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MV两个人在录音室里面聊天,后面来个人然后唱歌,一会演黑帮,一会演加勒比海盗!是国外的。

一只安静的阿白
他看起来就像把还滚烫的枪。
【摇滚莫扎特】【双萨】Mr.&Mr.Salieri 萨列里夫夫(三)
已经放飞到月球了!!
可能会出现米萨x米莫这种奇怪的cp……?恬不知耻的继续求评论_(:з」∠)_
意大利,米兰市,科莫湖畔边的切尔诺比奥镇。
绿树成荫,湖光山色,阳光常常明媚,如脸颊上有小雀斑笑起来有酒窝的长辫姑娘。
在这个风光秀美的临湖小镇上,几乎所有的居民都知道当地住着一对姓萨列里的夫夫。莱昂纳多萨列里先生有着一双独特的异色眼睛,据说是生来如此,是个挺有名气的律师。他有时会晨跑,有时还会顺便帮邻居家遛遛狗,有时会帮忙接送邻里的孩子上下学,有着能一边大笑一边一把抱起四个小孩子的臂力,而且很会讲故事,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安东尼奥萨列里先生的话不是很多,笑起来很温柔,烹饪的小面包都很好吃。似乎很喜欢黑色的装束,发带只有三个颜色,深红墨绿黑色,不过曾经被隔壁里奇家的小姑娘贝拉系上了粉色的发带。有时从他家门口经过能听见二楼琴房传来的钢琴声,似湖边吹来的微风。
几乎所有人都喜欢萨列里家的两位先生。毕竟他们的才貌如此相配,又如此年轻有为(才30岁便买下了价值300万欧的别墅,乖乖),待人谦和有礼,两人之间恩爱和睦,说他们如神仙眷侣一般也当真不为过。
三年前他们刚搬来这栋新房的时候,本着要遵守邻居间和睦相处的守则,安东尼奥在新家的第一件事是安装好烤炉,第二件事是打发还在组装床的莱昂纳多去买面粉和黄油,第三件事是烤了足够多的小面包,拉着莱昂纳多挨个去拜访小镇上的邻居。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受到反同人士的冷眼,所有人都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夸赞了安东的手艺,并且热情邀请他们有空就来做客。
隔壁里奇家四代同堂,曾祖母安娜老太太已经九十高寿了,在她的儿女儿孙们招待两位萨列里先生的时候,她一直弯腰坐在沙发旁边的轮椅里,松弛的眼皮垂下来,无人知道她是否在听,是否在看。
但就是这么一位在被介绍之后就被短暂忽略在一边的老人,在他们交谈的中间突然开口,并且微微转过头,似乎在看向谁。
“你的眼睛是假的。”她有点含混的表达了这个意思,众人都看向她。
最开始,众人以为她是指莱昂纳多的异色瞳,老人没有见过这样奇异的眼睛,因此觉得他的眼睛是假的。家里年轻的女主人有些尴尬的喊了一声:“奶奶,别这么说话,人家的眼睛不是假的。”然后她抱歉的看向莱昂纳多:“不好意思,我奶奶年纪大了,请你别放在心上。”莱昂纳多没有在意,解围的笑了起来,但就在气氛好不容易活跃起来,安娜老太太再次开口:“你的眼睛是假的。”她的语气很坚定,定定的看着这边。
“诶,还是您老人家眼睛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莱昂纳多一拍手,比了个大拇指。
“叔叔的眼睛是假的吗?”小贝拉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是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童话故事叫做快乐王子,他的眼睛就是宝石做的……”
气氛在莱昂纳多自己的解围里再次缓和了下来,这家的家长都松了一口气,微笑了起来。莱昂纳多顺手拿过了一个玩具熊给小贝拉讲起了快乐王子的故事,没有注意到坐在他身旁的安东尼奥不知什么时候收紧了放在大腿上的手。
莱昂纳多在最开始提起快乐王子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想到了快乐王子的眼睛也是假的,想要顺势转移一下话题,完全忘记了这个故事是个悲剧。他越讲越不对,直到看到小贝拉眼眶泛红开始撇嘴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我傻吗,为什么要讲这个??
小女孩终于哭着扑到了妈妈的怀里,莱昂纳多有些尴尬的坐在原地,旁边的安东尼奥不动神色的凑过来:“干得漂亮。”莱昂纳多有点愤愤的拿胳膊肘怼了回去。
不过好在结果还不错,贝拉在哭过之后,又缠着莱昂纳多继续给她讲故事。天色已晚,他们要回家了,她就跟着父母和祖父母一直跟着送到门口,依依不舍的给了莱昂纳多一个大抱抱,把还没擦干净的鼻涕眼泪全蹭在了莱昂纳多的衣服上。
大概是因为一天的搬家和晚上的走访邻居耗费了所有体力,那晚莱昂纳多入睡速度极快且睡的很沉。安东尼奥失眠了一整夜,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老人向他看来的眼神。“你的眼睛是假的。”他小声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中指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后来他再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搬来切尔诺比奥镇的一年后。
这天,他开车送贝拉去上学。本来平时这些事是莱昂纳多应承下来的,深受镇上小孩子们喜爱的莱昂纳多&孩子王&萨列里经常乐于答应这种事,他的车在最多的时候载过五个孩子,黑色公务车愣是开出了校车的风范。但是这天他突然有一个工作上的紧急事务要去处理,于是他把这个事情郑重的交给了安东尼奥。
“贝拉小公主就托付给你了,亲爱的。”
“知道了,快赶飞机去吧快乐王子。”
安东尼奥可以用这个梗嘲笑莱昂纳多一辈子。
安东尼奥是不怎么和那些孩子们相处的,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和小孩相处——没有人告诉过他。那些小孩也有点怕平时看上去有些淡漠的安东尼奥。贝拉倒是很喜欢他,因为他很好看,他走路时背挺得很直,而且他弹钢琴真的太好听了。所以即使安东尼奥的回答有一搭没一搭,她在去学校的全程都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仍然滔滔不绝的和他说着话。
“安东尼奥叔叔,前几天莱昂叔叔创纪录了,举起了我们一共五个小孩呢。”
“是吗。”安东尼奥停在一个红绿灯前,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你呢,你能举起几个小孩呢?”
“……”安东尼奥沉默了几秒钟,“我没有他力气大。”
“让我猜猜,我猜至少能有两个!”
安东尼奥看了她一眼,贝拉侧头靠在靠背上认真的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被靠背挤压的有点变形,他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不,我觉得我一个都抱不起来。”
贝拉有些失望的鼓起脸蛋:“啊?我这么轻也不能吗?”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贝拉。”他笑起来。贝拉也不说话了,直直看着他,最后嘿嘿一笑:“安东尼奥叔叔,你的眼睛真好看,像蜜糖一样。”
安东尼奥一怔。可它们是假的。他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了这句话。
小孩子的脑回路真清奇。这是他为了迅速抹去第一句话,而产生的第二反应。
安东尼奥没有撒谎。他没有抱过任何小孩,没有人教过他怎么抱小孩,没有人告诉他要用什么样的力道才能适当的抱起一个小孩。他也不擅长逗小孩开心,给小孩讲故事和笑话,而当这些有莱昂去做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会不会了。
他和小孩子的接触么?安东尼奥看着贝拉和她的小伙伴手拉手走进校门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用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方向盘。倒确实有。曾经有一个向他张牙舞爪冲过来的毛头小子被他轻松勾住了脖子,反手扔在墙壁上。
十岁年纪的小崽子,眼睛冒着凶光,像是头小狼,乱发下脏兮兮的小脸挂彩到惨不忍睹。这倒是让他有些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不过十岁的他不会那么鲁莽的以卵击石,也不会叫嚣着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杀掉谁。十岁的他只会不动声色的掏出小刀,偷袭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不过虽然方式不同,结果是一样的——十岁的路德维希面对二十二岁的安东尼奥,叫嚣着冲过去被反手打到墙上。十岁的安东尼奥面对二十二岁的罗森博格,无声的掏出小刀结果被对方毫不费力的就截下,刀尖下一秒出现在了自己脖子边上。
“和我走吗,小子?”就像是历史重演一般,安东尼奥对路德维希说出了当年罗森博格对他说的那句话,就连脸上那份似笑非笑的表情都一样。
“Fick dich!*”路德维希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他比了个中指。
“Fine.”安东尼奥叹了口气,随便转了一圈脖子,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再来。
最后毛头小子被安东尼奥打成小猪头,还是带了回来。这小屁孩浑身是刺,即使眼睛都被打肿,仍然不遗余力的向着所有想碰碰他的人瞪眼。
“路德维希&凡&贝多芬。”小刺头不情愿的说出了自己的全名,“……你说你真的能帮我杀了我父亲?”他狐疑却又犹豫的看向安东尼奥,第一次软下了语气。
“我不会帮你杀了他,但我能训练你,让你自己去杀了他。”安东尼奥坐在铁板床边,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能训练我什么?”还是那种狐疑的语气。
“看你。”安东尼奥耸耸肩,“你喜欢什么风格?下毒?我可以教你调配药物比例制成毒药,你想看他多久死?立刻死和受一段时间的苦的用药不同。暗杀?我可以教你使用小刀和飞刀。或者你偏向暴力一些的,炸药的配比我也知道一二,炸死一个人绰绰有余。枪法是你的必修课,各种种类的枪支弹药你都要熟悉,狙击枪远程一枪爆头最快,前提是你枪法要准……”
他的话还没说完,路德维希已经陷入了沉默。安东尼奥停了几秒,继续说:“你害怕了吗?”
毛茸茸的脑袋低着,小脏手垂在身体两边,攥紧了衣料。大概过了半分钟,他再次抬起头,眼睛里翻涌着各种情绪,那些情绪安东尼奥全都能懂。
“他虐待了我十年,因为酗酒害死了我妈妈,又差点杀了我。”沉下来的小男孩的声音,戾气全藏在里面。“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安东尼奥沉默了几秒,抬手搭在他瘦骨嶙峋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
“你会得偿所愿的,路德维希。”
伤痛的,仇恨的,乖戾的。小刺头的一双手不能像同龄人那样写出被老师所赞赏的作文,因为他的“老师”所看重的,是他能不能背下颠茄、巴巴多斯百合和月梓藤等有毒物的功效,他能不能用飞刀准确的刺中红心,他能不能精准掌控火硝、硫磺和木炭的配比,他能不能快速组装一支R93狙击步枪。这些也曾经是安东尼奥的“老师”兼搭档罗森博格教给他的。
而像贝拉这样的孩子,幼小,天真,活泼,可爱,被爱包围。安东尼奥可以毫不费力的拎起路德维希的后领把他拎过一整个靶场让他去看他糟糕的打靶成绩——但是贝拉这样的孩子?她们太脆弱了,脆弱到让安东尼奥害怕,害怕自己只要碰她们一下,那些脆弱白嫩的小孩子就会被他伤到。
你的眼睛是假的。
安东尼奥咬了咬牙,忍着力道砸了一下方向盘。他想着老安娜看向他的眼神,手在方向盘上渐渐攥紧成拳。
“——你又懂什么?”他这么小声咬牙呢喃,车厢内浓雾笼罩。
“听说你终于提出离婚了:)”
放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安东尼奥将车停好,解开安全带,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这么一条短信息。
发来信息的号码显示着“未知”,安东尼奥翻了个白眼。不用看号码他也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他按灭了手机屏幕,拿起放在副驾驶上的教学文件,走进教学楼。
“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我们的任务不多。”安东尼奥一边走进教室一边说,直到把教义放在讲台上才抬起头来,“上节课我留了一段曲谱作为作业,今天这节课我想检验一下大家的成……”
他的话戛然而止。后排一个熟悉的乱毛脑袋带着笑容抬起来,一只手偷偷摸摸对着他晃了晃打了个招呼。
安东尼奥看了他三秒,两个人进行了至少十轮心理博弈,他才终于转移开视线,继续说下去。
“今天这节课我想检验一下大家的成果,各位不必紧张,只是一个小测验,不影响你们期末的分数。”安东尼奥带着微妙的微笑又把视线转移回到了那个乱毛脑袋身上,“后排那位陌生的同学?”
全班人纷纷回头,看向那个陌生的奇怪的男生。半长的卷发在脑后随意扎起了一个小辫子,戴着一个头戴式白色耳机,在被点到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惊慌的神色,而是非常自然的站了起来:“老师您好,我是路德维希&凡&贝多芬,久仰盛名,今天想来旁听您的课。”
“是‘教授’。”安东尼奥眯起眼,“既然您选择来旁听我的课,那么您愿不愿意来尝试一下我上节课布置给我的学生的作业?不必担心,我可以为您提供曲谱,不难也不长。”
全班同学纷纷腹诽:“别信他,明明又难又长!”
“那我就献丑了。”路德维希甚至鞠了个躬,整了整领子,毫不胆怯的走下来,一路走向讲台旁边那架教学用的古典钢琴。安东尼奥递给他一份曲谱,他流畅的接过来,看也不看就放在谱架上,手指落在琴键上。
能看出来他以前并没有演奏过这个曲谱,因为在快速的节奏中他还要腾出手来去翻曲谱,眼睛也快速在谱子上和琴键上切换。但是从他的熟练度上来说,旁人又不敢相信他是第一次弹奏,错音极少,而且对音乐的节奏把握极准确,哪里该停顿哪里该高扬都得心应手,一首曲子下来,一气呵成。路德维希用夸张的动作幅度落下最后一个音节,一个甩手顺势站起身向底下的观众们鞠了一躬。
在一片爆发出来的掌声里他转过头有些得意的看向安东尼奥。安东尼奥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你现在应该在维也纳,或者斯德哥尔摩。”
安东尼奥抱着胳膊,看着路德维希。后者却看着窗外。从米兰音乐学院的这扇窗户,能看见不远处的米兰杜莫大教堂,辉煌的乳白色哥特式建筑在阳光下,美丽不可方物。
“……杜莫大教堂,世界五大教堂之一,镀金的圣母玛利亚像,拿破仑举行加冕仪式之地。”少年取下耳机挂在脖子上,用德语这么喃喃。随即他又用意大利语发问,“无意冒犯,老师,但这是不是您这辈子能去过的最体面的地方了?”
“……”安东尼奥瞳孔一缩,“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这里举行婚礼真是个不错的体验。”路德维希浅笑着扬起眉,“虽然我真的很好奇,老师您竟然也有结婚那一天,而且还坚持了三年。毕竟……您也了解自己吧?”
“我并不会在米兰做过多停留。我这次来见您只是想说,您的这个决定做的很正确。”十八岁的少年言语里已经有了难以言说的成熟。“长痛不如短痛,这是您和我说过的话,现在我斗胆,拿这句话来劝您。”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长大了,我就揍不动你了?”
“我从没这么觉得过,老师。”路德维希一敛之前有些轻率的举止,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个礼,“我失礼了,请您原谅。但我只是想做一些对您有好处的事情,从来都是。”
安东尼奥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路德维希远去的身影。他猛然发觉,那个曾经自己可以一把拎起来的瘦弱小男孩,现在已经比自己都要高了。
*德语:f**k u
“……您好!请问您,您,您是叫贝多芬吗?”
路德维希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中途蹿出来拦住自己的小个子男生。他一副紧张的样子,路德维希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掏出个小手绢来擦汗,结果他还真这么做了。他戴着一副小圆眼镜,眼睛里全是光芒。
“是我。请问您是?”
【摇滚莫扎特】【双萨】Mr.&Mr.Salieri 萨列里夫夫(二)
我竟然写了第二章233333
这个故事目前我还没有打算弃掉,更不更以及什么时候更,看时间看心情看评论【。】因为算是剧情向所以真的很期待评论…希望大家不要只点喜欢和推荐,用文字温暖一下冷坑选手………………
依旧ooc放飞预警!
没有人知道莱昂纳多和安东尼奥是怎么在一起的。
在他们各自的友人的细细分析来看,他们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首先,法律的理性和音乐的感性能碰撞在一起就很令人感到奇妙了。
他们二人倒是都很沉稳。但是这个沉稳又是不同的类型。莱昂纳多常年立足于法庭,大大小小征战无数,磨出一口唇枪舌剑,无论多糟的情况他都能气定神闲的应对,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他的沉稳,像一位旧时代的领主,手里收着精心打磨的利刃,因为大权在握,所以自信十足,身下一席王位坐的踏实。沉稳的棉絮下,全是藏不住的戾气。
安东尼奥不一样。他所展现出来的沉稳,温润如玉。这大概与他所修习的古典乐有关系,他总是温和且令人安心的。他不会说什么伤人的话,也不会像莱昂纳多那么有进攻性。他总是坐在窗边读书,如一杯冬日里的咖啡。
他们也都很成功。从样貌和背景来说,可以说的上是门当户对。但是挖掘到内核,他们又是那么千差万别。
在这些人中,只有莫扎特——两位萨列里的唯一的共同好友,对他们的结合没有任何异议。“他们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即使在婚宴这种正式场合也依然坚持不打理发型的奥地利天才抱着他的热可可缩在白色的沙发上,透过热气看着那两位黑色的萨列里先生在一片欢呼中接吻,轻飘飘的笑。“都是怪胎。”
莱昂纳多是绝对不会忘记他是如何遇到安东尼奥的。
用他自己的话形容,“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了你;我在邀请你跳第一支舞的时候,就已经想要与你共度一生。”
这句话是他向安东尼奥求婚的时候,单膝跪在地上说的。他一向会说情话,在求婚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更是把这句爱情说的深情款款。与他深情的举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安东尼奥有些呆愣的反应——毕竟虽然他知道莱昂纳多这人向来行动力极强,但他也没想到他会在确定恋爱关系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就向自己求婚。
“……那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安东尼奥反应了大概五秒钟,这句话脱口而出。
“……?”莱昂纳多先前模拟了很多次这次求婚,都没想到会获得这样的反应。他有点愣住。
“我在想——”安东尼奥弯下腰来,“——这是哪来的怪胎?”他在莱昂纳多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笑了起来,然后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我愿意。”
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莱昂纳多后来想想,他的安东说的也没错——自己当时确实太像一个怪胎了。他短暂的沉浸在回忆里,下意识摩挲着自己的婚戒笑起来。那幅美妙的画面被他放在他记忆里一个精心打扫过的房间里,供起来,每当他在梦中重温那幅图景,都是个美梦。
但在安东向他提出离婚后,这个梦的配乐开始悲怆了起来。他在科西嘉岛旅馆的床上总做这个梦,一边回忆他们初见的情景,一边在潜意识里不断警告自己安东尼奥要离开。在连续做这个梦的第四天他满头大汗的从床上惊坐起,再也没法多待下去,于一片夜色里抓过电脑就开始订回家的最近的机票。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也许你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再谈不是更好?也许其实你没意识到,其实离婚可能是个更好的选择呢?”接应人为了留他下来,苦口婆心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婚姻咨询师。
“不,不。”莱昂纳多一边敲键盘一边回答,极浅的笑起来,“你没见过他,你没见过我的安东尼奥。如果你见过他,你就会知道他有多好。他应允的婚姻,是我能获得最美好的东西。”
那可不是最美好的东西吗?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敲击黑白琴键的手,那双拿着钢笔写下乐符的手,那双有礼又疏离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那双放进自己手掌心的手,那双被自己一个一个指节亲吻过的手,那双被戴上结婚戒指的手,那双环在自己脖颈后的手。
那双给自己冲泡咖啡的手,那双揉搓面团做牛角面包的手,那双替自己扶正领结的手,那双给灯下熟睡的自己披上大衣的手。
莱昂纳多坚信自己今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时向那位万众瞩目的钢琴师伸出了邀请的手。
他将已经空了的毒药瓶小心地藏进西服内里的暗兜,趁着这场宴会的全场灯光都暗下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从人群边缘经过,想要就这么功成名就的离开。只不过是又一场晚宴,又一个死去的犯了错的名流,没有什么特殊的一晚。
但就在他即将踏出宴会厅的门时,钢琴的声音悠然响起。
全场的灯光都熄了,只有旋转楼梯中央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沐浴在特别照射的光束中。他能看到有人坐在那里,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看到那人一身黑西服,远远的模糊在光束里,和白色的钢琴化为两个琴键。
琴键在歌唱。
莱昂纳多并不经常听古典乐。他偏好节奏更快一点的现代乐,这和他的职业和对待职业的态度一样,都雷厉风行。但这阵钢琴曲……他说不上来。他没法从专业的角度去说出个所以然来,平日里一口利刃般的唇舌突然软的如一滩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美。
全场都没什么声音,所有宾客都带着陶醉的神情。莱昂纳多收回即将踏出大厅的步子,原地凝滞,然后鬼使神差般的慢慢推开人群,一步步踏着琴音的步点,向那个弹钢琴的人靠近。
他看清那个人了。
柔软的黑发在脑后用红丝带束起,低垂着的睫毛温柔又平和。黑色的西服极其配他,黑色的袖口下是一双那样漂亮的手——敲下钢琴琴键的手指轻松却有力。他带着浅浅的微笑,似乎也沉浸在音乐里,流水般的琴音从他手下流淌出来,那一汩清泉浑然天成。
“感谢安东尼奥&萨列里先生为我们带来的精彩的演奏——”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啊,他也姓萨列里。
“萨列里先生,您好。”
“……莱昂?你在干什么莱昂?”
“我刚有幸听了您的演奏,十分惊叹。”
“你该离开了莱昂!”
“您不必客气,这些赞誉是您应得的。”
“莱昂纳多!撤退!”
“可能有些冒昧,但是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您跳一支舞呢?”
“……莱昂纳多萨列里你他妈???”
莱昂纳多微笑着抬手,装作不经意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同时关掉微型通讯器的开关。通讯器那头的声音被掐断在一声尖锐的“Vaffanculo”*。
然后他向面前的音乐家微微欠身行了个完美的礼,伸出邀请的手——
他知道他此刻躺在二楼的“杰作”离被发现不远了。那个肥胖的身体此刻估计已经开始因为毒素而抽搐发青,躺在地板上,仿佛像是溺毙在自己的呕吐物和血液里。
但他不在乎。
毕竟他知道,如果他因为逃跑而留下了一只鞋子,这位音乐家可不会去满城寻找他。
“你这次的任务难度系数很高,目标的行为没有可计算性——他总是很随心所欲。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会有一定概率在宴会厅顶层的阳台抽烟。你自己随机应变。切记,完成任务后迅速撤离,这次宴会人多眼杂,不能被发现。”
“……我不能。”安东尼奥揉着太阳穴皱着眉,“我这次是与加斯曼教授同去的——史蒂芬诺先生想要邀请老师做开场和结束的钢琴曲演奏,于是老师带上了我。老师把开场曲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必须得完成。”
“那么,我想你得自己争取这五分钟的时间。”奥地利人嘴里还带了点嘲讽,“音乐家安东尼奥萨列里——啧啧,多好的伪装啊。”
“……”安东尼奥挂掉了电话。
罗森博格的计算总是靠谱的。安东尼奥在开场之前来到了宴会厅顶楼,果不其然发现了在阳台点烟的目标。宴会还未开始,因此宾客们几乎都聚集在一楼,很少有上楼的。安东尼奥这一路人影稀疏,来到顶层,宴会的说笑声已经模糊的如同另一个世界。
“晚上好,鲁索先生。”他脱掉西服外套放在一边,微笑着走过去,顺手拿过了放在旁边小圆桌上的小型水果刀藏在掌心里。
“晚上好。”卡罗&鲁索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手里的烟刚刚点燃。他眯起眼打量着这个面生和善的年轻人,“你是……?”
“不好意思,忘记介绍我自己了——”安东尼奥有礼的微笑着,但是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放缓,一直走到鲁索的面前,直到鲁索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踉跄着后退几步,求救的叫声还没发出来,一把小刀就被利落的捅进了他的脖子,直接割断了他的声带。
“——我的名字是安东尼奥&萨列里。”看着鲁索徒劳的捂着他脖子的伤口倒下去,一双手都被鲜血染红,眼睛瞪圆,被鲜血淹没的喉头连声音都被堵住,安东尼奥声音漠然。“您大概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忏悔自己做过的错事——比如,也许您不该派人杀了那个可怜的女人?”
鲁索张着嘴,用一双濒死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安东尼奥,仿佛要记住他的一切,于地狱也要报仇。
“你……!!”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胡乱抓住了安东尼奥腰腹处的白色衬衫,在上面留下了一片鲜血的抓痕。
安东尼奥毫不费力就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皱着眉看了一眼被染上血渍的衣服。“嘘——”他最后将手指放在嘴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合上鲁索死不瞑目的双眼。
“——睡吧,鲁索先生。”
“我真应该录下你每次杀人前说的所有话,给那些认为你温柔又善良的人们听一听。”
奥地利人连电流声都充满感慨。
一切都很顺利。
安东尼奥简单的掩藏了一下尸体,手上先前沾上的鲜血完全没有影响他按下琴键的动作。比较麻烦的是他的白衬衫被染上了点血迹,而他没有带可以替换的衣物,还好黑西装外套可以完美的遮住那块血渍。他起身的时候同时自然的扣上西装的扣子,优雅的毫无破绽。
顺利的演出,顺利的接受掌声,顺利的鞠躬。开场演奏结束,没过多久就会有宾客上到顶楼,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那具尸体。而他也要找个机会离开了,没有人会起疑,加斯曼老师知道他还在忙他的博士论文,这次百忙之中还要叫上他,老师本来就有点愧疚,因此早就应允了他演奏完就离场的请求。
“可能有些冒昧,但是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您跳一支舞呢?”
安东尼奥有些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向他行礼的男人——这是哪来的怪胎?
“安东尼奥,你得走了。”罗森博格在那边催促。
犹豫了几秒,他最终露出疏离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把手轻轻放在男人的手里:“感谢您对我的‘欣赏’——那便如您所愿。”
“?????安东尼奥???”
交响乐队的演奏为了配合节奏较为缓慢的舞步,小提琴缠绵悠扬,鼓点也不急不慢,如同有谁在娓娓道来一个漫长却美好的故事。
安东尼奥的手微微搭在莱昂纳多的肩膀上,避免和这个奇怪的男人对上视线。莱昂纳多看着比他稍矮的安东尼奥,注意力已经放在了他的睫毛和嘴唇。两位杀人犯心神迥异的共舞,连黑色西服的款式都如出一辙,体面的西装下,毒药瓶与血迹好巧不巧,隔着空气,印在一样的位置。
那是他们两人所未知的,对彼此最坦诚的一次。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且在接下来的三年里,都从未知道。
莱昂纳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自己的戒指,脑子里不知道被什么填满。直到他终于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下来,安东尼奥裹着浴袍擦着头发从楼梯走下来,他才停止这个动作,转过头去直直的看着他。
“……你给我做的牛角包我没吃完。”无数风格的开场白一闪而过,他最后还是莫名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本来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对峙的安东尼奥擦头发的动作都凝固了一秒,“……没吃完就没吃完呗。”
“最开始发现你不见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打电话给你,打了无数个,没有人接。我给沃尔夫冈打电话,让他帮我联系你,甚至想让他帮我定位你。然后我就开始反思,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每天我都会做梦,梦见我第一次在那场宴会上见到你,邀请你跳舞,你每次都会答应我。但是就算在梦里,我都能清楚的记得你要离——”
安东尼奥吻上了他。
后面就不需要什么话了。几日的隔阂和远离让这个亲吻很快点燃了什么别的东西,安东尼奥弯下腰亲吻莱昂纳多的姿势很快就变成了莱昂纳多把他压在沙发上的姿势。莱昂抓着他还湿漉漉的长发,咬着他的嘴唇,在两个人忙乱粗重的气息里汲取着对方的气息,手向下伸去迫不及待想解开安东的浴袍——
安东尼奥赶紧抓住了莱昂纳多的手,不让他继续解下去。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他在莱昂疑惑又不甘的眼神里轻轻摇了摇头,凑上去给了他一个轻吻。
“……抱歉。”
然后他推开他,在沉默中整理了一下衣服,上楼去了。
*意大利语:cnm
还有这种??尝试一下,没评论就删((
【摇滚莫扎特】【双萨】Mr.&Mr.Salieri
萨列里夫夫
突然回坑.jpg!
配对:莱昂纳多&萨列里x安东尼奥&萨列里
(就是班萨x flo萨)
最近突然上头的鸡血产物!!爽文,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OOC如风常伴吾身
班萨在我手里已经没法再帅起来了,都怪某几个人【甩锅
史密斯夫妇au,现代au,人物设定有私设
医生是个好医生。
从小到大,从东方都西方,所有人都这么说。
就像上帝给他铺好了路一样,他长得高挑,一路迈着长腿,以优异成绩跨进了斯坦福的大门,带着心理学的PhD又从斯坦福跨了出来。
带着他的证书和荣光,他荣归故里,在巴黎开了一间私人心理咨询工作室,主打婚姻咨询。在当今这个离婚率颇高的社会,这一行当可以说是非常吃香,至少绝对不会缺乏客源。婚姻咨询,不是劝分不劝和,也不是劝和不劝分,最主要的职责,是要把客户的心理疏导干净,不管是离婚还是不离婚,都要让他们最后能有一个清明的理由,帮他们找到症结——再然后,是继续在一起还是分道扬镳,就是客户自己的选择了。
在这方面,医生一直做得很好。满面愁容的男人,不耐烦的男人,木讷的男人,浓妆难掩憔悴的女人,满脸泪痕的女人,容光焕发只求一个结果的女人。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伴侣,见过各式各样的感情问题。他只是照常坐在自己的皮椅里,转着手里的原子笔,用他那经常被人夸赞的动人浓稠的法语口音或法式英语口音,安抚那些受伤的灵魂。
他总能让人满意。
他也有这个自信,他总能让人满意。
但这一天,当他照常坐在他的皮椅里,手里拿着他的原子笔时,那根笔仿佛有千斤重,在他的手指间怎么也转不起来。
面前的两位男人坐在各自的椅子里,中间的小圆桌上放着两杯咖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但是动作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动作幅度都差不多。他们从桌上的方糖碟里拿起方糖,一颗一颗不急不慢的向自己的黑咖啡里放进去。方糖的总数是个不大的奇数,他们二人瓜分完了前面的偶数,等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坐在右边的异色瞳男人非常自然地收回了手,左边的男人也没有谦让,拿起最后一颗方糖放进自己的杯子里。
莱昂纳多&萨列里和安东尼奥&萨列里。
一对来自意大利的伴侣,三年前正式走进婚姻殿堂。莱昂纳多&萨列里,据说被业界称为是意大利最好的诉讼律师,在整个欧洲都小有名气。安东尼奥&萨列里是一位音乐家,最近刚被米兰音乐学院特聘为教授,主要研究古典音乐。
在接他们的委托之前,医生就已经对他们有了些许了解。他不是没有处理过同性伴侣的情感问题,这两位也不能说是很难相处的人——毕竟他们在社交圈中都很受欢迎。但他在终于面对这对伴侣的时候,还是不知为何的觉得,这将是他事业中的一个瓶颈。
后来医生想了想,想起那天二位到来的时候,巴黎正下着雨。他在窗口看着一辆黑色轿车停下,异色瞳的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撑起一把黑色的长伞,绕到另一侧的后门拉开车门,撑着伞将他的丈夫接下了车,二人同打一把伞向他的诊所走来。
巴黎的雨幕里,黑伞下黑色西装的两位萨列里先生,俨然一对璧人,无人能分。
“所以,您二位……”
“您可以说法语。”
“……”“所以是——萨列里先生,不好意思,我是说——安东尼奥&萨列里先生提出了离婚的意愿,但是莱昂纳多&萨列里先生拒绝这一提议。”
“是这样。”坐在左边的男人眼神平静的看着他,没有理睬异色瞳男人对他投去的目光。
“那我能请问一下,您提出要离婚的理由是什么吗?”
安东尼奥&萨列里的离婚协议书出现的很突然,就像他和他的行李一起消失一样突然。
但其实说突然也不突然。毕竟那份协议书被压在了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下面,松饼上涂了草莓酱一看就是安东尼奥的手笔,抹了层糖霜的羊角面包还在冒着热气——一份本该悲情的协议书愣是被包装的像个圣诞礼物。
熬夜整理新案子卷宗的莱昂纳多把那杯多糖的卡布奇诺喝了个见底,咬了一口松饼,昏昏沉沉的脑子才终于清醒到让他注意到那份协议书的存在。协议书上白纸黑字的一行行写出了各项条款,包括财产如何分配,最后一行的签字部分,一个沉稳且漂亮的“安东尼奥&萨列里”,连墨迹都没有停顿。
莱昂纳多早上起来的时候,另一边床没有人。这他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安东尼奥有时候会因为工作比他起得早。看到这份协议书后突然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把那几张纸一摔就连滚带爬的冲上了楼,用能够弄坏门的力道刷的一下拉开衣柜,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孤苦伶仃的空衣架,安东尼奥的行李箱不翼而飞。
通宵写稿子的沃尔夫冈&莫扎特在睡下的第三个小时,被一连串疯狗般的电话吵醒。
他用尽唯一一丝理智控制住自己骂人的冲动并辨认出了对方的声音,但他所剩的清醒完全不足以让他完全理解对方的话。他顶着一头鸡窝撑在被窝里,眼睛都困得睁不开,电话那头快速的语速在他耳朵里全都是呜哩哇啦,在最后也只听明白了莱昂纳多那句近乎歇斯底里的“安东尼奥离家出走了!!!!”
莫扎特用了一秒钟想起来安东尼奥是自己的好朋友,用了三秒钟想起来莱昂纳多是安东尼奥的丈夫,用了五秒钟分析了一下认识多年的安东尼奥的性格,在第十秒钟得出结论“安东尼奥那个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并直白地表达了他的观点“你他妈做梦呢吧!”然后挂了电话倒回床上继续睡。
十分钟后,他再次被电话吵醒。
“……我联系不上他了。”莱昂纳多沙哑着嗓子。
据莱昂纳多说,他自从发现了安东尼奥的行李箱不见了之后,就不停的在给他打电话,但无论打多少次,那边应答的只有安东尼奥录在电子邮箱里的声音。莫扎特是他们共同的朋友,是个除了人际交往方面的各方面的天才,在电脑方面很在行。说来好笑,莱昂纳多打给莫扎特的原因,是想让他用黑客技术帮他定位安东尼奥。
“您以为自己在拍好莱坞大片吗?”莫扎特叼着面包翻了个白眼,不禁感慨这个平时冷静理智的大律师在涉及自己丈夫的事上永远跟个智障一样。
最后莫扎特帮他联系上了安东尼奥,没用到任何高端的黑客技术,而是通过最平凡的打电话的方式。电话那头传来了机场的广播声音,俄语肃穆的声调和西伯利亚的风一起灌进来。安东尼奥应该是刚下飞机,所以之前手机一直打不通。
“……”安东尼奥在那边长叹一声,“我没有离家出走,只不过恰好今天要出差,有一个教学座谈会在俄罗斯召开。通知的比较紧急我就没和他说。”
“对吧,我就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莫扎特盘着腿裹着被子,想象了一下莱昂纳多此刻的心情,差点笑出声,“不过那个什么离婚协议?”
“那个是认真的。”安东尼奥的语气很平静,“告诉莱昂,我这几天会很忙,所以这几天就别联系我了。”
半晌,他又加了一句:“有什么事回去说。”
几天后,莱昂纳多终于等到了安东尼奥。安东尼奥打开家门进门的一瞬间,他立刻冲过去,第一件事是抓起安东的手看看结婚戒指还在不在。他在看到无名指上那枚三年前他亲手戴上的戒指还在后喜极而泣,狠狠的吻在了那枚戒指上面。
第二件事“我不同意”。
安东尼奥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他连个眉头都没皱,声音里连个波纹都没有。“帮我把行李箱拿回房,我要去洗澡了。”
莱昂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抬手握住门把手本来想直接推开门进去,最后还是把手收回来,改为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安东,关于那份协议……”
安东尼奥站在镜子前,解开脑后束发的黑绳。
他没有脱衣服,光脚踩在浴室地面的瓷砖上,花洒的水开着,但他只是从水流里接了一捧洗了把脸。
他脱下西装外套,解开内里白衬衫的扣子,检查了一下侧腰处的纱布贴的牢不牢固。接着他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药粉,揭开纱布,露出底下的伤口。伤口处还泛着鲜红的颜色,撒上药粉的一瞬间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抓紧了洗脸池的边缘,扯的伤处的肌肉都在颤抖。
“操。”他咬着牙用气声嘶嘶的骂了一句。他把小药瓶拧好,又放回西装内口袋,收拾了一下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我现在很累,莱昂。一会儿我们再讨论这个话题好吗?”
“……当然。”莱昂纳多再次控制住自己想要推门进去的冲动,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揣兜里离开了。
安东尼奥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随手扒拉了一把有点狼狈的长发,啐了一口。“……刀上还他妈涂毒。”
他摸出另一瓶药,倒出一粒直接干咽了下去,那是一瓶白色的小药丸,解毒用的。他扶着墙坐在了地上,正好坐在花洒下,也不管自己还穿着西服裤子,就那么被淋了个湿透。
“你不必那么着急回去。”奥地利的小个子男人不情愿的给他配着解毒的药。“那蹄子用的毒有点恶心,我建议你多休养休养。”
“回家也能休养。”安东尼奥躺在被临时用作病床的沙发上,罗森博格不让他乱动,他就无所事事的抬起手端详着自己的手,“我没法多停留,莱昂肯定坐不住。”
“呵,婚姻的酸臭味。”罗森博格不屑的呸了一声。
“……”安东尼奥沉默的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不,我来之前和他提了离婚。”
如果莱昂纳多在安东尼奥走的第一天就打开厨房的冰箱,会发现在上层的第一格里,摆放着一排烤好的他最爱吃的奶油牛角面包。
安东尼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前一天晚上签好那份离婚协议书后,一手抖烤了那么多面包。这几乎耗费了他大半夜的睡眠。他面对着一大盘烤好的牛角面包发了会儿呆后,留了一个等早上给莱昂纳多加热做早餐,把剩下的都放到冰箱里摆整齐,数了数,正好够他走的这几天里,莱昂纳多每天吃两个的量。
……安东尼奥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把自己和莱昂纳多都弄得有点傻逼。
但是做好就做好了,反正莱昂纳多自己也不会做面包,他忙起来连饭都不吃,给他留点口粮也说得过去。第二天清晨,他加热好那一个面包后,就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然后就是莱昂纳多发现了离婚协议书,疯狂给莫扎特打电话,在接受了现实后继续过日子。
但莱昂纳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有打开过那个冰箱。
安东尼奥的飞机在莫斯科落地的时候,莱昂纳多已经位于米兰国际机场。
他在机场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隐形镜片盒,取出里面的棕色隐形眼镜熟练的戴上,遮住自己标志性的异色瞳。
科西嘉岛东海岸,一片盛景,游客的笑声不绝于耳。一个遥远的海边仓库,枪火声刚刚停息。
参与交易的小头目显然对自己的信息保守十分自信,所带的人手并不夸张,但也有至少十个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好生意突然被打断,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片昏天黑地过后,满目就只剩下了横尸遍地,鲜血顺着码头流进了海里。
有人抓住了他的后衣领,不急不慢毫不费力的将他拖过一地血污,一支打光子弹的枪被随意丢在他身边,枪口还冒着热气。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莱昂纳多随手扯过仓库的一根铁链,把他绑在了仓库角落的管道上。他蹲下来,看着魂飞魄散的小头目,血甚至溅到了他的眼睛里。“我知道你不是主谋,所以我也没打算取你性命。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只要你告诉我你们背后的老大是谁,我就放过你。如何,很划算吧?”
“我……我……”小头目吓得直哆嗦,拼命摇头。
“你不知道?”莱昂纳多慢慢的磨着牙,歪过脑袋。
小头目吓得尿了裤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莱昂纳多叹了口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手里上了膛的手枪毫不犹豫的给小头目的脑袋开了花。
“不好意思,我以前脾气挺好的。”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但你运气不太好,最近我家那位在跟我闹离婚。”
莱昂纳多回宾馆洗了一身血污,又在当地蹲了几天,希望能蹲到来处理那个小头目的收尾人,从而去逼问出更多线索。几天过去了,他看也没有人会再来,干脆就订了回米兰的机票。
“你怎么就走了?!”电话那头的接应人很着急,“万一再过几天就来人了——”
“我不管。”莱昂纳多一边订机票一边翻白眼,“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续工作可没说交给我。安东出差去也该回家了,我得和他聊聊。”
“……婚姻的酸臭味!”接应人义愤填膺。
紧赶慢赶的莱昂纳多如愿以偿的赶在了安东尼奥之前回到家。他把行李箱一踹,往沙发上一瘫,满脑子除了安东尼奥之外,突然想喝一罐冰啤酒。
“……操。”他在打开冰箱后傻眼了。一大堆牛角包正在快乐的等待着他。
他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这些牛角包在安东尼奥离开家之前还没有出现在冰箱里。他最近的工作不需要出差,他平时也不外宿,这些安东尼奥都知道。那么如果安东回来后发现这些牛角包没有被吃掉,他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我不爱吃牛角包了。”“好那以后都不做了。”“不行!!”)
于是他的后半夜就只剩下了吃牛角包。
在被爱情噎住喉咙并撑到反胃的同时,他悲愤且甜蜜的想,就凭这一冰箱牛角包,安东尼奥我不信你是认真想离婚。
【摇滚莫扎特】【Flo+萨】Le r&ve²?(special)
miflo回来的鸡血产物
flo+萨老师+猫这个阵容四舍五入就是全明星了【暴风哭泣
【MIFLO特别篇】
将近一周的北京之旅和十个小时的漫长飞行结束后,当Florent Mothe终于从机场坐车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虽然他和同行的Mikele在刚上飞机的时候还饶有兴致的商量着回到法国要不要找家酒吧再嗨一晚上——他们在酒吧认识的那群老伙计们一定非常乐意听他们讲讲在中国发生的趣事,再喝一杯法兰西味儿的酒。但在飞机终于降落在戴高乐机场的那一刻,两个人默默的看了看彼此已经初具雏形的黑眼圈,一言不发的达成共识,出了机场就坐上车各回各家。
也有顾虑和思念掺杂在里面。Mikele怕是巴不得想长翅膀飞回家早点见到Noemie,那个温柔甜美的姑娘对他又思念又骄傲。至于Florent——他家里还有一位活在两百多年前的大师在等着他嘞。即使那位大师在现代社会住了多年对于这个社会已经完全适应(Flo下飞机的时候还通过手机给他报了平安,Flo也知道那位大师看了自己所有的ins和sc),他还是习惯性的止不住感到担忧(“万一有入室抢劫的怎么办?大师能打得过吗??”他经常莫名的就陷入这样的担忧,在他忧思深重的背影后,Salieri面无表情的磨着手中的黑色短刀)。
这几年里,一切都发生了不少变化。
Flo换了个新房子,比以前的公寓大很多,他和Salieri都各自有了一个卧室,他再也不用蜷缩在沙发床上腰酸背痛了。(“我觉得我肯定长不高了。Putain我本来还梦想着能长到一米八……”早上起来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小声咕哝,Salieri卷起报纸在他脑门上轻轻打了一下“language”,然后推给他一杯新泡好的咖啡。“……我已经三十多了,大师!而且您不要以为您那天用意大利语骂人我没听到,Mikele告诉我那是骂人的词!”委屈巴巴的Flo试图争辩,Salieri坐在椅子上看报纸装作没听见)
Salieri也没有那么排斥这个时代的装束了,虽然他还是更习惯自己繁琐的礼服,但有的时候也会穿件黑衬衫和牛仔裤坐在沙发上(他良好的教养和礼仪不允许他像Flo那样把自己全部窝在沙发里),在电脑上翻阅着各种书籍(偶尔也会看看影片刷刷社交网络,但他更多时间还是在看书。对于网络上能收集很多古版书籍这一点,他很满意)。他甚至习惯起了戴眼镜——他觉得18世纪的眼镜不好用,但是21世纪的改良眼镜还是不错的。找不到他在以前经常看到的那种金丝华贵的眼镜,于是Flo就把自己偶尔会带的黑框眼镜送给了他,两个人的度数都微妙的相同。
还有就是,Mikele见到了Salieri。
这是个意外。Mikele总喜欢突然惊喜的拜访。只不过在屋子里三个人大眼瞪大眼,其中两个人还长得可怕的相似的时候,这个惊喜就变成了惊吓。
……Flo只庆幸那会儿大师穿着现代的装束,要不然真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他的这位多年意大利老友可能会以为他终于彻底傻掉,还顺便把自己也带傻了。
“……您好,我是Florent的孪生兄长Antonio。”还是Salieri反应比较快,迅速回过神来打了圆场。
Mikele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拉着Flo到墙角,给了他一个空气耳刮子:“这么多年你有个双胞胎哥哥你都不告诉我?!”
“……那个啥,我……我哥他不喜欢外人……”
又是一个耳刮子:“我是外人??”
Flo委屈巴巴的捂着两边的脸,看着Mikele和大师开始友好的攀谈起来。这两个意大利人在Mikele得知了“他哥”“住在意大利多年所以更习惯说意大利语”后,开始了愉快的母语交流,Flo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大师我很快就到啦!
即使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直呼名字了,flo还是习惯叫他大师。相处多年,他也发现了Salieri在冷漠表面下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如果他是因为工作而晚归,一般都能看到家里给他留着灯,而他的大师也会经常坐在客厅里看着书等他回来。(不过如果是出去嗨了就没有这个待遇,除非他喝大了回来。他喝到断片不记得,但他猜测Salieri应该是一脸嫌弃的把他拖进家来,早上醒来后床头柜会摆着打开的解酒药和温水)
Salieri的消息回的很快,想必还醒着。Flo在一片黑暗的车后座里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有人在家里等候自己的感觉总是温暖的,于是他没忍住露出一个笑容。
司机抬眼看了看后视镜,挑了挑眉,用微妙且意味深长的眼神多瞄了几眼他的笑容。
“哟,怎么,家里有女朋友等着你回家呢?”
“……我不是我没有”
flo赶紧把屏幕按灭了连连摆手,在司机的调笑声里觉得自己也解释不清了,嘿嘿笑了笑干脆转头看向窗外。
那些城市夜光在车窗外平稳的流过,一抬头,自己家的灯光已经近在眼前。
Salieri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欧洲人,一生从未涉足过亚洲。
但他对中国还是有一些认知——他很欣赏当时诸位提出启蒙文化的思想家,拜读过不少他们的著作,他对伏尔泰作品中有关一位叫孔子的中国思想家的描述有着些许了解。
在这个新世纪,他经常能在网络上看到有关中国的新闻和资料。他对政治没有兴趣,而是更欣赏这个东方大国的历史和文化。不过同时他也见识到了一种和欧洲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这使他为没有去过亚洲的Flo感到担忧,担心他会不习惯那边的建筑、食物和生活方式。
“放心吧大师,”Flo一边兴致勃勃的收拾行李一边回答,“Mikele去过中国——他和我说中国很棒!食物很美味,人民很友好,风景很漂亮——而且那边有一种特有的动物,叫熊猫,哇您真应该亲眼看看熊猫有多可爱——”
Salieri看着Flo忙碌的背影,听着他带着激动的声音,于是最后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在Flo拎着大包小包行李拉开家门准备出发去机场的时候,他回头给他比了一个v,然后脚步轻快的关门离去。这个场景让Salieri莫名想起以前他的大女儿Therese①某一天突然对他说她想一个人回意大利去看看。他担心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就极力反对,但是最后叛逆的小姑娘还是叫了辆马车上路了,并在大概半年后回到维也纳,快乐且健康,脸颊红通通的,给了她的父亲一个威尼斯狂欢节面具和一个带着罗马熏香味儿的亲吻——
“大师我回来啦——”
Flo打开家门后,扔下手里的行李,第一件事是不由分说把手里抱了一路的熊猫玩偶塞在Salieri怀里,第二件事是不由分说弯下腰给了还坐在沙发上的Salieri一个贴面亲吻。他身上还没消散的香水味和兴奋劲儿扑面而来。
“看样子你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Salieri微笑着打量Flo。他脸上有着漫长的旅程后留下的疲倦,但是从他的笑容和神情来看,他显然很开心。
“oui!”Flo打开行李箱开始向外归置东西,拿出他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等,“我喜欢那个国家——那里有许多我没见过的神奇的东西。太有意思了,我几乎喜欢那里的一切!”
“我去了故宫——中国的宫殿和欧洲的完全不一样,大门口摆放着某种动物的雕像,我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我觉得像老虎也像龙,但是后来她们告诉我那是狮子哈哈哈哈,您说是不是很神奇!”
“我学会了一点点中文,比如‘你好’‘啤酒&’,还有……还有我就不说了,您听了肯定又要打我的”
“那里的食物我也很喜欢,我们去吃了烤鸭,还有很多别的小吃,味道都很棒!我要是在中国多待几天肯定要胖了。”
“没看到熊猫有点遗憾,但是没关系我买了玩偶来,玩偶也很可爱,而且您看它的黑眼圈!是不是和您很xi……大师我错了对不起请把刀收起来”
Flo兴高采烈的分享着他在中国的经历,说着说着连行李也不整理了,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Salieri面前开始专心给他讲。
“……中国的粉丝真的很热情!我看到一群小姑娘们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穿着高跟鞋,还坚持着一直陪我们嗨到结束,真是很高兴也很感动。”
“但她们有点坏的,竟然问我underwear的颜色,”说到这里他有点害羞无奈的挠了挠头,“我都懵了!那一瞬间我还在想怎么严肃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又想了想,这种问题从来不需要一个正经的答案,于是我就……”
“你说了什么?”Salieri拿起桌子上的茶放在嘴边,有些好奇的问。
“我说我没穿underwear。”
Salieri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们还问了我摇滚莫扎特在中国演出的事情,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没人和我说过啊,Mikele那个家伙也不告诉我,就在旁边看着我坏笑,”Flo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缩在沙发里Salieri旁边,手里抱着Salieri之前就给他冲好的热可可,憋着嘴向他的大师诉苦。看他委屈的样子Salieri差点想伸出手去揉揉他脑袋,但随即他又直起身子来,一副兴奋的样子:“不过如果真的能有机会的话,我是愿意再去一趟中国的,更不要说是再次参演摇滚莫扎特——只要条件允许,我非常愿意再穿上那身戏服,来扮演Sa……我是说扮演您。”
Salieri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他也听过这部音乐剧里有关他的歌,感想……只能说艺术源于想象吧。还有就是音乐变化可真快,他还是更习惯听钢琴曲。
至于这部剧的另一位主演Mikele,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意大利小子和Mozart长得真像。
“哦对了,说到这个——”
Flo一个挺身在沙发上盘腿坐直,端着盛着热可可的杯子和Salieri手里的茶杯碰了一下,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Mikele托我向您——伟大的宫廷音乐家Antonio Salieri,表达他的感谢和敬意。”
Salieri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了一个笑容,挑了挑眉举起手里的茶杯:“不客气。”
“……我是说,超人也很棒啦,但是毕竟是蝙蝠侠比较有钱不是吗?”
“……呼……”
“大师你觉得我要不要开始练练wink,我觉得……我wink像脸痉挛……”
“wink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wink是什么……Mikele做的挺好看的……”
Flo窝在沙发里,喋喋不休的给Salieri讲着这一趟旅程中发生的趣事,其中描写北京路边一只小狗用了大概有五分钟,最后得出结论“它真可爱”。大概说了一个多小时,Salieri只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沉,转过头看去,大男孩脑袋已经歪到了一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还继续迷迷糊糊的说着些什么。
他手里松松垮垮的拿着那个已经喝干净的热可可杯,里面剩的一点巧克力已经凝固在杯底。Salieri伸手从他手里拿出那个杯子放在桌子上,这一点动作幅度让本来就坐不稳的Flo直接倒在了Salieri肩膀上。
“大师其实我现在走路已经不怎么摔跤了……”
“……大师,你知道吗,其实龟派气功真的很厉害……”
Salieri垂着眼睛应答着,拉过放在沙发上的毛毯给靠在他肩膀上几乎就要睡着的大男孩盖上。
“晚安。”
当听到那边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时,Salieri给他掖了掖毛毯角,低声道了声晚安,把沙发旁的落地灯亮度调低,重新拿出之前一直在看的书继续看起来。
“……大师……”
“……我想养只猫”
“就那种,会喵喵叫的,喵……”
在睡梦里的Flo擦了擦鼻子,像说梦话一样的嘟囔着。
Salieri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①其实是萨老师妻子的名字,查不到女儿的名字就借用了【】
【miflo】一份啥都有的repo
现在是8月21日下午3点12分。在连续两天被几位老铁收留住宿之后,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洗了个澡,洗去了两天的汗水和风尘和米flo身上的香水味(?),喝了一大口coco,坐在电脑前准备动笔写这篇repo。
从哪里开始呢?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用了很久才让那些像梦和幻想一样的事实在我脑海里尘埃落地。
两天前的这个时间,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两天前的下午四点半,我和喵喵、Isa、小行、芝芝和流夏约了在糖果旁边的金鼎轩吃饭。我和同校的喵喵很早就约好了一起去,于是我们在学校东门口碰面,对彼此一身黑的打扮一直笑,说是“我黑山头寨主今天是去miflo抢压寨夫人的”,两颗小心脏沉浸在即将能够亲眼见到米flo的激动里,连扑通扑通的节奏都是一样的。和小行很早以前就是一根绳上的狗了,见面先一波py交易。芝芝和流夏都是第一次认识也是第一次见,但都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迅速拉近了距离(连我卸妆后的样子都看过了就别想走了)。还面基到了认识多年的阿語,小小只扑进怀里真是可爱到要爆炸ww大家愉快的吃饭,愉快的互相狗,愉快的一起排队,愉快的一起进场。我在等候开场的时候心脏几乎要爆炸,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越等腿越软最后虚弱的靠在芝芝肩膀上(喂)。
然后等到flo蹦上场的时候——boom!!
在那一瞬间,说我心里有任何想法都是假的。什么叫一片空白,什么叫一片白光【不是】,我tm是理解的非常透彻了。根本什么都没法思考,什么都没法去想,呼吸和尖叫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就像屏幕里的人窜了出来,梦里的人窜了出来,那么鲜活的就站在你眼前,向你致敬,用你记忆里的声音就像一位老朋友那样向你打招呼——
Quoi de neuf?
M. Florent Mothe.&见到你的一瞬间,是我十八年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在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满脑子他真可爱他真好看,比屏幕上的好看多了,脸怎么那么小,眼睛怎么那么大,腿怎么那么细,身条怎么那么好看,声音就是我记忆里那么软那么甜。接下来您的蹦蹦跳跳兔子flo上线了,超——嗨,唱到副歌部分自己先蹦起来,然后全场一起跟着蹦一起唱,全场迷妹尖叫一潮盖过一潮。“This is my very first time in China”英语标准到令人落泪,“谢谢”也超好听,J’attends encore的哼唱安静静谧,再加上打光,他的笑容,他大概是天使吧。
两个人交替上场的时候,彼此介绍对方喊对方名字这口糖我能再吃十年。其实米之前在外面的走廊里见到过,毕竟你米忘带化妆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带着日常妆羞涩的从人群中走过,我当时大概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了吧拿着个手机愣在原地就看着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屁都没干……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但在台上,有了黑洞妆的米还是那个霸气的米,不笑就气场十米,一笑羞涩又腼腆,被甜到心都化了。与神共舞的编曲应该是翻新了,好听到不给人活命,这个米唱着唱着还嗷一嗓子,他一喊迷妹们就跟着喊,他不要嗓子了我们也不要嗓子了,要什么嗓子来这就是为了打尻的!以及米老师的高音我能再吹一百年,太好听了呜呜呜呜呜呜。几首英文歌我以前都没听过,但是都无比温柔,底下的姑娘们也都非常安静动情的在听,光芒都是他的,底下的一片小心心都是他的。
REAL SALIERI!!!!!!
flo的玫瑰人生,我还能怎么形容?声音甜软的像巴黎阳光下咖啡里逐渐融化的砂糖,咖啡杯旁一滴露水正从玫瑰花瓣尖落下。快乐的想让人拉着他在阳光街道上跳舞。模仿乐器(我不太了解乐器所以也不敢说是什么,小号吗2333)的声音自己还笑场,觉得他自己玩的非常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La boh&me里自己加了一句中文的“我爱你”可以说是非常会撩了,你们flo现在可不得了不得了,法国人法国人【抱拳
你flo唱sos了!!!!!!!!
他往电子琴后一站,说“另一个音乐剧”的时候有人猜是法亚瑟的绿帽歌哈哈哈哈哈哈,说“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猜是不是sos结果真的是,然后第一句一出来全场尖叫,唱高音的时候全场疯狂尖叫,尖叫里带着“我们flo能唱高音了不用再在sos合唱里混在低音部了!!”的骄傲和自豪。
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双萨的sos了【不是
波西米亚狂想曲,不说什么了,every concert都唱,太好听了,z字抖动疯狂打call,他的哼唱世界第一好听了,豹哭。
米的Le carnivore这首我还真的没听过,我是伪粉,我自己打自己。你米的颤音美到让人吸气,听他安静唱歌永远会让我提着一口气,怕自己呼吸都会扰了那美丽的声音,后面拉的长音和最后那嚎的一嗓子真的就让我想起,小狼崽——这首歌之后就是“卧槽”出场了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纷纷“我也草”还没笑完,睡玫瑰的前奏直接把笑声变成尖叫,玫瑰红色的灯光打下来——所有姑娘朝圣一般向他伸出手,跟着和声。
一朵凋零着,也绽放着的玫瑰,随着他最后的高音完成涅槃。但这一刻,站在台上的不是莫扎特,而是米开朗基罗&勒孔特。
他笑着说We luv u——
我们也爱你们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下半场一开始,你flo一身基辅来的小白西装,真真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了,我也是疯了,他穿白色也太好看了吧!虽然我还是有点小期待基辅的黑西服和黑眼线,可惜最后也没看到【躺平
所以现在17flo也分冬flo和夏flo了是吗,夏天太热了,不凶不凶。
说实话,Les Blessures Qui Ne Se Voient Pas的前奏响起来我还以为是杀杀23333激动的差点蹦起来。然后乐队小哥哥们上来了,先给鼓手小哥哥疯狂打一波call!Arr&te啊啊啊啊啊嗷嗷,超喜欢这首了,也超喜欢这首的mv了【】曲中间一嗓子黑嗓全场都炸了,这个人黑嗓太好听我要报警,我要抱紧。然后就是“NB”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到底来中国都学什么了!北京NB!
My way我记得好像在欢乐好声音里第一次听到,太好听了,不说了,太好听了。
米的几首我除了说好听没有别的了,学了十八年语文在此刻显得无比贫瘠。只记得他扭啊扭,撩啊撩,黑洞的凝视,还有就是唱到现在他们已经又累又热,眼妆都花了,花成梅林,但是反而更好看了,觉得你美妆博主米老师回去就能发现新的化妆技巧。Purple rain我能吹一辈子,紫光下他坐在那里弹着吉他唱着歌,太温柔了,全世界的美好都装在他的歌声里了,偶尔有几个俏皮的小音节也可爱的要命。二楼的姑娘先打开手机的手电举起来摇晃,渐渐地大家都这么做了,台下的一颗一颗白色星星,汇聚成星云,为台上的恒星而闪耀。
甜痛的前奏一响起来,全场都疯了!说是开场以来最疯毫不为过,你flo也疯的一上来就是一个黑嗓,全首过程中黑嗓像不要钱一样疯狂吼,我当场激动到只想骂脏话。他真他妈好看!!!!有好多动作都是和基辅那场一样的,我豹吸!!全场负责和声,全程跟着唱一点障碍都没有。现场听甜痛,真他妈——刺激!REAL SALIERIIIIIIIII!!!
Qu’est-ce qu’un homme这首特别可爱——男人是什么,人们告诉我不能哭不能害怕,这么可爱的词,他真就像个十几岁的青涩小男孩呜呜呜。
活到爆,我的泪腺是干涸的但我心里的泪水喷涌而出。真是……词穷,太过美好的事物是没法用言语形容的。他俩合唱了那么多遍活到爆,从陌生到熟悉,脱离了戏里的剧情,现实中的他们的感情美丽又饱满,对视的时候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的溢出来。
他们是怎样的星辰啊。于茫茫宇宙中相遇,相伴而行,走过这么多路,这么多年。
20号的歌单和19号的歌单基本是一样的,但是完全o几把k听他俩唱歌唱多少次都不会腻啊他俩就站在那什么都不干我能看一万年豹哭了。但他们还是带来了惊喜,flo一首“我和你吻别”还有什么我,他发音也太好了吧,说什么语言都很标准。我们只要吻不要别好不好qwq
第二天的演出感觉像是第一天的成人版,开头有FBI WARNING那种【】觉得第一天他们就是试试水,动作都很矜持,然后看China girls接受程度这么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二天各种放飞,各种扭胯各种扭腰我就摸向了我的钱包想给他们腰带塞钱【】扭胯扭腰还摸自己,你米还超——慢的舔了个嘴唇sldklanlmka我社保,他俩飞吻小眼神跪在地上唱蹬在音响上唱被前排的姑娘们把全身都几乎摸了个遍(嫉妒使我唱起杀杀服你,我这手怎么就没抢到vip,要你有何用),我托拼命往前挤的后面姑娘的福,有幸抓了一把flo的手,心满意足埋头哭泣了。
Flo还roleplay了一把酒吧驻台歌手,弹唱可爱的不得了,收获了青岛啤酒一瓶。酒都喝了还不唱醉酒歌吗??不唱。
两天的安可都是杀杀和曲终人散,第二天结束后看到一群妹子在大厅里哭。
一切都结束后我感觉自己走在云端,回什么学校我真怕自己在一个人的寝室里自杀了就。于是被芝芝小行夏夏三位大佬偷渡回了她们宾馆,用夏大佬的投影仪把法扎投在天花板上,先吸了一波神仙芝芝拍到的图,可神好看了,特别好看!!!!!给神仙芝疯狂打call!!法扎下载好后,一群人窝在被子里开始痛哭流涕吸扎。“沃尔夫冈阿玛德乌兹莫扎特,为您效劳!”他在笑声和尖叫声里出场,那么洋溢青春,一瞬间我分不清这是莫扎特还是米,不知道这和我白天亲眼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刷完了米没唱的纹我和pjp,他的每一次跳跃和甩头我们都藏在被子里尖叫。这就是我最开始认识的米啊——
看到在酒馆,一群人嘲笑他为德语剧作曲,说“你怎么不用中文?”于是莫扎特新作《卧槽牛逼》。
等到萨老师出场还是先hshshs,先不分青黄皂白舔一顿脸和腰和腿,顺便口头上开了顿车。很难想象现在的flo再留回那样的发型了,他现在比那时候糙了好多hhhhh官摄里那玉琢出来般的白净漂亮的脸现在已经……不行,身为一个合格的flo吹,现在也是玉琢出来的!
最后活到爆的时候已经痛哭失声了,被子里不知道谁的手和谁的腿总之先抓着再说。一口扎吸到high,又吸了放飞末场和基辅flo,乱七八糟的吸了一堆吸到三点多,觉得再不睡可能会猝死,于是老老实实睡觉了。
然后第三天早上醒来,在一片黑暗的屋子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然后想起来,梦醒了。
说累,这两天真是太累了。19号晚上我和喵喵就睡了大概五个多小时,挣扎着爬起来回学校化妆,秉着不化妆没脸见爱豆的原则,回学校的一路上没化妆没梳头在地铁东倒西歪仿佛裸奔。一颗心充满miflo,兴奋到这两天基本没吃东西,被吐槽是只喝露水,然后在今天疯狂开始饿hh等排队一直站着,进场也一直站着,为了能看到舞台穿了高跟鞋,真的已经酸痛到站不住了,但是看到米flo的时候,就像一针兴奋剂直接戳在心脏上,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瞬间变得非常健康。
他们那么好。他们那么好。
这么疯狂的追星我还真是第一次,没想到会这么辛苦,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乐。从米flo的表现来看他们也很享受这次演出,我们的尖叫连场外都能听到,据说楼上的千人场都被我们压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谢主办方,这次过程中发生了不少波折,主办们真的太辛苦了,要协调这么多事情,成功办了这么一场精彩的演出,为主办们疯狂打call!!感谢米flo,一路奔波来到中国,希望你们爱上这里然后下次再来啊呜呜呜。谢谢我的几位老铁和周围跟我一起嚎叫的姑娘们,一月上海见!
以前喜欢过的人都已经是历史人物了,说句老话,所谓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但是米和flo,多好啊——我们相遇在风华正茂。
已经拥有玫瑰人生的阿白
顺便整理一下一些没提到的con和FM的梗23333:
1.你flo抽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个really really bad question,谁问的内裤颜色,非常6了!
最骚的是他说他不穿underwear!法国人法国人【抱拳
2.flo说09年初遇米的时候,试镜那么多人,他只注意到了米。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么演的吧,这口糖能吃五百年
然后flo说他觉得米当时是丢东西了或者在找厕所,米在旁边各种笑
3.报告教官,米开朗基罗勒孔特这个人太会撩了!唱完歌拿话筒在胸前敲模仿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撩的我已经没有意识了,意大利人意大利人【抱拳
4. 20号的玫瑰现场一群姑娘往台上扔玫瑰花瓣,我猜到你米会捡起一片亲一下,但我以为他会收起来珍藏,没想到他还会扔回去!拿到那片的妹子太幸福了QuQ
5. FM现场,今夜我们都是卡西莫多,都是格朗泰尔,都是剧院魅影。
6.你们flo说了,米像鹦鹉,色彩缤纷且会唱歌。这个梗可以玩到下次米说flo像什么动物的时候【
7. Flo学猫叫?Flo要养猫?两种drug混合了,新型的,大家好,我有点迷路,请问这里是天堂吗?
8.被大佬米的wink击晕的少女flo,一种在手指缝间偷偷窥视学长的感觉。米: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9.米说四五年没回意大利见妈妈了,flo假装给了他一巴掌,米非常配合的甩头还自己配音,一口狗粮
10.然后你米就说要带糯米回意大利见家长。两口狗粮直接捅进食道。
11.米老师,人生导师,真的,他说的都太好了……半个社会人表示非常受用。其实真的希望这样的问题能多一点
12.没人知道他们的笑容后经历过什么,但是Flo说“I chose to be happy”,用乐观去应对up and down,他真的太棒了,我怎么这么有幸粉上了两个这么棒的人
13.问米“你喜欢flo什么?”“他时时刻刻都非常开心,来到北京,对任何事都好奇,对任何事都喜欢,哪怕是路边的一只小狗,也要惊喜的指给我看。”说这话的时候,米的笑容都要融化了
14.你flo当场表演龟派气功,米评价“like a child”
15.米喜欢超人,但是flo喜欢蝙蝠侠,理由是“but he is rich!”然后二人开始现场撕逼【并不是
16.“Can u just hug Flo?”米二话不说起来抱了flo一下
“Can u give Mikele a kiss?”“no”Flo迅速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哈哈哈哈哈哈
17.Flo现场跳舞(拉丁舞?),身条真软真好看prpr
18.&“Rosenburrrrrrrrrrrrrg”你flo下腰四十五度,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颤抖
19.“你一周摔几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三次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0.第二天安可全体打call要听纹我,喊了一分钟,你米缩在后面的阴影里害羞的一动不动装作不存在,还是flo出来解释“我们没准备”
21.FM快结束那会儿,突然提到了一月法扎,大家开始盯着flo非常有节奏的喊“上海上海上海上海”,你米当然知道上海是啥以及大家为什么喊于是他选择坏笑着一言不发,你flo一脸懵逼“shanghai?什么玩意儿?”,但因为大家喊得太有节奏了所以他还是一脸懵逼的下意识跟着跺脚打起了节拍【】一边跺一边转头看向台下的主办寻求帮助,好像也并没寻求成功哈哈哈哈哈哈
【摇滚莫扎特】【莫萨】没名字的幽灵船au
和派一起脑的au
因为最近爬墙到凡尔赛,所以虽然脑了个长篇,但可能写出来的一共就这一篇了,所以也没想名字【ntm
算是第一次写剧情吧,许多不足之处,请多包涵&3!!
配对:海盗船长莫扎特/亡灵船长萨列里
这只黑雾一般的乌鸦飞过时,这一小片位于加勒比海中央的不知名沙岛还是那样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椰子树在夕阳下,歪歪斜斜,沉默的像个即将死去的巨人。两三具白骨横躺在海边的沙滩上,纤细的胳膊和腿挂着松松垮垮的破旧布料,长年累月的海水把他们临死前或恐惧或安详的面容洗去,剩下一片泛着旧的森然。
海水在向岸上拍去新的残骸。被肢解的木船部件被拍进沙子里,被撕扯开的帆布软成一滩烂泥,箱盖大开的货箱被扔上岸,其内部本来装载着的能在哈瓦那或者金士顿卖出不菲价钱的货物早已石沉大海。木块的边缘还带着烧焦的痕迹,昭示出这艘船在之前遭受了一场多么悬殊惨烈的战斗,以至于连船体都被炸的分崩离析。
乌鸦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儿。它跑的太远了,本该立刻返航,去找它的同伴,但它却最后绕了一圈,向下飞去,收了翅膀落在沙滩上。它飞行的动作就像一团雾飘过,抖了抖腐烂的羽毛,好奇的靠近了躺在那几具白骨中央的一个躯体。
和周遭的其他事物不同,那个人看起来很鲜活——他的金发在夕阳的余晖下仍然柔软,他的皮肤只是带点脏乱和伤口,并未干枯。乌鸦歪了歪脑袋,带点浑浊的眼睛一时判断不出眼前人的生死,犹豫了一下后,又凑近了一点,用喙去啄了啄那人的脸。
没有回应。
乌鸦仔细看着眼前的那个人,又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海盐味儿和腐烂的味道一起传来。这两种味道对于乌鸦来说无疑是美味了,于是它甚至不想再费多余的时间和气力去确认那人是否还活着。它的喙很尖利,撕下人类的肉不算是难事,不管是活着的人类还是死去的人类——都不是难事。
乌鸦眯起眼睛,惬意地抖了抖翅膀,准备享用它的晚餐。但就在它挑选着从哪个部位下第一口的时候,一只手悄然靠近它,并动作迅速地落下,在它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它死死地抓住。
“……我还没死,蠢鸟。”
在它扑腾着翅膀想要逃开的同时,手的主人吐出了一口海水和沙子,一边咳嗽一边恶狠狠地这么说。
天边血一般的残阳——
这是莫扎特睁开被海水浸泡的酸涩的眼后,所看到第一个场景。
——随后他的耳边传来铺天盖地的炮火声。
被炸断的木屑和子弹四处横飞,被扯烂的船帆在浓烟中随着风像孤魂飘荡。身边不断传来怒吼声和哀嚎声。前一秒还在身边作战的同伴后一秒就成为倒在地上流血的尸体。那个一直很照顾他的船长从腰间解下一把带枪套的配枪扔给他,在震耳欲聋的打斗声中大喊让他自保——“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活下去!”
这声音在耳边惊雷一般炸响。
莫扎特几乎是触电一般浑身震了一下,突然从一场梦里惊醒,迅速伸手去摸索自己的腰间。有点颤抖的手反复确认,那根带点磨损的皮革枪套还勉强系在自己腰间,但是那把枪已经不知所踪。
在他慌张地摸索那把枪的时候,被他攥在手里的那只乌鸦看准时机扑腾的更加厉害,并且发出尖利的鸣叫声。它最终从莫扎特手里挣脱了出来,指缝间几缕黑烟消散,乌鸦一下子飞起来,绕着莫扎特的脑袋又飞了几圈,在他耳边报复一般的恼羞成怒的叫唤。
“……我还活着。”
莫扎特从地上爬起来,抓了抓自己带着海盐和沙粒的头发,有点呆愣地环视了一下遍布自己周遭的船体残骸。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四肢都完好,衣服上有被刀划破的痕迹,但那刀尖落在身上就只留下浅浅的伤痕,别说危及性命,此刻连血都已经止住了。
头顶的棕榈树随着海风抖擞着宽大的叶子,海岸线那头沉下一半的太阳伴着云淡风轻。记忆里不久前的地狱一般的图景被人间取代。“我还活着……!”在他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几乎想就这么倒下去然后仰天大笑。但那只扰人的乌鸦还在聒噪,坚持不懈的打扰着他劫后重生的好心情,在莫扎特被烦到想再次伸手去抓它的时候,它才晃晃悠悠的躲开并向高处飞去,最后哇的叫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向海上飞去——
“……但是那只乌鸦却在我手里留下了一根羽毛,大约是它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你们绝对、绝对没法想象那根羽毛是什么样的——说出来你们都不一定信。”
金发船长故弄玄虚的拉了个长音,然后停了下来,举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在他话音落下之后,整个酒馆除了呼吸声一片寂静,昏黄的灯光闪了闪,整个酒馆的船员和其他船长都看着他,连酒馆老板都停下了擦杯子的动作,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金发船长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他放下酒杯,把搭在桌子上的腿放下来,身体前倾靠近桌子,并同时压低了声音。
“那根羽毛——”
“——哦哟,这不是我们传奇的大船长么,又在给人讲你大难不死的神奇经历呢?”
随着金发船长的叙述而开始笼罩起整个酒馆的神秘气息,在酒馆大门“彭”的一声被打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伴随而来的是一个拉得长长的笑的懒散的声音。空气中破了一个肥皂泡,时间又开始流动起来。
被打扰的听众们下意识的发出不满的声音,带着嫌弃的目光看向那个不识气氛的不速之客。有一部分在故事开始时端起酒杯来的水手如梦初醒般放下酒杯,活动着僵硬的手腕。
“席卡内德,你的安吉丽娜姑娘在找你!”
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随即人们都开始哄笑起来。
全金士顿的人都知道这个疯演员对各处妓院里的姑娘们有多“喜爱”,免不了就有一两位天真可怜的姑娘把他的情话差点当了真——当然她们也不是善茬,在发现自己被骗了之后,绝对不会哭哭啼啼的罢休。比如那位安吉丽娜姑娘,就直接上手,左右开弓啪啪给了他两巴掌才算解气——这无疑是饭前饭后一个不错的谈资了。
“伊曼——!”
刚还神秘兮兮的金发船长看到来人,迅速眉开眼笑,几乎是一路小跳着走了过去,走着走着还转了个圈儿,远远地就展开双臂,给了席卡内德一个扎扎实实的拥抱。
席卡内德在接下这个拥抱的同时伸出中指给全店的人比划了一圈,不出意外又引来一阵调笑,但他也不在意那么多了,笑着用力拍拍莫扎特的肩:“老天,看看这是谁——沃尔夫冈!我们得多久没见了?自从你上次在金士顿这里停顿——”“——修船——”莫扎特接了他的话,他继续说下去:“对对,修船——得过去大半年了吧?”
接着没等莫扎特接话,他侧过脑袋弯了点腰,在莫扎特耳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你还有大约十分钟。”
莫扎特没有一丝停顿,顺着他的话大笑起来:“可不是么伊曼,说实在的,最近海上局势这么紧张,你是不是想着——这小子这么长时间没露面,是不是死了?”他像是完全没听到那句紧张的低语一样,大喇喇的拉着席卡内德坐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夜深人静,我想新剧本、新诗句的时候,坦诚地讲,我这么想过。”席卡内德毫不客气的端起桌上一杯无主的酒,“然后我就开始想,不如干脆就以你为主角写个新戏剧,找个年轻有为的小演员来演你,我就演我自己。我已经开始想这部戏开演后座无虚席的盛况了。”
“我就说你适合写喜剧!”莫扎特好像听到了什么绝妙的笑话一样,停不下来的笑,“以我为主角写新戏,没有人知道我是谁的,没有人会去你的剧场看这出戏。”
席卡内德前倾了一点,神秘兮兮的说:“你才多大?你才多大啊,别这么悲观。没人能说清楚自己的时机什么时候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传颂你的传奇,无论是身为生者的传奇或者死者的传奇。也许十年后,也许五年后,也许一年后,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在——八分钟后。”
莫扎特不说话了,只是举着酒杯看着席卡内德笑。他看了他大概五秒,或许更多,随手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再退远,木头和木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在木纹理上擦出一道长音。
“……告诉我,伊曼,你这身华丽的衣服应该花了不少钱吧?那是鹦鹉毛吗?”
话题转变的很突然,席卡内德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袍,随即很骄傲的挺直了腰板,双手扯了扯用翠绿鹦鹉羽毛装饰的领子:“是的,你觉得它如何?我特意花大价钱从一个波斯商人那里买来的,它——”
“很不错,真的,而且——很特别。走在街上,不管多远,大家看到这耀眼的绿色长袍,就知道是伊曼纽尔&席卡内德来了。”
莫扎特带着赞许点了点头,席卡内德听了这话却好像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沉下了脸。金发船长没去注意同伴的表情变化,而是低下头从腰间的钱包里先是摸出一枚金埃斯库多①,在意识到自己拿错了后放回去,重新拿出了两枚英镑,压在了桌上的酒杯下面。
“……酒钱?”席卡内德表情微妙的看向那两枚银币。这无疑太多了。
“还有酒馆钱。”莫扎特站起来,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轻笑,若无其事的轻轻拍了拍席卡内德的肩膀。接着他看向四周。先前那些听他讲故事的水手们在席卡内德进来之后,似乎就意识到他的故事不会再讲下去了,早已不看向这边的小角落,继续先前的觥筹交错,粗野的笑声和交谈声混在一起。
“你看他们,伊曼。他们以为我的故事讲完了。一个在他们日常靠岸修整、喝酒寻欢作乐期间,突然闯入酒馆的奇怪陌生人的故事——不同的是这个陌生人慷慨的给他们买了一轮酒,所以在他们眼里这个陌生人大概没那么奇怪,甚至还有点江湖义气。”
年轻的金发船长展开双臂,没有抬高声调,带着微笑,就像是在说些普通的家常。绿袍的演员看着他,张着嘴,却连一句话都接不上。
“但他们不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结束……”
“——这是故事的开始。”
酒馆的木门被炸弹轰然炸开!
一瞬间木门两侧的街道和酒馆都陷入混乱,男人的叫喊声和女人的尖叫声混成一片,疯狂逃散。炸弹炸出的尘嚣和浓烟迅速弥漫开来,碎木屑横飞,靠近门的人已经被震倒在地上,惊惶无措的呻吟着。
红色制服的英军如潮水般迅速涌进这个狭小的酒馆,装备着尖刀的步枪开出一条路。领头的军官大步从士兵之间穿过走上前,手中的长剑剑锋直接逼上酒馆老板的咽喉:“那个金发的该死的海盗——那个该死的莫扎特在哪里?!”
“我我我我……”酒馆老板颤抖着举着双手,眼睛紧张的盯着那可能在下一秒就刺在他脖子上的剑尖,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报告长官,那个席卡内德在这里!”其中一名红衣军抓着躲在角落里的席卡内德的衣襟,把他拽到了军官面前。
“……你放开我衣服!长官?长官怎么了长官,我什么都没干啊?”
“……”军官扫视了一圈这个不大的酒馆,确认没有那头惹人生厌的金发的影子,手里的剑转了个圈狠狠插在桌面上,吓得酒馆老板抱着头缩进桌子底下。他扯着席卡内德的衣服把他拉近,眯起眼,“莫扎特呢?”
“啊?那谁啊?长官咱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我就是来喝个酒……喂,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押回去。”军官懒得和这个以嘴皮子为生的流氓再多一句废话,松开他,拔出插在桌子里的剑收剑入鞘,咬着牙下令,“去港口截他,我就不信他那么快。如果他已经出了港,就给我把帆都升起来——直至把他打沉为止,把他偷走的东西给我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我是无辜的啊长官!?”
被两名士兵扭送出去的席卡内德还没放弃挣扎,惊慌失措的喊着。过路人向他投来奇异的目光,他都狠狠的瞪了回去。余光瞥到远处港口那尾已经扬起来的红帆,以及那面炫耀或者嘲讽一般的随风飘扬的黑色骷髅旗——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露出一个短暂的极浅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五分钟,席卡内德。下次换件衣服吧,太显眼了’……”
在一片白烟和混乱里,金发海盗在逃走之前,这么对他说。这个混蛋差点就上绞刑架了,还一脸笑容,甚至压压帽子行了个礼。
“——操你的莫扎特。”
他控制住自己险些崩溃的笑,喉咙难以察觉的动了动,啐了一口痰。
1721年7月。具体几日没有人记。虽然英军对这个日子记得十分牢固,但在海盗群体这群粗人里,日子总是在朗姆酒和海浪里囫囵过去的那个无足轻重的数字。
这一年的七月,一位姓莫扎特的年轻海盗突然出名了。他的名声几乎是瞬间传遍了加勒比海的大江南北,恶名和美誉交织在一起。
这背后的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他在英国佬手里偷了什么东西,他打趴了英国佬派出去追杀他的船,他的通缉令贴满了加勒比海的所有英国殖民地,他的赏金高到足以令任何一个亡命之徒心动。他胆子大到甚至在偷完东西后没有立刻逃跑,而是以自己做诱饵,吸引英国人的注意力,给停泊在港口的船留下足够装载货物并扬帆起航的时间——他还顺便抢劫了一辆开往金士顿银行的运金车。一车钱币对于富有的英国政府不是什么大问题,重点是他到底偷了什么东西,让英国佬这么大动肝火?只怕只能把他揪出来问个明白了。可是那泥鳅又狡猾的很,没人抓得到他。
于是人们开始审视莫扎特这个名字。字正腔圆,朗朗上口。人们又开始想他那头金色的头发,耀眼到英国军队只能在通缉令上写上这一个特征。那该是怎样的一头金发?突然就有人回忆起了什么——在他旁边,歇业了一周才重新开张的酒馆里,收拾酒馆木门残骸计算着损失的酒馆老板在地上的尘土里发现了两枚银光闪闪的英镑,几乎要跪下痛哭失声。
那人打了个响指:“他那天是不是给我们讲了个故事?”
“是啊,傻子。”
仍然穿着那件绿色鹦鹉毛袍子的席卡内德喝了一口酒,瞟了他一眼。他被拘留了一周,整个酒馆的目击者都像被控制了神智一样否认莫扎特曾经来过那个酒馆。最后由于没有能证明他和莫扎特有牵连的证据,他被那个英国军官一脚踢出了拘留所。
“别说不必要的话,为钱送命不明智。”那些水手都收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封口费,小钱袋上写着这样的字。那可是从英军看守下偷东西的人,他说啥就是啥吧,知足常乐,心境祥和。
“他没讲完!”这个时候大家意识到错过了某位传奇的故事,捶胸顿足起来。
“想听吗?”绿袍的演员微妙的笑起来。
“每人五便士,拿来。”
“……奸商!”
——那根羽毛。
风一吹,羽毛一抖,飘飘忽忽,稳稳地就落在了莫扎特手里。
说来也奇怪,那根乌黑到令人生厌的羽毛在触碰到温热掌心的瞬间,就像撞碎了一样,瞬间化为了漆黑的沙尘,一阵海风过来,就被卷走了。
莫扎特瞪大了眼睛,目光下意识追着那些羽毛化成的沙尘。这超乎他认知的情形让他一瞬间愣在原地,反应了几秒,才迅速转头看向乌鸦离去的方向。
他先看到了一团浓雾。
黑色的。翻滚的。
他出海早。虽然还很年轻,但他在海上跟随先前的私掠船历练也已有将近两年,算是个有些许经验的水手。但无论是他自己亲身经历,亦或是从其他老船员的嘴里听故事,都没有听说过海上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大雾。广阔的黑雾在海洋与天空间的缝隙内翻滚,无边无际,像是有生命一般漫延着,活动着。雾的上方是浓厚的乌云层,闪电劈入雾中就被吞没,连一点光都透不出来。——奇怪,但莫扎特明白的记得他刚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是一片晴朗的黄昏模样,而这大概是在两分钟前才发生的事,怎么突然就乌云笼罩?
他在看这团雾的时候的视野是扩散的,直到他注意到那只扰人的乌鸦正在直直的向那团雾飞去。
“……!”
那一个小黑点没入那片弥漫的黑暗,那一瞬间,就如同一把小钥匙打开了一扇巨大的门扉。乌鸦像打破了一层结界一样撞开了那团黑暗,本来连光都吞没的黑雾开始凝聚、变淡,雾内的世界渐渐显形——
先是内部的雨幕倾泻而下,雷声和闪电一览无遗。接着,两个摄人的阴影在黑雾和雷雨深处慢慢显露出来。
那是两艘船。
莫扎特对这种形状再熟悉不过了。一艘三桅帆船,一艘四桅帆船。他们彼此交持着,周旋着,即使有雷雨声的遮盖,莫扎特还是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和交战声从那黑雾中心传来。
在海上看到其他两艘船彼此开战不稀奇。在矛盾激烈的加勒比海区,英国和西班牙两国的海上争斗从不在少数,海盗间彼此也有争夺。那两艘船离这个小岛不算近,虽然即使有着一段距离,从小岛上看那两个怪兽般的船影也仍然令人心悸,但仍处于安全距离,他也不用担心他会被这场战斗波及进去。
但他才刚刚松下一口气,就听到一声长号劈开浓雾,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几乎响彻了这整片海域。
接着,怪兽冲破牢笼,那两艘被阴影笼罩的船终于冲出黑雾。
船体破开水面的声音,风帆随风鼓动的声音,甚至是木质结构彼此间的摩擦声、船上船员拉动麻绳的声音,莫扎特在那一瞬间,都奇异地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他才清楚的看到了那两艘船的全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几步,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没有言辞可以拿来形容那两艘船的模样,高大,华贵,威武——或许“恶魔”二字可以。两艘船都通体漆黑,船身、桅杆、风帆,都无一例外是黑色,桅杆上的金属环腐蚀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色彩,只留下一片锈迹斑斑。构成船体的木板可以用破烂来形容,不知是经历了多少次战斗和触礁才能把木船身撞成这样,腐烂的木板上甚至长着藤壶和水草,黑帆的布料也被撕扯烂掉,伤口被风鼓起像是怪兽狰狞的獠牙。这两艘船周身都有着黑压压的威慑力,压的他几乎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莫扎特从不知道海上还有这样的船存在。这种船在理论上讲已经根本不能出海,但这两艘船不仅和完好无损的船一样战斗着,它们的火力和速度甚至更胜普通船一筹,攻击的方式和致命度都是他前所未闻。
但它们不是船——莫扎特突然有了一个怪异的想法——它们是幽灵,是鬼,于海洋无人所知的黑暗深处而来。
“……那只乌鸦,那只乌鸦……你又是什么东西?”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哆嗦着手从腰间摸出了小型望远镜,颤抖的手几乎转不动它。望远镜里的乌鸦灵活的在两艘船的枪林弹雨之间穿梭,飞速冲向那艘四桅帆船的瞭望台,一个俯冲从瞭望台上的枪手的眼眶快速刺进去,从后脑勺冲出来,干净利落的完成一次刺杀,黑色的羽毛上裹满了一层血浆,随即被大雨冲沥干净。……但是那个枪手是什么模样的啊?!莫扎特被吓到几乎骂出了一句脏话——那可他妈的不是人,是一具被腐蚀了一半的尸体,半边的脑袋都是塌陷的,也只有一只衣衫褴褛的胳膊,腹部开了个洞,透过去却只能看到肋骨,空空的腹腔内没有任何内脏。但这样一具尸体却能端好长枪半蹲在瞭望台上作战,也能在乌鸦穿透他大脑时发出惨叫。
……我他妈是在做梦吗?我他妈是在做梦吧?!莫扎特几乎要这么哀嚎出声——他想要转身逃离,但手却不受控制一般继续移动着望远镜,紧紧跟着那只乌鸦的飞行轨迹。那只乌鸦飞的很是随性自由,在四桅帆船的上空飞了个尽兴,也带着莫扎特更加完整的看到了四桅帆船上的模样。这艘船上挂着残旧的海盗骷髅旗,船员几乎都像那个惨死的枪手一样,肢体残缺,样貌恐怖,有的皮肉分离,有的干脆只剩骨架,但他们给大炮装弹、射击和挥舞刀剑的动作都和正常人类无异。如果忽略他们非人的外貌和破旧的船体,只看他们的动作,这就是一艘普通的正在战斗的船。
但他们不是。
接着,乌鸦像是看的无趣了,晃晃悠悠的飞离了四桅帆船,来到了三桅帆船上。
它落到了一个人的肩膀上。
望远镜跟过去的瞬间,莫扎特几乎呼吸一窒。
只看容貌,那是一个年纪不算太大的男人,最多三十岁。与四桅帆船上的“人”不同,他有着非常完整的人类躯体,如果不是因为那过白的肤色和皮肤上的裂纹,莫扎特几乎要误以为他是人类。他站在船舵后,动作紧凑但不失稳重,游刃有余的操纵着船舵,同时向船上的船员下达命令。明明处于一场激战之中,那双透着微光的青蓝色眼眸里却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眼下一片沉郁的黑色。
那双眼睛的冷荧光如同黑暗里的狼。
他太过苍白了——白到能看到皮肤下的部分青色血管,脸上裸露出来的皮肤有着细小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白色瓷器,却因为残缺有着别样的美感。从衣着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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