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三暮四的故事行太迟的行怎么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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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李白的两次出峡与三次到万州
作者:谭文兴、杨君昌
 上传日期:
 来源:《重庆三峡学院学报》
浩气混茫江似血,崇山磅礴月如钩。
航标灯影联波面,渔户炊烟起渡头。
李白书堂何处是?红旗擂在万城楼。
这是郭沫若同志日乘船夜泊万县、上岸留宿时写的一首诗,题为《宿万县》,是《再出夔门》组诗七首之一。诗后对“李白书堂”有注释:“万县有白岩书院,传系李白读书处。”郭老是四川乐山人,看来他对万县有李白读书的地方并不持怀疑态度,只是不知道具体地点在哪里而已。何其芳同志是四川万县人,他对李白曾在万县西山山岩间读书、下棋、赋诗之事深信不疑,希望能在那里建起太白公园。他在日写的《太白岩二首》之一中说:
万州方志有瑕疵,不载才人郑谷诗。①
葱郁山青环闹市,飘零李白骋高词。
叹无脚力追前迹,空与成言待后期。
如辟谪仙游览苑,草堂那可比雄奇。
在中共万县市委和市人民政府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下,万县市的太白公园确实在太白岩建立起来了,并日臻完善,已成为万县市的一个游览胜地。现正着手在“李白读书楼”内建“李白书屋”、“何其芳陈列室”、“刘孟伉陈列室(艺薮书屋)”,即将成为国内外游客参观游览的一个更加美好的去处。
在万县市西山太白岩建立太白公园是有根据的,李白曾经三次到过万县。
李白第一次到万县是他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由岷江经长江出峡的时候。他写的《峨眉山月歌》说出了他第一次出蜀的时间和路线:“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峨眉山,在今四川峨眉县西南。平羌江,即青衣江,在峨眉山北。渝州,就是今天的重庆市。三峡,不是指乐山之黎头、背峨、平羌三峡,而是指长江三峡。李白诗中的“三峡”一般都是指长江三峡。他在《登锦城散花楼》诗中说:“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向三峡”是说的方向,是说春天的一次下雨先从成都城西边落起逐渐向东边的三峡方向移去。《峨眉山月歌》中的“夜发清溪向三峡”同《登锦城散花楼》中的“暮雨向三峡”一样,都是说的方向。青衣江是大渡河的一条支流,流向正是从西北到东南,在乐山汇入大渡河后再流进岷江。所不同的是“夜发清溪向三峡”除了说明船的行进方向外还表明了前往的一个目的地。至于说长江三峡在渝州下面,不可能先说远的后说近的,那也不能成立。因为诗歌有押韵和调平仄问题,一句诗中的词和一联中的两句诗,次序是可以颠倒的。例如长江三峡从下向上行,是先经过黄牛峡再经过白帝城,而李白在《窜夜郎赞乌江留别宗十六Z》中却偏偏说成“白帝晓猿断,黄牛过客迟”。很难设想,一个在诗歌创作中充分体现了盛唐宏伟气魄并以浪漫主义创作方法写诗著称的诗人,会在诗里写下前进途中近在咫尺的三个小地名!事实上,李白就是从峨眉山经过岷江、长江出峡的。他在《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中写道:“近者逸人李白自峨眉而来,尔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巢由以来,一人而已。”
我们说李白第一次出蜀是乘船由岷江、长江出去的,更因为他在奉节、巫山一带进行了游览,写了一些诗。这些诗既说明了李白游览长江三峡的地点,也说明了他游览长江三峡的时间。《古风五十九首》之五十八写他自己寻访古迹,到巫山县治西北登上阳台的情景:“我行巫山诸,寻古登阳台。天空彩云灭,地远清风来。神女去已久,襄王安在哉?荒淫竟沦没,樵牧徒悲哀。”他写的《自巴东舟行经瞿塘峡登巫山最高峰晚还题壁》诗,过去很多人都认为是作于流放夜郎时从归州上行游巫山最高峰后,我们却认为这首诗是作于开元十三年初春。我们先看这首诗的内容:
江行几千里,海月十五圆。始经瞿塘峡,遂步巫山巅。巫山高不穷,巴国尽所历。日边攀垂萝,霞外倚穹石。飞步凌绝顶,极目无纤烟。却顾失丹壑,仰观临青天。青天若可扪,银汉去安在?望云知苍梧,记水辨瀛海。周游孤光晚,历览幽意多。积雪照空谷,悲风鸣桑柯。归途行欲曛,佳趣尚未歇。江寒早啼猿,松暝已吐月。月色何悠悠,清猿响啾啾。辞山不忍听,挥策还孤舟。
诗的题目牵涉到写诗的时间和地点,我们必须首先加以分析。巴东,郡名,这没有问题。但过去的注家大都认为诗题中的“巴东”是归州,说归州天宝元年改名巴东郡,乾元元年复为归州,治所在今湖北秭归县,因此把这首诗定为乾元二年三月流放夜郎途中作。这是说不通的。凡是了解长江三峡地理状况的人都知道,瞿塘峡在西,秭归在东,巫山峡在瞿塘峡、秭归之间。从秭归或巴东出发到巫山根本就不经过瞿塘峡,瞿塘峡还在巫山西面,而且距离还比较远。因为有“舟行”二字,是走水路,这里的“巫山最高峰”只能是在长江边的巫山十二峰一带的山峰,李白第一次出蜀时游过三峡,对巫山十二峰很熟悉。他在后来写的《观元丹丘坐巫山屏风》诗中说:“昔游三峡见巫山,见画巫山宛相似。疑是天边十二峰,飞入君家彩屏里”从现在湖北省的秭归县或巴东县出发,溯流而上,首先到达的就是巫山十二峰一带。再说诗题中的巴东郡也不是归州改的名,李白第一次出蜀是开元十三年。李白流放夜郎上三峡是乾元二年春。这两个时间的归州仍然叫归州,怎么能说诗题中的巴东是归州改的郡名呢?诗题中的巴东确实是郡名,但不是归州改的名,而是用的唐以前的名称。唐以前的巴东郡,虽然各个时代管辖的范围不完全一样,但都包括了唐代的归州、夔州、万州等地。所以,李白在诗文中总是称“巴东三峡”或“巴峡”。他在《峨眉山月歌送蜀僧晏入中京》诗中说:“我在巴东三峡时,西看明月忆峨眉。”“巴东三峡”的巴东,当然是指唐以前的巴东郡。只有唐以前的巴东郡才包括了整个长江三峡。李白在《为宋中承请都金陵表》中说:“上皇居天帝运昌之都,储精真一之境,有虞则北闭剑阁,南奶痢r坑裙补ぃ灞颉6ジ哒恚撕斡窃?飞章问安,往复巴峡,朝发白帝,暮宿江陵,首尾相应,率然之举。”“往复巴峡”的“巴峡”也是巴东郡的三峡,巴东郡也是唐以前的巴东郡,因为后面有“朝发白帝,暮宿江陵”。他写的《江上寄巴东故人》诗题中的“巴东”还是指的唐以前的巴东郡,因为诗的内容中既有“巫山云雨飞”又有“觉后思白帝”、“瞿塘饶贾客”。与李白同时代的杜甫写的诗中的“巴东”也是指唐以前的巴东郡。杜甫在《题V县郭三十二明府茅屋壁》诗中说:“别后巴东路,逢人问几贤。”杜甫在《夔州歌十绝句》之一中说:“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杜甫在《李潮八分小篆歌》诗中说:“巴东逢李潮,逾月求我歌。”杜甫在《八哀诗?故司徒李公光弼》中说:“疲攀竟何人?洒涕巴东峡。”杜甫在《黄鱼》诗中说:“日见巴东峡,黄鱼出浪新。”杜甫在《后苦寒行二首》之二中说:“巴东之峡生凌澌,彼苍回斡人得知?”杜甫在《巫山县汾州唐使君十八弟宴别,兼诸公携酒乐相送,率题小诗,留於屋壁》中说:“卧病巴东久,今年强作归。”这七首诗,除第一首是作于梓州外,其他六首都是作于夔府。要说这几首诗中的“巴东”是指归州,那是很难令人信服的。这几首诗中的“巴东”全部都是说的唐以前的巴东郡。如果我们把李白诗中的“巴东”理解为唐以前的巴东郡,“自巴东舟行经瞿塘峡登巫山最高峰”也就好理解了,那就是从巴东郡治所在地白帝城乘船经过瞿塘峡登巫山最高峰。从诗的内容看也是如此。诗的三、四句是“始经瞿塘峡,遂步巫山巅”。“始经瞿塘峡”,开始的时候经过了瞿塘峡。“遂步巫山巅”,于是登巫山最高峰。九、十两句是“飞步凌绝顶,极目无纤烟”。“飞步凌绝顶”,只有年轻人才能做到。对李白来说,应当是初次出蜀时的事情,那时正是二十多岁。而流放夜郎途经巫山的时候已年近花甲,鬓发皆白,恐怕是难于做到“飞步凌绝顶”了。再从全诗的气氛看,欢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有流夜郎途中的一丝一毫的感伤情绪呢?
就说时间,李白第一次出蜀也是用了一年多。《峨眉山月歌》的头一句“峨眉山月半轮秋”说明从青衣江出发的时间是秋天。《秋下荆门》诗的头一句“霜落荆门江树空”说明他到荆门的时间是深秋。我们认为这两处说的秋天不在同一个年度内。
首先,李白在奉节县的石马河畔住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相传,李白有个弟弟在石马河畔经商,李白在那里住了好几个月,后来那里的邮驿就取名青莲铺。青莲铺以下的石马河,后人称之为青莲河,就像人们把杜甫居住过的东屯茅屋前面的东谱麂交ㄏ讯兔┪菀韵碌亩莆萏煤右谎K淙幻鳌墩沦缰莞尽肪矶坝舒洹狈罱谙叵碌摹扒嗔獭毙醋鳌扒辶捌獭保逍蕖斗罱谙刂尽肪23“铺递”下就写作“青莲铺”了。特别是清修《奉节县志》卷8“水利”下对青莲河大堰和青莲河的情况以及青莲河名称的由来都作了明确的记载:“青莲河大堰,在治东三十里。青莲河上游有二道:南一道名石马河,从桂竹坝来;北一道名竹坪溪,从梨子山来。羊耳山居中,山水分注于竹坪溪、石马河。而竹坪溪又有九眼龙洞,源泉不竭,由溪流入青莲河。农民于河岸为防,蓄水以灌青莲铺一带之田,出谷一千七百余石,谓之大堰。青莲河因李清莲得名。”清修《奉节县志》卷20"寺观”下记载有:“白云寺在县北,岩刻有李白诗。”清修《奉节县志》卷“疆域”下记载有:“浣花溪,距城二十里。青莲河,距城三十五里。”清修《奉节县志》卷29“侨寓”下也记载有:“李白,字太白,彰明人。夔州府题咏甚多,盖常游之处。”
李白自己的作品证实了上述传说的真实性。他在《万愤词投魏郎中》诗中提到了他有一个弟弟在长江三峡:“兄九江兮弟三峡,悲羽化之难齐。穆陵关北愁爱子,豫章天南隔老妻。”他在《寄巴东故人》诗中提到他有一个旧友在夔州:“汉水波浪远,巫山云雨飞。东风吹客梦,西落此中时。觉后思白帝,佳人与我违。瞿塘饶贾客,音信莫令稀。”
李白还在自己的作品中多次提到长江三峡一带的情况,对当地相当熟悉,并常常思念这些地方。他在《代寄情楚词体》中说:“云阳一去以远隔,巫山绿水之沉沉。”他在《送友生游峡中》诗中说:“峡里闻猿叫,山头见月时。”他在《送袁明府任长江》诗中说:“古道携琴去,深山见峡迎。”他在《送赵判官赴黔府中丞叔幕》诗中说:“水宿五溪月,霜啼三峡猿。”他在《赋得白鹭鸳送宋少府人三峡》诗中说:“人惊远飞去,直向使君滩。”他在《与南陵常赞府游五松山》诗中说:“响入百泉去,听如三峡流。”他在《巫山枕障》诗中说:“巫山枕障画高丘,白帝城边树色秋。朝云夜入无行处,巴水横天更不流。”他在《荆州歌》中说:“白帝城边足风波,瞿塘五月谁敢过?”他在《长干行二首》之一中说:“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选N逶虏豢纱ィ成焐习А!彼凇栋团省分兴:“巴水急如箭,巴船去若飞。”他在《寄远十二首》之五中说:“远忆巫山阳,花明渌江暖。踌躇未得往,泪向南云满。春风复无情,吹我梦魂断。不见眼中人,天长音信短。”他在《寄远十二首》之六中说:“阳台隔楚水,春草生黄河。相思无日夜,浩荡若流波。流波向海去,欲见终无因。遥将一点泪,远寄如花人。”他在《宣城见杜鹃花》诗中说:“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这些情况说明,李白漫游过长江三峡,李白在奉节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
其次,李白还游览过万县、涪陵等地。从现存的李白诗文集看,李白第一次出蜀到万县的时候没有留下作品,但从宋代起就有李白在万县西山绝尘龛读书、吟诗的传说的记载。宋王象之《舆地碑目》:“绝尘龛三字在西山上石壁,字画瘦劲,类晋、宋间物,唐人题咏甚多。相传李太白读书于此,有‘大醉西崖一局棋’之语。”明曹学纭锻蛳匚魈嘴籼眉恰:“县西有太白岩,在西山,即绝尘龛也。……予谓太白读书此岩中,宜有太白祠。”在曹的倡导下,知县方登在西山山岩建立太白祠,塑李白像祀之。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69:“又县西三里有西山,上有太白岩,以李白名岩,下有池,为登临之胜。”清乾隆年间,山麓又建起白岩书院,院内神龛主祀李白,陪祀黄庭坚、陆游,当年童生、秀才在书院研读经史。清修《万县志》卷35“流寓”下有:“李白,字太白,彰明人,往来夔州,题咏甚多。万邑西山名太白岩,相传太白读书于此,有‘大醉西岩一局棋’之句。……后人于岩置祠以祀,明曹学缬刑嘴艏恰!
在当今的万县市区,横跨竺溪河上的天仙桥,原名天生桥,是古代南浦县城到西山的必经之路,李白走过这座桥以后,人们就称之为天仙桥。曹学纭锻蛳匚魈嘴籼眉恰:“独万县西山者,不甚著闻,至为天仙桥以别之,而过者未尝间也。予诗落句云:‘一自金陵问消息,无人指向万州看。’盖甚致慨。”
与万县市区天仙桥类似的,还有涪陵的李渡。曹学纭锻蛳匚魈嘴籼眉恰:“而涪陵有渡曰李渡,以太白曾渡此,即妇人稚子能知之矣。”
当然,不论是在涪陵过渡也好,在万县西山读书、过天生桥也好,还是登巫山最高峰“飞步凌绝顶”也好,都只能是第一次出蜀时的事情。涪陵的李渡,只有在当地漫游、走陆路时才会在那里过渡。在万州南浦西山读书,也只有在心情平静的情况下才能作到。至于登巫山最高峰,更只有在年轻力壮时才能做到“飞步凌绝顶”。
李白第二次到万县,是他流放夜郎途经万县的时候。
李白于乾元元年流放夜郎,夏秋间逗留江夏。在接近长江三峡的地方,李白写了《留别龚处士》一诗:“龚子栖闲地,都无人世喧。柳深陶令宅,竹暗辟疆园。我去黄牛峡,遥愁白帝猿。赠君卷施草,心断竟何言?”赞扬龚处士住地的清新静寂淳朴,同时又表达了诗人当时的悲愤心情。到了黄牛峡,他又写了一首《上三峡》诗:“巫山夹青天,巴水流若兹。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自己无罪而被流放夜郎,忧愁得鬓发皆白了。
到了万县(当时为万州南浦县),时值州县官们宴请一位过路的姓陈的郎将,李白写了《与诸公送陈郎将归衡阳并序》:
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
回飙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
气清岳秀有如此,郎将一家施金紫。
门前食客乱浮云,世人皆比孟尝君。
江上送行无白壁,临歧惆怅若为分。
这首诗前面的序收入《文苑英华》和《唐文粹》,题作《春于南浦与诸公送陈郎将归衡岳序》。刘友竹先生在《李白在万县》②一文中从两个方面证明这篇序是在万州南浦县作的。其一是序文中反映的思想感情:“他自伤‘迁逐枯稿’,浩叹双鬓尽白,明显地表达了晚年流放时的意绪。其《上三峡》云:‘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殆出于同一心境。”其二是时间:“李白于乾元元年(758)流放到鄂城县以东八十五里的西塞驿时,已届盛夏。其《流夜郎至西塞驿寄裴隐》有‘龙怪潜溟波,候时救炎旱’之句,可证。而写这篇序是在春天,这只能是次年的春天,这个南浦只能是万州南浦县。所谓‘登高送远’,当然是登万县西山。”我们认为,刘友竹先生的分析是正确的。诚然,唐代的江夏县(今武昌)南有“南浦”,《太平寰宇记》卷112江南西道十“鄂州”下记载有:“江夏县四十乡,今十五乡……南浦在县三里。《离骚》云:‘送美人兮南浦。’其源出京首山,西入江。春冬涸歇,秋夏泛涨。商旅往来皆于浦停泊。以其在郭之南,故曰南浦。”但是,李白流放夜郎途经江夏并在那里逗留的时间是夏秋间。刘友竹先生提到的《流夜郎至西塞驿寄裴隐》诗说明李白至西塞驿时已届盛夏,《张相公出镇荆州寻除太子詹事余时流夜郎行至江夏与张公相去千里公因太府垂王昔使车寄罗衣二事及五月五日赠余诗余答以此诗》诗题说明李白至江夏的时间最早也是五月,《泛沸涉沔州城南郎官湖》诗序中的“乾元岁秋八月,白迁聆夜郎,遇故人尚书郎张谓出使夏口,沔州牧杜公、汉阳宰王公觞於江城之南湖,乐天下之再平也”说明李白八月还在汉阳。总之,李白流夜郎途中在江夏、汉阳逗留的时间不是春天。《鹦鹉洲》诗倒是写于春天,诗里也说到自己是“迁客”,且末两句思想感情比较低沉,“迁客此时徒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但比起遇赦前写的诗来思想要开朗得多,与《春于南浦与诸公送陈郎将归衡岳序》表达的意绪大不一样,说明是遇赦后返回江夏时写的。再从黄庭坚的《西山南浦行记》看,宋代万州的官员仍在西山设宴饯行。更为重要的,是晚唐诗人郑谷写了《寄南浦谪官》一诗:“多才翻得罪,天末抱穷优。白首为迁客,青山绕万州。醉氛舷(一作晚),歌压竹枝秋。望阙怀乡泪,荆江水共流。”③李白最有才气,但晚年因入永王U幕府而被下狱,被流放夜郎,感到无限的悲伤。显然,诗里说的迁客就是李白,“青山绕万州”又说明“南浦”就是万州南浦县。郑谷是唐光启三年进士。从光启三年上推到乾元二年,只有120多年的时间,而且郑谷到过长江三峡和万县等地。如果没有一定的根据,他是不会这样写的。所以,《春于南浦与诸公送陈郎将归衡岳序》应当是作于万州南浦县。
我们说李白在流放夜郎途中到过万县并写了诗,还因为李白在涪陵等地留下了作品,如《窜夜郎於乌江留别宗十六Z》、《南流夜郎寄内》等。《窜夜郎於乌江留别宗十六Z》的内容是:
君家全盛日,台鼎何陆离。斩鳌翼娲皇,炼石补天维。一回日月顾,三入凤凰池。失势青门傍,种瓜复几时?犹会众宾客,三千光路歧。皇恩雪愤懑,松柏含荣滋。我非东床人,令姊忝齐眉。浪迹未出世,空名动京师。适遭云罗解,翻谪夜郎悲。拙妻莫邪箭,及此二龙随。渐君湍波苦,千里远从之。白帝晓猿断,黄牛过客迟。遥瞻明月峡,西去益相思。
正如刘友竹先生在《乌江?李渡?夜郎天》④一文中指出的,这首诗是作于涪陵。“白帝晓猿断,黄牛过客迟”,的确是回顾的口气,表示已经经过的地方。“遥瞻明月峡,西去益相思”,说明早已过了白帝城,但隔明月峡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贵州境内的乌江之名也不是始于清代,已载诸宋、元《图经》。就是中国历史地图集编辑组编辑、中华地图学社1974年出版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第6册南宋“夔州路”图上,也标明涪州部份名涪陵江,黔州部份名黔江,思州以上名乌江。特别是杜甫在夔府写的《孟冬》诗中有“巫岫寒都薄,乌蛮瘴远随”两句,“乌蛮”又一作“黔溪”。既然“乌蛮”可以对换成“黔溪”,那“乌蛮”当然也就可以称为乌江了。只要当时当地有称当今贵州境内的乌江为乌江的,黔江、涪陵江统统都可以称为乌江。例如,汉水只是长江的一大支流,在汉口汇入长江以后下面的江段就只能称作长江了,可是李白在他写的一些诗中仍然称汉口以下的江段为汉江、汉水:
欲寻庐峰项,先绕汉水行。
―《留别金陵诸公》
吴烟暝长条,汉水啮古根。
―《金陵白下亭留别》
汉江回万里,派作九龙盘。 横溃豁中国,崔嵬飞迅湍。
―《金陵望汉江》
徘徊相顾影,泪下汉江流。
―《江夏送友人》
这几首诗里的“汉水”、“汉江”都是指的汉水汇入进来以后的长江。所以,我们觉得《窜夜郎於乌江留别宗十六Z》诗题中的“乌江”就是猎的涪陵江。
我们再看《南流夜郎寄内》诗的内容:“夜郎天外怨离居,明月楼中音信疏。北雁春归看欲尽,南来不得豫章书。”“夜郎天外”,说明已到距离夜郎不太远的地方。“明月楼中音信疏”,妻子的来信相当少。“北雁春归看欲尽”,说明时间已到了暮春时节。“南来不得豫章书”,朝南方行走就没有收到妻子的来信了。长江乘船从下向上行,岳阳至巫山基本上是朝西北方向走,巫山至万县大体上是朝正西方向走,万县至涪陵乃至涪陵以上就是朝西南方向走了。“南来”,大概就是说的后一段路程。这首诗作于万县至涪陵以上的途中。所以,李白流放夜郎时不仅到了万县,而且还到了涪陵甚至更远的地方。
这里必须探讨一个问题,就是李白在《自汉阳病酒归寄王明府》诗中说的“去岁左迁夜郎道,……今年敕放巫山阳”的“巫山阳”应当怎样理解。我们认为,李白说的“巫山阳”是一个比较广阔的地方,包括巫山、奉节、云安、万州,一直到涪陵以西的长江沿岸一带。
巫山山脉,从总的情况看,呈东北―西南走向,斜贯长江北、南。《辞海》、《汉语大词典》俱说:“长江穿流其中,成为(后者为“形成”)三峡。它位于巫溪、巫山与湖北房县、巴东边界。它的南端从巫山县南部伸到奉节县南部,不在长江沿岸。从它的北端说,开始部分呈北东走向,唐代巫山、奉节沿江两岸的地方都是在它的南面,云安、万州、忠州、涪陵一带的沿江两岸也在它的西南方。李白在《寄远十二首》之五中说的“远忆巫山阳,花明渌江暖”就包括了他第一次出峡时游览过的涪陵、万州和长江三峡一带。李白还在自己的作品中把白帝城一带的山称作巫山,他写的《宿巫山下》诗说的“巫山”就是如此。与李白同时代的杜甫称奉节、云安一带的山为巫山的比比皆是。他在《秋风二首》之一中说:“秋风淅淅吹巫山,上牢下牢修水关。”他在《赤甲》诗中说:“卜居赤甲迁居新,两见巫山楚水春。”他在《见萤火》诗中说:“巫山秋夜萤火飞,疏帘巧入坐人衣。”他在《晴二首》之一中说:“久雨巫山暗,新晴锦绣纹。”他在《雨》诗中说:“直觉巫山暮,兼催宋玉悲。”李白、杜甫诗中说的“巫山”包括了巫山、奉节、云安等地的山,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从巴东到涪陵等地,长江北面最著名的山,一是大巴山,二是巫山。巫山虽然在高度和长度方面都赶不上大巴山,但因宋玉在《高唐赋》中写了楚襄王梦与巫山神女相会之事而闻名遐迩。而且巫山是巴山山脉的一部分,北面与大巴山是相连接的。如果把巫山同整个巴山山脉联系起来看,不要说云安、万州等地可以说“巫山阳”,就是涪陵以西的部分地方恐怕也可以说“巫山阳”了。所以,李白得到遇赦的消息应当在涪陵或在过了涪陵之后。
李白遇赦之后,顺江而下,第二次出峡。李白第二次出峡,不管是从涪陵还是从涪陵上面某个地方出发都必然要经过万县。因此,李白是三次到万县。李白第三次到万县,是否作过短暂的停留,因无资料可考,不能妄加揣测,但是他到达夔府以后是写了诗的。他在白帝城写了一首题为《宿巫山下》的诗:“昨夜巫山下,猿声梦里长。桃花飞渌水,三月下瞿塘。雨色风吹去,南行拂楚王。高丘怀宋玉,访古一沾裳。”题目虽作“宿巫山下”,但不能理解成在巫峡中的山峰下住一夜。一般在旧历的三月末,长江已开始涨水,正好行船,一天就可到达江陵,用不着在巫山过夜。同时,李白第一次出峡时又已游览过了长江三峡,无需沿途仔细观赏。而且李白从白帝城出发往江陵时还写了一首题为《早发白帝城))(一作“白帝到江陵”的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尽,轻舟已过万重山。”既表现了诗人的轻松愉悦之情,又说明他没有在巫峡停留。
李白第二次出峡的时间是乾元二年的三月。他在《荆门浮舟望蜀江》诗中写道:“春水月峡来,浮舟望安极?正是桃花流,依然锦江色。江色渌且明,茫茫与天平。逶迤巴山尽,遥曳楚云行。雪照聚沙雁,花飞出谷莺。芳洲却已转,碧树森森迎。流目浦烟夕,扬帆海月生。江陵识遥火,应到渚宫城。”景美情美,万物皆美,字里行间流露出诗人极其高兴的心情。
①清修《万县志》道光本、同治本均载有郑谷的《寄南浦迁客》诗。
②载《万县日报》日。
③这考诗见《全唐诗》第十函第六册,亦见《四库全书》1083册,与清修《万县志》载《寄南浦迁客》诗内容相同,文字略有出入。
④载《成都大学学报》(社科版)1993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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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寻仙不辞远 一生好入名山游”――谈李白笔下的山水诗肖旭山水诗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一个奇异的存在。吟咏自然,摹写山水,成了历代诗人竞相慕趋的时代风尚。魏晋以后的一千多年间,名家相继,名篇迭出,有如群星丽天,百花争艳。&&
山水诗是以山水等自然景物为中心题材和主要描写对象的诗歌。山水诗既然以描写自然风光为其基本特征,那么山水诗人的思想感情就是通过对自然景物的描绘而抒发出来的。从山水诗所表现的思想内容来看,大致有四类:讴歌祖国大好河山、寻求高尚情趣、诉说人生苦难和忧伤、吟弄风月以附庸风雅。第一类作品闪烁着爱国主义思想光辉,至今仍有深刻教育意义;第二类作品反映古代山水诗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对于我们培养高尚情操和审美能力具有一定积极作用;第三类作品是古代山水诗人在封建桎梏下的呻吟和悲鸣,能帮助我们深刻认识封建制度的黑暗和腐朽。至于吟弄风月附庸风雅之作,其思想内容并不可取。
山水诗中的爱国主义作品,数量并不很多,但却是山水诗中的精华。写这类作品的诗人,都有一种光耀祖国山河的使命感和自豪感。诗中饱含着山河的激情,奔放豪迈,雄伟刚健,深沉凝重。在这方面,“一生好入名山游,五岳寻山不辞远”(《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的李白是最突出的代表。祖国的许多名山大川,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出三峡后,他以一年多时间漫游了祖国的东部地区;又在南北漫游中度过了十年。北上东鲁、三入长安;南到越中,北至幽洲。晚年在宣城交游、长流夜郎、最后别金陵。他以自己所特有的浪漫主义的奇情壮采,鲜明的个性,生动地描绘了华山的巍然高耸,蜀道的艰难险峻,黄河奔腾咆哮,长江浩浩东去等一系列名山大川的雄伟壮丽形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涛似连山喷雪来”的横江风浪,展现出万里江山的神美画卷。“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上来……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这是从华山远眺黄河;“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血山。”这是从庐山俯瞰长江。这些歌咏祖国大好河山的诗,画面是何等壮阔,形象是何等雄浑,饱和着诗人对雄伟壮丽的祖国山河的赞叹和热爱之情,同时这些诗也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乐观向上的精神。
李白在蜀中时期写的诗歌留传下来的不多,可以考定的不足十首。其中《访戴天山道士不遇》是较早的一首:“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前六句写山中宁静幽深的自然景色,后二句写访友不遇,倚树怅惘。前面三联分写早、午、晚。但犬、鹿、竹、树、桃、松、露、霭、溪、泉、碧峰都好像在一幅画面上,互相配合,所以好像浑然一体。这首诗用时间的变化来暗示一个“访”字,却又使你不大注意到时间的变化。这里可以看出诗人的情感和注意力都极其集中,才能造成这种效果。读这首诗,对于上面列举的每一样景物都用不着过分注意。例如“桃花”写成“梨花”,“野竹分青霭”写成“平芜横青霭”,都无不可。主要的是显示出早、午、晚来。而杜甫诗里的名物就不容易随便替换。例如《秦州杂诗》里的如下一首:“边秋阴易夕,不复辨晨光。檐雨乱淋幔,山云低度墙。鸬鹚窥浅井,蚯蚓上深堂。车马何萧索,门前百草长。”这里的鸬鹚、蚯蚓,你能换个什么鸟虫呢?李白诗写得很有意境,没有对山林生活的深切体验,是很难写出这样的意境来的;加上它语言的清秀,对仗的工致,显示了少年诗人的创作才华。此外,这首诗还告诉我们,诗人早在少年时代就和道教徒有交往了。
乾元二年(公元759年)春天,李白经过巫山,写有《自巴东舟行经瞿唐峡,登巫山最高峰,晚还题壁》一诗,末四句说:“月色何悠悠,清猿响啾啾。辞山不忍听,挥策还孤舟。”心境还是十分悲凉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了:这年二月,朝廷因关中大旱,宣布大赦,赦书规定:“天下现禁囚徒,死罪从流;流罪已下,一切放免。”李白是流罪,也在放免之列。这样,在经历了十五个月的流放之后,还没有到达夜郎,李白又重新获得了自由。他随即从奉节雇船东归。著名的《早发白帝城》就写于此时:“朝辞白帝(今四川奉节县东)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是何等气概!何种精神!表面看来,不过描写行舟疾速;而且“朝发白帝,暮宿江陵”也是成语,可是事情并不如此简单。白帝城位于夔州附近的山上,现在还可以看见。那个地方多雾霭,阳光一照,好像就在彩云中间,这个现象谁都能见到。这首诗的遣词造语脱胎于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江水》:“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水经注》是优美的散文,这段描写经过李白的艺术加工,用诗的形式,更加显得凝炼而又形象。我们读这首诗;仿佛随着诗人一起乘船顺流东下,在重山峭壁中飞速穿行。诗中那种充满希望、一往无前的精神,并不是每个乘船过三峡的人都具备的。《水经注》写两岸猿声,突出它的“属引凄异”、“哀转久绝”,李白在许多诗中也是这样描写猿啼的,惟独在这首诗中却没有写猿啼的凄凉哀怨,全诗的笔调是明朗轻快的。这个变化,反映了李白这时遇赦获释的欢快情绪。我们把它和不久前写的《上三峡》:“……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也反映了流放途中的愁苦心情。对照来读,诗人心情的变化是很清楚的。他怀着重获自由的心情,充满着新的憧憬,像一片彩云,在热烈的阳光下,随着一叶轻舟,从两岸削壁的山峡中疾飞而过。那充满神秘的魅人而又广阔的世界,即将在他的面前展开。
我们来看看歌咏江河及其沿岸景物的诗篇。《渡荆门送别》是出蜀后最早写的几首诗中的一首:“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抒写诗人在荆门渡口送别友人,看到来自蜀中的江水而勾起的对故乡的怀念之情。三四两句描写长江流过荆门山后在广阔的湖北平原上奔腾东流,气势壮阔。它和杜甫《旅夜书怀》中“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两句同是歌咏长江景色的名句。五六两句用“飞天镜”比喻江中月影,用“结海楼”(海市蜃楼)形容江上变幻的云彩,也很生动形象。《望天门山》也是描写长江景色的名篇:“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直北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与前一首不同的是,前一首偏重于抒情,而这一首主要是写景。天门山位于安徽当涂西南长江两侧,在东岸的叫东梁山(一名博望山),西岸的叫梁山,两山隔江对峙,形似天门,这首诗写诗人乘船从上游东下,遥望天门,但诗人不是作平直静止的描写,而是借助于丰富的想象,把天门山的险要形势,江流的曲折回旋和穿越天门以后呈现的广阔视野,层次井然地描绘出来。首句先写在上流远望,天门山横绝江中,而长江却以一泻千里之势把天门劈分为二,开拓出一线通道,与诗人在《横江词》中描写天门山“浪打天门石壁开”用意和写法相同。第三四两句“日边”,指远望之中的东方的水天相接处。写在行船中自远而近地望见天门山,东、西两山望去越见分明。“山”字所含动态,表现了人们的视线之逐渐缩短,而“孤帆一片日边来”又是视线的延伸――视线穿过天门山而达到远处驶来的一片孤帆。视野豁然开阔,而一片孤帆正从东方日出的地方驶来。这两句,在生动的感受中表现了诗人的内心愉悦。这自由潇洒,爽朗纯真,竟带着李白所特有的精神力量和风采。
我们看,在《行路难》里他曾说:“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但那次到日边只是在梦里。这次看见孤帆一片,从日边驶来;他触景生情,仿佛他就在那只船上,又像&“朝辞白帝彩云间”一样,心里充满了希望。他没有说心里感觉得如何如何,只说“两岸青山相对出”,好像两岸青山所形成的这道门――天门,就是为他大开着似的。太阳照着孤帆,本是常事;两岸青山相对,也是历来如此。他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放在开阔的楚江、江水回旋不已的背景之下,高兴的心情便跃然如见。两岸青山,客观上像道门,一般人早就知道,所以把那里的山称作天门。孤帆在红霞里从那里通过也可能使人惊为奇观。但一般地,我们只觉得壮丽,也不一定有更多的想法。而他想象这道门专门为此帆而开,这就由于他当时的心情所决定了。所以一般根据“移情说”,好像诗人可以把任何情感移到任何对象上。事实却并非如此。青山像门是客观存在,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他看到红霞照耀,就感到那片帆是“从日边来”。这里他对太阳也有点特殊的观念。按照中国的传统说法:日乃人君之象。所以他才把孤帆飞驶和他的被征联系在一起,而觉得那种景象特别壮丽,以致觉得天门特意为它大开。山与帆的这种联系是他在当时心情下在想象中所产生的特殊联系。虽然也是客观存在,但他把它写出来,已经染上他的主观的色彩了。他没有说他被征,而不经过专门考据也不会想到他被征的事。事实上从欣赏这种景象来说,那是极不重要的事,有时反而妨碍欣赏这种景色。正因为他没有那样写而写成现在这样子,对于这种景色的情感便超出狭窄的个人情感的范围而更有普遍性了。在这里你只感觉到江面的开阔,船行的迅疾和日光的绚烂。你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把这种景色和你某一种兴奋的心情联系起来。只有在他那种心情之下他可以发见这时候山与帆之间的这种联系,而他那种心情也是由他的整个世界观所产生,是他整个思想的一部分。因此,他对于这种景色的感觉就和他的整个思想联系起来,藉助于思想,不仅使这种感觉更加确定,而且也更有意义(更加美),使人心胸开阔,能够去欣赏一些更加庄严的事物,而不是终日碌碌于一些烦琐的事务中萎靡不振。当然他并不曾想用这种景色来代表一种什么思想,说明一种什么思想,或者象征一种什么事物,但是这首诗确实也表现了他的思想、性格和情感,这就叫做思想、性格和情感的自然流露;简单一些,也可以说是他的思想的自然流露。如果说他的思想因为和具体的人生体验相结合而使我们觉得亲切,而在这里,他的瞬间感觉便因为他平日的经历、思想和认识而显得有意义。
《横江词》是由六首诗组成的组诗,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又是长江的另一种景象。大概诗人经过横江浦(在今安徽和县东南的一段江面)时正好遇上风暴,狂风挟着海潮呼啸而来,一连三天,风猛浪险,行旅阻绝。这组诗不仅通过对风、浪、雾、月等自然现象的描绘,而且还通过对众多人物在风浪面前思想动态的刻画(如行人的焦急,船夫的愁虑,以及渡口官吏对行人的劝阻),把处在惊涛骇浪中的长江景象犹如一幅长卷呈现在读者的面前。下面摘录三首:“横江西望阻西秦,汉水东连扬子律。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其三)“海神来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浙江八月何如此?涛似连山喷雪来。”(其四)“横江馆前津吏迎,向余东指海云生。郎今欲渡缘何事?如此风波不可行!”(其五)
再来看吟咏大山名川的诗篇。古诗《登峨眉山》:“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周流试登览,绝怪安可悉。青冥倚天开,彩错疑画出。泠然紫霞赏,果得锦囊术。云间吟琼箫,石上弄宝瑟。平生有微尚,欢笑自此毕。烟容如在颜,尘累忽相失。倘逢骑羊子,携手凌白日。”可以说李白所有的诗都不着重描写事物本身,而着重描写对这些事物的态度。即使他后来有的诗绘声绘色、极其精彩,也从不过多铺叙。他的诗歌转折极快,每一次转折都不过一两句话。因此容不得过长静止的描写,尽管转折很多,诗中的情感却一气贯穿,而且很有层次,一层高过一层。有时写到那里,别人看来已无可写,他却还能往前发展。甚至一开头就作惊人之笔,一语到顶;然后他才从容地加以阐发。《登峨眉山》当然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但是已经略见端倪:诗一开始就气象宏伟。虽然五至八句用的是虚写的手法(即侧重对事物的态度和人物在景物中的活动),但“琼箫”、“宝瑟”只是人工造成的对偶,两者只是一事。“紫霞赏”之后,本来应该继续发挥一下自然之美,他却接以“锦囊术”,过于实用,未免有点杀风景。而且“锦囊术”用典依靠读者去稽考,效果也不大直接。最后几句却表现得卓绝不凡,特别是“微尚”二字,谦虚中含着骄傲,所谓不卑不亢也。总起来说,这首诗虽有描写失之草率,但已有了“骨力”。《峨眉山月歌》:“峨眉山月半轮秋,影落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写得情感强烈,音节响亮,意境和气象都迥出凡俗,历来被推为千古绝唱。这首诗,王世贞说:“二十八字中有峨眉山、平羌江、清溪、三峡、渝州;使后人为之,不胜痕迹矣。益见此老炉锤之妙。”他这话说得很含混。笔者以为,关键就在于五个地名都围绕着一个“思”字。峨眉山和平羌江和渝州都是所思之地,而思念之人则在清溪到三峡的航程中思念其地、其人。第一句提出“峨眉山月”。第二句的“影”也是月影,妙在从月过渡到人。这个过程藉“夜发清溪向三峡”而完成。“清溪”、“三峡”、“峨眉山”、“平羌江”、“渝州”都是地名。“发”和“向”指出在那里思念的人的行动,使我们想到他在未“发”以前也在“峨眉山”和“平羌江”。最后一句说明所思之人已“下渝州”,而他仍在思念。因此全诗便用诗人离开峨眉山、平羌江,从清溪航行向三峡而思念着下渝州的人这一动作贯穿起来。地方改变了,而思念之情不变,月亮也不变。而且月亮成为引起思念的景物,月在山上而影在水中,江水流动:一方面映着江水荡漾,一方面送着江水远行。船在不知不觉中远去,而人们好像对着那里的江月,这是何等境界。还有第一句那个“秋”字。秋而说是“半轮”,当然是指月亮。说“峨眉山上半轮月”,“峨眉秋山月半轮”,当然可以;却没有“半轮秋”那种意境了。诗人往往提出一件具体的事物来代表整体,如杜诗“环空归月下魂”,这里以环来代表明妃。李白却在这里用背景来概括其中的事物,扩散成一个统一的感觉。所有天高气爽,水清月明……这一切一切,都不需要具体列举而使人自然联想起来。在这样的夜里,对着这样的景色,想起和自己共赏月色、共话衷曲的友人,难道不是很自然的么!诗的中心思想是抒写诗人去三峡途中望月思友的感情,我们也不妨看作是诗人由蜀远游时对哺育他成长的故乡的依恋。从此以后,除了晚年因流放而一度到过蜀地东境的奉节外,诗人没有再回过蜀中。
月白风清的晚上想起好友,访友不遇而生怅惘之情,登名山而想永远住在那里。这些都是常人的情感。李白这几首诗,不过写了这种种情感。尽管那首五律有点特殊处,他访的是个道士,不过诗中对这一点并未多所渲染。那首五古提到一些神仙之事,但却着重于“绝怪安可悉”。这个“怪”可以指神怪,也可以指山形奇怪。所谓“欢笑自此毕”,所谓“尘累忽相失”都不过因为他有点“微尚”而生此刹那的感觉。这“微尚”写得很含蓄,本意写的是求仙,却使人觉得和爱游山没有多大区别。譬如我们到峨眉山,也可能说:“这里太好了,我真不想走了!”但从社会效果来说,这些情感虽然也是普遍的,而且也没有什么害处,究竟意义并不大。能把这种种情感表现出来,而且像在那首七绝里表现得那么好,自然也能培养人们的美感,对于培养人们的性情也不无帮助。但如果把诗歌的功能仅限于此,也未免降低了诗歌的作用。
《独坐敬亭山》:“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敬亭山”,在今安徽宣城县北,原名昭亭山,风景幽秀。山上旧有敬亭,为南齐谢x吟咏处。“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是写鸟飞云去,一片空寂,同时也透露出云、鸟、诗人彼此无干,也无妨,各自任其自然的意味。“闲”,兼有静、空二义。吴融诗说:“贪生莫作千年计,到了都城一梦闲。”写出诗人的寂寞、孤独,百无聊赖的晚年心情。“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写纯净的空间只有敬亭山与诗人进行着精神上的交往;主客观契合无间,诗人的精神与敬亭山的神貌完全融汇在―起了。诗人把山人格化的同时,表达了自己从欣赏自然美的乐趣中获得的精神自由和超脱凡俗的自我肯定。辛弃疾【贺新郎】词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二者取迳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登太白峰》一首可能作于初入长安那一次,诗云:“西上太白峰,夕阳穷登攀。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愿乘冷风去,直出浮云间。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一别武功去,何时复更还?”第二个太白可能指太白星,按照当时的信仰也是一位神。“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虽是写实,同时也表现了他热爱理想,一往无前的崇高胸怀。这里描写的太白峰并无险峻之感,但显得异常高远。而这种高远,不仅是山峰的高远,同时也显示出诗人人格的高远。要不是李白平日蔑弃礼法,崇尚自然,他也写不出上举那种“举手、前行”那样的句子。即使他有这种感觉,他也不以为这种感觉有什么意义。正是因为他对这种印象感到兴趣,所以他才说“太白与我语”,才会想到“愿乘冷风去”。这里的想象和愿望都有现实感觉为基础。
《望终南山寄紫阁隐者》描写终南山说:“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一望而知是一座秀丽的小山。“天际自舒卷”也如他在另一首诗里所说的“卷舒固在我,何事空摧残。”暗示紫阁隐者之为人,同时也表现出他心中的向往。《春归终南山松龙旧隐》说:“我来南山阳,事事不异昔。却寻溪中水,还望岩下石。蔷薇缘东窗,女萝绕北壁。别来能几日,草木长数尺。且复命酒樽,独酌陶永夕。”蔷薇、女萝的描写选的都是细小的事物。读来颇觉亲切,风格也颇秀丽。这种诗在李白集中不多,但他十句之中只有两句客观描写,其余八句都是写他自己,这还是和李白大多数的诗一致的。
当然,他有关终南山的诗还得数那首《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诗云:“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本来是与斛斯山人置酒,他却加上“下终南山”,下面又加一“过”字,这样就把这一次山行放到主要的地位。常走山路的人都知道:要是在月黑头,无论那种死寂或是风声,都很使人害怕。要是有山月相随,不但可以放心,还可欣赏草木中间的月影,真好像月亮也在和自己同赏似的。“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两句,不但写山色的可爱,而且还有点胜利的感觉。后面把视野从荆扉之中推广到起着松涛的松林甚至稀疏的河汉(月明星当然就稀);所以王夫之说这首诗清旷中有“英气”。所谓英气可能是说它多少带点豪放的气概。这种气概在诗中并不显露,不过前面说过:“却顾所来径”,有居高临下的感觉,“长歌吟松风”和“陶然共忘机”都有蔑视一切的感觉,所以说他有“英气”,而且认为这首诗主要是清旷,不过带点英气。这虽是印象式的批评,却具有高度的准确性。
《之广陵宿常二南郭幽居》一首与《过终南山……》一首写的是同类题材,但后者着重描写山,而这里只描写常二的幽居,诗云:“绿水接柴门,有如桃花源。忘忧或假萆,满院罗丛萱。暝色湖上来,微雨飞南轩。故人宿茅字,夕鸟栖杨园。还惜诗酒别,深为江海言。明朝广陵道,独忆此倾樽。”他写暝色、微雨、夕鸟归宿,比起《下终南山……》那首,情调更加安闲、但同样都反映出他心中的愉快。虽然有惜别之意,却显然沉醉在倾樽时的“深为江海言”。他把短暂的夜宿比喻为“桃花源”之游,忘记了一切忧愁,正因为如此,“明朝广陵道”也不显得寂寞。回忆此情此景,还可以得到很大的安慰。
《蜀道难》则是另一番情趣。“噫吁剑:醺咴眨∈竦乐涯延谏锨嗵欤〔洗约坝阗欤蚊H弧6此耐虬饲辏挥肭厝ㄈ搜獭!以雄奇奔放的笔触丰富的想象,大量采用传说、谚语,夸张地描写了由秦入蜀,道路的险要、山川的崎丽和环境的险恶,这是针对现实抒发诗人的感慨。开篇四句连用五个语气词,惊叹蜀道的高峻、艰险,从一开始就带上了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接下去诗人不是客观地描摹蜀道的艰难,而是从传说和想象落笔,赋予秦蜀山川以浓郁的主观感情,表现了诗人对蜀道带有鲜明个性的独特感受,融合着诗人豪迈奔放的个性。特别是诗的开头、中间、结尾三次出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句子,反复强调主题。诗人惊叹蜀道之难,感情又是昂扬奋发充满力量的。诗人的感情仿佛是随着蜀山、蜀水迭宕起伏,读后令人心情振奋。它构成了多元型的复合意境。深幽、幽旷、渺远、空灵、苍茫、浑茫、壮阔,其特点是把空间的层次和氛围的格调糅合起来展示景物美感的多样性。贺知章读了该诗后说:“此诗可以泣鬼神了!”并把李白推荐给皇帝,做了翰林供奉。
李白游庐山,观瀑布,写下著名诗篇《望庐山瀑布二首》。先看第二首(七绝):“日照香炉生紫烟,遥望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诗中所写是庐山香炉峰瀑布。据志书所载,香炉峰峰头尖而圆,高插入云,峰头经常烟云缭绕,颇似点燃的香炉喷吐香烟。首句“日照香炉生紫烟”,诗人想象那顶天立地的山峰恰似一只巨大的香炉,四周缭绕的白云又似乎是冉冉升起的团团白烟,缥缈于青山蓝天之间,在红日的照射下化成一片紫色的云霞。所以说“生紫烟”。“生”字用得有神,真似香炉中燃起香篆,香雾袅袅而出。这一句为瀑布展开一个雄浑的背景,并为下文“飞流直下”占地步。次句推出瀑布来,“遥望瀑布挂前川”。只有遥望,才能见瀑布全景,只有见瀑布全景,才能显示其雄伟奇姿,所以从遥望上落笔,它像一条亮光闪闪的白练高挂在山川之间。一个“挂”字化动为静,已经隐见峰崖峭立、瀑水直下之势,准确写出了远望而得的形象感。还妙在诗人只隐露端倪,平平推出,不加颂扬,不做渲染,为下文蓄势。到第三句镜头推近,以遒劲之笔,飞腾之势,使境界顿开。“飞流直下三千尺”,流则飞流,下则直下,长则长到三千尺,赫然展现出香炉瀑布由数千尺悬崖上腾跃直下的雄奇飞动的形象。从上句接下来,给人的感受好像俯伏蹲踌的雄狮,一跃而起,显露出它的攫的雄姿。这一句已是力重千钧。末句又用一个更加雄伟的比喻收结,更加增色:“疑是银河落九天”。不是人间能有的瀑布,简直是横亘九天的银河从天上落下来了。人们自可在这个比喻里慢慢咀嚼回味瀑布的壮观了。“九天”,指天的最高远处。这一想象新奇突兀,却又毫不牵强。因为在近观情况下,香炉峰直耸云天,瀑布从山顶泻下,不见起端,所以就使人联想到那似乎是银河从天而降。这一出人意料而又生动自然的想象,创造出了极其雄伟瑰丽的艺术形象。确切地表现了诗人看到庐山大瀑布时产生的惊讶、新奇的感受。总之,该诗的意境主要着眼于画面的高度、深度、阔度的描绘。宋代文学家苏轼特别赞赏这一首七绝,说:“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惟有谪仙(李白号谪仙人)词。”(《初入庐山?其三》)
第一首《望庐山瀑布》(五古)则更见工力。“西登香炉峰,南见瀑布水。挂流三百丈,喷壑数十里。_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初惊河汉落,半洒云天里。仰观势转雄,壮哉造化功!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空。空中乱沸射,左右洗青壁。飞珠散轻霞,流沫沸穹室。而我乐名山,对之心益闲。无论漱琼液,且得洗尘颜。且谐宿所好,永愿辞人间。”这首诗最后六句倒是写了点诗人自己的想法,但这种想法并没有对读者起多大的作用。我们读了这首诗也并未“永愿辞人间”,倒对他所说的“仰观势转雄,壮哉造化功”有点同感。任华《杂言寄李白》诗引“海风”两句说:“余爱此两句”。自那以后不少人称赞它。宋胡仔说它“磊落清壮,语简而意尽,优于绝句多矣”。其实不仅这两句,例如前面写瀑布冲击之势和后面写飞沫喷射之状,在描写的具体性上都堪称佳句。但是就通篇来说,这首诗太偏于外形的刻画而于主观的感受仅仅在“洗尘颜”等等空洞的话里说出来,因此显得是外加的。形象与思想之间没有达到很好的契合;情感也流于表面,有些类似感觉。前八句写从香炉峰遥望,中间八句写逼近仰观,其中“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空”两句,描状入微,在唐代就为人传诵。但最后六句出世情调太明显,未免使全诗逊色。不过我们从中还是能感受到诗人对祖国无限热爱的感情。
描绘江南秀丽景色的诗篇,还有《秋登宣城谢I北楼》:“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桔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庐山谣》:“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云山”等。
另外,还有一些作品,在写自然景观的同时,兼及人文景观之美,通过对山水胜境中文物古迹,神话传说的描绘,赞美中华文明与锦绣山河交相辉映的华夏风光。如《送友人寻越中山水》:所描写的内容,不仅可以吸引读者向往山水之美,而且能从心灵深处唤起读者对中华民族古老文化的热爱。大家熟悉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扇,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先用夸张的手法衬托天姥山的险峻,然后用大段的篇幅记叙梦境,其中有历史故事,神话和传说。有诗人长期漫游经历过的万壑千山的印象,也有长安三年宫廷生活在意识中的印记。这一切通过浪漫主义的非凡想象,聚在一起,构成辉煌灿烂、惊心动魄的图画。如写登上天姥山的一段最为精彩:“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干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傈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淡淡兮生烟。……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写梦中在高入云霄的山间小道上一步步攀登,到了山腰,看到一轮红日在大海中喷礴而出,听到天鸡在半空中报晓。在山林深处迷失了道路,烂漫的山花,使人目眩神迷。走乏了,倚在岩石上暂歇。天色忽然昏暗了,深山密林里,熊在咆哮,龙在吟啸,骇人的声音在岩泉间回旋震荡,使人心惊胆栗。天气在变化,云层低低的快要下雨了,水面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烟雾。突然间电闪雷鸣,山崩地裂,在一声巨响中神仙洞府的门打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个与人世完全不同的境界;广阔无垠的太空,光明洞彻的宫阙,神仙们从太空中纷至沓来。诗人极力描写神仙世界的美丽,一方面反映了诗人对它的向往与追求,另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在于对比现实,他把神仙世界描绘得越光明美丽,越反衬出他所生活在其中的现实世界的黑暗丑恶。诗接下去由写梦转入抒情,写诗人从梦幻中回到现实时的感叹,揭示了全诗的主题:“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兮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诗人还通过这些奇幻的景物,抒发迭宕起伏的感情,表示对社会现实的摒弃。诗的最后―部分写梦醒后的感叹,“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新颜。”是说我怎么能低眉弯腰服侍权贵们,叫自己终日闷闷不乐呢?诗人的梦游天姥,向往仙境追求自由,超脱尘世,都与他反权贵思想密切相关。在诗人看来,人世间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梦幻,所以他告诉朋友,要骑着白鹿到名山中寻仙访道去了。诗人对人生的这种感伤情绪,是他世界观中消极一面的反映,但可贵的是,他那不肯谄媚权贵、屈膝求荣的傲岸精神始终支配着他的思想行动。游览山水在当时本属常事,但李白却把它和“摧眉折腰事权贵”对照起来,着重说明这件事可以使他“开心颜”,启发人们去追求自由,争取自己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且认为这样还胜过帝王将相甚至胜过成仙。这种情感当然不是由日常感觉所引起的自发的情感而是经过升华(就是说依靠思想的引导和生活的某种本质方面联系起来了)的情感。它不但影响到人们的认识,而且影响到人们的情感和性格。
天宝五载(公元746年)写的《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也是一首有代表性的写景诗:“西岳(华山)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荣光休气纷五彩,千年一清圣人在(古代有“黄河千年一清,圣人之大瑞也”的说法)。巨灵(黄河之神)咆哮擘两山(华山和首阳山),洪波喷流射东海。三峰却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开。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华山有莲花峰、云台峰)。……”运用神话传说把黄河、华山描绘得有声有色。
李白一些对于追求高尚生活情趣的山水诗,我们可以理解成这是诗人心灵美、人格美的颂歌。他把清静的山林视为污浊官场的对立物而加以热情的赞美。他反权贵、轻王侯、傲岸不屈的反抗精神,视权贵如粪土,视官场如浮云的境界,每每放心于物外,对山水自然有着执着的追求。“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庐山谣》)他所写的江河是奔腾千里不可阻挡的形象,他所描写的峰峦是“连峰去天不盈尺”(《蜀道难》)的奇险挺拔,高出天外。这些也都曲折地表现了李白要冲决束缚、追求自由的热情。
如《古风?十九》:“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华山之神)。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仙人名)。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这是一首游仙诗,他把游仙和现实(安史之乱)联系起来,反映了诗人此时内心世界的深刻矛盾:一方面他向往神仙生活,另一方面他又关注国家的命运,同情人民的痛苦,强烈地憎恨造成国家动乱、人民痛苦的安史乱军。诗中表明,这对矛盾中,后一个方面是矛盾的主要方面。这同他一生追求的生活理想是完全一致的。诗共十四句,在前十句中诗人煞有介事地描绘了这样一个纯属幻想的境界:诗人登上莲花峰,远远望见华山之神――明星。她手捧莲花,身着霓裳,飘飘然凌空而来,带引他同登云台,会见了仙人卫叔卿,诗人恍恍惚惚地随着他们驾鸿飞向太空。后四句忽然笔锋一转,又把读者带到现实中来:诗人低头俯视,猛然看见洛阳一带遍地胡兵,鲜血染红原野,豺狼们正在人民的血泊里一个个粉墨登场做起了大官。全诗到此嘎然而止。然而,读者不难想象,看到了这样一幅血迹斑斑的惨象,诗人能撇开危难中的国家,痛苦中的人民,独自飞升,做神仙去吗?可见他并没有忘掉人间的祸乱,的确具有“济世”“拯物”的心肠。他的性格和心境,一如鲍照所说的“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王勃也曾说:“争名于朝廷者则冠盖相趋,遁迹于丘园者则林泉见托”,江湖之思与名利之心,林泉之趣与竞逐之意,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生,两种志趣。我们说李白那贞廉耿介的之心,是以鄙薄的眼光来看待龌龊的世俗社会的,是以企羡的心情追求山水的乐趣,渴望在大自然中洗涤心灵,陶冶性情,完成心魂的自我净化。在他的心目中,一山一水都是纯真、峻洁人格的化身。“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正面写行路难,生动地表现了他当时的处境,想要渡过黄河可寒冰堵塞了河流,想要登上太行山,大雪却封住了道路。此时,李白正打算东游梁、鲁,不料途中却遭遇黄河、太行之险。这是诗表面的意思。而诗人的真正用意,却是借山川的阻碍象征人生道路上的艰难险阻。那么诗人就此止步了吗?李白并不是那种软弱的性格。“拔剑四顾”依然是不甘消沉。
李白不仅善于表现自己的情感,而且还具有一种敏感性:对于常人不易动情的有意义的事物能够发生情感,而且这种情感必须适合于所感的对象:既不对一些渺不足道的事物产生过多的热情,也不对一些重要的事物表现冷漠或轻率。特别是肯定(爱)和否定(恨)都应当适合于事物的性质,爱那可爱的,恨那可恨的。这就不是常人所能办到或能做到恰如其分。这需要一定的认识(有些复杂的事物往往还很不容易认识得正确而且准确);还需要一定的知识、经验和阅历。严羽说:“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所以农民描写男女爱情或者地主剥削之苦,有时诗人都难比得上,而在别的方面就不见得都很准确。一般评论诗歌多讲有无情感,而不重视有的是什么样的情感,更不注意一位伟大的诗人应当有什么样的情感;他或她的情感与常人有何不同。
李白对所写的对象就有一种强烈的感受,比如风、月,李白诗中就常常描写到。他晚年写的《寄韦南陵冰》,开头就说:“南船正东风,北船来自缓。江上相逢借问君,语笑未了风吹断……”这是描写航行和风的关系。又如“城边有古树,日夕连秋声。”(《沙邱城下寄杜甫》)里面没有“风”字,但他写的确是秋风吹着古树的声音。《北风行》是直接写风的诗篇:“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云恨难裁!”而&“熊咆龙吟殷岩泉,傈深林兮惊层巅。”写的是夏天阵雨之前的暴风。“水国秋风夜”,写的却是天朗气爽时的清风。这些都比较写实。他还有些特别的说法,如:“东风吹客梦,西落此中时。”“远海动风色,吹愁落天涯。”“东风吹梦到长安”。“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甚至“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等等。
李白对风有着特殊的兴趣。如“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歌赞它是自然赋与人们的特惠。在《感时留别徐王兄弟》诗里他又说:“天籁何参差,噫然大块吹”。好像又成为宇宙间一种动力了。所以他在《东鲁见狄博通》里说:“谓言挂席度沧海,却来应是无长风”。在《秋夜与刘砀山泛宴喜亭池》里又说:“令人欲泛海,只待长风吹。”他不但送裴泽时歌咏“好风吹落日”,而且在送窦薄华时歌唱着“长风吹月渡海来”。实际上他写的就是鲁郡尧祠所见的月亮。他说是风从海那边吹过来的,好像就本不属于这个人间世了。
欧阳修说他的“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襄阳歌》)两句足以“惊动千古”。这两句的确比“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更进了一步。“千金散尽还复来”,还希望它复来,而“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对于钱却是彻底的轻视。人到了满足于清风朗月的时候,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他也像欧洲十八世纪的自然主义者(如卢梭等人)一样,以自然与庙堂对立。自然在他是无尽的财富,也是永恒的快乐。诗中“玉山自倒非人推”一句,尤其充满自信。他不仅把自己比做玉山,而且相信除了他自倒而外,任何力量都不能把他推倒。这样的精神当然可以“惊动千古”了。
再看对月的描写,《月下独酌》第一首很有名。诗一共四首,可能是第三次入长安时所作。“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丹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这首诗显然受陶渊明《形影问答》诗的影响,不过没有陶诗中那么多的哲理倾向,至少表面上不易觉察。月之分散还容易理解,影之分散,一听就颇为新鲜。因为最普通的观念:形影是不离的。这首诗描写内心的快乐足以克服难堪的孤独感。这里所描写的内心的快乐不同于自我麻醉而基于对客观的理解(李白称之为自然之道,或简称自然。当时他把社会历史的规律和自然之道还混为一谈。而他所谓理解依靠沉思冥想而并不重视实践的作用)。他说:“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交欢是自然,分散也是自然。你懂得这个,你就懂得了自然,你就进入了永恒。事情一过去便成历史,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你懂得了这一刹那的快乐,那么千秋万世之后你也曾经懂得这一刹那的快乐。这就进入了永恒。所以说;“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因为自然本身就是无情的。道家认为人的最高境界是“太上忘情”,人之所以感到孤独,就是他太为具体事物所拘牵。人能看得大一点、远一点,孤独感就少一点。上述陶渊明那首诗是组诗,其最后一首《神释》说:“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就是这种精神。
《把酒问月》一首,更充分地发挥了这种见解。诗云:“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明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晚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既然“宵从海上来”和“晚向云间没”都是月亮运行的规律,那么你在皓月当空的时候,高歌对酒,就算充分利用了这一时机。当然,这里“高歌对酒”不过形容这时的情感状态,意思还是抓住时机,充分利用它去做一些有益的事情。所以是积极的而不是消极的。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在注重自然这一点上和此诗相同,但强调天气有阴晦,人事有亏缺,“此事古难全”,就比这首诗显得消极了。“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和《天津三月时》里“前水复后水,古今相续流”同意,但后面加上“共看明月皆如此”意义就稍有不同。前论刹那与永恒时就根据这里的意思,今不复论。
&&&&李白认为现实社会是黑暗的,不自由的,因此他要到山林、仙境、醉乡中去寻求自由和解放;他这是借游仙、纵酒来蔑视现实社会的庸俗和虚伪。在《将进酒》一诗中,李白是借饮酒来摆脱愤懑、摆脱愁情的束缚,具有积极反抗的情绪。这首诗也是李白对自我价值的肯定,他抒发的虽是一种愁情愤懑,但其中却蕴涵着自我肯定。李白坚信“天生我才必有用”,但却只能放任饮酒,用酒来浇铸心头的愁,来追求个人解脱。这不免又带上了颓放、消极的色彩。“抽刀断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宣州谢x楼饯别校书叔云》)这也是对黑暗现实的一种消极反抗和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意境是山水诗的艺术灵魄。完美的意境是在人与自然、物与我、情与景、主观之意与客观之境和谐统一中完成的。简而言之,意境是情与景水乳交融的艺术结晶,或如瑞士思想家阿米尔所说:“一片风景是一个心灵的境界。”外在的自然风景与内在的心灵世界交互迭印、相融为一,才能创造出具有高度美感的意境,苏轼之所以称美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根本原因在于他的山水作品极富于意境美。意境类型的选择和创造追求,因人因时因地而异。就地区而论,中国古代山水诗人对南北方景观的差别比较敏感,写江南多于写江北。就时间而论,则多喜欢写明月之夜和清秋景物。因而优美、清幽、凄清等适于表现江南风光,夜月、清秋便成为山水诗中常见的类型。以人而论,由于思想、性格、志趣、境遇、心理等方面的差异,情况比较复杂。一般地说,性格豪壮的诗人多喜欢壮阔等意境,内心寂静的多喜欢描写幽寂等意境。我们从李白的大部分山水诗和王维《辋川集》二十首的比较中,可以明显地看到这种差别。而表现出凄凉等意境的,多是漂泊失意之作。我们从作品的不同意境,看到了诗人写景抒情的侧重点,透视出诗人内心世界的主观色彩及作品的艺术风格。
&&&&前人论山水诗意境,有高下深浅之分。郭熙说:“意贵乎深,境贵乎远。”意境深远,情景交融,虚实相生,形神兼备。“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才是好诗。司空图所说的景外之景、象外之象、韵外之致、弦外之音、味外之旨也都是说意境贵乎深远,能给读者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和无穷的回味余地。如同样是写瀑布,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凝是银河落九天”,以巧妙的联想、夸张的语言、形象地描画了瀑布飞落九天,奔泻而下的壮丽景色,意境高远壮美,使人想落天外,如见其形,如闻其声。而徐凝所写的“千古长如白练,一条界破青山色”,则了无余味。谈不上意境,引不起想象。完美的意境,能够使人在自然美与艺术美的享受中潜移默化地得到艺术的熏陶和美的启迪。“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等名句更以内蕴深刻的哲理启发人们在广泛的联想中进行人生的探索和生活的思考。孔子说:“知者乐东水,仁者乐山”,我们读过这些富于意境美的山水诗可以领悟到山水之美对于人们精神生活的真正价值。这些诗句虽都在讲哲理,但很明显地和陶渊明、谢灵运不同,他是把哲理化为情感来表现的,所以少有说教的痕迹。一些诗虽然不是以写景为主,但也不乏写景名句,如《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公无渡河》:“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赠裴十四》,“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泻入胸怀间。”《北风行》:“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以及“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檐飞宛溪水,窗落敬亭云。猿啸风中断,渔歌月里闻”等诗句,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则又是与上述诗篇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境界。它明媚秀丽,静谧幽美。读李白的山水诗,能够给人以美的享受,激发人们热爱祖国壮丽江山的思想感情。
李白的山水诗绝大多数是抒情诗,具有强烈的自我表现的主观色彩,他在诗中很少对自己的生活经历作具体的详尽的记述,他所要抒写的不是具体的生活历程,而是他对生活的感受、他的理想和爱憎。在那些揭露现实的诗中,他也并不对所要揭露和批判的事实作具体的细致的描述,他不是让事实本身去感染读者,也不是在叙述了具体的事实以后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去发表议论,他只是把事实作概括的描述,在描述中倾注诗人的强烈的爱憎。那些描绘自然景物的诗也同样是情景交融,充满着诗人的主观色彩。他并不追求对自然景物的精细刻画,而是选择自己感受最深的方面,借助于比喻、拟人和高度夸张等表现手法,把景物的特征呈现在读者眼前,并在景物描绘中鲜明地表现他的性格和思想感情。在那些歌咏古代政治人物和游侠人物的诗中也同样是这样。“功成身退”的鲁仲连,“高揖汉天子”的严子陵,“颇怀拯物情”的诸葛亮,“起来济苍生”的谢安,以及“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的侯赢和朱亥,等等,所有这些人物,在诗人的笔下都成为他自己的理想和性格的化身。
惊人的想象力,大胆的夸张,以及善于利用神话传说和幻想形式,这些表现手法的灵活自如地运用,使他的诗歌特别富有诗意,产生激动人心的艺术魅力。在诗人笔下,山、水、风、月等自然现象都成为能够懂得诗人的心情、替他遣愁解闷、传递心意的知心朋友,“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暮从碧山丁,山月随人归”,“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这样的诗句想象力是何等丰富。他用“扪参历井仰胁息”形容蜀道的险峻,用“燕山雪花大如席”形容北方的严寒,用“白发三千丈”比喻自己的巨大愁思,用“黄河捧土尚可塞”比喻战死边地的战土的家属的深刻悲痛,用“疑是银河落九天”来描绘“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以及用“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来表示他对功名富贵的蔑视,等等,这些为大家所熟知的诗句,表明了诗人运用夸张的手法是多么成功。至于《蜀道难》、《远别离》、《古风》第十九首“西上莲花山”篇和《梦游天姥吟留别》等诗,则都是运用神话传说和幻想形式来表现他复杂炽烈的思想感情的典型例子。
&&&&山水诗与描写社会生活的作品不同。它所描写的名山大川不会因历史的兴亡更迭而改易其面貌,至今仍然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无法去经历古代社会的历史,但可以去亲身阅历古人赞美过的山川胜境。古人是“身即山川而取之”,我们则可身即山川而读之。若有机会身临其境,追寻李白的足迹,走一趟“蜀道”或到庐山、黄果树观一观“瀑布”,到山水胜境中去品味自然美与艺术美。口吟山水名篇,心领神会,自可了悟其中妙处。
&&&&李白是自然美的发现者,也是艺术美的创造者。他以别具艺术情思的审美力和创造力为我们留下了极其丰富的文化遗产。但由于时代和阶级的局限,他的作品中又含有不少的消极因素,如&“五岳寻仙不辞远”的求仙色彩,我们应有所鉴别,取其精华,剔其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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