄得我脖子痒痒的，我却不敢动。我紧张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那一刻，我知道我的脸红了，浑身燥热，尴尬之极，不知该怎么办。
老板在外面大声叫我。我犹豫着，吃力地摆脱她的双手，走出了店门，如释重负。我听到她在背后吃吃地笑。
从那以后，在店里只要我们目光相对，她就一笑，神神秘秘地。我不是不善于表达，只是不善于用日语表达。我当然能读懂她心里在想什么，好歹我在这个世上也活了二十几年，所以才清楚地告戒自己：不能给她以错觉。我刚来日本半年，什么都没有上路，每年有那么多学费要交，有那么多学分要完成，千万不能给自己制造麻烦啊。更主要的，是我不想伤害她。
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在我心情没落到底谷的时候，叶子成了我在日本的第一个日本异性朋友。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叶子的关爱几乎是我唯一的欣慰了。一个安静、乖巧的日本女孩儿，默默凝望、顾盼流转，深情的眼神真切地投在我寂寞的打工日子里。
有次我骑车在喧闹的大街上送货，惦记着都送哪几个饭店，猛然一首很熟悉的歌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心里一颤，听着听着泪水就涌满了眼睛，那可是一首我们中国的歌啊！我停下车，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在国内某个古老的小镇子里，有种做梦的感觉。我知道这时哭是绝对不合适的。歌名一时都不记得，可是我很熟悉。“走吧走吧，人总要自己学着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痛苦挣扎…” 那么熟悉的旋律，那么熟悉的歌词，仿佛我身上的一根神经被它轻轻一拨，就牵动了我的心，一下就唤起了我以前小时侯的回忆。现在才发现，以前唱这首歌是无病呻吟，现在才理解歌词的真正含义。我想，这也许就是远离家乡的海外游子才会有的心情吧。
要问自费留学生最苦、最难忍受的是什么，就是寄人篱下，就是这样的生活所形成的压力，你要为高昂的学费、生活费努力，这样的压力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陪伴着你。有些学生来了好几年了都无法摆脱这种心理压力，只要待在日本一天，就得承受一天。
后来在京都结识了一个来自西安的还在语言学校学习的中国学生，比我还小两岁，由于日语不行，来了大半年了还没找到工作。他说，他的钱快用光了，吃饭也成问题了，下星期说不定就搬到桥洞子去住了。我为他着急，心想反正快开学了，就介绍他顶替了我的工作。他对我十分感激，说：“哥们，再来京都我请客啊！”
开学在即，我就要走了。离开京都的那天我没有见到叶子，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我很失落，就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我在心里说：“再见了，京都！再见了，叶子！”不过这样也好，我还真不知道在离别的时候能跟她说些什么。
回别府的船上，我在包里发现了一封信、几罐饮料，还有一个深蓝色的日本式小门帘，分成三片的那种，上面绣了白色的荷花图案。信中夹了叶子的一张照片，她站在水产店门口，样子有些伤感，似乎是刚照的。
信是中文写的，一笔一划，十分认真。全文如下：
漂亮的中国哥哥，
你好。 我们被帮助，非常感谢打工。
我的父父、母母喜欢你。大家感谢你。
我送礼品和照片儿。果汁的特产京都，请用喝。
日本门帘的我母亲手工做品，请使用。
你虽然在日本，但没关系，你说巧妙的日语，我过乐了。
相信你坚强地走过。希望你脸上的笑容看到。好看。
请你来有机会京都。认识你，我很高兴了。
想你的 叶子。
我的眼睛湿润了，谢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日本女孩。是啊，我漏听了太多的心灵语言。为此，我一直满怀歉意。对不起了，叶子，我没有回信，是因为担心你那敏感的心禁不起打击。叶子的情意慷慨地点缀了我这寂寞短暂的打工生涯。
在这个十分现实又十分功利的社会，我认为爱情也是缥缈虚无的，人们总是喜欢追求黑夜里闪烁在无际空中的星星，充满着幻想与渴望，实际上常常却只能收获眼泪。爱情这时对我来说很奢侈，也很伤人，只有生活，换句话说，只有活着是必须的。
我在学校获得的是二等奖学金，免交60%的学费，这样每年我只要交40多万日元就够了。这次京都打工打了35万左右，当然我还得除掉我的来回的路费。其实对我来说，学费是小头，生活费也就是吃、住是大头，将近100万。就是说，开学之后，上课之余，每个月我还得至少打工挣10—12万，才能保证我的学业。
除了我在京都一家水产店找到一送鱼的活儿外，在别府市我没有找到任何打工的地方，虽然我一直抱着希望，拚命在努力。就这样，寒假来了。看着同学们纷纷订机票回国，我很着急。虽然这一年没有挣到多少钱，虽然第二年的学费还没着落，虽然知道应该留下来继续找工作，可是，可是在最后一刻，我忍不住还是订了回家的机票。
一天天地经历磨砺，身体和心灵都有一些倦意。我多么希望有归家的感觉，有在妈妈跟前说说话的心愿。纵使我所在的地方离家很远，离妈妈很远，离故乡很远，可我能感应亲人的爱从来就不曾远离。
就像所有的中国人，无论在世界上的什么角落，在春节前都尽力往家赶一样，大年三十晚上零点，瘦骨嶙嶙满脸沧桑的我风尘仆仆推开了我熟悉的家门，见到了我分别一年的老爸老妈。啊，我终于活着回来了！这是我第一句想说的话。
瑞雪兆丰年。可是在喜气洋洋的年里我过得很不踏实。我该怎么办？说坚持、努力，继续在那里读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没有学费和生活费一切都无从谈起。要不转学吧，转到日本其他一个大城市，虽然生活费、学费高点儿，可是大城市应该有工可打！比如京都、大阪。这是唯一能解决学费的办法了。我的好几个同学都转了学，离开了别府，虽然代价很高，也只能如此，不能让我的留学之路半途而废。
这些情况我都没有跟父母讲。回来后，面对他们的询问，我只说在京都的鱼店打工挣了不少钱，现在打工基本上可以维持学费和生活费。看着他们欣慰的表情，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们为我已经操够了心，不能再让他们为我着急了。于是，元宵节的第二天，吃过妈妈包的饺子，辞别了父母，我义无返顾地回到别府。
由于放假，我退了学校的住房，再回来时只好在同学不大的房间里打地铺。通过朋友，我联系上离东京不远的茨城，某个经济大学，那里的宫本课长同意我插班学习，学费每年84万日元，这还是除掉了减免部分。我听了心里一沉：比我现在的学费要高出一倍之多！（因为我在别府有二等奖学金，可是那里没有！）再加上报名费、考试费、来回路费，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果茨城打工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的话（我从几个日本同学那里得知，茨城的情况也不乐观），到那里上学对我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那样不但没有改变，处境反而更加恶劣了。
该不该转？可是问谁啊？没有人可以商量，只有自己问自己。上课期间我每天都在犹豫。在犹豫不定的日子里，吃不下睡不着，很不好过。就是在那些日子里，我发现了自己身上有一些过去从来没有发现的品质，比如说吃苦、耐劳、坚毅、固执还有功利。功利说到底就是自私，这是环境所迫，很多人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改变了。
这期间我一直都没有放弃，一直努力在别府寻找工作。在日本，吃到苦的自费学生，都不叫苦。吃不到苦的，那才叫苦那。所以，做好吃苦准备的人，要承受比吃苦还要苦的苦---吃不到苦！呵呵，都快成绕口令了。
那段日子，我几乎时时刻刻、不知疲倦地奔波在别府的大街小巷。
又是一天的白跑，无功而返。回来的路上突然下了瓢泼大雨，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不多，我没带雨伞，滂沱大雨中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哗啦啦的大雨声中马路上却冷清清的，我一人走在寂寞的长街上。
我想起了我的老爸老妈，还有家里松软的沙发，晚饭中热气腾腾的汤汤水水，我自己的一张小小的书桌和那盏橘黄色的小台灯，甚至想起了永远干净、清爽的衣衫….我委屈极了，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在大街上就号啕大哭起来，边走边哭，哭得那个伤心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反正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索性哭他个痛快。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
我真想划破这冷酷的黑夜，在孤独中留下令人惊悸的闪电，我真想逃出这黑沉沉的压抑，活得有一点自尊。哭过之后我心情竟然轻松了许多。天无绝人之路，我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我想起京都的那个水产店。日本那个老板从坚决不要外国人到接收我，后来又给我加了工时和时给，一直到我离开时她的恋恋不舍，最后结帐，她还多给我好几千日元的奖金，说是额外的奖励。我想起叶子，京都那个安静乖巧的日本女孩儿。她默默凝望、顾盼流转，深情的眼神至今历历在目。是啊，我的确漏听了太多的心灵语言。为此，我一直满怀歉意。我真的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个懦弱的人。
还有水产店那个70岁的老头儿，因为我在水产店的出现使他免除了日晒雨淋的送货工作，得以坐在店里剖鱼，所以他更是感激我。我离开的那天，老头儿送我一个沉甸甸的巨大的寿司，包装十分精美。我和西安的那个学生（他接了我的班）以及他的朋友四个人饱餐一顿，才吃掉了一半，剩下的放到冰箱里，留给他们第二天吃。原来，日本最基层的普通老百姓还是很质朴、很善良的。京都的经历给了我信心。坚持就是胜利！我给自己打气。
根据招工杂志，我面试了当地一家工厂，时给（每小时的工资）在这个小城市算是比较高的，850日元。同时参加面试的有不少中国学生，其中就有别府大学的，我还和其中一个学生认了老乡。但我很快发现，工厂的时间要求十分严格，一分钟也不能迟到，不能早退，而我的很多课时与打工时间是相冲突，我又不想旷课，上课毕竟是主要的，这份工作很可能是没有希望了。
期间，听说别府大学一年级的一个中国学生，因为在超市偷东西被校方遣返回国了。这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说实话，当时大家都很理解、同情这个学生的所作所为，包括我，因为他没钱，还得吃饭活下去，在超市偷东西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这样做也太给中国学生丢脸了！代价也太大了，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太不值得了。事后他一定很后悔，我想，没准儿得后悔一辈子。
一失足成千古恨！仅此引以为戒吧。
终于结束了赶不上末班车就只好在车站过夜的历史。
有一次又没有赶上末班车，那天打工我累得要命，手臂还被开水烫伤了，想起第二天还要上课，我就狠心咬牙叫了一辆出租，心想就奢侈它一次吧。结果，那天辛苦打工的所得几乎就都给了出租车司机，日本的出租车太贵了。真后悔啊，一天不打工我完全可以美美睡他一天觉，睡他一天，多奢侈啊！从那以后我再没要过出租车。
赶不上末班车就只有蹲车站的亭子间，那时的我活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神色疲惫，衣履不整，还想象着有床睡觉的幸福，一夜无眠，第二天还要上课，课堂上昏昏沉沉的强打着精神，那日子几乎不是人过的。
蹲车站也是我最想家的时候，如果老爸老妈看到我这样遭罪，一定会很难过的。有时候也想叶子，她还在那个水产店吗？有机会真的很想去看看她。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这么一个特别朋友，很温暖，尤其是寂寞孤独的时候。
从那时我就明白了，这人世上的痛苦远远不止“饥、寒”二字。其实，人这一生中只要能说出来的，都不能算是苦难。我才二十几岁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妈妈经常给我发邮件鼓励我，其中一封是这样写的，我把中间的一段贴过来，大家也看看，或许也能从只受到鼓舞。
“你还记得日本电影《狐狸的故事》里那只老狐狸吗？小狐狸刚刚长大就被赶出了家门，让它自己觅食，小狐狸饿得逃回了家却又被老狐狸赶走，直至它可以自己独立生存。你还说，妈妈就是那只恶狠狠的老狐狸。你说的不错，很残酷，可是多伟大啊。妈妈这只老狐狸告诉孩子：年轻的时候‘不要怕’，中年以后‘不要悔’。整个人生就是这六个字，是不是也很简单啊？生活中，对儿子的祝福、思念、牵挂几乎构成了做父母精神世界的全部。是的，我们中国的父母，说白了，几乎都是为他们的孩子而活着的。我这样说希望你不要有什么精神负担啊，因为你现在还体会不到，当我和你爸爸老太龙钟、步履蹒跚之时，你带着你自己的儿子也一定会有同样的感受。这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文化。”
***这封邮件我一直保存着，作为激励自己在日本奋斗的动力。
这是一所很正规的大学，学校的学习很紧张，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各种名堂的考试，不能随便旷课，光老师就有好几个国家的，甚至还有一个印度老师，但是上课的语言只有两种：日语和英语。还有一个中国老师，是用日语讲课的。尽管这样，我们中国学生还是喜欢上他的课。因为他对我们中国学生很照顾，呵呵。
我一次压了好几个小论文没写，下周要上交，我很着急，因为这牵扯到学分的问题。下课后中午饭也没吃我就去图书馆查资料，图书馆的电脑还出了毛病，都快气死我了。昏头胀脑的就到了下午，结果就耽误了打工时间。想想都后怕。
那天，就是我迟到的那天，我一进料理店的门就看到老板打一日本人。好家伙，只一拳就把那人打得趴到地上。老板是个小老头啊，干干巴巴的，哪来这么大劲。被打这个日本人也是打工的，就因为迟到了，不知道当天的临时安排，结果搞错了菜谱，给店里造成经济损失。挨打的那个日本人年纪看来也不小了，只见他十分艰难地爬起来，鼻子淌着血，一边深深鞠躬一边连说：老板，对不起、对不起啊。直看得我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可是我也迟到了啊！而且迟到的时间还长。老板是不是给我这个外国人面子，没敢说我啊！还是，还是因为我年轻，怕打不过我，就放了我一马？呵呵，这是我自己猜想的，至少那天我躲过了一劫。前面我说过，我理解日本的企业文化，就是先把人打倒，冷眼旁观他的反应，如果还能勃起就是人才，早泄了就是脓包。这是又一活生生的证明。
料理店的老板曾对我说过，听说区别中国人和韩国人很容易。遇事之后，韩国人团结，而中国人一盘散沙。我当时听了就很是生气，跟他脸红脖子粗的还争论了一番，后来不欢而散。（不幸的很，在很多小事情上却被他言中。后来我还沾沾自喜，我的日语都可以与日本人吵架了，是不是说明我的日语又上了一个台阶呢？）
我想，之所以这样，其中应该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小国家的人，包括当局，一般都有生存的危机感，就像日本、韩国，没有大量的自然资源，从上到下都害怕被外国来的武力所欺负、侵略，所以大家就很团结。而中国是个泱泱大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黑了南方有北方，我不出力有人出力，所以人们就盲目乐观，就不团结，就涣散，就窝里斗。
这两年的遭遇使我深深感到：日本整个社会就像个凶猛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随时要把我们这些刚刚入世的年轻人生吞噬……。而在日本学校里的课堂上，老师却和学生热烈地讨论着美丽的人生哲学，以及自由、博爱，不屑一顾那些真实的所遇、所得。我常常怀着低沉、郁闷的心情上课，不理解老师那灿烂的笑容来自哪里，这是不是很悲哀啊？
我发现，人们都愿意浮在水面上生活，很少愿意去理解那更深层的感觉。我知道，那样生活很累。但是，我一直都在争取用自己的人格去挣一份有尊严的生活。
前面我还忘了说了，二年级开学一个星期后我就搬家了，下山住到我们学校一个四年级毕业生租住的房间里。看到房间里还有没收拾、打包的电冰箱、电视机、电饭煲等小家电，我就问：这些你都不要啦？他笑了，说：其实这都不是我的，是我上一届毕业的，我毕业了就又留给了你。你可要用仔细了，还可以继续传下去。
呵呵，都是老前辈的东西了！我不由得对那些不知名的老前辈抱以崇敬之感。
也不知道这些小家电被多少代人使用过，电视机得不断地敲打才出影象，在黑白、彩色之间不停的互相转换；电冰箱还能用，就是太脏了，我用了很多餐洗净才除去异味，露出原来的模样。电饭煲是彻底不能用了，底盘都烧坏了，我就花钱买了一个，自己用着方便，也算是我留给下一代小字辈的财产吧。我毕业的时候，我的那辆陪我度过了艰难岁月的二手摩托车也留给了我的下一代，让后来人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吧！呵呵！
后来，我在那个中华料理店开始配菜，时给也提高了，但是上灶炒菜还有待时日。
再后来，一位四年级毕业的大哥让我接替了他打工的酒店，那是日本一家很有规模的连锁五星级酒店，总部设在东京，内部管理比较规范。因为我在中华料理店干过，所以这次进了酒店日本料理的厨房，这个工作比一般的打杂工资要高，任务也轻，主要是配菜，先准备好各类盘子（把整箱的干净盘子搬到工作台上，这倒是个体力活），然后把已经做好的、花色各异的日本食品（都是冷餐食品）摆到盘子里，最后由服务生（小女生）推到外面的餐厅。
我还负责做冰激凌，每天一大早就做好几大桶各色冰激凌。按规定，我可以品尝自己的美味成果。很多日本打工仔为了能品尝都想巴结我，见到我首先给我鞠躬，然后套近乎。很多打工的女孩子都羡慕死我了，我也不吝啬，高兴的时候就偷偷给她们挖一纸盒子。
这个活儿比那个中华料理店的工作要干净、轻松很多，只要细心、干净就可以了。重要的是，可以随课时自己调整打工时间，这样既不耽误功课也不耽误打工。时给也比较高，850，在别府这个小地方算是比较高的了。节假日我一天最多工作14、5个小时左右，除了打工就是睡觉了。
我手头宽余了，就自己买了一个电脑笔记本，东芝牌儿的。这是我来日本的第一笔大开支。这样晚上、星期天的写论文就不必跑学校了。学校的电脑房到也方便，机位也很多，只是不能视频通话，而且自己的文件需要保存下来，不管写没写完，比较麻烦。
我到日本的第二年，在福冈“九州英数学馆”上学的三个中国留学生因没有按期交学费被学校开除了。他们回国前考虑到家人花钱供自己出国不容易，决定弄点钱，结果他们竟然入室抢劫，因被发现，就极其残忍地杀害了松本一家日本人！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儿，那可是四条人命啊！结果他们只掠到4万日元，当时合人民币还不到三千块钱！后来他们逃到中国，被我国的警方抓获。
这事情在当时闹得日本媒体沸沸扬扬，每天的报纸、电视都是连篇累牍的大量报道，对中国十分不利。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那段时间，在日本的中国学生其生活、工作都不同程度的受到很坏的影响。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更不好找工作了。一听是中国学生，都免谈。
我的学校在别府市，离福冈很近，同在九州北部，就深受其影响。我打工的那个酒店部门主管，他们叫料理长，一个干巴老头儿，直接就对我们几个中国学生发出了明显的挑战，天天没事就恶狠狠地瞪着眼睛找我们的茬儿，似乎我们中国学生个个都是杀人犯。有几次我们都被他说的急眼了，双方都快动手打起来了。其实要真的打起来，小日本根本就不吃个，毕竟我们都是年轻人，打一老头儿还不是小菜儿一碟。那段时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算了！算了！不干了，天天受这份窝囊气！不给TMD小日本干了！
后来我们几个中国学生一商量，认为这样太不值，还有自己的学业呢！拿不到毕业文凭还不是自己倒霉？但也不能天天受气，冷静之后我们就据理力争，一直闹到酒店大老板那儿，直到酒店大老板把那个找茬的部门主管停职反省。一个星期之后这小子又回来了，不过明显的老实了，见面后给我们每个人一包烟，笑容可掬，不停地鞠躬道歉，直到现在他也不敢乍刺了。呵呵，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其实，在那里上学都一样，很多学校都有这样一些不争气的家伙，不好好学习还入室抢劫、杀人，也可以说是我们祖国的败类。中国留学生的名誉都被这些人给搞坏了。问题是我们一定要把握好自己，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的老爸老妈想想吧。
我现在依旧走在狂风暴雨的小路上，但我已经挺住了生活对我的考验，学会了在风雨中如何生存，学会了在困难面前势不低头，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毕竟我们都是一国同胞。
我坚信，任何人都拥有比自己想象多得多的勇气、智慧和生命活力。
这里说说我认识的一位日本老人。
他叫阿野笃，阿野是他的姓，单名一个字，笃。是东京的一个朋友介绍我们认识的，就因为阿野先生居住在我将要上学的地方----日本九州岛，大分县，别府市。
那年年4月初，正是别府樱花盛开的时候，我去位于别府市的大学报到。刚到日本，远离家人，人生地不熟的，就根据朋友提供的地址去拜访他。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刚见面他就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漂亮小伙子！啊？这可是形容女孩子的词汇啊！我笑了。这是我到日本后第一次那么开心地笑。
阿野先生大约60多岁了，矮矮的，最多也就1.6米吧，慈眉目善的，见人就鞠躬，没完没了地鞠躬，是一位典型的日本老人。后来的接触，我发现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善解人意。
后来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别府最大的特点是温泉多，在日本有“泉都”之称。然后到一个小饭店吃寿司，最后回到他的家。他的夫人，一位更小的日本老太太，热情地接待了我。他的家并不大，不算是有钱人家。我不懂日本人居住的生活习惯和规矩，他就一一教导，进屋要脱鞋，吃饭的时候手放在哪里，见到什么人怎么问候等等。直到现在，我学到的有关日本人的生活常识都是他告诉我的。顺便说一下，我来日本前通过了日语二级，一般的语言交流还马马虎虎。
后来，他说，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吧。听到这话，我激动得当时脸都红了。我到日本后还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呢，其实是舍不得买电话卡。他拿了我的电话号码，就开始用他家的电话拨号。通了！他笑着对我点头，然后对着话筒说：你好！
我kao，阿野老先生说的竟然是中文的“你好”！
我接过话筒。啊，是妈妈！我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赶紧报了平安，让家里人放心，说是在一个日本朋友家里打的电话。妈妈还说，这么快就有日本朋友了。我听了很是自豪。这个电话对我和我的家人都十分重要。放下电话，我对阿野先生十分感激，说了很多感谢的敬语。他笑着说，不用这么麻烦，谢一下就可以了。
后来，他得知我祖籍是南方人，到日本后因种种原因还没有吃过大米，就拎了一袋大米和一些水果、蔬菜来学校的宿舍看我。中午，我们一起在我的宿舍做饭吃。
为了到日本留学，我在国内专门抽时间学了烹饪，还拿了一个我国劳动局颁发的三级厨师证，这时就派上了用场，我一连做了好几个中国菜。平时我很节约，饭菜从来不多做。他一个劲儿夸我手艺好，还说可惜没有酒，太遗憾了，这么好的中国菜都给吃瞎了。
哎，真是很惭愧，其实中国菜我做的很一般，因为没有合适的调料，做出来的菜几乎都不是应该的味道。我看他是没吃过中国菜，根本不知道中国菜什么才叫好吃。不过也是，日本菜，花里胡哨的，好看不中吃。
至今我一有时间就去看阿野先生，也从中国带一些茶叶、酒、真丝等礼品送给他和他的太太。他是我到日本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忘年交。阿野对我的教导，受益匪浅，应该也适应一些刚到日本的中国学生。在此记录下来，共勉。
比如他说：“在日本学习和生活，必须首先过好语言这一关，不然什么都无从谈起，包括打工，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了。除了在课堂下功夫外，还要熟悉学校周围的环境，包括老师和同学，特别是日本学生。要努力接近他们，跟他们交朋友，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提高自己的口语水平。没有这些基础条件的话，你想找工作都难。”
“你已经入学了，就要安下心，一定要有在这所学校把书念完的横心。据我了解，百分之七十的在校生，包括一部分日本学生都在别府市打工挣钱，维持学业。虽然市区离学校有一段路,上下班较费时间，但生活费的主要部分，房费和伙食费，比起大城市来要便宜得多，学费也少于大城市的大学。这样你会省掉很多费用。这是在别府上学优越于其他大城市的地方。”正是阿野的鼓励，我才没有转学。
通过阿野的话，我了解到很多日本人都有的那种危机感。比如：日本的小学生都被告知，日本没有什么自然资源，长大后不得不为生存而奋斗；可以动脑子的地方，日本人决不放弃动脑子的机会；日本就是经济发达后也始终生活在怕别人超过自己的紧张状态中，等等，等等。
我从小就知道，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所以多数中国人没有危机感，包括我们的一些国家级的领导，盲目“怡然自得”，天下太平。殊不知，资源大国并不等于经济大国。
我来日本前，我的几个哥们跟我开玩笑说，你去了日本，几年回来，可别当了汉奸啊！国内很多人报都有这种观念。只要与日本有关系的事情，似乎就有“汉奸 ”这样的词汇出现。其实，我觉得真的没有必要抽象地比较不同民族的优劣长短。用自己的优点比人家的缺点，总是在盲目自大。中国人在外不团结，也是这个道理。我一直认为，盯人家的长处，有利于自己的长进。做人如是，论国亦然。
说阿野老先生，却扯了一堆大道理，由此打住。呵呵。
说说我为什么来日本学习
这个问题虽然简单，却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我谈不出什么高水平的话来，但我也是学过历史的，知道什么是《中日北京专条》、《马关条约》、袁世凯对日的“二十一条”密约，以及使日军打开侵入华北门户的《塘沽协定》和后来的《南京大屠杀》。中国这段屈辱的历史，我们子子孙孙都应该知道，甚至应该是刻骨铭心。
可现在是21世纪了，我们中国人的子孙后代还不至于像慈禧太后那样拒绝一切科学先进的东西。很多中国学生出国留学应该是给予肯定的。在我们历史上，到过日本的名人也很多啊，孙中山、李大钊、彭湃、廖承志、鲁迅、郭沫若、夏衍等等。
具体到我，我觉得来日本虽然累、苦，但是却多了份海外经历，体验到了很多平凡过日子的人所体验不到的辛苦。如果我在国内大学毕业了再找份工作也可以，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有父母照顾，可人生这样就很没意思，总觉得是白活了，这辈子不折腾一下，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量，就很不甘心。我觉得，如果一个人还没有真正开始生活就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一生的结局，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有人说：一个人在30岁之前最不应该在乎的就是漂泊。在艰难的抉择之后，我上了两年大学后最终选择了一条留学路，无论将来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后悔！
其实，像我这样20多岁的年轻人，很多从小就深受日本文化的影响。现在想起来还是深有体会的。记得小时候我看的儿童电视剧、画册几乎都是日本制作的。比如：《铁臂阿童木》、《聪明的一休》、《机器猫》、《桃太郎的故事》、《七龙珠》等等，等等。就是现在，我国内的家里还保留着很多我国翻版的日本画册。我对日本的榻榻米、和服以及各种庙宇从来就不陌生。从小我就想，有这么动人的故事和美丽图画的日本该是个什么样子呢？这是不是也是很多人最终选择了日本留学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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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喆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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