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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结葡塔写灵异小故事,更新很随意 第14节;迅读网
永结葡塔写灵异小故事,更新很随意&&作者:&&分类:[鬼话]&&
后来,当陆小亮连滚带爬哭喊着跑出那座楼门洞的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很多人见到他语无伦次的高喊着:“吃人!他们在吃人,吃人的肠子,吃人的内脏。”  
便有些人嫌恶的说:“这孩子,又来了,怎么这么烦人啊,跟人家一家没完没了。”  
也有人接茬:“准是父母教的,见了老实人就欺负,变态的。”  
人人都愤怒的看着陆小亮疯狂的哭喊,时不时有人瞪上他一眼,骂上一句或啐上一口。  
陆小亮在被窝里瑟缩着:“爸爸妈妈,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眼睛由于恐惧,瞳孔缩的小小的,看上去有些木讷。  
他还记得那女人给他端上的那碗汤,还有那些话:  
“孩子,人的手指头如果被切下来,其实不是那样的,也不会有那样的血,血干的很快,不会那么黏黏糊糊的。”  “人肉是不能吃的,因为不好吃,吃了是要吐的,如果人肉好吃的话,我们早就互相吃起彼此来了,何必还要繁殖些猪牛羊鸡鸭鹅呢?”  
“不过内脏就不同了,这些东西不好处理的,一下就能看出不同的,不如吃掉,补身的,吃哪里补哪里,很补很补的。”  
“来,孩子,趁热喝汤,凉了就不好了。”  
那碗汤半清半浊的,里面有些东西,一块一块的,看不出是什么,淡淡的药草香,没有异味,陆小亮不敢伸手:“阿姨,这是什么汤。”  
“别问了,喝吧,很补人的,听说你病了,要好好补一补的。”  
“孩子,我家的那个叔叔,他真的走了,你相信阿姨,他真的走了。”  
“其实走了好,我愿意他走的,两个总不如一个好,阿姨只能管一个,阿姨真的要累死了。”  
“阿姨喜欢这个不打人的,因为他是阿姨生的,所以他听阿姨的话,这才好,这才好。”  
陆小亮哭着扎进妈妈的怀里:“妈妈,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妈妈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儿子,爸爸则在一旁不住的叹气,对妻子使了一个眼色。  
妈妈拍着小亮的后背:“好儿子,妈妈相信你,不过你以后,再也不要接近那家人了,也不要再去花园里,答应妈妈,好不好?”  
陆小亮哭着点头,他真的再也不敢了。  
那年冬天真的是雪多,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那怪孩子埋完了东西,在花园里堆起很多个雪人,大的大小的小,花园几乎成了“人俑坑”,那些雪人没鼻子没脸的,却很结实,那怪孩子用铁铲子把雪拍的瓷瓷实实的。  
差不多过年的时候,那女人带着怪孩子出门去了,有人问起,那女人显得喜气洋洋的:“我娘家叫我们回去了,我妈到底放心不下我们,让我们回去过年。”她笑得有点腼腆,人也胖了一些,气色好了很多。  
大娘阿姨们听了都很高兴:“那就好,带孩子回去团圆团圆吧,过年,就得热热闹闹的。”  
才过了年,天气便热起来了,孩子们下楼放炮的时候,已经不耐烦带着毛线帽子和围巾了,路上积雪半融,四处都是脏兮兮的“大冰粥”,炮竹放在地上点不响,孩子们都急得抓耳挠腮的,于是炮仗也就懒怠放了,不过是四处乱跑着疯玩罢了。  
有的孩子回家,就半是兴奋半是害怕的对自己的父母讲:“小花园里的一个雪人,长出一张脸来了。”家里的大人们忙着打麻将,都骂道:“别瞎说,大过年的,别跟那楼门儿陆家的孩子学啊,那孩子神神叨叨的,听说都办了退学了。”  
孩子们便住了嘴,不再说了。  
天真是热了,连傍晚的时候都还是在零度以上,低层的住户们总能听见积雪融化时哗哗流入下水道的声响,叫人心里怪痒痒的。  
小花园的矮树后面,那个最大的雪人已经歪倒了一半,靠里侧的雪薄的成了一层冰碴儿,像块没擦干净的玻璃窗。窗子里真的有张脸,眼睛半闭,嘴半张着,那颗门牙的一边上,隐约少了小小的一个角儿,偶尔阳光的角度对路,那颗牙便会反着一点蓝蓝的光。今天这个小灵异 我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灵异  贴出来吧 大家看看      
安慰    
刚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机便响了,晓晴皱了皱眉:“真讨厌,难得的清静诶!”  
晓晴有点嗲,嗲得成了习惯,即使是人到中年成了孩子他娘,即使是自己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改不过来。没办法,一向太顺,父母的掌珠变了老公的宝贝,从一个富裕的家庭过渡到另一个富裕的家庭,公主变成了皇后,今后的生活便只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甜蜜,光明,有自由自在犯嗲的权利。  
即使是生了孩子之后,晓晴也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辛苦和忙乱,家里三个保姆,两个照顾孩子一个照顾孩子他妈。可偏巧今天她们全都不在,晓晴的妈要看外孙子,保姆也就跟着去了,负责照顾自己的那个也去了超市买东西。老公在工作,硕大的房间仅仅剩下了晓晴自己,她却觉得开心,难得的清静,本打算好好坐下来读一本书的,可偏偏才拿起书来,电话就响了。  
晓晴只得接起来,电话里是一个呼哧带喘的声音:“您好,我是送快递的,您这个楼的电梯坏了,我爬楼梯上来,现在在十层,实在上不去了,您能不能下到十层来取一下,我在这等着您。”  
电梯坏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啊,他们这可是一个高档小区,从入住到现在,从来没有遇到过电梯坏了的情况,连正常的电梯维修时都有备用电梯的。晓晴犹豫了,不过,也可能有例外吧,而且她家在十五层,按距离来说也不算远,但是……  
最近的治安情况真的很复杂,每天电视上都是不停的播着各类的案件,晓晴的老公也是个仔细的人,又宝贝她,最怕她一个人在家会出事,当她是小孩子,常常进行“警惕教育”,分辨好坏人,晓晴不由自主也变得格外小心,差不多的情况都要掂量一下,也是的,这般美好的生活,不能失去,失去太可惜。  
于是晓晴真的犹豫了,电话里只有空气嘶嘶的声音,愣了一愣,晓晴说:“麻烦你还是送上来吧,我不着急,你可以休息一会再上来,我现在走不开,我家里有孩子,不能离开人。”晓晴找了个理由,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快递小伙子却也很为难,呼吸依然是很急促:“您真的不能下来吗?我实在是上不去了……真的,没劲儿了,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晓晴想了一想:“那要不这样好了,你干脆下到楼门口去好了,我直接下到楼门口找你吧,正好我也要下楼一趟。”晓晴想的很简单,楼门口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又有管理员和保安,有点事情也很安全方便的。  
谁知电话里的小伙子却一阵沉默,只听见话筒里粗重的喘息声,晓晴喂了几声:“好吗?下楼去,好不好?”  
“下楼?”小伙子终于出声了:“到一层去?不行啊,一层我也去不了了,太累了,走不动,站不起来了。”  
晓晴觉得有点古怪,又有点担心了:“你没事吧,不舒服吗?要不要紧?我打电话帮你叫保安好不好?”  
电话里又没有声音了,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喘息,之后是一声长叹,晓晴才要说话,电话却忽然挂断了。  
晓晴心里开始不安了,她照着电话拨过去,一阵忙音,没有人接。她忙拿起门口的对讲电话想叫一层的保安上楼看一下,但内线的对讲电话也出了故障,听筒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晓晴忐忑了一会,终于还是套上了大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晓晴自言自语:“那小伙子看样子是累坏了,也怪难为他的,不行我还是下去看一眼吧。大白天的,能有什么问题。”  
晓晴在门镜里观察了一会,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异样,便走了出去,穿过大堂,推开了楼梯间的防火门。  防火楼梯间灯火通明,打扫的也很干净,楼梯很宽,两排把手稳稳的安着,看上去便很可靠。晓晴走进楼梯间,顺着台阶一节一节走了下去。  
这幢楼没有十三和十四层,嫌听起来不吉利,所以十二层的一户和十五层的一户就都是叠拼的小跃层,十二层的那家是挑空的LOFT设计,晓晴住的十五层是更加新潮的下沉式公寓,所以这两户的房子也是整幢楼里面最贵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十三层和十四层的安全楼梯没有门,只能顺着台阶一节一节走下去,走的久了就会犯迷糊,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晓晴本就有些忐忑,此刻就更加害怕了,在没有门的十三或者十四层里,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和呼吸。晓晴莫名其妙的心慌起来,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最后所幸跑了起来,踢踢踏踢踢踏,一个劲儿的快跑下楼去。  
十三层和十四层的楼梯仿佛没完没了了一样,晓晴觉得自己已经跑了很久,但不知为何还是在楼梯上奔跑着,应该出现在十二层的那扇安全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晓晴渐渐觉得有点累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心脏跳得太快了,仿佛要跳出来似的,看来最近是有些缺乏运动了。  
歇了一歇,好了很多,晓晴松了口气,呼吸也慢慢和缓下来,胸口似乎不像刚刚那样,非常明显的起伏,晓晴定了定神,却忽然电光石火,怎么有哪里,忽然有些不对劲儿呢?晓晴几乎是神经质一般,忽然伸出双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巴,憋足一口气,竖起了耳朵。她感到后背一阵冰凉,不对,真的不对,她自己的嘴巴按得牢牢的,那这粗重的喘息声究竟是谁发出来的呢?  
晓晴拿开按在嘴上的手,战战兢兢问了一句:“是快递吗?你上来了吗?”  
一阵沉默,连喘息声也不见了。  
晓晴忽然便害怕了,只觉得头发倒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跨步,就跳下了数个台阶,接着便飞快的继续向下跑,转角的时候跑得太急,脚步一个踏空,几乎是滚下了楼梯,晓晴急忙紧张而徒劳的挪动了下自己的手脚,总算没有太狠的摔在台阶平台处的一个门口,十二层终于到了。  
晓晴几乎是用撞的方式想要冲进十二层,防火门咣当一声,但却被上了锁。门里想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还算熟悉的南方腔:“谁呀?这么没礼貌,吓了我一跳。”一只浓妆艳抹的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瞧了瞧,接着是一阵铁链子响,门开了,一张圆圆胖胖的脸蛋子挤出一脸笑:“蒋太太,怎么是你啊。”&&&&永结葡塔写灵异小故事,更新很随意 第110节;迅读网
永结葡塔写灵异小故事,更新很随意&&作者:&&分类:[鬼话]&&
  乐天去了山里的别墅,一去就是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之后,他真的成了一个铁心人。那时时跳动的心脏,变成了一块铁疙瘩,棱角分明,那些尖角似乎要从皮肤里刺出来,脱下衣服看的时候,能看到它的形状。坚硬、冰冷,这才是一颗男子汉的心。   乐天感觉出自己的改变,那改变几乎涵盖他任何的一个方面,一切圆润和温情全部褪去,世界是直线条的,睿智而凌厉。这样一来,也就没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了。  乐天回到家,告诉妻子:请接收现实,不能离婚。如果一意孤行,就恩断义绝,并且他不会付赡养费。妻子不在乎赡养费,但其实她并不想离婚,于是软下来,打算再看看。  乐天告诉父母:不要管自己的事,否则就脱离关系,他随时做好准备不再给谁作儿子。父母其实可以不在乎乐天这个儿子,可偏巧却只有他一个儿子,于是也软下来,也打算看看再说。  乐天告诉阿兰:登堂入室的打算请断绝,但孩子不要担心,就生出来,出世之后做个DNA,如果是自己的,孩子的未来他一手包办。阿兰其实不在乎这个孩子,孩子只是个工具,可惜这工具“尺码并不合适”,他并不是乐天的孩子,本想赖在他头上却失败了,阿兰不得已的也软下来,她没有机会再看看,就被乐天扫地出门。  一切都解决了,迅速的让人难以想象,乐天快乐的几乎要飞起来,但他现在的快乐也不像从前那般骨头轻,现在的快乐很沉重很坚硬,有种踏踏实实的存在感。  这种雷厉风行的狠辣也被乐天带到了工作中,佳美的哥哥们不得已的和乐天继续合作,因为乐天告诉他们:如果撕毁合同,就要诉诸法律,他会鱼死网破和他们拼到底。哥哥们也软下来,生意毕竟是生意,不是感情用事的玩具。  之后乐天又清理了一下公司的人事,那些早就想要清走的员工,全部清理走了,他们虽然是和自己打天下的,但大都居功自傲或者退步不前,早就应该走人,乐天有些想不通当初的自己怎么会那么掣肘于愚蠢的面子等问题。  乐天真的无往不利了,没有什么能羁绊住他的心,那坚硬而棱角分明的铁块,能割破一切黏腻腻的感情。他的生活因此而顺风顺水。  有一天,大军打电话来请乐天吃饭,乐天本来不想去,交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去了,因为大军说有一宗生意可以谈谈,那宗生意可以赚不少钱,这对乐天来说很有吸引力。  吃饭的地方很偏僻,是个巨大但似乎荒废了的别墅楼盘,按照大军说的地址找过去,那栋别墅就在整个院子的最中间。四周虽不见荒芜但终究是背静,但乐天不为所动,他已经不懂什么叫做担心,一个铁心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走进别墅,并没有见到饭局,但这确实是个局。大军坐在巨大的圆桌后面,他的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的心型磁铁,对准乐天。  乐天来不及躲避,他的那颗铁石心已经迫不及待的飞出胸膛,牢牢吸在大军手里的磁铁上,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个洞。 大军扔过一团纱布:“别怕,用这个捂着点,没关系,一会儿就会愈合止血。”  “你为什么?……”乐天觉得说话很困难,他看见大军正对他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你先不要问,你最好先休息,我会告诉你原因。”   大军不再理乐天,他脱下上衣,他的胸口有个洞,很干净平滑的一个洞,大军把那颗铁心放进去。然后,他拿出一把焊枪,对准铁心打开了开关,一阵火星乱蹦,大军叫得歇斯底里,一股股焦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乐天仿佛进到了地狱。  直到焊枪掉在地上,大军才心满意足的低头看着自己,在一团焦黑的皮肉之下,那颗铁心回复了柔软鲜活,它跳动着,一下一下泵出汩汩鲜血。   “你……,”乐天咳得说不出话:“你……”  大军笑了:“没关系,不过是些烫伤而已,我又有心了,伤口养养就会好的。”  “那是我的心,我现在没有心了。”乐天怒道:“你把它还给我。” “不可能了,”  大军摇头:“你给我的不过是一块铁,现在是我把它重新变回了心。”   “你狡辩!”乐天想要冲过来,但他还是有点虚弱,大军伸出胳膊,扶住了他:“你这是何苦,没有也有没有的不好,比起铁石心肠,没心不是更好,更是一点烦恼也没有了,什么也不在乎。”   乐天还想说话,却忽然又觉得大军说的对,他认真想了想,发觉自己的脑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颗失去的心,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于是乐天站起来,却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  大军苦笑了一下:“我承认,有些东西,有的时候觉得无所谓,真的没有了的话,却又觉得心那空空凉凉的,有点别扭。”   说完他把吸铁石递过去:“不过你也不要怕,这个给你,想要你也再去弄一个就是了。”  他看了看乐天:“你看看我,不是就弄来了你的。”  乐天只说:“愿意拿去你就拿去吧,我无所谓的。”  他并没有接大军递过来的磁铁,径直出了房门,大军说的对,现在也没什么不好,他觉得自己很清爽,有种前所未有的利落感觉。  走出大门,一阵风吹来,空洞洞的胸口一阵冰凉,不知怎么的,乐天就开始有点后悔,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在夹克之下的胸口有一大块凹陷,那是一个洞,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洞,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竟让人有点惦记。乐天想起刚刚那枚磁铁,有点恼恨自己为什么不从大军手里接过来。他越发觉得有点冷,攥紧了领口向远处停着的车子跑去。  打开车门的时候,掀起了夹克的衣角,什么东西随着衣襟被风狠狠甩在车门上,把车门砸了一个小小的凹陷。乐天把手伸进兜里再掏出来:是那巴掌大的磁铁,一颗心的形状。乐天愣了愣,把磁铁小心的放回了口袋里。  回家的路上,天气变得很快,飞沙走石,雨点合着泥水砸在玻璃窗上,但车内的空气却很温馨,电台里放着优美的爵士乐,香水瓶随着车身的摇动散发出阵阵香气,乐天却紧锁着眉头,他并不是在烦恼,他已没有了烦恼,不过是在盘算着,一个一个过筛子一样过滤着身边的人。  有谁对生活有些特殊的不满?有谁的希望有一些特殊的成分?有谁适合自己去点拨一下?或者说有谁在等待着自己的帮助?  一定有的,找起来一定一点也不难。&&&&永结葡塔写灵异小故事,更新很随意——天涯上挺好看的连载 - 美无处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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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有了很多钱,买了很好很大的房子,还请了司机、保姆和厨师。后来隔了很久之后,彩云又做了一次馅饼,那一次她做的很仔细,甚至有些兴奋,和面的时候,开水才倒进去,她甚至没有用筷子搅,就直接把手放进去,仿佛不觉得烫似的,她的脸上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意,有些骄傲也有些像生气。
  那一次的馅饼做了很多,装了满满一大盘,大风一个也没吃,彩云竟全部都吃了下去,油和汁水留了满嘴,也不去擦,肚子撑得鼓鼓的,吃到最后,一脸都是痛苦下咽的感觉。
  大风推开椅子走出了餐厅,才走出去彩云就笑出声来,她是真的很高兴,今天,她和大风的情人阿慧谈判,彩云赢了,用钱和出国留学做交换条件,挽回了大风。
  彩云不觉得悲伤,也不觉得气愤,只觉得自己有一点可怜,但只有一点点,随着胜利,可怜也就不可怜了。
  但不久之后,阿慧就回来了,她又和大风见面了,她告诉彩云:“请尊重爱情。”大风也决定和彩云离婚,他也说:“我无法阻止爱情。”
  离婚手续办完的那一天,彩云决定在家做馅饼,她打电话给大风,请他回来最后吃顿饭。彩云觉得自己还是快乐,今天还是快乐的一天,因为大风是负心人,离开他,值得高兴,正适合吃馅饼。
  大风到家的时候,彩云不在,留了字条给他说出门买东西,工人们也不在,大风自己从冰箱里倒了一杯饮料喝了,他觉得挺满意,这全部舒适的生活,他还会持续供给彩云,算是一种交换,但大风更愿意理解为一种补偿,让自己心安。喝过饮料之后觉得有点困,大概是最近太忙了,公司事情很多,阿慧又拉着他策划他们的婚礼,很累,大风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平底锅发出滋滋的声音,油烟中有股喷香的气味,随着每一次馅饼的翻面越发的喷涌出来,彩云挑了一个很大的瓷盘,那是结婚时他们唯一买的一件贵的东西,盘中绘着古色古香的佛手、石榴和桃子,寓意多福、多寿、多子。今天虽不见别的,但盘中的馅饼却已经很多,彩云却还在烙着,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喜悦。
  彩云终于停下了手,带着一大盘馅饼到了餐厅,她没有用筷子,用手拿着饼吃起来,真香真烫,味道比哪一次都好,难怪人家说做菜者的心情能够决定饭菜的质量,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手艺也会特别的出色。
  从餐厅的门望出去,另一侧就是大厅,地板上有很多很多血,原来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的血。厨房里少了一把刀,但没丢,它插在大风的胸口,那里破了一个大洞,依然还有血汩汩的流出。
  彩云觉得特别高兴,今天就是一个吃馅饼的日子,她觉得很轻松,很愉快,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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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才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姐姐最受宠爱,她甚至超越了我的那些哥哥们,在父母心里占据着无比珍贵的地位。姐姐特别美丽,头发生得浓密乌黑,像云一样,轻柔优美。在整个城里,连足不出户的妇孺都知道当今大司马家的大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出身高贵,早晚有一天是要进宫当娘娘的。像姐姐这样的女子,人生注定是一条铺满锦绣的航程。
  但对我来说,她只是姐姐,很温柔,很疼我。我们姐妹俩一起住在府内最精巧的院子里,屋后有一座小土山,顶端有个小亭子,夏天的晚上,姐姐沐浴后就带着我爬上亭子晾发,她的头发上有微微的栀子香味。姐姐最喜欢栀子花,洗发的水里放着栀子花,抹在头上的发膏里也搁着栀子花,那种清新的香味常年萦绕在她的发间。
  我也喜欢那种味道,也喜欢把手伸到她的发丝里,帮她迎风抖动着湿湿的头发,那发丝凉凉的滑滑的,那香气沁人心脾,我常常会要过侍女手里的梳子,亲手帮姐姐梳头发,那些掉落的发丝我就会捡起来,爱惜的放在荷包里,姐姐看见了,也不拦着我,只是望着我笑,说:“敬贞何必捡姐姐的头发,等你长大了,头发一定和姐姐一样的。”
  我特别高兴,也特别期待,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子不想能够像姐姐那么的美,何况我和姐姐是一母所生,我真心希望我能够有姐姐这样的美丽和幸运。
  姐姐已经定下要去皇宫参选,人人都说,以姐姐的美貌,一定会宠冠后宫,更加为我们这个家光耀门庭,那是听上去都让人向往的成绩。
  姐姐进宫那天,打扮的格外精心,其实以姐姐的美貌,哪怕是轻装素颜也一样会美艳绝伦,可母亲说:不可失了我家女儿的尊贵。姐姐便齐齐整整的装饰起来,走出闺房的那一刻,连天上耀武扬威的太阳也躲在了云彩的后面。
  姐姐进了宫门就再也没有出来,听欢天喜地的家丁们回来报信,听说皇上见了姐姐,接连说了三个“好”,亲手扶了起来。听到这些父亲脸上充满了笑容,那笑容有些满意和欣慰,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我很想念姐姐,就做了一个娃娃,我亲手画了娃娃的脸,用积攒下姐姐的头发穿在绣花针里,一根一根缝在娃娃的头上。我把娃娃拿给母亲看,她说丑。可我还是很喜欢,那娃娃温柔的笑着,那笑容还是很像姐姐的。
  随后而来的,全部都是好消息。
  姐姐在宫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得宠,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破格晋升了好几级,听说皇上知道她的习惯之后还特意给她修了晾发台,据说那晾发台修在一个由太湖石层层垒砌的假山上,顶端平伸出一个露台,台上一座精巧而四面可以推开隔窗的宫殿,雕梁画栋极尽华美。殿中常年摆放着栀子花,空气里都是那种清新的花香味。
  宫里还传出话来,说是皇上已经属意给姐姐,只要她有孕还要晋级,那个时候,就只比皇后低一肩了,我曾偷偷听父亲和母亲在房中小声说过,皇后出身并不高贵,姐姐终有一天能够取代皇后的。
  但我却知道,姐姐过得一点都不好。尽管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但是姐姐过得好不好,我从我的娃娃脸上都能知道,白天娃娃都在笑,但是到了晚上,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娃娃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哭,但是到了白天,又会是一副笑脸了。
  娃娃还渐渐有了白头发,开始时只是一两根,接着便渐渐多了起来,从宫里带出来的消息依旧还是好的,但我知道,姐姐其实不好。
  后来,终于传来了姐姐怀孕的消息,家里张灯结彩,每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仆从们一波一波的涌来,跪倒在地上讨赏钱,父亲母亲笑的合不拢嘴,四处都是红红火火的样子。
  但我不高兴,真的不高兴,我不敢跟别人说,我看到我娃娃脸上的表情,非常凄苦,非常无助,也好像很着急,我把娃娃抱在怀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偷偷的哭了很久,却没人注意到我的动静。
  之后,坏消息就真的传来了。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宫里的公公们传出话来,诏我父母即刻进宫。姐姐难产,折腾了很久,最终还是死了,一尸两命。
  父母回到家里,很长时间不发一言,上上下下的人也都不敢出声,气氛十分压抑。我比父母更早知道姐姐去世的消息,因为我在闪电中被惊醒,发现放在枕边的那个娃娃,所有的头发都一瞬间变成了雪白的颜色。
  再后来,就有很多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说姐姐死的有蹊跷,一会说是后宫里的女人们联手斗掉了姐姐,一会又说是皇后私用家法,总之,无论什么说法,最后都不了了之了,皇后还依旧坐着皇后的位置。父亲也倒又升了一级官,皇上以此来抚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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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去世以后,日子仿佛过得格外快,我常常去以前我们一起去晾发的亭子玩,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上去了,但空气中还弥漫着栀子花的香味。听说宫里那座供姐姐晾发的露台如今归了皇后,当作她赏月时摆家宴的所在。
  最近常常有人跟我说,说我越来越像姐姐了,奶娘说过,近身的丫头们也说过,我都没有在意,但当母亲长久的望着我,也这样和我说的时候我才察觉到,我如今也十六岁了,姐姐入宫那年,也是十六岁。
  凝视镜子,我有点恍惚了,我真的很像姐姐,像得吓了自己一跳。我本不爱照镜子,洗脸梳妆的时候只是草草看一看,由着丫头们随便把头发梳成什么样子。但当我认真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时,竟仿佛姐姐就在对面望着我一样。
  最近还有件惊奇的事情,那个白了头的娃娃,不知怎么的,头发渐渐黑了起来,开始只是两三根变黑了,随后就是所有的头发都开始变成黄色的,那黄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最终变成棕色,又变成了乌黑的,就像最初的那样,又黑又滑,像生长在姐姐头上时一模一样,仔细闻一闻,有一股很淡很淡的栀子花香。
  我觉得奇怪,甚至有点害怕,左思右想,带着娃娃去见母亲,但我还没开口说娃娃的事情,母亲却先对我开了口:“来的正好,我正打算找人去叫你来呢。”
  我见母亲有话要说,便先不提娃娃的事情,给母亲请了安,坐在一旁。
  “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发,她很少这样亲近我:“敬贞,你要知道,我们家的女孩子,是一定要送选的,你也要像你姐姐一样,到宫里去让皇上挑选,挑中了就要入宫伺候。”
  我并不意外,只是也并不高兴,但我知道我不愿意也没办法,我们这样的女孩子,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母亲拉着我的手:“虽你也是女儿家,也身系着家族的兴旺,你姐姐……没福气,最终也没指望上,我只有你了,敬贞,要给咱们家争气啊。”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母亲的,其实怎么答复都无所谓,我终究还是要老老实实进宫去的。那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当年的姐姐,进宫之前,是否也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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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嫁的那天,我起的特别早,几乎是一夜没睡的,心里有件事,一定要和母亲说。母亲也早起来了,见了我,笑的淡淡的,但仍旧是招呼我坐下,要我和她一起用早餐。
  我偷偷望了望母亲,她才过了四十岁,看上去还很美,气度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但我想我们姐妹俩,其实只有姐姐像她。
  想起前阵子发生的事,我还是开口说道:“母亲,女儿不争气,辜负了您和父亲的一片心。”
  母亲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还是笑了。
  数月以前,送我去选秀的那一天,母亲特意给我挑了一件葱青的衫子和鸭黄的裙子,满头只用珠花装饰,又尊贵又淡雅,和当年的姐姐一个模样。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知道母亲的意思,望皇上一眼看见我,就能想起姐姐来,青眼有加。
  进宫路上,坐在轿子里的我不知为何满脸作起痒来,我又不敢乱抓,只想着也许是从不施脂粉的我还没习惯香粉的味道吧。
  下了轿子,我还特意叫侍女望了望我的脸,她向我调皮的笑道:“小姐美若天仙,一定中选,放心吧。”说着推我进门去,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我现在告诉她,我并不想中选入宫,相比她一定会惊得叫起来吧。
  秀女们排成一队一队,依次入宫去,很多人望着我,窃窃私语,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只管自己站好,幸而父亲的官位高,我排在最前排,就不必看她们探究的眼色了。
  听到太监念名字,我排在队伍中走进去,心里是一片空白,当人不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皇上在远处高台的龙座上坐着,隔了老远看不见模样,但依稀见他似乎有些不安,微微有些急促的对着我们的队伍张望着。
  皇上打断了正准备宣我们上来的太监,问道:“慎贵妃的妹妹是哪一位啊?”
  太监忙宣我的名字,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默默走上去,在高台前跪倒,口称万岁问安。
  听皇上叫我抬起头来,我便依言抬头,四周静的像坟墓一样,连我头上珠花的微微响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过了很久,只听见皇上说:“此女终究是和敬慎大不同,虽是亲姐妹终究是和敬慎天壤之别了。”
  我被撂了牌子,守在外面的仆从都吓了一跳,当我走出去见到侍女们的时候,她们的神色仿佛特别慌张。
  回到家里,我才发现我的鼻头不知为何又红又肿,虽不痛不痒但鼻子肿的老大一个,样貌甚滑稽可笑,可到了夜间,那红肿就褪去了不少,再到了第二天,更是恢复回了原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但那宫却始终是进不去了。
  我被撂牌子之后,也没有多少人来我家求亲,那些高门大户的公子们都没有来登门求聘。只有赋闲的廉国公家的二公子请媒婆上门来,父亲也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今天,就是我出嫁的日子。我陪着母亲用完了早饭,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我拿出我的娃娃,交到母亲手里,然后拜倒在地,郑重的求母亲道:“这玩偶是女儿亲手所制,那玩偶的头发是姐姐的青丝制成,望母亲允女儿把玩偶留在家中,置于假山的亭子里,让她代我和姐姐全了孝心,日夜陪伴母亲。”
  母亲神色黯然了一下,终究没有掉泪,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答应了。
  我嫁到了廉国公家里,我的夫君和我出人意料的情投意合,不上三年,我的丈夫凭本事考取了功名,皇上爱惜人才,封官进爵,一向不被重视的廉国公也扶摇直上,位列三公之首,满门生辉。
  我第一胎生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儿,可她的脸上生来长着一颗蝴蝶样淡淡的胎记,胎记只有半个拇指肚大小,却偏偏生在眼睛旁,人人都说可惜,这样漂亮的相貌,只这一个瑕疵,将来便别指望进宫待选了。
  但我却很高兴,她是我的宝,夫君更给她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皎皎”。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月亮总是最睿智的,阴晴圆缺才成全真正圆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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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好有一张平淡的脸,其实细看也不是特别的平淡,那双眼睛像湖水一样,宁静而深邃,让所有烦躁的心情都能够平静下来,那么的温婉,那么的柔情。
  俊好从不认为自己不美,世间所有的女子,当独自一人揽镜自照的时候,从内心深处,都不会认为自己不美,她们能够轻易找到自己哪怕是细微的过人之处,心里也会享受一点点自矜的舒适感。但俊好却也知道自己的确是不美,如若不是因为不美,在王爷府里,自己不该熬了这许多年,依然只是一个侍妾。
  王爷府里的女人,大略分四等,最高位的自然是王爷的福晋,大福晋和两位侧福晋全部出身名门,天生天养的尊贵。
  二等的就是那些艳丽的姬妾,她们没有高贵的出身,却有极美的容貌,女人的美貌会自然而然的变成男人喜爱的奇珍异宝,王爷和知道王爷喜好的人们,就把这些“宝贝”一件一件的寻了来,让王爷珍藏在锦绣丛中,留待细心赏鉴。
  三等的就是俊好这样的侍妾,严格意义上来说,侍妾虽然无法企及福晋的位置,但却有无限变为姬妾的可能,只要王爷青眼有加,侍妾就能很快摇身一变,脱离掉伺候人的命运。俊好认为,那才是活得自由的唯一途径。实际上,侍妾的地位也格外尴尬,她们比第四等的丫头婆子们有身份,但在姬妾和福晋眼里,却还是个奴才。
  除此之外,俊好有件事情从未和别人提及,她之所以想当姬妾,想真正作王爷的女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她内心的心甘情愿。从她出生以来,王爷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高贵并英武不凡,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俊好从未告诉过别人,她爱王爷,甜蜜而专注,更是深藏于心底的秘密。
  俊好从来都是一个知道为自己打算的女子,既然容貌不够美,她便挖掘自己其他的优点。俊好有一双巧手,一颗灵心,她擅长制那女子们贴在额头上的花钿,俊好制的花钿叫人惊叹的精巧,世间的各样花鸟动物都没有她制不出来的,即使她做的那些最普通的扇面儿、牛角、寿桃形的,也比别人多一番巧心思,出来的东西硬生生的就是不一样。
  俊好留意着王爷的喜好,如果今儿王爷多去了几次百鸟园,俊好就在头上贴上翠鸟毛制的花钿,那翠绿的羽毛配着熠熠生辉的黄晶和珊瑚珠子,就好像一只极小极精巧的翠鸟落在她额上,衬得那皮色越发的白皙动人,不出众的人儿也出众了很多。
  倘若王爷那几日多去了湖上饮酒泛舟,俊好就用松石研成小粒子,搭了金箔,细细做成一朵朵浪花样的花钿,那水波样的纹饰说不出的形神兼备,加上金色,就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用呵胶粘在眼角,一双眼波也显得生动起来。
  府里的女人们都知道俊好的好手艺,那些姬妾们纷纷前来,说尽好话缠着俊好为她们制个最新巧的花钿,俊好也不推脱,用心的给她们做,用心把她们打扮的更加研艳,俊好知道自己只有一张不太出色的脸,而那些美丽的姬妾,就是她美丽耀眼的画板,一定能为她吸引来她想要的幸福。
  不久,俊好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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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最宠爱的姬妾绮梦怀孕了,王爷很高兴,吩咐下去开家宴为绮梦庆祝。俊好一早便带了只精巧的盒子来到了绮梦住的院子里,盒子里的是她为绮梦特制的花钿。
  那一晚,坐在王爷身边的绮梦占尽了风头,王爷待她如珍宝,亲手斟酒布菜,绮梦也真是美,顾盼间光彩闪烁,尤其是额上那枚花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花钿是琥铂色的,单看并不起眼,但配上绮梦如雪的肌肤和桃花般的好气色就出挑了,再加上绮梦满头只用赤金装饰,那琥铂色的花钿就像专为和那金色相呼应似的,也放出金光来。姬妾们纷纷离席上前,为绮梦祝酒,人们离得近了,不由得细看那花钿的样式,竟是一对鹿的图案,一大一小,那母鹿微微弯曲着颈子,似在舔舐着身旁的小鹿,那小鹿还未站立,曲着腿趴在地上,既像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孩子,又像在向母亲叩谢养育之恩。那块不足戒指面大小的花钿里,竟能安排的下如此精巧的花样,既精美绝伦,又暗合了今日绮梦有孕之喜。
  那王爷执了绮梦的手,也是连连称赞,绮梦只一笑,微微点头,将俊好召至前来。
  “王爷,妾身的花钿出自俊好之手,王爷府中不仅百花争艳,更有这样心灵手巧的女子,妾身真的要祝贺王爷如此福气。”绮梦不仅长得美,嗓音更美,也懂得把话儿说的格外的美。
  王爷看着俊好,俊好那天穿着一件绾色的裙子,牙色的宽袖衫子,通身不见半点装饰,一头乌发只用一只白玉簪子别住,点点碎米珠子微微装饰,额上鱼鳃骨的一枚花钿,却是凤凰花的图案,那鱼鳃骨的颜色本不显眼,但那花在眉心正中,垂下长长的一支,尾端垂着一滴晶莹滴润如眼泪般微微带蓝的晶石,在山根上方摇曳生姿,说不出的妩媚。这别出心裁的花钿,有些过于精致了,却显得俊好的容貌更加的模糊,但也衬托出她的气质,超然出尘。
  王爷看了她好一会,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此女与众不同,甚是特别。”
  旁人都没有在意,俊好拜谢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眉间的那粒蓝晶,晃动的特别厉害。
  之后,依然是平静,但俊好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他赞自己特别,他知道自己不同于他人,俊好开始无比渴望成为他的姬妾,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俊好所能倚靠的,只有花钿。于是她刻意研究起各种刁钻花样,有时为求新巧,难免把花样子做的略大了些,放在自己那张秀气娇小的脸上,不免有些滑稽,但她自己不觉得,旁人也不留意,人人都只顾着欣赏那些 花钿手法的精美,没人注意到花钿下的那张脸,那不过是人人都熟悉的俊好的脸而已,有什么稀奇。
  但她再也没有得到过王爷的亲睐,偶尔在府里遇见了,王爷只是自顾自的走过去,并不曾留意她半分,甚至 没有注意到她的花钿,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除非贴在美丽的脸上锦上添花时才能被男人们看得见。
  只是俊好,一点也不明白。
  直到那一日,燕山亲王到王爷府上拜会,亲王福晋也听闻俊好的巧手,更称赞了几位姬妾美丽的花钿。大福晋便把俊好叫了来,命她现场给亲王福晋献艺。俊好也不含糊,缓步走到大福晋的梳妆台,取了碧玺和金箔,不一会的功夫便做出一朵腊梅。亲王福晋瞧了,连声赞好,又说:“常日里也见过不少梅花花钿,没一个做的这般好看,这花儿好像还带着露水是的,但比起真花来到耀眼多了。”说着递给身边的丫头,丫头便帮着福晋往额头上去贴,俊好瞧见了,急忙跪倒说道:“福晋请慢,这梅花,可不要贴到额头正中央去。”
  亲王福晋愣了一下,在一旁的大福晋便先喝道:“没规矩,看别惊着福晋。”
  俊好忙低下头,不发一言。亲王福晋却对着丫头挥了挥手,问俊好:“怎么?你这花钿,贴不得吗?”
  俊好忙微微抬起头来:“回福晋,不是贴不得,实在是福晋您贴错地方了。”
  “放肆,糊涂东西,还不快下去。”大福晋变了脸色,又向着亲王福晋笑道:“叫您见笑了,是我没管好底下人。”
  亲王福晋却笑了:“没什么,叫她说,我倒想听听。”
  俊好便说:“这璎珞梅,猩红闪耀一点点,贴在额前,到压不住,不如贴在眉梢一点,配以福晋您今日额上的赞金宝相花,交相辉映,倒衬福晋您的雍容华贵。”
  亲王福晋听了,便把花钿取过来,递到俊好手里,俊好接了,恭恭敬敬的曲着身子,把花钿贴在福晋眉梢,那闪闪的红色便越发灵动了。
  那福晋大妆着,原本年轻姣好的面容便显得有些死板,加了这眉梢的碧玺花钿,立刻就妩媚了,却不妖气,自有一股大家风度。
  亲王福晋揽镜一照,不由得笑起来,回头赞俊好:“好巧的心思。”
  大福晋也笑了。
  晚间酒席之上,燕山亲王瞧着自己福晋说不出的柔情蜜意,那福晋也高兴,忍不住又向大福晋赞了俊好几句。大福晋见她一个劲儿的赞俊好,便说道:“既然亲王福晋抬举,就把俊好带了去吧,您调教调教,她虽没什么特别,总也有几分福气。”
  俊好正在一旁侍候,忽然心里一紧,抬头忙看王爷,王爷正在和燕山王低声絮语,并不留意。
  大福晋忙赶着叫俊好给亲王福晋磕头,俊好浑浑噩噩的跪下,眼睛一直盯着王爷的方向,王爷终于回过头来,瞧见了,特意仔细看了俊好一眼。俊好心里升起希望:王爷认出了她,必舍不得她,因为她毕竟是与众不同的特别。
  王爷的确认出了俊好,用手指点着她说道:“这女子蕙质兰心,倒是个好陪伴。”
  亲王福晋笑着向王爷道谢,王爷恭敬还礼,再不提起。
  俊好只记得,自己那天浑身发抖,走回房间去的路上,觉得天气实在是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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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被送走的那几天,俊好的房里一直宾客络绎不绝,那些用过她花钿的姬妾们都来相送,连两位侧福晋都差人送了些礼物来。临行那一晚,大福晋打发人来叫俊好上去,赏了一些衣裳铺盖,大福晋说:“到底也是王府里出去的,没的到了哪里,叫人瞧不起。”
  大福晋还说:“没想到你倒是个有福气的,咱们府里王爷这的女人太多,什么时候熬得出头来?倒不如换到那里,也许另有一番天地。”
  “你这女子,埋没在这里,倒可惜了。”大福晋看了看俊好,笑了。
  俊好依旧是不甘心,便跪下说:“我从出生就在这里,王爷待我恩重如山,如今我要去了,好歹要辞一辞王爷,才去的安心。”
  大福晋便说:“王爷明日要动身去避暑,这会怕是早已歇着了。”但看俊好尤跪在地上,便叹了一口气,差人去请王爷。
  那人去了半日,回来便回:“王爷已经歇下了,说不必辞了,叫福晋自去料理,王爷那里不得空。”
  俊好便没再说话,伏在地上,磕了个头,便去了。
  俊好临走前,把所有做好的花钿分给了众人,一个也没留,不知为何,她现在看着这些曾经那么可心的花钿,竟然一点也不喜欢,它们都太精巧,也太繁复了,其实一点也不适合她,戴在额上,也怪滑稽的。
  俊好才进了亲王府,不出半年,燕山亲王便犯了事,不知为何得罪了皇上,一路降爵,皇上还罚他闭门思过,一时间整个王府风声鹤唳。亲王福晋焦心之余,想起了俊好,便把一肚子火气撒在她身上,说俊好不祥,才来了王府便招来了祸害,立时就要把俊好赶出门去。
  但福晋陪嫁带来的奶妈赵嬷嬷却劝福晋,既然是不祥之人,更不好招惹,不如恭恭敬敬的送出门去,也许倒还可以转圜。福晋听了思酌了半日,便叫了俊好来,给了她几包银子,又是一张房契,叫她到城尾的一处小院独自过活,不要再回王府。
  俊好出府那天,赵嬷嬷偷偷来送,俊好拉着赵嬷嬷的手便要磕头,赵嬷嬷一把拉住,只说到:“姑娘,若不是你,我女儿,也不能够那么扬眉吐气。”
  俊好说不住话,只是眼泪不住的流出来。
  赵嬷嬷的女儿几月之前出嫁,给个大户人家续弦,是亲王福晋亲自指的婚,但那大户人家死了的嫡妻尚有一女还未出嫁,刁蛮任性,处处为难,生生把赵嬷嬷的女儿当偏房的礼制办婚事,摆明欺负赵嬷嬷奴家出身门第不高。女儿出嫁时候,送来的衣裳钗环处处委屈,倒不如一些姬妾迎娶的气派,赵嬷嬷心里生气,但碍着福晋的面子也不敢多言。
  俊好便特意赶了来给赵嬷嬷的女儿梳妆,梳了如意望仙髻,高耸的发髻巍峨气派,满头用了珊瑚头饰,是赵嬷嬷给女儿的陪嫁,那珊瑚珠子颗颗饱满,一看便知这首饰的主人娘家实力不凡。俊好又精心的给新娘做了一枚极好看的富贵牡丹花钿,那牡丹并不是平的,而是用极薄红玉髓当做花瓣一层一层铺上去,那花瓣便层层叠叠,像真花一样呼之欲出,那牡丹的花蕊更是用金箔搓成细丝,长长的伸出来,那花蕊上似还含着花粉,金光闪闪,说不出的富贵吉祥。
  那新娘子叫夫家抬了去,揭了盖头便艳惊四座,那一种矜贵自是名门淑女的派头,再没人敢小瞧了去。
  赵嬷嬷对俊好千恩万谢,虽嘴上有限,但终究在俊好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她最实实在在的帮助。
  赵嬷嬷执手送俊好出门,久久不愿意放开,隔了门对俊好说:“好姑娘,不行你就再回去找找你们王爷,要不就寻觅个好人家,自己一个人,终究没个人托付终身。”
  俊好点点头,又摇摇头,告别了赵嬷嬷,只身往那分给她的房子走过去。
  没过多久,满城里都传开了,城尾的那所小院里,开起了一家专卖花钿的首饰店,听说那里做花钿的师傅,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巧手娘姨,那花钿做的出神入化,像仙物儿一样的好看。
  俊好的店名气拦不住一般的越来越大,宾客络绎不绝,门口各家小姐带着丫鬟前来的车子挤得水泄不通,那些小门小户的闺女们,就更便当了,顺着门口溜进来,直趴在屋里的桌子边看花样子。
  很多女人要求俊好给她们做最复杂最新奇的花钿,用以吸引她们想要吸引的男人,俊好总是笑而不语,却不忙从,心平气和的认真推荐,推荐那些真正适合她们脸型皮肤和样貌的花样。
  而俊好自己的额上,常年贴着一种花钿,那是淡淡到透明的胭脂色,样式是再简单不过的三个细细的红点,像一个扇面儿一般的排开,不起眼,但衬托得俊好的一张脸,虽不十分美艳,但特别温婉有味。
  她就是自己的生招牌,有她做例子,人人都愿意听她的意见。
  她不迎合客人的要求,名气却越发的大了起来,手里的活便做不完,她就又开始教习别的女孩子做花钿,一时间,很多人家的姑娘都来和俊好学,俊好有耐心,严格却和蔼,她挑中教习的女孩子都特别有天分,学了不久已经像模像样的能做出不少花样来。
  俊好总不时的对女孩子们说:“姑娘家,有个手艺傍身,总好过没有,心里踏实。”
  姑娘们都不说话,只是笑着回应她,这些俊好挑选的女孩子们都有些像俊好自己,文文静静的,却有湖水般的眼睛和一颗有些执着的心。
  俊好发现自己真的很爱这些花钿,这些贴在女子玉面之上的装饰,虽是装饰却格外的有灵气,它让大多数女子更美,也让一些女子更加聪慧。就像俊好自己,总觉得这一辈子,有很多东西,是花钿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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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贴了 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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