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大战皇家赌场结局阿姐慕白樱完美大结局

【美文殿堂】都说齐国妖孽多_百度宝宝知道
精&【美文殿堂】都说齐国妖孽多
你是我唯一。
宝宝1岁9个月LV.18
都说齐国妖孽多
照常理来看,一个人间公主提早去阎王那里报了到,本来也没什么出奇,但若这个公主身系朝代兴荣的关键,那便足够让天界的当权者头疼小半个时辰。
其一,在父神盘古创世之初便明确表明,若非天崩地裂妖魔乱世,严禁天界众神干预凡间之事;
其二,由于近些年天庭福利渐好,有新天规曰:凡是修成上仙者,皆送仙山一座,仙宫仙娥数余。如此一来,除去玉帝、太上老君这些原本就位高权重的神仙,其余人等,就连稍通灵识的蝼蚁树雀皆纷纷起早贪黑咬牙修炼。照如今天庭这种疯狂上进的劲头,除非事成之后能破格飞升,否则谁也不愿意在修炼的关键时刻因凡人而落下进度。
说来也巧,彼时玉帝头疼之时,却恰好也是我挨过天劫,脱离了妖籍飞升之时。所以当我前脚刚踏进云霄殿,便听玉帝用十分欢喜的声音指着我道:“你便是新来的小仙吧,来来来,本座有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需要交托于你。”
在我还是一棵小垂柳的时候,族里成仙已久的姑姑便说过,在天庭为仙,谁的话都可左耳进右耳出,唯独玉帝的话,就算是错的,也要虚心接受并且歌功颂德,否则过不了多久,便会看见诛仙台欢乐地对自己招手。
如此这般,再加上我刚刚飞升尚未被载入仙籍,玉帝便更加心安理得地将锦烨公主后续的人生交给了我,并嘱咐我一定要按照司命星君所书写的那样,一字不差地过完,爱她所爱,恨她所恨,最后还必须要因谋反,让一大帮子跟她有关系的重要人物都一一死去。否则凡间秩序被打乱,到时候天上地下的一帮神仙都别想过清净日子。
我一脸茫然,司命便索性合上了命格书,将千言万语总结了成了一句:“说白了,就是让你去当扫把星,坑爹坑哥坑丈夫的。”如此简单明了,我瞬间双眼清明一一了悟。
至于锦烨公主为何会突然嗝屁,不管是玉帝还是司命星君都只字不提,只安抚我说待到锦烨公主寿终正寝之时,便是我再次回归天庭之时。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应该有些许猫儿腻,可是我还未来得及再仔细追问,司命星君便迫不及待地一脚送我下了九重天。
云潮翻滚,凉风阵阵,远远听见他在云头轻飘飘地扔下一句:“红尘万丈,幻影成千,望仙子守住仙根,切莫动了凡心,断送大好前尘。”
楼主你是我唯一。
宝宝1岁9个月LV.18
“嘤嘤嘤,公主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硬拉着你要走这条路,你也不会……”
我是在一阵凄厉的哭声中被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情况非常不乐观。
&&&&身体处于极端沉重的包裹之中,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棵柳树。直到少年的哭声转变为“救命啊,有鬼啊”的尖叫,我才借着些许朦胧的月色发现,除了脑袋和两只手以外,我身体的其余部分皆被埋在乱石之中。
胳膊上沾满了血污,而身旁的少年,虽说形容狼狈,但一袭衣衫却是上好的蜀锦,再加上他腰间挂着的曲字形玉佩,所以并不难猜出其身份。
我知道锦烨的死有些蹊跷,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姑娘死的时候,是一个年满八岁的稚龄丫头不说,居然还是为了曲杨死的。
要是从司命星君的命格书上来看,此时距离锦烨造反处死,起码都还有几十个年头。也难怪,玉帝这么着急把我送下来。本来我想用妖法出来,可使了半天却仍没有反应,我这才想起,在下凡之时,司命星君好像说过为了保证此次任务的质量,玉帝特将我的法力暂且收回之类的话。
从我思考开始到思考结束,曲杨一直在我身边忙活,先是撕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符,小心翼翼地用树枝盖在了我的脑袋上;接着便双手合十,一边打坐一边念一些我听不懂的经文,最后见我仍旧一脸茫然,他居然握了握拳头,走过来直接一口咬在我的手背上。
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他的眼泪也跟着簌簌而落,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在我手边吹了吹,柔声道:“乖,不疼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就算我不曾下凡,锦烨也绝对会被他气活过来。若不是他的脑袋实在太过干净,我都十分怀疑他被砸中的其实不是明显乌肿的脚,而是他那颗明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的脑袋。
在我浑身被压满石头的情况下,他居然可以拉着我的手,说这么含情脉脉的话,高兴得那样不留余地,丝毫没有发现我随时还会有嗝屁的危险。后来若不是有打着火把的侍卫恰&&&&好赶到,兴许马上玉帝又会开始头疼了。
曲杨是个不靠谱的男人,这是我回到凡间后,明白得最深刻的道理,并且这个认知都在没日没夜地逐渐加深。
本来之所以会出事,完全是因为他怂恿了锦烨走小路去捕获更珍贵的猎物,可是由于在被找到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所以原本有些“二”的真实便演变为了缠绵悱恻的私奔殉情,且不管我怎么解释,就是没一个人相信。
再加上锦烨的爹本就是齐国开国以来最英明的皇帝,而曲杨的身份又极为显赫,就算我跟他没有什么,按照史书的发展和众人的想象,我也必须要跟他有点什么。所以从那以后,曲杨便天天打着报恩的旗号在我身边晃荡。
他是不是真如传闻那般喜欢我,我并知晓,我只记得,那些他在我身边晃荡的岁月,充满了眼泪与心酸。
倒不是说他对我不好,相反,他对我很好,甚至好过了头。而这最根本的表现就在于,凡是他认为好的,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他都会欢天喜地地强塞给我。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喜欢的,跟我喜欢的根本不搭边,甚至天生八字不合,比方说每年中秋,他都喜欢吃螃蟹,但我偏偏一吃那东西脸上就会冒出小红疙瘩,尽管这样,他却每年坚持不懈地给我送螃蟹,若我不吃,他便看一眼螃蟹,再看一眼我,如此循环反复,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从他手里扒拉过一只,他却又故作矜持地扯着螃蟹腿幽幽道,都说勉强是没有结果的。
本来就是他送给我的螃蟹,最后却弄得我好像在抢似的,末了吃完之后,面对我满脸的红疙瘩,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还会微微叹息一声说,公主为了爱臣,居然不惜把自己弄得这般模样,这可让臣如何是好啊!
又比如,他喜欢舞刀弄枪,并且平生有一大梦想就是娶一个行走江湖的女侠做媳妇儿,但奈何不管是他爹还是我爹都不会应允,所以他便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若是我不配合他的女侠训练,他便要把我珍藏在床下的那些才子佳人幽会的爱情小说全部送上锦烨他爹的书桌。失去了妖力,我本就跟凡人无异,我打不过他,所以只得配合。然而这配合的结果便是,他觉得为我好,便是对我格外严格绝不留情,因此每每跟他训练,都会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就算锦烨不爱上君饶,那么跟曲杨成婚之后,迟早也一定会爬墙寻找第二春的。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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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想法仅仅终止在我看见君饶之前。
我从锦烨的八岁等到了她的十四岁,终于在她最美好的年纪等来了她应该去爱的人。
我记得很清楚,由于当时的齐国佛教十分兴盛,所以宫中每年便会有一次声势极为浩大的佛法大会。时间是四月中旬到五月中旬,恰好是皇宫中所有牡丹花开的时节。
每年那个时候曲杨要负责那些得道高僧的人身安全,没什么空来骚扰我,所以佛法大会时期亦是我一年中最高兴的时期。那时候不止曲杨很忙,就连我的父皇以及那些后宫的宫人们,每天都会到和尚们聚集的地方去探讨一下人生抒发一下感想,专注地表达自己一心向佛的愿望,但坚定执着地说了就忘。
而每当那个时候,我便会趁机换上太监服,要么随着采买的队伍溜出宫玩,要么到御膳房偷一壶花雕拿一只烧鸡去花香四溢的御花园里沐浴日光或者月光。
一连偷了六天,却在第七天的时候,失了手。
倒不是因为我被发现了,而是因为某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先一步抢了我的鸡。
“这位兄台,凡是要讲究江湖道义,这鸡是我先看到的。”
“可是,却是我先拿到的。”他声音隐隐含笑,有点模糊的熟悉。
虽说只要我开口,整个御膳房的东西都是我的,奈何那样着实没有什么情趣,于是几番交涉之下,我们达成了协议,我分他一半花雕,他分我一半烧鸡。
月华似水,花香暗浮,他拎着花雕慵懒地斜躺在花丛,遮面的黑布缓缓滑落,端的是人比花娇,人比花妖。
那样的风采,那样的神韵,我心中一咯噔,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司命星君?”
他挑了挑眉,倒也不否认,然后朱唇轻启,缓缓说出一个让我吐血的事实。
“在这里,你应该叫我君饶。”
“君饶?!”我惊慌,我失措,我被雷得外焦里嫩,连带要分给他的另一半烧鸡都在这种复杂的过程中,被我一不小心吞进了腹中。
他看了看我吐出的鸡骨头,又看了看我,微微勾了勾嘴角:“公主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因为这里需要我。”
“君饶呢?”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这都是你写的命格,你自己参与又有什么意义?”
“只有自己才能演最好的戏。”
那次的对话进行到了深夜,不管我问什么,司命,不,君饶都一一回答,但问话结束,我却发现,我浪费了那么多口水,最后却连一条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套出来。
若说先前我觉得锦烨不爱曲杨是正确的,那我现在却又觉得她的命运委实坎坷了一点,不管是爱她的还是她爱的,都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在我的想象中,君饶应该是一个冰肌玉骨风华绝代的少年,如冰一样冷,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个骄傲明媚的公主锦烨一见倾心,就算被世俗鄙夷唾弃,都要不顾一切地与他在一起。
可如今,君饶的花容月貌虽在,可内里却变成了素有天庭老狐狸之称的司命,这确实让人缺乏了许多去爱的勇气。特别是在他白日里端庄大气把众人忽悠得心服口服,晚上却来我这里混吃混喝,意图提早败坏我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名声时,我便更没有办法跟他演一出花前月下,哪怕双方都知道这是一场戏,也不可以。
好在随着佛法大会的结束,这个妖孽就算万分不愿,也随着他师父出了皇宫,可这厢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厢曲杨这个混世魔王又开始重新杀入了我的江湖,搅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等我略微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快到我及笄了。年少时留的乌发,几经修剪现在也已经垂到了腰际,每每侍女为我绾发的时候,曲杨便会一脸感慨地说:“果然跟着我,丑八怪都变天鹅了。”
自恋是种病,得治,但曲杨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了,因此有许多次我都想诚恳地给他建议,直接火化了吧,已经没救了。
今天也是这样,但是这句话说完之后,也不知他抽哪门子的风,居然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嫁给我,正好。”
这类似求婚的一句话,我还未来得及消化,便被梳头的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到了锦烨他爹跟前的时候,已经演变为了,我已经怀了曲杨的孩子,并且威胁他一定要和我成亲,不然我就死给他看。
锦烨爹很是忧虑,曲杨爹,也很是忧虑,两人一块儿到我的寝宫,看了我依旧纤细的腰肢半晌,最后沉重地决定,在我及笄之时,便是我嫁给曲杨之日。
这是历史行程中,必然的结果,然而我却没想到,过程居然是建立在我的清白之上,而我更没想明白的是,曲杨没有解释不说,居然还沉浸到了即将当爹的喜悦之中。
由于我的及笄亦是我的出嫁,所以当天的场面极为壮观。彼时是太平盛世,所以无论是锦烨爹给我陪嫁的十里红装,还是曲家所下的一宫殿聘礼,都是从未有过的阔绰,甚至一度改写了齐国公主出嫁的奢华历史。
我谈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伤心,只想着我那精力旺盛的夫君,以后能少让我胃疼些,便足矣。
迎亲的队伍很快便到了宫门前,我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了巍峨的皇宫。曲杨骑在一匹扎着红花的白色骏马上,大红色的喜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是无数叩首在地的侍从。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霎时间,连平静的天都变得鲜活生动。他是曲杨,是锦烨今生唯一的丈夫。我出了宫门,他下了马,一切如此美好,如果除去空中铺天盖地而来的冷箭……
一个声势浩大的盛会,自然能吸引很多人的注目,有真心祝福的,自然便有存心捣乱的。不过在我记忆之中,司命所写的命格书上,好像并没有这一段。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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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锦烨爹还是曲杨的爹,都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人,所以那次的意外很快便得到了控制,并且他们还利用那次意外,铲除了许多朝中不稳定的因素。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相反曲杨倒是替我挡了好几箭,但由于我腹中有谣传中的下一代,所以爹爹们都先慰问了我,才赶去看仍旧昏迷不醒的曲杨。
最好的御医,最好的药,可奈何伤得较重,就算是生命力极强的曲杨,都昏睡了整整三天才幽幽转醒。我虽没有学过凡人的四书五经,可却也知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有时候他会很平静地熟睡,有时候会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地呻吟,但更多的时候,他却在唤同一个人的名字。
“锦烨,锦烨……”
缠绵而又温柔,就像是债主看见了久违的还金,黑店看见了冤大头那般。
虽说我没有了妖力,可凡人的刀剑依旧对我没什么杀伤力,顶多就是划伤了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恢复。但我却没有想到,曲杨居然会奋不顾身地挡在我身前。
这种以命相救的情况,不管是我成妖前,还是成仙后,都不曾出现过的。
我知道锦烨跟曲杨最后的关系很悲凉,可若换了是我跟他呢?
会有这种想法,我委实被自己吓了一跳,毕竟小仙也是仙,违反了天条一样会被送往诛仙台。
因此我有些忧虑,但还没忧虑出结果,曲杨便醒了。
醒来之后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快去问问大夫,我身体什么时候才会好?咱俩什么时候才能洞房?”
只此一句,我所有的忧虑瞬间烟消云散,我怎么能为了他去上诛仙台呢?那也太想不开了。
由于曲杨受伤的缘故,所以曲家人也经常来这里探望,而这其中来得最频繁的莫过于他的亲哥哥,锦烨的大舅子曲悦。
那是个很重要的男人,按照命格书中所写,永徽年间有关锦烨和曲家所有的悲剧大幕,都是因为锦烨跟这个男人的一些愚蠢举动而造成的,比方说风流的锦烨想要勾引她的这个大舅子未遂,然后因爱生恨排挤他诽谤他;又比方说,曲悦觉得自己清誉受损,觉得自己被锦烨逼得走投无路,从而揭发锦烨和曲杨谋反。
这又是一个必要的历史进程,再加上玉帝时不时让太上老君在梦里催促,我只好琢磨着怎样将书中所写付诸实践。
那天曲杨去了后院继续去练传说中的绝世武功,我穿了最美丽的衣裳在长廊等待曲悦的到来。
夕阳余晖中,似水般温润的男子从长廊尽头缓缓走来,看着我轻轻一笑说:“弟妹,你牙齿上有一颗葱花。”
这是这些天来,惜字如金的曲悦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我捂着胸口十分感动,感动得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也是那时,我才晓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外表越是无害的人,说话往往就越毒,比方说曲悦。
在我再一次遇见君饶之前,曲悦总共对我说过三句话。
一句就是葱花;第二句是我闲着无聊跟侍女学习跳舞,他问我是不是手脚抽筋了,他那里有上好的跌打药酒;第三句是我放弃了跳舞,改学绣花,他看着我绣的牡丹半天才眯着眼赞美道,弟妹绣的乌龟壳,纹路周正,远看像朵喇叭花,长得真好看。
至此,曲悦成功打消了我所有的学习热情,再加上曲杨升了右卫将军比较少督促我强身健体,因此我每日便是吃了睡,睡了吃,不过短短两三个月,便有不少奴仆时常盯着我圆滚滚的身子感叹,我打赌,公主这胎怀的绝对是双生子。
虽说齐国盛行以胖为美,虽然锦烨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但若胖得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也委实有些难看。
但尽管这样,曲杨也从来没有嫌弃我半个字,顶多就是叫厨房做些以假乱真的素鸡素鸭,或者偶尔在被我挤下床的时候,盯着我的肥肉幽幽叹一口气。本来我与他的婚配,在之前的谣传里一直是金童玉女,只是如今却变成了鲜花插在那啥上,当然,鲜花是指曲杨,那啥……
为了从肥肉中挽回我失去的美丽,我决定接受曲杨打猎的提议。
得知这个消息,曲杨十分高兴,并且在出门的时候含情脉脉地表示一定会照顾好我,但奈何他本就是个武痴,每个武痴的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所以这厢老虎一出来,那厢他就忘了自己媳妇还在旁边,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追着那头猛虎跑得不见了人影。
这深山老林的,我本想直接回去,恰好闻到了久违的烤鸡香味。
而当我循着那香味一路找过去的时候,又恰好见到了久违的君饶。
于是这本来十分纯洁的出行,就在这次巧合下,就在围观群众暧昧的眼神中,多了许多故意的色彩。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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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烤鸡香,而君饶会出现在那里,完全是因为寺里面不方便他开荤,而这里的野鸡肉又最好。
由于我没带酒,所以这抠门的家伙死活不肯分一半给我,最后无奈之下,只好让他从我现有的东西中挑选。
“真的什么都可以?”他眯着眼看我,顺便提着烤鸡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你随便选。”那些凡间所谓的珍宝古玩,对于凡人来讲或许极为有用,但对于我而言,绝对比不上一只风味俱佳的鸡腿。
君饶从来都不是一个客气的人,因此他选择了锦烨爹赐给她的金宝神枕。
说起来这个枕头也似乎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道具,在命格书中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我记得好像是锦烨送给君饶定情用的,后来他们分了手,被小偷偷了出去,两人的奸情这才震惊了天下。
想来如今披着君饶皮的司命也应当清楚,我绝对无法送什么定情礼物给他,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方法推动剧情发展,着实很不容易。
而更不容易的是,我本来与他真的是在屋内清清白白地吃烤鸡,但屋外的奴仆却死命拦着寻香而来的曲杨不让他进来,从而直接让我跟君饶坐实了偷情的罪名。
我从房里出去的时候,被奴仆们拦着的曲杨,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君饶,握着拳头,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今日之事所有人不许乱嚼舌根,否则杀无赦。”
“曲杨,我……”
我脸色一黑,刚想解释,他便语气沉痛地打断了我的话:“你什么都别说,我都明白。”
都说有什么样的仆便有什么样的主,因此在曲杨的想象中,我便已经结结实实地给他戴了老大一顶绿帽子,他伤心他愤怒,可是却从来不会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来。
彼时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佛法大会,由于人数众多,锦烨爹便想指派了一些高僧住到皇亲国戚的府中,这实属平常,却不曾想,曲杨居然主动请旨让君饶住到了府上。
我一直记得他带着君饶回到府上的那个晚上,他喝了许多酒,拉着我的手,一直重复着,锦烨,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以曲杨的骄傲,若非爱到了极致,也绝不可能如此卑微。
想着这些年的种种,心底逐渐有个角落迅速崩塌柔软,可我还未来得及跟他说,君饶便恰到好处地在我耳边叹息了一句:“人和妖是没有前途的。”
我义正词严地反驳:“我成仙了。”
他睨了我一眼,又慢慢将视线放到了他手中的《天规》册上,轻叹道:“那就更没有前途了。”
尽管我再怎么想抓狂,可最后不得不承认,君饶说的都是事实。
“也不要这么惆怅,兴许你把这出戏演好了,能向玉帝求个恩典呢?”
他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是说道。
我脑袋先是混浊,而后逐渐清明,我怎么就能忘了立了功是有奖赏的?
万千豪情顿时澎湃而出,我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下一出戏就是送你归西吧,你放心,我一定不负玉帝所望,为你多流两滴眼泪。”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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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饶死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一身素白撑着青竹伞躲在密密麻麻的飞檐后。
从他问话到闭眼,整个过程很多人都别开了眼不忍心看,只有我睁大了双眼不肯放过一星一点与他有关的细节。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见他了。
“君饶,你可认罪?你可……”他顿了顿,又道,“曾后悔。”
君饶抬头,看了看台下,眼里的光逐渐沉寂,最后他点了点头说:“我认罪,但不后悔。”
锦烨的父亲,那个名叫锦禾的帝王,用君饶的鲜血,洗去了皇家的耻辱。从此长安内外,再无一句闲话。
他被腰斩于长安最繁华的街头,鲜血混着雨水一直流到了我的脚边,染红了我雪白的裙裾。
身旁的侍女拉着我的胳膊,哭得极为伤心。她说:“公主,您就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我回头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看着染血的裙裾微微一笑说:“别哭了,你看,天都红了。”
“公主,您的眼睛……”
最后的世界,漫天血红。
从此滚滚红尘中,再没有了那个能与我把酒言欢的俊秀少年。
那是我一生演得最好的一出戏,并且导致了两种结果,其一是曲杨离我越来越远,神情越来越忧郁;其二,曲悦表示,由于我和曲杨两人的相处太过压抑,为了他的身心健康,必须得分家。
我本无甚异议,可才在天庭归位的司命非说这是一个引起争端最好的开始,若锦烨公主在此次分家中没占到任何便宜,那后面两人反目成仇从而在朝堂斗得你死我活的戏就能顺利上演了。
为了加快这出戏的结束,也为了尽可能地给曲杨争取到最大的权益,因此我只好顶着被曲悦毒舌的危险,含泪去他家谈判。
其谈判结果是我非但没有占到半毛钱便宜,甚至原本就属于曲杨的几座宅子都被曲悦忽悠了过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让我十分伤心,再联想到我什么都没办法跟曲杨解释,所以便越发伤心,因此才出了曲悦的门口,我便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却不曾想,竟恰好被锦烨的亲哥哥吴王锦榭看见,还以为我被曲悦怎么样了,为了给我出气便联合了许多朝臣上折子说他对我无礼。
而曲悦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立马联合了他的党羽反控诉锦榭想要叛乱。
自古以来,凡是涉及皇权,不论是手足兄弟,还是亲生父子,大多都会毫不留情。当朝国舅主审此案,顺利执行了酝酿已久的谋划,那就是诛杀吴王锦榭。他软硬兼施,让曲杨承认自己参与了谋反,然后供出同谋中还有吴王锦榭。
我承认我想过要改变这个结局,但最后命运却依旧按照命格书上继续运转,丝毫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我原以为曲杨会承认是因为受到了威逼利诱,可直到我们俩都被关进了天牢,他才幽幽叹息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尽管我喜欢他,但我却坚决不能苟同这种消极的价值观。
圣旨很快便下来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大家一起去西天。
但好在当今圣上比较仁慈,因此允许我们在圣旨到来之前,各自完成一个未了的心愿。
荆王锦沅哼了一声表示十分不屑,巴陵公主表示要穿得漂亮点,吴王锦榭表示要给他选一口风水宝地用上好棺木下葬,曲杨看着我,表示要跟我死在一块儿。
我侧着脑袋想了想,决定要亲手给他做一次饭。
从我嫁给他,一直都是他照顾我,我却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如今快死了,我却觉得似乎应该对他好点。
但是当我好不容易把那锅用尽了世上最好食材的补汤,含情脉脉地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挑眉看了我一眼,似乎十分欣慰地接了过去:“能死在你的手上,我心甘情愿。”
敢情他是以为我要谋杀亲夫来着。
我正准备解释,却听门后有侍卫尖声叫道:“不好啦,公主要和驸马殉情啦!”
那碗汤,他一口气喝完,七窍流血,我目瞪口呆。
我生平唯一一次想对他好,却因为随便混搭食材,差点让他送了性命。
我端着碗傻愣愣地站着,所有天牢之人哄堂大笑,其乐融融的气氛就跟过年似的,一点也没有死亡的悲哀,丢脸的就只有我一个。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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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料峭寒风中,三位齐国驸马曲杨、薛万彻、柴令武被当街斩首,锦烨公主的叔叔荆王锦沅、锦烨公主、吴王锦榭、巴陵公主都在天牢自尽,曲悦因早些年对朝廷有功所以免了死罪,贬为庶人。
至此,虽说过程一点也没有凄美的色彩,但我也总算完成了司命所说的坑爹坑哥坑丈夫的使命。
好不容易等太上老君念完了,玉帝欣慰地摸了摸胡子,和蔼地看着我问:“那个,什么小仙来着,这件事你办得很好,可曾想要什么奖赏?”
我兴奋地抬起头,正准备求陛下将我贬为凡人让我与曲杨再续前缘,便听刚历劫归来的武曲星抢先开口:“帝座,柳树仙辛苦修行数百载,如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又尽心尽责地立了此等大功,正是因为想与臣厮守此生,还请帝座成全。”
前半句我极为赞同,但后半句却让我如遭雷击。
“你,你……”
“我什么我。”见玉帝点了点头,没有异议的模样,他拿着《天规》向我走来:“这上面写着呢,禁止跨种族恋爱,人和妖是没有前途的。”
我双拳紧握,两目通红:“我是仙。”
“那正好,我也是仙。”合上了《天规》,武曲星朱唇轻启微微一笑,“更何况,凡间的锦烨还欠我一个洞房呢……”
不一样的容貌,却有着一模一样的神态和口吻。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蓦然清晰,我急忙翻出早些时候司命给我的锦囊一看,正面依旧是那些我所熟悉的命格,但背面却赫然写着。
少年曲杨胆大贪玩,怂恿锦烨公主与君饶和尚一道打猎,不慎皆已归西。为正历史,补残缺,特派武曲星与司命星君一并下凡。
武曲星便是曲杨。
就好比有人告诉我嫦娥看上了天蓬元帅一样让我震惊。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直到玉帝犯困,众仙的好奇一一被磨灭,我才敛了神色,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假戏真做?”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弹了弹我的脑袋:“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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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阿姐慕白樱
&&&&&&&&&&&&&&&&&&&&&&&&&&&&&&&&&&【一】
宁熙回到京都那年,西梁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昭公病入膏肓,世子年幼,外戚掌权。
宁熙接到昭公的密令,匆匆从承州回到邺城。
那时天刚亮,几缕微光自天际缓缓晕开,洒满青砖古旧的皇城。
宁熙正坐在车辕里看书,突然传来一阵烈马的嘶鸣,而后马车猛地停住。
外面隐隐传来车夫的质问声,宁熙挽起帘幔,问:“何事?”
车夫回道:“郡主,方才有人突然从巷子里冲了出来,惊了马。”
宁熙转过眼去,这才看到摔倒在马车前的人。
十三四岁的年纪,精致的暗花白袍,轮廓深刻,下巴削尖,脸色因惊吓而显得异常惨白,生得十分漂亮。
宁熙让下人将那小公子扶起,看到少年并无大碍,她正要回身,却在不经意间瞥到少年腰间的玉佩时,顿住了身影。
宁熙复又打量一下少年,而后对车夫道:“将他送到车上来。”
车夫疑惑,想开口询问,却见宁熙已经退回车中。
不多久,少年就被送了进来,玉冠束起的头发因挣扎散落开来。下人刚松开他,他便挣扎着要往外跑,身后传来轻唤:“阿桓。”他猛然愣住。
宁熙看着少年缓缓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层雾气,清亮却又朦胧。
宁熙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盈白的弯月玉佩,是和少年玉佩一对的龙凤佩。
少年始终呆呆怔怔的,宁熙笑了笑,拿帕子轻轻拭去了他脸上的尘埃:“五年未见,莫不是忘记表姐了。”
少年终于晃过神来,一把将宁熙抱住:“阿姐。”声音里尽是惊喜。
宁熙的脸上泛出些许红意,少年紧紧地抱着她,身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又是私自出宫?”宁熙低叹,“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少年松开宁熙,撇过脸去:“我不回去。”
宁熙的声音染上一抹严厉:“阿桓,以后切不可再说这般任性的话。”
少年的眼睛泛红:“父王卧病在床,一日不如一日,我虽是西梁世子,但明眼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个傀儡。王后的母家手握兵权,软禁父王,阿姐,我不想做一辈子傀儡,那样还不如死。”
宁熙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愣住,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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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桓到底跟着宁熙回了皇宫。
宁熙走下马车,看到整队侍卫直直朝宫门走去,宫人们竞相奔走,乱得不像样子。
有宫女迎了过来,神色慌张:“郡主,世子私自离宫了,王后知道后大怒……”
宫女还要再说什么,但在瞧见宁熙身后的少年时,慌忙跪拜行礼。
宁熙冷冷地道:“世子自小与本郡主亲近,今日他是知晓本郡主回京这才匆忙出宫。王后何必闹得尽人皆知?!”
闻言,宫人们慌忙求饶。
对于宁熙,这些人还是怕着的。她是长公主的女儿,自小养在宫中,随着世子一起读书。自幼聪颖,贤德绝佳,昭公十分宠爱,赐给她凤佩,将来位极六宫。世子懦弱惯了,宫人每每提起,皆是尊敬不足,嘲讽有余。宁熙虽不及世子尊贵,但宫人皆知,五年前,王后的随身的宫女对世子冷眼以待,那宫女本就得势,平日里少不了傲了些,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可谁知,竟叫宁熙瞧见了,她便让侍卫将那宫女押到自己殿里。王后来要人,她歪着头笑着问王后何为宫规律法。当时的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笑的时候眼睛里尽是稚气纯真,说话也轻轻的,可就是那样一个天真的小姑娘,竟在王后眼前让人打断了那宫女的腿。长乐宫被染红,而那个白衣白裙的小姑娘就站在一地血色中笑,说不出的冷。
宁熙让宫女送谢桓回宫,而后便去了承德殿。
殿前重兵把守,宁熙刚要进去,却被侍卫拦下。
那侍卫虽说昭公病重,任何人不得打搅,但宁熙心下了然。想着若是硬闯定生出事端,她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时值初夏,高柳新蝉,熏风微雨。
宁熙带着随侍出宫回长公主府,路经御花园时,竟见谢桓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朝中几个大臣正站在他面前训斥着什么。他不说话,脸上一片淡漠。
宁熙站在假山后,看那些大臣斥责完后,拂袖离去。而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又呆呆地在亭子里坐了半晌,他穿着华贵的世子宫服,是除了昭公外最尊贵的人,如今却要看他人脸色。花园里安静得厉害,少年的背影瘦弱孤寂。他起身,抬眸看到宁熙后微微一愣。随后,淡淡一笑,不辨哀怒,转身离去。
宁熙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王后软禁昭公,宁熙不得已,带着长公主府的影卫在夜里翻进了宫。
承德殿里门窗紧掩,偌大的宫殿空旷安静,竟连一个侍候的宫人都没有。
宁熙走到床榻前,榻上的人两鬓斑白,形容枯槁,一眼便知大限将近。
宁熙慌忙跪在榻前,低声轻唤:“皇舅。”
她一连唤了好多声,昭公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宁熙后,他的手止不住颤抖,混浊苍老的眼睛露出一抹欣喜。他一手紧紧攥住宁熙的手,一手指着榻前的暗格,宁熙凑得近些,这才听到那些微弱却是用尽生命说出的话——保世子继位。
宁熙叩首,而后伸手缓缓合上了昭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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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十七年,梁昭公薨。
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卯时,谢桓被宫女叫醒。
宫女哭哭啼啼地回禀,谢桓顿时愣在那里。
等他赶到承德殿时,殿里已经跪满朝臣。他也跪了下来,眼睛酸涩得难受,心里泛出阵阵寒意——父王在位时,王后就已毫无顾忌,如今父王一去,她定容不下自己。
果然,不出谢桓所想,王后象征性地哭了两声后,便起身和大臣商议新君继位之事。
说是商议,倒不如说是废世子。
王后站在昭公灵前,句句狠厉,皆是西梁世子如何资质平庸,最后甚至连私自出宫这等小事都归到无知上来。
年幼时谁都会犯错,谢桓纵使万分小心,但仍有不合王后心意之处。那些寻常人看着不值得一提的事,却被王后弄得尽人皆知。久而久之,人人都觉得,他们西梁的世子不仅平庸,而且不思进取。
王后的视线扫过承德殿:“先帝死得突然,竟是连遗诏都未能留下。世子年幼无知,尔等安心将我西梁交到他的手中?”
王后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朝臣大多是其母家的门生,他们私语一番,竟无一人反驳。
王后轻笑:“先帝子息克乏,只余一子,而旁系血脉中亦是只有长公主府的宁熙公主。既然如此,倒不如从朝中重臣的子嗣中选出一个天资聪颖的。”
承德殿里瞬时安静无声。
谢桓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悲从心来。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商议着废世子,视眼前的他于无物。父王将西梁交到他手中,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他谢家的江山窃走,什么都做不了。
“王后倒真是爱说笑,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清清冷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打破一室寂静。
大臣们朝两侧退去,谢桓抬眼,但见一袭素衣的女子自殿外缓缓而来,青丝未绾,发间别着白簪花。细长的眉,清明的眼,殷红的唇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但却透着些许冷意:“废世子,置先帝的遗诏于不顾,王后想造反不成?”
王后的侍卫从殿外一拥而入,宁熙垂眸瞥了一眼身侧的刀,眼毛微挑,笑了笑。而后走到谢桓面前,转身看向满殿大臣。
王后看向侍卫,厉声道:“宁熙公主出言污蔑本宫,实属大逆不道,还不快将她拿下。”
那些侍卫纷纷拔出了佩刀,一时间剑拔弩张!
宁熙从衣袖里拿出皇帛,大声道:“先帝遗诏在此,世子继位,郡主为相。朱批谕旨,玉玺为印,谁敢违背!”
朝臣看到先帝遗诏,慌忙叩首。王后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她将先帝软禁一月有余,仍是没有找到遗诏,宁熙是怎么拿到的?
宁熙扫视满殿朝臣,冷声道:“西梁的天下永远姓谢,若是谁再说出像今日这样当诛九族的话,便是与我大长公主府为敌!”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谁人都不敢再造次。
谢桓虽是世子,但到底是个傀儡,朝内不能掌政,朝外不能统兵,无半分实权。而大长公主府不同,先祖襄公育有一子一女,先帝及大长公主。襄公偏爱大长公主,西梁兵权三分,有一分便在大长公主府,皇恩万世。
大长公主府向来不问朝政,朝臣们从未想到,宁熙会插手此事,随后便慌忙向谢桓跪拜行礼,高呼圣上万福。
宁熙回过身,看着谢桓展颜而笑。
那双眼睛里漾着细碎的星光,她站在几步远处与他相望,身后映着自殿外洒进的曦光,浮光流转中,端的是眉目如画,举世无双。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笑靥,她的眉眼,她的长发便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时光仿若在那一刻静止,转眼便是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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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谢桓继位,封号景公。而宁熙,则成了西梁的第一位女丞相,位极人臣。
谢桓甫继位,虽有宁熙辅政,但天下依旧不安定。太后笼络朝臣,干涉朝政,谢桓虽在君位,但时常不得不屈从于太后。那是他最恨的事,生于乱世,生于皇家,穿冕服,坐君位,却始终不过是个光鲜的傀儡。
谢桓厌恶权谋,十四岁的少年,白嫩清俊的小公子,若在寻常人家,定还承欢在父母膝下。
一切改变在九月初九,重阳节。
朝堂之上,谢桓提及欲追封生母如才人为圣德太后之事,却遭到太后母家的反对——县官之女,身份低贱,怎能与太后平起平坐。
当日回到太极殿,谢桓抬脚踹开了房门,宫人跪在殿外,战战兢兢地听着里面花瓶破碎的声音。
宁熙来到太极殿时,谢桓坐在案几前,冷冷地看着翻着手中的奏折。
宁熙瞥了一眼,皆是群臣上书,阻止谢桓追封生母。
谢桓拂袖将案几上的折子扫地,气急而言:“我不过是要追封母妃而已,他们却百般阻拦。我虽为西梁的诸侯王,却连一点自由都没有,这诸侯王做着有什么意思,不做也罢!”
少年心性,说出的话都使着小性子。宁熙本是静静地听着,待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瞬时冷下了脸色,抬手打在了谢桓的脸上:“以后不准再说出这样的话!”
谢桓红了眼眶:“阿姐,母妃死得那样惨,纵使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宁熙轻叹,声音也柔和下来:“阿桓,如今只剩你我二人相依为命。若你不坚强,他日我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谢桓雾蒙蒙的眸子看着她,轻声问:“阿姐会不会永远陪着我?”
“会。”那样坚定。
谢桓粲然一笑,而后一把将宁熙抱在怀里。
宁熙一怔,随后也轻笑开来,轻喃道:“阿姐会护你一辈子。”
那一瞬间,谢桓仿佛看到了五年前,那时他九岁,目睹了母妃中毒,原本那样漂亮的眉眼,最后却变得血肉模糊。他躲在御花园的假山里整整一天,到了夜里便下起了雨,有脚步声传来,他抬起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小姑娘,她撑着伞,白衣长发,凝眸如水,端庄尊贵。她拉了拉他的手:“阿桓,我会保护你一辈子。”那时她十二岁,是比父王还要疼爱他的人,一句话便让他记在了心里。
谢桓紧紧地揽着宁熙,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阿姐,待我舞象之年,必将娶你为妻。”
这是宁熙听过的最美好的话语,心里柔柔软软的,那时她就想到一句话——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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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熙第一次遇到谢桓是在八岁那年,她随着母亲进宫请安,路经御花园时,看到两个小男孩在玩耍。年长的那个锦衣华服,头戴金冠,年纪小些的那个只穿着淡绿色的袍子,衬得素净清寒。
他们正蹲在地上捉蛐蛐,小些的那个先捉到了,年长的那个瞬间满脸怒气,一把将喊着他哥哥的男孩给推倒,然后狠狠地踩死了那只蛐蛐。
不远处的宫人一看出了岔子,慌忙赶来。年长的那个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身后跟着一群赔笑安慰的宫人。小些的那个还坐在地上,竟无人来扶。
彼时谢桓五岁,是西梁的小公子,他看着宫人都跟着哥哥离开,也没有哭,只是清澈的眼睛里隐隐带着湿意,白皙的脸上尽是委屈,唇红齿白,像包子一样。
后来宁熙跟着母亲面见昭公,昭公看她极为聪慧,小小年纪仪态端庄,便让她留在宫里,陪着两位公子一起念书。
相处的日子久了,宁熙便知道,这两位公子在宫中的地位相差极大。昭公偏爱大公子,金银玉器赏赐不断。小公子的母妃出身贫寒,地位低下,因此儿子也不得宠。宫人向来势利,都忙着讨好大公子,对小公子视而不见。
昭公将宁熙养在宫中,本是想拉拢长公主府,为大公子铺路。奈何,宁熙看着大公子飞扬跋扈,便喜欢和包子一样的谢桓玩,处处护着他。
就这样过了四年,宁熙的母亲渐渐看出了端倪,便带着宁熙重回承州封地。
大抵过了一年多,大公子赛马时坠地而亡。
只剩一个儿子了,昭公这才对谢桓好了许多,开始扶持谢桓。
谢桓追封生母之事最后不了了之。
太后一族依旧张狂,朝中却突发命案,许多重臣接二连三惨死,人心惶惶。
那一日,宁熙正在房里抄书,几步外站着的影卫低声道:“主子,这次和太后一族牵扯的官员共十三人,名单已经全部拿到。”
宁熙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一个不留。三品以上者,就地处死;三品以下者,搜集为官不道的证据,弹劾革职,永世不得回京。”
她一直低着头写字,模样安静,午后阳光正好,衬得她的声音软软的,竟不带一丝煞气。
影卫接到命令后便离开,而她怔怔地看着宣纸上的“谢桓”两字,久久不能平静。
手上沾上了血,她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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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腥风血雨过去,太后党羽残剩无几,她派人连夜彻查,却仍是查不出蛛丝马迹。
朝堂之上终于恢复平静,宁熙看中了几个清廉的官吏,便给提拔上来。
然而,在百废待兴之际,这难得的安稳突然被打破。
早些年,大卉朝开始衰弱,十六诸侯国相继崛起,西梁便是其中之一。近年来,诸侯国之间战争不断,西梁因为地处偏远,偷得几年安宁。
十一月初,姜国来犯。
这场仗打得艰难,太后手中仍有些兵权,却不肯派兵增援。一个月后,西梁连失两座城池,宁熙再也等不下去,拿着先祖襄公钦赐的兵符,带兵亲赴边关,征战沙场。
十二月,天寒地冻,落着大雪,将邺城掩埋。
那时,宁熙十七岁,在一个女子该要嫁给自己的良人之际,在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为谢桓披上银甲,束起长发。
谢桓最终只能亲自为她穿上战衣,站在六丈城墙上一路相送,看她手持长枪,骑在战马上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一片雪色里。
边关比邺城还要寒冷,西梁失了先机,因此十分被动。
战场注定是充满厮杀和血腥的地方,宁熙第一次受伤是被敌军从背后砍了一刀,深可见骨。她疼得撕心裂肺,生在大长公主府,荣华富贵与生俱来,哪曾受过伤。
副将们劝她先行撤退,可她咬着牙,便又冲了上去。到击退敌军时,她的唇苍白得厉害,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副将们围上来,她淡淡地说了句“不要告诉景公”之后,便昏了过去。
第一次受伤还会疼,后来被砍的次数多了,便渐渐麻木了。她甚至忘了自己本是大长公主府万千宠爱的掌上明珠,而不是一个在边关杀敌无数的女将军。
每次伤到奄奄一息之际,她都会想到,她的阿桓还在等她,她从小便护着他,护了那么多年,若是她死了,便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谁还能替他守住江山?而后,就能咬着牙撑下来。
这场仗一打就是四年,战殍遍地,满目疮痍。连年征战使得民不聊生,两国再也支撑不起战争,战事便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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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熙回到邺城时,已是二十有一。她骑在战马上,心里想着的都是——四年未见,她的阿桓已经长大了吧;四年未见,她已经老了吧!
谢桓在城门处迎接大军回朝,宁熙翻身下马,朝他跪拜行礼,被他拦了下来。她心里有些紧张,像个小姑娘一样,满心欢喜地想着念着眼前这人,然而,当她抬起眼看到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时,她的笑瞬时僵在了脸上。
那女子眉如翠羽,肤白如雪,青丝荡荡。
宁熙突然不想再听谢桓下面的话,可是谢桓还是说了,他牵着那女子的手,眉梢带着笑意:“阿姐,这是将军府的小女儿苏樱,孤的王后。册封之日你尚在边关,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那女子面带娇羞,低声唤道:“阿姐。”
宁熙笑得牵强,轻轻柔柔的两个字,她却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住。她归来时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绝望。她一直都是骄傲自信的,如今终于知道什么是心如刀割,就算当年在战场上被连砍三刀,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过。
宫里举办了庆功宴,宁熙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她远远地看着谢桓和苏樱坐在一起,他们低着头说话,不知说到了什么,便轻笑开来。举案齐眉。
宁熙似乎看到了四年前的谢桓,他说待他舞象之年,便娶她为妻。这是世上最美好的誓言,也是最残忍的谎言。那时他才十四岁,还未长大,错把亲情当爱情,错把依赖当爱恋。
宴会过后,谢桓要留宁熙在宫里住几日,可宁熙每次看到他和苏樱站在一起,便难过得厉害。她留不下去,拒绝了谢桓,匆匆回了大长公主府。
谢桓仍是唤她阿姐,一如当年。他没有解释,她没有提及,曾经那些誓言似乎是酣睡之时一场美好而易碎的梦,梦里他们白首不离,醒来却是咫尺天涯。
宁熙知道,她输了,输给了苏樱。十六岁,那样青嫩的年纪,人也娇柔水灵。可她就要二十二岁,错过了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留下了一身的伤疤。
自小的教养让她不能嫉妒苏樱,可她不甘心,想问问为什么。她为了他从封地回京,杀了无数朝臣官吏,手上沾满了血腥和罪恶;她为了他放下尊贵的地位,战场杀敌,吃尽苦头,九死一生。她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可苏樱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一切。
她知道她得不到答案,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四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就像他将太后母家赐死,软禁太后于冷宫,收了大部分的兵权,册封了王后,看到她自称为“孤”而不是“我”。她在边关杀敌,他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这四年怎么过来的,她只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渐渐不再上朝,称病养在家中。而他亲政多年,消除外戚,除尽奸臣,从当初那个不被看好的软弱世子长成一个受人敬仰的少年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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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春,姜国突然派来使者求和,姜国堇公在战场上偶见西梁女将军的英姿,喜欢得紧,要求女将军和亲,以结两国永世之好。
连年征战已让人苦不堪言,朝臣甫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眉开眼笑。和亲一事百利而无一害,可他们没有想到,谢桓居然一口回绝。
下朝后,朝臣皆跪于太极殿,恳请谢桓送宁熙去姜国和亲,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感觉。
谢桓面色森然,摔碎了茶盏,抬脚踹倒了为首的大臣,拔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道:“既然你那么想死,孤就成全你。”
太极殿的沉木门突然敞开,洒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谢桓微微眯着眼睛,看到逆着光站在殿前的女子。
挑花白裙,长发及腰,眉目如画,还是那样好看。
“我去和亲。”声音清清淡淡。
谢桓一愣,有些委屈,似乎还是当初的少年:“阿姐。”
宁熙垂眸,唇角带笑,轻轻浅浅的:“我也喜欢他。”
谢桓怔住,手里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宁熙觉得,如果不是谢桓,她嫁给谁都一样。西梁是她外祖父打下的江山,外祖父向来偏爱她,既然她的婚嫁还有一些用处,不如用来保全西梁一世国安。
两日后,宁熙以西梁长公主的身份和亲去了姜国。那日十里红妆,侍卫紧随,天子送行。恍恍惚惚似回到了四年前,不同的是,四年前她带着一生的执着为他战场杀敌,归心似箭;四年后她满心绝望心灰意冷,再不相见。
大抵半年后,终于到达姜国王都。
宁熙本以为只要她还活着,两国便不会有争端。可是她没想到,不多久,西梁突然挑起战争。
谢桓御驾亲征,用兵狠戾,战术多变,锐不可当。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他便带兵攻进姜国王都。
姜堇公是真的喜欢宁熙,所以未曾为难她。只是,身为一国之君有自己的骄傲,在谢桓杀进皇宫前,他便自尽于宫中。
谢桓找到宁熙时,她正端坐在自己殿里,安静而沉默。如今姜国已亡,她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谢桓走向前,拉起她的手,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阿姐,我来接你回家。”
宁熙抬眼看他,而后抬手打在他的脸上:“为何要这样做?置西梁的生死存亡于不顾。”
谢桓也不躲,随后紧紧抱住了她,眼睛泛红,带着哭腔:“我就不该放你来姜国,我不该相信你喜欢姜堇公。阿姐,当初你去边关后,太后母家便又猖獗起来,我为了拉拢将军府,便娶了苏家的小女儿。”
宁熙静静地听着,她当初带着大长公主府的士兵离开后真的只剩谢桓一人面对一众妄图夺权杀他的叛臣,十四岁的少年,她能想象到他当时的无助。
谢桓抱着她不肯松手:“阿姐,我喜欢的是你。”
眼角落下两行清泪,她等了那样久,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注定要纠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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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邺城时,宁熙已经二十有八。马车驶进城,素手挑起帘子,她依稀间看到了十一年前,那时她还小,她的马车撞到了她用尽一生喜欢的少年。
宁熙跟着谢桓回了宫,刚走进内殿,便有一个团子扑在了她的腿上。她低下头,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包子样,一眼便能看出是谁的孩子,像极了他父王小的时候。
苏樱已经死了快要五年了,难产而死。
孩子玩闹了一阵便沉睡过去,谢桓看着宁熙,笑着问道:“阿姐,我们出宫去玩吧!”
宁熙疑惑:“怎么突然想出宫?”
谢桓低笑:“很久之前便通知宫人准备,明日阿姐要册封为后,以后就久居深宫,怕是不能随意外出了。”
宁熙面色羞红,觉得他说得有理,便欣然随着他去了。
长街上很热闹,人群熙攘。走了一会儿,谢桓突然牵住了她的手,她动了动手指,也轻轻地牵住了他的手。
谢桓带着她闲逛,逢人便说这是他的娘子。那些商贩乐呵呵地说着相公俊娘子美,谢桓笑得更开心了,随后丢给商贩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宁熙悄悄地扯了扯他,说他太过挥霍,他笑着应承下来,下一次依旧扔银子。
他们一直牵着手,听着周围的人说着恭喜,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他们真的是一对夫妻,厮守了那么多年。
谢桓一直问她有什么愿望,宁熙想了想,她一出生就拥有一切,没什么可求,她这辈子似乎一直为他活着,如今她只想和他厮守一生。
那是她这么些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曾经希望过,所以后来才会那样绝望。
次日,挂着红绸的宫辇自大长公主府来到宫中。
谢桓掀开盖头,宁熙略低着头,似血的嫁衣衬得她容颜倾城。他们喝了合卺酒,红烛滴泪,明明灭灭的烛影中,她看着他容颜俊美,道:“你接我回来是因为我手中还有西梁兵权?”
谢桓低笑:“那是一部分原因,我更不想看到阿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宁熙的身体开始犯凉,手也微微颤抖,眼角落下泪,她问他:“为什么?”
谢桓抚着她的脸,声音略带沙哑:“阿姐,我封你为后,是因为我想娶你。我要杀你,是因为外戚掌权太可怕,我在父王面前发过誓,你不要怪我。”
宁熙拂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刚迈出一步便摔倒在地。谢桓慌忙跑过去,将她揽在怀里。
宁熙感觉嘴角有腥热的血流出,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终于知道昨日他为何一直问她还有什么愿望,现在想来竟是这般残忍。她想她快要死了,可有些记忆偏生越发清晰。她想起了五岁的包子阿桓,想起了邺城门前的小公子,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羸弱年幼的少年长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便是他,怕他受欺负了怎么办,如今,她倒真的可以安心了。为了喜欢他,她染了一手的血,留了一身的伤,赔了一条命,赔了一生的执着。她突然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回到邺城该多好。她不用去战场为他拼命厮杀,她不用为了他手染鲜血和罪恶,她会在承州生活一辈子,她会遇到她的良人,她会有个可爱的孩子,她会有个家,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无论怎样,都比现在要好。
她突然笑了,泪也落了下来,她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而后,手便落了下来。
那沉闷的声音仿佛砸在他的心上,谢桓一怔,泪就落了下来。他捧着她的脸,对她说:“谢桓从九岁那年便喜欢你,可梁景公不能喜欢你。阿姐,我不能做谢桓,只能做梁景公。谢桓死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而她,面容惨白而安静,再也听不到了。
谢桓想到父王临死前的情景,他第一次瞧见父王哭:“阿桓,王后膝下无子,她必容不下你们兄弟二人。父王一直宠爱你哥哥,金银玉器赏赐不断,却对你视而不见。所有人都觉得世子之位一定是你哥哥,连王后也相信了。可只有孤知道,那些只是表面,孤没有督促过他念书,每次他犯错便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他成了一个平庸顽劣之辈。你哥哥虽然霸道,却十分单纯,他也相信他的父王是真的疼爱他。王后容不下他,派人对他的马做了手脚,害得你哥哥送了命。孤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哥哥,怕是到了下面也没有脸见他。阿桓,这个皇位是用你哥哥的命给你换的,他才十一岁,什么都不懂,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外戚掌权太严重,连宁熙都不能留!你欠你哥哥太多,一定要守住西梁!”
他的父王,知道护不住两个儿子,便牺牲一个,保住了另一个。
他抱着宁熙低喃:“阿姐,你若见了我父王,便告诉他,阿桓已经听他的话,把该杀的人都杀了,这便还了欠哥哥的命和债。”
而后他突然低笑:“你再问问父王,这皇位有什么好,若是可以,我宁愿当初死的是我。”
那笑太过绝望和哀伤。
他低头吻着宁熙的额头,泪落在她的脸上:“阿姐,我便用一世孤寂和生不如死来还欠你的情。只愿来世不再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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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之后,长乐宫的内侍还能很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一切。他们在殿外侍候,听到动静便慌忙赶到殿里。却见一袭血红嫁衣的王后断了气,而那个年轻狠戾的君王抱着她,哭成了泪人。那般让人绝望。
后有史书记载,西梁景公在位三十九载,曾有两位王后,一乃世子生母苏氏,一乃大长公主府宁熙郡主。谢宁氏死后,景公再未立后娶妻。景公姓谢,名桓,在位时励精图治,战功煊赫,百姓敬仰。
匆匆几句话,便记载了一生的痴缠恩怨。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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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芸欣
一盏孤灯,半世牵挂,不及你用相思红尘,换我沧海浮生。
&&&&&&&&&&&&&&&&&&&&&&&&&&&&&&&&&&&&&&&&&&&&&&&&&&&&——《洛诗集》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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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叶浮灯回想起遇到宫沧海的那一夜,茫茫大海中透着粗粝风尘,像极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冒险。
她仿佛是置身在暗夜海上的小帆,远处云山雾嶂,迷蒙凄清,让人辨不清方向。
而他却似黑暗中的一座灯塔,青天明月般为她照亮了前路。&&&&&&&
从此一盏孤灯,半世牵挂,只为痴守一人,念他沧海浮生。
楼主你是我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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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浮灯是在回洛枫国的途中遇到宫沧海的。
那并不是才子佳人的偶遇,而是一次海盗的劫船事件。
之前叶浮灯便听说回洛枫国途径的濛海上常有劫船,她本考虑走陆路,可是她的未婚夫复生却说海上风景迷人,可趁此机会一览海景,又说他们船只小巧,很难引起海盗注意。她思量再三还是被说动,最终选了水路。
可这世上偏有如此凑巧之事,他们乘坐的小船不偏不倚地被海盗选中,连人带货被绑到一艘朱红漆的大船上。
彼时已是半夜,滔滔海水伴着咸腥的海风,甲板上散放着许多物品,凌乱却错落有致。
大船桅杆的顶端挂了一盏鹅黄的琉璃灯,昏黄的光线自桅杆的顶端漫散而下,有一个人坐在一把深褐色的藤椅上,青色长衫几乎快要落到地面,修长的双手漫不经心地把玩一片红枫,而他的脸漫在一片阴影中,叫人辨不清长相。
叶浮灯在恐惧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以她多年跟随父亲从商走货经验来看,这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海盗团伙,而坐在眼前不动声色的男子,便是他们的当家。
坊间传言,濛海上的海盗抢劫官银米粮,无恶不作,却行踪飘忽,官府数次派兵围剿,都无收获。
“宫老大,这箱子里面除了茶叶什么都没有。”一个海盗对着那个青色长衫男子说道,“他们会不会把钱藏在身上了?”
叶浮灯身旁的海盗伸手要在她身上摸索,叶浮灯怒斥:“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
“你这小娘儿们,不要命了。”海盗拔出身上的刀就要朝她刺过去。
叶浮灯闭起眼,准备接受这一刀,却只听见一声刀子落地的声音,端坐在藤椅上的男子用红枫打落了刀。
他自那片阴影中走出来,颀长的身材玉立挺拔,在黑夜的景象中有种蛊惑的迷离。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宫沧海,一双含笑的眼睛印在夜风中,似沧海里的一盏浮灯,他的身后是汹涌的海浪,阵阵海风将他薄薄的青衫吹得肆虐翻飞。
他在看向叶浮灯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有种惊喜的明亮。
叶浮灯没想到一个海盗大哥竟长得如此俊美,半点匪气都未沾染,反而透着斯文与谦和。
“我们所有的钱财和货物都在此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凑近了看她:“我们只是求财,只是我若就这样放了姑娘,怎对得起众兄弟忙活了一晚上?”像是商量,“不如这样,我将你身旁这位公子留在这里,七日后你拿一千两来无垠岛赎人,你看如何?”
叶浮灯身旁的复生听到要将他留下来,顿时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就半跪在地上了。
叶浮灯见了一阵心疼,忍不住护在复生前面说道:“我留下,让复生回去拿赎金。”
她这句话一说出,宫沧海的目光涌出一丝讶然。
复生呢喃道:“浮灯,这怎么行?”
“没事的,我自幼随父亲走遍十国,什么苦都能吃得,你一介文弱书生,这海上风吹雨淋,怕是熬不习惯。”
“听闻海盗杀人不眨眼,万一对你下毒手怎么办?”复生迟疑。
“他们若要杀我,现在便可动手,无须如此费心,你回去向我爹取了钱再来赎我。”她回头看一眼宫海沧,“公子不会毁约吧?”
叶浮灯望着宫沧海,他却半眯起眼睛,嘴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只要你的情郎如期而至,宫某定不会伤姑娘分毫。”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复生张了张嘴,却再也没有异议。
复生连夜被人用小船送离,他离开的时候握着叶浮灯的手道:“浮灯你一定要等我来救你。”
“我等你。”叶浮灯眼含泪光。
宫沧海倚在桅杆上看着他们郎情妾意:“公子,可别忘了,七日后的无垠岛,我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若你带官兵或是爽约,就别怪我撕票。”
叶浮灯望着复生离开的小船变成一个点,宫沧海在她耳边试探地问:“他要是七日之后不来怎么办?”
“复生一定会来的。”叶浮灯笃定地答。
宫沧海伸出修长的双手抚上她的脸:“如果他不来,你不如给我做压寨夫人?”
下一秒他的手便被叶浮灯用力地咬住,鲜血横流,是一种愤怒的狠戾。
半晌之后,叶浮灯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地对着自己的脖颈:“如果你敢对我有非分之想,你将提前得到一具尸体。”
宫沧海将受伤的手放置鼻端,用力地闻了闻。
海水翻滚,冷风黑夜,是他熟悉的气味。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只是无奈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楼主你是我唯一。
宝宝1岁9个月LV.18
叶浮灯并不明白宫沧海那句话的意思。一个素未谋面的海盗大哥,她怎么可能会记得。
关于濛海上的海盗叶浮灯早有所闻,他们以宫沧海率领的旗帮马首是瞻,在海上为所欲为,无人能奈何他们。
她被安置在一个小小的船舱之内,空间虽逼仄却干净整洁,小床前摆着一方梨花案,此刻正点着一炉犀角香。
有个身穿粗布的大娘为她拿来被褥和食物。
叶浮灯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食物,几碟小鱼干,清蒸青蟹,清炒河蚌,看似平淡无奇的海味此刻却散发阵阵幽香,她尝了一口,有一股熟悉的美味,来不及细想便吃了个精光。
既来之则安之,叶浮灯自幼随父亲走南闯北,到底是见过一些世面,既然是求财,她现下生命应该是无虞的。
她随船颠簸了一个时辰,胃里的食物突然翻江倒海,她终于忍不住,跑到甲板上吐了起来。
这一吐差点把她的胆汁都给吐出来,站起来的时候往后倒去,有人扶了她一把。
“喝一口。”宫沧海把壶递到她面前,她以为是水,仰头便喝了起来,只是液体刚倒入口中,就悉数喷到宫沧海的脸上,她大怒:“姓宫的,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咸死了。”
他擦了擦脸却笑了:“这是濛海里的海水,喝了以后就不会晕船了。”
叶浮灯将信将疑地看着宫沧海,他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架势,叶浮灯一咬牙,还是将剩余的海水喝下去了。
又咸又齁,她的嗓子几乎都要冒烟,一张娇丽的小脸皱成一团。
宫沧海接过空壶,提在手中摇晃,缓缓吐出一句:“其实我是骗你的。”
如果不是已经吐得七荤八素,叶浮灯此刻一定会扑上去再狠狠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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