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酸菜莱切丝的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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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东北酸白菜怎么淹啊?
然后将整株菜放入,但其原料多为叶用芥菜,使菜完全浸在水中,株形大的将其划1~2刀。
除北方酸菜外,自然发酵1~2个月后成熟,其保存期可达半年左右,其制作方法同上,一层层压紧,叶肉黄色,四川北部也有川北酸菜北方酸菜的制作
北方酸菜多在秋冬季节制作,其原料一般为大白菜,去掉老叶、甘蓝等。成品菜帮呈乳白色。原料收获后晾晒1~2天,放满后加压重石,并灌入凉水或2%~3%的盐水、菜根,洗净后放在沸水中烫1~2分钟。热烫时先烫叶帮,存放在冷凉处,烫完后捞出放入发酵容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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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白菜去老帮码放在容器内,乳酸杆菌是厌氧菌,温度越高发酵时间越短,不能使用铁制铝制容器,与空气隔绝,酸菜的发酵是乳酸杆菌繁殖的过程,搞不好会腐烂。 这一步是做好酸菜的关键,塑料桶东北酸菜的做法 1,也有用酸菜鲜的——一种制酸菜的添加剂,用石头压上防止白菜漂起,让别的菌没法繁殖。 3,尽量把所有空间挤满,加一点盐,霉菌杂菌是需氧菌、准备容器,不加也行,加开水就是为了把水中的氧气清除掉。 2,坛子。放置在10-20度20天以上,桶口用塑料膜封好,但偶不喜欢用添加剂,缸,瓮皆可。现在不用了,因为在发酵过程中会产生乳酸把容器腐蚀,没盖子的用塑料膜封,不要让白菜露出水面,过去的做法是把缸的上面用黄泥封好,给乳酸杆菌创造生存条件,如果不好放可以把部分白菜切开,用塑料膜封口是为了防止空气重新溶入水中、加满开水,总之不要让氧进入,目的一样,为了消耗水中氧气,目的也是为了除去水中氧气,有盖子的盖严
东北酸菜的做法 1、准备容器,塑料桶,坛子,缸,瓮皆可,不能使用铁制铝制容器,因为在发酵过程中会产生乳酸把容器腐蚀。 2、把白菜去老帮码放在容器内,尽量把所有空间挤满,如果不好放可以把部分白菜切开。 3、加满开水,加一点盐,不加也行,用石头压上防止白菜漂起,不要让白菜露出水面,桶口用塑料膜封好,与空气隔绝。放置在10-20度20天以上,温度越高发酵时间越短。 这一步是做好酸菜的关键,搞不好会腐烂,酸菜的发酵是乳酸杆菌繁殖的过程,乳酸杆菌是厌氧菌,霉菌杂菌是需氧菌,加开水就是为了把水中的氧气清除掉,让别的菌没法繁殖,给乳酸杆菌创造生存条件,用塑料膜封口是为了防止空气重新溶入水中,过去的做法是把缸的上面用黄泥封好,目的一样。现在不用了,有盖子的盖严,没盖子的用塑料膜封,总之不要让氧进入,为了消耗水中氧气,也有用酸菜鲜的——一种制酸菜的添加剂,目的也是为了除去水中氧气,但偶不喜欢用添加剂。 酸菜经乳酸杆菌(乳酸菌是对人有利的菌)发酵后,产生大量乳酸,不仅口感好,而且对人体有利 要用砂锅才好吃 把酸菜片成丝, 排骨炒水, 首先把砂锅热锅加油 姜蒜爆锅, 爆炒排骨和酸菜, 加佐料(一定要有花椒大料包)粉丝,高汤慢炖 越炖越好吃。 猪肉酸菜炖粉条材料 酸菜一包(我买真空包装的),带皮五花肉450克,粉条或粉丝(取多少量看个人对于这类食品的喜好了),水,姜,糖,盐,麻油,葱花适量,蒜泥,酱油适量。k{K 做法:1、大锅中倒入水,约9杯,五花肉稍冰硬一点,切成大薄片,放入锅中,与姜片煮至沸腾。转小火,捞去上面的浮沫,加入糖,继续煮约40分钟,直到肉片软烂。粉条泡温水至软备用。如果是用粉丝,记得要把长粉丝剪断才不会显得太长. 2、取出酸菜放入锅中同煮至再度沸腾,此时放进粉条或粉丝,煮10分钟左右,加入麻油拌匀,洒上葱花就能吃了。 3、吃的时候可以附上一碟蒜泥酱油蘸肉片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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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如果把你用营养液养着,控制你的思维,让你做一辈子的关于荣华富贵的白日梦,你愿意么?
假设有这样的技术,也有人花钱供你这样。你一辈子都在阴暗的实验室度过,没有任何人交流,没有真实的经历任何事情,只是在虚拟的世界度过一辈子,享受能想到的一切荣耀、富贵、权力、完美的爱情。你愿意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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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号培养液发现异常,启动销毁程序。”
醒不过来的梦,就是现实。
卧槽,请赶紧把我连上。
你以为现在不是??——————————————————————————————————————————感谢 编辑的图
问题背后隐藏的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你想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有人认为,肉体不灭,即为活着;有人认为,精神不死,即为活着。小时候我常常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把人传送到另一个星球,前提是把地球上的你彻底销毁,然后在另一个星球上瞬间用物质造就肉体与灵魂完全相同的你。传送成功率为百分之百。这种方式你能接受吗?坦然接受,你就是精神论者。只要精神不灭,肉体随意。不能接受,只好采取把你肉体运往另一个星球,不过存活率低于第一种方式。倘若死亡的威胁也不能改变你的选择,说明你认为肉体的存在几乎等同于精神的存在。当然了,故事还有下集。好不容易到了另一个星球上,突然爆发了瘟疫。这个时候又面临着选择,要么变成植物人,得以苟延残喘;要么摆脱感染了病毒的肉体,将灵魂以代码的形式写入机器。这两种结局,哪一种又是真正的活着?难说。故事远比题目给出的“诱人条件”残酷百倍。在我们的生命当中,不可能永远感受到幸福安乐,因为幸福从来都是稀缺品。没有学校里老师对好学生的偏爱,我们就无法感受到成绩优异带来的自信;没有被心爱的人拒绝过,我们就无法感受到爱情的来之不易;没有经历过山穷水尽时的拮据,就不能获得生活平静和殷实带来的满足感。可虚幻又偏偏难以令人拒绝。因为溶在血液里,刻在骨头里的人性啊,从来都是懦弱,平庸和对生活未知困难的逃避。
你知道我们花费多长时间,付出多少努力,就为了做一个这样的梦吗?
呃……如果我有钱了我会干什么呢?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养一个理论物理所和数学所,然后我要让当初虐我的大牛细心的给我上课,因为我还要把以前没学懂的东西拾起来……最后我要能看懂大部分高能物理方向的paper,然后找个感兴趣的地方搞一下……业余时间我要开知乎大牛非官方聚会啊,第一届就在马尔代夫开,邀请所有我关注的人,来回头等舱机票报销,然后和很多很多有趣的人交流,顺便谈一下我把知乎买下来之后下一步的打算……建设一个这样的虚拟世界(能让我信以为真的),除了有能通过图灵测试的普通人版的AI外,还要有大批有趣的人随时奉陪,因为我说不定看了最新的《冰与火之歌》后就坐飞机去找乔治马丁聊聊。像张佳玮马伯庸这样的人,AI是模仿不了的,所以得找真人去虚拟世界配音。另外,我在虚拟世界里养的两个研究所二十几号科研人员,现实中就得配二十几号科研人员,他们可是当初智商碾压我的大牛啊,哪个虚拟机能模拟出来?这花销可大了。所以我的回答是:不是不愿意,而是能满足我的虚拟世界太贵,比直接给我两个亿还贵。以前看《楚门的世界》时我就跟女朋友说,楚门要是做科研或者混文化界,导演就哭了。做这两个行业的人虽然是又穷又酸的知识分子,却是世界上最难满足的。
1号行动组请注意!1号行动组请注意!9区培养皿出现异常脑波活动并已造成小范围内的精神污染。请速速前往调整!请速速前往调整!
你怎么知道你现在就不在哪瓶营养液里泡着呢?我们其实都是机器创造出来陪你玩的。&_&
不愿意。万一机器不稳定怎么办?万一股东没钱了怎么办?万一项目改变了,运营主任想让我体会痛苦怎么办?万一营养液酸碱度失衡怎么办?可是我只有大脑。到那时候,我有完整的大脑,可以感受完整的痛苦,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行为能力。即使万般痛苦也无能为力。“机器要稳定,不然打差评。” 可是我一旦连上机器,别说给差评,就连退货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一度为排名第一的答案点赞,可转眼间又觉得那不该是我的选择: 这个问题不是『如何评价』,而是拿『营养液泡大脑』和『现有的生活』相比。我愿意考虑最坏的情况;题中的大脑有万般荣华富贵意气风发,但没有能力捍卫所拥有的;现在的我有万般无奈悲愤痛苦,我却至少可以试着改变。如果希特勒的独裁保证每个人都吃的饱饱的,每天单纯快乐唱元首,你愿不愿意投降?不愿意,因为一旦那样,如果有一天他抢我房子睡我老婆打我孩子我将无力反抗。嗯。
看到这个问题,想到坊间流传的哆啦A梦的结局(众多版本之一):一天早晨,大雄(台译版里叫康夫)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奇怪的椅子上,眼前就是哆啦A梦。哆啦A梦热情的向它打招呼,可是表情呆滞。大雄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却摔倒了。哆啦A梦说,由于你长时间坐在椅子上且生命都是靠营养液继续,所以你的肌肉过于萎缩,不方便行走。大雄不明白哆啦A梦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哆啦A梦向他解释道,在22世纪,人类的科技大幅度的发展,但是新的能源和食物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地球的人口出现爆炸式增长。于是,当时的人类go-vern-ment处于人类总体利益的考虑,决定对新诞生的婴儿统一进行大脑测试,被证实智力处于一定水平线之下的新生儿将会被连接上一种维持生命的装置,这种装置会给他们输送低成本的营养液维持生命,并且会让他们进入一种虚拟状态。”“在这种虚拟状态下,这个装置将会模拟出新奇,有趣的场景,让人感受到现实世界里体会不到的快乐。于是,一切都明了了。那些哆啦A梦口袋里的道具——竹蜻蜓,随意门,缩小手枪,桃太郎饭团,时光包袱巾……那些童年的好友——宜静,技安,小夫,出木杉……那些一起经历过的不可意思的事情——海底鬼岩城,一千零一夜,梦幻三剑士,魔界大冒险……这一切一切都是装置模拟出来的,为的只是对那些智力相对较低的儿童的一种补偿,让他们能在虚幻里快乐,体会童年的美好。而童年结束的时候,一切也都结束了。营养装置只是一种人道考虑,当那些儿童满14岁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就要开始了。由于地球的资源过于紧张,所以那些在虚拟世界里的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儿童要被强制“离开”,即被杀死。“离开”之前,他们唯一的权利就是知道事实的真相。那个长得像哆啦A梦的机器人对大雄说: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你在虚幻里体会到了现实里的人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快乐,在现实里的人要经历工作的劳累和残酷的社会的折磨,而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体会那些新奇就好。所以你不要为你的“离去”感到害怕,相反,融入到忙碌的现实社会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大雄流着泪听着它讲完这些,恳求它再让自己进入一下虚幻里,跟虚幻里的朋友道别。机器人同意了。大雄重新进入了虚幻,他用自己存下的零用钱给好朋友们买了很多礼物——小夫的遥控飞机,技安的棒球帽,宜静的裙子……最后,他把剩下的钱买了哆啦A梦最爱吃的铜锣烧,跟家里人一起吃了最后一次团圆饭。大雄懂事了呢。妈妈笑着说。是的,因为我长大了……大雄眼睛里含着泪水。在当天晚上,大雄紧紧着抱住了哆啦A梦。哆啦A梦,你说我们是不是会永远在一起呢?……这时,漫画分镜切到了现实世界,那个哆啦A梦模样的机器人伸出圆圆的手触碰到了闭着眼睛的大雄。大雄的身躯一阵抽搐,然后倒在了地上。……最后一个画面,那个机器人用冰冷的声音说了一句:完成任务,目标已经离去…… ”嗯,诚如大家所言,这个“结局”太窝心。梦中的人,谁能识得自己以外的世界呢。
机器一定要稳定!让我一直察觉不到且罢了,要是出现了什么纰漏,打差评!
所以我不是很喜欢看《新闻联播》
建模精细吗?有贴图错误吗?不会让我发现类似《楚门》里面那种BUG设定吧?防火墙稳定吗?我可是会写程序的哟!
你的想法和某些科幻小说不谋而合。在未来世界里,精英享受创造人类文明的乐趣,而底层人享受人类文明。刘维佳的《来看天堂》,值得一读。或许读完你就会觉得,生而为人,那样的想法有点...耻辱【《来看天堂》是刘维佳最好的作品之一,是一篇很棒的反乌托邦小说,能带给人深刻的反思。】-----------------------------分割线-------------------------------
血红的太阳无可挽回地一点点向着地平线坠落,就仿佛它无法抗拒地球的引力一般。光明也跟随着它一点点离我而去,而黑暗则如同地下水一样悄无声息但势不可挡地从地层深处涌出,开始淹没这天堂。
街上的路灯还没有亮,下面的街景就已看不清了,于是我将目光移向了空中,追捕大气中残存的光粒子,徒然地尝试逃避黑夜的必然到来。
我所居住的楼层实在不低,所以视界还算开阔,目光可以从如林的高楼间挤过去,观看到日落的全过程。这使得观看日落成了我人生的一项重要内容,我已经在这个窗口这个角度观看了好多年日落了,我不明白我怎么总是看不厌?
“皮特,要开灯吗?”柔美的声音犹如温泉一般淌入我耳中,我的听觉神经因之产生了一阵愉快的共振,情绪也不得不向良性方向靠近了一点。那是伊琳,我的天使。她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一年前我还以为珍妮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呢……
我完全可以不必回答的,因为她知道我一向的选择,她这样问我只是为了表达对我的关心和爱意,这是她的使命,不然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虽则如此,我还是像从前一样不由白主地用我最温柔的声调回答:“不用,亲爱的,不用开灯,我想就这么再坐会儿。”她的声音总是能激起我的爱意,而我的声音于她如何呢?我一直不得而知。
屋子里已经暗到让我眯起双眼才能勉强看清室内陈设的地步,对面大楼的众多窗口大多已被灯光填满,可我仍然不想开灯。因为我总觉得一开灯世界就仿佛缩小为就这么两间斗室似的,而窗外则是宇宙的尽头,无意义的虚无……这种感觉令我害怕。
所以我一向不开灯,毫不设防地任凭外界的一切光芒涌进我这狭小的蜗牛壳。不论什么光,月光也好居室照明灯光也好,云层反射的全息广告也好,高楼之顶的装饰灯也好,都来者不拒。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世界尚还存在的感觉。
伊琳在厨房忙碌的声音传人我的耳中。对她而言黑夜与白天没有多大区别。凭着那双微光夜视眼,你把她扔在芬兰荒原上她也能顺利应付那6个月的黑暗。
紧接着饭菜的香味轻轻飘了过来。一时间我体内的电化学反应又有些不平衡了。说不清为什么,反正我在苍茫暮色之中一闻到饭菜尚未做熟的香味,心绪就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就好像小时候常去的那个幻想世界的影子依稀重现一般。也许这种香味就是生活本身的气息吧。所以我从来不吃那种统一定制的快餐,而要伊琳给我做饭,尽管这给我增添了一笔额外的开支,占用了不少我的政府年度福利补贴。
“皮特,吃饭吧,凉了再热菜就不好吃了呀。”伊琳轻盈地走到我身边,将她那温软的小手放在我的肩上,用她那对我而言有魔力的柔美声音对我说。
3秒钟后我顺从地站了起来。太阳终将落山,逝去的时光已永远不会回来了,我总不能在此永远坐下去。伊琳打开了灯。
饭菜一如往常一样可口……不,应该说是胜过往常。看来伊琳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她显然动用了她在烹饪方面的全部潜力。她知道明天对我有多么重要。
我吃饭时伊琳的嘴也没闲着。她用不着吃饭不然我还真有点负担不起。她表情丰富地用她好听的嗓音给我讲述各种各样的信息,大至太阳系的最新变化,小至社区居民的鸡毛蒜皮,无奇不有。她们每天只须抽出几分钟从网上吸取信息,就足够陪我们聊上一天了,不管我们何时有兴致,她们随时可以奉陪。她们就是这样竭力为我们构织生活的幻象。
我心不在焉地似听非听,时而不置可否地“唔”一声,最多回一句“是吗”。那些信息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虽然伊琳尽可能地挑发生在我附近的事讲,可对我而言它们与发生在火星上的事又有何不同呢?那些信息中不乏奇妙之事,它们编织出了一幅看上去五彩缤纷的图画,但并不能真正吸引我,这并不是生活,这我知道。
突然,我发觉伊琳动听的声音消失了。我有些愕然地抬起头,看见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失望、不解和伤心的神色在荡漾闪烁。“皮特,你怎么啦?我的饭做得不好吃吗?”她声音发颤,听上去真有点像风铃的声音。
“没有啊……你做得比以前更好吃。”我如实回答。事实确实如此。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她的眼中流露出哀怨之色。
凭以往的经验,我知道自己得配合她,不要自找烦恼。顺着她的引导往下走,我的情绪定能向着良性方向发展。她就有这本事,现在我如果没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调整白己的情绪和心态了。
于是我顺着她往下走:“不,你没做错什么。是我,我明天……”我欲言又止。
“不会有事的。”她认真地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通过测试的,一定!我相信……”这时她的双眼垂了下去,似乎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压在了她的……中枢电脑上。
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认真盯着她看。她这时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我突然很可怜她,心中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发热的液体在涌动。于是我伸出双手握住了她温软的右手。
这时她的手在颤抖,我的心也在颤抖,我们不说话,但心在交流,至少我感觉在交流。她总是能有效地调动我心中连我自己也不能自如运用的情感,总是能将我一潭死水般的心灵掀起波澜,就好像永动机模型背后的那只看不见的手一样。我的心因而被不断注人了活力,没有归于死寂的怀抱。究竟是什么在起作用呢?我不知道。
眼下我心中的情感浪潮越来越猛烈。我有些吃惊,今天确实与往日不同。我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火热的情感使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你不要担心。”我对她说,“如果我通过了,我就有机会变得很有钱的,而我有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你的所有权,这样谁也不能让你离开我了。“我凑近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相信我。”
她的手指在我的脸上缓缓游动,我只觉得她的手指比嘴唇还要柔软。少顷她轻轻依入我的怀抱,却什么也不说。难道她真的被我的誓言所感动?我心中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她是世界上最单纯的存在,我要她相信我她就一定会相信的,可我却不能相信我自己……
她柔软温暖且在微微颤抖的身体令我想起了小时候与我相伴了两年的那只小猫。我是那么地爱它,可我最终失去了它,从此我不再相信任何我所爱的东西能永远为我所拥有。我下意识地楼紧了怀中的她。
“皮特,”她在我耳边轻声说,“等你……老了的时候,我也要永久性地切断我的电源,陪着你走……”
我觉得我的心脏里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化学反应,我不知道那些情感具体都有些什么成分,反正它们之问的反应释放出可怕的高热,令我五内俱焚。我用脸颊使劲摩擦她的长发,克制着不让自己哭泣。
她那姣好的鼻尖在我的耳下探来探去,轻轻地吻着我的脖颈。真是恰到好处。我现在正需要这个。她总是能非常及时地提供我所需要的东西,这正是她们美妙的地方,也是她们存在的理由。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各种需要,又是怎么恰如其分地把握的呢?我对她体内的复杂结构一无所知,而我这辈子怕也不可能了解了,她复杂到根本不需要我了解的地步。她用不着我去适应,她就像烟她就像水,可以任意包容我,从容将我引导到至少心平气和的状态。
眼下我就进入了这种状态,心中一片宁静清明,没有了烦恼和杂念。这正是我目前必须达到的状态,她真好。尽管她根本不需要睡眠,但她还是在我的怀里恬恬地睡着。怀抱着熟睡的她实在惬意。她香甜的呼吸使我的脸颊变得温暖而湿润,我全身酥软,意识就在这有节奏的催眠曲中不知不觉地被温润的睡意所淹没……
清晨的阳光显得比往日更为明媚,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将室内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光晕,就好像太阳的聚变速度一夜之间加快了似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变得热乎乎的了。这是我所发现的外部世界的变化。
而我自己身体的变化也不小。伊琳做的早餐绝对是上乘之作,但我却几乎什么也塞不进胃里;我的腿部肌肉的张弛也出现了障碍,搞得我迈步都很困难;呼吸自然很不自然。我的心情在伊琳的帮助下好歹还算保持住了稳定,但我实在无法控制生理上的这些本能反应,即使出门前伊琳给予我的人类的现实世界中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微笑和吻也无能为力。
当公寓门合上时的轻微咔嚓声消失之际,我猛然地感到心中一阵虚弱和恐慌涌起,空荡荡的走廊里我意识到白己是何等的孤弱无依。我倚在墙上,喘息着。也许应该让伊琳陪我去接受上帝的挑选,我对自己说。我想不到她对我竟这么重要,以至于离开她我自己竟支持不住了……
然而最终我还是决定独自前往。她也并不能帮助我成功通过测试,至多只能帮助我稳定情绪,可测试与情绪并无什么关系。我努力理顺呼吸,终于迈开了发僵的双腿。孤独的脚步声于是在走廊里响起。她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从我所居住的楼层往下走一层就有空中巴士站。所以我就依靠此刻已不太灵便的双腿顺楼梯走了下去,来到了颇似老式科幻片中宇宙航天港的巴士站。
明暗分明的站台已有五六个人等在那儿了,我在其中还发现了一个熟人——就住在我楼上的莱切尔。
她也看见了我,随即向我投来一个甜美但并非完美无缺的微笑。和伊琳相处久了,我变得可以轻易将人类女性的缺陷信手拈出。我至今还没有遇见一个可以与伊琳相媲的人类女性。莱切尔的鼻子有点欠完美,眼角也稍稍有点斜吊,个子也似乎高了一点。不过总体上来说仍不失为一个好看的女人。我和她是一年前在顶楼的大舞厅里相识的。
相互打过招呼,我们相距半米,顺理成章地开始聊了起来。她显得有点拘谨,我的表现也不自然。不要太紧张,我对自己说。
没过一会儿,我们之间就又归于沉寂。我们彼此的人生皆空空如也,又能交换多少信息呢?她沉默地注视着我的脸,那目光似乎欲将我的头颅穿透一般。在我印象中她从未这样看过我,因此我颇有些诧异和不自在,她想要看见什么呢?我看到她的眸子如两泓秋水,但并非如伊琳那样澄明得令人不敢触及。我不知道她想对我说什么,但我知道她有话要说,这我看得出来。
巴士到了。
“快上去吧。”她握住我的手捏了捏,“祝你好运,皮特。”她轻声说。我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抖动。
她祝我好运……祝我什么好运?看来她知道此刻我将要去干什么。一丝不快涌上我的心头。接受测试在我们这儿是个忌讳,大家一般都回避此事,这女子……人的毛病就是多啊,伊琳就从不会让我产生不快的感觉。
窗外的景致在不断变换,我的肉体在林立的高楼间飞鸟一般穿行,可我的思维却完全置身事外,毫不理会近百公里的时速,我在沉思。
难道非这样不可吗?为什么每年都必须经历这么一天?这问题我知道答案,可我仍然要问。因为我的内心深处有一股怨气在冲撞,平常我可以忽视它的存在,但今天不行。
我一直生活在天堂之中。真的是天堂。我从未为社会创造过一丁点财富,也从未付出过劳动时间,可我从来衣食无虑,公寓虽小但还过得去,更重要的是我拥有极其美妙的伊琳……据我所知从前人们坚信这样的生活只应天上有。
可如今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在这么生活。我并非什么不凡之辈,所过的只是普通的生活。过去的人们总认为天堂不会降临人间,他们错了。任何社会都有弱势群体,事实上人类文明之所以能出现,某种程度上就是得益于对弱势群体的剥削,那种时代弱势群体等同鱼肉,自然无人相信天堂的存在,强者弱者都不信。而我们的时代非常文明,它已进化到了不费多大力气便可令天堂为我们而降临人间。也没什么奇怪的,人类手中掌握的资源多了而已,用在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弱势群体身上的资源已算不了什么了;并且文明的发展早己过了依赖剥削弱者的阶段……不过这也就是说经济的发展已不再需要弱势群体的存在。当然不能不理弱者的死活,人道主义是一方面,更大程度上仍是出于对利与弊的理性权衡:与其置之不理最终闹出事来,还不如供其生存无忧以保社会稳定。于是天堂就这么出现了。
不过现在与从前仍有相同之处,即社会的资源和能源仍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天堂的外面,世界在疯狂地高速运转,人类之中最优秀的成员控制着绝大部分的资源与能量,忙得天旋地转。那个世界里的人们的思想与行为,非我辈所能想象,其生产和消费的涵义与目的,也变得面目全非。目前他们已在太阳系确立了某种秩序,而他们仍在孜孜不倦地向整个宇宙推广这种秩序,世界因之变得日益莫名其妙。
很早以前人类中的一些成员就提出为了保持进化的势头,人必须在生理、智力等各方面都更上一层楼。这个观点后来成了主流。个体人的素质确实有高下之分,这是真的,而且差异相当大,以至于后天的努力难以弥补。进化的本质就是去掉差的留下好的,所以天堂里的人们已不再肩负进化的使命。是的,我们都已不再进化了,因为我们已被淘汰。我们都没有通过测试,因而被认为是不合格产品,没有资格支配资源和能量,没有资格承担进化的使命。他们说我们不能以最高效率运用资源和能量,因而不适合进人主流经济结构,为了以最快速度进化,我们这样的人必须生活在天堂之中。于是我每天除了在窗口呆望日出日落外无事可做。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从前人们以出身来决定由谁掌握社会主要资源,后来则进化为由手中的金钱数量来决定,现在则换成了由自身素质来决定。似乎是越来越进步了,下一步也许就是不用再决定了。不过那和我已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的生命只有一次,这我知道。
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天堂亦不例外。胜者得到一切,这一点仍与从前一样,不同之处只是败者不再失去一切。但败者所能保留的也不过只是生存的权利而已,失去的依然很多,据说不如此人类便不能进步。天堂的创建者认为天堂的存在有可能使人类进化的势头日益减弱,因为促进人类进化的压力在减小,一般说来优胜者与劣汰者间的差别越大,压力也就越大,所以理所当然地不能让天堂里的人们得到太多。首先我们不能进人主流经济圈,不能工作,这是法律;其次不能有孩子,以免传播不利基因,影响人类整体素质的提高,也免得增添新的受害者,这也是法律;再次我们只能享受到部分公民权,只有选举权,没有被选举权;另外不可以继承财产……这些都是法律。听起来似乎并非世界的末日,应该还有比这更糟糕的……
也有选择的余地。在天堂过腻了你还有个去处,你可以申请到纯太阳能农业保留地去,在那儿可以自食其力,但也仅限于此,而那就将永远失去参加年度测试的资格,从而永远地失去走出天堂的最后一丝机会……
我很想在热乎乎的车座上坐得久一点,眼下我舒服得动都不想动一下,这种感觉平常可没有。但这空中巴士以很高的精确度准时到达了目的地,不早不晚。
看着大厦中部有如怪兽影片中巨兽血盆大口般越变越大的巴士站,我清晰地感到我脑中的血压正越升越高。
参加这样的测试,个人的主观努力完全无济于事。不知不觉间,你已被测试完毕,被决定了是否能走出天堂。对系统表示怀疑也是毫无意义的事。它已进化了许多个年头,耗费了无数的资源和能量,目前虽不能说已经完美无缺,但也无懈可击了,人完全没有资格与它较劲。
踏上这座大厦的地板,我就感到双腿沉重,似乎这里并非地球的一部分。每天这里都有天堂的来客前来应试,试图走出伊甸园。有人成功了,但绝大多数人都不得不返回了天堂。今天轮到了我。
我吸了吸气,鼓起勇气向上帝走去。
现在我该上哪儿去呢?我倚靠着走廊的墙壁,茫然地想。这一想就是整整5分钟。其实这不能叫做想,因为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好像昏迷了似的。这样的状态我并不陌生,它在我生命中所占据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多不胜数……
后来我知道该上哪儿去了。我找到一处公用可视电话,给杰里米发送信息。
杰里米是我的哥哥,总共大我20分钟,但从小很少有人会认错我们。他头一年就通过了测试,如今正在天堂的门外大展拳脚。鉴于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一般不和他来往,我已记不清上次和他通音讯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但在这时,我太想和一个人谈谈话了,只有在这时候,伊琳才会显得无能为力,我现在需要和人交流。
我的信息顺利抵达了杰里米的眼前,这小子总算没有忘了我。
“皮特,怎么是你呀?需要什么帮助吗?”他脸色好不诧异,但惊讶根本没有让他多付出一点时间。
“没事,就是想到你那儿和你聊聊。”我知道他时间宝贵,所以也就开门见山。
“唔……等一会儿成吗?”他微皱了一下眉头说。
“可以,多久以后?”
“70分钟吧,那会儿我有空。”
“就这么说定了。”我瞟了一眼头上的计时器。我还没有将目光收回来显示屏就黑了。自他成年之后,他就一直这么行色匆匆。
小意思, 70分钟对我而言根本就不算个数。不过对他就不同了,70分钟内他所动用的能量比我一年所动用的能量还要多得多。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区别。
天堂外面的世界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我站在杰里米办公室外的大厅里向窗外张望。许多建筑许多设施我完全说不出是干什么用的。这时一丝悲戚一丝绝望涌上心头:世界正离我越来越远,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它变得越来越难以理喻。我将头抵在墙上,慢慢闭上了双眼。
在通话后的第73分钟,杰里米办公室的大门为我而开启。
“噢,皮特,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他微笑着冲我说。从他的神色我看出他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得一帆风顺游刃有余。
“ 呃……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我轻声说。
他的眼光闪动了一下,旋即垂下了眼皮,不说话。
“凯茜还好吧?”我随口找了个话题。嫂子和杰里米是同类,但对我很好,她真是个好人,从不歧视我,在我面前从不以贵族自居,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很好。然而我却不愿意接受她的关怀。我害怕这种关怀。
“她很好。就是没耐心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小乔治完全扔给电子保姆了,这对他可不好啊……”杰里米颇有些犯愁地说。
“那你可以在我们那儿挑个满意的,她可除了相夫教子外别无选择。”我笑了一下调侃说。
杰里米如我所料地板着脸坚决否定了这一提议。按法律规定智者除可拥有一名同类配偶外,还可拥有一名天堂中的配偶,若不与同类通婚,则可拥有3名配偶,以利优秀基因的延续和传播。
然而在杰里米的社会中,真这么做的人却不多。因为与天堂里的人通婚被认为是该受歧视的行为,夫妻双方都有可能被社会所不容。杰里米在这方面有童年阴影。我们的母亲就是父亲的第2个妻子,所以父亲分给我们的父爱也就勉为其难地有些不够了。由此之故,父亲虽有3个妻子和4个子女,到老却落得个单身独影幽居于数百万公里之遥的太空城里。配偶与子女对他爱不起来,社会又不能容他,他也就只有这个去处了。杰里米万不肯重蹈其覆辙,他发誓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做到了。他得到了极聪明的凯茜和小乔治。我注视着桌上小乔治的全息立体图像。那孩子显出了比他父亲更浓郁的灵气。看来杰里米肯定将拥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冷场了片刻,杰里米把谈话又继续了下去:“珍妮怎么样?还满意吧?”
“没有珍妮啦,”我轻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是伊琳。”
“伊琳……哦,好女孩!”杰里米打了个响指。“真正的好女孩!又漂亮,又善解人意。非常优秀的产品。我想你该满意吧?”
“很满意。”我点了点头。“她是我所见过的唯一完美无缺的存在。”
“近于完美无缺。”杰里米纠正说:“还有胜过她的。我就和他们有些业务往来。新产品好像是叫……梅格?……对,梅格!”他又打了个响指。“你想试试吗?我可以在她投放市场前就给你弄一个。”
我摇了摇头。我对伊琳目前还能满意,何必急不可耐地提高胃口呢?我必须珍惜我对她的兴趣,这样我就还有生存下去的理由。“想不到还有人这么关心我们,伊琳上市才两年嘛。”我说。
“政府有这笔财政拨款么……有钱事就好办。”他随口说。
此后我们又就彼此的情况聊了一阵子,我这边是于他而言无关痛痒的鸡毛小事,他那边是于我而言不着边际的宏伟壮举,我们确实已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很快,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了沉寂。干净清新的空气中时间在稳步行走。我对时间不感兴趣,可他不能不理会时间的流逝。他的眼中流出急切之色。我有点想知道他能忍受我多久。
过了一阵,我开口对他说:“唔……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猜猜。”
他摇了摇头,不说话。
“我在想……小时候的事。”我望着他。“小的时候,我们也没什么朋友,就我们俩一起玩,整天整天地泡在虚拟游戏里……现在想想这种童年可够灰暗。”我苦笑了一下。
他轻轻点了点头,依然不说话。
“可我觉得还是那时候好啊,至少那时我们自己不觉得灰暗……那时我们玩得可真来劲,遇上个喜欢的好游戏就好像过节一样,我还记得当时自己心跳的感觉。”我觉得这时候我的声音有点陌生。
“说也奇怪,我们从来都是并肩作战,从来没有相互对抗过,我们的刀口一直是对外的,是这样吧?”
“没错,我们一向同生死共患难。”
他点头说。
“哎,我们最喜爱的游戏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想应该是《千钧一发》,对吧?”
我笑了:“你还记得呀……”
他也笑了:“我不会忘的,你救过我很多次命。”
“你救我的次数更多。”
他的笑容一下子加深了:“我还记得你老是使用无赖秘技,把狙击步枪的弹药改成无限,当机枪使。”
“那有什么办法?我老是打不过那些狙击手嘛。”我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可你总是能打败他们……”我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垂下眼皮,又不说话了。刚刚拉近的距离又变大了。
过了一阵我找到了将谈话继续下去的话题:“这游戏现在很难找到了吧?”
“是的,早绝版了。不过你要的话我能给你弄来,能弄到的。你要吗?”他抬起了眼皮。
“不要了。要来又有什么用呢?我们都已不是小孩子了。”我说。
他点了点头:“对,我们都长大了,那些都过去了。每个人都会长大的,没办法。”
我们又沉默了。还和他说些什么呢?我不知道。过去是我和他唯一的共同之处。可过去已经过去了。
突然间我不明白我干嘛要到他这里来了。难道就是想像小老鼠一样挤在一起取暖吗?可他不是我的同类,他只是我的哥哥。我觉得今天我好像犯了个错误。
于是我起身告辞:“杰里米,来你这儿瞎扯了半天,也不知误了你什么事没有?如果耽误了你什么,那我很抱歉……”一边说,我一边转身离去。
“弟弟……”杰里米的呼唤传人我耳中,但我还是走出了大门,任凭大门无声地将我们隔开。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都过去了。
窗外的景致与半小时前一模一样,但此时我已没有了什么感想,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它们,脑子里一片真空。
帕梅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我没料到她还抱着她的孩子。她看见了我,快步向我走来。负责递送食品的自动餐车灵巧地躲避着她。
帕梅拉是我父亲和他的第一个妻子所生的女儿,我也拥有从前和她共同度过的许多欢乐时光的记忆。我和杰里米之间她更关心我,至少我感觉如此。她和我是同类,所以我认为我们俩可以挤在一起取暖。杰里米已离我太远了,他竭力掩饰也没有用,而她离我应该比较近些吧。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我的对面,看样子生怕惊醒了怀里的孩子。“皮特,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她小声问我。
“没什么天塌地陷的灾难。”我苦苦地笑了一下,“只是想见见你,姐姐。我心里有点难受,想和你说说话。今年……我又落得一场空。”我心里直到这一刻才感到很委屈,才有了想哭的感觉。
虽然这是我的痛苦,但她的脸上也透出了伤心和痛苦。我有些后悔将她拖了来。我不一定能取到暖,可她今天注定将感到寒冷。她和我是同类,所以她的回忆也只能令她痛苦。
“我很难过……皮特。”她垂下了眼皮,“可就像你所说的,这并不是天塌地陷的灾难,也不是世界的末日,你还有明年、后年……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我没有回答她。她只能这么安慰我了,尽管差不多等于没说,我也只能这么去想。在坚不可摧的现实面前我们也只剩下了一点正随着时间不断消逝的希望。
沉默了片刻,她对我说:“皮特,其实你又何必这么执着?你可以和这里的某个姑娘结婚,这样你至少可以将一只脚踏出天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智者的世界里男人可以拥有3名来自天堂的妻子,那女人当然可以拥有3名来自天堂的丈夫。“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有一个孩子……”她将目光移向了她熟睡中的儿子,那神情就仿佛她怀中怀抱着的是她人生中的全部希望。
我缓缓摇了摇头。我和她不一样。我的这个极为温柔的姐姐在连续经历了5年的失败之后就死了心,不再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努力了几年,她终于嫁给了一位天堂之外的大她11岁的男人,做了他的第3位妻子,从而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孩子。也许对她而言人生因此而得救了,可我不行。我不可能适应那种生活的,这我知道;孩子也拯救不了我的人生,这我也知道。
“他对你好吗?”我轻声问她。
她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是爱我的……最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一个儿子。”
我看着那个还不足一岁的小婴儿。他似乎没有小乔治的那种灵气,也许这世界又多了一个时代的受害者。
“下一代……”我喃喃轻语,“我没想过下一代……干嘛要让他们来受苦呢?……知道孩子一生下来为什么要哭吗?因为他们在抗议我们将他们抛人这个冰冷的世界,使他们遍尝人生的诸般不幸……将来他也要和我们一样接受生活的挑选,你能承受吗?”
“我根本就不希望他被挑中。”她说,“这样他就能陪伴我一生了。如果他被选中了,那才是不幸,我将失去他。”她下意识地将孩子抱得紧了一些。
我点了点头。她这么想有道理。但他要是通过了呢?她拯救自己人生的方法并不保险,不过希望至少比我大。我现在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可以拯救我的人生。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慢慢吃着饭,不时逗逗她的儿子。到我对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的兴趣一点也不剩地耗光了之后,我就和她告别了。离去之时,我间自己:取到暖了吗?
这次的答案依然是:不知道。
舞厅外的小花园真是令人神清气爽。由于刚从那种乌烟瘴气的场所出来,我觉得外面的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脚下,缤纷的花朵铺满地面。灯光下朵朵花儿似乎都罩在薄雾之中,它们摇曳身躯,告诉我它们为我而盛放。
童话……我在花园中的长椅上坐下来,静观美景,对自己说:你已进入童话。城市夜空清冽的空气中,我闭上双眼,想像我正在天空飞翔。
“皮特。”就在我的意识渐次朦胧之际,一声女人的轻声呼唤将我惊醒。我扭头一看,是莱切尔。
“一个人在这儿享清福呐?”她笑嘻嘻地说。
夜风穿过她的发际将她身上的香味拂到我的脸上,我的心猛力一跳,血液往脑门一冲,不由得一阵头晕。这是怎么啦?灯光下她的身影确实有点像天使,可天天与天使生活在一起的我怎么还会有感觉呢?
“你……”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她看着我,也不说话。
最后我笨拙地说:“那你也来吧。”我向身边一扬手。我这会儿很希望身边能有女孩儿温暖的体温和香味,那将使此刻的童话气息更为浓郁。
她大大方方坐在了我的身边。
“怎么样?这花园好吗?”她说。
“很好,挺漂亮的,就像你一样漂亮。”我大着胆子这么说道。据我判断,今晚我有机会将事态发展到最后。
“就是小了点。”她说。
“确实小了点。”我顺着她说,其实是大是小我这会儿并不关心。
“可以握握你的手吗?”我向她发出这样的请求。也许过分了一点……我对自己说。
可她似乎不这么认为。于是我得到了她的手。
她的手也在颇抖,可我心跳的感觉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强烈。毕竟她只是人类。我提醒自己此刻应该放低标准。于是我排除杂念,认真感受,希望这个小小的童话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皮特,我们结婚吧。”
我一口气噎住,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这、这是从何说起?我肯定听错了。
“皮特,我们走吧。”她用力握着我的手。“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意思,我早就想离它而去了。但是我不愿意一个人孤单单地走,我要和自己所爱的人走。那就是你,皮特。在我接触过的人中间,我最喜欢你。和我一起走吧……”她在期待。我从她的双眼虹膜中看到了期待和信心。
“上哪儿去?”我咽了一下口水。这一刻我发现女人这东西比我想像的要复杂得多。
“到农业保留地去。”她马上回答。
我呆呆地望着她。
“那儿和这里不一样。”她的眼中闪现着热情的光芒。“在那里每个人都得干活,可劳动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自食其力,不像这里这么莫名其妙。在部里我们的人生将拥有目的拥有方向拥有价值,我想在那儿我们会过得很幸福很充实的……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它属于那些能以最高效率从世界榨取资源和能量的毫无节制的……人。可地球注定会是我们的。那些‘趋能动物’只能将爪子伸向无边的宇宙,只有那儿才有无限的能量。地球已经不被他们所看重了,所以我们有机会。农业保留地的面积正在扩大,其中的居民正在一天天增加,我看地球最终会成为一颗纯太阳能农业星球,那就是我们的未来。”
停顿了一下,她说:“皮特,走吧。难道在这儿生活你不感到痛苦吗?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你不绝望吗?你还留恋此地什么?我知道今天你又失败了,否则你此刻就不会在此出现了。走吧,别再撑下去了。那儿不会拒绝你的,你只需要去,就行了。很简单。”她的手一直在用力握着我的手,话音消失后也未放松。
原来她信奉这个。很早以前就有这理论,核心内容就是将做个农民视作拯救自己人生和回归生命本真的最后一次机会。这理论正确与否,我说不好。我沉思着,归纳,分析,判断。
最终的结局是我摇了摇头:“不,很抱歉,我不能走。”
“为什么?”她盯着我的脸追问。
“因为……我已经没力气了。当个农民会有何感受我不知道,但我想那儿也不会就是个完美的世界,那里有那里的缺陷……我想我已经没有力量来从头适应一个陌生的不完美的世界了。很遗憾,你来晚了。刚才我已经决定从此以后不再去接受测试了,我不想再尝试下去了,也不想再接受任何形式的挑战,我想就此安静地度完余生。对不起,我累了……”我的语气令我害怕。
我们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
“你决定了?“她终于开了口。
我点了点头。
“那么,皮特,永别了。”她站起身来,轻轻松开我的手,任其如风中落叶一般缓缓垂落。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心中忽觉一阵隐隐的钝痛,我有些想站起身来,但我没有力气。
我的视野中只剩下了黑暗。我垂下头,独自静坐。没什么可说的,我相信我的选择。人是一种不完美的生物,我不能想象两个不完美的生物在一起能获得相安无事的人生,这就好比两个不同规格的齿轮难以协调运转一样。女人……我哪里能够应付这么复杂的生物?我没有信心,亦无勇气。只有一种完美的生物才能适合我,给予我的心想要的一切,以如水的完美包容我的不完美。我已不知道没有这种生物我该怎么生活。这就是天堂的威力。
我无力地坐着,不想动,此刻连呼吸我都觉得费劲。但不一会儿我就冷得有些受不了了,风之刃似乎已在寒星万点的粗砺夜空上磨利。我站起身,打着抖,往回走去。
回到我那小巧的温柔之乡,伊琳依入我怀中抱着我久久不肯松手,告诉我她很为我着急,问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抱着这完美的生物,深深吸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片刻后我发现我的泪在流淌。泪水一连串地往下落着,快速、汹涌,完全不能控制。可是我的肺叶和喉咙却没有什么变化,呼吸平稳,就好像正在流淌的不是泪水而是汗珠一般。这能叫哭吗?伊琳极为善解人意地抱紧了我。黑暗中,我们紧紧相拥着一动不动。
她的身体柔软温暖,我觉得我已被天使的双翼所包裹。暖意渐渐渗入我的身体,她在给我取暖。我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一切都暂时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天堂的极乐。
愿意!我现在一直服用抗抑郁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你以为本质上跟你说的用某种物质控制着我有多大区别?所以这也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所谓的真实也许只是一种幻觉,所谓的梦境谁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虚幻?当然这个问题2500多年前庄子已经开始思考了。
我每次看到这种想法都想吐槽,把人用营养液养起来算什么,还有把人的大脑用营养液养起来的,还有把人的思想用电脑保存起来的,还有把人全关起来繁殖的,把人类男性关起来女性全杀掉只留几个用于繁殖的,把人类女性关起来男性全杀掉给女性定期注射精子用于繁殖的,把人类子宫用营养液养起来定期注射胚胎繁殖的,相比于这些题主这想法真是too young啊。总之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自以为很深刻,实际上建立出来的模型一跑就散架根本经不起推敲。微博上有个喜欢画考验人性云云的漫画的家伙,评价他我只有一句话:想画R18就直接画,不要顶着反思人性的羊头出来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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