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和秋叶一起学ppt叹息而归于尘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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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聪明,温柔的女人,固执地,把自己的心锁在一座叫回忆的塔里,塔里陪伴她的,只有她丈夫的亡魂。
终其一生,不曾走出这座塔。
于是,那个叫做息衍的黑衣男子,只能在塔外,默默的等候。
而这个如狐狸般的男子,遇到了这个他不该等,也等不到的女人。
于是他的聪明,决绝,冷静,终归无用。
&&&&&&&&&&&&&&&&&&&&&&&&&&&&&&&&&&&&&&&&& ――引言
要写这两个人的感情,犹豫了很久,还是很难下笔。
在约一百三十万字的《缥缈录》中,有关苏瞬卿的,不过一万字,和息衍在一起的场景,也就是那么三四场。却又那样淡泊宁静,欲说还休,欲说还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最后静静的离去,只留下息衍和我们幽幽的回想。
宛如一曲华丽的古风,不过那么寥寥三五声,抚琴的人离去很久,空留一地余音不绝。
息衍在《缥缈录》里正式的出场,低调而标明了他的儒雅和闲情。
而苏瞬卿的正式出场,却是艳惊四座。――
{“女人淡淡地应了,缓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当她整个人暴露在阳光里时,吕归尘愣了一下,一瞬间竟然忘记了呼吸…围绕在周围的那些女孩子已经令他惊叹不已了,整个北陆也难以找出那样清澈如水又明媚如玉的女孩…… 而当这个女人站了出来,大殿中的一切人都失去了颜色,柳瑜儿和小苏的白净如今显得像是白菰,而那些颜色鲜丽的裙衣也不能为她们添彩了。&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颜色都被吸进了她的身上,鲜明、变幻、跳脱。她宫裙高髻,明艳中带着森然的古意……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幅工笔的仕女古画,苍苍然的华丽。”}
所谓伊人初相见。
苍苍然的华丽,六个字,就说明了她的气质与美丽。
而这个女人,又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吕归尘奇怪{“为什么这样明丽高艳的女子却住在一间疏旷甚至简陋的都是书的屋子里。”
“这里很好啊,有很多书可以看。”她漫不经心地说。
 && 她说得很冷漠,吕归尘却觉得心里微微地一动,抬头想从镜子里看女人的神色,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女人径自出门去了。
吕归尘转头却看见了窗台上的两盆紫花。这种紫花是他从未见过的,娇嫩又清淡的颜色,新生的小花低着头,半藏在叶片中,没有宫里繁花似锦的华丽,反而像是山上野生的。这是女人屋子里惟一一点明亮的颜色。
“婕妤养的花我没有见过,叫什么花啊?”
  “紫琳秋,一个朋友送的。”}
当时的他不知道,这个沉静的掌管书札的女人,其实,还是一个杀手,九州最可怕的杀手――天罗的一员。
也许她的不留名的那次出场,才更能说明这是个怎样的女人。
孤身面对十个风虎的斥候,{她不屑的笑道:“你们也把我们宛州的女人想得太简单了。”
一番讨价还价,互相摊牌后,风虎的首领却迟疑“你要加入我们?”
她又掩嘴轻笑,“我一个女人,不怕你们这群虎狼,难道你们倒怕我么?”}
是的,她的聪明和沉静,和所知道的事情,让对面的十个男人都感觉不安。
首领发现自己根本看不穿这个女人,{“看容貌,她像是十八九岁绝色的少女,可是看眼睛,却有太多的东西藏在里面,看进去就仿佛陷入了潭水。”}
他对苍云古齿剑的渴望,成了贪婪,让他的心思乱了,没有洞察这个女人的危险。
在她得到了她想知道的后,两句话,就点破杀机的谜团,在对面快刀扑来的时候,冷笑着,轻轻动了动手指。天罗的蛛丝就粉碎了十个男人的生命。
其实,从第一次出场,就发现,这个女人的心,锁在自己的过去里,寂寞无助。
{“女人想笑就笑,完全不在乎桌子这边的人,仿佛周围是她独自的舞台,她是个自喜自悲的优伶。不知怎么的,这个女人在笑,却觉出一股隐约的悲意……
“我只是希望安全地离开下唐,从今以后再不用回到这里。”
  她转着手里的白瓷酒杯,“其实我想离开这里,想回北方去,真的已经很久了,……”
  那股轻轻的淡淡的悲意又涌动起来,她的笑容渐渐失色,变得像壁画那样静默。”}
她的很久,是十四年;&& 她的北方,是她和她丈夫相遇的八松城。
这个聪明,温柔的女人,固执地,把自己的心锁在一座叫回忆的塔里,塔里陪伴她的,只有她丈夫的亡魂。
终其一生,不曾走出这座塔。
于是,那个叫做息衍的黑衣男子,只能在塔外,默默的等候。
息衍,武殿都指挥使,御殿羽将军,以狡黠如狐位列东陆四大名将,三十年内步战第一人……
种种光环下,这是个喜欢养花,喜欢弄琴,喜欢小肆酒铺,喜欢坐船赏“十里霜红”整整一天,跟每个人微笑的男子。
江南自己说,史上绝无古人可以堪比此公的烈火、闲情、挽歌皆有。
可是这个如狐狸般的男子,遇到了这个他不该等,也等不到的女人。
于是,他的聪明,决绝,冷静,终归无用。
无法帮他逃开这场注定的心动,无人知晓的悲伤,以及漫长的等候。
江南从来没有写过两人的相遇。应该也是在小酒铺吧,所谓才子佳人。可是,这个狡黠如狐的男子和聪慧如狐的女人,又怎么是才子佳人能够概括的?一定也是为了那柄剑,彼此打探着对方掌握的情报,最后两个人在微笑中出手,却发现对方已经料到一切,谁也无法伤到彼此分毫……是第一次,第二次见面?是她出手前的微笑,还是失算时的吃惊或自嘲?或者是提到幽长吉时,她淡淡涌出的寂寞哀伤?……无人知晓,那颗满怀天下,注定要倾覆乱世的雄心,是在哪个时刻,不经意的颤动了一下,从此尺水不波的心湖,抹不去那个紫色的背影。“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个时刻,息衍想到的,是不是这八个字?又是不是在心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等不到她回头?因为,遇到她时,已经太晚。“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听着悠悠的《东风破》,恍惚间,好像听到他多年前心底的叹息。他遇到她以前,她已经爱过了她的丈夫,天驱的大宗主,幽长吉。这个历史上最叛逆的天驱首领,险些掀起一场逼帝退位的政变的执着的男人,在十多年前宁静的八松,用手中的剑,救出了她,也赢得了她的心。整个《缥缈录》写到这段往事,不过就是下面的一段话。{“女人疲惫地靠在墙壁上,滑着坐下。药物带来的暖意久久地弥漫起来,像是把全身都浸在热水里,懒洋洋的,随意舒展。她感觉有人抱着她了,是许多年前在八松相遇的那个男人,他骑着高大的黑骊,有时候残酷,有时候轻佻,有时候默默地眺望远方。“我不是买你,是赢来的。”他淡淡地对女人说。  “为什么要救我?”她在挣扎,不想这样认输。&&“因为我不相信他们说的,女蛇?蛇是不流眼泪的,我怎么看着,不过是只猫儿呢?”男人轻轻摸着她的脸,泪水就被他摸掉了。  猫儿……“猫儿,你是逃不了的,我赌赢了你,你是我的了。”“猫儿,难道不想跟我一起走么?……&&&&  “猫儿,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呢?难道要我娶你么?”  “猫儿,你知道么……我很累了啊……”  “猫儿!快走!不要回头!我以前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清清的月光下,满壁的书,死寂。女人蜷缩在角落里,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颊边挂着泪水。”}十四岁读这段,觉得是凄凉,现在读来,才发觉,是衬着温暖的,百转千回的寂寞。幽长吉在死前把自己的儿子和天驱的圣物――苍云古齿剑,托付给她。这就是她这么多年不能走出南淮的原因。也是为了这柄剑不被任何人觊觎,所以她先后杀了两拨斥候。这件惊动了下唐国主的事,促使了息衍和她的“谈判”。然而两个人的这场密约,总觉着有那么一丝潋滟的缱绻在里面。最早读《苍云古齿》,只是懵懂的明白了他暧昧了她很多年。后来才慢慢读懂、发觉,在两人一共没多少句的闲聊中,他在他的原则和她的尺度内,是怎样谨慎又婉转地隐藏或表露,那颗等待的心。是怎样的眷恋和等待,说出了口,却是这样淡泊的句子。是不是真应了那句“情到深处情转薄”。每一句话,都是用情太真,思量太深才说出来的。那么豆公敲下每一个字的时候,是不是也辗转了很多遍?那是在除夕夜的烫沽亭,小酒铺里热闹非凡,一派喜庆。黑衣的酒客微笑看着这一切。直到,门口的棉帘子一动,冷冷的风携着暗香进来…宫衣高髻的华贵女人低头坐在他对面。&&&&{“很久不见。”  “很久不见。”  “你清减了。”  “你也是啊。”  “除夕之夜,突然地约你出来,很是冒昧。又只能在这样的小铺子里凑合,不过他们的白酒酿得很好,可以尝尝。”&&&&&&……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却被息衍按住了。“酒凉了,我给你换一杯,”息衍拿过她的杯子,提起温在热水里的锡壶,为她重新斟满。}&&&&读了很多遍之后才注意到这句。酒凉了,这个男人实在是一贯的细心,或者说是,体贴。{酒香被热度蒸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弥漫,杂着女人身上的花香,微微的有几分湿润的意思,像是在紫琳秋的花圃里下了一场清淡的酒雨。……“我担心的并不是梁秋颂,而是这柄剑的消息终于外传了。以前只有你我知道的时候,我想过要杀了你,然后秘密就由我带到坟墓里……”女人轻轻抬起头看着息衍。&&&&息衍和她对视着。说是这么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没有杀气,清亮亮的眼底仿佛沉淀着一层水光。“藏不住的终究都藏不住……”息衍沉吟。&&&&“我能做到的,只是守护它更多一日而已,我知道自己没法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女人摇头,“否则我也许真的会杀了你。”&&&&&息衍苦笑,“总之,前后你已经杀了两拨淳国斥候。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们没有找上你,你不要去招惹他们。你总会激怒b昌侯或者国主,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女人沉默了一刻,“谢谢将军,我知道了。”}你其实还是很想保护这个女人的。虽然她也许并不需要。{“最后一件事,苍溟之鹰,他已经到了南淮…我可以容忍你,苍溟之鹰却不会,那柄剑最终还是天驱的圣物,他是一定会取回的。”  “你告诉他关于我的事了么?”  “还没有,我信守对你的承诺,”息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只怕,很快这个承诺我就不能实现了。”}是个怎样的承诺?让你羁绊了这么多年。&&&&{“那样也好啊,他们把我的所有东西都拿走,我就没有必要留在南淮了。将军知道的,我这样的人,本来就该在四处像孤魂那样游荡,只是不小心走进了这个牢笼。”  “牢笼么?”  “牢笼……其实我想离开这里,真的已经很久了,想回北方去……”  她把白瓷杯拢在两手间轻轻地搓着,温热的酒杯暖着她的手,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明艳的脸上露出了少女般的神情,委婉得像是一朵嫩黄的迎春,像是很多很多的事一瞬间在她心头涌动起来。  息衍忽然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无从去问。}&&&&第一次,看到这个敏睿的男子,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终究隔了一段时光,一段往事。“依依相望,尺水之间”再不是他可以跨过的那尺水。{“难怪将军喜欢在这种小铺子里喝酒,想不到这种白酒温热之后这么好喝。”“还要一杯么?”……“我送你么?”&&&&&……}&&&&&其实只是想再陪伴她片刻吧。&&&&{&“不必了,”她低头行礼……&&&&“看来这个除夕夜只好在这里喝寡酒了,我本来想很久不见,当有很多可说,今夜也就没有安排什么别的事情去做。”息衍笑了笑,对着她的背影,举杯。}&&&&你这句其实没说完的话,剩下的是什么呢?多多少少,你还是希望这个女人可以回过头来,走出塔来,而不仅仅是和你并肩守护共同的秘密。是么?&&&&&&&&{女人在门口微微停了一步,望着人来人往灯火流溢的紫梁街,露出一点笑容,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其实这是我来南淮之后第一次看见街头的新春,那么热闹,真好啊。”}好一个“似乎漫不经心”,这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没看出你的心呢?你不早不晚,约她在这种小肆里,除了天驱,苍云古齿这样的正事要谈,其实,你还想让她多看看这座城市的美丽,让她小小的开心一下吧。于是,这个女人也只能用她的漫不经心的赞扬,来感谢你的付出。{“你的伤好了么?别再用那种药了。”  “这是个诅咒啊,一辈子的。”  她提起裙角,出门去了。真是美人啊,你都不留一下?”贩绸缎的女孩已经满面酒色,拍着息衍的肩膀,“人家深夜来看你,就是有意啊。”周围的人反而拥了过来。“唉唉,先生这就把人放走啦?”老人有些嗔怪地对息衍说,“这么好的女人,春晓一刻,可是千金呢。”&“这么好的女人……”息衍抬起头看着屋顶,默默的出神。&&“贪色!”息衍忽地大笑起来,转身一把扯过老皮匠手里那张竖箜篌,一手从腰间抽出了烟杆。他旋身坐在老琴师的椅子上,架起一条腿,在膝盖上立起了箜篌。&&&&人们的心思都被琴声吸引过去,而息衍一袭文士的长衣,弹起箜篌的瞬间就骤然变成了一个乡村野店里的酒徒,神采飞扬,眉目中满是狂浪不羁的味道。&&&&“看看,看!”老皮匠兴奋地指着窗外。  本来蒙着一层微光的窗纸上,忽然多了一个人的剪影。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就贴在窗纸上,又像是隔得很远很远。头顶那支钗子在琴声激扬中轻轻地颤着。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喝起彩来。  息衍却不看,只是自顾自地弹琴。}&&&&你不看,是因为对她的了解,还是因为,闻到了淡淡的,紫琳秋的花香…………{息衍微微地愣了一下,低头看去,箜篌的弦竟然一次断了三根,他的烟杆空悬在那里。  “弦断了……天气真干燥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他放下箜篌,怔怔地望着窗格外的夜色,“下次下雨的时候,还有谁会听我弹琴?”  没有回答,窗上那个剪影已经不在了。}&&&&之后,女人居然主动去找翼天瞻,这场打斗中,我们才知道了她的实力有多强。天武者也不过堪堪闪过攻击,不过依旧可以镇定的说:{“你已经用了傀儡术、地藏术、翎刀和杯影,在天罗中能够精通三术的人已经是第一等的杀手,你能精通四术,口袋里还有别的东西要给我看么?”}……&&&&老爷子亲自出马,也没得到藏剑的地点。不过事后反思,这次会面还是有收获的。比如,无意间其实帮了某人一小把。{“愚蠢!”翼天瞻猛地揪起她,“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天驱么?……你根本不是他的妻子,也根本不知道幽长吉心里想的是什么!”女人愣了一下。……“撒谎么?”翼天瞻低低叹了口气,“你觉得幽长吉不会骗你?那么在他死之前你知道他已经成婚了么?你是否知道他还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孩子?直到你发现了这一切,你还是相信幽长吉是真的爱你。幽长吉能够骗你一件事,也能骗你第二件,许多件。你是一个魅,对么?不懂太多人心的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无法想象,这些话对于这个女人是怎样的震撼,心里那座塔,动摇了多少?不过,如果再想想,他的欺骗,也并不等于他对她就不是真爱。3.故事继续。{“我在种花。你头一次来这里,我带你周围转转吧,”息衍指着紫色的花丛,“这一片是紫琳秋,秋天才开的花里它是最容易活也开得最烈的,看着这些花瓣那么纤薄的样子,真难相信这是晋北山野里面随处可见的野花。”“很香的,”息衍摘了一朵递给他,“不过它的香味散发不远,只有凑得很近你才能察觉。晋北养花的人说,紫琳秋是国士之香,不欲人知,自有风骨。说得有几分道理……”姬野小心地把那瓣花凑在鼻尖,真的是一种凑得极近才能闻见的淡香,幽幽地萦绕在鼻端久不散去,就像那四瓣蝶翼般的淡紫色花瓣。“紫琳秋其实还是怕寒,所以若想种此一种花,最重要的就是要生火取暖……”}一如她,怎样的坚强执着、冷静高洁,在心底却始终对温暖有一份淡淡的渴望。……{“将军,有客人。”  “有客?谁会知道我回来了?”息衍微微地皱眉。“翼先生为什么会急着又来这里?”翼天瞻走到桌边。他的指间捏着一只信封,递给了息衍。息衍隔着信封摸了摸,摸不到什么,却听见那个东西摩擦着纸面的“嚓嚓”的微声。他心里完全明白了,不再说什么,只是望着远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翼天瞻瞥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她的存在,是不是?”  “她死了么?”息衍低声问。  “还没有,我饶过了她这一次,但是如果你想她活得更长一些,”翼天瞻的声音冷涩如冰,“就去跟她谈谈。”}于是,又一场相约。一阵含着水气的花香在走道上飘过,引得雅座里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最后只看见曳地的浅紫色裙裾消失在尽头。  “你来迟了,错过了出彩的一段。”右手的纱幕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是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想不到这么热闹,这次为什么不在酒肆?”“来一次南淮不听一场演义,也算了白来了。我怕你还没来得及见识,就没有机会了。”“将军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你见过苍溟之鹰了?”  “见过。” &&“以蜘蛛丝想去杀苍溟之鹰,我劝你还是不要冒险。”  “嗯。是他让你传话给我么?”  “他要说的很简单,想必你也都知道,我来这里,只是想劝你离开。”  “离开?”“幽长吉为什么选择你守护这柄剑,我不知道。不过,”息衍顿了一顿,“你不是一个天驱。也许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留下来守护那柄剑,但是这个人不该是你。”“那是谁呢?是你们么?你们这些杀了他的人。”  息衍沉默了一会,低声苦笑。  “为了什么呢?只是因为他救过你,所以你对他有情?”  “为什么……怎么说呢……我不过是回想起他的声音,所以那么多年,我那么想回北方的山里去,可是却踏不出南淮城。人心真是永远学不懂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心。将军只是想要那柄剑,何苦那么苦苦地探究呢?”  息衍沉默了很久,“如果你算是我的敌人,那么多年,你是惟一一个我看不透的敌人。”}每次看到这句,总是不禁莞尔。敌人?这个女人在生人面前提到你都说是朋友啊。你真把她当敌人了么?不过也说明了,你对她的顾忌,所以这么多年始终不能再近一步。&真是微妙的关系啊,为了共同守护的剑,彼此都很放心却又不能信任。知道城市的另一隅有人会有一份些微的惦念,在各自的窗前看着同样的紫琳秋,一来二去,小酒浅酌,十多年了,最后却连是敌是友也说不清楚……{“所以你至今都没有动手,是么?”息衍叹了一口气,“你守不住的。你已经守护那柄剑十四年了,永远都没有完么?你一辈子就想这样?”  “一辈子……”女人轻轻地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园子里的花开了,我常常会想,我就像园子里那些花,其实一生只开一度。我开花的时候,恰好和我丈夫在八松相遇,那也就是我的一生了。其实那柄剑,或者什么天驱的秘密,我都不在乎,我只是相信他一个人而已。”  “还没有厌倦这种腥风血雨的日子么?”  “将军在说笑了,掀起腥风血雨的,是将军这样的男人才对吧?”  息衍沉默片刻,“去年,我在秋叶城里买了一栋房子,就在清冶湖边。不是什么很大的房子,但是全是没有漆饰的松木建构,白绵纸糊的门窗。冬夏都很干爽。还有一扇朝向湖面的大窗,推开来,外面就是枣子林,然后是一望无际的湖水。清冶湖你知道的,早晨的湖水是深碧的,中午太阳升起,则是淡蓝。有没有兴趣去住在那里?”  “只要我告诉你苍云古齿剑的所在,你就可以送我回北方,一生一世都不用回到这里,是不是?”  “我会为你办好新的行牒,没有人会知道你的来历。你们生来不就是该像云一样在空中飘流么?无论天罗还是天驱,始终不该有任何的人拴住你的脚。”  女人笑了起来。她一笑,就像是晚来的春雨打落满树的花那样,点点滴滴都是春情,“将军为我买了房子,帮我离开这里,在晋北那种苦寒之地居住。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空,春暖花开的时候可意怜奴,来看我一下,少住几日呢?”  “大概不会。”  “以前倒是也有人说要带我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呢,难道将军是个薄情的人,要让我独自一人远走高飞么?”女人还是笑。  息衍也不生气,“园子里的那些花,一生只开一度,你刚才自己说的。”}
起初不明白他为何拒绝她的相邀。虽然也知道,在她和他自己的尺度内,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好的回答。可是,总是禁不住的幻想,如果这个时候,他转过身来,执起她的手,说:我可以……”而事实却是你不可能放下你的天驱,她不可能释怀她的过去,如何能和她一起远走高飞?但这是不是,唯一的一次,你有机会接着她的玩笑,表白你的心。于是你冷静的错过了,后来是不是很遗憾。{“……你是寄居在虎窝中求生。” &“虎窝……世上哪里不是虎窝?”  息衍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叹息,“走吧,忘掉一切,你本来就该是自由的。”  女人的身子微微一抖,也沉默起来。  许久,她低声说:“我会仔细想想,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剩下的时间不太多了,苍溟之鹰已经决定动手,我们把日期定在九月初四“好吧。为什么是九月初四?初三是你的生日。”  “我还想生日的晚上好好地喝醉一次,人生在世,能过的生日不过百数,错过了可惜。”息衍笑笑,“我等你的消息。”  女人不再说话,起身走出了雅座。  她走到楼梯边,听见了背后的声音,“瞬卿。” “将军还有什么事么?”她停下,并不回头。 “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对你的背影那么熟悉。仔细回想,每次我们有约都是我去看你的背影,”息衍摇着头,笑了笑,“所以我想看一看你回头。”  女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许久许久,而后缓步地下楼,终于还是没有回头。书馆内的喧嚣还在继续,一段《惊龙传》说到了最精彩的地方。帘子一掀,黑衣的客人走了出来。街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客人翻身上马,黑马驮着他,慢慢地消失在小街的另一侧,他啜饮着罐中的米酒,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风来,一树的花纷纷洒洒地落下来,落在女人的头发和裙裾上,像是染上了,再不落下。女人再看向小街的尽头,那个背影已经不在了。  “息衍,也轮到我看你的背影,”她轻轻说,“这样我们终于算是扯平了。”}“我想看一看你回头。”唯一的一次,你对她说出了有些非分的请求。十年的等待和徘徊,只能化为轻轻的一句“我想看一看你回头”听说爱的绝望而深沉的人,是站在背后去爱一个人,默默付出很多,被爱的人却不一定能看见,所以又默默的,等她回过头来……你的等候,她听过了,也懂了,却还是不能回头。只能在你黯然离去后,也看一眼,你的背影。
九月初三。 有风塘。“今天的饭局可是朝中诸位大人凑的份子,下唐国三公九卿到了十位,叔叔真的不去了?” &“不去了,帮我回了吧,我今天要等一个人。” 息辕怔怔地看了叔父一阵子,只觉得今天的叔叔有些异样。武殿都指挥使息衍等过什么人?大概只有国主吧?  “息辕,我的花都谢了么?”  “没有,菊花就要开了,今年的菊赏大会,我们的菊花一准还是第一。”  “哦,”息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那一圃紫琳秋呢?”  “紫琳秋谢了啊,紫琳秋不比菊花,花期太短了。不如明年改种一圃芍药吧。”  “息辕,你说有没有比南淮城还要暖和的地方,终年种花都不谢,总是姹紫嫣红。”  息辕抓了抓头,茫然了许久,“比南淮还暖和…大概只有越州了吧,叔叔想去越州?……?&  息衍瞥了他一眼,忽地笑了,“真是个傻孩子。”}居然用了四年的时间,才读懂这段话后面的暗指。看似纤弱,实则刚强的紫琳秋,花期太短了。而且,一生只开一度。你问,什么地方可以永远花开不谢。你想知道如何能一直姹紫嫣红,花好月圆,这样,你也可以遇到,开花的她。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 “叔叔,门外有人投书。”息辕快步进来。  他疑惑地凑上去,看见的是一幅墨迹淋漓的山水,画的是一片如镜的大湖,湖边有一栋小屋,开窗对着湖边。正是潮湿的天气,墨色还没有干透,隐隐的有水光在画上泛起。息辕不懂画,只觉得那是一幅很干净很遥远的景色,简直不像是人间该有的景色。  画边有一行纤细的小楷:  “窗外雪覆山,千秋出平湖。林深无旧客,坐看霜满路。”  息衍无声地笑了起来。  “叔叔,这个是……”  “这是晋北国的景色,画的是枣林中的一间小屋,窗外对着的是清冶湖。”  “叔叔去过?”息辕诧异地看着叔叔。  “去过,”息衍笑笑,“是个很安静的地方……对了,诸位大人那边的席推掉没有?”  “正要出门去各位大人那边解释。”  “别推了,醇酒美人红烛夜宴,又是生日,我去赴宴。”  “叔叔不是要等人么?”  息衍笑着摇头,“怎么都是个傻小子,人已经来了,在这幅画里。”  息衍大步地出门而去,息辕使劲地看着那幅画,想要看出什么究竟来,才隐约觉得,窗边的墨迹是一个倚窗看湖的人影。}&&&&很久,都不明白“林深无旧客,坐看霜满路。”的含义。不明白她为何情愿,他又怎么舍得,就她一个人,在寂静的雪国,渡此余生。瞬卿之于息衍,绝对是男才女貌,才子佳人。世人皆爱看此男和彼女这样的故事。惟有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圆满。于是都觉着,他早晚会对她说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近来才幡然觉察,这个男人等了十年,等的却并不是要和她白头偕老。他的天下,他的天驱,足以耗尽这一生的时光和热血。他能给这个都分不清敌友的女人什么?尤其是,她要的幸福,他永远给不了。所以十年等候,你等的是她走出那座塔。却并不奢望能和你一起偕老。你只是希望,她可以放下那些沉痛的过往。从此自由来去,哪怕无人相伴。这是她想要的,也是你唯一能给的。女人懂了,所以写下“林深无旧客”,不论天罗,天驱,从此和她再无关系。她终于可以回到缘起的雪国,做回她自己。{九月初四,夜。女人把打散的头发绾起在头顶,……轻轻摸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是幻觉抑或是时光的回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心里其实已经很老了,就要被南淮城的尘埃掩埋了。可是如今恢复了旧日的装容,才惊诧于自己依旧保有的青春。她站起身,把桌子上的银刀掖进了黑色束身甲的腰带中。她猛地推开了门,大口地呼吸着月夜下的空气。  空气流入,像是冰凉的水从喉咙中泛起,把全部的尘埃都洗去了。  她站在门槛上了,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离开。她环顾自己寄身十几年的这间屋子,就像一个蜗牛的壳。周围如此的安静,静到黑暗里像是有人在说话。  “猫儿,往前走,不要回头……”  “猫儿,不要看我!我这里是没有路的!”  “猫儿,回到山里去,忘掉一切,你本来就该是自由的!”  她站在那道门槛上,猛然回头!  “猫儿……”眼前一切景象慢慢地都模糊了,像是那个男人的魂魄还在周围轻轻地游荡。有无数次她都觉得在最深的夜里,曾经有人站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她伸手去抓,手里空空如也。她害怕那种椎心的寂寞,那么她离开了,那个男人的魂是否也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床铺,一再地去挽,手中始终空空如也。&&&&  她想要退回这间小屋里再次把一切都锁在外面。“走吧,忘掉一切,你本来就该是自由的。”另外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那个人黑衣的身影站在高空皓月之下,懒散的笑容里有温暖的味道。  她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她咬牙,一跃而出,张开双臂,仰望星空!  终于自由了!}
聪明如你,知道她的执着,她的敏感。所以这么多年的都是默默的等候。你知道自己不可能打破那座塔,所以就用时间,慢慢化开她的执着。用等候,在她心里,也占据一个角落。聪明如你,也确实做到了。女人终于打开了塔的大门,不是因为你,又是因为谁呢?日后痴情一生的帝王――吕归尘和姬野此时都不过是不满十六岁的傻小子,在一来二去出现的紫琳秋中,并没有看出自己老师的等待和叹息。这种事情,还是老爷子的眼光准确。{息衍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感叹:“这片凤凰池,真是南淮城里的明珠了。我如果有一天离开这里,除了我那圃花,只不过会怀念池上的钟声,喝醉了酒,每每到这里就会醒来,对着水里的月色,觉得我这一生做错的事情实在太多。”  “包括那个女人么?”  息衍猛地抬头,烟杆一震,燃烧的烟草细末飞了出来,在空气中一亮而灭。}一亮而灭的,还有你的眼神吧。那颗被深埋的心,就这样,被一语点破。在那个女人身上,你做错了什么呢?是错了这一场相遇相识,错了多年来等待的方式,错了不曾明说自己的心,还是错了不能和她一起归隐?5.{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  息衍猛地掀开车帘,远处隔着湖水,东宫方向满是人声。隐约就是祖陵所在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呼叫奔走,完全是一片混乱。  “你跟那女人的约定到底是什么?是你诱我等在这里,她带着苍云古齿剑离开么?”“你可以不相信我!”息衍推开了他的手,“但是我是一个天驱武士,我奉行天驱的准则!她是不可能带走那柄剑的!她是一个魅女,难道你不明白么?她是个魅,比起任何人都更加畏惧那柄剑。龙血骨结咒印被激发后,她想走近那柄剑周围一里的地方都会觉得艰难,如果她接触那柄剑,一瞬间就会被剑里寄宿的龙魂吞噬吸干!所以她许多年一直没有想过要带着剑离开!”“那……我们怎么办?” &“硬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任何办法。”息衍猛地扯直了马车的缰绳,黑色的挽马长嘶着奔驰起来。}原来,她连接近他的剑,他的尸骨都不可以。所以只能守着他的嘱托,在这座城里,徘徊了十四年。不知为何,女人在最后,却还是去了那里。在地宫里的搏斗正在最危机的时刻。幽隐对着女人举起了剑。  他忽地举剑过顶,扑向了阻拦他的女人。  女人跃起,闪过了幽隐的攻势。她掠过幽隐的头顶,落在他的背后,一手搭在了幽隐持剑的肩膀上。她的手沿着幽隐仅剩下枯骨的手臂滑向了剑,以折花的优美轻轻地握住了剑柄。不可思议的,幽隐狂暴的力量被她完全地制约在手里,根本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一切都安静下来。剑在女人的手里,安静得像是个孩子。  幽隐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栽倒在地下。  “如果还能走,就快走吧,”女人转头看着吕归尘他们,“你们本不该来这里的。”  她轻轻地抚摩着幽隐的头发,“其实真的没有人强迫你要继承你的父亲,何必再去走那条没有尽头的路呢?我答应了他却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幽隐蜷成一团,“我……我怕啊……”  “不要怕,”女人温柔的笑,“要好好地活下去。其实每个人活下去……都需要很多的……”  她的脸忽然抽搐了一下,“很多的……”  她的整个手臂忽然间干瘪下去,速度远远超过了幽隐被吸噬的时候。光洁如玉的手臂塌陷下去,血肉在一瞬间全部都空了。一节一节地向着肩膀断裂,一股鲜血从肩头的血洞里迸溅出来,她倒在了地上。“勇气。”她侧过头看着幽隐。……“快走!这里就要塌了!”吕归尘留了一步,看着那个女人。他觉得自己是救不了那个女人的,也觉得已经用不着救她。他见过这个女人区区的几面,可是隐约能感觉到她是在等待这样一个结局。&&&&&&&&&&……女人支撑起身子,看见洞开的石门那边,是息衍的身影。两个人隔着清油燃烧的熊熊火焰对视了一刻,女人站了起来,以还能活动的一臂把三个孩子一一地推着,推出了大殿,燃烧的椽子不断地落下来,她像是站在末日的火雨中。  隐隐的轰鸣声传来,息衍的神色变了,“他们开始灌湖了!水会不断地涨高,沿着向上的甬道,我们可能浮出去!”息衍转过去看着女人,他只要穿过那片火海就能把她拉出来。他不怕火焰,也不怕崩塌的大殿。可是他觉得女人离他很远,远得一辈子都无法触到她的手。  “对不起,我……终于都能没走到头。”女人轻声说,她不知道息衍是否听见了她的话。她转过去走向那具骷髅,站在他的身边,嘴唇轻轻地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骷髅轻轻颤动起来,他的全部肋骨依次地打开。女人偏腿坐在骨马的背后,疲惫地靠上去,肋骨又一一地闭合,整个骨架和她融在一起了,彼此不再分开。那匹骨马还是静静地趴在地上,可不知怎么的,让人觉得它就要站起来,带着它的主人和这个女人,甩着马尾,慢慢地走向天涯。  息衍明白了。“悲喜总无泪也,是人间白发,剑胆成灰。”七百年前,胤始帝对着的蔷薇公主的鬼魂唱的这句诗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原来每到回首时,总是已经尘埃落寂,虽然有如此多的悔悟,却终究只是看着她花叶一样渐渐地枯萎了。}她用了那么多年来固守那座塔,你用了那么多年来瓦解这座塔。当她终于决定要走出这座塔时,生命却到了尽头。于是站在门槛前,看着就在门外的你,只能轻轻的说一声对不起。转身,和这座塔,一起湮灭,这确实是她想要的结局吧,如果注定不能再找回自由和自我,那么至少可以和所爱,生死相随。于是这个孤独的灵魂,在最后回到爱人的怀抱,纵然这个怀抱不再温暖,但是在这里,她终于可以不再寂寞。多缘顽福生前造,更有同归慰寂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而活着的人,却要继续承受无尽的哀思。&&&6.对于她的逝去,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表露过什么。只是在一个月后,和老爷子聊天时。知道了天驱和她的往事,对着屋外的大雨沉默了很久后,忽然转头问“翼先生有没有琴?”{翼天瞻取了茶具出来,屋里已经漆黑一片。息衍并没有弹琴,他席地坐在门前,对着瓢泼的大雨,怀抱着那张竖箜篌。翼天瞻忽然觉得自己根本走不出去,也不能打破这一刻的宁静。以羽人如鹰的眼睛,也只看见雨幕中一个黑色的剪影。他的侧脸那么清澈干净,没有悲喜,低垂的眼看着箜篌。息衍一振袍袖,曼声长吟:“庙堂既高,萧鼓老也。&&烛泪堆红,几人歌吹?”起势极高,苍然得像是神巫的歌声,一时间连外面的雨也被他压住。烟杆在弦上一跳,声音却是哑的。琴弦有些湿,只是扑的一声。息衍的烟杆停在那里,久久不动。
再一次环顾屋子,这间书房如今已经空荡荡的了。他看见了墙上的画。那是一幅淡墨的山水,一片湖面,一片林子,靠近湖面的地方有一栋小屋,屋檐下隐隐约约有个人临窗眺望。“留不住的啊!”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摘下了画,轻轻抚摸着纸面,把它也投进了火盆中。火焰里面儿渐渐地卷曲变焦,忽然间他有种错觉,那个屋檐下的人活了起来,神色依依。很快地,面儿变成了一堆赤红色的灰烬,在火盆里慢慢地坍塌下去。他想起自己在清冶湖边买的那栋房子,如今是不是已经积满灰尘?  他曼声长吟着走了出去,嘴角流露一丝微笑:  “庙堂既高,箫鼓老也;  烛泪堆红,几人歌吹?”}  把苏瞬卿的心比作塔之后,再读到这段,忽然想到,那么息衍的心,也可以比作这栋林间倚湖的小屋。五年前就为她张罗好的这栋房子,一直没有等到期待的那个人,也就一直等着,直到灰尘寂寂。纵然她来不到,也不会再有别人走入。悲喜总无泪,人间常白发,剑胆终成灰。{二十名精悍的鬼蝠守候在门外,其中一人捧着钢制的重铐。他们看见息衍出来,一齐跪了下去。  “将军!”  “我们走吧。”息衍把双手放在了打开的重铐中。  沉默了很久,捧着重铐的鬼蝠把重铐扣合起来,“铛”的一声闷响。息衍点了点头,信步走向了外面,鬼蝠们也跟着他,亦步亦趋,  息衍停下脚步,回头:“记得照顾我的花。”  “是!”鬼蝠们一起跪了下去。息衍笑了笑,像是漫步那样,缓缓地走进了有风塘外炽烈的阳光。}然后,御殿羽将军就下了狱,森严可怖的“盘城大狱”。&&&不过他依旧一脸的懒散,并无什么不满的,悠悠然把日子晃过去。&&&晃到又是一年百里霜红的时节。直到辰月的老狗不敢再等了,造了假文书,快马加鞭的赶到南淮想杀了息衍以绝后患。息衍坦然的看着要杀自己的黑衣从者,{沉默了一会儿,笑笑:“不必废话,对一个将死的人,是否能满足最后的要求?我要一张三十六弦的箜篌,一壶酒,一些吃的东西,一个女人,会吹笛子的。在我奏琴的时候,她能用笛子为我伴奏。”}这样生死危急的关头,你想要的依旧还是一张老箜篌,又是下雨天呵。纵然没有人听了,还是想弹。那么,这个吹笛的女人,&你希望是一袭紫衣么?琴带回来了,酒菜也有了,{息衍的指尖在弦上一挑,羽音清冽,衬着外面的雨声,忽的一股寂寥慢慢地漾开。他的神色变了,不再笑,目光寂寂地看向窗外的黑暗,看着雨水打在窗台上飞溅。忽然间,他显得有些苍老,这时候他才真的像个三十多岁的人。&&&“你说你那样的人,本来就该在四处像孤魂那样游荡,只是不小心进了牢笼,”息衍幽幽叹了口气,随手理弦,“其实每个人何尝不是不小心进了牢笼,从此就不敢出去……”&&&狱友们都扒着铁栏看他,觉得这个素有英雄之名的狱友莫非死到临头发了疯病,这么说话,倒像是有什么人坐在他对面似的。&“庙堂既高,箫鼓老也;&烛泪堆红,几人歌吹。”&息衍曼声长吟,手中三十六弦历历而动}是多么久了?不再是简简单单一个“她”字,不再是无声寂寞地抚琴。你终于直白地说出了对她的怀念和叹息。第一次看到这句,楞了,然后蔓延起心痛。你一直什么都没说,你一直散漫而温和的微笑,你一直指点江山信步来去……你这样聪明的人,也该看开了,释然了。后来不曾再提起她,我险些以为你真的淡然了,这样,你就不会再如此落寞吧。所谓,人间别久不成悲。可是,可是。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大起大落。在这洗尽铅华的时候,你却幽幽地说起当年的话,“何尝不是不小心进了牢笼,从此就不敢出去……”&&&&&原来,你始终不曾释怀。是进了牢笼啊,从此就不敢出去么?在你的心里,也有这样一份软弱啊。你外在的层层保护,坚如金刚,可是这里,脆如琉璃。&牢笼么?&&五年前的除夕,你曾喃喃自语。
8今年从《缥1》开始把《缥缈录》重新又看了一遍时,再看到《豹魂》中的这段时,霍然一惊,急忙翻开《苍云古齿》查证。按说瞬卿当时受伤后不久,苍云古齿剑就被吕归尘制服了,那么龙血骨咒印的魂噬也应该结束。而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亲眼看到她的死亡。&&&&“这么说话,倒像是有什么人坐在他对面似的。”一些只言片语在开始我的脑海中回荡:“魅的精神力很强大”&“魅是凝聚而来的奇特种族”&“&像是那个男人的魂魄还在周围轻轻地游荡。”&“那个男人的魂是否也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床铺,一再地去挽,手中始终空空如也。”&&“忽然间他有种错觉,那个屋檐下的人活了起来,神色依依。”……忽然感觉有一滴水落下来,清亮亮的,洞穿了所有的蒙昧。&&&&“像是有什么人坐在他对面似的。”&&怎么忘了她是一个魅啊。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可曾来入梦?那么在后来的时光中,她的魂是不是也不曾离开南淮?是不是在夜里会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那个男人伸出手来?是不是在紫琳秋开放的时节,带着淡淡的微笑,漫步在有风塘里?&&&是不是在小肆酒铺,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独酌轻叹或抚琴长歌?&&&&那么,在他醉眼惺忪的视线里,是不是又可以看见一袭紫衣,恍惚间闻到紫花清香?&&&&于是就不寂寞了吧?也就不需要释然。&&&&&从别后,忆初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然后在这个风雨凄凄的夜里,你随手理弦,唱着多年不曾改变的歌。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她紫色的裙裳就在对面,她总是低着的头终于抬起,写满哀伤。
等到谢圭和其他五个天驱最后加上天罗的高手,才终于把辰月的那个黑衣人杀了。回了牢中,开始试图弄开牢门。{息衍问谢圭:“你买了天罗的杀手?”“多亏买了。联络天罗的办法是那个女人留给你的么?是她留下救你的办法?”息衍的表情僵了一下,没说话,淡淡地笑了。}完全无法表达,看到这段时,心里是怎样的震动和叹息,脸上有忍不住的微笑和同时轻轻划落的泪水。大胤的五年,现实的三年之后,终于有第二个局外人公然提起了她。是她留下救你的办法么?一句话,就洞穿了你层层的掩埋。让你居然也不知所措的楞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瞬卿,瞬卿。你在心里又是怎样慨叹地默念这个名字,心潮起伏。&&&&角落里,那个紫色的幻影,是不是没有像五年前那样离去,而是转身,也轻轻地对你微笑?她对于因为幽长吉而错过了你定是不悔,所以也许不会有“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但是也一定不悔,此生,在南淮遇到了你。瘦影自临清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在茫茫的人海间,能相遇,不就已经很好了么?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何况还有那么长久的陪伴,她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你?其实在她心里,你也是一份尽力维护的珍重啊。你的等待,一直都不是一个枉然。越出了狱,在夜色里听见了文庙的钟声。一伙人于是驻步。{息衍出神地看着雨幕,很久很久,低声说:“这样的雨夜,南淮真是多啊。”&“&这一次离开,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吧?”谢圭也陪着他看雨,&“将军在这个城市住了十几年吧?”&&&“是啊,十几年。不过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以前的那些人和事……都不在了。”&&息衍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为什么叹气?”&&&“我在想,从今而后,在我不在城市的时候,一年又一年,我种的那些花是不是还会生生发发……或者被人铲平?”息衍淡淡地说,“以前我走过很多城市,总不愿意留下,怕在一个地方住得久了,就再也走不出去。可是走到南淮……偏偏没能走出去,就羁縻了很多年,看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种下了那圃花,弄得现在还站在这里……锣碌摹他低头笑笑,摇摇头,像是自嘲。&他忽地大步踏入雨幕,上去抓住墨雪的勒口,五指掠过爱马的长鬃,翻身上马,扯紧了缰:“走吧!已经耽误很多年了!”}还没来得及离开,精锐的鬼蝠营却被召来,把六个人彻底包围。然而为首的雷云伯烈却以牺牲自己的伪装进攻来换取了息衍他们的离开。{“哥哥说,雷云家世代效忠百里氏,是下唐的忠臣,到了他这一代也不能例外。”雷云仲明在哥哥的尸体旁跪下,&“他已经为阻拦将军而死,尽了对百里氏的忠诚。其余的就不是他能做到的了,他的下属也得以活命。”&&&&“我知道,他拔刀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你哥哥真愚忠。”息衍淡淡地说。&&&&雷云仲明挥手,鬼蝠们的包围圈忽的分裂,一条足够六匹马并行的道路呈现在息衍一众人面前,所有鬼蝠半跪下去。雷云仲明已经做完了哥哥交代他的所有事,放下一切的少年终究没能忍住悲伤,抱住哥哥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哭声穿破了雨夜,像是一只离群的鸟儿。&谢圭看着息衍的脸,这一刻他忽然想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出一些悲痛。他跟了这个男人快十年,不时的总想知道他的虚弱,这样他会显得更真实一些。可他什么都没看到。“辰月,我们已经付了代价,总要有结果。”息衍拍了拍墨雪的脖子令它前行,“来吧,开始了,不死不休!”&&&&&他忽地大喝一声,墨雪黑电一般驰入雨幕,谢圭愣了一瞬,带马追了上去。&&&&“将军的花我们照管得很好,我们还会继续照管下去。”雷云仲明带着哭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铁蹄不停,大雨瓢泼。&有风塘。&&&有风有池塘。里面有满满一圃秋花。百里霜红,海姬蓝……&还有,紫琳秋。看花的人已经不在,种花的人又何时归来?十年岁岁此门中,霜叶菊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菊花依旧醉秋风。这以后呢?未来呢?你要何去何从?又可以与谁同归?&&&&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可是相忘了,就能不寂寞么?你这样的男子呵。人寿百年尔,谁得死其所?有生当醉饮,借月照华庭。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正壮士,悲歌未彻。谁共我,醉明月&!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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