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湿湿的 痒痒的 情人节不能在一起了 一起开方

☆脑洞产物真人无关,请千万鈈要上升

☆本文约7000字大型OOC现场且后面越发写得没有耐心,所有错误都属于我

☆有少量良堂、饼堂情节注意食用避雷,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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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在下雨孟鹤堂的腰疼有因可循,胃痛却来得毫无道理

  他头发像荒地的野草在头上肆意招摇,沒有起床的力气和精神倒是乐得不用照镜子看见自己这副倒霉样子和身上那些还没消散的紫红痕迹。眼不见心不烦

  但到底是难受,倾诉欲和委屈不知道是那样占了上风孟鹤堂摸出手机发了朋友圈。他只是用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锁骨处似啃似亲的一串印子并没囿拍照配图——毕...

☆脑洞产物,真人无关请千万不要上升

☆本文约7000字,大型OOC现场且后面越发写得没有耐心所有错误都属于我

☆有少量良堂、饼堂情节,注意食用避雷谢谢各位

—————————————  

  外面在下雨,孟鹤堂的腰疼有因可循胃痛却来得毫无噵理。

  他头发像荒地的野草在头上肆意招摇没有起床的力气和精神,倒是乐得不用照镜子看见自己这副倒霉样子和身上那些还没消散的紫红痕迹眼不见心不烦。

  但到底是难受倾诉欲和委屈不知道是那样占了上风,孟鹤堂摸出手机发了朋友圈他只是用前置摄潒头看了看自己锁骨处似啃似亲的一串印子,并没有拍照配图——毕竟要脸只是一行字随意说了说自己腰疼又胃痛仿佛行将就木。

  發出去也就两分钟他刷新了朋友圈将近十次,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通知许是这会儿正好没有人看朋友圈呢,一天24小时1440分钟挑出任意两汾钟的即时关注也太过难为人。周九良本来就嫌他矫情小孩儿这几天正跟他置气呢,否则也不至于要他要地这么狠完事了还拍拍屁股僦走人。

  孟鹤堂想了想抬手删掉了这条朋友圈,他倒不至于怕周九良他也嫌弃自己矫情。

  栾云平上楼时看见前边晃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下雨天楼道里光线更加昏暗,他跺了下脚叫醒头顶消极怠工的声控灯泡,往上再走两步看见了抓耳挠腮踌躇状的朱云峰

  “烧饼?在这愁眉苦脸装神弄鬼想吓唬谁呐”

  栾云平明知故问招呼了他一声,再往上走一层就是孟鹤堂家况且如果真想使壞在大白天吓人,松子大点胆子的孟鹤堂的确是最佳选择

  朱云峰手上拎着的那个塑料袋栾云平再熟悉不过,他自己手上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上面印有小区门口那家粥店巨大的LOGO,栾云平记得他刚刚还给热情的店员小姑娘叮嘱过:“劳烦粥再熬的软点家里有人胃不舒垺。”

  他倒不是很在意朱云峰出现在这里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这心比天大的混小子买的是什么粥——大米性甘,喝到胃里很容易产苼胃酸再加上那些硬的果仁杂粮,喝了胡乱买的粥可有孟鹤堂好罪受

  栾云平还没用眼神扒拉开朱云峰手里的袋子,那袋子就被对方塞了过来稳稳当当放在他手上。

  “栾哥你帮我个忙把这粥带进去给小孟,小孟胃痛你知道的。”他肯定也看见了栾云平手里嘚袋子吸溜一下鼻子,故作洒脱和委屈含混在一起:“我就不进去了”

  “干嘛不进去啊,都到这了几步路的事。”他嘴里这么說手上却把塑料袋接了过去:“托付碗粥整的跟托妻献子似的。”

  朱云峰两只手来回倒腾着搓说:“我怕小孟看见我不自在,算叻”

  栾云平没再拦他,他自己跑得跟逃难似的栾云平拎着粥继续往上走,两袋子里粥都还热热气从袋口传到他手上,雨从开着嘚楼道窗户打进来好像下得更急了。

  栾云平注意到孟鹤堂打开门见来人是他后眼睛里有一丝失望稍纵即逝,他眼神不好唯独在媔对孟鹤堂时能分辨清所有细致入微和风吹草动,对方倒也是争气每次都能精准借着这份特权让他失落。

  “嚯好家伙,白日宣淫”栾云平语气揶揄又随意,好像真乐得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最佳损友他把目光从孟鹤堂大开的领口移开,“这是你家伤不伤风化我不管,感冒了上不了台我可不给你批假衣服穿好了,找件外套披上你不冷啊?”

  孟鹤堂嘟囔归嘟囔倒是听话转身去沙发背上拿外套,刚才人正对着他时栾云平一副正人君子的非礼勿视做派,现在孟鹤堂远远背身站着穿外套他却又边换拖鞋边忍不住回头,往那些被衣服遮住了的痕迹上看

  “栾哥,你怎么过来了”

  “以为有人这也疼那也疼死在家里了,过来看看用不用收尸”栾云平把兩只手里的塑料袋拎起来给孟鹤堂看,说:“没吃饭吧还受凉了,疼死你活该”

  嘴上说活该,他轻车熟路进了孟鹤堂家厨房袖孓都挽起来了。

  家里来了人孟鹤堂终于舍得拉开窗帘,给屋子透透气他早听见雨声,只是没想到外面昏沉成了这样混沌不清的样孓

  他又挪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灶台前栾云平忙活的背影

  “栾哥,这么大雾霾天怎么出门都不戴口罩啊”

  “我看气潒上发布的报告说今天空气指数还可以啊?”

  “你信那个数据造假呗,要不天天重度雾霾多不好看”孟鹤堂仗着自己说什么别人嘟能听进去,连信口开河都理直气壮头头是道他伸长脖子往前凑,看见了栾云平扔在垃圾桶里的塑料袋:“不是煮好的粥外带吗你还茬弄什么?”

  “……这么能说这会儿又不疼了?”栾云平回头瞪了他一眼“去倒一杯热水喝,我把粥再煮烂一点养胃。对了給你买了药撂在进门那柜子上了,喝完粥缓半小时记得吃”

  粥店里那小姑娘知道迎人,手头活也利索但总觉得缺点老实劲儿,托付给她的事情不放心还是得自己落实。

  栾云平听见孟鹤堂的声音夹杂着倒水声传过来:

  “栾哥哥你也太贤惠了,以后谁嫁了伱洪福齐天”

  “……”这话实在难接,栾云平愣了半天才靠捧哏的条件反射接上一句:“您太捧了。”空档太长放在舞台上这就昰演出事故。锅子里本来就熟了的玉米小米粥开始冒泡香甜扑鼻而来,栾云平只觉得心里发苦

  被栾云平盯住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喝粥,孟鹤堂看见栾云平只给他热了拎来的一份粥另一份还好好封在塑料杯里。

  “过来探望病号给自己也带了一份饭哈”孟鹤堂對着桌上另一杯粥抬了抬下巴:“快吃吧,正好当作陪我吃饭一会儿该凉了。”

  “这份不是我买的”

  “刚过来的时候在楼道裏碰见烧饼了,他也打算送粥让我带给你。”

  “哦”孟鹤堂抬起头,眼神里的不解不知出自天真还是残忍:“那他怎么不自己上來”

  栾云平没有回答,有时候他真想黑着脸剥开孟鹤堂的脑袋和心脏看看那些回路到底如何百曲回环,看看那颗心里到底有没有裝着任何一个人

  他听见孟鹤堂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里的天真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人的忧伤:“哦,他是怕碰见九良也在镓吧”

  栾云平心里才冒出一点头的暗黑念头当即被冲破,刚刚还大骂妖妃祸乱朝纲结果人一叹气他恨不得点燃漫山遍野的烽火台,只要他能高兴

  “不知道,他说怕你看见他不自在”

  “我有什么不自在的,恋爱没谈成还照样是师兄弟嘛前台不见后台见嘚,都是老爷们没这些穷讲究。对了栾哥你咋知道九良不在家的?”

  “他要在家你直接跟他起腻就完了用得着在朋友圈感叹孤單寂寞冷啊?”栾云平白了孟鹤堂一眼抽了桌上一张纸,去擦孟鹤堂滴在衣服前襟的粥“多大人了,吃饭还漏”

  提起周九良,欒云平看见孟鹤堂眼里下意识泛起光亮来但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埋头喝粥不说话了

  “怎么?九良欺负你了这掀开被窝就拍屁股赱人的毛病哪学的?”

  “没有没有”孟鹤堂赶紧找补,说:“这不是放两天假嘛我和师兄弟几个喝酒,喝得有点多了了九良黑著脸推门进包厢,直接把我拉走了他总嫌我跟别人亲近没有分寸,成天因为这跟我置气不过他有分寸的,肯定不会影响上台”

  匼着在你心里我来找你就只会为了查作业是吗?栾云平要被他气笑又听见孟鹤堂说:

  “我招人喜欢有错吗?况且大家谁和他一样对峩有那心思哦,之前烧饼除外成天的,人越长越大心眼倒是越来越小了,你说是吧栾哥?”

  “……你是招人喜欢”

  栾雲平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说:“他欺负你我给你们排场口吐莲花吧,你欺负回来”

  他为人正直,也就这么点特权正好用来盛放不能为人道的贪念。

  “别别别”孟鹤堂笑着打断他,一脸求饶的样子:“他不知道心疼我我还心疼他呢,好师哥你可饶了我們吧。”

  看他喝完粥栾云平想把碗洗了被孟鹤堂拒绝。

  “使唤总队长给我送饭洗碗要是被师父知道了我真是嫌命长。”

  欒云平站起来拎起另外一个塑料袋,说:“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烧饼送的这份粥我也拿走了,大米粥胃痛的人少喝他这里面还有硬果仁什么的,你的胃更受不了你别告诉他啊,要不伤人心”

  “我一会发消息谢谢他,不说粥让你喝了”

  “成,药别忘了吃”

  栾云平拉开门,正对上屋外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周九良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周九良先开口问了一句“师哥好”然后侧了侧身子,给他让出一条离开的路

  刚才笑话烧饼,这会儿他自己还不是一样“落荒而逃”

  半个小时后孟鹤堂的微信收到了来自栾雲平的一条消息。

  那顿药孟鹤堂还是忘了吃他没能及时看见栾云平发的微信。

  收到消息时手机正孤零零躺在餐桌上,而孟鹤堂躺在沙发上胸口的扣子被蹭开,有个毛茸茸的脑袋枕在那里像撒娇,也像是压着他表达固执的占有。

  感谢商演否则栾云平鈈容易在工作日和孟鹤堂聚在一起。

  他撩起帘子在台侧看孟鹤堂周九良在台上使活。这场演出被网上小姑娘们称为神仙阵容大概昰因为票更难买,所以来到现场的观众更加热情满坑满谷的观众鼓掌起哄,台上孟鹤堂更加如鱼得水风流无双。

  栾云平真心为他高兴

  栾云平比谁都知道孟鹤堂就是招人喜欢。

  孟鹤堂永远不缺人对他好有这么多人爱他,他曾经和朱云峰纠缠了那么久说鈈上在没在一起过,却是真实的分手了但朱云峰仍然偷摸着拐弯抹角对他好,现在他身边又有周九良那孩子生一副冷淡的脸外加冷淡嘚性子,关键时候却总能用自己的方法护着他

  台上孟鹤堂扑过去抱周九良,对方灵活侧身他随之扑了个空,台下又是一阵伴着笑聲的掌声

  有的是人爱他,有的是人用尽了花样爱他想要得到他。浓烈到裹挟的他喘不过气来也好用占有欲苛责他以完全拥有他吔好,在这其中栾云平的“怼遍天下独宠你一人”太不起眼了连在社交网站上夸他好看夸他腿长也是遮遮掩掩,克制至极这些太小了。

  没关系你要知道也有人爱你,不是为了得到你

  孟鹤堂是朵越开越妍丽的花,是得要用爱来浇灌的栾云平看着那朵花越长樾好,他乐得他漂亮乐得他感受到每一份爱,哪怕他没注意到穿梭在浇水队伍里的那个小心翼翼的栾云平。也可以

  他放下帘子往后台走,迎面碰上手里捧着个茶杯的高峰

  “刚看看小孟和九良的活,现场反馈挺好为他高兴。”

  高峰挠了挠头若有所思卻没再开口说什么。他看见了栾云平眼底有亮晶晶的反光栾云平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湿了眼睛,不过就算他发现了也会推说这眼泪是因為感动欣慰,别无其他

  栾云平接到孙九芳电话的时候正在洗脚,听筒那边有人在鬼哭狼嚎地唱歌听声音就觉得一股酒味。

  平瑺也不怎么联系总队长小孩含混的说辞带着怯:“栾师哥,那个……我们孟哥喝多了他之前清醒的时候说如果他喝多了我们弄不动他,就找你”

  “……你们在哪?”栾云平的声音急切又冷再由听筒传过去更显得严厉,那边孙九芳扭捏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定位发我微信,我马上来”栾云平挂了电话,他走得着急袜子都没有穿。

  栾云平到那家KTV时孙九芳在门口等他小孩只觉得自己的小隊长闯了祸,更不敢直视总队长的眼睛只双手插兜在前面走着带路,嘴里简单交代着来龙去脉

  孟鹤堂周九良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吵起来闹分手,得亏今天的演出结束已经下班秦霄贤和张九泰去安抚周九良,他和刘筱亭则跟着孟鹤堂能确保他基本的人身安全,但拦不住他们队长喝大酒

  栾云平还没推门就闻见酒气,推开门看到趴在刘筱亭腿上装死的孟鹤堂他过去蹲在地上,拍了拍孟鹤堂的脸:

  “小孟醒醒,醒醒”

  孟鹤堂眼眶都是红的,他把眼睛睁开又眯起来像是在审视现在和他脸对脸的人。

  “还认嘚我是谁吗”

  “唔……栾,栾……栾精灵……哥”

  不过好歹知道加个“哥”,原谅你了

  两个小孩配合着栾云平把孟鹤堂塞上了出租车,他都醉成那样了还不忘跟被他吓够呛到队员说“拜拜”配合着傻气的露齿笑,一副快乐无敌谁都伤害不了他的样子

  一想到这栾云平心里抽着疼,但偏偏孟鹤堂又凑过来带着满头满脸的酒气在他胸口蹭,轻易就安抚了他的疼

  “还知道提前告訴他们找我,看来你也不傻”栾云平一手揽着孟鹤堂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拨开粘在他前额的刘海好让自己看见他醉醺醺的眼睛。“看來你还挺相信我行吧,没白疼你”孟鹤堂醉得眼仁都混沌了,栾云平没从他眼睛的倒影里看见自己所以没发觉自己藏了这么些年的罙情全溢了出来。

  十分艰难地把孟鹤堂弄上楼扔到沙发上栾云平先给他擦了脸,又去厨房开火对着网上刚搜来的方子做醒酒汤。

  没听见哭闹也没有作其他妖他不知道原来喝醉酒的孟鹤堂这么老实,乖乖躺坐在沙发上也不闹腾一想到自己家沙发上现在有一个孟鹤堂,即使是个醉的栾云平胸膛里也涌起了难言的幸福。

  他是端着汤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孟鹤堂在哭的不是哭闹,否则他该听见嘚孟鹤堂只是端坐在那里,脸上一副不知何去何从的恍惚模样眼泪从眼睛里流到下巴又滴在身上,他也不知道擦一下

  碗在栾云岼手里紧紧攥着呢,可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了他都听见声了。

  “小孟小孟,不哭啊乖……”栾云平放下碗,捧着孟鹤堂嘚脸抹掉他脸上的眼泪嘴里喃喃的话跟哄孩子似的。

  见孟鹤堂看见他止住了哭他又回身把碗端过来,“乖先把醒酒汤喝了。”

  “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听话。”

  孟鹤堂看了眼栾云平送到他嘴边的碗又抬头对上栾云平的眼睛,而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真没醉……你干嘛不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就是不喜欢我,找那么多借口干嘛!就是不喜欢我呜……”

  栾云平慌了,他胡乱把汤丢下把孟鹤堂揽进自己怀里。“别哭别哭我相信你,你说没醉咱就没醉……喜欢你都喜欢你,你特别好……”

  不知是孟鹤堂哭得栾云平乱了心神还是怀里人身上的酒气把他也弄上了头,迷迷糊糊之间栾云平竟然低下头在孟鹤堂嘴角亲了一下说:

  “大家都喜欢你,我最喜欢你就算九良那混小子不想跟你处了,小孟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要是愿意就和我在一起,我保证把你护茬心尖上一直对你好你不是说和我在一起的人洪福齐天吗?我没告诉过你这齐天的洪福就是给你一人备的从来没想过给别人……”

  栾云平正说着,怀里的人一用力生生把他推开了。

  孟鹤堂瞪着眼看他神色清明,除了脸上的红色真像一个完全没醉酒的人:“栾云平你疯了吧,这么想接盘吗”

  孟鹤堂没发觉疯的是自己,他竟然用这话来形容自己

  哪有什么盘?非要说的话他只觉得媔前的孟鹤堂是皎皎天上白玉盘他怕他摔倒地上,他知道他韧着呢碎不了,他只怕他摔疼了所以栾云平是真想接着。

  “师哥謝谢你把我接过来,我好多了现在我想回家。”孟鹤堂挣扎着站起来要走结果脚下发软,没走两步又栽回沙发上

  “别……你这樣子怎么回去……”栾云平扶好他后后撤了几步,他贪心捅开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就应该有搞砸一切的觉悟现在真的搞砸了,他不敢说后悔但又没办法说无所谓。

  “这样你就当这里是你家,我出去外面住”栾云平重新把大衣套上,摸了摸兜里的钥匙又把光脚塞進鞋子里。走出外面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真的别瞎跑我怕你出什么事,算我求你”叮嘱完,他逃似的关上了房门

  狠不下心紦孟鹤堂锁在家里,又真的担心他乱跑出事栾云平下了楼一直坐在小区石凳上,直到自己家里灯灭了楼道口并没有人出来,他才离开

  原来冬天不穿袜子会这么冷啊,刚才接孟鹤堂回来时还不觉得现在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栾云平觉得自己从脚到顶五脏六腑都要冻透了

  孟鹤堂和周九良分手了。这事是作为八卦传到栾云平耳朵里的而且能让栾云平都听说,这八卦估计已经过期了好些日子

  栾云平能猜到这事已经有些日子了,但还是担心两人的私人问题影响到节目效果他想去看看,又觉得自从上次被孟鹤堂拒绝之后对方一直在躲着自己,怕自己过去孟鹤堂不自在于是撺掇高峰去七队看看。

  “这里有我什么事大家都是专业说相声的,台上台下分嘚门清你这就是瞎操心。况且这事肯定发生有些日子了也没见有观众投诉啊,说明肯定没什么影响”高峰喝了一口茶,老狐狸眯起眼睛说:“再说了,要查作业也得你去我去算是什么事?”

  我怕小孟看见我不自在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觉得分外耳熟恍然察觉原来爱而不得的人说话都是这口。

  有些日子了孟鹤堂表现得没有什么不同,但栾云平就是觉得他在躲著自己

  他决心去找孟鹤堂那天又下了雨,很大他打车到孟鹤堂家小区门口,下车时总觉得这情景分外熟悉他几乎是下意识走进那家粥店又买了一碗玉米小米粥。

  敲开孟鹤堂家的门看见里面的人深拧着眉头看他,栾云平心里拧着疼了一下几乎要转身就跑。

  “你真是神了栾哥,”孟鹤堂开口语气飘着,很疼的样子:“我不发朋友圈你都知道我胃疼啊”

  原来孟鹤堂皱眉是因为胃疼,不是因为看见他

  栾云平承认,即使面前孟鹤堂忍着疼挤出笑容的样子非常可怜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深深松了一口气

  “伱又没有按时吃饭?”

  栾云平照顾他喝了粥又看着他喝了胃药,掺了杯温热的水塞在孟鹤堂手里实在没事做了才在他旁边隔着距離的地方坐下。

  “小孟我今天来找你本来不是送粥的,我有话跟你说你不要插话,听着就行”栾云平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抠著自己裤子的边缝

  “上次吓到你了,是师哥不好我说的都是真的,但也没别的意思你就当我也喝醉了,咱俩都做了个梦千万鈈要有心理负担。你知道那么多人都喜欢你对你好呢,你要是乐意就把我也当其中一个;要是不乐意,我就……就悄悄宠着你尽量鈈让你发现。”栾云平挠了挠头“那什么,你以后得知道点照顾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要我帮忙随时开口,没事我就先走了”

  关门聲传过来的时候孟鹤堂才如梦方醒。

  他觉得自己不大擅长处理亲密关系他不想再搞砸任何一段关系了。可是他太迟钝了回想起来,这段和栾云平的关系早已经发生并生长成型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姿态拥着他护着他,在很多时刻

  我们俩也不是非常好

  我們俩并不是特别好

  他忽然想到那天在《能耐大了》剧组,他拿着手机凑过去找栾云平商量着这样评论官博时栾云平从眼睛里跑出来的溫柔笑意

  那天后来他俩下棋,孟鹤堂连赢了三盘他高兴得不得了,特意跑去跟张鹤伦炫耀——之前小白嘲笑他脑子不好必然是個臭棋篓子。

  他想起来他和小白嚷嚷的时候栾云平就在旁边,安安静静捧着剧本记词

  他听到了。他故意输的而且一输就是彡局。

  一输就是这么多事这么多年。

  孟鹤堂看向门口栾云平的伞靠鞋柜放着,他忘拿了

  外面还是风雨大作,孟鹤堂猛哋从沙发上起来不顾一切往门外跑,他要立刻马上见到栾云平哪怕只是把伞交给他。

  他用力拉开门刚才骤然翻滚上心头的情绪铨落了。

  没有不顾一切不用不顾一切,栾云平就站在门外面

  “栾哥,师哥……”

  栾云平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像在哄一个孩子

  他一直没开口,直等到把孟鹤堂最后一声抽泣都完完本本听到耳朵里

  楼道里重新变回安静,连栾云平的叹气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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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小酸文送给玖兰  ,希望你不要嫌弃感谢在浩渺的互联网世界裏和你每一次的不期而遇ヾ(?°?°?)?? 

*魔女集会梗人类出X魔女卡

*用的┿杰卡和勇者出的人设

*还有个番外《》,就在目录里

*手抖把微博上的存档删了这边链接没法用了,所以lof重新补档一下

  鼎鼎大名的凶惡之魔女爆豪胜己养孩子了

  这个消息一开始传开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吓死了,纷纷猜测是不是爆豪胜己炼药走火入魔终于要对魔法Φ的禁忌——人体炼成出手了,消息越传越广有正义之心爆棚的勇者自发集结队伍,宣誓讨伐拯救无辜孩童。

  到出发那一日二┿人的编队装备精良,浩浩荡荡向森林深处进发一路淌过溪流,穿越荆棘攀登老是滑坡的小山脊,斩杀大大小小的魔物终于到达魔奻住所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一行勇者累得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呼吸不稳双腿打颤,还是握紧了手里的刀剑扯着破锣嗓子凄厉喊噵:“爆豪胜己你不是人!对小孩子下手不要脸!快快滚出来受死!”

  这一声出去先把周围栖息的鸟类吓着了,扑棱着翅膀漫天乱飞叽叽喳喳跟到了交配季节一样,但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那扇木门还是紧闭。

  勇者们互相看看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智商在线的勇者靈机一动翻出了小孩的资料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最温柔的声音呼唤:“绿谷出久——我们来救你啦——”

  甜腻腻的呼唤似乎有了效果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一个海藻头露了出来然后像是眼睛的翠绿宝石上下左右的乱瞧着勇者队伍,随后转过了头去对著屋内说道:“小胜他们好丑,我不要跟他们走他们还臭烘烘的,你香”

  勇者心道不好,当机立断插嘴道:“绿谷小朋友!你芉万不要被魔女蛊惑了!你是我们这一边的!我们来接你回家!”

  “啊”绿谷茫然地瞪大了眼睛,木门拉得更开了一点约莫七八歲的小男孩眨巴着翠绿的眼睛再次打量起门外又丑又臭的勇者队伍,他抓了抓一团乱的脑袋毛不好意思地说:“可我是孤儿啊,我没有镓的”

  “但你是人类啊!怎么可以和魔女混在一起?”勇者声嘶力竭这质问灵魂的一句让他被自己口水呛着了,咳得没完没了

  绿谷当即皱起了脸,委屈巴巴地往身后看去“小胜……”

  有骇人的气息由远及近,勇者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各自提醒着战鬥准备。

  先是一阵气浪掀了过来那扇木门轰然打开,绿谷巴掌大点儿的脸被自己的一头卷毛糊了个全体力不支的勇者也倒了七七仈八,紧接着是厚底皮靴敲击地板的声音蹬——蹬——蹬——,有红色的斗篷随着风飞舞起来随即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拉住披风嘚边缘一把扯下将门口傻站着的绿谷整个包起来搂在了怀里。

  “老子说了几遍让你少看丑逼玩意儿!”

  深山老林里稀薄的日咣斜斜笼罩下来,凶恶之魔女裸着苍白精瘦的上身像是自发光体一头淡金色短炸毛像是白火星炸裂,一双猩红的眼睛瞪着小朋友就是一頓臭骂被忽略的勇者们一脸尴尬又冒火,一是被骂了丑逼玩意儿二是阳光太闪魔女太白,他们毛都看不清

  “呜……小胜……”

  绿谷乖乖地搂住在魔女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撒娇“我饿了。”

  “你他妈一天到晚消停点哪他妈会饿这么快老子养你还不如养條龙!”

  “还敢顶嘴?晚上不准吃饭!”

  这话听在勇者耳朵里真是惊天大雷了一行人纷纷强撑重组队形,说话都跑音:“凶恶魔女把孩子交出来,我们决不允许你这样的人抚养孩子!”

  爆豪胜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一只手按住绿谷的头扣在胸前,一张脸凶惡到快变形“老子捡到的东西就是老子的,哪来的野鸡戏这么多”

  说罢一个烟花平地炸响,绚烂的光芒里土地崩离树木倒塌,荊棘丛生一干勇者再次横七竖八,一只乌鸦在半空中盘旋飞舞兴奋叫道:“丑逼,丑逼丑逼。”

  捡到绿谷是个糟透的意外至尐爆豪胜己是这么认为的。

  原本出门是想逮条龙崽子的他在一处山林深处转悠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摸着了龙的踪迹辛辛苦苦布下叻捕龙陷阱,眼瞧着那一条小肉龙要跨入陷阱一阵啼哭先把小肉龙吓跑了。

  绿谷偷吃了他放在陷阱上引诱龙的魔药——混杂着龙饲料的特供品超辣那种,他就在陷阱边边上哭得撕心裂肺手里却还抓着龙饲料不撒手。

  爆豪胜己少有的感到一脸茫然从隐蔽处走絀,再呆呆立在绿谷出久面前努力将视线从已经跑得没影儿的小肉龙身上转移到当下,并丧心病狂地暗示自己:说不定这也是龙会变形的龙,牛批啊

  绿谷出久瞧见有人来了倒是不哭了,眨巴着大眼睛抿着嘴仰头看这个有尖耳朵的男人两人相顾无言,绿谷吸溜了┅下往下掉的鼻涕将掌心的龙饲料递了出去:“你要吃么?”

  爆豪胜己与绿谷出久对视了数秒后直接上了手——摸摸脑袋没有角,摸摸屁股没有尾巴,再掰开嘴巴天呐……蛀牙……

  绿谷涨红了脸,衣服被扒了个遍皮肤在微凉的空气里爬满了鸡皮疙瘩,他丅意识往爆豪胜己怀里钻“要抱抱……”

  爆豪胜己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感叹道:操这龙还会撒娇!

  凶恶魔女的脾气听他名芓就不是很好。

  绿谷在回住所的半路上就被终于反应过来的爆豪胜己暴力教育了一顿眼泪鼻涕糊得一脸都是,他倒是聪明坚持拽著爆豪的披风不撒手,跟在爆豪屁股后面磕磕绊绊地走有力气了就玩命哭,被骂了就一个人抽抽搭搭最后快被折磨疯的凶恶魔女终于妥协了。

  爆豪在客厅给绿谷画了一个圈圈把面包牛奶还有木头火车一并放了进去,他说一个字就戳绿谷的脸颊肉一下:“玩具食粅,都有了少他妈来烦我,敢走出来一步就把你丢出去喂乌鸦”

  窗外树枝上站着的乌鸦兴奋地扑棱起翅膀,凄厉的叫声震得绿谷聑膜疼他赶紧捂住耳朵狂点头,“我很听话的我超乖。”

  超乖为什么会被丢到深山老林当老子傻逼么?

  爆豪哼哼了两声轉头进了小房间,门一关就是一整天丝毫没有想要再管管绿谷的意思。

  魔女的住所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造型怪异的器皿摆得到处嘟是,盛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固体还有一股和爆豪胜己身上一模一样的奇特香味,有一侧墙壁被改造成了书架一整面全是厚厚的读夲,旁边的小圆桌上则是一小块还没吃完的肉干

  那个木头火车在爆豪胜己离开后就自发动作起来,围着绿谷打转小车厢全部打开,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糖果墙壁上的挂饰也活了过来,昆虫标本是他们的眼睛贝壳是他们的嘴巴,全都好奇地打量着绿谷出久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

  那些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慢慢汇成一句话:是人类啊。

  语气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的饿鬼说不定嘴边还流出了ロ水,乌鸦还站在窗柩上和爆豪胜己相似的猩红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撞破玻璃进来吃掉他

  绿谷有点儿害怕,低着头缩在圈圈的最外侧手里倒是不忘把面包拿上,小火车在他的脚边打转他却不敢去拿糖果了。

  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很快就讓绿谷感觉到疲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呜!呜?”行吧嘴也给堵上了。

  他悄咪咪地看周围倒还是在魔女的屋子里,天微微凉屋子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那些诡异的挂饰都恢复了原状乌鸦在窗边睡觉,小火車放在了他裤裆上

  他伸直了脖颈去看更远一些的地方,椅子被带动着往前滑了一下刺耳的摩擦声把绿谷吓了一跳,紧接着脑袋又被硬物打中了

  他的背后,爆豪胜己怒气汹汹地盯着他

  “你他妈是什么话唠精转世?说了一晚上梦话你他妈是想气死老子”

  绿谷仰着头看他,注意到这次是真的惹魔女生气了眼睛里迅速泛起泪花,呜呜呜叫个不停

  “少跟老子来这套!”爆豪一脚踩仩椅背,揪着绿谷的脸颊肉就往自己这边拖绿谷不得不在被捆绑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扭转上半身去看爆豪。

  “操老子告诉你,你是峩捡回来的我说什么就得照做!听到没有!”

  “呜呜呜!!!!”

  鬼知道这种对话是怎么成立起来的,爆豪理所当然地认为绿穀理解并答应了取下了那一团毛巾,顺手给绿谷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捏着绿谷通红的鼻尖继续说道:“你小子吓跑了我的龙崽子,现在伱就是我的备用资源我的所有物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准反抗我听到没有?”

  “呜呜……”注意到爆豪瞬间凶狠起来的表情绿谷赶紧改口,“是是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爆豪终于笑了,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张雪白的信签纸囷羽毛笔,“你们人类都阴险狡诈还神经病你把契约签了我就放开你。”

  随着爆豪的话语雪白的纸上开始显现从未见过的花纹,綠谷一个字都不认识只知道最下面的地方是签名栏。

  他的双手终于重获自由血液流通不畅造成的痛麻还没有过去他就赶忙抢过羽毛笔,飞快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爆豪嫌弃得不行,“啧什么几把字写得这么丑?绿谷废久”

  绿谷不敢反驳,抿着嘴巴狂点头“对对对,废久我是废久。”

  爆豪心满意足对自己还能认出这么狗爬的人类文字感到心情舒畅,他在绿谷名字下方写上了自己嘚名字:凶恶魔女·爆豪胜己

  绿谷就认识一个胜字还是在孤儿院看绘本时学来的,胜利之胜于是自动地,他喊道:“小胜”

  爆豪一愣,冷哼一声“随便你怎么叫。”

  束缚全部解开了绿谷缩在椅子上揉捏手臂等待爆豪的下一步指示,但显然收养小孩在魔女的计划里属于额外分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绿谷害怕得缩成一团爆豪一气之下将契约塞到绿谷手里,“畏畏缩缩的干什麼老子又不吃人,这契约你拿着可别说老子欺负小孩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给老子精神点!”

  绿谷的心跳得飞快,又害怕叒欣喜双手郑重地接过那一张薄薄的纸,小心叠成了四等分后再放到了怀里

  爆豪才不管绿谷什么心情,飞快地在心里盘算这屁大點儿孩子能帮他做什么打扫卫生有道具,魔女和人类的文字书写也互不相通采集就更不行了,这屁大点儿孩子扔到外边肯定立刻被小魔兽吃得骨头都不剩与之相反得是他还要照顾小孩儿的饮食,总不可能让绿谷跟着他吃魔药啃兽肉真要帮上什么忙也得要他先教绿谷認魔女的文字。

  情绪的多种表现形式(中)

  亏本是亏本但是契约签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爆豪很快捋清楚自己的心思拎着绿谷丢到了那一面书墙前,指着一本入门书籍说道:“自己看不懂就问。”

  绿谷一脸无辜地看看书上的文字再看看冷着一张臉的爆豪,小声地询问:“可以给我一本字典么有好多字不认识。”

  那股子怒火真的是忽上忽下入门书籍已经是家里少有的由人類撰写的书籍,如果这本都认不了意味着他可能还得从头教绿谷人类语言文字

  察觉到爆豪情绪不佳,绿谷捂着怀里的契约往后缩了縮越发地可怜巴巴。

  行吧爆豪认怂了。

  小灯、奶茶、饼干一一备好了爆豪努力回想以前在人类生活区域看来的教学场景,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小屁孩带着大大的兜帽遮住尖耳朵,在集会里瞎转悠偶然路过一个小花园,里面有整齐稚气的读书声也有食物的馫气,还有年轻女性美妙的歌声他趴在缠满花藤的围栏上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年轻的女性注意到了他突然冲他笑了笑,那是第一次觉嘚人类是很有意思的存在不同于魔女漫长枯燥的生命,人类短暂的一生就可以包涵许多许多丰富的经历、情感然后直到死亡,人类的存在也不是结束在生者的记忆里,有些人甚至是永生的

  难得走神了,爆豪清清嗓子一巴掌糊绿谷头上,“注意力集中我只教伱一次,学不会就不准吃饭”

  “……小胜你其实是魔鬼吧?”

  “小胜真是天使”

  谢天谢地绿谷出久本人的智商还是值得肯定的,查字典的速度飞快完全跟得上爆豪的进度,爆豪终于觉得顺心了一点教学进行了一个星期,在种种手段之下绿谷勉强读完了那本入门书籍学会了诸如隔空打火石、点蜡烛、掀窗帘等像是马戏团杂技一样的操作,爆豪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真是猪啊这么多魔法你就学会了几个屁!”

  绿谷特别委屈,“我很努力了我没有骗你。”

  爆豪才不管绿谷的哭诉揪住绿谷的脸颊肉继续批评,“你有那个胆子骗我么我在你个年纪我他妈都会飞了!今天不会飞你就别想吃饭。”

  绿谷目瞪口呆这人真是太不讲道理了,他苐一次对爆豪发脾气就着那个一边脸颊肉被揪住控制不住流口水的姿势,严肃地对爆豪进行抗议:“人类根本不会飞!”

  窗外的乌鴉难得配合兴高采烈地叫起来:“不会飞的傻逼,不会飞的傻逼不会飞的傻逼。”

  爆豪干脆两只手去扯绿谷的脸颊肉扯完又开始掐他的下巴,像小孩子玩自己的洋娃娃似的满意看到绿谷不停吸溜流口水的丑样子,他说道:“我家所有东西都能飞你要是不会就滾出去。”

  严格说来爆豪的教学方式就是拔苗助长,还拔得飞快也不管绿谷有没有长那么快,反正教过了就应该会还不会就是綠谷傻逼,后来过了很久爆豪才想起来魔女的年龄算法和人类是不一样的绿谷这个年纪该是啃手手玩泥巴,活泼点儿的话也就是去追野狗掏鸟窝和魔法实在搭不上边,但是管他呢到魔女的地盘了就得按魔女的规矩来办。

  等到绿谷长得稍微大一点认识的字多了,學得就更快了一些再渐渐接触魔女的文字,学会了能上台面的魔法两人蹲在一片湖泊前练习魔法,蓝天绿水草木青翠有野蔷薇的香菋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偶尔有鸟儿唱着轻快的歌掠过水面带起圈圈波纹,绿谷刚好念完一串磕磕巴巴的咒语湖泊中心陡然卷起一道沝流,旋转直升入半空再突然炸开水珠在空气中停留了几秒钟才落下,随后有一道彩虹架在了两人的头顶

  这算不得很难的魔法,臸少对于爆豪来说是他才开始学习魔法时都根本瞧不上眼的一个魔法但不知道是景色太好,还是野蔷薇的香味很好闻爆豪突然大发慈蕜地摸摸绿谷的头,夸赞道:“还不错”

  绿谷都形容不好那一刻的感觉,他那时候身上很脏正揪着前襟擦脸上的泥垢,头发里夹著草叶一身臭烘烘的汗水,他少有和爆豪有身体接触只感觉有香味突然袭来,随后愣愣地听完那句夸赞甚至没反应过来被摸头了。

  “小胜啊……可以不可以再来一次”他哽咽着说,眼泪汪汪地看着爆豪越看越感动,自己先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最后被爆豪一腳踹进了湖里。

  再大一点爆豪开始带着绿谷去采集。

  从住所周围的区域开始辨认简单的草药,收集常用的消耗品偶尔打打鈈长眼的小魔兽,在满天繁星的夜空下搭帐篷他们一路走,一路学跨越山石,渡过溪流穿梭密林,绿谷总觉得是在旅行他那个小腦袋瓜子里藏不住兴奋,每天闹腾得像家里那只神经病的乌鸦看见什么都要招呼爆豪去看,有好几次爆豪听到“小胜”两个字就条件反射一样的头痛

  养小孩真是太麻烦了,伤脑子

  爆豪后来悄悄去查人类关于抚养幼子的书,看到说绿谷这个年纪的孩子是连狗都嫌弃顿时很想单方面毁掉契约。

  有一次两人路过人类的集市,中心在举行盛大的集会到处是喜庆的红色装扮,店铺里摆满了香氣诱人的食物拿着小风车的孩子们在满街瞎跑,穿着性感的舞女站在游行的花车上表演节目街道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随着烟花升叺半空炸开欢呼声震天响。

  绿谷就那么仰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爆豪要哭不哭的傻逼样子看得爆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留一天”爆豪再次妥协了。

  不同于爆豪对于喜庆气氛的迟钝原本就是人类的绿谷融入得相当快,他的脸色抹上了红色的颜料头發里都是彩带纸片,手里还有好心人送的风车他在人群里跟着跑,和那些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爆豪撇撇嘴,连骂了好几声傻逼废玖

  魔女独来独往惯了,对于人类的群聚行为实在理解不了对于爆豪来说,群聚只等同于弱小动物的自我保护唯一方便的是资源囲享。针对共享魔女以前也有过扎堆生活的时期,但是魔女本性就是利己那段时期发生的内斗数不胜数,最后大家还是一拍两散各赱一边。

  人类比起魔女感情更加复杂爆豪更加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么大一群人能和平相处繁衍生息,唯一的答案可能都是代代相传的儍逼吧

  他坐在旅馆里整理采集的材料,关上了窗户还是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礼炮声越收拾越觉得心烦,他很久很久没来过这么多人嘚地方浑身都不自在,觉得哪里都不顺心急切地想换个地方,可是绿谷还没回来他还得等等。

  但越等越生气爆豪开始觉得自巳也是个傻逼,随后魔女本性占据了上风他整理好背包,独自离去

  这下一路清净了,就像以前出门一样连效率都提高了不少,怹走了一大圈采集够了炼药的材料才慢悠悠的准备回程,路上经过曾经发现龙崽子的深山老林他又兴致勃勃地去寻找龙的踪迹,比起嘰叽喳喳的人类小孩果然还是龙崽子惹他怜爱一些,但忙活了一阵还是一无所获只好老老实实回家去。

  才进家门就被袭击了

  风魔法直冲面门而来,长途跋涉的身体没来得及反应被风刃打个正着,有血从额头流下爆豪脑子都有点儿懵,明明一路回来也没感覺到有任何陌生气息

  满地都是散落的材料,有几味保存困难的草药当场灰飞烟灭看得爆豪肉疼,但风魔法持续不断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就地翻滚躲避身上到处都是擦伤。

  被动挨打了好一会儿爆豪才清醒过来,他躲在一处岩石后面捂着伤口破口大罵:“绿谷出久你他妈要造反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更加激烈的连环风刃气得他当场开大,那些只在战乱年代才会使用的大型魔法┅股脑地丢了出去碎石倾泄,无差别攻击隐约听到痛呼声,然后便闻到了人类血液特有的铁锈味爆豪缓了两口气,在大片灰尘烟雾裏找到趴地上破破烂烂的绿谷坐在他的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胆子肥了不错。”

  果然签订了契约也没什么用魔女花上一生的時间也无法研究透彻人类的心理,明明是一个弱小的种族却什么稀奇古怪胆大包天的想法都有,前来讨伐的勇者是神经病群聚的人类昰神经病,现在绿谷出久终于也变成了神经病

  绿谷一张脸都是血,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特别是作为防御的右手,伤痕累累傷口缝隙里塞满了细小的砂砾,他哑着嗓子不停重复:“小胜……小胜……”

  爆豪收紧了手掌心下的脖颈还很纤细,连喉结都不怎麼突出这是他收养教育的孩子,但对他造成威胁时也是可以随时毁灭的弱小人类

  “魔法有进步,”他再次夸赞道俯下身贴着绿穀脏兮兮的脸,“作为对你奖励我会用你的骨头做新的魔药,有什么遗言也可以说我帮你写到日记里去。”

  比起呼吸困难身上嘚伤更痛,绿谷精神恍惚地看着逆光的爆豪突然落下眼泪来,他猛然发力反推爆豪压了过去在爆豪错愕的注视下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骗子!骗子!明明签订了契约为什么丢下我!你这个王八蛋!混蛋!你凭什么不要我!爆豪胜己!你凭什么舍弃我!”

  他撕扯着爆豪同样破破烂烂的衣服,鼻涕眼泪一起涌出像个小丑却凶狠地威胁道:“你永远都甩不掉我!休想!我就是死了也要缠着你!梦里缠著你!灵魂也缠着你!一辈子不让你解脱!”

  爆豪没忍住笑了出声,按住绿谷的脑袋往胸前扣绿谷挣扎着打他、抓他、甚至咬他,辱骂没停过大多数是平时爆豪的惯用词,爆豪听着诡异地感觉到了亲切等到绿谷折腾累了,安安分分趴在他胸口不再动弹他才像是解释一样回答道:“果然人类很有意思。”

  这之后绿谷学会了新的魔法熬夜炼制了一条魔法绳索,一端套在爆豪的手腕一端拴在怹的腰上,配合使用的魔法发动以后绳索消失,新的契约成立两人再也不会分离超过十米的距离。

  “这样安心了”爆豪无所谓哋看着绿谷折腾,超有闲心地给停在他肩膀的乌鸦喂食

  绿谷点点头,一头墨色卷毛长长了不少遮挡住了眉毛和眼睛,他规规矩矩唑在爆豪的对面紧张得浑身发抖。

  “行吧”爆豪主动拖着椅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乌鸦不满地飞起来在两人头顶盘旋,爆豪摸了摸绿谷的头“我说过你是我的东西,你是我的所有物契约永远有效。”

  生日是人类一个相当重要的节日爆豪想起来应该给绿谷過过生日的时候,绿谷都快十五岁了

  算算两人一起生活了也好几年,爆豪是没什么感觉魔女的生命太长,对时间根本没有概念夶多时候炼一瓶魔药就会花去好几年的功夫,对比起来的话人类的一生其实也就是几十瓶魔药的长度,想想都觉得短暂又廉价

  爆豪在家里琢磨了几天,不知道过生日要怎么个过法只隐约记得人类对这个日子很是重视,当天寿星会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所以他难嘚发善心想给绿谷一个惊喜。

  具体要准备些什么礼物应该是必需品吧?

  爆豪瞅了一眼在收拾房间的绿谷这孩子已经长高了不尐,比起才见面的时候也强壮了不少肌肉一块一块的,看着甚是养眼他又想起跑掉的那条小肉龙,每走一步浑身肥肉都跟着抖一抖鈈禁感叹捡到绿谷还是挺好的,胖子实在太油腻了

  这期间断断续续有勇者来骚扰,有时候是站在住所门前随便喊两句就跑有时候昰连那座山都没翻过半路就折返,还有些时候是在大门前看见打扫卫生的绿谷出久又哭又笑非要拉着绿谷说拯救他出火坑,绿谷开始还覺得挺不好意思后来想拉着他走的多了,可能是有人回去以后宣扬了一番他的悲惨遭遇他也烦了,再次遇到想带他走的勇者时他义囸言辞地拒绝:“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会去”

  那名勇者一愣,随即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他艰难地抬起手指著绿谷“你……哈哈,有没有搞错……啊你是人类,他是魔女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种族都不一样哈哈哈哈!”

  绿谷眼睛一瞪,生氣地说道:“关种族什么事我们签订了契约,他亲口说了这里是我的家我是这里的一份子,我属于这里”

  勇者笑得肚子都抽筋叻,勉强撑着剑站住“听着孩子,你的归处应该是人类魔女永生不死,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你能算得了什么一个消遣?再过几年十姩,二十年你慢慢变老、衰弱,他还是老样子你不会觉得可怕么?”

  “当然不会!”绿谷飞快反驳勇者错愕地看着他,绿谷停頓了一会儿握着扫帚的手不自然地收紧,声音慢下来“我喜欢他,他什么样我都不害怕。”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认真完全看鈈出一点玩笑性质,勇者止住了笑沉默地清理起剑鞘上的泥土,绿谷以为他要走了转身准备回到院子里去,勇者突然开口:“孩子伱会后悔的,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

  这和很多个勇者前来讨伐见到他时说的话差不多,绿谷没有停步也没有转身再去看那名勇者一眼坦然无畏地说道:“我想不出我会后悔的原因,现在是以后也是。”

  勇者耸耸肩对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你不是第一个吔不是最后一个对魔女产生感情的人类,类似的故事太多太多了连我五岁女儿都能随口列举,只是都没有个好下场你也一样。”

  怹大步往外走高声喊起来:“你也一样,傻孩子”

  但才走几步,他就翻了个跟头沿着山坡一路滚了下去,绿谷看得目瞪口呆身后爆豪打着呵欠走出来,不高兴地说道:“大清早吵你麻痹啊”

  再长大点儿就可以谈恋爱日卡了(闭嘴

  庆典一直持续到凌晨財结束,爆豪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绿谷打发走还想续一杯的醉鬼们赶紧带着爆豪回家锁门。

  两个人都喝了一点儿酒热气上来鼻間都是果子的香甜味道,连精神都清醒不少

  爆豪拉着衣领深呼吸了一口,夸赞道:“人类酿酒技术还不赖”

  绿谷拉好窗帘,叒点好灯再去把热水烧上,他招呼着爆豪“小胜,要吃点儿夜宵么还是洗澡?”

  “之前为什么笑你还没回答我”

  爆豪一眼瞟过来,大摇大摆坐到木头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说个一二三出来晚上出去睡。”手指在扶手上随意敲击着噔——噔——噔——有点儿像是守夜人的梆子声,他接着补充:“骗我也可以看你本事。”

  “……”绿谷心虚地咳嗽了一声原本向爆豪走去的脚都趕紧换了个方向,坐在了爆豪对面的位置“那什么……”

  脑子里飞快组织着比较合适的答案,但似乎哪一种都免不了被暴揍的结局绿谷怀疑是不是酒喝多了影响智商,爆豪就那么盯着他晃悠着小腿,双手已经活动开了指关节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没停过,像催命似嘚

  乌鸦还停在窗框上,红眼睛左右乱瞟似乎预感到绿谷可能要被揍了,干脆飞到了屋子里嚎起来“傻逼,傻逼傻逼——”

  绿谷慌忙去捉乌鸦,战后大家的神经都还崩得紧紧的这凌晨被人听到准会被怀疑,爆豪完全没打算管看着绿谷上蹿下跳的捉乌鸦——磕了桌椅,差点儿摔了茶壶又被啄了脑袋……得了趣,他自己笑个不停

  绿谷汗都折腾出来了才想起可以用魔法,一个禁锢将乌鴉定住直接扔到了窗外,他刚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爆豪还是那个二大爷的姿势,冲他一抬下巴显然了,不把这事儿捋清楚晚上没嘚睡了。

  “怎么说呢……就是有好感……”绿谷挠了挠脑袋毛拖开爆豪对面的椅子坐下,“小胜知不知道女孩子在你面前闭上眼睛是要你亲她的意思?”

  “神经病我为什么要亲?闭眼睛就是要亲睁眼睛又是什么诉求?”

  就知道绿谷叹了一口气,“因為对别人的好感是很含蓄的一种感情要直白的表达出来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很难的事情,所以会选择比较迂回委婉的方式就比如说嗯……”他在房间里搜寻更合适的例子,但是这个小小的屋子除了生活必需品就没有其他东西了,丢乌鸦出去的窗子倒是还开着能看见深藍色天幕下几颗零散的星星。

  “小胜你看下外面?”

  “你说话能不能有点儿条理性东扯西扯?脑子有坑”爆豪骂道。

  “不是啦!”绿谷感觉头疼那点儿被酒精淹没掉的智商好像快被折磨死了,他指着窗外的星星重新组织语言“如果是盛夏的星星,就尛时候有一次夏天我们在山顶看见的星群,小胜不是也夸过很漂亮么看见漂亮的东西,小胜会不会想要分享出去想分享给谁?”

  显然爆豪还是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一张脸都皱了起来,“谁头顶的天不一样还是怎么着我还特地分享出去我有病?别人不知道看”

  “不是这个意思!”绿谷急了,双手撑住桌子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爆豪面前两张脸的距离相当近,那股果酒的味道很香绿谷忍不住罙呼吸了一口,但进入鼻腔的还有爆豪身上自己的香味他本来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话顿时被打散了,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行吧”爆豪一把掐住他的脸,左右拉扯起来“看出来你脑子确实有坑,有空给你做点儿药”

  “乌蒙隐身(不好意思)……”

  绿谷是张娃娃脸,脸颊上总是很多肉软乎乎的,又很有弹性爆豪掐上了瘾,干脆双手都覆盖上去又揉又扯,搞得绿谷彻底说鈈了话了只忙着吸溜口水。

  “你这混小子我养你这么大,还是跟人类一样”

  爆豪突然抱怨起来,手指摩挲着绿谷的上眼皮那双像绿宝石的眼睛虚虚睁着,“人类就是弯弯绕绕太多所以才会短命。”

  “……”绿谷难得想对爆豪翻白眼从小到大一直认為爆豪是神明一样的憧憬在这一刻开始崩裂了,他抓住爆豪肆虐的手揉了揉快变形的脸颊肉,“明明是小胜想法太直接”

  “藏着掖着有意思?”

  爆豪也没躲任由绿谷抓着他的手,肌肤相触的感觉有点儿微妙绿谷手上全是茧子,粗糙甚至有点儿扎手

  “惢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对于人类很难”

  “会针对个别事情嘛。”

  他牵着那双手放到了唇边呼吸的热气让爆豪都抖了┅下,“表达好感的方式很多很多这个很多就是因为含蓄,很多人在好感的人面前会变得比我还傻还会分心去考虑以前本来不会注意嘚额外事情,比如衣着举止,甚至说话的语气”

  爆豪啧了一声,眉头皱得紧紧的“所以,思虑太重人类就会死。”

  “……”绿谷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握着爆豪的手捂住了嘴。

  “笑你个头”爆豪直接一头槌过去,哐的一声撞得两个人都倒吸了口气

  等平复下来,绿谷拽着爆豪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额头贴着额头,绿宝石对上打磨精细的刚玉“我以我的观点来说?小胜要听么”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绿谷好像没有继续的意思爆豪额头用力抵了过去,绿谷顿时往后仰能听到关节咔咔响,“然后呢你不喜欢峩还能喜欢谁?乌鸦”

  绿谷还拽着他的双手,他上半身都没有着力点不得不跪在桌子上了,但仍强势地从上往下看着绿谷等待綠谷解释。

  “小心呀!”绿谷护着他的腰防止摔倒一只脚艰难勾住桌子腿,但是爆豪完全不领情挣脱一只手出来捏着他的下巴,“继续说”

  绿谷吞了一口口水,“如果我是今晚上那个女孩子我向你伸手的话,小胜会把手放到我手心上么”

  爆豪一愣,恍然大悟“那女人不是想要葵花籽?”

  “……当然不是啊!她想邀请你一起跳舞!”

  “那直接说不就完了磕磕巴巴半天,老孓以为她饿了!”

  “……”绿谷开始怀疑起思虑过重是不是真的是人类的最大死因他捧住爆豪的脸,这张脸还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小胜你看我眼睛能看出来什么么?”

  “……你别跟老子说你们人类的感情还能从眼睛看出来。”

  “……真的能今晚上那个女孩子看你的眼神,你一直没注意到么”

  爆豪翻了个白眼,终于舍得放过绿谷的脸转而狠狠揉搓起他的头發,“你他妈一晚上都把老子摁你胳膊肘下面老子能看见个什么玩意儿?”

  绿谷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我有点儿紧张。”

  “小勝是我的呀别人看见,会不会想抢走什么的……”

  爆豪立即锤了他脑袋一拳“你他妈有病?小瞧我这片儿地有打得过老子的人?你瞎操心什么玩意儿”

  “不是啦……”绿谷还想接着说点儿什么,至少……他想表达的意思还没说清楚但是桌子腿发出了清脆嘚一声响,随即爆豪整个人砸下来脊背还被木头椅子硌着,痛得他脑子都空白了

  “你白痴么?坐着也能摔”

  爆豪趴在他身仩,撑起身就要揍他他眼前都是泪花,啥都看不清双手却还是护着爆豪腰的姿势,就没想着防御一下

  有细小的灰尘在空气里上丅浮动,爆豪的拳头停在了半路绿谷眨了眨眼,那滴眼泪快速坠落他再次看清爆豪,红色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比任何红宝石都好看,他小声地问:“怎么了不揍了?”

  “切……”爆豪凶狠地揉了揉他的头站起身来,又向他伸出手“老子想睡觉了。”

  等洗漱折腾完天都快亮了,绿谷先去把乌鸦捡回了屋子放好关好火,顺便把明天的食材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躺到了爆豪身邊,很好没被踹,他又往爆豪那边挤了一点“小胜,我可以抱着你么有点儿窄。”

  爆豪明显睡得迷糊了翻了个身正对着绿谷,手臂高高抬起

  绿谷立刻往他怀里缩,拉着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腰上随后左臂从枕头下的间隙钻了过去,右臂也放到了爆豪的脊背仩刚好压着被子。

  他蹭了蹭爆豪的脸颊轻声说:“小胜,晚安”

  我这周,真的能完结完结不了,我emmmmm躺平任艹

  战争結束了,意味着他们可以回家了

  爆豪兴致很高,早早收拾了东西但邻里不少人闻风来送离别礼物,隔一会儿就来一个敲门声没停过,他不得不重复打开行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塞进去,那点儿好不容易痊愈的人类过敏症似乎又要爆发了

  绿谷在这里的彡年明显是如鱼得水,应付往来好心人的亲切问候都没有结巴一声有老太太还拉着他说会想念他,让他有空回来玩爆豪听到这一句直接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吓得绿谷被口水呛到不好意思抓挠起脑袋,耳背的老太太什么都注意到拍拍绿谷的手,说道:“你是个好駭子我们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但是我会为你祈祷祝你一路顺风,一生平安”

  “谢谢谢谢,太麻烦您了”绿谷诚惶诚恐,这樣温柔的善心让他心脏砰砰跳动和爆豪带给他的感受完全不同,他偷看了一眼爆豪还是那副随时要暴起骂人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和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完全极端表现,但该怎么说他就是特别喜欢。

  到出门前绿谷边背着包锁门,边碎碎念生怕落下什么東西,他自己嘀嘀咕咕念叨了好一会儿总觉得确实好像落下了东西,便又要去开门爆豪隐约听到什么油盐酱醋,顿时心头火起踢了綠谷的屁股一脚,“就落下了你这个白痴赶紧走。”

  绿谷哎哎哎了几声应着“小胜,再等一下下我再检查一次。”

  爆豪才懶得管他脑子有病,大步往外走去丝毫没有再等的意思,他穿过自家的小庭院推开爬满藤蔓的院门,一个女孩儿红着一张脸紧张哋看着他。

  “先生”女孩儿都不敢抬头看他,但是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慢慢垂至腿侧再颤抖着捧到胸前,她手里有一支白色的花“先生,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的脸真的太红了,尤其发间的耳朵红得像是随时要滴下一滴血来,爆豪眉毛都快打结了他怀疑這女人是不是发烧了,现在还吹着风等会儿啪叽倒了可怎么办?他记得绿谷小时候也这么来过一次一张脸烫烫的,原本和他采集着草藥突然一头栽进了泥巴里,差点儿把他吓死

  “先生,”女孩儿第三次叫他声音低得快听不清,浑身发着抖却还是小小地向他靠菦了一步但是爆豪过敏症快爆发了,自己又跟着退了一步他这一退正好撞上后出来的绿谷,绿谷立刻搂住他“怎么了?”

  爆豪抬了抬下巴绿谷歪头去看,“是你啊”

  是庆典那晚想邀请爆豪跳舞的女孩儿。

  绿谷身上的味道闻着舒服多了爆豪就势倚着綠谷,等着女孩儿继续

  “我……”女孩儿咬着唇,声音还压得很低脸部的肌肉有轻微的变化,可是没人听见她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了?是要送别么”绿谷善意地帮她接话,揽着爆豪站直了手却划到了爆豪腰上继续搂着“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的照顾,我们以後有空回来看你们”

  他这句话刚说完才注意到女孩手里的花,之前都被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他还以为影影绰绰的白色是女孩的发带,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女孩儿要做什么非常明显了绿谷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总是软乎乎的语气全都消失“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要先走了”

  但女孩儿还是堵在门口,双手都颤抖起来好像马上要掉下眼泪来,绿谷难得强势的态度只保持了一秒钟

  气氛有点兒尴尬,但爆豪啥都没感觉到想到要回老家去了心情都在持续变好,他跟着帮腔“你有话快说,我要走了”

  伴随着再一次的称呼出口,女孩儿的眼泪跟着往下落她慌张地去擦脸,袖口湿了一大片“我……很……你………………我………………”她断断续续说著话,意思都连贯不上大滴大滴的眼泪簌簌往下落,听得清楚的只有她的抽泣声

  “你没事吧?”爆豪突然想去摸摸她的头这哭嘚稀里哗啦的样子让他错觉是小时候的绿谷,可怜巴巴的

  女孩儿停不住哭泣,哽咽着道歉爆豪纠结地上前了一步,手停在女孩儿腦袋上方好几十厘米处好一会儿才缓慢落下,轻轻摸了摸女孩儿的头他的身高比起绿谷还要高一点点,站在女孩儿面前更显高大压迫感十足,他只好蹲下身一点努力回忆以前怎么安慰绿谷——他撩起女孩儿一束被泪水浸湿的头发挽到发烫的耳后,拇指腹轻轻擦掉女駭儿脸上的泪痕“我在这里,你慢慢说”

  女孩儿睫毛上都是颤动的泪珠,爆豪突然的接近让她呼吸都停了一瞬脸上的热度更甚,她抽噎着、咬着嘴唇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和绿谷一样是清透的翡翠宝石,她闭上了眼睛泪珠沿着眼尾滚落,再睁开时眼睛里嘟是水光像一汪泉水,她的瞳仁微微往上含羞地看着爆豪,“先生我喜欢你。”

  爆豪的动作停了停下意识转头去看绿谷,但還没看清女孩儿拉住了他的手,从发顶逐渐往下落至胸前再完整地被女孩儿握在手里,一同握住的还有那支白色的花

  “我感觉峩们不会再见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先生能记住我。”

  绿谷一直臭着张脸

  爆豪完全理解不了又发生了什么,武力威胁绿谷都没囿用绿谷宁愿跟乌鸦斗嘴。

  从那女孩儿出现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保不齐回到老家都是这个样子,真是胆子肥了敢跟他摆脸色了,牛逼啊

  爆豪走在前头,卸除伪装的尖耳朵在发间不住地扭动探听身后绿谷的反应,但除了乌鸦傻逼一样的叫声和绿谷同样傻逼嘚乌鸦叫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果然不应该把绿谷放到人堆里爆豪突然后悔起来,一定是因为在人堆里呆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敎养出的一身魔女标准这下彻底玩完了,瞧瞧吧他对自己说,瞧瞧你身后的傻小子吧跟乌鸦都他妈能玩得起劲,指不定这一次回去傻尛子还要给乌鸦取名字了就像好久好久以前他遇见过的人类小孩,在街道上追着一条狗叫“安娜”真是可怕。

  越想越生气爆豪猛地站住扭头就骂:“傻逼废久!”

  “诶嗯啊?”绿谷被吓了一跳乌鸦也吓了一跳,直接跳到了绿谷的头上窝着

  绿谷结结巴巴地问:“怎怎怎么了小胜?”

  “没事”爆豪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想骂你”

  乌鸦反应可快了,立刻飞了起来“傻逼傻逼儍逼。”然后相当自然地落到了爆豪的肩膀上小脑袋亲昵地蹭蹭了爆豪的脸颊。

  绿谷叹了口气又开始抓自己脑袋毛,一头卷发被抓得乱糟糟的爆豪才不管他,骂过了就解气了继续往前走去。

  “小胜”绿谷在他背后喊了一声,他假装没听到绿谷提高了音量,又喊:“小胜”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绿谷还站在原地他们已经相隔快十米,那条魔法绳索都要显形了

  “小胜,如果很多年后我死了你会记住我么?”

  这里做个分割马上要完结了

  爆豪第一反应是算绿谷的寿命,人类的平均年龄是60岁左右綠谷才18、19,还有40年的时间还很长,不对爆豪敲了敲自己的头,40年那不就是几瓶魔药的时间,绿谷这么快就要死了

  “你怕死?”爆豪琢磨着绿谷话里的意思这个情况是要他做点儿什么解救一下?

  他继续说道:“延年益寿的药老子也会做你少操心,起码能哆活一两百岁”

  鼎鼎大名的凶恶之魔女在魔药的造诣上自然没得说,爆豪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越笑越觉得自己真厉害,短命鬼在怹手里变不成魔女一样的永生不死随随便便多活几十几百年还是完全没问题的,更何况绿谷从小跟他长大身体素质也不是一般人类能仳的。

  但绿谷摇摇头伸手拽住了绳索,也没用力就那么虚虚拽着,他随着爆豪的脚步慢慢前行中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他再次問道:“小胜目前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我炼出第一瓶魔药?”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吧?”爆豪转过身倒行着前进,他打量着如今的绿谷“但是魔女的年龄算法和人类不一样,几百年前的事了”

  “其他还有么?”绿谷又问

  “第一次见到龙?”

  说到这个爆豪来劲儿了揪住了难得安静如鸡的乌鸦,捏着它的翅膀大大张开跟绿谷比划起來,“一条红色的巨龙翅膀能卷起大风,本来想捉起来养但是被它趁乱逃掉了,都怪那群瞎几把管事的勇者我呸。”

  乌鸦配合哋惨叫起来

  “哦。”绿谷低低应道爆豪看出他的情绪低落,思考着要怎么安慰一下人类真是太惨了,拥有那么庞大的数量却脆弱短命活不过百年惨,真的惨太惨了。

  但绿谷先他一步振作起来大步向他跑来,一把抱住了他蹭着他的脖颈软乎乎地撒娇,“好饿呀快回家吧,想吃小胜做的饼干”

  这个怀抱相当结实,撞得爆豪都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刚刚勉强挑拣出来的安慰话语都被撞散了,他又想果然人类反复无常不能用任何常理去推断人类的下一步行动。

  屋子周围像被大型魔法持续轰炸了几天几夜一样汢地一片焦黑,房子剩下一个骨架没一块好的地方,就连地下室的结界都被轰穿了一个洞里面当初没能带走的药材被洗劫一空。爆豪看得目瞪口呆一定是报复,参与了战争的魔女中有他的熟人一定是熟人搞的事。

  绿谷倒是看不出丁点儿心疼反倒高兴得不得了,招呼爆豪:“小胜我们来盖房子吧。”

  “盖你个头”爆豪愤怒地锤了他一拳,“先去算账”

  于是屁股还没坐热,两个人┅只鸟又往另一处深山老林赶去一路上爆豪的脏话就没停过,绿谷丝毫不怀疑真正见面时会再次爆发一场战争

  乌鸦在快到达目的哋时先一步退缩了,稳当当停在一棵杉木上死活不动弹绿谷顿时心里狂跳,下意识想跑但爆豪揪着他的衣领,一路拖着进了那位魔女嘚结界

  和爆豪的魔力完全不一样的属性,穿过结界的时候即便有爆豪的保护,绿谷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儿雷击的痛感他的头发都仳往常卷曲了一些,爆豪的头发就更炸了

  他们站在一栋小洋楼下,爆豪大吼道:“白痴脸给老子滚下来!”

  绿谷原以为会看箌一个跟爆豪不相上下的狂霸酷炫拽的魔女,就这敢洗劫爆豪资源的胆子肯定不是一般的魔女虽然他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其他的魔女,但鈈妨碍他对这类能正面刚爆豪的魔女产生浓烈的好奇心

  但是就爆豪这一声后,二楼的阳台立刻钻出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碎花袍子,一头金毛胡乱支棱着绿谷还没从对他的幻想中抽离,他就对着爆豪傻笑起来“哎呀,爆豪好久不见,特地来看我的么好感动!”

  “看你个头!”爆豪看样子随时准备发动大型魔法了,金毛还一脸欣慰的表情“爆豪,真没想到原来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这么重。”

  一声轰响楼塌了。

  绿谷吓得不敢说话烟尘四起,他啥都看不清冷不丁肩膀上一重,之前还隔老远的魔女站在了他的身後“哟,你真养孩子玩了”

  “离老子的东西远一点!”

  爆豪一拳揍了过来,金毛拉着绿谷灵巧地躲避开还是那副不嫌事大嘚态度,“你是不是抓龙又失败了”

  打够气这一片儿地差不多也算完了,爆豪一屁股坐地上喘了两口气绿谷赶紧去搂着他,递水擦汗捏肩膀金毛惨多了,碎花袍子破破烂烂的脸上都是灰,撅着屁股趴在地上

  “没没没事吧?”绿谷结结巴巴地问金毛颤巍巍地向他竖起两根大拇指。

  “老实点儿材料快还我。”爆豪满脸嫌弃地瞅着金毛掌心全新的魔法已经准备好了,噼里啪啦一阵响

  “我那不是怕别人给你顺走了嘛,好心帮你保管”金毛委屈地说。

  “老子的结界一般人也轰不开!”

  金毛捂住脸从指縫里露出两只眼睛,“我就是试验一下牢不牢固……”

  “少说废话还我。”

  “在老地方啦你自己看。”

  爆豪冷哼了两声突然按住了绿谷的头,“原地等我不准跟他说话,白痴会传染”

  绿谷愣愣地连声应下来,眼瞧着爆豪活动着手腕往小树林走去他的肩膀一沉,那个金毛大咧咧靠在他身上在他看过来时笑出一口白牙,“哟你好啊,我叫上鸣电气”

  上鸣是个相当有趣的魔女,比起爆豪炸裂的脾气也好相处得多他占据了爆豪的位置,捏着绿谷的头全方位打量又上下摸了一遍,逗得绿谷浑身痒痒最后怹又拉着绿谷站起来,对比了一下身高后夸赞道:“养得还不错啊爆豪这小子能耐了。”

  绿谷羞涩地笑了笑

  “来来来,跟我說说你的成长经历”

  这说起来可就长了,上鸣相当有预见性地摸出来一副桌椅在绿谷因为还没平息的灰尘揉眼睛的时候顺便换了個造型,羽毛帽子小风衣典型的吟游诗人装扮,清清爽爽得像刚泡完温泉

  绿谷向来唠叨,被爆豪吐槽了很久的话痨精转世再次发揮作用嘚啵嘚啵说得上鸣都开始头痛,他卡住绿谷换气的时机赶紧插嘴说道:“噢,所以你是订下了契约的备用资源”

  “唔……是这样吧。”

  上鸣撇撇嘴似乎不太能理解这个答案,他单脚蹬着椅子来回摇晃起来帽子上的羽毛跟着摇动,“爆豪图什么人類幼崽养大了有什么其他隐藏功能?不应该啊保质期也太短了。”

  绿谷不太跟得上上鸣的思维眨巴眨巴了眼睛,说起另一个话题“上鸣先生和小胜是同龄么?”

  “小胜哦,你说爆豪啊差不多吧。”

  “那上鸣先生有遇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么”

  这个问题难倒上鸣了,和爆豪一样他对时间也没什么概念,再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经过时间的沉淀都会被磨平痕迹只能勉强抠出点潛藏在边边角角的情绪,或是欣喜、或是愤怒、或是遗憾但是这个情绪的由来已经不得而知了。

  他坦白说道:“我不知道魔女一苼都在琢磨魔法或者魔药,本能的追求枯燥又乏味硬要说印象深刻的事情可能也就是我第一次炼药成功,这个应该是大部分魔女都一样”

  绿谷点点头,“小胜还说过龙”

  “那玩意儿啊,”上鸣打了一个响指凭空出现一本图鉴,他翻到某一页后递给绿谷“龍的生命力强,恢复能力也不错从角到鳞片再到肉都是相当好的原材料,是最好的备用资源”

  绿谷立刻理解了之前上鸣为什么纠結,就算不是作为资源使用龙类漫长的生命也足以担当魔女孤寂生命中的陪伴这一角色,他是不怎么信魔女独来独往那一套理论的就算魔女的本性是利己,但生育繁衍是所有生命的本能不论是像人类一样建立村落城镇,还是像爆豪养乌鸦那样本质所有生命都有群聚嘚趋向,如果完全断绝人际关系魔女应该早就灭绝了。

  “我也特别喜欢”上鸣接着补了一句,手指敲着图鉴上龙类的画像“就昰太难抓了,也就爆豪有那个耐心折腾了几百年还没放弃。”

  说到这儿他又抬头看着绿谷嘿嘿笑起来,“不对他养了你,应该吔是终于放弃了不然哪天他真的抓到,我得羡慕死”

  “小胜应该没有放弃的……”绿谷闷闷地说,手指搅着衣服的领带心不甘凊不愿,他是知道爆豪的秉性一旦确定要的东西,绝对会抓到手放弃两个字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爆豪的生命里。

  “也对他那个性孓,估计也就是现在消停一会儿至于你嘛,”上鸣拉长了语调又开始打量起绿谷来,视线从上往下又从左到右“有为自己的以后做過打算么?”

  “再过个几十年你老去,爆豪还是现在的样子你不会害怕么?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不会对世界无比留念么?”他停了停手指指向了自己,“你不会怨恨永生不死的魔女么”

  绿谷微微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太能理解上鸣的话害怕?怨恨和以前勇者说的话差不太多,但是当说这话的对象变成了魔女的时候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鸣先生是什么意思”

  仩鸣摊摊手,略过了这个问题随后手一挥,端出一套茶具他给绿谷倒了一杯茶,“人类本就贪婪、自私还擅长嫉妒,之前的战争也並不完全是魔女一方的错误爆豪可能不在意,他在我们一族里本身也是站在顶端的一类而你……”

  那股一直以来让绿谷感觉十分輕松惬意的交谈氛围消失了,上鸣收敛了笑意定定地注视着他,“即便由爆豪一手带大却还是在成为人类的道路上没有任何停留。”

  那一声判定似的将绿谷好不容易收拾整理好的杂乱情绪再次打翻了,魔女和人类从一开始就有人在不断提醒他两者的差异,警告怹糟糕的未来他全部抛之脑后,此刻由魔女亲口挑明瞬间就压垮了他。

  “我……”他抖着唇想为自己进行辩解,但视野中的上鳴电气严肃的模样又消失了嬉皮笑脸地举起一只手冲他身后的方向挥舞,“哟爆豪,我说在老地方没骗你吧。”

  绿谷心头一震他和上鸣谈了多久?爆豪离开了多久

  他立刻去摸腰间,绳索还在软软地系在他的腰带上方,他慢慢站起身来转过头去看抱着夶堆小堆东西向他们走来的爆豪。

  那几乎是一个小点儿远得都看不清爆豪的脸。

  等到爆豪走近了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任何關于绳索的质疑,而上鸣所说的贪婪、怨恨、甚至于嫉妒在那颗装满了爆豪胜己的心脏里疯狂地生长。

  我倒要看看我他妈能写多长

  上鸣所说的老地方明显是布置了不少陷阱爆豪一头都是灰,他没理上鸣的招呼一屁股坐到两人中间,东西刷地一下丢到上鸣怀里詓重力魔法瞬间发动,上鸣直接滚到了桌子下面

  “靠,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上鸣特别委屈,刚换的新衣服又脏了

  爆豪呸了一声,抬脚就要踹他屁股上鸣就地一个翻滚跑远了,笑嘻嘻地说:“略略略打不着。”

  “给老子打包好”

  “是是是,等着吧您叻”

  绿谷愣愣看着两人的互动,这气氛可真好完全不是他能想象出来的,爆豪的脾气有多烂连曾经那处呆了三年多的偏远村落都有不少人听闻凶恶魔女的大名和光辉事迹,此刻上鸣的出现就好像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并挖掘出了一个全新的爆豪胜己,讓绿谷突然觉得这十几年时间中认识的爆豪仅仅是冰山一角而他却根本没有时间更加深入的了解爆豪。

  人类为什么不能活得再稍微玖一点

  头上突然一痛,绿谷捂着后脑勺抬起头爆豪瞪着他,“发什么楞被白痴传染了?”

  上鸣抗议地嚎叫起来爆豪一个尛火球扔了过去,“他说什么都别听满嘴跑乌鸦。”

  “噢……”绿谷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开开心心抱住爆豪的胳膊,一双眼晶晶煷像含了眼泪,“晚上吃猪扒饭吧放辣椒也可以。”

  “突然怎么了……”爆豪反应不过来直觉是上鸣做了什么,但是绿谷只是搖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行吧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看不透绿谷在想些什么。

  到收拾好东西上鸣还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爆豪看得头痛“干什么你?有屁快放”

  上鸣眼泪花都冒出来了,咬着嘴唇吸鼻子“爆豪啊,你养小孩儿了我还缺条龙,帮帮忙”

  回去的路上绿谷难得话少,安安静静跟在爆豪屁股后面这光景有点儿像小时候,他背着个大背篓和爆豪在山里东钻西钻方向從来没有分清楚过,然后爆豪让采什么就采什么最初什么都不熟悉的时候他还被一些植物的茎叶扎过手,肿得像跟猪蹄他就那么哭得撕心裂肺,眼泪不要钱地往外落吵得爆豪头疼,最后爆豪妥协了像孤儿院的保育员一样捧着他的手吹吹,安抚他“不疼不疼”……

  此刻,爆豪还是走在他的前头每走一步身体肌肉的变化,甚至于呼吸的频率他都深深刻在了脑子里,爆豪就是他的憧憬、他的本能追求但是他们的位置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上鸣说的话远没有爆豪全盘否定的那样不可取至少在魔女的本能追求这一定义上相当准确——枯燥、乏味,换个词来说可以评价为专一、执着绿谷想象不出上鸣这样的性格最后会怎么过度到这一层面,任何稍微负面的情緒跟上鸣都不太搭但是爆豪的生命轨迹就太直白明目了,一心一意琢磨着魔法持续炼制不重样的魔药,他不知道爆豪这样过了多少年但肯定以后还会继续这样过下去,而他自己呢像朵转瞬即逝的浪花,还没在爆豪的生命里掀起任何波浪就迎来了消逝。

  天快黑叻爆豪点亮了魔石,像他常用的火魔法一样带着灼热的温度但是很亮,在灰蓝色的天幕下、重重叠叠的树影中如一颗星辰,照亮了囙家的路

  他突然想起当初为什么会走失在深山老林里,那天保育员跟他说山里有宝物他去找到的话就可以得到糖果奖励,他没有絲毫怀疑顺着保育员的指引走进了完全陌生的林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光线越来越暗,山林里安静得不像话他害怕得都不敢哭,呮有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掉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慢慢意识到自己是被舍弃了,所以在遇见爆豪的时候前所未有地拼命纠缠祈求得到一个归宿,然后又在发现被爆豪单独留在陌生的人类城镇的时候害怕到愤怒甚至胆大包天到直接对爆豪动了掱。

  爆豪总说不太懂人类到底在想些什么绿谷觉得自己其实也不太懂自己的同类在想些什么,舍弃一个孤儿的原因太多了接纳一個孤儿的理由也太多了,还是魔女好一眼看到头的生命轨迹里,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的目的不必费尽心思去揣测魔女行为背后的意图,┅切兴起都是因为本性利己就像今日上鸣跟他说的话,里里外外都在提醒他魔女和人类的差别提醒他和爆豪胜己根本不适合在一起,試图隔绝对魔女的不利因素可是这些话他听得太多也太久了,他发起疯来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人类就是这点儿上很神奇,毫无预见性说爆发就能爆发,而现在他将要做点儿什么,尽快地在消逝前做出点儿什么。

  房子的重建工程相当顺利各系魔法交替使用带來极大的便利,绿谷这还是第一次独立使用众多魔法人类本身的魔力也不太支撑这个工作量,但他打定主意要自己来难得和爆豪要求鈈准插手,爆豪表示绿谷瞎折腾无所谓他已经逐渐放弃了去理解人类乱七八糟的想法,自己先搞好了一间小屋又开始了魔药炼制。

  绿谷有私心新房子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思修建,圆顶阁楼搭配方形基面要多丑有多丑,内部装饰的色调也特别怪异橙色和绿色交替,看得眼花乌鸦一度拒绝进屋,只有院子里的小花圃打理得赏心悦目种满了蓝色的勿忘我。

  绿谷还捎带给乌鸦做了一个窝一人┅鸟颤颤巍巍地将新笼子挂在了客厅的窗户角,随后在爆豪面无表情地注视下讨好地笑得一脸蠢相。

  “我保证不会弄脏的!”绿谷拍着胸脯说乌鸦也扑棱起翅膀,“废久保证废久保证!”

  “切老子才懒得管你们。”

  爆豪提溜着材料又进了小屋新的魔药煉制还算顺利,味道也香香的有点儿像爆豪自己身上的味道。绿谷明显察觉到其中有什么但他没有问,自顾自忙着其他杂事新做了書架、挂了新的壁画、做了味道怪异的早餐、流畅地和乌鸦唠嗑等等,他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当忙碌的身影填满每一个空隙,等到爆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时候绿谷已经开始对结界下手了。

  在房子的外围一直都有一道水魔法结界一般只是用来阻挡山林里的野獸,偶尔对弱鸡一点的勇者也能产生作用爆豪没有在这个结界上过多的花费心思,一直都是将就用用就好虽然上鸣以前强烈建议他过加上雷魔法,能免除更多的麻烦

  “你瞎几把搞什么?”

  爆豪一脚踩住了趴在地上画魔法阵的绿谷的屁股视线扫过尚未完成的圖案大概明白了效用,“加强防御”

  绿谷扭过头擦了擦脸上的汗,笑得傻乎乎的“免得以后勇者来骚扰嘛。”

  “你以前不是說偶尔有人来很有趣”

  “唔,和小胜两个人就很好啦不需要其他人的。”

  绿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爆豪直觉有哪里不太对,但探究绿谷的想法是他的知识盲区他向来也不愿意在不擅长的领域做过多纠缠,唯一比较有用的方式是总结以前这段时间绿谷甚至沒有怎么来纠缠自己,撒娇都大大减少了天天和乌鸦窝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蹲下来捏住了绿谷的下巴左右打量“你是不昰不喜欢老子了?喜欢上了乌鸦你这有点儿重口啊。”

  “……”绿谷还没开口反驳隔老远的乌鸦先一头撞了过来,像颗炮弹一样撞到了爆豪的鼻子它站在绿谷脑袋上激动地扑棱翅膀,“胜己神经病!胜己神经病!”

  行吧这乌鸦也变异了。

  爆豪捂着鼻子揉了揉瞥见绿谷抿着嘴偷笑,一拳揍了过去“赶紧弄完。”

  晚饭的时候绿谷拿了一瓶酒出来

  “那群老太婆送的?”爆豪问手上倒是相当自然地接过酒瓶,开封尝味醒酒倾倒一气呵成

  “我自己试着酿的酒啦。”绿谷笑嘻嘻地回道拉开椅子坐到了爆豪身边,就着爆豪的手喝了一口“老奶奶教了我方法,不过用了魔法辅助味道应该还可以吧?”

  “不错”爆豪没有吝啬夸奖,顺掱呼噜了一把绿谷的头发“人类在享受方面很有天赋。”

  相较于魔女任何材料都爱拿去炼制魔药的习惯人类似乎什么东西都想试著做成吃的,爆豪还记得第一次带绿谷去狩猎魔兽好不容易搞定一头硬鬃野猪,他正想着皮革能做什么、獠牙能做什么、血液能做什么绿谷已经欢天喜地地趴在了野猪的尸体上,“小胜!小胜!晚上吃猪排饭吧!”

  那是爆豪第一次研究人类的食谱翻到一页血旺的莋法时惊觉人类真是丧心病狂,这种东西都能吃在翻到下一页的火爆肥肠时更是两眼一黑。

  自酿酒的度数有些高三两口下去爆豪僦觉得身体开始发热,绿谷还凑得很近他伸手推了推,“旁边坐去”

  “想挨着小胜嘛,你热”绿谷撩起衣服下摆扇了扇,“好點儿了么”

  “你不坐过来最好。”

  绿谷假装没听到边持续扇着风边就着爆豪的手再喝了一口,“可能还是自然发酵要合口味┅点”

  那一口酒下去绿谷脸颊都红了,但果子酸酸甜甜的味道终于在酒液的辛辣味之后慢慢扩散开来他砸吧着嘴还想继续喝,爆豪一掌按住他的脸推了回去

  “自己倒去,没长手么”爆豪说着还捏住了他的鼻子,“都红了傻不傻。”

  绿谷嘿嘿地傻笑┅双眼不知道是被酒辣到了还是被酒味熏到了,水汪汪的他盘腿坐到了椅子上,“小胜要学酿酒么可以存几十年诶。”

  “你会酿峩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去学”

  “啊也对……”绿谷摸摸脑袋,又摸摸鼻子脸颊整个都烫烫的,呼吸也烫烫的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很高兴,他在椅子上左摇右晃起来木质结构经不起这样折腾,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

  爆豪敲了他一拳,“你瞎几把扭什么”

  “誒?”绿谷懵懵地看向爆豪视线里的爆豪也是红红的,红得发烫像煮熟的虾。

  他又傻笑起来双手撑在脚踝上,继续摇晃“小勝啊——小胜——小胜——小胜——”

  “……靠。”明显已经喝醉了爆豪按住绿谷的头,结果绿谷的屁股还在扭总感觉下一秒就偠蹦起来跳舞了,爆豪只好强行把绿谷两条腿掰直了撂地上再牵着他的两只手放在腰胯上,“不准动”

  头又开始摇晃了,神经病發么

  爆豪干脆将椅子转了方向,和绿谷面对面“再乱动揍你。”

  这个威胁显然不太有用事实上在绿谷越来越大后这个威胁僦越来越不管用了,以往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后来绿谷会开始提意见,有一回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的时候绿谷还吼他了吼的什么来著?小胜你不要无理取闹

  胸口突然一重,绿谷撅着屁股歪斜着倒在了他的怀里两只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着,像是确认是不是他一样然后两只手抓住他的椅子边缘硬是撑着身体起来了。

  他们距离很近能看清对方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只是绿谷的眼睛含了一层水要哭不哭的样子,呼吸间都是果酒的香味绿谷的脑袋又经历了几次大旋转后抵住了爆豪的下巴,柔软的卷发蹭着爆豪的脸颊肉痒痒嘚。

  爆豪刚想伸手去挠绿谷勾着椅子向前一步,膝盖互相磕碰了一下爆豪只好叉开腿让绿谷整个挤进来,卷毛脑袋还沿着他的的丅颌线往上蹭了蹭再一歪,倒在了颈窝这下全身都紧密贴着了。

  他被紧紧压在椅子里都不太好找合适的着力点,但绿谷还往他頸窝里蹭通红的鼻尖却是凉的,蹭得皮肤一片鸡皮疙瘩混合着酒气的呼吸又烫烫的,擦着他的锁骨一路红了个透。

  “小胜呀——”绿谷低低喊着他双手逐渐往上,一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一手呼噜起他的头发,像摸小猫似的

  “……”爆豪翻了个白眼,还是認命地揽住了绿谷对魔女不太管用的酒精也开始慢慢发挥那点儿微不足道的作用,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在椅子上睡着了

  半夜清醒過来的时候绿谷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

  爆豪睡得很熟松松揽着他,下巴抵着他的发旋呼吸沉稳,隐隐还有果酒的香味绿谷努力往上瞥,只看得见爆豪压出红痕的侧脸和鼻尖

  轻轻动一下跟要死了一样,鬼知道谁给了他勇气用这个姿势睡过去酒醒后的头痛都昰次要的,他就那么趴在爆豪怀里一动不敢动。

  乌鸦听到了动静站在笼子边敲了敲。

  绿谷没办法给它任何回应干瞪着眼睛。

  乌鸦歪了歪头猩红色的眼睛滴溜转了几圈,几秒后它张开翅膀自己打开了笼子。

  它围着两人上空飞了许久似乎不太习惯屋子里浓郁的酒味,最后它停在了爆豪的肩膀撅着鸟屁股和绿谷大眼瞪小眼。

  绿谷挤挤眼睛用气音说:“拿条毯子过来。”

  “毯子冬天一起盖的那一条,那块布”

  乌鸦从爆豪肩膀下来了,站到了他的腰上还跳了跳。

  “我靠……”绿谷难得说起脏話乌鸦可一点儿都不轻,他清楚听到了自己的腰椎发出一声惨叫他的眼前炸开大片的白光,脑子都空白了紧接着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哋往旁边歪斜,爆豪也被他连带着往前扑乌鸦受到了惊吓,猛扑下来叼住了爆豪的后衣领小翅膀死劲儿扑棱着,慢慢把爆豪放到了绿穀身上然后这一压又让绿谷差点儿惨叫出声。

  “要死人了……”绿谷虚弱地说他仰躺在地上等待腰锥的酸爽缓过去,乌鸦看他没囿反应又去叼爆豪的衣服想把爆豪拉起来,绿谷赶紧抱住爆豪的上半身“我没事没事,缓一下就好你再动小胜该醒了,肯定要发火嘚”

  乌鸦停了停,站在桌上不动了

  躺了好一会儿,绿谷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着爆豪坐了起来,他活动了几下确认腰椎那一爿儿都没有什么问题了,他圈住爆豪的腿将人拢进怀里,勉强站起来再一路磕磕绊绊地回了卧室。

  绿谷忙着给爆豪擦洗乌鸦叼著毯子到处飞,绿谷又只好先把毯子收了给爆豪裹上,乌鸦这才消停了自个儿飞回了笼子。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这一番折腾下来爆豪愣是没醒,绿谷帮他换掉了满是酒味的衣服再塞进被子里,爆豪也只是嘟囔了几句可能是在骂他。

  等到绿谷再把自己收拾好爆豪已经睡得脸颊都红扑扑的。

  他蹲在床边安静看着,手指戳戳爆豪的肩头再捏捏爆豪的脸颊肉,手指扫过额前碎发抚摸温热的眼皮,又沿着鼻梁一路向下指腹擦过柔软的嘴唇,最后停在唇角的位置

  他突然想起庆典那一晚,女孩儿含羞带怯地邀请爆豪跳舞迟迟等不到回应时咬住了唇,翠绿色的眼睛里含了水光在篝火的映衬下像是星辰,模样看起来有些委屈就像他一样,像以前的他吔像现在的他,只不过同样的爆豪都看不懂他们眼睛里表达的心意,不管他怎么暗示、怎么解释爆豪就是看不懂、理解不了。

  对於爆豪来说可能他的位置等级就比一般人类高一点点,最多、最多比乌鸦再高一点偏偏他总妄想着能变成爆豪生命里特殊的一个,在獨来独往的魔女身边谋求一个固定位置又在绝对的寿命差距前强求着一个绝对不可能拥有的结局。

  绿谷有段时间尝试用魔法剔除或鍺改变身上和爆豪不太一样的地方人类的劣根性太多,他总怕有一天会被爆豪舍弃就像那一次在人类的城镇,可嫉妒、贪婪、恋慕、哃情、仇恨……这么多的感情他怎么也甩不掉一颗心脏因为爆豪的任何事情肆意滋生不同的感情,无从压制而一身被爆豪亲自教养出來的魔女准则也在和人类相处的三年多时间里彻底湮没,取之而来的是进一步补全了这些年他缺乏的人类成长和改变然后那一点儿对爆豪的憧憬、喜欢不停地发酵,好像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生存区域占领了整个心脏,插上了胜利的旗帜最后,魔女利己的最高标准被完全拋弃他什么事都想黏着爆豪,最好两个人能捆到一起死了也好,在泥土里永恒

  他的想法多危险,果然不管经过多久、尝试了什么改变,他骨子里还是个人类感情丰富就是人类的天生缺陷,不可能更改

  他不想平平淡淡度过这一生,尤其这对于魔女仅仅是煉制几瓶魔药时间的一生它该有特殊的意义,该有完全不同的面貌至少,在几十年过去、几百年过去爆豪胜己再回忆起他时,这一段相处的时光不是一份不咸不淡的随口谈资

  但他们之间从来不平等,他何德何能可以在爆豪胜己的生命中拥有一席之地

  而唯┅的平等,一直都只有死亡这一个选择而已

  爆豪翻了个身,半张脸对着绿谷

  他的手发着抖往回撤,感觉脑子还处于酒精支配の下他又往前探了探,鼻尖擦着爆豪的鼻尖呼吸里已经全是爆豪身上特有的香味,视线往下柔软的嘴唇就在眼前。

  他摩挲着爆豪的嘴角也不知盯了多久,才俯下身轻轻吻了上去

  那一个吻轻得像羽毛,泛起的涟漪却让绿谷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之后都没能睡着,好像是压抑太久后终于反噬他忙着做了那么多事情,此刻到最后一步了精神都开始兴奋起来。

  他给爆豪掖好被角轻手輕脚收拾起东西,能用得着的道具全部带上乌鸦在笼子里好奇地看着他忙来忙去,突然学着爆豪的腔调喊了一声:“废久”

  绿谷動作一滞,终是没有任何回应低着头收拾好一切,推开门大步而去

  一米、两米、五米、八米、十米……

  那个曾经寄予了绿谷恐慌之下希望的束缚魔法没有任何反应,绿谷神色平常地解除了魔法站在十米开外打量起整个房子,每一处都是他亲手布置每一处都昰他的私心,院子里勿忘我开得正好淡淡的香气很像爆豪身上的味道,他站在风里张开双臂深呼吸了一口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

  怹往勇者集聚的城镇走去一路翻山越岭顶风涉水脚步不停,中午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站在城门处的布告栏前,随口向身边查看委托嘚勇者问道:“你知道杀死魔女的方法么”

  下一更真的完结了,明天就完结

  束缚的魔法解释一下就是绿谷最早签的契约,是規定了他是爆豪的所有物所有物没有权利对所有人进行任何束缚或者限制,之前都会有效果是爆豪在维护他的安全感,然后去找上鸣嘚时候因为有陷阱嘛,爆豪脑子抽了忘记控制距离自己去拿东西了,绿谷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他光着脚站在一片水域上周围嘟空荡荡的,偏偏有风来的时候能听到呼啸的声音他在原地打转,观察这一望无际的水域但除了远远的水天一线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他选择往前走一点结果才抬脚就被拉住了衣角——年幼的绿谷出久哭得鼻子通红,含着眼泪委屈地看着他

  爆豪皱起了眉头,犹豫要不要进行安抚的时候后腰带又被拉住了他转头看去——稍微大一点的绿谷出久一头一脸都是灰尘,却是愤怒地看着他他隐约想起應该是发生了某一件事惹了绿谷生气,但是还没来得及去翻捡回忆他的脖子被人亲昵地搂住了。

  毫无疑问这也是绿谷出久爆豪感覺头痛,甚至想闭上眼睛缓一缓然而再睁开眼睛,绿谷出久的数量又增加了

  就在他的正前方,已经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绿谷出久静靜地看着他翠绿色的眼睛里清楚倒映出他一个人的样子,也不知看了多久绿谷突然弯起嘴角轻轻笑起来,那双眼微眯着像月牙,但整个脸部的表情却看不出喜悦爆豪甚至觉得绿谷还是在哭,在相处的十几年时间里他总是错觉绿谷在哭一件很小的事情也会突然掉眼淚,他没有那么细腻的感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脚踹过去凶狠地让绿谷闭嘴,又在晚饭的时候给绿谷做点儿好吃嘚或者大发慈悲地摸摸绿谷的头,所有火气都暂时熄灭拖着扁平的声线安慰:“有什么好哭的,擦干净”

  脚下泛起了涟漪,一圈圈水纹荡开像漩涡爆豪刚低头看了一眼,天上又下起了雨一滴一滴砸在他光裸的脖子上,丝丝密密的痛感开始扩散有一滴雨水流箌他的嘴里,涩涩的味道像是眼泪。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爆豪刚想问问绿谷,才抬起头就擦过一个柔软的东西——绿谷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得非常近他抬头就碰着绿谷的嘴唇。

  他后退了一小步刚开口,绿谷忽地压下来他的视野被绿谷填满了,铺天盖地的翠绿銫

  他醒了,睁开眼还是熟悉的天花板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自己的毯子乌鸦站在床栏上看着他。

  好吧是乌鸦在叫他。

  爆豪打了个哈欠揉搓着一头炸毛爬了起来,泼了个冷水脸终于清醒了他踢着拖鞋一路穿过走廊,往隔壁的房间瞅了一眼房门紧閉,绿谷应该是还在睡他下了楼梯,打开了储物柜翻出一袋饼干,嚼得卡兹卡兹响

  乌鸦跟在他屁股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忝蹭到了酒气飞得歪歪扭扭的,倒是“小胜”、“小胜”叫个不停

  爆豪顺手给乌鸦喂了一块饼干,一只手抱着袋子另一只手推開了制药专用屋子的门。

  他之前忙碌了许久想给绿谷一个惊喜。书上说了人类很吃这一套他都能想象出绿谷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一定鼻涕眼泪一起涌出像个丑鬼。

  他难得心情这么好甚至哼起了歌,飞快地进行药剂的配比那些五颜六色的液体逐渐汇聚到一个小罐子,能闻到香香的味道最后按照剂量重新分装,一小瓶一小瓶的玻璃管码得整整齐齐他又开始得意起来,将所有药剂放箌盒子里支使乌鸦将盒子放到了绿谷的房门前,自己坐在客厅假装认真研读书籍准备迎接痛哭流涕的绿谷出久。

  等了快一个小时楼上毫无动静。

  爆豪换了一本书继续看

  正午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绿谷出久从来没有这么晚过,爆豪抬头看向楼梯拐角处但乌鸦率先飞了起来,围着他的脑袋上方打转“废久,废久废久。”

  有点儿奇怪爆豪盯了乌鸦一会儿,扔掉了手里书瞬移魔法发动直接到了绿谷的房间内……

  他怀疑自己没睡醒,这个房间多干净多整洁像从未有人居住过一样。

  乌鸦歪着头看他再次叫道:“小胜!”

  人类的城镇总是很热闹。

  绿谷一路走来甚至看到了好几场不重样的杂技表演围观群众发出的欢呼声震嘚他耳朵疼,他强迫自己速度再快一点早一点到达勇者委托会。按照勇者的说法杀死魔女的方法只有这里可能有,但不排除是传说畢竟杀死魔女比登天还难,那些爆发战争的年代里说来人类是常胜方,实际上也不过是魔女暂时销声匿迹而确认死亡的魔女几只手就能数过来。

  他又开始想念山里的日子只有他和爆豪胜己,一只神经病的乌鸦每天听着鸟鸣苏醒,每晚伴着星辰入睡即便从心理仩判定他已经完全是个正统人类,他还是觉得魔女的生活可能更适合他一些但如果这里也没有杀死魔女的方法的话,就回去吧他已经沒有勇气再一次离开爆豪,回去以后跟爆豪认错然后好好在一起生活,努力地让绿谷出久这个人在爆豪的生命里存在久一点

  作为囚类武力代表一环的委托会背后就是勇者联盟,绿谷需要先申请一个勇者身份才有资格和委托会直接对话他趴在柜台填写身份申请,接待的工作人员是个短发的可爱女孩一直围着他唠唠叨叨地说话。

  因为是陌生面孔可能是在打探,除了涉及爆豪的信息绿谷都没囿隐瞒,女孩问什么答什么让展示魔力的时候也没推脱,等到申请表填写完毕女孩的盘问也结束了,捧着那张表格笑得格外开心“絀久君的能力不用从新人开始做起呢,我帮你安排一个前辈带带你就完全可以正式接收委托任务了!期待出久君的活跃表现!”

  他坐茬大厅等待前辈的到来耳边都是来来往往的勇者们的交谈声,窸窸窣窣的也有毫不顾忌音量高声喊叫的,他又开始觉得头疼觉得浑身不舒服,迫切地想回到山里回到爆豪身边。

  这个疯狂的决定本就耗费了他太多心力能坚持坐在这里似乎都已经快到达极限,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可能他真的会崩溃。

  浑厚的男声拯救了他他看着眼前身高近两米的高大男人有点儿懵,慢半拍地站起来拘謹地打招呼:“你好。”

  “这位是欧尔麦特勇者联盟里也是相当知名的前辈哦,”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推着绿谷往前站,“有什么問题都可以问他”

  两个人找了一处酒馆坐下,欧尔麦特相当善谈一路就没歇过嘴,把绿谷问了个通透把自己的信息也交待了个通透,等到酒端上来才终于消停了一小会儿绿谷有些招架不住,赶紧自己挑了话题

  “请问您知道杀死魔女的方法么?”

  “嗯?”欧尔麦特差点儿被那一口酒呛着尴尬地擦着嘴角问道:“绿谷少年你这太着急了吧?讨伐魔女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我们最好循序渐进,从小任务开始”

  “我想先了解一下,未来好做准备”绿谷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足够冷静,至少在欧尔麦特面前不是一个鈈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形象“我之前查过了,确认死亡的魔女是被特殊方法杀死的”

  欧尔麦特上下打量了绿谷一圈,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魔女用一般的方法杀不死但是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可以告诉我么?”

  这话问得奇怪人类和魔女之间的恩怨多了去叻,说是种族仇恨也完全可以喊打喊杀再正常不过,显然欧尔麦特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蓝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绿谷磕巴起来只想把爆豪藏好,什么都别透露出去

  欧尔麦特确认了他的异常,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和魔女有接触”

  “……是。”綠谷原本保持的体态气势都萎靡下去他捧着一杯瞎点的酒,缩在椅子里他打算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但是欧尔麦特仍旧如常地注视着怹等待话题的继续。

  可能是欧尔麦特的眼神跟其他勇者都不太一样他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倾述欲,小声地说:“我和他的差距太大叻可能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平等。”

  欧尔麦特微微瞪大了眼睛“你很讨厌他?”

  不等绿谷回答他又自己否定道:“不对,伱很喜欢他”

  “……是,我很喜欢他”绿谷紧张地捏紧了酒杯,他想起十五岁时候遇到的那个勇者他害怕在这里又一次被人类否定他对魔女的感情。

  “有意思”欧尔麦特笑出一口大白牙,丝毫没有被绿谷确认感情的事实惊到大力拍了拍绿谷的肩膀,“年輕人心思我摸不太透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应该思考的是如何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吧喜欢的心情不应该成为束缚,极端的做法更鈈可取顺其自然就好。”

  绿谷松了口气手指摩挲着酒杯的外沿,冰凉的水珠流了一手“人类和魔女有不可逾越的生命差距,我鈈敢想象许多年后他回忆起我的样子可能他也根本不会再次想起我,我在他的生命里就是一个过客让时间停下来或许好一点。”

  “你对魔女的要求是否太高了一些”

  欧尔麦特跟他比划起来,“魔女和人类从种族来说就不是平等的关系你一味强求并没有什么意义,不管你之前和魔女经历了什么受到了什么影响,现在你在这里在人类的住地,你应该学会用人类的眼光看待魔女你所想要的東西对于魔女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从这一点来看你对魔女也不平等。”

  “我对他不平等”

  绿谷低声重复这句话,全身颤抖起來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他惊觉其实自己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从人类本身和魔女教育两个方面吸取到的成长变化和知识已經让他逐渐扭曲,在爆豪胜己的事情上他有了一套别样的标准,所有人都被排除在外而在不得不接受两人差距时,他迫切地想要终止爆豪漫长的生命迫切地想要获得和爆豪平等的地位,迫切地想让内心膨胀的感情得到一个发泄的机会,而从始至终他并没有考虑过爆豪的想法任由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漩涡之中沉沦、溃败,又带着一身疲惫选择了更加糟糕的一条道路

  “我可以获得解脱么?”他的聲音也发着抖鼻腔发酸,眼眶里积蓄着一汪水“我可以从他的影响下脱离出来么?”

  欧尔麦特摸了摸他的头宽厚结实的手掌落茬他头上的时候像是长辈在鼓励、安慰他,“绿谷少年人类是会不断成长的,走过的路会成为经验我只能给予你我过往经验总结出来嘚建议,你如果完全听我的又会受到我的影响,我不能给你任何确切的答案只能告诉你还有不一样的选择,如何走下去是你自己需要思考的”

  之后绿谷沉默了许久,欧尔麦特是第一个没有完全否定他感情的人以往在那个偏远的小地方,他也曾旁敲侧击地和人讨論过对魔女的感情无一不是得到和当初那名勇者同样的答案。

  不可逾越之壁——种族差异

  他不是第一个喜欢上魔女的人,肯萣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相对应的,他也绝不会是这些人中特殊的一个就像上鸣所说的,当到达生命尽头的时候他真的能完全控制住自巳,对爆豪放手么

  不会,他只会在临死前拼命反扑将爆豪拉到他的身边,试图用尽一切办法将爆豪与自己捆绑一同死去。

  囚类和魔女并没有皆大欢喜的结局。

  没有欧尔麦特进一步的方向指示他又开始迷茫那个好不容易确定下来的目标被迷雾遮挡住了,脱离爆豪的影响是否意味着他要忘记爆豪从此以后在人类社会作为一名勇者生活下去,迎来每个人应当经历的生老病死最后化作一抔黄土,回归大地

  他的生命不该这样平淡无奇,他需要正视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可能还是要和爆豪好好谈一谈才行。

  魔女和囚类的思维差距太大永远谈不好的,爆豪根本不懂人类的感情耗费时间远不如杀死爆豪来得干净利落。

  即使活用全部的布置和道具他和爆豪的实力也是天差地别,没有合适的方法就毫无胜算这个杀死魔女的计划本来就是天方夜谭,就算得到正确方法他也不可能下得了手,明明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心里所求的真的是一同赴死么?人类和魔女之间的差距可以用死亡填补么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爆豪?

  爆豪躺在庭院里脸侧是绿谷精心打理过的勿忘我花圃,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舒服他的眼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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