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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押运员,你听听外界是怎么说你的_天涯博客_有见识的人都在此_天涯社区
沈阳押运员,你听听外界是怎么说你的
沈阳押运员,你听听外界是怎么说你的
作者: 提交日期: 22:49:00
                   &6&      66      
11520 15 23BCS
B ---4ATM2424
  &                  冷漠和麻木造成了没有人帮助你,我们不需要这样的社会,我们不需要这样的结果。   
#日志日期: 星期六(Saturday)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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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秒自动关闭窗口& 跟了很久的一篇惊悚片, 只可惜還沒出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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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很久的一篇惊悚片, 只可惜還沒出結局....
深夜,西山公园的僻静处还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粗重的喘息声,梦呓般含混不清的哼唧声,车厢里浸淫着肉欲的呻吟,脱得精赤条条的一男
一女正在副驾驶座上忘情地打野战。突然间,正在酣战中的两人只觉着身上一凉眼前一亮,
车门开处,一个魁梧的身影幽灵般地一闪,便坐到了旁边的驾驶座上。
“你……你是谁?”那男子大吃一惊想翻身坐起,却被那人一手给摁住了。
“干得不错,请继续!”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表情,却听得出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
侃,“我很乐意等候你们完成这场精彩的肉搏战。”
那女子尖叫一声,当时就吓晕了,男子却伸手就想去抓零乱地扔在一旁的警服,“你找
来人手起掌落,闪电般地一掌劈向他的后颈项,男子脑袋一垂,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瘫
在了女子身上,身子猛地一抽搐,竟把一股精液射进了女子的身体深处,令那女子梦呓般地
哼了一声。
车门被打开了,又一个人探进头来,“大哥,摆平了?”
“一个只会在女人身上抖威风的家伙,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大个子拔下电门钥匙递了过
去,“让老二过来,把他们弄到后边行李舱去。”
“大哥,我来了!”旁边又冒出了一个人来,两人接过钥匙到后边去鼓捣了一阵,回来七手
八脚地把那个瘫软的男人给弄到了车外,拖到车后去了。
“大哥,她呢,怎么处置?”不一会,两个人回到前边,那个被称为老三的伸手捏了捏女子
的两只丰满的乳房,“她好象还有气呢。”
“这还用问吗?”大个子看都没看一眼,冷冰冰地,“我从来不跟女人动手,她是自己吓
“真可惜!”老二也在那个光猪似的女子私处摸了一把,“大哥,这娘们可真够水的,就这
么……反正时间还来得及,还不如先让哥们乐……”
他话音未落,脸上便闪电似地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掌。
老二跟老三不敢再吭气,老二从腰间抽出一条细如发丝的钢丝,两人把钢丝往昏迷中的女子
脖子上一绕使劲一勒,那女子手脚乱蹬了一会便也没气了。
车子来到城边偏僻处,在一个废弃的机井旁停了下来。
老三取了钥匙下车打开行李舱,手忙脚乱地跟老二一道把两具尸体拖出去扔进了井里,又抓
过一些杂草盖住了井口。
“嗨,你们两个到了阎王爷那儿,可别怪我们兄弟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三拍
了拍手上的草屑,对着井口念念有辞,“你们俩好歹也算是一对儿同生同死的风流鬼
“妈的,如今这警察真够牛的,就敢开着警车带着女人出来打野战。”老三到了车上还在愤
愤不平地骂道,“遇上了咱们,他也就算是横行到头了!”
“不过那娘们还真够骚够水的,沾了我一手的骚水。”老二还是念念不忘那女子,涎着脸
说,“要是上马放她两枪,一定挺够劲的。”
“少废话!当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大个子冷冷地横了他们一眼,两个人这才吐了吐舌头,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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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海滨浴场。
这是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的海滨浴场。
圈上一片海滩,架起几间天蓝色的活动板房,再用钢筋防雨布搭起几间更衣室,然后用几根
松木桩和松木板搭个临时码头架座栈桥,弄上几艘供游客租用的快艇,便一切都OK了。一切
都因陋就简,只要能趁钱就行,这就是瓯源特色。
难怪人们都说瓯源人精明,连头发都是空心的,针尖上也能削出铁来。
海滩上闪出了一条灰蒙蒙的人影,蹑手蹑脚地闪到了保安住的活动板房前。
浴场养的大狼狗听到动静竖起耳朵站了起来,悄没声地就把那黑影给堵在了墙边。黑影吓了
一大跳,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块鲜肉扔到了它的嘴边。狼狗抽动着鼻子使劲地嗅了嗅,一声不
吭叼起鲜肉到一旁慢慢享用去了,不一会就瘫在了地上。
那黑影捂着心头长长地喘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才闪到了窗前,隔着防盗窗罩轻轻地推开窗
扇,然后从身边取出一根钓竿似的竿子,一节一节地拔出来伸展成了一根顶端带着钩子的长
竿子。他把竿子慢慢地从窗户伸了进去,小心翼翼地钩起保安放在床边凳子上的裤子收了回
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又轻轻地把裤子重新放了回去。
黑影悄无声息地把一切都安顿妥当,便又回到了不远处的一间更衣室后边。
“阿三,怎么样?”一直躲在暗处的两个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三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搞定了!”
“走!”他们中为首的一个人挥了挥手,三个人便从暗处拖出几只大旅行包扛到肩上,匆匆
地朝着码头上停泊着的快艇奔去。
淡淡的晨雾中,浴场一片寂静。
很显然,他们对海滨浴场的一切都已经了如指掌,三个人一路上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奔栈桥
上的一艘快艇而来,然而当他们试图打开缆绳上的大铁锁时,才发现整串钥匙竟没一个能打
开那把锁的。
“我操!怎么会这样?”三个人面面相觑,领头的年轻人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低声地骂
了一声,“还愣在这儿干吗?赶紧另找!”
三个人紧赶慢寻找了一圈,总算打开了一艘快艇的铁将军。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旅行包扔进舱
里,解开缆绳坐了上去,轻轻地划着快艇悄没声息地离开了码头。
“真是老天饿不死瞎眼的鹰。”直到划出去好远好远,阿三才拍了拍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
气,压低了嗓门说,“要不是这浴场的老板太抠门,那狗大概是饿坏了,见肉就吃,今天咱
们可就惨了!”
“阿成哥,咱们这不成了做贼了?”阿明轻声地说。
阿成火了,低声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使劲地划着桨,直到划出好远好远,岸上的人就算是听到马达声也不会
起疑时,这才发动了马达。
海面上响起一阵低沉的马达声,随之便消失在了茫茫的雾海之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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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挂着警车牌照的黑色轿车悄悄地驶进了平涛路口,在僻静处停了下来,驾驶员将车窗玻
璃打开了一条缝,几个人透过车窗警觉地监视着周围的任何一点动静。
城西一带虽说是郊区,但做皮鞋做衣服的小厂挺多,原本也挺热闹的,前些时候因为城区不
断扩大,这里成了拆迁区,一下子就冷落了。住户们早就搬走了,开发商却还在跟有关部门
扯皮,因而除了一些居无定所的盲流趁虚而入,将此视作梁园之外,再就是那些捡垃圾的还
会经常光顾,在废墟堆里淘金。可是不久前这一带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好几起抢劫杀人案,把
那些在这儿暂且棲身的外来人员也吓跑了,早晚之间几乎就绝了人迹。
一只硕大的老鼠爬到了车头上东嗅嗅西嗅嗅,又眼对眼地看了看车子里的人。车里的人冲它
威胁地挥了挥手,它才一溜烟地跑了。
过了好一会,一名大个子警察看了看表,朝另一名警察略一示意,两人各拿起一顶钢盔扣到
头上,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先后从车里走了下来,留在车里的驾驶员拿出一只吸顶警灯安
到了车顶上。
五点二十分,银行运钞车准时地出现在偏僻的平涛路口。
为了争夺客户拓展客源,有些银行继夜市之后又把目光盯上了早市业务,针对市场特点在一
些厂商云集的地方把开门时间提前到了清早,这自然能争得不少客户,可对运钞车的驾驶员
和押运员来说,这却是最让人头皮发怵的一段时间了。看到前面有警察在执勤,驾驶员和押
运员一路上都绷得紧紧的神经自然而然地松弛下来,都不由得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一个警察向他们打出了停车接受检查的手势。
按规定,运钞车是不允许随意检查的,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但眼下银行的运钞车并没什么特
殊的标志,让警察拦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驾驶员象往常一样将车停到路边,从口袋里掏
出证件,准备让他们过过目便开车走人。
大个子警察走了过来,没有查证件却伸手拉开了车门,歪了歪头示意司机下车,司机晃了晃
手中的证件说,“同志,我们是银行的。”
“别啰嗦,叫你下来你就下来!”大个子警察看都不看他的证件就不耐烦地说,不知是本色
还是因为钢盔的带子扣得下巴太紧,他的声音很低沉。
“同志,我们是银行的运钞车!”驾驶员急了。
“少废话,查的就是运钞车,下来!”大个子警察一把将驾驶员拽了下来,用枪顶着他的脑
袋,“把车门打开,我们要检查!”
三名警察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司机刚被拖下车,另一名警察早已来到了车门前,一直停
在路边的警车也开过来停在了运钞车的门边。
驾驶员被枪抵着脑门,无可奈何地边开车门边嚷道:“你们这是知法犯法!我,我要去控告
你们……”
“进去!”车门刚打开,驾驶员就被大个子警察一把推进了车里,跌倒在两名押运员身上,
还没等他们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押运员手中的枪支已经被人夺走,紧跟着一块黑布蒙
到了他们的头上。
几声沉闷的枪响,几个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动作快点!”大个子把手一挥,几个人动作利索地把装钱的铁箱子搬到警车上,旋即
跳上警车调过头一溜烟地驶离了现场,很快就消失在淡淡的晨雾之中。从截车杀人抢钱到离
开现场,一切都干脆利落滴水不漏,整个过程仅仅只有几分钟。
半个多小时后,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有人在平涛路口被枪杀,银行运钞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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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继之也特想骂娘。
  他虽说沾了个钱字的边,却似乎从来就跟钱财无缘,从二十多岁起顶替父亲到一家企业
当了个工人,拿的就是那么几百大毛的活命钱,从来没敢想过要发财,他妈的连做梦里捡钱
捡到的都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分币角币。人穷气短,老老实实地当了二十多年领导一切的工
人阶级,窝窝囊囊地奉献了大半辈子,刚刚把大好青春贡献完,便又赶上了买断工龄下岗回
家的大潮,三万多块钱就把他们给打发了。如今都快奔五十的人了,连重新找个工作都比登
天还难,真他奶奶的什么好事全让他赶上了。
  他想骂娘,却谁也不敢骂,看看周围的人,谁都活得比他牛皮。
  上船之后他便没有跟任何人搭过话,只是悄悄儿在二层甲板上的避风处找了张躺椅,舒
舒展展地躺了下去再也没有挪过窝,不管下边敲锣打鼓咋个折腾法,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
下。人没那命,就没那想头,场面上的事,再打七八十竿子也轮不到他头上,站在那儿看着
别人风光,只会让自个越觉着窝囊,还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跟别人不一样,没有资格去潇洒休闲,上这船也不是为了去玩的。
  前些日子,他偶尔间从一张国家级报纸上看到了转载的一则报道,说是日本东京的一家
医学研究所在一只奇特的大蚂蚁标本中,发现了一种能自动识别杀死各种癌细胞的奇异抗
体,这是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最为理想的不会伤及正常细胞的抗癌单刃剑。因此,该研究所公
开悬赏一百万美金,向全世界征求这种蚂蚁的活体标本,报道旁边还附有这种蚂蚁标本的照
  报道还说,这只标本是一个参加过二战时期侵华战争的日本老兵捐赠的,从他同时无偿
捐赠的战时日记分析,这个老兵曾在浙南沿海一带驻扎过,这只标本应该来自浙南沿海一带
  看到报道之后,他心里猛地一哆嗦。乖乖!一百万,还是硬通货呢,折合成人民币就该
是八百多万了吧。这八百多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他就是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
  他如获至宝地把报纸要了来,读了一遍又遍,发现这个岛屿很可能就在瓯源附近沿海,
于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发什么横财的他这一回却就象着了魔似的,生活全部的目标便只有那
只蚂蚁了。近一个月里来去匆匆,风雨兼程,磨破了好几双鞋底,几乎翻遍了市里所有档案
馆的有关档案,连睡梦中都是蚂蚁满天飞。
  昨晚他几乎一夜都没合眼,脑子里就象是在倒海翻江。
  算起来,这一个月里他去过的大大小小的岛屿也有好几个了,可看到的不管是黑蚂蚁红
蚂蚁还是褐蚂蚁,不过都是些寻常蚂蚁,他家的厨房里甚至都能找到,冤枉钱却花了不少,
搞得家里经济危机一波接着一波的,不知跟老婆吵了多少架。象无头苍蝇似地瞎撞了一阵之
后,他发现要是真的按照自己当初的想法作漫天撒网式的搜寻,就算是到牛年马月也未必会
有什么结果。于是他开始调整策略,对手头已经搜集到的所有资料再次进行仔细的分析,逐
个对抗战期间日军曾经驻扎过的岛屿进行排查,最终圈定了一个在地图上被标为无名岛的荒
  正当他为如何才能上岛去绞尽脑汁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一家旅行社举办孤岛生存三日游
的广告,地点正好是他朝思暮想的无名岛,而全部的费用不过五百多块钱。他一看到广告差
点没跳了起来――天下竟有这等凑巧的事,都说是田螺也有三转运,看来这笔飞来横财他是
想不发都难。
  他脑瓜子里走马灯似地转着,躺在那儿却只是象摊煎饼似地只管翻身,恼得他老婆就跟
踢超级足球般的一脚跟着一脚直朝他身上踹,踹着哪儿是哪儿,只踢得他浑身上下就跟散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老婆,贫贱夫妻百事哀,自从他迷上那只大蚂蚁起,他老婆就得将兜
里那点本来就可怜巴巴的钞票掰了又掰,一个子儿都得掰成十几瓣,才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
生计,一个来月了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收拾出门的行头。为了找一个能
盛养活蚂蚁的容器,他几乎把厨房给翻了过来,把锅盆碗碟什么的都弄得乒乒作响,恼得他
老婆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若不是因为儿子还在隔壁房间睡大觉,早就作了河东狮子吼。
  他没搭理那个黄脸婆。
  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什么叫做时来运转吗?等他拿到那白花花的一大笔奖金,
她就该是笑得没把下巴掉下来就算是万幸了。
  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提着一点简单的行装便匆匆赶到了码头,这才发觉其实离上船还
早着呢,只好就那么晾在那儿干等着,结果黑乎乎地把赶着来上班的几个游艇服务员吓了一
大跳,还差点被人家当作歹徒给报了案,闹了一场虚惊。
  “真他妈的背!”他自言自语地说,结果发出来的声音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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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建国显然心情不错。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迷彩服,大马金刀地斜靠在一张摇椅上悠悠然地晃悠着,右手斜插在
口袋里,左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嘴里嚼着口香糖,偶尔还吹上几声口哨。
  他长得一副牛高马壮的身板,又有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一举一动都显露出一种逼人的霸
气,再配上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看架势就知道是那种内行人说的“练家子”,三五个人的恐
怕还真奈何不了他。尽管还是大清早薄雾朦朦的,他却依然戴着一副硕大无朋的墨镜,几乎
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谁也看不出墨镜后头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究竟在想些什么。
   “先生,请问要来点什么吗?”一个服务生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
  他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噗”地一声将口香糖吐到了舷杆外落到了海里,“随便。”
  “这……”那服务生也许是头一回遇上这种客人,不由得暗自吐了吐舌头,又小心翼翼
地问道,“那就来杯咖啡?”
  “随便吧。”骆建国毫无表情地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往小茶桌上一放,好象他生来就只会
说这几个字,“你看着拿过来就是。”
  服务生倒抽了一口冷气,拿起钱踮着脚尖走了。
  阿强上了平台,一见骆建国靠在那儿好像是睡着了,便跟一只猫似地悄无声息走到骆建
国身旁想跟他开个玩笑。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骆建国已经闪电般地一手死死扣住了他右
手腕的脉门,几乎使他半边身子都麻得无法动弹,唬得他说话都结巴了,“大……大哥,
是……是我……”
  “教训的就是你!别以为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唬谁,少给我摆显生事!”骆建国收回手
“哼”了一声,“不在包厢里呆着,谁让你跑出来的?”
  “大哥,老闷在包厢里,我都快憋死了,让我到酒吧去坐一会吧。”
  骆建国看了看他,从兜里摸出一匝钱递了过去,“去弄点啤酒茶点回包厢里吃吧,这节
骨眼上你别给我惹事,要不当心我废了你!”
  “好嘞!”阿强一听高兴地一蹦老高,转身跑了。
  骆建国依然靠在那儿晃悠晃悠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忘了手指缝里还夹着一支香烟,
直到烟头都快要烫着手指了,他才猛地惊醒过来,随手将烟蒂往地上一扔。
  “叔叔,烟头不能随地乱扔,很危险的。”手里拎着玩具冲锋枪长得虎头虎脑的俊俊不
知从哪跑了出来,正好在一旁看到了,便跑了过来挺认真地看着他说。
  骆建国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好一会才弯腰捡起烟蒂放进了烟灰缸里,
“喝,小家伙,胆子不小嘛,敢管起老子的闲事来了。”
  “这怎么会是闲事,”俊俊歪着脑袋理直气壮地说,“你乱扔烟头就是不对嘛。”
  骆建国看了看眼前这个一点也不怕生的小男孩,忽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一把将他拎了起
来举到空中,“小东西,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你以为你是谁,谁怕谁呀?”俊俊毫不在乎地摇晃着大脑袋,“不过你弄痛我了,快
放我下来!”
  骆建国忍不住笑了笑,把他抱到膝盖上,“小家伙,有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俊俊。”俊俊伸手就想去摘他的墨镜,却让骆建国给阻止了,“你呢,你叫什么
名字呀?”
  骆建国攥起钵大的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猜猜看。”
  “我看你象电视里头的那个倒拔垂杨柳的花和尚鲁智深。”俊俊歪着脑袋说,“要不以
后我就叫你花和尚叔叔好了,行吗?”
  “小家伙,还会给人家起浑名哪。”
  “这算什么,我们班里有些同学的外号才叫绝呢,流氓兔、奥特曼、懒鬼、癞皮猪,还
有叫本·拉登的呢,怎么着,够酷的吧?”
  骆建国愣了一下,“酷?酷是什么意思?”
  “俊俊,俊俊!”他摇头晃脑地正想解释,下边传来了常洁的叫声。
  “我妈妈叫我了,我得走了。”俊俊滑下他的膝盖边走边说,“花和尚叔叔再见!”
  骆建国也跟他挥了挥手,“再见!”
  他又点上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看着俊俊的背影。
  如果不是那一连串的变故,他的孩子现在也应该挺大了,一定也是个象俊俊这样天不怕
地不怕的楞头青。可是,现在他却连一点妻子的消息都没有,甚至连电话也不能打,也不知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但他知道自己一定给她招来了不少的麻烦。这么些年来,唯有在想到
她的时候,他心里不免会有一种深深的歉疚。他知道,他欠她的,只有下辈子才能偿还了。
  “先生,这是您的咖啡,这是找您的钱,请点一下。”服务员蹑手蹑脚地送上咖啡,把
找回的钱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轻声细气地说。
  他仍旧是头都没回,拿烟的手朝服务员稍稍地摆了摆,一把抓起桌上的钱塞进了口袋
  服务员悄没声息地退了下去。
  一顶大盖帽刚出现在楼梯口,骆建国便注意到了,他眉梢一抖,将手中的烟蒂在烟灰缸
里摁灭,右手顺势伸进了裤兜。
  上来的是游艇的保安。
  骆建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口香糖,剥去包装塞进嘴里,把包装纸揉成一团正想随手往
地上扔去忽地又停住了,转而将它放到了茶桌上的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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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说有人被炮仗炸了手,杨正宇的心里猛地“格噔”了一下,情绪一下子一落千丈,
虽说碍于场面他不得不撑着,可心里却就没了刚才那股子得意劲了。
  对于旅游公司来说,当初那种只要开个门面摆上几张桌子就能赚钱的时代已经成了遥远
的神话,如今的旅游市场早已进入了强手林立群雄逐鹿的战国时期,而消费者也倚仗着越来
越成熟的消费经验和越来越大的选择余地,正在逐渐地化弱势为强势,迫使旅行社从昧着良
心大把赚钱向注重服务保本微利转化。这样一来,新的旅游方式和旅游项目的开拓就成了各
个旅游公司争夺制高点的法宝。
  近几个月来,杨正宇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压在了“孤岛生存三日游”和“海上豪
华夜游”这两个项目上了。这两个项目,前者是叫好不赚钱的平民旅游项目,是为公司做品
牌打广告的,而后者则是做得喊不得的豪门游戏,那才是赚钱的门道,他管这叫做两条腿走
  就为今天这场面,他可没少费心思。
  为了配合他的这一系列新举措,他以一个商人的精明头脑,一方面立即抢注了“孤岛生
存三日游”的服务品牌商标,还申请了旅游线路专营权,另一方面则着手准备着策划一系列
大规模的行销宣传活动。他为此找了好几家广告公司,对方虽说总是满口保证没问题,可提
出来的创意却是可着劲地烂,好像天底下除了卖脸蛋的美女帅哥就没别的好玩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找到了萧航,要他帮忙出个主意。
  “这个嘛……”萧航听了他的来意,手托下巴在屋里来回踱了好一阵子,脑子里突然灵
光一闪,兴致勃勃地说,“哎,有了!四月一日不是愚人节么,我们不妨就跟报社联合,搞
个愚人节幽默新闻小品征文大赛,你看如何?”
  “这个主意好,头奖奖品就可以是‘孤岛生存三日游’,投入少影响大,一举两得,既
新鲜又刺激,准能一炮打响!”杨正宇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萧航啊萧航,有时候我还
真想劈开你的脑瓜子,看看里边都装了些什么,怎么就这么多道道?”
  这一招火倒是真的火了,可挠心事也就踩着脚后跟来了。
  征文启事发出不久,他们就收到了许多的应征作品。你别说,如今的人脑瓜子就是来
事,还真能把假事编得比真事更像真的,特别是其中的一篇关于日本某研究所发现抗癌新物
质的文章见报后,许多报纸都作了转载,其中有几家报纸不知编辑是疏忽还是故弄玄虚,竟
把“愚人节幽默新闻小品征文大赛作品选”那几个字给拉下了,结果却把他们给害惨了,被
人告到了新闻出版局,差点背了个“编造虚假新闻”的罪名,费了不少周折才算是把事情给
  打从这事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过舒心的日子,一边是游客的投诉不断,一边是同行之间
的挖墙角,闹得他一听到手机响就头皮发麻,隔三岔五的就眼皮子跳个不停,他老婆还专门
为此瞒着他到水心殿去烧香拜佛,求得一支上签,才算是让他稍感安心。
  今天这“孤岛三日游”正式开通的首航仪式,可以说是他整个计划中关键的一环,为此
他还费尽心机不惜代价专门请了市里的头面人物和地方上的一些重量级人物前来捧场造势。
为了确保整个仪式万无一失,他是交待了再交待,检查了再检查,谁知到底还是出了事。虽
说事情并不大,遮掩一下也就过去了,可那感觉就像是好好的一道菜里猛地吃出了一粒砂
子,心里头那个堵劲,能把人活活硌死。
  “我他妈的这是招谁惹谁?”联想起今儿大清早的开车出门就差点跟人家撞了车,他就
止不住的心惊胆战,真想不顾一切地跳起来大声地宣布取消所有活动。然而,事到如今已是
箭在弦上,就算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已是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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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满船的人中,最郁闷的恐怕要数林珊了,这会如果给她一把刀,只怕她连砍人的心都
  本来这一次的旅游团压根没她什么事,只是为了避开以前的男朋友的纠缠,她才主动接
下了这块几乎没人愿意去啃的鸡肋的。可没想到他到底还是闻讯追到船上来了,她反而成了
湿手沾上干面粉,抓又抓不得甩也甩不脱,惹不起还连躲都躲不起了,早知如此,何苦当初
  今儿一早起来,她就觉着心里悬乎乎慌兮兮的,只想能找个人好好说说,好不容易才逮
着个萧航,满心指望能从他那儿得到点慰藉,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秋亦明又跟绿头苍
蝇似地粘了上来,“珊珊,我到处找你,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
  “秋亦明,你来干吗?”林珊一看到他脸色就沉了下来,“你烦不烦哪?我早就跟你说
的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
  “珊珊,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珊冷冷一笑,“机会?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你抓住了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小林,你们还有事,我就先告辞……”萧航在一旁多少看出了一点端倪,便知趣地想
借故溜之大吉,不料却让林珊一把给拉住了,“你不用回避,我跟他早就没什么好说的
  “哦,没关系。”秋亦明也赶紧声明道,“我是他的男朋友。”
  “曾经是。”林珊冷冷地更正道,“过去式了。”
  “你好!”萧航尴尬地把手伸了过去,“来,认识一下,我姓萧……”
  秋亦明狐疑地看着他,转向林珊,“他跟你什么关系?”
  林珊一把挽住了萧航的手,往他跟前靠近了一步,“他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请你不要
再来打扰我们。”
  萧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小林,你……”
  林珊用手堵住了他的嘴,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看着秋亦明说,“看清楚了
吗?要不要再来一个让你看看?”
  “小林,你……你这不是胡闹吗?”萧航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一时竟不知所措了,
“这……这怎么能随便开玩笑呢?”
  “不,我是认真的。”林珊反而和他靠得更紧了,“秋亦明,你看清楚了,如果你还算
个男人的话,就应该知趣点马上给我走得远远的!”
  “你……珊珊,过去的一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秋
亦明还在低声下气地恳求着,“让我们一切都重新开始,行吗?我求求你了。”
  “嗯,你们谈吧,好好谈谈,我到那边去坐一会。”萧航瞅准机会缩回手想溜之大吉,
没想到林珊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别走,我和他根本没什么可谈的。”
  “秋亦明,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了。”林珊丝毫不为所动,满脸冰霜,“你应该明白,镜
子打破了,再怎么补都是有缝的,你可以走了。”
  “珊珊……”
  “不必说了!”林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唯一的选
择就是另外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
  “珊珊,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先走了,咱们还是另外找时间再谈吧。”秋亦明想
了想,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走吧走吧,这里本来就没你什么事,是你自己硬要凑上来的。”林珊不耐烦地摆了摆
手,“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早就把过去的一切抹得干干净净的了,”
  “不,我不会放弃的。”秋亦明坚定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小林,你……你这不是坑我吗?”萧航站在那儿走又不是说又不是,尴尬极了,好不
容易等到秋亦明走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抱怨地,“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对不起!丛老师,你不知道他有多自私,自从和他处朋友之后,只要我跟别的男人说
句话,他都非要查个底朝天不可,我这也是被他逼的……”林珊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
低下了头。
  “哦,这不正好说明他是很在乎你的呀?”
  林珊睁大了两只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萧老师,如果你喜欢一只小鸟,就把它的羽毛全
给拔了,捆起来塞进保险箱里,你说这是爱呢还是残忍?”
  “这……你这比喻是不是有点不……不太恰当?”
  “好了,不提他了,我们说点别的吧。”林珊顿了顿,忽然侧了侧脸调皮地笑了笑说,
“刚才的事,要是你觉得吃亏了,就亲一个回去好了。”
  “嗨,你呀!”萧航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真拿你没治。”
  好不容易把秋亦明给打发走,下边酒吧的服务员又火烧屁股般打了电话来,说是杨总在
四处找她。她风风火火找到杨正宇,才知道是因为有几位客人还没到,游艇得推迟开船。这
原本不关她的事,却劈头就挨了一顿训,好像这全是她的错,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昨晚吃的
伟哥还没过气,拿着她来填坑了。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游艇也离开了码头,她想总可以喘口气了,便又去找萧航想跟他
唠叨唠叨去,他啥都能说出个道道来,就是歪也能歪得让人捧腹,说话又风趣又善解人意,
正好让自己放松一下绷了一早上的神经。不成想还没说上几句话呢,杨正宇又火急上房地把
她召了去,竟是让她去听那个从广州请来的什么歌星使唤,闹得她心里那个憋气劲,真想放
把火把这游艇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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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航腰间的手机“嘀嘀嘀”地响了起来,一听就知道是有短信息来了。
  如今街上时兴手机短信息,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一个国王让大臣找一百只乌龟,结果
大臣只找回了一只,国王询问原因,大臣回答说:那九十九只都在看短信息呢!
  他取下手机打开一看,却是杨正宇发来的――出门在外,老婆交代:少喝酒,多吃菜,
够不着,站起来,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哼!白痴才不采!
  “这家伙,吃饱了撑的。”他忍不住微微一笑。现在的短信息,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无奇
不有,也许就是因为有许多人闲得发慌。
  他知道杨正宇指的是常洁。
  当时为了她的孩子的事,他找到正在忙着应付一群记者的杨正宇,将他拉到一旁,“先
别忙乎了,有个事得还你点头呢。”
  “嗯?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杨正宇不相信似地看着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
好象从来只有我找你的。说吧,什么事?”
  他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杨正宇朝常洁那边瞄了一眼,笑道,“嗬嗬,长得挺抢眼的嘛,你老兄果然是出手不
凡。怎么,是不是旅途寂寞想来点刺激的,要哥们帮你一把?”
  “呸!你这狗嘴里什么时候才能吐得出象牙来?”萧航捣了他一拳,“说正事吧,怎么
  “好吧!你是正人君子,难得春心荡漾的,看在你的份上,没的说。”杨正宇摆了摆
手,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可全得她自己兜
着,我们不负任何责任。她要是同意呢,呆会先签个协议,不同意的话,我可就帮不了你这
  这家伙,花花肠子恁多,就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在他眼里怎么就成了沾花惹草了?
想了想,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就发了条短信息涮涮他:“昨晚我作了个梦,梦见你手提菜刀
气喘吁吁在追一头猪,那头猪却突然跪地求饶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哈哈,我到处找猪,原来猪躲在这儿看短信呢。”远远地便听到了杨正宇的大嗓门,
“你小子真不够朋友,半道儿就把我一个人撂在那儿,自己却躲到这儿泡妞来了。”
  萧航急忙辩解道,“喂,我说正宇,你就积点口德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泡过妞了?”
  “嘿嘿,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嫂夫人那儿,我会绝对替你保密,不会影响你模范丈夫的
光辉形象的。”杨正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老是这么一本正经的,你不累我都替你觉着
累,人家专家都说了,适度的红杏出墙,其实是有利于婚姻关系的稳定的。”
  “切!你还真找出理论根据来了。”萧航撇了撇嘴,“如果尊夫人也照此实施起来,难
道就不怕她给你弄一大堆的绿帽子回来?”
  “夫妻之间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何必那么认真呢?”杨正宇依然是嘻皮笑脸
的,“如今这年头,婚外恋一夜情就跟流行感冒似的,谁还敢担保自个的头上没点儿绿颜色
的?只不过大家都是碍着那点面子,装作没看到罢了。”
  “真想不到你还挺看得开的。”
  “看不开又能怎么样,如今这世上睁开眼睛就是诱惑,你还能把她放到保险箱里去?”
杨正宇摆了摆手,“你没见有人连保险内裤都发明出来了,其实就算你给她穿上那玩意儿,
她还能在网上玩虚拟做爱呢,原本就是防不胜防的事,又何苦动那种蠢脑筋?”
  萧航不吱声了。
  “哎,我说萧航,不过我可得把招呼打在前边。”杨正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打
谁的主意我都不管,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尽管吭声,唯独不能动林珊的心思,她是我们旅行社
的金牌导游,事关公司形象,你可不能挖哥们的墙脚喔。”
  “你……你混蛋!”萧航急眼了,抬手不假思索地就给了他一拳,“你拿我开涮不要
紧,可人家还是女孩子呢,这也好开玩笑的?”
  “得了吧,刚才是谁在跟人家女孩子说什么好色不淫的?”杨正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港口旁边的军事禁区,这比喻挺绝的嘛。”
  “你……”萧航情急之下一时竟被噎住了,胀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嗨!你真是个书呆子,跟你开个玩笑你就急了,你这人真没情调。”杨正宇拍了拍他
的肩膀,“走吧,到酒吧里坐坐去,等会还有好节目呢。”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萧航嘟囔着跟在他后边往旋梯走去,“拜托!你就别再给我
添乱了,像你这种情调法,迟早得把我整成一个花心大萝卜。”
  杨正宇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地说,“萧航,你知道吗,昨晚上我眼皮跳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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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里闹哄哄的,几乎所有的游客都集中到这儿来了,把个酒吧折腾得跟超市似的。
  秋亦明垂头丧气地进了酒吧,蔫蔫地来到吧台前往吧台上一靠,阿Q似地从口袋里抓出
一大把零钱往吧台上一拍,“拿酒来!”
  吧台服务员把钱收拢清点了一遍,笑吟吟地说,“先生,请你过目一下,一共是一百二
十一元钱,请问你要点什么酒?”
  “随便,是酒能醉人就行!”
  “要不来一先扎鲜啤?”
  “让你拿你就只管拿来就是了,何必那么多废话?”秋亦明不耐烦了,一巴掌拍在吧台
上,“动作利索点,别磨磨蹭蹭的!”
  吧台里的两个服务员相互看了看,一个转身拿来了一扎鲜啤,另一个拿出一只啤酒杯刚
要筛酒,却让旁边的那个拦住了,她朝她眨了眨眼睛,换上了一只高脚酒杯送到秋亦明面
前,“先生,你要的酒来了。还要不要来点下酒的茶点?”
  “少啰嗦,你看着办就是。”
  秋亦明倚坐在高脚凳上,独自个一杯接一杯地猛灌一气。喝了一会闷酒,他瞪着有点发
红的眼睛朝周围看了看,忽地一把抓住了一个服务员放在吧台上的手,“陪我说说话,好
  “你……你喝醉了。”那小姐被吓了一跳,猛地一下子摔开了他的手,“先生,对不
起!我们这里是不允许陪……陪酒的。”
  “呵呵,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秋亦明收回手又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满嘴喷着酒气
说,“放心,我只是想找个人解解闷,没……没别的意思。”
  “服务员,拿包三五。”
  陆伯平穿过酒吧来到吧台前,拿出十一元钱递了过去,吧台里的女孩看着他抿嘴一笑,
“老大爷,我们这儿的三五跟外边的不一样,是十八元一盒的。”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外边卖的都是十块半的呢。”他又掏出十块钱递
了过去,接过服务员递过的烟和零钱,想了想又说,“谢谢!对了,还有件事要麻烦你,请
你们这次旅游团的负责人到我那儿来一下好吗?我姓陆,坐在最里边的三十二号茶桌。”
  在得到服务员肯定的答复后,他走到秋亦明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人家这
是在工作,你这样做可不太好。要是你想找人聊天呢,可以到我那儿去一起坐坐,反正我老
头子也是一个人,正好缺个伴呢。”
  秋亦明扭头看了看他,没吱声。
  “呶,我就坐在那儿,随时欢迎光临。”陆伯平朝他笑了笑,朝一张桌子指了指,转身
  秋亦明看着他孔武有力的背影,自我解嘲地嘟囔道,“这人要是倒了霉,真的是放屁也
砸脚后跟,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正在这时,林珊匆匆地走了过来,“小迟,给杨总和萧老师他们安排的包厢准备好了没
  “都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好了。”
  “他们马上就下来了,你们谁过去给他们引个路吧。”林珊交待完后匆匆地转身想走,
冷不防却让秋亦明一把给拉住了,“珊珊,来,陪我喝一杯!”
  “又是你?除了灌这猫尿,你就不能干点别的?”林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往台面上
一搁,“小迟,你们听着,不许再卖酒给他!”
  “凭什么不卖给我?”
  “就凭你是旅游团的客人。”林珊板着脸说,“我要对每一个游客负责!”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秋亦明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珊珊,我知道你心里其实还是
放不下我。”
  “别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白马王子还是四大天王?”林珊缩回手冷冷地说,“要喝
上别处喝去,就是醉死了,你看我会吭一声不。”
  “珊珊,别这么说嘛。”秋亦明不甘心地又捉住了她的手,“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
得共枕眠,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绝情?”
  “亏你说得出口!那你就再去修一百年再说吧。”林珊摔了几下手没摔脱,拉下了脸
说,“你放手!”
  “我不放!”
  “你放不放?再不放手我叫保安了!”
  “珊珊,难道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秋亦明不得已松开了手,“杀人
不过头点地,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对不起,你找愿意听你说的人去,我很忙!”林珊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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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服务员领着杨正宇和萧航进了一间半开放的包厢,取出打火机点上了摆在一只漂亮
的小磁碟里的彩色蜡烛,“请坐!杨董,你看来点什么?”
  杨正宇让萧航坐下,自己却依旧站着对服务员说,“我和萧老师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机会
在一起,就先来杯曼特宁咖啡,酒嘛就先拿两瓶法国干邑,再来点冰块,拿两包话梅,茶点
你就捡好的尽管上就是。对了,酒具你也给多准备一套。”
  “等等!”萧航对服务员摆了摆手,“正宇,搞得这么铺张干吗,随便来点什么就行
  “我这酒吧里你要啥都有,偏偏就是找不出随便来,不信你问问她看。”杨正宇笑着指
指服务员,说,“你以为就咱俩呀,呆会还有人来哪。就这么办吧,动作快点。”
  “好的,请你们稍候。”
  尽管是大白天,酒吧的窗户却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朦朦胧胧的灯光呼应着桌上的红蜡
烛微微摇曳的烛光,营造着一种别样的情趣,而那些穿着开衩到大腿的旗袍的漂亮小姐在人
丛中穿梭往来,磁铁般地吸引着人们的目光,更使得酒吧里平添了一种暧昧的色彩。
  从这间并不算大的酒吧里可以看出,旅行社在这艘游轮上花了不少投资和心思,里边是
酒吧、包厢、小卖部、歌舞厅、茶座一应俱全,极尽奢华,若是在平常时节,像他这种光靠
那点工资加点稿费收人过日子的人,只怕是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踏进这道门坎的。
  在迷离的灯光里,萧航恍若置身梦中,怎么也找不到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他把服务员
刚刚送来的方糖一块块地夹到咖啡里,慢慢地搅拌着,很不习惯地打量着酒吧的环境和四周
  酒吧布置得相当豪华,正中间是一个T型的小舞台,两边靠舷窗处一溜儿用齐胸高的挡
板隔成了开放式的小包厢,而中间则依着T型台交错安放着几排玻璃茶桌,中间用齐腰高的
雕花玻璃和山水盆景隔开,略显得有些拥挤。T型台上,一名几乎半裸的女歌手正随着音乐
的节拍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带着明显夸张的挑逗神情在演唱着那首《冷酷到底》,而旁边几
个穿着超短裙的伴舞小姐,则更是冲着周围的观众拼命地扭动着胯部和小腹,还不时地大幅
扬起修长匀称的大腿,露出了贴身的蕾丝内裤。
  萧航收回目光呷了一口咖啡,看着杨正宇问道,“正宇,我真搞不懂了,就这么些人,
你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地动用这艘豪华游轮?”
  “这就叫做欲予取之,必先予之。”杨正宇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咱哥俩,我就跟你
实说了吧,我们当初决定购置这艘能容纳五百多人的游艇的时候,就是准备剑走偏锋的。你
想想看,像我们瓯源这种经济发达地区,如今还有什么娱乐项目没人做的?那些KTV、保龄
球、桑拿浴什么的,早就成了小儿科,而像高尔夫球那种高雅的娱乐方式,凭咱们瓯源这些
老板的素质,恐怕没个三年五载的还火不了。”
  “哦,那你到底准备用它搞什么?”
  “剑走偏锋,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杨正宇做了个搓麻将的动作,暧昧了笑了
笑,“只是这样一来,在宣传广告上就不得不多动点心思用点神了,像这么个机会,你说我
能轻轻地放过吗?”
  “我说呢,原来是这样!”萧航这才恍然大悟,却又不免有些替他担心起来,“我说正
宇,你可千万得小心点,别玩过火把自己都给玩进去了。”
  “这你就放心好了。”杨正宇挺自信地笑了笑,“一来如今这世道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只要不沾上毒品的边,就没有用钱摆不平的事;二来呢我们只是把船开到公海以后才会开
玩,在领海范围内,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守法经营,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到别人手里的。”
  “但愿如此,正宇,你我相处多年,我可不想你惹上什么麻烦。”
  “放心吧,我会随处小心的。有你这话,咱们就没白相交一场。”杨正宇像是忽地想起
了什么,笑道,“差点忘了告诉你,就为了这海上豪华夜游,我把广州的当红歌星宁晓馨也
给请来了。你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等会给你们介绍一下,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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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有成搂着阿芳一进酒吧,便轻车熟路地在T型台旁最显眼处挑了张桌子,大喇喇地坐
了下来。一看他那油光满面大腹便便,一身名牌到脚却搭配得不伦不类,一副俯瞰一切的派
头却举止粗俗的模样,就知道一准是那种肚子里墨水不多却胆子特大,敢走钢丝也敢刀口舔
血的先富起来政策的最大赢家。这种人没钱时什么苦都能吃,有了点钱便烧得浑身发慌,除
了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天底下似乎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虽不是瓯源的特产,但在瓯源这
块地盘上却特别的多,颇有点瓯源特色。
  他屁股还没坐稳,一双眼睛便滴溜溜地只是围着那些服务员小姐打转,只恨不能穿透她
们的包装来个娇点访谈。虽说身旁有个如花似玉的阿芳陪着,他还是不尴不尬地借着点酒点
菜把几个服务员小姐支使得团团转,一双手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那些女孩绷得圆鼓鼓的屁股上
蹭来蹭去,顺手牵臀沾点小便宜,令那些姑娘避之唯恐不及却又莫可奈何。
  “哎,你规矩点好不好,手往哪儿放哪?”阿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那杯被叫做“初
恋的感觉”的饮料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不满地说,“见花就想采,当心成了花癫!”
  “呵呵,那好啊,我就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这总行了吧?”毕有成满不地乎地呵呵一
笑,把手放到她的大腿上,顺势伸进裙底就隔着内裤去摸她的阴阜,“花癫才好啊,如今这
年头,不但要有钱有胆还要有体力,你以为当花癫容易吗?”
  阿芳“啪”地一掌打开他的手,“你还有完没完?”
  “我还真没完了。”毕有成拉下了脸哼了一声,“整天不是开房间就是汽车里的,老子
早就他妈的玩腻了。你以为我带你出来干吗,不就是到荒岛上图个野战的刺激?你也别太拿
自己当块料了,我可把话说在前边,这船上的还有个娘们真他妈的看着就够味,等我把她搞
定了,到时候就玩个一箭双雕!”
  “你……”阿芳鄙夷地撇了撇嘴,“就你这德性,少臭美了!你以为别人都跟我这么
  “嘿嘿,你还真别说,如今的女人还真就一个比一个贱。你算块什么料子,那些个大腕
明星,主流歌手够尊贵的吧,还不是几百万就照样被人家包的包了,睡的睡了?”
  “你!”阿芳一甩手站起来就想走,却让他一把给拉住了。
  “我怎么了?老子就这德性!你老老实实给我坐着,哪儿也不准去!”
  这时,T型台上的女主持人拖曳着长长的裙子走了出来,“各位朋友,刚才我们看到的
是‘激情皇后’娜妮小姐的激情表演,现在我们想请几位观众上来给大家展示一下自己的美
妙歌喉,不知哪位朋友愿意自告奋勇……”
  她的话音未落,毕有成便呼地蹦了起来,“我!我来给大家献上一曲!”
  阿芳一把拉住了他,“就凭你那破嗓子,就别去出乖露丑了!”
  “你懂什么!”毕有成摔开她的手,“这是最好的广告!”
  “好!这位先生果然是勇气可嘉!”女主持人过来把他请到台上,笑容可掬地与他握了
握手,“欢迎!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在瓯源有句妇孺皆知的俗语,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瓯源人讲官话,这话一点不
假。毕有成接过话筒,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大盒名片向台下分发,一边开口就冒出了一串半
生不熟的瓯源官话,“各位朋友,大家好!我姓毕,叫毕有成,是华洋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
事长,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各位如果要买房子尽管找我就是,我一定给各位最大的优惠!下
面我就给大家献上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
  他这一报歌名,台下便响起了一片笑声,女主持人也忍不住抿嘴乐了,原来让他一说,
那歌名让人听起来却成了“哀锅沙更哀米仁”了。
  “放碟片,放碟片呀!” 毕有成却满不在乎地哈哈一笑,“我普通话讲得不好,让大
家见笑了。”
  女主持人一见他自说自话地根本不容别人插嘴,便干脆啥也不说退了下去。
  毕有成其实心思根本就不在唱歌上,他一边满台乱窜跑腔走调地唱着那首《爱江山更爱
美人》,一边用目光四处寻找那个带着孩子的少妇。虽说他也只是在登船时看到过她一眼,
却就像是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在他看来,如果说阿芳是一只温顺可爱的梅花鹿,那她简直
就可以说是一头草原上的猎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野性。
  当他一眼看到坐在靠舷窗旁小包厢里的常洁时,刹时间眼睛都发直了,唱着唱着那曲调
也就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的爪哇国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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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艇出海不久,海上便起了风浪。
  三四级风浪对“海天号”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却也多少有点晃悠,钱继之忽地感到心里
恍恍惚惚的有点害怕起来。他硬着头皮问了一下服务员,得知这次航行酒吧是不收台费的,
便跟在别人后头畏畏缩缩地进了酒吧,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平时听人家说起过,钱继之还从来没有进过酒吧,这会儿眼对眼
地看到了里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火爆情景,一股羡慕、忌妒和忿懑相混杂的感觉直冲脑
门,直恨不得来上一把火将这里的一切统统烧为白地。
  坐了一会,他觉得有些口渴,可是看了看菜单上最便宜的茶也要三十块钱一杯,他心痛
钱,便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顾不得服务员小姐那卑夷的眼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自己
带来的袋泡茶放进了杯子里--这些袋泡茶也是他出门在外住旅馆时顺手牵羊带回来的。
  他端起杯子正想喝,却不知从哪儿突然飞来一个瘪瘪的汽球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他的杯
子里,溅了他满头满脸的茶水。
  “爷爷,你看到我的汽球了吗?”他一腔无名火无处发泄正想借机发作,却见走过来的
还是个孩子,只好气哼哼地从杯子里捞出汽球递了过去,“在这儿哪,给!”
  “谢谢爷爷!”原来不知是哪个游客给了俊俊一个小汽球,俊俊在吹的时候没抓住一下
子脱了手,偏巧就飞到钱继之的茶杯里去了。
  “唉,这下这杯茶算是完啰!”俊俊拿了汽球转身正要走开,听到钱继之的话便又回过
身来,“对不起爷爷,茶是我搞脏的,我赔你一杯就是了。服务员姐姐!”
  一个服务员应声而来,“俊俊,你想要点什么?”
  “姐姐,我把这个爷爷的茶弄脏了,你替他换一杯,钱我会叫妈妈给的。”俊俊象大人
似地摆了摆手,不等钱继之说什么,顾自一溜烟跑了,只扔下了一句,“爷爷再见!”
  “妈的,这人要是穷了,喝口凉水也能塞牙缝,连个小孩子也敢这么横着欺负人!”他
有气没处出,只能忿忿不平地想着,“哼,等着瞧!”
  常言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些年来没钱的窝囊气他可没少受,所以对钱财的欲望
也就特别的强烈,但他一没才气二没胆量,只能寄希望于中大奖之类的飞来横财,只可惜幸
运从来都没光顾过他,买了无数次彩票却只是眼巴巴地成就别人成了百万富翁。不过老话说
得好,田螺也有三转运,这一次按理说财神爷就是瞎了眼乱摸也该摸到他了。
  他又想起了那则几乎已经是倒背如流的报道。
  一只蚂蚁就值一百万,乖乖,还是一百万美金!到那时候,该有多少美人会拜倒在他的
脚下,又有多少人会象红头苍蝇般地围着他转个不停?他甚至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想像着当他
甩出大把大把的钱时,这酒吧里的这些只长势利眼的小姐争相向他献媚的情景。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引起了肠胃一阵阵的痉挛,惊走了他的幻觉。他这才想
起,从早晨起到现在,他还没喂过肚子呢。他看了看邻桌各式精美的点心酒水,摸摸自个干
瘪的钱包,那一百万终究还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只好使劲地把口水咽回肚子里,从拎包里搜
出一只面包就着茶水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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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晓馨?难道会是她?”
  杨正宇走了好一会,萧航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满腹狐疑地自言自语道。杨正宇最后那几
句话,仿佛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不会有这么巧的……”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想看看这宁晓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竟能令久经沙场的杨正
宇如此的忘乎所以,可是酒吧里的灯光太暗,又隔着一层雕花玻璃,任他怎么努力也只能看
到一些朦朦胧胧的人影在晃来晃去的。他不好意思站起来东张西望让人看着像个土包子,只
好按捺着满腹的好奇心收回视线,拿过小调羹慢慢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耐心地等着他们走
  他还在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着,杨正宇已经一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一手紧搂着一个打
扮得挺前卫的女子肩膀走进了包厢。
  “萧航,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刚从广州请来的当红歌星,人称‘柔情杀
手’的宁晓馨宁小姐。”杨正宇拉过一张座椅放好,用手搀着宁晓馨的胳膊让她坐下,
“来,相逢即有缘,坐下聊吧。”
  萧航的目光刚和宁晓馨的眼光一接触,两个人便不由得同时愣了一下,久久地相互对视
着,竟连最起码的招呼都忘了打。
  “怎么样,名不虚传吧?”杨正宇并没留意到他们的神情,拿过一瓶酒边倒边兴致勃勃
地说,“萧航,这宁小姐在广州可是有‘万人迷’之称的,能把她给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
  萧航忽地站了起来,从杨正宇手中拿过酒瓶径自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半杯酒,一声不
吭地端起杯子塞到她手中,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满杯,顾自端起杯子和她手里的杯子碰了
一下一饮而尽,“哦,能认识宁晓馨宁小姐,实在是三生有幸!来,干一杯!”
  宁晓馨端着杯子愣怔怔地看着萧航,好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喝呀!”萧航没理睬她,顾自又满上一杯酒,“来,干!”
  “宁小姐,这位就是我省的著名作家萧航先生,什么时候请他为你量体裁衣写几首歌
词,保准一炮打红。”杨正宇居然还没看出啥端倪,在一旁插嘴道,“萧航,宁小姐是靠嗓
子吃饭的,你就别为难她了。”
  “呵呵,正宇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对于象宁小姐这样的明星,我可就比你清楚多了,
还有什么不能喝的?”萧航坐回到椅子上,摇晃着杯子里的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晓馨,
“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
  “老萧,你今天是怎么了?”杨正宇诧异地看了看萧航,伸手去拿宁晓馨手中的杯子,
“要不这样吧,今天你真要喝呀,我来陪你喝个尽兴!”
  “不!”宁晓馨咬着嘴唇推开了他的手,站起来一仰头喝干了酒,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
了一杯,“多谢杨总。今天我就陪他喝个够,不醉不休!”
  杨正宇这才若有所悟地看看萧航又看看宁晓馨,突然一拍脑袋,“看我这猪脑壳,你
们……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呵呵,我们岂止是认识,也许还有许多美丽的传说呢。”萧航端着杯子站起来推开椅
子,“看来我这人命里犯贱,怎么总觉得这包厢里好闷?正宇,还是你陪她喝吧,我出去转
  “萧老师!”宁晓馨脱口而出,“这么多年没见,你就不能陪我坐一会?”
  “岂敢!你以前不是很欣赏我的自知之明么?这优良传统我可从来都没敢忘喔。”萧航
回头讥讽地一笑,一甩手扬长而去。
  宁晓馨看着他的背影,泪水直在眶里打转。
  杨正宇不解地看着他们俩,“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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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洁用牙签挑了一颗樱桃送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站起身斜靠在隔板上,眼
光在酒吧里巡逡着,似乎是在看俊俊,似乎又不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在找什么。当
她把目光停在了萧航身上时,她才明白,她进酒吧其实就是为了找他,她知道他肯定会在酒
  不知为什么,她对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引人注目之处的
男人,身上有种东西好似磁铁般地吸引着她,尽管他们只是在上游艇之前才刚刚认识。
  那会儿,她带着俊俊拦了好几辆的士都嫌路远不肯载客,只好转了好几路巴士,好不容
易赶到码头刚要上船,却让站在舷梯旁迎接客人的林珊给客客气气地拦住了,说是旅行社里
有规定,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子不能参加孤岛生存三日游,她要么是把孩子送回去,要么就只
能退出旅游团。任她磨破嘴皮子好说歹说,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的林珊就是寸步不让,说话的
语气虽然婉转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急得常洁不由得扯着喉咙跟她嚷嚷起来。
  她心里正烦着呢。
  本来跟丈夫在电话里说的好好的,五一节全家人一起出去旅游,好好聚一聚。可没想到
丈夫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稳,一个不知从哪打来的神秘电话又象催命符似地把他揪出了家
门。她窝着一肚子的火,一赌气就自个报名参加了孤岛生存三日游,想跑到孤岛上去清静清
  时下有个流行的说法,女人年过三十五,便要随时准备着打一场无休止胜负难卜的婚姻
保卫战、家庭保卫战、名份保卫战。她虽说还不至于这么惨,但丈夫常年在外边跑,家里就
象个旅馆,如今这外面的世界特精彩,红男绿女满世界乱晃,能有几个人抵挡得住那种诱惑
呢?眼看着身边的同事朋友有的红杏出墙,有的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她虽抓不到丈夫什么把
柄,心里却总不免有点悬乎乎的。尤其是这一次,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连几句温存的话
都来不及说,她心里更是疑窦重重。
  她的儿子俊俊今年虽说只有十岁,却是个出了名的淘气包,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师都不
怕,如果把他留在家里交给他爷爷奶奶,真不知会闯出什么祸来。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事
情偏偏就卡在了这小祖宗身上,真是人不顺心喝口凉水也塞牙缝。
  “怎么回事?”她们俩正在纠缠不清,萧航闻声走了过来,“看你们俩,有啥事不能商
量的,非要嚷嚷得大家都知道不成?”
  “萧老师,你来得正好。”林珊看到他就象看到了救星,“她带着个孩子非要上船不
可,可是公司规定,十四岁以下的儿童是不能参加这种旅游的。”
  “哎,你就是旅行社的老总吧?我也正要找你呢。”常洁一见到他也没好气地说,“当
初是你们同意我们报名的,现在却又不让我们上船,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如果我们的服务有做得不够的地方,欢迎你给我们提出宝贵意见。”林珊还是那么彬
彬有理地说,“但你也不能要求我们去违反规定吧?”
  他们在这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地纠缠不清,脖子上挂了一枝极其逼真的玩具微型冲
锋枪的俊俊却一刻也没有安宁,自个儿举着冲锋枪朝这儿瞄瞄那儿扫射,忙得不可开交。他
独自玩了一会,见大人们都没人答理他,便趁他们不备悄悄地溜到林珊的背后,用玩具冲锋
枪顶住了她的腰,大声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把手放到脑后!”
  林珊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吆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让她大伤脑筋的那个小家伙,她
恼又恼不得拍又拍不得,只得用手拨开枪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回头冲萧航无可奈何地摇
  “俊俊,别胡闹!”常洁一把拖过孩子,伸手就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什么规定,
当初报名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说明?到现在却来说这规定那规定的,不是有意刁难是什么?”
  “如果你留心一点的话,你就会看到我们的报名须知上已经把有关注意事项都写得很清
楚了,”林珊也有点耐不住了,冷冷地说,“是你自己不……”
  俊俊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不满地冲妈妈嚷嚷道:“妈妈打人,不是好妈妈!”
  常洁气恼地举手又要打他,却让萧航给拦住了。他打断了林珊的话微笑道,“你们都说
够了没?幸亏你们俩都是知识女性,要不人家还以为这儿站着的是一千只鸭子呢。”
  他这么一说,她俩才发觉好多人都站在舱顶上走廊上好奇地看着她们,一下子便全哑
  萧航正想说什么,两个正准备登船的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子热情地向萧航
招呼道,“嗨,萧老师,你也参加旅游团了?”
  “是啊,这几天咱们可算是同游了。”萧航看了看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抱
歉,我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了二位了。”
  “我们是瓯大的,我姓施,叫施展。”那年轻人朝身旁的姑娘扬了扬下巴,说,“她叫
方佳祺。你到我们学校来讲过课,当时听课的人很多,你当然不会记得我们了,可我们却认
  “你们怎么认得他?”常洁问施展,“他真不是旅行社的?”
  “你们不认识?”施展惊讶地说,“他就是我们市里的著名作家萧航老师呀。”
  “啊?你就是萧航?”常洁瞪大了眼睛,“真对不起,我还以为你……”
  “要是真能当旅行社的老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萧航笑道。
  “那你就更得帮帮我了。”常洁象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来了精神,“萧老师,我
看你和他们挺熟的,又会说话,就替我跟他们通融通融嘛。”
  “我可以去和他们老总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变通一下。”萧航想了想说,“不过你也别
期望值太高了,商量不通的话也不要太失望,规定毕竟总是规定嘛。”
  “行行行,你一定行的。”常洁一迭声地说。
  萧航去了一会,回来把杨正宇的意思跟她们俩说了。
  “可以,当然可以。”常洁高兴地边走边说,“萧老师,谢谢你!回头我请你喝茶。”
  “不客气。”
  俊俊还不等他妈妈说什么,早就一溜烟跑上船去了。
  林珊看着她们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萧老师,何苦呢,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萧航两手一摊,笑道,“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碰上了?”
  想到这儿,常洁忽然觉得他这说话的口吻挺熟悉的,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了,
只是隐隐预感到会发生一点什么,心里便不免有点惴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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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强一进酒吧,便径直靠到吧台上,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往吧台上一拍,“来一
箱蓝带,再弄点下酒的东西,给我送到九号包厢。”
  吧台里的一个女孩接过钱放到验钞机上试了一下,笑容可掬地,“先生,我们这里下酒
的东西挺多的,您还是自己先看一下吧。另外,要不要来点水果?”
  “随便吧,叫你拿你看着拿就是了。”阿强不耐烦地顺手拿过吧台上一瓶已经打开的葡
萄酒,仰头就先喝了一口,服务员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只好傻傻地瞪着他看。
  “对不起,先生!”另一个服务员朝坐在一旁的秋亦明努了努嘴,“这是那位先生要
  “你就不会再开一瓶么,怕我掏不起钱?”阿强“哼”了一声扭身刚想走,却被已经有
了三分酒意的秋亦明一把给抓住了,“喂喂喂,你出门没带眼睛吗,那是我……我的酒!”
  “你的酒?”阿强一把摔开他的手,“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你,你他妈的欺负人!”秋亦明仗着几分酒气又一把抓住了他,“今天我跟你没
  “妈的,你找死啊你!老子今天还真就欺负你了,你还想怎么着?”阿强一甩手将他搡
了个踉跄,双手往胸前一搭站在那儿乜斜着眼睛看着他。
  秋亦明让他这一摔,酒也吓醒了一大半,抬头看了看他凶巴巴的模样,不敢再吭声了,
只好蔫蔫地回到原来的坐位上,低声嘀咕道,“他妈的,今天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呀?”
  他一抬头看到几个服务员正在看着他偷偷地笑呢,一肚子火又冒了上来,猛地一拍吧台
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拿酒来!”
  那两个服务员被他吓了一跳,其中人一个大着胆子说,“林姐说过不让我们再给你拿酒
  “放屁!”秋亦明猛拍着台子说,“是……是我掏钱还……还是她掏钱?”
  两个服务员对视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又拿出了一瓶葡萄酒。
  阿强刚想走开,一眼看到正在T型台上唱歌的方佳祺,便改变了主意斜靠在吧台上,举
起酒瓶一仰脖子又猛灌了一口,两眼贼恁兮兮地只管盯着T型台,顺手又从另一只盘子里抓
起一只烤鸡腿就往嘴里塞。
  站在吧台里的服务员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阿强几杯酒落肚便似乎有了几分酒意,眼光满酒吧里巡逡着,忽地不由分说把手搭到了
一个女孩的肩上,“过来陪哥们喝上几杯,我付你双倍的钱!”
  “你……”那女孩被他吓坏了,像根木桩似地钉在了那儿,“先生,我……我们这里
是……是不……不允许陪……陪酒的……”
  “嘿嘿,酒吧里的小姐不陪酒,这可比猫儿不偷腥还稀罕了,谁会相信呀?”阿强又满
上一杯酒一饮而尽,朝她脸上喷了一口酒气,“你说个价吧,要多少老子都给!”
  “先……先生,你……你喝醉了。”
  “谁说我喝醉了?”阿强睁圆了眼睛把杯子重重地往台上一搁,“再来一瓶干白!”
  吧台里的两个女孩看着他面面相觑,愣在那儿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们怕我付不起钱是不?”阿强恼了,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钱往吧台上一拍,“都给我
看清楚了,把老子侍候好了,这些钱全都是你们的!”
  两个女孩似乎被他的举动吓傻了,站在那儿不敢动弹。
  “先生,你喝多了!请把你的钱收好了。这里只是酒吧,不是银行保险柜,谁也不敢替
你打包票不会遇上梁上君子!”林珊得到消息匆匆地赶了过来,一把抓起钱塞回阿强手里,
又朝那两个女孩说,“你们听着,不许再卖酒给他了!”
  “哇,这个妹子好靓的盘子!”她说完转身正想走,没想到阿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把一杯酒送到了她的嘴边,“这么说你是心疼哥哥了?好,就冲你这份情意,只要你把这杯
酒喝了,这些钱就归你了!”
  林珊缩回手推开杯子冷冷地说,“先生,现在还不到做梦的时候吧。”
  “嘿嘿,白日梦,说得好!”阿强又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你的盘子靓,我这盘子走出
去想必也不会影响市容吧?多好的一对金童玉女,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林珊拉下了脸,“请你把手放开!”
  阿强涎着脸凑到她面前说,“我放不开了,怎么办呢?”
  “那就只好请你到保安室走一趟了!”
  “真遗憾!”阿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松开了手赔笑道,“对不起!刚才我是喝
多了点,有些胡言乱语了,并不是有意要冒犯小姐,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没关系,以后少喝点。”林珊淡淡地答道,转身问吧台里的女孩“小迟,刚才谁找
  “噢,你瞧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那个被称为小迟的姑娘偷偷伸了伸舌头,指了指
一个角落说,“是三十二号台的那位老大爷,好象找你有事。”
  “行,我这就过去。谢谢你啊。”林珊转身匆忙地走了。
  阿强重新靠到了吧台上,一边慢慢地啜着杯子里的酒,一边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扭动着
腰肢和浑圆结实的屁股消失在人群中,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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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台前,秋亦明早已是喝得昏天黑地两眼通红,连看人的眼光都发直了,嘴里却还在嘟
嘟囔囔地不知叨咕些什么,柜台里的那两个女孩几次想劝止又没敢开口。
  过了一会,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扶着吧台,摇摇晃晃地想从椅子上站起来,谁知双脚刚
落地就浑身一软,一下子趴到了旁边的阿强身上。
  阿强扭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伸手轻轻地一拨拉闪身走了开去,他便一屁股坐到了地
上。饶是如此,他还好像是跟谁干杯似的举着个空杯子喝个不停,把站在旁边的一个女服务
员吓了一跳。
  刚刚巡台回来站在秋亦明身旁的一个女服务员见情形不对,赶紧伸手去扶,没想到她不
扶还好,一扶之下倒使他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躺在那儿还是一手死死攥着酒杯不肯撒手,
嘴里还在一个劲地嘀咕着,“好……好酒!再……再来一……一瓶!这……这里一点都
不……不好睡……热……热,还不快……快开……开空调……”
  周围的人好似都看呆了,一个个只是抿着嘴看着秋亦明偷偷地乐,谁也没想到要出手去
帮上一把。那女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他不动,急得直叫唤,“你们……你们也好歹帮我
一把呀!”
  旁边跑过来几个女服务员七手八脚地帮着将秋亦明扶了起来。可他实在是醉得太厉害
了,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成了一团烂泥,压根就连站都站不住了,谁靠他近点就往谁身上趴,
几个女孩都还架他不住,满嘴的酒气薰得她们几乎要吐出来了。
  “嘿嘿,哥们,刚才多英雄来着,怎么一眨眼工夫就熊了?”阿强斜靠在吧台上,就跟
看猴戏似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忙乎着。
  那几个女孩被秋亦明弄得筋疲力尽浑身直冒汗却还是拿他没辙,只好气呼呼地朝柜台里
的几个看着她们手足无措的同伴发狠道,“你们还傻愣着干吗,还不快去把林姐找来?”
  一个女孩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答应着跑了出去,不多一会便带着林珊匆匆地走了过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嘛!我不是让你们不要再给他拿酒的吗?”今天从一大早
开始就什么事都不顺心,林珊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实在是耐不住那满肚子的火气
了,一进来就冲着那几个女孩发了一通火,蹲下身子一把夺下秋亦明手中的杯子放到吧台
上,随手拿过一杯矿泉水便劈头泼了他一脸,又拍着他的脸叫道,“醒醒,醒醒,看你这副
熊样,丢人都快丢到家了!”
  秋亦明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你……你说谁……谁熊了,谁又怕……
怕谁了,有本……本事咱们重新喝……喝过……”
  “喝,喝你的猫尿死去吧!”林珊这才气呼呼地架起他,叫那女孩,“帮个忙,把他扶
到包厢去。”
  柜台里的那两个女孩直到这会才回过神来,不服气地嘀咕道,“说得轻巧,你没见他当
时那模样,都能把人一口给活吞下去呢,谁敢说不拿呀?”
  秋亦明让冷水一激,多少也清醒了一点,林珊和那女孩半扶半拖地搀着他没走几步,他
抬头醉眼迷离地一见是林珊,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摔开了她的手,瞪着血红的眼睛
大着舌头说,“滚……滚开!谁……谁要你扶了,我……我没……没醉,我自己有……有脚
会……会走,不用你猫……猫哭耗……耗子假……假惺惺……”
  林珊还想上前去扶,却被他一掌推了个踉跄。
  “笑什么笑!”林珊一眼瞥见吧台里的几个女孩在捂着嘴偷笑,不由得更恼火了,冲着
秋亦明发狠道,“你去死吧你,你以为谁稀罕你呀!”
  “去……就去,谁……怕谁呀……”秋亦明回头看了看还扶着他的女孩,也一把摔开了
她的手,大着舌头嘟囔道,“你……你也不是什么好……好东西,女人都……都不是……
好……好东西……”
  那女孩愣住了,扶又不是不扶又不是,不知所措地看看他又看看林珊,林珊咬着嘴唇冷
冷地说,“你们都别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块料了!”
  秋亦明脚踩棉花似地晃晃荡荡地走到吧台前,伸手又想去拿酒,旁边的一个女孩用手护
住酒瓶刚想阻止,他却乜斜着血红的眼睛拉直了脸,“你……放开,要不我就剁……剁了这
爪……爪子……”
  “别拦他!”林珊一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急忙叫道,“他疯了!”
  那女孩缩回手,秋亦明抓起酒瓶便东倒西歪地往门口走去,碰到谁就推谁一把,嘴里还
在嘀嘀咕咕地嘟囔着,“谁……谁说我……我疯了,你……才疯,疯了……才是疯……疯子
呢,去……就去,谁……谁怕……谁不成……”
  “林姐,你看这……”那女孩担心地望着林珊,“你看他那样,会不会出事呀?”
  林珊想想也确实有点不放心,咬着嘴唇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悄悄地跟着他,他
要是回包厢呢,你就别管他了,让他睡去。他要是上别处去,你就跟紧了,发现有什么不对
劲的地方,你先别惊动他,马上通知我或是萧老师都可以,萧老师就坐在那边,我先去跟他
打个招呼,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嗯,知道了。”那女孩答应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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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萧航那儿碰了个软钉子回来,毕有成的目光就再也没离开过常洁。
  他其实早就在电视上看到过萧航,只是刚才去找他的时候根本没拿他当一回事。说实
话,他打从心眼里看不起文化人,觉得天底下没有比文人更好哄的了,只要往他们鼻尖上抹
点蜜糖,就能让他们感动得直叫“士为知己者死”了,所以想先从他那儿入手借力使力,没
料到萧航却先客客气气地给他抹了一鼻子灰,令他拍又拍不得恼又恼不得,着实让他领教了
一回文人软功的厉害。
  阿芳早就对他的一举一动是看在眼里恼在心上,只是敢怒而不敢言,这会儿见了他这模
样,不由得醋意大发,猛地推了他一把,酸溜溜地说,“嗨嗨,别看了,那是有主的花了,
你没看她带着孩子?”
  “有主的花怕什么,我又不想把她摘回家去。”毕有成回过神来,笑了笑说,“你懂什
么,女人三十一枝花,最有味了。”
  “好啊,那你就找她去呀!”阿芳一听就来气,双手往胸前交叉一搭靠到椅背上,冷冷
地,“告诉你,你要是敢沾她,就别想再碰我一下!”
  “嗬,你跟她吃的哪门子醋?”毕有成压根不买她的账,仍旧嘻皮笑脸地说,“你是牡
丹她是玫瑰,各有各的味嘛。”
  “哼,当心扎了手!”阿芳一扭身子,不理他了。
  “不扎手的花我还不稀罕呢,去就去,你别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敢!”毕有成先头被萧航
将了一军,这会又让阿芳一激,不禁恼羞成怒,端起杯子拿过一瓶洋酒站了起来。
  “小姐,你好!我姓毕,叫毕有成,华洋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能给个面子一起
喝一杯吗?”
  常洁还在想她的心事,却听有人进了小包厢,抬起眼皮一看是笑得眼睛都几乎挤到了一
块的毕有成,正双手捧着一张精美的名片色迷迷地盯着她。
  “对不起,你找错地方了,小姐在那边。”常洁好象没看见似的,朝阿芳那边抬了抬下
巴冷冷地说。这号人她见得多了,只要稍假辞色就会忘乎所以,就象口香糖似的,沾上了扯
都扯不脱,“再说,我对查户口没什么兴趣。”
  “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不知怎么称呼?”毕有成碰了个软钉子,依然不屈不挠笑容
可掬地,“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哦,是这样吗?”常洁看到他那副色狼模样就打心眼里感到厌恶,不由得想涮他一
下,便笑了笑说,“毕先生,现在有几句蛮流行的话,想必你一定听说过吧。”
  “呕,是什么话?说来听听。”毕有成顿时两眼放光精神大振。
  “据说现代男人常有四大尴尬:睡错了床铺、摸错了口袋;坐错了位子、看错了对象。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四位一体的呢?”
  “呵呵,你真会说笑话。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的形象气质都非常出
众,有意想请你出任我们公司的形象代言人。至于报酬嘛,只要你点个头,一切都好商量,
不知你意下如何?”
  “毕老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边那位小姐也曾经是贵公司的形象大使吧。”常洁
嘲讽地一笑,“现在我怎么看着就象是你的贴身秘书?”
  “太遗憾了。”毕有成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讪讪地干笑道,“我怎么在你眼中就
成了这种人?”
  “你是哪种人,跟我没关系,你还是去跟想知道的人说吧。”常洁不客气地下了逐客
  “呵呵,看来咱们之间多少还有些误会,不过没关系,这几天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
相互了解。”
  “毕先生,你还是请便吧,我并没有想过要了解你。”
  “没关系,请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愿意合作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咱们
再详细谈。”毕有成将名片放在桌子上,颇有绅士风度地略一躬身,“很高兴能认识你,
bye-bye!”
  “怎么样,到底让刺给扎着了?那滋味肯定很不错吧?”一看到毕有成搭拉着脸走回
来,阿芳便幸灾乐祸地连讽带刺的,“亏你脸上还挂得住,真让人佩服!”
  “放屁!”毕有成脸上像是挂了一层霜,把酒瓶重重地往台子上一撂,“你他妈的别给
你点脸,就忘了自己头有多大,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
  “我怎么啦我?”阿芳一听就火了,冷冷地说,“别以为自己穷得光剩下钱了,就可以
为所欲为。天底下有钱的男人多的是,我是当初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男
  毕有成的口气软了下来,“好了好了,你烦不烦哪。”
  “你现在怕烦了?我就这么贱,我还没贱够呢!”阿芳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一古脑把满
肚子的火气全倒了出来,“我算个啥东西,在你眼里我连个破鞋都不如,可以想玩就玩想扔
就扔,我贱的还不够吗?”
  “你说够了没有?”
  “没够!你不就是喜欢贱吗?”阿芳不依不饶地瞪着他,“姓毕的,你手摸胸膛想想,
除了有几个臭钱,你又有哪点比我高贵了?整天涎着脸跟在那些人的屁股后边低声下气点头
哈腰,成天的给人家送钱送物送女人,还得自个开车把自己的情人送到别人的床上,甚至还
得装孙子当面看着别人怎么操你的女人,你就不觉得为了那几个臭钱,自个掉价掉得都已经
成了一堆垃圾?”
  “你还有完没完?”毕有成让她这一揭老底,脸上就有点盖不住了,“别他妈的给脸不
  “你给我脸了?还不知到底是谁给脸不要脸呢。”阿芳冷冷一笑,“从上船到这会,你
还嫌自个丢人现丑还没丢到家?要不要我当着大家的面再给你抖搂抖搂?”
  毕有成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你敢!”
  “你最好别把我惹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阿芳双手往胸前一搭往椅背上一靠,稍
稍放缓了语气,“如今这世上的事,看透莫说透,许多事我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
也别总是拿着我当软柿子捏才好,我是猪不嫌乌鸦黑,你也就乌鸦别嫌猪脏了。”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行不,我的姑奶奶!”毕有成这还是头一回真正领教了阿芳
的厉害,却又深知让她掐住了短处,这会是心虚气短发作不得,只好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
服软求饶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总行了吧?”
  “哼,你少来这一套,早看腻了。”阿芳挣脱了他的手站了起来,把毕有成从主挂人那
儿得到的长毛狗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往外就走,“你就和它说去吧,我要上洗手间。”
  “你这个小妖精!”毕有成恨恨地一把揪着长毛狗的耳朵提了起来,在它头上拍了一
下,“呆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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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馨,我跟萧航是七八年的朋友了,可从来就没听他提到过你。”等宁晓馨重新回到座位
上,杨正宇关了手机放到桌上,看着她说,“你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一些什么,你能不能告诉
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然,我总这样夹在中间做夹心馅饼,搞得不好,既对不住朋
友,又对不住你,里外不是人哪。”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宁晓馨愣了一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都怪我那
时候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你们……你们相爱过?”
“有烟吗?”宁晓馨接过杨正宇递过来的香烟,就着他送上的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吐出一股淡淡的烟雾,陷入了对往事深深的回忆之中,许久许久才慢悠悠地说,“遗憾的
是,我是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时候他是用他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身心在爱着我……人哪,总
是这样,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的时候,其实是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懂,等到知道自
己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却常常又太晚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请问萧老师在吗?”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她硬拉上了一个也喜欢写作的
同学一起去找萧航,嘴上说的是想请他帮忙看看稿子,实际上却是很想亲眼看看这个在小城
里被人们视为传奇式的人物的年轻人。可是到了群艺馆一看,办公室里只有一个黑黑瘦瘦戴
眼镜的年轻人在扫地,便问道。
“我就是。”那年轻人抬起头看了看她们,“请问二位是?”
“你?”她不相信似地瞪大了眼睛,“你就是萧航?”
“我就是萧航,如假包换。”他笑了笑,“怎么,不相信?”
“你……你就是那个写电影剧本的萧航?”她似乎有点失望,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一点也不掩
饰自己的吃惊,“不像,一点也不像。”
“是吗?”萧航被她那模样给逗乐了,忍不住微笑道,“那你说说,我应该是啥模样的?”
她仰着脸挺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三头六臂?”他显然是有意逗她。
她摇了摇头。
“青面獠牙?”
“那不成了魔鬼了?”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现在妖魔化一个人可是挺时髦的喔。”萧航微微一笑,“在有些人看来,我也就跟魔鬼相
去不远啰。”
“是吗?”
萧航洒脱地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嗯哼。”
“嗯,我看也差不离。”她发现他那个姿势真的很有型,一时心血来潮,便想拿他涮上一
“哦?”萧航显然是有点恼火了,“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有点。”她狡黠地一笑,好象没看到似的,“看过电影《冷酷的心》吗?”
“嗯?”他不解地看着她。
她又忍不住大笑起来,“魔鬼胡安。”
这颇有戏剧性的头一次见面,在两个人的心中都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象。从那之后,她便有
事没事都要找个借口往群艺馆跑,开始的时候还拉上那个同学当电灯泡作掩饰,后来干脆就
撇开她单独行动了,反正理由都是现成的,随便找一个就是。
那时节,萧航刚刚恢复自由身不久,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很快就擦出了火花。
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刚从省城开会回来的萧航特意为她举行了一个只有他们俩人的生
日聚会。就在那个充满了温馨浪漫情调的月夜里,她情不自禁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在那令人
魂魄俱消的热拥和深吻之中,她心甘情愿地献出了她的初夜。
好多年过去了,许多事忘却了,可他们相识相知的那一幕幕,初夜那刻骨铭心的猛然一击,
都依然清晰地铭刻在宁晓馨的记忆里,无数次地在深夜里侵入她的梦乡。
“你到现在还是忘不了他?”杨正宇凝神望着她,轻声地问道。
“也许是风风雨雨经得多了吧,这些年来倒常常会心不由己地想起他来。我是越来越深地感
觉到,在那么多说爱我的人里边,只有他才是唯一真正爱过我也为我所爱的人……”宁晓馨
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他现在过得好吗?”
“唉,怎么说呢。” 杨正宇心情也有些沉重起来,“他这人一向嘴严,从来都不愿意说到
自己以前的事,有些事情别人不一定知道,我却很清楚。他跟他现在的太太之间虽说相处得
不错,可感情上并不是很融洽。我们这些朋友一直都有点想不通,以他的层次和性格,怎么
可能会找一个跟他差距这么大的太太,原来里边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都怪我,是我把他伤得太深了……”宁晓馨掐灭了烟头,想了想说,“正宇,我还是想找
他好好谈谈,解解心里的疙瘩,你不会介意吧?”
“去吧。”杨正宇虽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不管怎么说,我和他毕
竟是朋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只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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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了很久的一篇惊悚片, 只可惜還沒出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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