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多纳连过五人时,宋世雄夫人解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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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宋世雄、韩乔生到黄健翔 三代名嘴的风云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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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5:45 人物周刊
  “黄健翔事件”之所以沸沸扬扬,成为时下最热门的公共话题,离不开如下背景:
  健康的市民社会形态正初步形成,民意的多元表达和抒发,正成为中国公共话语空间的正当组成部分;
  以电视、网络为代表的电子媒介,成为以即时消费为特征的大众文化的重要传播载体;
  在新闻自由有待拓展的情况下,体育新闻报道和娱乐报道享有了最大的言论空间,黄本人的快意恩仇,以及全国球迷的支持、讨伐,如同去年的“超女事件”,都是一次舆论松绑的预演。
  本刊无意于从“公众人物的话语权”、“媒体从业者的个人趣味与职业责任”等角度参与讨论,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从宋世雄、韩乔生到黄健翔,这三代央视体育节目主持人的风云流变。他们的个人故事,他们的从业经历,某种程度上,正是当代中国近三十年社会变迁的一个掠影。
  黄健翔:我就是行业标准
  还有不少人猜测黄因受困于国家电视台话语空间萌生去意,“应该已经找好了下家,ESPN或者是凤凰卫视等其他稍微宽松、活泼的地方”
  ■本刊记者 徐梅 发自北京
  “我们到前方就是要说人话,现在很多解说都不说人话了,那还能听吗?”这是38岁的黄健翔在中央电视台世界杯招商会上放出去的一句狠话,这话至今堵在央视一些体育评论员胸口。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剑指同僚,世界杯前他推出了自己的第二本书――《像男人一样去战斗》,先后赴成都、上海、杭州等地售书,几乎每到一地,当地媒体就能得到可上通栏大标题的惊骇言论:
  “我就是行业标准。”
  “我的野心就是,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许解说,只能我说。”
  “说我现在解说没激情了的这种说法是很‘贱’的。他们就应该回到没有我的那个时代去看看,他们就是拿着幸福不当回事儿。”
  把业内业外都震了之后,黄健翔和同事刘建宏、段暄奔赴德国。出发前,他说自己将尝试新的风格,一种轻松的,如同在自己家坐着沙发、捧着爆米花、喝着冰镇啤酒看球般惬意自得的新风格,因为“幽默和轻松愉快才是解说的最高境界”。
  然而6月25日晚,在意大利队与澳大利亚队一场并无太多火花的拉锯战中,他突然在一个颇有争议的点球判决中爆发,喊出了著名的“海啸音”,高呼“意大利万岁”,以及倾向性鲜明的“不要给澳大利亚队任何的机会。他们可以提早回家了!……意大利队进入了八强!这个胜利属于意大利,属于卡纳瓦罗,属于布冯,属于马尔蒂尼,属于所有热爱意大利足球的人!澳大利亚队也许会后悔的,澳大利亚队该回家了,也许他们不用回遥远的澳大利亚,他们不用回家,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在欧洲生活,再见!”
  这令人咋舌的120秒解说实况迅速成为网络上的最热点播,网友们将这段解说配成山东话、河南话、山西话等各种方言版本,成为继韩乔生语录之后,流传度最高的“解说门”事件。
  郑钧博客爆出“押球说”
  许多球迷以“黄健翔疯了”为题在网络上发表意见,而一个在国家电视台的转播席上坐了11年的“老同志”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坊间猜测和传言四起,其中最为惊爆的是“赌球说”。
  “就这样郁闷崩溃了九十几分钟,最后时刻和黄健翔一起疯了,或者说中风了。想当年范进哥哥中举也大抵不过如此吧。其实意大利昨天踢得真不怎么样,托蒂大部分时间都在拖地。但是谁让你把自己的钱托递给了他呀。黄健翔辩解说他不希望澳大利亚取得好成绩,我也不希望,道理很简单,我也押意大利了。”
  “昨天世界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黄健翔那墨索里尼式的嚎叫‘伟大的意大利万岁’。其实道理很简单。估计他押意大利了。不管是谁押了意大利都会这样歇斯底里的。”
  以上是歌手郑钧在赛后发表在自己博客上的一篇文章,事后郑钧解释说,“押球并不一定就是赌球”,他说自己并不认识黄健翔,只是当时听到黄健翔的反应之后,就猜测他可能押球了,不然反应不会那么大。
  郑钧表示,所谓押球多数情况是你输了你请我喝酒,或者我输了我请你吃饭,“就是朋友在一起看球时的娱乐、助兴、玩的方式”。
  然而在一些足球圈内人士眼中,体育评论员的屁股突然倒向一边并不只是赢了喝瓶啤酒、吃顿饭那么简单。国内赌庄虽然都是地下组织,但其组织性和渗透力十分惊人,不少资深足球记者都曾接到过庄家的邀约电话,一篇按照庄家授意的赛前对阵分析可以挣到几万元乃至十几万元不等。“解说同样有这样的问题,有的解说员我们只听他说话,就知道他那场下了谁。”
  记者的一位朋友在京城赌球圈混迹多年,他们称赌球为“玩球”,“在中国玩球没有拿现金的,都是用电话,都固定有联系人,开赛前打电话下球,事后信用卡划账。”
  对于一些人猜测的黄健翔涉赌导致最后时刻“失常”、“失控”,这位朋友表示玩球的各有自己的圈子,但是对于坊间传说的黄以1赔7的赔率最后一把赢了210万的说法,这位玩家觉得站不住脚,“说这个话的人,我敢说,他一场球都没玩过。意大利队跟澳大利亚队差距不大,庄家不可能开这样的赔率。”
  7月1日当地时间午间,记者拨通黄健翔电话,黄表示自己正在睡觉,要记者在当天所有比赛结束,即北京时间7月2日凌晨5时后再打电话给他。翌日晨,记者如约致电,电话是留言状态,记者给他留言,简单说明采访意图。两分钟后再打,电话通了,对话令人啼笑皆非:
  黄健翔:对不起,我现在非常疲劳,我不想说话了。
  人物周刊:等了你一整个晚上,你这样说恐怕不太合适。
  黄健翔:你反正也要看球,你反正也要看球。
  人物周刊:抱歉,我不是球迷,只是因为工作所以熬夜等你。
  黄健翔:你不是球迷,那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吧。(要挂电话)
  人物周刊:那我就直接问一个问题吧,国内现在关于你赌球的传言特别多,你自己怎么看?
  黄健翔:我不想说什么。(稍稍沉默)我觉得我要是回答了你这个问题,简直是,简直是……(挂断电话)
  人物周刊(再打过去):关系到职业声誉的核心句子还是应该把它说完吧,简直是什么呢?
  黄健翔:(声音提高八度)你怎么这么无聊啊!
  人物周刊:我不觉得无聊,这是我的工作。这个问题对你不重要?对你来说很无聊吗?
  黄健翔:(盛怒)你怎么这么无聊啊!(再次挂断)
  “我们所做的工作就是自掘坟墓”
  没有与当事人的真正对话,更无法自处于地下状态的赌庄调查采访,“赌球说”已经没有深入的线索。
  在央视体育频道出镜多年的一位嘉宾主持人、也是供职于一家平面媒体的资深记者表示:“电视台,尤其是中央电视台,话语空间远比平面媒体狭窄。不要说在话筒前面坐了11年的他,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嘉宾主持,每次直播都战战兢兢,说话特别小心,一场国内联赛你稍有倾向,地方体育局就能一个电话打到台里。血的教训太多了。”
  “要我说,他黄健翔就是自己想发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任何理由。”除他之外,还有不少人也猜测黄因受困于国家电视台话语空间萌生去意,“应该已经找好了下家,ESPN或者是凤凰卫视等其他稍微宽松、活泼的地方”。
  对工作环境及收入的不满,黄健翔在此前也确曾流露。“我说不定就会哪天神经病似的,就辞职不干了。”
  少年时代的他曾经梦想做一名专业足球运动员,高考结束以后,他一个人却跑到了学校的操场上,把操场上面六个大大小小的球门挨个摸了个遍,“我太留恋中学的那个球场了,我的青春和激情都留在了那里。”
  1993年他参加央视的社会招考,终于走进了央视体育部,自诩“天才解说”的他最初的工作是后期制作,甚至在办公室干过半年的综合秘书。韩乔生回忆那个时候的黄健翔时赞不绝口,“小伙子特别聪明,有段时间我转播意甲,他是助理导演,常常在耳机里提醒我一些很有用的信息,那时候我就觉得他这么年轻,就已经对欧洲足球那么了解,一定会大有前途。”
  1995年黄健翔首次担纲美洲杯足球赛的主持解说;1996年,他与韩乔生同赴英国转播欧洲足球锦标赛,激情澎湃、趣味盎然又专业到位的解说赢得了全国范围内的如潮好评,有媒体撰文“中国电视体育解说的新时代开始了”。
  黄健翔的好友、知名足球记者李承鹏笑言,“与黄健翔同在一个时代说球的人是不幸的。”黄本人也毫不客气地评价自己为“中国第一体育解说”。
  他对前去采访他的记者说:“在2000年前,我其实就做了一件事情,就是以‘专业准确、情绪到位’这八个字来要求自己,同时也为我们体育解说员这个行业确立下了标准。”根据他自己的不完全统计,从他进入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以来,总共解说了2000场左右的体育比赛,以足球为主,偶尔兼顾些别的项目。
  “我的野心就是,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许解说,只能我说。一般我听别人的解说经常会听不下去,总想按自己的想法给他改改,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很遭罪。我有时候会想,我不是已经给你们把那个行业标准给定下来了吗,拜托你们照着我那个方式说不就完了嘛!”
  黄的风格已经引来了大批模仿者,此次出征德国世界杯的央视解说三驾马车,整体风格都甚为相似。“黄蜜”对他的要求自然也水涨船高,为此黄说:“我简直快累死了。这是过早到达山顶的副作用。你在往前推动着观众的认识和欣赏水平,观众的挑剔和责难也都集中在你头上。”
  韩乔生对黄的一句论断记忆犹新:“他说,我们其实都是自己的掘墓人,早晚都要被观众厌烦。”
  出发去德国前,黄健翔参与了《超级访问》栏目的录制,对于自己的职业走向,他说,“说实话,随时都有不干的冲动,随时都有。因为单调、重复这种感觉是很要命的。有的时候觉得我为什么呀?我凭什么呀?我为谁呀?就这三个问题经常困扰着我。说难听点儿,如果有人给我一份工作,能够维持一个小康的生活稳定,我说不定就会哪天神经病似的,就辞职不干了。”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快40岁的人还有着愤青的想法”
  在央视解说员的职业法则里,倾向性并非一个不能触及的电门。用韩乔生的话说,早在文化大革命前,广电部一位高层就提出了“公正评述与适度倾向性相结合”的解说要求。
  而个性狂傲的黄健翔带来了更为个人化的阐释,他的坦率直言、他的激情喷射、乃至他的任性妄为都为他赢得了巨大的支持,自1998年以来,他几乎包揽了各种评选的最佳体育解说奖项。
  韩乔生在一次网络访谈中笑言,“健翔解说根据自己的感觉走,他所不感兴趣的比赛,健翔就是让大家睡觉。必须首先要刺激起他,他兴奋了,他关注了,他才会对这场比赛非常认真投入,而且关键时刻喷发。”
  他的支持者这样写道,“黄健翔的确是太敢说了。从《足球之夜》里对足协发炮,到十强赛卡塔尔之战时对米卢排兵布阵的公开质疑,再到对足协的联赛为奥运让路政策表达不满。很多情况下,他都在直播的镜头前说出了全国球迷想说却没地方说,资深评论员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因为直播中公开批评米卢,他曾被停播半年。与此次“海啸”类似,当时也有各大网站挂出了民意调查,结果一家网站的调查结果显示他最终赢得了92%的高票支持,此事成为他职业生涯的一大骄傲。
  “就是因为我一向自认为,我天生就是该干这个的,我在这方面是天才。如果说让我怀疑做事的方法错了,就是我这个武功练错了,走火入魔了,那我就不练了。这个打击比别人骂我还残酷。结果呢,这百分之九十二的投票率,让我坚信我的方法是没错的。我做这行的这个本领仍然是好的,仍然是有天分的,我没做错,这个给了我一个很大的肯定就是动力。我做事的方法没做错,我为什么要走呢?我为什么要不干呢?”
  有趣的是此次“解说门”事件再起,黄在头天晚上遭到猛烈抨击之后,第二天便迅速收回失地,支持他的网友仍然占到半数以上。
  与这些大事件相比,黄健翔最“任性”的一次解说其实被人们忽略了。他自己撰文记录了下来,文章题为《刘翔让我“背叛”事业》。
  今天(日)晚上我的工作是在当地时间转播八点半开始的男子足球第三名的争夺战,这个节目是在我们中央电视台的第一套节目中播出,根据赛程我们大家都非常清楚,刘翔将会在九点半参加男子110米栏的决赛,应该是在我转播的足球比赛的下半场开始的时间,所以我们的心情是非常的不愉快,因为很想看刘翔110米栏的决赛。
  意大利和伊拉克半决赛上半场到尾声的时候,我就开始在节目当中预告刘翔110米栏决赛正在第5套节目转播,呼吁观众们换频道,不要看这场跟大家没什么关系的、又不是很精彩的三四名决赛,让大家去看5套,关注男子110米栏的直播。这种做法恐怕是全世界电视史上少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空前绝后的,因为一个节目解说员在节目当中让观众不要看自己的节目,而去换到其他的节目,这种做法换一个环境,换一个条件可能是会被炒鱿鱼的,但是我们的领导和同事没人责备我,因为大家此心相同。
  没有想到,我这种独特的解说经历还没有结束,这场比赛却成为我职业生涯当中最奇特的一场比赛,到了伤停补时的阶段,我隔着配音间的门又听到了外边同事们的欢呼声、尖叫声和呐喊声。我知道今天晚上还有女子一万米的决赛,有孙英杰和邢慧娜,我听得出来,一定是中国队获得了金牌。那个时候足球比赛进入伤停补时的第一分钟,我在转播当中又做了一件罕见的事情,我说:“观众朋友们,如果您现在在看这场无聊的足球赛的话,赶快换频道,到我们的第5套节目去看田径比赛,中国选手在女子一万米的比赛中又获得了金牌”,但是我在转播足球比赛不知道是孙英杰还是邢慧娜,结果我们的导播在耳机里激动地告诉我“是邢慧娜,是邢慧娜”,于是我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大家。
  就这样我完成了一场自己的体育转播生涯当中不可能再出现的特殊的比赛,两次做出了违背职业原则的解说。但是在这样一种特殊的情况下,在中国田径两枚金牌诞生的时刻,没有人责备我,也没有人炒我的鱿鱼,相反大家个个都兴高采烈。我相信今天在雅典的所有的中国记者都像喝醉了一样,完全沉醉在巨大的激情当中。
  写到这里,似乎已经找到了那疯狂120秒的答案,恰如黄健翔的朋友、专栏作者大仙所言,“彪悍的解说无须理由!”
  韩乔生:一个人把自己打倒不容易
  如果健翔的“意大利万岁”是喊在四年前,肯定早被停职了。而我,能苟活到现在,也全赖大家的包容
  ■本刊记者 徐梅 发自北京
  体育评论员韩乔生被网友尊敬而狎昵地称为“韩老师”,而韩老师又是多么的使人快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娱人娱己的机会。
  多年前他教我学英语,“来来来,吃香蕉,香蕉英文名叫什么――白拿拿,不拿白不拿,那就快拿吧!”认识六年来第一次正式约他做采访,他说排队等着采访他的记者已经从央视门口排到了前门,“但是鉴于我们如此深厚的战斗友谊,我必须把你提前到第一名来,让你插播”。
  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约定的地点,电话他,他十分诚实地说,自己还在床上,因此“需要你放慢脚步,把十分钟的步行时间拖延到十五或者是二十分钟,往西走抵达一个小铁门――注意!该小门的特点是不易发现,咱们就在那个小铁门相见。”
  同行的摄影师先笑翻了,见面之后,韩老师邀我们共进早餐,“我接待记者的特点就是先拉拢腐蚀。”历时五个小时的漫谈式采访开始之后,韩老师会这样自我批评,“对不起,我这个人讲话的特点就是散,以下谈话是属于括号里面的,别担心,我还会括回来的。”
  录音笔电池耗尽的时候,韩老师从椅子上站起来,“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现在必须一起共进午餐了!”
  这个自称“中国体育解说员口误代言人”的老小孩,在中央电视台赛事解说话筒前已经坐了足足22年,“种种迹象表明”,他心性善良、自视不高,在经受住了广大网民的口水风暴袭击之后,以通达、上进之心赢回了尊重。
  “一个人把自己打倒不容易!”一起乘电梯的时候,他说出了又一句可以写入著名的《韩乔生语录》的经典名言。
  在打倒了自己之后,49岁的韩老师活得很轻快,2006年世界杯他蓄意推辞了前线解说的危险任务,参与策划并担纲主持了一档谈话节目《欢乐世界杯》,虽然节目组“是个草台班子”,虽然现有的样式简直不及最初设想的十分之一,但是他还是那么快活,“我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是这个节目快乐的泥瓦匠”。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2002年《恐韩:大话韩乔生》一书面世之初,韩老师心中也是不无愤恨的,“跟他们打官司的心也有过”。
  但后来他还是忍了,亲戚朋友骂他窝囊,台里一个女同事也当面说他,“这你也能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当时就想先不管其他,先整理所有的带子,看看那些话究竟是不是我说的。”诚实的韩老师坦白,太过激烈的赛场,很多时候真的意识不到自己犯错了,“如果是在现场做评论,说真的,吵起来的时候,你连自己说什么都听不到。”
  心在整理中静下来,“我是出了不少错,也正是自己出的这些错,才给了网友们放大的基础。”还有一些错,不是他的也算到了他头上,比如,“观众朋友,您现在也许刚刚打开电梯……”他听了也哈哈大笑。
  有些笑话则是在现场情境与受众耳朵之间打了一个时间差,最经典的是,“场边那个戴绿帽子的是沙特队主教练”。可爱的韩老师到现在都不认为这是口误,“你看那场比赛了吗?教练真的戴的就是绿帽子,现场解说就是跟着画面走,在当时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我还真没多余的心思去抖这个机灵。但是有的观众他不看画面,光听这句话,那肯定要展开联想了,哈哈……”
  还有些笑话是无心插柳,事后他自己也引以为豪,例如“高峰和郝海东是中国队前锋线上的两把菜刀…… ”这话本来不是在正式比赛解说里说的,而是在一个聚会上,后来被球迷广为传颂,韩老师很得意,“说错了吗?没有啊!就是菜刀,只能切菜不能切肉啊,遇到硬骨头就折了。”
  超负荷运转也增加了BUG(说错话)的机率,在体育评论组中以人缘好、不挑食著称的他是名副其实的救火队员,最夸张的一次,从早上9点一直说到晚上9点,跨越篮球、排球、跳水、羽毛球等多个项目,“说到晚上已经是第10场解说了,眼睛连监视器都看不清了,不自觉地掉眼泪。”
  在这种情形下,做传统的流程式解说是最安全的,1号把球传给3号,3号传给8号,8号又传给了1号,如是。
  然而体育解说的风险恰在于总有一些任务让人摸不着头脑。1998年曼谷亚运会,可怜的韩老师刚说完女排决赛,导播就在耳机里通知他,“还有十分钟,把网球决赛给你切进来了啊!”队员名单及前面对阵情形一无所知,唯一的有效信息是“中韩对决”,还有一个朦胧的信息是中国队组合里有一个姓李。
  这就开始以每分钟200字的速度“喷射”,信息不够闲话来凑,就出了搞笑的――“你看她们的短裤很有意思,里面可以放进网球,网球运动员的短裤是特制的,哦,她们穿的是裙子。”
  再往下则因为平时对网球几乎毫无了解,卡在“抢7”这个专业知识点上,久久不敢评说比赛进展。事后他被球迷嘲笑,帖子贴了有好几米长,但是韩老师自己心里还是觉得这样做最保险,“自己不知道的,还是别说出来的好,宁可忍一忍、等一等。”
  话是这样说,十运会上他因为冒进还是犯了不少错,事后,他在博客上主动向全国人民坦白,因为“广大人民群众和革命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错误也逃不过人民群众的天罗地网。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与其让别人拉出来揪斗,不如自己主动坦白交代,以求得宽大处理。”
  正是这些这样那样原因导致的错误,使得韩老师最终选择了与“语录传播者”们言和,“所有放大、集中的基础是我自己确实犯了错误,声讨我的球迷有几类,一类是特别讨厌我,认为体育解说工作严谨如驾驶客机,不容出错的铁杆球迷,还有一种只是想给生活添一些佐料,让生活多点滋味的,还有很多是善意的,是对我的提醒,甚至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在里面。”
  所有的情绪他都可以体察,特诚恳地感谢那些为他整理语录的人,虽然最初他也对简单粗暴的错误打包处理不满。但现在他不想再去计较这些了,最能说明心情的是他对这场语言水兵舞的热情参与,“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原本不是他说的,“是群众智慧的结晶”,但是既然大家那么客气塞给他了,他也不推让,还再给加点葱花加点盐,催生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当仁不让之势”的名句。
  无论是自己的语录还是小兄弟黄健翔这次的“意大利万岁”,都令韩老师慨叹社会的进步、球迷心态的不断宽容,“如果健翔的‘意大利万岁’是喊在四年前,肯定早被停职了。而我,能苟活到现在,也全赖大家的包容。”
  您要是真疼我,就别让我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韩太太给他打了电话,结果一上午都在笑、以及逗旁人笑的韩老师发了火,啪地挂了电话。太太的电话是从装修现场打来的,自世界杯开赛之后,韩老师就时常在栏目组租住的酒店里住,家里装修一直没怎么管,老婆自然忍不住要抱怨几句。
  抱怨归抱怨、吵架归吵架,老婆对他其实还是很支持的。自从1996年欧洲足球锦标赛之后,他的解说口误集便在网络上流传,到2002年达到沸点,那个时候的他自言“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太太和孩子自然都受了影响,但是家里人没有多说什么,上中学的儿子还给当爹的宽心:“爸,您别太在意了。谁不犯错误啊,我看那些报天气预报的犯得最多,一个月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没说对,怎么没人去找他们啊!您放松点儿,您的错误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次世界杯他打死也不去前方,跟领导死磕,自己拿策划做了一档节目,“我转完了法网公开赛,半路插进去做世界杯,肯定晕,去也就是再背四五本语录回来,您要真心疼我,真爱我,就别让我去了。”
  这档节目有他这四年对自己的反思和定位,他不再生往专业足球解说队伍里插了,在那儿他总招球迷烦,但是在综艺类节目里,主持人开口就能让人乐那可就是本事了,少年时代担任过学校文艺积极分子,三句半说得倍溜、差点被招去当文艺兵说相声的他,这会要让大家看点新鲜的。
  他号召最铁杆的球迷去德国看现场,去不了的铁杆在家看5套张斌主持的豪门盛宴,“铁杆球迷的亲友团,以及白天卖西瓜的小贩、商场里的售货员、的哥的姐,晚上闲着没事儿就来看我们的《欢乐世界杯》”。
  这档节目由他坐镇主持,每天晚上在央视一套播出,“铁打的主持、流水的嘉宾”,大嘴说天下,世界杯只是引子,“具体内容天南海北,十三不靠”。这个策划开始没有引起台领导的重视,真正给他机会的是在中央台门口排大队、冲着世界杯去的广告商。
  所有最初预设的栏目广告都卖完了,还有一堆厂商无处安置呢,这个时候有人想起他的策划了,“简而言之,我们其实就是搭一个承载广告的平台,我就是这台子上的跳梁小丑。”
  因为节目在央视一套播出,最初那些离奇的无厘头的韩式设想被一砍再砍,韩老师一边哎呀喊痛一边咬牙推进,不管怎样,这是他夹缝里求生存,削足适履多年来第一次按照自己的特性来做一档节目,“一套不是一个给你做试验的地方,所以不敢说是尝试,只能说是对自己的开拓”。
  十三不靠的节目没有做成,白手起家操持一档节目的韩老师还是当上了“调味十三香”,栏目组从招人到运转,从电脑到椅子,都是他上蹿下跳、费心费力折腾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给我统计了一下,在组里我一共有13个工种,就给我起名调味十三香。”
  老婆也大力支持,具体行动如下:到小商品市场为演播室购置地球仪一架;看病时与医生闲聊,得知其有子就读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马上举荐给组里当编导,如今已成主力;动员韩老师亲戚的朋友的女儿,亦为在校学生,如今亦为主力也。
  “我们这个组里包括我在内此前只有4个人参加过工作,其余的都是在校学生,” 韩老师不能放过幽他们一默的机会,称他们是“没有听过炮响的新兵”,并且“此前来报到的都患有恐韩症,如今都已基本治愈。”
  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把节目做好,但是“很遗憾很遗憾”这节目没办法做得太好,“必须承认队伍的作战能力还处在初级阶段”。但可贵的是这个节目已经有了十三不靠的风骨,节目里他以赵忠祥为《动物世界》配音的语气解说足球,笑倒一片;他还模仿历史纪录片配音员的声音说球,相当传神、相当得意。
  这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策划也得到广告客户的认同,30期的栏目广告创收接近一个亿,吸引的客户也迥异纯体育栏目,“连一家生产卫生巾的都找来了,可见我们栏目的非球迷、非男性特色还是出来了”。
  世界杯后他计划出一本真正的《韩乔生语录》,除了以往的那些经典名句,还要加上本届世界杯中的新生句子,最具卖点的是随书赠送的一张DVD,里面是当年他找出来准备打官司用的所有原始录像解说片断,现在他不想再跟谁讨说法,就是觉得“这样好玩啊,不管是我说错的,还是其他人说错的,大家边看边乐,多有意思”。
  不就是一说球的嘛
  做这档节目之前,张斌好意劝过他一句,“你看你好不容易把风向转过来了,再做事情要谨慎,要尽量得分而不是失分。”对明白人的提醒,韩老师心存感激。
  但他自言“天生就是一个活宝”,他不像其他在国家电视台露脸的主持人那样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就是一个说球的嘛,有什么名人不名人的”。“韩乔生语录”的流传加速了他平民化、草根化的进程,现在他已经深味“大嘴”这个昵称的价值,博客上他的支持者也从理论上给他支招:
  有网友建议他深刻研究口误的艺术,“发扬凡人精神,把观众当作你太太,用老百姓的语言去说球,解说的时候不要刻意找词儿,随口就来。”还有人力谏他树立嬉笑怒骂的解说风格,开辟个性化倾向性解说的新路。
  他都看都听,但心里还是有个基本准绳在――体育解说的特殊性要求解说员必须“公正评述,适度倾向”,当年他就说了一句“中国足球简直就是陪太子读书”,结果连广电总局的高层领导都找他谈话。
  “我其实挺感谢网友的,开始也难受了一段,后来想明白了就觉得语录出来就好像给自己的人生按了一个暂停一样,从工作到现在,出国也有上百次了,大大小小的比赛不知道转了多少,一年到头忙忙碌碌,日子快得来不及细想。语录出来以后,自己心情一沉重,步子就放慢了,反而想通了很多问题,这才开始考虑自己真正适合做些什么。”
  但是要想真正发挥个人特色,“还是必须走文体结合,做一些体育娱乐化的节目,解说这边肯定是不行的。”
  中学时代他像个疯子一样迷上了半导体里的体育解说,骑着一辆捷克产的钻石牌自行车跑遍了北京所有的体育馆,最远骑车到过顺义,“看所有能看到的体育比赛,蹲在角落里还拿小本记,嘴里还嘟嘟囔囔说个不停,跟个小疯子似的”。
  那个时候宋世雄老师是他的偶像,1984年当他辗转一圈进入中央电视台体育部的时候,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调进的宋世雄老师、从山西体育大学调进的孙正平,以及从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调入的他是台里仅有的三名电视体育评论员,那个时候他意气风发,有信心做像宋老师那样优秀的评论员。
  现在,他已经没了这个心气儿。甚至更早,回溯至1996年欧锦赛与新人黄健翔一同飞赴赛场的飞机上,他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落后,拱手让出了江山,“那是健翔第一次出国解说比赛,飞机上我就跟他说了,小黄,你要从这一次解说中确立自己的地位,确定自己中国第一足球解说员的地位。”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没有受过系统的大学教育,又赶上这个知识更新特别快的年代,要说力不从心,肯定早就有了。只是我一直都在努力,不希望自己拉得太远。不管怎么说,我心态还是比较年轻的。”
  北京奥运会之前,韩老师还是会坚守在解说话筒前面,“也没有特别长远的人生计划,我压根就不是一个特别有计划的人,只能说努力吧,边走边看,也许2008年之后会有一个职业角色上的转型。”
  网络版“韩乔生经典语录”
  足球场上本没有路,他用自己的双腿为自己趟出了一条路!
  守门员示意比赛继续进行……
  可能有的观众刚刚打开电梯,我们再把比分报一遍。
  双方球迷入场热身做准备活动,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只见AC米兰的巴蒂斯图塔突破马尔蒂尼,一脚凌空抽射,被裁判扑了出来。
  布莱恩特一个365度的大转身。
  我统计了一下前八轮的进球和失球总数,惊奇地发现一个巧合,那就是它们刚好一样多。
  从上半场开始5分钟情况来看,中国队还真踢了七八分钟的好球。
  把球一脚射进了大门,我们来看看慢动作,哦,是用头顶进的。
  乔丹又习惯性地舔了舔自己的舌头。
  宋世雄--那一个时代的国家声音
  黄健翔这一次的异常表现,绝不可能在宋世雄身上出现
  ■本刊记者 曾繁旭 发自北京
  因为宋世雄不用手机,而家里的座机一直处于录音状态,让我无法听到那把急促、高亢而尖利的声音。从1960年代他分配进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始,这把声音就一直随着电波飘扬在国家的上空,1984年他调入中央电视台,解说了无数的体育赛事,直到1990年代中期,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退休之后的宋世雄,据说过着朴素的家常生活,“戴一小帽、穿着羽绒服、背着白菜萝卜”,完全是居家老人的模样,但随着黄健翔的一场“解说门”事件,人们对中央电视台的体育解说员议论纷纷,宋世雄,这个名字似乎重新进入人们的生活中。
  国家的声音
  1978年,长发飘飘的阿根廷球星肯佩斯通过有限的一些电视屏幕闯入了中国人的视野。这是中国人第一次通过电视看世界杯,而当时的解说员就是宋世雄。这一年,黄健翔和刘建宏这两个后来将要成为中国第三代足球评论员的小伙子,仅仅只有10岁。而刘建宏到了1982年才第一次接触世界杯。
  几乎和所有球迷一样,宋世雄对那些外国球员的面孔毫不熟悉,他找来阿根廷的报纸,把球员的照片都剪下来,一个一个记,每个人的相貌特征、技术特点。“比如马拉多纳个子不高、肯佩斯是长头发。然后把这些照片都放在案头,这样看着画面才能讲这些东西。”宋世雄曾经回忆起这段往事。
  那一年,中央电视台只转播了世界杯的决赛和三、四名比赛,比赛结束之后,观众纷纷给宋世雄写信。宋世雄的声音、肯佩斯的长发与河床体育场漫天飞舞的纸片成了中国球迷关于世界杯的最初记忆。
  1978年,很多家庭梦想的“三大件”还是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电视机还是绝对的奢侈品,这种状况,到了1982年才逐渐好转,越来越多的人们“挤在木壳、飘着雪花的9寸黑白屏幕前为罗西、济科和苏格拉底而疯狂”。 而到了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中央电视台才首次转播全部52场比赛。
  宋世雄开始获得自己的声名是在1961年,他解说了在北京举办的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到了“文化大革命”时期,体育节目被撤消了,一切体育转播解说全停止了,直到1970年体育节目才重新恢复。1970年代初期,他解说了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六国乒乓球队来华访问的比赛,以及亚非乒乓球友好邀请赛,对“乒乓外交”做出了贡献。
  他的巅峰之作,则是1981年的世界杯女排赛,这是中国女排第一次获得世界杯赛冠军,也是五连冠的开始。同年,中国男排大翻盘战胜韩国,取得世界杯赛资格,陪伴着亿万人民的还是宋世雄那把高亢的声音:
  “亲爱的听众、亲爱的观众:当你看到中国女排运动员在场上的精彩表现,可曾想到,她们是付出了多少代价啊!年轻的小将郎平,为了提高身体机能,让医生踩她的双腿,疼得她流出了眼泪,咬破了嘴唇,也不哼一声。她曾经这样说:我是个新队员,要接受严格的考验,接受最艰苦的训练,绝不被困难吓倒……”
  这是他在1981年的世界杯女排赛的解说,他回忆,当时声音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
  “经过了文革时期漫长的压抑,人们观看体育比赛带着特别强烈的民族情感,而宋世雄的解说也相当契合这种氛围。”现任的《中国足球报》主编杨迎明这样分析。在看完宋世雄解说的那场中国男排战胜韩国的比赛之后,北大学生在未名湖畔喊出了“团结起来、振兴中华”的口号,并走上街头,杨迎明就是当时的其中一员。
  “宋世雄的声音非常励志,可以说对那一代人有教化功能。在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的那段时间里,整个国家和民族特别需要这样的一种情绪,压抑太长时间了。”杨迎明说。
  在杨迎明看来,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主流的声音,比如建国之后直到“文革”之前,夏青和葛兰每天朗读重要社论,而宋世雄在很长时间内都是中国体育的“主流声音”。
  更多元的声音
  这个“主流声音”急促、高亢、富有激情,对画面描述极尽详细,带有早年他在广播台工作的播音特点。“几号球员空切,几号球员传球,进球了……”
  “这个声音表达的是中央台的立场,个人的立场和感情是没有的,或者不重要的,”杨迎明说。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所看到的各种体育比赛都深深烙上这个声音的痕迹,然而也有人开始感到不满。“到了1980年代的后期,很多大赛开始在中国转播,比如NBA、欧洲杯,这个时候,宋世雄的弱点开始暴露出来,他的专业知识把握不够,专业化程度不够,解说中还是不断重复‘拼搏’、‘国旗’、‘国歌’这一类概念,在整个社会迅速变更的背景下,这种表达方式逐渐被边缘化了。”
  这时,我们开始能听到对于他的批评,有球迷这样调侃:“1980年代宋世雄的足球解说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催眠术,1号传给2号,2号传给3号,3号传给4号,还没等传到11号我就昏昏欲睡了。”
  “这其实还是一种同声传译的方式,孙正平、韩乔生其实都是宋世雄的学生,还是沿袭这种风格,当然,声调上已经是有所缓解了。”《青年体育》报总编辑毕熙东回忆说,“在我的印象中,宋世雄的解说很少涉及到球场上的战术分析和评论,他自己也一直以体育解说员自称,从来没有说自己是体育评论员。”
  “到了1980年代中后期,有些地方台的体育评论员发展起来了,广东电视台的王泰兴就是其中一个。他的解说没有广播的风格,话不多,不吵人,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对场面的讲解、预判和战术分析都非常到位,这开始了体育评论员的时代。”毕熙东说。
  但王泰兴毕竟是在地方台主持节目,中央电视台的体育评论风格则依然坚持着“宋世雄式”的风格。直到1995年的美洲杯,“一个年轻人闯入了我们的视线,用他充满激情的呐喊和专业详尽的足球知识,征服了全国的亿万球迷,他的名字叫做黄健翔”。一个球迷这样写道。而专家们认为,“黄健翔一方面有王泰兴的足球评论的影子,同时在感情的投入方面,翻开了新的一页。”
  让黄健翔声名四起的,是1998年世界杯英阿大战的那一场球,他不但懂得战术和场面,而且有感情,有立场,真正和球迷形成了共鸣。他的出道就暗示着中国体育解说的转型,从教化逐渐过渡到了娱乐。而大约在同一时期,宋世雄也悄然隐退。
  “大家对原有的程式化的风格已经厌倦,心理上都希望改变和突破。一个时代需要新的节目样式、新的节目主持人,黄健翔就是这个新时代的产物。他恰好把握了这个时代的感觉,他的声音、形象、他的亲和力,以及他的专业性,都非常突出,而且他的穿着更加时尚,表达更加活跃。与黄健翔相对应的,是白岩松和水均益这些主持人,也都是突破了原来的风格,顺应了新时代的特点。”足球评论员董路这样分析。
  复出?是个传言
  如果说,黄健翔是更加顺应这个时代的,那么这次“意大利万岁事件”之后,大家似乎又开始怀念起了“宋世雄老师”。网友们来势汹汹,“赶走央视这几个解说员,请宋老师回来”。
  于是,网上开始风传一个流言,说黄健翔已经辞职,而67岁的宋世雄可能复出。
  然而这一切传言都已和宋世雄无关。他和太太钟瑞过着平静的生活,在家唱唱京剧,买买菜,偶尔有朋友的Party也请他去串场。前一段时间还出版了《宋世雄自述》,描写了与太太的种种恩爱往事,还有体育解说过程中一些振奋人心的画面,家长里短之中,依然热诚地表达了对于国家和党的热爱。
  黄健翔也刚刚出版了《像男人那样去战斗》的个人自传,两相比较,两代人对于工作、对于足球、对于生活的态度是如此不同。可以说,黄健翔这一次的异常表现,绝不可能在宋世雄身上出现。经历过了“文革”,走过“乒乓外交”的70年代,和“女排五连冠”的80年代,宋世雄从来就明白,体育并不仅仅是体育,也是国际关系之中的一环。
  当1995年宋世雄获得美国颁发的最佳国际广播电视体育主持人奖,并站在台上抒发“国家强盛,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感情时,黄健翔才刚刚出道。
  国际媒体报道中的
  “黄健翔事件”
  ■秋卞 发自德国
  虽然国内关于黄健翔“失控”的原因猜测很多,甚至包括了“赌球说”,而关于黄健翔解说风格是否“公正”的争论也甚嚣尘上。但国际媒体更倾向于把报道的焦点集中在黄健翔的“爆发式(Outburst)”解说风格对于中国体育电视报道、乃至中国电视发展的冲击式影响上,他们甚至把这次事件当成中国体育解说史上的重要转折点。
  而路透社方面,在接下来的跟踪报道中也注意到了澳大利亚总理霍华德访华的新闻,不过他们称:“澳大利亚使馆新闻发言人否认对黄做出过任何批评性的言论。”
  令人稍觉意外的,是黄健翔事件中的另一主角――意大利人――却对此事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冷漠。和英语媒体的大肆渲染相比,他们对来自中国的“意大利球迷”几乎只字未提。
  当四分之一决赛打响之际,一切和比赛没关系、和参赛球队没关系的信息都不再被重视。而发生在世界杯德国―阿根廷比赛现场的一次“事故”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一事件更说明了黄健翔并非“失控”的第一人,也绝非最后一人。
  6月30日,柏林奥林匹亚体育场,德国和阿根廷两队在120分钟的比赛里一比一战平。点球大战前,播报员通过高音喇叭不停地重复“女士们,先生们,德国需要你的支持”!该播报员立即被国际足联和世界杯组委会替换。
  事后国际足联新闻发言人齐格勒承认,这位播报员的解说风格太过于支持主队。因为根据国际足联的规定,球场播报员的解说立场必须是中立的。齐格勒说:“他的做法已经部分违背了公平竞赛的精神,是不能被接受的。”
  当地组委会的新闻发言人也说:“他将不再有机会在球场担任播报员。”
  伍晃荣:香港体育播报“始祖”
  “波S圆u(球是圆的!)”这句地球人都知道的废话,却成了伍晃荣的经典名句
  ■丁淑莹 实习记者 钟良
  “无线电视记者伍晃荣报道”――这句播报最近二十多年来一直萦绕在香港无线电视观众耳边,它甚至被称作每天无线电视新闻的结束语。“没听到这句话,就会觉得新闻未完,”有观众这样形容。日的无线“六点半新闻报道”,伍晃荣说完“新闻报道完毕,再会”后,主播邱文华主动上前握手。
  这句“再会”,预示着伍晃荣正式结束四十多年的新闻工作生涯。
  退休后的伍晃荣还时常公开露面。就在记者拨通他电话时,他还在为“无线”做本届杯赛“巴西―法国”的评审工作。
  “波S圆。ㄇ蚴窃驳模。闭饩涞厍蛉硕贾赖姆匣埃闯闪宋榛稳俚木涿洹K木涿浜芏啵钊纭笆孛旁弊詈玫呐笥咽敲胖钡龋畹孟愀酃壑诎鳎唤龀删土怂缛び哪谋ǖ婪绺瘢嘤跋炝苏鱿愀酃悴ソ绫ǖ继逵挛诺姆绞健
  从一个对体育毫无兴趣的中五毕业生,到一个引领香港体育新闻播报方式的个性报道员,45年下来连他自己也称“这是一个奇迹”。
  开创一代风格
  伍晃荣1940年出生于澳门,1949年移居香港。1960年他从中五毕业。20岁的伍晃荣站在了人生第一个十字路口。那个年代的香港百物萧条,香港大学是唯一的大学。出身平民家庭的伍晃荣自称“不是读书的料”,找工作就成了他的惟一出路。
  一个在《虎报》工作的朋友引荐了伍晃荣。只是中五毕业的他对能去报馆工作简直是受宠若惊,《虎报》是以英文出版的,他担心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伍晃荣在《虎报》工作了四年,这段经历成了以后“骗饭吃”的工具,他自称这也是“读大学的四年”。在那四年里,他每天面对和处理的都是“英文”,打交道的绝大多数也是外国人。为了学好英文,伍晃荣甚至连打麻将都要讲英文,“one cable”(一条)、“one bamboo”(一筒),就这样学着说。
  不管是体育新闻成就了伍晃荣,还是伍晃荣成就了“伍式”体育播报形式,他开创的幽默报道方式,令沉闷的球赛生色不少,这也是他成名的主要原因。
  从1962年开始,香港商业电台决定要成立自己的新闻部,自己制作新闻节目。伍晃荣碰巧成为了新闻部的第一批记者。
  在商台做了13个年头,一直到1975年,伍晃荣又转职到丽的电视台(即亚洲电视台前身)担任港闻记者。1980年,丽的电视台做出了新闻节目的一次革新,体育新闻板块由伍晃荣全权负责,于是,他又成为了专门播报电视体育新闻的第一人。
  伍晃荣有幸创造了电台新闻和电视体育新闻的“两个第一”,包括一些新闻播报形式,都是他创造出来的。接受记者的采访时,伍晃荣自称是这方面的“始祖”。
  我要吃饭、我要发泄、我怕闷
  据伍晃荣讲,他每次到学校去讲课,学生们都必然会问他三个问题:第一,是什么令你可以在一个行业中逗留那么多年;第二,你何时、为什么会改变自己报道体育新闻的风格;第三,你何时退休。
  对这人人成疑的三个问题,伍晃荣把答案很简单、率直地归纳成11个字:我要吃饭、我要发泄、我怕闷。
  “要吃饭”使得伍晃荣没得选择,谈不上“喜不喜欢”,这也是他走上体育记者之路的最初原因。即使他坦言不喜欢体育,甚至不大懂体育,但这些都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拔尖的体育新闻报道者。
  他任职投资银行的儿子说:“爸爸,你一天只工作三分钟!”伍晃荣便纠正说:“我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但将最精彩的三分钟给你看了!”伍晃荣做的体育新闻每天只占两三分钟,详尽的描述和深入的表达都不大可能,但是他善于根据电视画面做一些合理的想象,再加入一些趣味性的东西,像讲故事一样讲给观众听。
  这种趣味性的“故事式”新闻播报手法开始于上世纪90年代。问及其缘起,伍晃荣说:“当你在一个大的机构里工作时,必然就会遭遇办公室政治。有句俗语说:文穷而后工,当一个人处于最低潮的时候,就会是这个人的转折点。而在我很失意的时候,我必须将自己的愤怒和不满通过电视画面发泄出来,于是便创造了这种带点主观的新闻播报手法。”
  这样的上班下班四十多年,退休后,突然什么都不用做了,无聊总是难免的。刚退休的那几个月,伍晃荣说“真的有一种想死的感觉”。他用两个月完成了《波S圆返幕匾渎肌
  伍晃荣家住美孚,与位处将军澳的无线电视台相距一小时的车程,他不是自己开车上班的,而是像香港千千万万的上班族那样挤地铁,再转乘电视台的员工班车,如此折腾了45年。除了每天9个多小时的工作以外,他甚至没别的业余爱好。
  丁伟杰:你凭什么说意大利万岁?
  有些“讲波佬”讲不好,是领导要他们那样讲的
  ■本刊记者 吴为
  本届世界杯前,某门户网站做过评选――你最喜欢的粤语足球解说员,丁伟杰位列第一。丁伟杰解释自己为何受欢迎时说,是精心准备和长期积累。
  丁伟杰精心准备和长期积累的,是把硬梆梆的资料、数据编串成活生生的“故事”讲给观众,这当然要依赖于丁伟杰自己的见识。
  在丁伟杰看来,“故事”有场上的,也要有场下的,因为一场比赛才两个小时,仅有场上的是不够的。而“如何把每一个故事讲全、讲透,合理贯穿到整场比赛当中,这是我做得还不错的地方”。
  来看看丁伟杰如何向观众暗示“假球”这个“场下的故事”。
  “我不能明确地说出来,于是我会通过一些事实来暗示。”比如某次国际大赛上,某大牌球星边路带球,明明看到三四个队友已经冲进对方禁区,却鬼使神差地“出现失误”,把球踢飞。丁伟杰补充说,“这名球星是国脚,在之前的几场比赛中表现优异,同一位置上,在上一场比赛中还传出一脚质量很高的球,而据前方得到的消息,他在本场比赛前一没伤、二没病,天气不错、场地更佳……”
  同时,他还提醒观众说,“几乎所有的假球和问题比赛,都与各种博彩公司有关。”
  尽管一直强调自己的“中立”立场和“只陈述事实”的价值观,但丁伟杰还是要被骂的,因为他“实在太闷、太死板、太喜欢较真”了。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浏览消息、编辑故事的丁伟杰,远不是一个有故事、有生活的人,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丁伟杰自信的是:“相信料(拿材料)方面,没有人够我癫。”
  新闻原教旨
  1994年,香港有了第一个有线电视台,他们买了世界体育频道ESPN的足球节目,但当时的ESPN还没有“评论员”这个工种,有线台决定自己配上“全新的职业体育评论员”。
  丁伟杰接到了有线台老总的电话。那时的丁伟杰,还是香港珠海书院新闻专业大三的学生。
  丁伟杰是第一个用手提电脑讲球的“讲波佬”。他之前的“讲波佬”,主要的任务是制造气氛、提升观众情绪,好点的,也只是把比赛现场描述得到位些。丁伟杰认为,再这样是“不行的”。没有充足的数据支持,继而解释球场的每一个转变,丁伟杰总觉得心里“虚虚的”。
  1995年,丁伟杰全职“讲波”一年后,ESPN进军亚洲市场。
  其时,ESPN已经是个很成熟的媒体了,已经有了很成熟的“讲波佬”守则:一场球一般由两个人完成“评述”工作,一是“述”,二是“评”,“评”的节奏快,“述”的节奏慢,大致上,“评”是主观评论,“述”是客观讲述。丁伟杰担当的,是“述”的工作。
  在ESPN8年的时间里,丁伟杰确立了自己的“讲波”方法论,即只要“讲波”时担任的是“述”的角色,他必以大量材料、数据说明,而自己的观点,却隐于数据之后。
  什么是好的讲波佬?
  什么是好的“讲波佬”,丁伟杰还没想清楚,只要观众喜欢的,都是好的吧。但“傻‘讲波佬’可分为两类”,一是“不懂装懂”,二是“一听就知道买了球”。他说看过“太多太多节目嘉宾买球了”,并且最失败的,是“一听就知道买哪个队的”。
  丁伟杰在纸上画出他们在90分钟里的情绪波动图,先是平缓,再是极高或极低,后又意识到失态、回复到平缓,有些嘉宾甚至在节目现场就“木了”,回不过神来。丁伟杰认为观众可以此检阅“讲波佬”是否买球。接着,他反问道,“什么叫‘意大利万岁’,你凭什么说‘意大利万岁’?”
  2003年,丁伟杰结束了和ESPN8年的合约,放弃了新加坡永久居民身份,回港发展。同年北上,“讲波”于广州电视台竞赛频道,成为第一个北上“讲波”的香港人。而这前后,ATV及广州电视台等也拿到欧冠、英超等赛事的直播权。
  丁伟杰相信自己能干出和在ESPN一样的水平来,“因为拿到直播权最关键”。今年德国世界杯,丁伟杰共为三家电视台、两家网站、两家电台和两家报社服务。
  丁伟杰的目标,是“要所有睇波(看球)的人唔会唔识(不会不认识)我丁伟杰!”他同事钟毅的评价可能更中肯:在广州,看球不听丁伟杰,是个遗憾。
  有内地电视台动过念头,想请他去做档全新的足球节目,他拒绝了,主要是怕“那里的领导”,“有些‘讲波佬’讲不好,是领导要他们那样讲的”。
  唐蒙:我相信黄健翔在做实验
  我劝那些能挣钱的赶紧挣,趁还没被抓起来之前,真的,在这个行业被毁掉之前赶紧挣钱!
  ■本刊记者 陈磊
  实习记者 刘溯 发自上海
  世界杯开赛20多天,唐蒙瘦了3公斤。
  这位上海地区最有名气的足球评论员,尽管“有点胖”,但“从心底里希望世界杯尽快结束”。
  世界杯一到,他的生活就完全变了样:下午三点多钟到电视台,开始工作,由于主持人、节目策划一肩挑,有时候连剪片这样的事情都要他亲自动手。
  6点左右节目组开个会,7点多吃饭,8点多他走进直播室,早上5点多世界杯赛事结束,他一天的工作完成。
  6点多到家躺下,下午一两点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作为体育节目主持人,最累的就是世界杯。”唐蒙,这位健壮的上海男人说每天连续说话9个小时,而且没有文字稿,说得他嘴一动“都想吐”,“说话已经成为一种生理运动”。
  微笑,闭着眼睛的那种,斜躺在那间化妆间改成的小办公室里,唐蒙萎靡不振。
  1991年从北京广播学院毕业分配至上海电视台,唐蒙坦言,这十多年“走得还比较顺”。
  唐蒙的足球主持人、评论员生涯是从1993年1月开始的,先和一个搭档一起,做关于意甲、南美足球的评论。
  一次,搭档拉肚子,让唐蒙单独上,“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于是,职业道路也就这么开始了。
  在那个没有网络的时代,唐蒙大学时代对足球的爱好、不错的英语,加上平时勤奋地搜集资料,帮了他的大忙――对南美足球的情况非常了解,以至于他对这个版块的解说“足以形成垄断的局面”。
  很快,上海的人们记住了一个白白胖胖叫唐蒙的年轻人:天啊,懂得那么多,连秘鲁、乌拉圭球员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2001年,上海电视台体育频道成立,唐蒙开始主持一档以他名字命名的节目――《唐蒙视点》。
  做了这么多年体育主持人,唐蒙对自己的职业有着独特的看法。
  “体育尤其足球为什么引起那么多人关注?因为中国人在政治上发言的机会太少了。在足球上,他们可以随意发表自己的观点,甚至是漫骂,这和超女的红火都是一样的。”
  人物周刊 :你觉得赛事直播时,主持人、评论员该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唐蒙:一个主持人,不能因为做不到绝对中立就肆意偏向,他(她)应该根据场上双方的表现来起伏。喜欢哪支球队,从私人角度来讲无可厚非,但在话筒前不该表现这种情绪。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仅仅是一个球迷,天底下也不缺这一个有话筒的球迷。
  评论员应该尽量客观、公正,充当一个好的翻译。如果只是大呼小叫,不如将我们这帮人赶走,关上声音,自己看好了。
  人物周刊 :“黄健翔事件”,你怎么看?
  唐蒙:从内心来讲,我非常理解健翔。我觉得这是他蓄谋已久的一种行为。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受到宋世雄、王泰兴等人的影响,我们过去何曾想过会去寻求一种不同的语言来解说。两三年前,我看过别人对黄健翔一个很短的采访,他说想寻求一种更具爆破力的语言表达方式。在意大利的这场比赛中,我想他追求的也许就是这种爆破力。
  人物周刊 :按照你的说法,黄健翔“实验”成效如何?
  唐蒙:效果非常惊人。(笑)
  实验是取得了初步成果:第一证明,这种解说方式是颠覆性的;第二也证明,依照中国人现有的习惯,这条追求爆破性的道路行不通;第三也说明,如果光追求语言爆破力的话,有可能失败,很容易成为酒吧里摔酒瓶子、骂街的球迷。(笑)
  人物周刊:有传言与赌球有关,你觉得呢?
  唐蒙:如果他真的赌球了,也不必这么张扬、授人以柄啊!大家应该从光明和积极的角度去看这件事。
  人物周刊:有人说很多评论员、主持人及足球记者参与赌球。
  唐蒙:这个我不否认。我劝那些能挣钱的赶紧挣,趁还没被抓起来之前,真的,在这个行业被毁掉之前赶紧挣钱!
  你看,中国的体育记者多糟糕啊,职业足球有上座率么,水平什么玩意!你说别的低级联赛,你踢得差没关系,真实一点,但他却又是假的。多少人参与赌球啊,很多主教练就是一个屈辱的角色、一个幌子,比赛不是由他决定的,而是由他的球员和其他人决定的。
  这样下去,这个行业早晚要毁掉,谁都没饭吃!
责任编辑:周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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