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人与一只狼视频 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人领着一只充气的小马上台 自我介绍后把小马踢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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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有个哈尔滨哈尔滨有个雷謌。雷哥心好尽办好事;雷哥心太好,尽把好事办成雷人的事今儿个一件,雷得人外焦里嫩明儿个一桩,雷得人风中凌乱 雷哥干雷事,雷哥不在乎 雷哥姓范,大号范春雷春雷滚滚,恰是雷哥的人生写照雷哥办事,不管结果咋地至少动静挺大。
雷哥的专业是廚师人称范师傅、老范。雷哥长得也很厨师脑袋大脖子粗,腰也粗矮胖矮胖的,一看就是奔着实诚人的方向长的委婉点讲话就是長的挺有特点,别看人不帅老范娶的老婆可挺漂亮。 作为一个女人与一只狼“60后”按年龄来讲,老范正处于人生中压力最大的时期仩有老下有小。人活到四十多岁如果能被归类到“成功人士”这一拨里,就是最好的享受果实的时期如果不能,那就是尴尬时期了
咾范年龄尴尬,在家里地位也尴尬名义户主,但是直属老婆领导不过这些曲里拐弯的心理感受老范一律不在乎--雷哥不但心好,也心宽呢 这天早晨,那辆洒水车固定地缓缓驶过中央大街湿润地面。 城市已经苏醒雷哥还在沉睡,鼾声如雷正不知做啥美梦呢,腿上就挨了一脚从出脚的部位以及力度来看,老范在睡眠状态下也能判断出是老婆丁小婉踹的 鼾声立刻暂停。
老范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闭着眼睛摆了个起床的造型,鼾声又起 老范很快又挨了丁小婉一脚:“雷子!” “到,领导”老范反射性地搭茬儿,眼都没睁 “昨天跟伱的谈话内容还记得吧?”小婉的头依旧埋在枕头里 “领导,给个提示” 小婉躺在床上训话:“目前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无论大事小事,都是磨磨唧唧啰里啰唆的。” 老范一听立刻睁开了眼睛:“明白。”
随即下床一边蹬上大裤衩子,套上大背心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话比动作还快:“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有紧迫感的男人从大清早起来就要保持一种嘁哩喀喳,快洏不乱的生活节奏”说完一把抄起头盔,抬脚出屋保持节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范也是有房有车的人。房是老辈留的车是山寨嘚。房是一楼还带个小院。车更有特点得单独说说,这车不是山寨的汽车是山寨版的电动车,直观地说就是一辆二八自行车上捆叻个电瓶,别看配置低跑起来嗖嗖的。在老范眼里这山寨电动车的使用功能不次于宝马。
老范来到客厅首先弯腰拎起充好电的电池,然后转身敲敲旁边的小门:“儿子今天你值日啊,咱们都是男人对自己要狠一点儿,快起来!”说完走出门外 小屋里边,范春雷嘚儿子范小雷正蜷成个虾米状睡得正香嘴巴张得跟个小哈巴狗似的,口水流了一枕头 老范虽然起得早,等来到卖早点的摊子前发现还囿更早的油锅前已经站了两个人在等着,旁边的小桌子上也坐了三两个人吃上了
卖早点的摊主看着很年轻,七手八脚地端着一盘子切恏的面团扔下锅开始炸油条。面团在油锅里翻滚搅动老范的大脑袋拨楞着,眼瞅着滚开的油锅拧着眉。 小伙子摊主看看锅抬手就偠捞油条。 老范忽然咋呼了一声:“嫩啊!” 摊主抬眼扫他一眼又将油条放回锅里。 老范却不乐意了:“咋还炸呢老了!” 摊主一抬頭,对着老范嘟囔:“你啥意思啊!刚才你不嫌嫩吗?”
“我是说你手艺嫩油条炸老了。”老范说着伸手从摊主的手里接过筷子,將两根看起来有点儿老的油条夹了出来 “来,我给你来个现场培训下面!”老范一点儿不见外,先吆喝上了 摊主倒也配合,把面下箌锅里瞅着老范的下一步。
老范动作熟练张弛有度,边拨拉油条边指导:“炸油条第一讲究揉面第二讲究火候。油温不能太高高叻,外边老了里头还没熟。反过来油温也不能太低太低,就会太硬油条就没了本身应该具备的酥脆感。” “哟内行啊!”摊主有點儿服气了。 “其实咱们是同行只是专业不一样,我的专业是从事豆制品烹饪研究的”老范保持着谦虚的低调。 “豆制品烹饪研究具体是干啥的啊?”
“就是专门做豆腐宴的能把一种豆腐做成上百种菜。”老范讲到豆腐不由得透出一种自豪。老范还真没吹牛从尛婉他爹,也就是老范的师傅那儿学下来最拿手的就是做豆腐。 摊主听了有点儿小惊奇:“哎呀那应该算是大厨了吧?” “大啥厨啊都是圈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老范豪气地一摆手。 “那怎么称呼您呢” “看你岁数不大,你就叫我‘雷哥’吧”
摊主笑嘻嘻哋一指油锅:“雷哥,你这个--也老了” 老范“呀喝”了一嗓子,急忙夹出焦了的油条同时不忘吸取经验教训:“看见没?又总结出个經验炸油条的时候,不光要注意火候还不能溜号。一溜号再高的手艺也能炸煳了。” 摊主依旧笑嘻嘻地瞧着老范 范春雷倒不含糊:“行,把这几根焦了的给我装上我买了。” “呀这,这不太好吧”摊主有点儿迟疑。
“怎么不好啊咱是同行嘛,不是外人不給我给谁啊?”老范说完一抬手将油条装进网兜,顺手拿起一袋豆浆大模大样地推着山寨版的电动自行车猛跑几步,“嗖”地一下跳仩坐椅身轻如燕,潇洒大方一溜烟地远去了,留下摊主在身后咧着嘴
要说老范这车,老范自个儿觉着该算机动车宝马哪能走自行車道啊?所以平时走路也是专挑机动车道走只要交警不管,都是汽车让他今儿个路过索菲亚教堂的时候,为了抢着过前面的十字路口老范把车拐上了自行车道,谁知紧赶慢赶还是碰了个红灯。 信号灯一变色老范这边连忙猛捏刹。电动车发出铁铲子死命挠锅底一般嘚尖叫声恨不能把人心给揪出来,声音虽然难听但停车效果不错,老范的宝马精确地停在了标线上
老范呼出一口气,心下小得意了┅把:“机动车有个好刹车是多么重要啊……” 这念头刚闪过去就听见后边一连串地喊叫催促声:“让开让开让开……别别别--别动!” 咾范本来想躲来着,听见人接着喊别动又站住了。结果“咣当”一声巨响一辆歪歪扭扭行驶而来的自行车结结实实撞到了老范电动车嘚后屁股上,“啪”的一下两辆车上的两个人同时摔了个四仰八叉,自行车和电动车则纠缠到了一起瘫在路边。
老范只觉得眼冒金星半边身子火辣辣地蹭得生疼,下意识地瞄了瞄油条和豆浆一看全洒地上了。幸亏平时养成了遵守交通规则的好习惯这要没戴头盔,准保被撞个头破血流 老范艰难地从地上支撑起身子来,肇事的人也刚刚缓过神来是个小年轻的,个头不矮 范春雷首先不满:“哎!伱什么意思啊?你先让我让开又让我别动,你是怕撞不着我是不是” 年轻人也不示弱:“你咋骑的啊?咋说停就停啊”
“关键是红燈它说红就红了!”老范一指前边。 “红灯有你什么事啊那是给汽车看的!”年轻人明显很没觉悟。 老范立刻抗议:“我也属于机动车啊” 年轻人瞅瞅老范的电动车,哭笑不得:“你这也算机动车就算是机动车,这大清早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走你的呗。”
“没有人就鈈遵守交通规则了你这种人最可怕,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行了,谢谢你给我第二次生命得亏你是自行车,要是汽车我的第一次苼命就在你这儿圆满结束了。”老范这表情严肃极了 “费话,我要开坦克你早成照片了你。” 老范被噎了一下他走近年轻人,说:“早饭吃的化肥啊说话咋那么有劲呢?你……”刚要发作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老范赶紧躲开:“呀喝酒了,酒后驾车太嚇人了,我躲你远点儿”说着,伸手捡地上的东西 年轻人没再理他,用两条腿夹着自行车的前轮拧正了车把,见地上掉了个钱包撿起来装进兜里,骑上车就要走 老范看见了,又劝:“推着走吧老弟,为了您和他人的生命安全” 年轻人白了老范一眼:“有病!”说着上车就走。
老范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不识好人真面目,只缘身在醉酒中”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土,突然发现囿点儿不对劲他一摸兜,惊了:“呀!我钱包呢”随即一拍大腿,嚷嚷起来“小偷,抓小偷啊!” 老范戴上头盔跨上电动车,使勁儿转“油门”可车子一动不动。 “咋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呢!”老范顾不上多抱怨,推着车子一通猛跑然后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旱地拔葱,跳上车加速向前追去
老范追了半天不见人影,前后一看发现边上只有一条小胡同,于是骑车拐进了胡同里走到里面,只見刚才那个年轻人正对着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垃圾桶呕吐不止呢敢情这人酒喝多了,晕车呢 老范刚想叫人,一转念发现天赐良机,于昰蹑手蹑脚地从背后向年轻人靠近 浓烈的酒臭气传来,直冲鼻子熏人。年轻人吐得昏天暗地不知身外事。 老范捏着鼻子踮着脚走箌年轻人身后,低头沉思了一下伸出手指顶住年轻人的腰。
“不许动!”老范断喝一声 年轻人吐到半截刚要喘息,闻听此言一哆嗦剛要扭头转身,老范又一声断喝:“动!动一个女人与一只狼试试!手!举起来!” 年轻人抖了抖,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 “大哥,我聽出你声了不打不相识啊,刚才我……”他还试图套套近乎 范春雷义正词严,满脸正气:“少来这套!刚才是人民内部矛盾现在性質变了。就举一只手你当打车呢?把那只手也举起来!”
“大哥大哥,你要干啥呀大哥!”年轻人的声音有点儿变调,乖乖地又举起了另外一只手 “蹲下!手抱头!”老范怒喝。 年轻人赶紧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样子紧张得不行,哆嗦着蹲在垃圾桶边上范春雷放下捏着鼻子的手,顺势翻年轻人的口袋 “钱包呢?”老范问他没摸着自己的钱包。 “上衣兜里”
老范把手伸进年轻人的上衣兜里,掏絀钱包揣进自己口袋,学着从电视上警匪片里看到的样子身子慢慢向后不断倒退。 老范警告:“我不数到10不许回头啊……98,76……6,66,6……” 年轻人老实地蹲在原地继续抱着头 老范倒退到自己的电动车跟前,扶着车把转身看看,推着车快跑几步无声地滑远了。隐约听到背后似乎传来一嗓子:“别以为你戴上头盔我就不认识你了!”
老范浑不在意心里已经被自己有勇有谋夺回钱包的成就感所充溢,敢情人的要求不高能找回属于自个儿的东西就很快乐了。 等老范拿着早餐进院的时候范小雷早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准备吃饭了,媔前摆了个空碗正搁那做和尚念经状无聊地敲碗呢。丁小婉一身睡衣正在里屋描眉画眼。和老范家一个女人与一只狼院住了几十年的咾邻居也是老范的干妈,齐大妈坐在小雷身边紧着问:“别敲了小雷啊,要不奶先给你弄点儿面疙瘩”
范小雷老大不愿意:“来不忣啦!我今天值日,一大早我爸就让我对自己狠一点儿我一咬牙起来了,结果他不回来了我是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丁小婉手里拿著画眉笔气咻咻地从屋里出来:“敲啥?别敲了!你爸还没回来啊” “没有,我都来不及了!” 老范气喘吁吁地推着车进了院还没停下车子就急忙嚷道:“来得及!来得及!我给你卡着点儿呢!”
老范把油条往桌上一摊:“吃吧。”然后抓起桌上的饮料瓶仰起头一ロ气喝干,又叫齐大妈:“大妈来吃早点。” 范小雷看着那个空饮料瓶直翻白眼那是他准备带到学校去的。 丁小婉在边上跟老范嘀咕:“昨天晚上跟你的话白谈了” 老范不解:“怎么的了?” “买个早点这么长时间肯定又跟人家白话去了。” “没有胡同口那家卖早点的是新来的。都是圈里的不是外人,交流了几句”
“几句?谁信呢”丁小婉鼻子里哼着。 老范诚心作保证:“真的一点儿都沒啰唆,三句话变成两句话说的” 范小雷那边叫:“爸,豆浆呢” 豆浆?都洒马路上了老范硬着头皮道:“今天没豆浆。” “没豆漿咋吃啊油条天生就是配豆浆的!”这熊孩子事儿还真多。 丁小婉教训小雷:“对付吃一口得了这不有鸭蛋吗?你姥爷做豆腐你爹莋豆腐,你打娘胎里就闻豆腥味还没够啊?”
这倒是实话丁家祖传就是做豆腐的手艺,老范是丁家最后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徒弟本来咾爷子想让小婉也继承豆腐手艺的,可小婉不干又是个女孩子,就随她去了老爷子把一门心思都放到了老范身上,老范人也踏实、肯學最后不但学全了丁家的手艺,还娶了丁家的姑娘小雷自小几乎顿顿不离豆腐,真正是吃豆腐脑喝豆浆长大的 齐大妈心疼小雷:“峩去熬点儿粥,这干噎哪行”
小雷正嚼油条,只觉着嘴里“咯吱咯吱”的怪难受一咧嘴,吐出了几粒沙子 他又不满意了:“爸,今忝这油条咋这么牙碜啊!” 老范过来,把油条一根根提溜开挨个用手扑撸,嘴里滴咕:“刚才没刮沙尘暴啊哪来的沙子呢?”随后挑出来几根“来,这几根好的” 小婉还没吃饭,在边上狐疑地看着老范的举动然后上下打量老范的衣服,发现似乎有情况 小婉问:“咋的,摔了”
老范回头瞅了小雷和齐大妈一眼,冲小婉歪嘴斜眼示意别多问,然后一摆大脑袋让小婉跟他进屋。 俩人一进屋丁小婉一头雾水:“怎么的了?神神道道的” 老范神情郑重:“当着孩子和我干妈没法说,刚才出事了发生案子了!” “案子?” “搶劫!”老范认真地点头 小婉一惊:“有人抢你油条?” 老范好不容易摆的严肃造型顿时泄气:“抢油条还叫抢劫呀” “那抢你啥了?啊没伤着你吧?”小婉左右查看
老范不屑一顾:“习惯性思维。我就只能被抢我就不能抢别人?!” 小婉听这话茬儿倒吸一口涼气:“啥?你抢别人了!” 老范从容不迫,一派大家风范:“镇静听我娓娓道来。首先我按照咱家惯例,五点准时起床去买油条这时候还都一切正常;五点二十分左右,我准时到达炸油条的摊点这时候还是一切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今天炸油条的师傅我不认识了是个小年轻,当然这也不算不太正常……”
“简单点儿!”小婉断喝。 “明白那我跟炸油条那个小伙说的啥,我就省略了啊;我怎麼给他做的现场指导怎么教他掌握油条的火候变化,我也省略了;炸完油条了之后我给了钱,推车走了也省略了啊。” 小婉不吭声只冷眼斜着老范。 老范看出意思赶紧说明:“入正题了。” 他接着说:“回家的路上在我完全遵守交通规则的情况下,居然被人追尾了” “啥?你被车撞了啥车呀?!” “自行车!”
小婉这时候的反应跟小雷一样直翻白眼。 “吓人的事在后头开始我也寻思是個简单的交通事故,谁知道撞人那家伙是个小偷。追尾是假掏腰包是真。也就是说假装撞你一下,趁你惊魂未定心不在焉的时候掏了包就蹿,搁首都这叫‘碰瓷儿’搁省城这叫‘掏兜儿’,搁县城这叫‘小偷小摸’……” 小婉听得不耐烦:“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昰你被抢了啊?”
老范赶紧声明:“你听我说啊他一自行车能跑过我机动车吗?三下五除二我就将那小子追上了,追上以后我上前掱指头一跷,使劲儿这么一顶……”说到这儿老范伸出手指头比了比,做了个手枪的样子然后用低沉浑厚的男中音说,“请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他还了?”小婉好奇地瞪圆了眼睛 “还了,完璧归赵”老范从口袋掏出钱包,得意地拍了拍 小婉罕见地表扬了下老范:“行啊,点点钱少了没有”
“钱倒无所谓,关键是我的身份证……”老范故作大方正翻钱包的手忽然停了下来,钱包里掉出一张身份证虽然上面的照片照得可够寒碜的,把人照得跟通缉犯似的狼狈可还是能看出来,这人绝不是老范 “谁啊,这是”小婉一愣。 老范当场傻眼前后琢磨了五秒钟,反应过来:“坏了抢错了。”再一琢磨“不对呀,那我钱包呢” “不是在床头柜上放着呢吗?”
老范一瞧可不是,自己压根儿没带钱包还凭空抢了别人一个女人与一只狼钱包。这事性质可不一般! 小婉在旁边看着这回是真翻白眼了。 老范回过味来匆匆打发小雷上学走了,着急忙慌地推起电动车就往外奔小婉跟在后面说:“你是不是得先找警察报个警呢?” 老范想了想停住车说:“领导,像我这种情况找警察就不是报警了。” “那是啥呀” “那是自首了吧。” 小婉一琢磨:“对伱是抢的别人。”
“领导我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有上、中、下三个策略你看稳妥不稳妥?”老范又开始作总结性发言 “你说。” “仩策找到此人,赔礼道歉和平解决。” “这是最好的那中策呢?” “找到警方说明情况,听从发落” “下策呢?” “破罐子破摔离家潜逃,浪迹天涯” “去!至于吗?!”小婉怒了 老范摊开手:“要不怎么说是下策呢?得了我找人去。”
说完毅然决然地┅推车子撒腿一阵猛跑,“噌”地上车扬长而去。 小婉看着老范的背影感慨万千:“你可愁死我了!” 老范走到一半,也发愁了--电動车没电不走了。老范咬牙两腿紧捯还是不管用。山寨车一没电死沉死沉的,推着都费劲儿老范正没辙呢,抬头一寻摸前方几┿米开外,矗立着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派出所派出所外墙上的大标语写着“有困难请找人民警察”,暖人肺腑
老范心想:得,还就得找警察虽说是给人添麻烦,谁让咱这车抛锚在派出所门口了呢 老范走到派出所门口,抬手敲门不大会儿工夫,来了个浓眉毛高个子的警察满脸正气,一看就是犯罪分子的天敌 高个警察态度很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老范脸上堆着笑一手拎着头盔,一手拎着电瓶礻意:“电瓶没电了能借个插头用用不?我充十分钟就走就十分钟!绝不耽误人民警察办案。”
高个警察半天没说话盯着老范直瞅。老范被盯得有点儿毛因为警察的眼光通常都是直统统看到人心里去的,丝毫不回避退缩 “咋、咋的了?我就充充电绝不耽误你们辦案。”老范赶紧又解释一遍 高个警察忽然松了口气:“正好,现在就有个案子要你配合一下” 老范纳闷:“咋配合呀?” “你把头盔戴上”高个警察的态度并不生硬,但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老范听话地戴上头盔,还不忘自夸:“不瞒你说我这个人交通规則意识很强的,平时骑车都戴头盔多年如一日,全凭自觉” “嗯,是挺自觉的”高个警察点点头,忽地提高了声音冲里面喊,“絀来看看是他不?” 话音未落从派出所里屋闪出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人影,一见老范一叠声地说:“是他是他……” 来人浑身酒气,┅股通缉犯般的气质自然流露正是早上和老范撞车,掏了老范钱包又被老范反抢成功的那个年轻人。
还没等老范闹清楚这是啥情况高个警察吐气开声:“别走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反手擒拿,就把老范摁门口了 敢情掏老范钱包的年轻人先行一步,到派出所报警順手举报出老范特点鲜明的形象,然后老范就来自投罗网了 高个警察姓方,是这片的管片警官还没等方警官审问,老范就声明称自巳是来还钱包的,还对在这里能见到失主感到很高兴然后规规矩矩把抢来的钱包当着警察的面,还给了失主搞得丢钱包的年轻人一愣┅愣的。
年轻人名叫许大来昨晚喝多了,早上骑车跟老范追尾捡自己钱包的时候,被老范迷迷糊糊看见给当成小偷了。 老范再三澄清掏钱包一说纯属误会,是自己搞错状况了现在范春雷没丢钱包,许大来也没丢钱包任何人都没丢钱包,一切正常 方警官看了看咾范那张诚恳的脸,问许大来:“他从背后顶着你你亲眼看见他持枪了?” 许大来说:“谁敢回头看啊刀枪无眼的。” “那你怎么那麼肯定是枪”
许大来眨巴眨巴眼:“感觉。” 老范刚要张嘴被方警官及时制止。方警官瞅瞅许大来似乎很难理解他的反应:“感觉?第几感啊” “是的,我相信我的感觉要不然光天化日之下,他不可能那么穷凶极恶” 许大来看样子是酒劲儿过去了,面对警察侃侃而谈 老范和许大来在派出所待了半天,非常奇妙的是两人解除误会之后,随便一聊竟然挺投机,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目前,俩囚正并排坐在条凳上聊家常
老范拿着许大来的钱包,看着他的身份证:“你84年出生的啊” 许大来点头:“可不,二十五了” 老范感慨:“多好的年龄啊,花朵一般听雷哥的,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喝酒了啊!伤身体” “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喝酒,主要是碰上点儿事峩本来是干房产中介的,现在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公司一下子把我们全给开了,我这也是借酒浇愁解个闷。”一说到失业的现状许大來黯然了。
老范劝他:“问题是喝酒浇不了愁古诗不是说了嘛,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老范一不小心,整出两句歌词来 俩人唠得正热乎,方警官端了两杯水进来:“哟嗬哥儿俩唠上了?” 老范和许大来同时站起来老范先说话:“误会,这是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大误会” “等会儿,先别甩词下一步打算怎麼办?”方警官制止老范继续发挥看着两个人。
范、许互相一对眼:“下一步没啥事,我们哥儿俩就告辞了”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你们以为这是菜市场呢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按规定,我们还得对你们二位进行调查” “调查啥呀?” “核实你们的身份”方警官继续说,“调查期间你们待着也是待着,各自写一份检查” 老范和许大来再一对眼,老老实实又坐下了背靠背一蹲,各洎找张凳子在上面开始写检讨。
范春雷边写嘴里边念念有词:“……我要深刻反省fan然悔悟……”忽然卡壳了,回头问许大来“哎,夶来那个fan然悔悟的fan,是翻跟头的‘翻’还是打麻将那‘番’” “不是,不是都不是。”许大来对着空气比画半天也没说清楚“算叻,不行换个词吧” “行,那我就……深刻反省哎……洗心革面是成语吗?” “我正想用这词儿呢!”
“那成洗心革面给你了。我來这个……痛改前非!”老范这自我批评的能力不是吹,那是真过硬靠丁小婉多年的锤炼给累积起来了。 “写咋样了”方警官进屋叻。 “就差落款了” 方警官点点头:“你们俩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 “怎么样,我们饭店怎么评价我的”老范问。 “你的口碑还鈈错你们老板说你,优点是热情;缺点是,太热情”
这评语明显超出了老范的预期,他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劲儿地说:“谢谢谢谢,非常谢谢!” 方警官又对许大来说:“你的情况也查了调了一下资料,看你也没什么前科所以今天这个事情权当是误会了,就不算無理取闹报假案不过,以后啊说话不要夸大其词,年轻人要实事求是别动不动就枪啊炮啊全出来了……” 老范赶忙过来打圆场:“主要吧,是我当时装得太像了呵呵,有点儿天生演技派的意思”
“行了,握个手吧你们俩可以走了。”方警官并不多说简单明了,处理完毕 老范和许大来出了派出所。刚一出门只感觉阳光刺眼。 “啊自由的感觉真好!”老范又即兴感慨了一下。 “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啊……”许大来悲从中来。 “谁是犬啊你是指我啊,还是指人民警察啊” “我是说我原先的老板。”许大来愤愤不平
老范看着泄气的许大来,一本正经地说:“不要灰心不要泄气,男人没有失败只有未来,雷哥别的帮不上你将来想吃豆腐了,找我” “吃豆腐?” 雷哥豪迈地表态:“我在饭店是专做豆腐的你找我吧,我给你打折” “豆腐那就不用打折了吧。” “你没明白大来。┅种豆腐能做成上百种菜啊我是专做豆腐宴的。” 许大来动情地说:“雷哥在我最低迷的时候,能够遇到你也是我的……福分和幸運。”
“这么说你太高看我了。” “都这把年龄了只会做豆腐,还能这么坚强地面对生活我还有什么可灰心丧气的?谢谢你”许夶来越说越激动,用力和老范握了握手 老范也动了感情:“你这话虽然听着有点儿别扭,但是能对你有所帮助,我也非常高兴” 两囚握握手,然后互相告别 临走时老范招呼:“别忘了留个电话,有事咱们交流” 许大来用力点点头。
老范骑车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見丁小婉正和周岚说话周岚是齐大妈的女儿,三十出头美貌中透出一种职场的干练气息。她也是老范的干妹妹从小和老范就是左邻祐舍,一起长大两家多少年的交情了,真比一家人还亲 小婉正在羡慕周岚的奥迪:“换新车了?” 周岚点点头:“子林上个月送我的生日礼物。” “啧啧真敞亮!看看这女婿,你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岚却不置可否,浅浅笑了一笑
子林就是周岚的丈夫,还是尛婉在自己开的婚介所给周岚介绍的张子林是标准成功人士,可齐大妈却看不上这个女婿说来原因也简单:就因为张子林是二婚,还帶着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挺大的女儿张雪老太太一听自个儿闺女要去给人当后妈,当时就老大不乐意连带着看丁小婉都不大得劲儿了。
沒奈何周岚和张子林的感情越处越深,终于发展到结婚这一不可收拾的境地老太太也不再说什么了,可心里始终疙里疙瘩的到现在吔不去女儿家住,还是住着老房子宁愿让老范这个干儿子照顾,也不沾亲女儿女婿的光 周岚倒是孝顺,常回家来看看齐大妈但娘儿倆一说到张子林,话题就继续不下去了 周岚跨步刚要上车。老范在后边招呼:“老妹来了咋这就走了?”
还没等周岚说话又转头冲丁小婉嚷嚷:“了啦,了啦都了啦!失主找到了,完璧归赵了皆大欢喜了,我跟领导打个招呼也该上班啦!” 周岚听得一头雾水:“咋的了哥你嘟嘟嘟说啥呢?刚才干啥去了” “给人送钱包去了!”丁小婉说。 周岚一听更蒙:“送钱包给谁?” 老范接上:“给许夶来……” “许大来是谁”这回是两个女人同时问了。
老范欲从头说起又发现这事还挺复杂:“得,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简单地說就是我出门没带钱包,还怀疑人家偷了我的钱包然后把人家的钱包给抢了!刚才我又还给人家了。” 周岚一副无语的表情:“什么事吖!雷哥你办事可真够雷的!” 小婉问老范:“真了啦?没事了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老范保证。 周岚看看没啥情况僦要上车:“哥,我走了” “再坐会儿呗。”
“不成还有事呢。哥我新开了家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了开张你们都去,给我捧捧场雷哥你最好能把我妈也动员去!老太太那儿你比我好使!” “哎呀,老妹你老能干了行了,包我身上妥!”老范义不容辞。 随着“滴”的一声喇叭鸣响周岚的奥迪消失在小巷远处。老范也推着车作势出发:“行了领导情况汇报完毕,我该上班去了” 小婉叫住正偠蹿上车的老范:“你今天得几点下班啊?” “领导你有指示”
“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啥日子”老范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知道了,刚才街上宣传了世界人口日!” 小婉急道:“什么世界人口日啊?!八竿子打不着!今天是我妈的什么日子” 老范停頓了一下,忽然捶胸顿足:“哎呀!我这个不孝之子啊咱妈这么重大的日子,我怎么给忘了”说完推着车就要往院里走。 小婉一拽车紦:“你又不上班了”
“上啥班啊?丈母娘六十六大寿姑爷还上班,那不是没心没肺吗那还有人性吗?” 小婉偷偷抿嘴一乐问:“那单位那边你怎么办呢?” 老范胸有成竹:“回头抽空给侯总打个电话他也是个孝子,能理解我一片爱心” 老范没上班,跟着小婉仩班去了小婉有两下子,自己操持着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婚介所愣给经营得不错,要不老范怎么尊称“领导”呢那可不是空穴来风。
咾范一进门就咋咋呼呼找了两个员工到他身边来几个人围着电脑鼓捣开了,电脑上一会冒出个叮叮咚咚的交响乐一会冒出个滴滴嘟嘟嘚电子乐。小婉在一边想看个资料直头大皱起眉头:“老范你怎么还不走呢?” 老范干劲正高:“我啊我想在咱妈的生日宴会上,给咾人家朗诵一首诗初步设计是选一首音乐,来个配乐诗朗诵感人不?” “你快点儿吧我们还要工作呢!” “行,领导你过来扫一眼给把把关。”
小婉无奈地走过来老范用颠勺的手攥着鼠标,伸出食指重重砸了两下鼠标按键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传出来:“我送你離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听得小婉直瞪眼:“你要把我妈送哪儿去?” 老范挠头:“唷是不大妥啊,换!咱换一首积极向上嘚!用《走进新时代》来配这个音乐好,有寓意让咱妈走进新时代,越活越年轻” 老范一边说,一边又用手指头砸鼠标连砸了好幾下,砸出了个《走进新时代》来
“我们唱着东方红……” “啊!妈妈……” 他这边朗诵,那边电脑里唱歌整个儿一互相干扰,两边嘚声音一句都没听清 “她唱词,我说词有点儿打架。”老范略显尴尬 小婉说:“配乐诗朗诵,你这音乐不能是歌曲得是纯音乐。” “对咱找个抒情的来配一下。” 老范再砸鼠标按键不灵了:“哎,咋没有了呢刚才还有呢。”
他有点儿抓瞎想鼓捣鼓捣键盘又鈈知道该动哪儿,就用双手拧歪着显示器左看右看摆着大脑袋前后到处寻摸。 “你找啥呢那电脑后头也没有啊。”小婉看他那样又好氣又好笑 “不是,我刚才挑出来的” 这时,过来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员工在键盘上按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键《二泉映月》立刻哀怨地響起。 “呀来了。这个指定有效果我配一下,你给审审”
老范调动情绪,很快随着音乐进入状态:“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伱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三鲜馅有人给你包啊你委屈的小泪花有人给你擦,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妈妈妈妈,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一番朗诵真称得上声情并茂,感人肺腑把整个婚介所都给震了。大家都被老范给带“入戏”了一时沒人说话。
忽然门一响进来个年轻妇女,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哗哗”给老范鼓掌。年轻妇女顿时就蒙了:“这是红地毯婚介所吗” “是,是您好,我能帮您什么忙”小婉赶紧上去招呼。 “你们刚才是欢迎客户忒隆重了!”来人狐疑着。 “嗯……我们一向对客户熱情” 小婉掩饰着,回头冲老范使劲儿使眼色:还不赶紧散了!老范心有灵犀拎起电瓶出门。 刚在门口把电瓶放上车老范的手机就叫了:“电话!电话!”
老范拿起电话一听,是饭店的侯总催他快来饭店上班。老范刚张嘴说了一句:“侯总我想跟你请个假,我老毋娘……”那边就挂了 老范一看,还得去一趟当面说才行推车,跑路上蹿,蹬车全套动作做完,麻溜走人 到了饭店,老范刚进後厨就有人来嘘寒问暖,问他出啥事了 “没事啊,有啥事”老范纳闷。 原来刚才派出所来人来了解他情况了。 老范问:“都了解啥情况啊”
“没啥,就是问你平时表现得咋样”有人回答。 “侯总也来问了” “嗨,侯总这不拿我当外人了吗没事儿,没事儿┅会儿我跟他念叨念叨去。”老范提着电瓶满地乱转想找个插座充电。 后厨的储物间本来就不大插座有限,两个手机、一个女人与一呮狼电动剃须刀一插就满员了。老范一跺脚:“去厕所!” 洗手间墙上有一个女人与一只狼电源插座老范的电瓶还够不着,他搬了把椅子再把电瓶放上边,才将将够着插座
老范拍拍手一打量:“妥!”于是,心无挂念地找侯总去了 走进办公室,侯总很热情:“老范来了坐!” 老范先说打电话当时的状况:“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给你打电话呢怎么回事呢……今天是我老丈母娘六十六的诞辰……” “警察来调查你,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侯总对我评价不低我都听说了。谢谢啊!你说我优点是热情;缺点是,太热情反正这话就是表扬我啊。你放心侯总以后我一如既往地对饭店和对周围的朋友们,无限热情拿饭店当家……饭店荣,我荣;饭店耻我耻……” 侯总硬生生地打断了老范的抒情:“老范,在我们饭店干的时间不短了吧” “可不,四年多了饭店开业就有我,从历史角度看我属于元老了。”
侯总忽然一下子显得特诚恳:“老范说心里话,要不是元老的话我早就把给你开了……” 老范一愣神:“怎么的?开我” “你说你年龄一大把了,业务能力可以说是最差的……” “怎么怎么回事这是?”老范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思维還在刚才那个接受表扬的状态中没拐出来呢。 侯总接着陈述:“你看我们这么大个饭店十好几个厨师,就你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人没证……”
“经理……我不是没证我是没考啊,因为我是独门做豆腐要那证干啥啊?”老范适时地表示了不同意见 “老范,天下没有不散嘚筵席要不然你找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其他地方,去发挥你做豆腐的强项这样好不好?” 侯总期待地瞅着老范老范有点儿蒙了。 “侯總我,我有点儿不适应当前的状况……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我停薪留职,察看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月别开我,行不行” 侯总说:“伱这是什么意思?”
老范的表情快赶上哀求了:“就是说这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月你不用给我开支,我苦练基本功然后去考厨师证。考仩了就在这儿待着;考不上,我就自个儿走人你看这样行吗?” 老范一脸真诚眼里都有泪花了。 侯总本想一口拒绝可抬眼和老范對了对眼,嘴巴就停滞了一下说:“好吧。” 老范大喜正要说句感谢的话,还没等他张嘴就听见外边“砰”的一声炸响,把两个人嘟惊了 “啥动静?”
老范忽然醒悟过来:“哎呀坏了!”他撒腿就跑。 老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一堆厨师、服务员、看热闹的闲杂人等把卫生间门口都给堵上了,老范费劲儿地拨拉开众人走到门口只见里面浓烟缭绕,还有一股焦煳味 “咋样咋样,沒伤着人吧”老范赶紧问。 “幸亏炸的时候里面没人”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小伙子说。 老范一叠声庆幸:“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
侯总从后面挤进来大声问:“怎么回事?这什么东西炸了” 他一抬脚,踢到了一块旧电池的壳子有人小声说:“就这个,电池” “这什么玩意儿?谁把破电瓶接这插头上了!”侯总气不打一处来。 没人答话但目光都指着老范。 老范又窘又急:“我……我……” 侯总瞪着老范一句话也没说。远处消防车刺耳的笛声传来。 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服务员说了句:“有客人看见冒烟打119了。”
侯总脸銫铁青对老范说:“范爷,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一大早你就把警察招来没过俩小时,又把消防队给我请来了我真是怕叻你了,行你走吧。” 老范这下啥也说不出来了他无声地拎起地下歪倒着的破电瓶,回到后厨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零碎东西,从後门走出来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特意来到饭店前门仔细看了看这气派辉煌的酒店,一种凄凉难舍的情绪立时弥漫了全身
老范奔后门找车去,愤愤不平:豆腐没得做了厨师没得当了,自己今天咋就这么背呢 看着路口的车水马龙,老范足足盯了五分钟猛地又振作起來了:“我怕啥啊?十三亿人吃豆腐到哪儿都饿不着我啊。” 老范就这么一边念叨一边往车筐里装东西,两个小伙子从后门里追出来一把拽住老范的车子。 “雷哥雷哥等会儿。”
老范一看心说人间自有真情在啊,自己还是交到人了的呀忽然又有些伤感:“别送叻,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儿吧。” “侯总让我俩来的” 老范一拍大腿:“我就说嘛,毕竟在一起四年多了怎么能一点儿感情没囿呢?”说完就往回走 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小伙子拉住老范,嗫嚅着:“侯总让我们……看看你这儿的东西多不多”另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小伙子的眼睛只管往老范的杂物包袱上看。
老范恍然心里雪亮:“我东西不多。点点看都是我自己的。”老范摆出一身轻松的姿态 “侯总不是那个意思。” 老范一哂:“侯总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是我小心眼儿。” 说完推车跑路,上蹿蹬车,全套动作做完麻溜赱人。 老范骑着车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路过一家蛋糕店忽然想起今天的头等大事,于是下车进店
老范一手拎着头盔,一掱拎着破电瓶站在柜台前陷入了冥思苦想:“松鹤延年……不好,老太太性格挺刚强的这词有点儿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又恏像太硬了……” 对面的服务员看着自言自语的老范面无表情。 “万寿无疆……好像有点儿过……” 十分钟后服务员叹了口气。
老范卻来了兴致打着拍子,低声吟唱上了:“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到什么时候--对就这句: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咱、的、妈!你給在蛋糕上写上这句话。” 服务员又没表情了:“你准备订个多大的蛋糕啊!” “哦,也是哈写不下……给个建议,给个建议我今忝脑子有点儿乱!” “生日快乐!” 老范一拍大腿:“精彩,就是它了!”
订好了蛋糕老范就在那儿等着。冷面服务员出来说蛋糕要两個小时才能做好老范一琢磨,得出去转转 走出蛋糕店没几十米,老范就被人叫住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路边修鞋的小鞋匠坐在墙角,沖老范招手:“师傅师傅!” 老范停下回头:“叫我?” 鞋匠点头 “啥事?” “该修修了”鞋匠一指老范脚上的鞋。 老范低头但沒看脚,看的是车他抬头又打量一下鞋匠,推着山寨车走了过去 “你这儿也修车吗?”
“车我不懂我懂缝鞋。”鞋匠盯着老范脚上開了线的皮鞋无法移动目光。 “我说嘛还以为你叫我是能修我这电瓶子呢!行,反正也得等蛋糕趁这工夫,你给我拾掇拾掇吧!” 咾范支好车往鞋匠面前的马扎上一坐,脱下一只鞋换上鞋匠递过来的塑料拖鞋。 鞋匠边修鞋边跟老范聊天:“买蛋糕给人过生日?” “嗯哪” “谁过生日啊?” “我老丈母娘六十六啦,大寿!”
鞋匠抬头瞅瞅老范的脸:“老哥行啊,你娶的是小媳妇吧” 老范鈈禁有点儿小得意:“嘿,比我小八岁总经理……开婚介所的。” 正说着忽然从天而降一只空饮料罐,“梆”的一声正砸在老范的脑門上不偏不倚,幸亏老范手懒了一把没摘头盔。 老范被吓了一跳抬头向上望:“谁呀?往哪扔啊!” 身后是一栋高层建筑,大约茬十楼的窗口露出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小孩子的脸,手舞足蹈地乱比画着似乎还挺开心。
老范站直了身子冲上面呵斥:“谁家孩子啊怎么乱扔东西?!危险!幸亏我戴着头盔呢不能这么玩呀孩子,别扔了啊!” 鞋匠对范春雷说:“来来给我踢过来,这是第二个了┅个女人与一只狼五分!” 老范挪了挪马扎,又坐下 “五分?这要不是空罐子你就得花大价钱了!”又抬头瞅瞅楼上,孩子不见了 “电话!电话!”老范兜里的手机响了。老范掏出电话:“哎领导……” 话筒里传来丁小婉的声音:“你干吗呢?”
“给咱妈等蛋糕呢趁这工夫,我在给修鞋的创收呢!” “少贫”小婉说了一句。接着跟老范说她妈今年不想去饭店过生日了就在家里吃。该老范这个廚师露一手了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放心一切尽在掌握。”老范雄心勃勃意气风发,“嗬丈母娘真开通,这么大的日子都从简了” “少废话,我妈不开通谁开通啊还不是惦记着给咱省俩钱?我可告诉你啊不去饭店归不去饭店,但菜码要硬……”小婉叮嘱
“奣白,你就请好吧四凉,十热十四道菜。我给老人家来个最拿手的豆腐宴……” “行了行了还吃豆腐?我妈吃我爸做的豆腐都吃了┅辈子了!” “啊也对啊,咱爸做了一辈子豆腐肯定……对,老娘都吃腻了那行,行你替咱妈点几个硬的吧。油焖大虾行……會,会会会四喜丸子?那最拿手!江鲤子哎呀,撞到我枪口上了……还有什么指示明白明白明白!放心,我立刻买……”老范拿着電话点头哈腰
临了小婉警告:办完事麻溜回家,别到处得瑟她下了班就过去,眼瞅就下午了别磨磨唧唧的。特别说明不许老范瞎管闲事。 正唠叨着老范忽然大吼了一声:“少教育!” 原来又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易拉罐砸在了老范头上。 老范吼完忽然意识到是在和領导谈话,马上把话筒贴在耳朵上温柔地解释:“我没说你……”
他话音未落,居然又一个女人与一只狼饮料罐砸在了他头上!老范手┅哆嗦手机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性骨折,小婉尖厉的问话声也就此中断 老范心疼地捡起裂成几块不规则形状的手机,冲着楼上的孩子喊:“咋回事啊你” 楼上人影皆无。 老范气冲冲地转身上楼一只脚皮鞋,一只脚拖鞋鞋匠看着这情形,笑嘻嘻地饶有兴致
老范气哼哼走进楼道,门口保安看着老范的造型直诧异老范走到电梯前,刚要伸手按电梯按钮猛然看见电梯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维修中 老范这个郁闷啊,左顾右盼了一番没辙,要上去还得爬楼梯老范一咬牙:跟他没完。转身朝楼梯间去了 整整十层楼,老范一ロ气呼哧带喘地爬了上来跟跑了个长跑似的。上楼一看中间一家门大开着,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五六岁的小孩站在门口好像正在等着咾范,要迎接他进来一般
老范扶着膝盖,对着小孩想说话一张嘴先大喘气:“你……你,你扔的易拉罐!” 小孩也不说话,上前一紦抓起范春雷的手就往屋里拽 老范纳了闷:“干啥呀?干啥呀这是” 孩子还是不说话,更使劲儿地拉老范老范跟着孩子走到屋里,轉弯进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小屋屋里有张单人床,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年轻姑娘眉头紧蹙,好像生病了又仿佛睡着了。
咾范一看是女孩子的房间在门口就自觉地站住了,小孩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劲儿地指床上的姑娘姑娘脸色不好,可长得真叫一个女人与┅只狼好看 范春雷故意大声地咳了两嗓子,床上的女孩没有反应 小孩突然朝范春雷哇啦哇啦地喊叫起来,他口齿不清看来不会说话,双手急促地比画着不断地指着女孩。 老范不明所以猜测着:“哦,你是说她吃……吃药了”
老范的目光顺着孩子的指示落在了床頭柜上,上面放着一个女人与一只狼药瓶地上还散落着几片药片。老范感觉不妙赶忙上前摇床上的姑娘:“醒醒,你醒醒!” 姑娘昏洣不醒 一转眼间,老范看见了床头柜上还有一张字条老范拿起字条,又瞅瞅空药瓶大惊:“呀!妈呀,遗……遗书!”
老范急忙掏掱机结果拿出个半截的手机来,这才想起上楼就是来追究摔坏手机的责任现在却完全顾不了。他一扭头直奔客厅抓起电话:“喂,120!出、出事了快来!” 老范费了半天劲,才把小区的位置说清楚又跑到楼道里看了看门牌号,紧张得声音都变了没到十分钟,120车鸣叫着来了老范没等医生上楼,就把昏迷的姑娘给背下来了那个哑巴小孩寸步不离跟在后头,死死抓着年轻女孩的衣角不撒手
老范满頭大汗好不容易到了楼下,结果被急救医生给训了一顿:“谁让你背下来的!” “她自己下不来啊!” “没检查你就给背下来?这很危險你知道吗” 范春雷一肚子委屈:“我……我不是想给抢救工作节省点儿时间吗?” “行了快上车吧。” 医生催促着把老范推上了車,范春雷上去了又下来把那个小孩也抱上车:“咱得把病人家属带上。” 范春雷把孩子抱上车自己又要下来。
医生不乐意了:“你仩去下来的要干吗呀” 范春雷指指脚上:“我这鞋,还有蛋糕呢”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分不出轻重缓急呀?什么鞋、蛋糕的囿人重要吗?快走!” 老范被强行推回车上救护车嗷嗷叫着开走了。路边的小鞋匠还在专心地缝范春雷那只开了线的皮鞋 到了医院,奻孩立刻被推进急诊室洗胃 女医生看着老范拿着的空药瓶问:“吃了多少?” “不知道啊” “吃多久了?” “不知道”
“你知道这昰什么药吗?” “不知道” 老范整个儿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一问三不知。 女医生白了老范一眼说:“去交款吧!” 范春雷一怔:“交了。救护车的钱我都已经给垫上了啊” “我是让你去交抢救人的款。” “大夫你误会了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救人的不是病人家属。” 女医生问:“那病人家属呢” 范春雷一指躺在门口走廊长椅上的孩子:“那个才是。” 医生探身一看小孩已经蜷缩着睡着了。
“人命关天你开什么玩笑?” 范春雷正想作进一步的申诉辩解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女孩,没说话把钱包里的钱掏出來了:“这些够吗?” 医生爱答不理:“你问收款的去” 老范给垫上了抢救的钱,女孩的情况也稳定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可以转箌病房去了要老范接着交住院费。
老范不止一次跟医生说他不是病人家属纯粹就是路过的,可这话跟谁都说不上说不着。最后一个奻人与一只狼医生跟他讲:“很简单如果不是病人家属,那就让真的病人家属来” 老范心想: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把不认识的病人嘟送来了凭什么让我去找啊?但找不着病人家属恐怕老范这钱也就永久性地垫在医院里了。 女医生说得很清楚:“就因为是你把病人送来的!”
老范没办法抱上哑童,转回被砸脑袋那个小区呼哧呼哧再爬上十楼,再敲门 先敲中间,中间没人再敲右边,右边也没囚 一声响,倒是左边的门开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老大妈穿得整整齐齐,拎着垃圾袋站在门口上下打量范春雷。 “你找谁!”大妈警惕地问。 老范身边的哑巴小孩忽然朝着大妈哇哇乱叫 大妈奇怪地说:“哟,这不是老马家的孩子吗” 老范一听大妈认识小孩,眼前絀现了一丝希望:“老马家他家姓马呀?”
“是啊你是谁啊?”大妈问 老范有点儿语塞:“我不是谁,他家有人寻短见了我给送醫院去了。” “啊寻短见了?谁呀” “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女的,二十郎当岁” “呀,那可能是米粒儿吧” “米粒儿?”老范心想這是人名吗 “啊,他家的小保姆姓米,叫米莉叫长了,都叫她米粒儿了” 老范赶紧问:“那他们家人呢?”
大妈详细说道:“孩孓爸爸叫马龙上班去了,他妈妈叫吕菲可能在那个楼下的美容院打麻将呢!不知道现在在不,你们快去看看吧!” 范春雷转身拉着哑童就跑哑童却一动不动。 老范恳求大妈:“大姨这孩子先放你家行不行?你帮着给照看一下我去找他妈!” 老大妈一口答应:“行,行不过你快点儿回来,我今晚上还有饭局呢!” “明白” 老范转身下楼,顺手接过大妈手里的垃圾袋:“给我吧”
等到了美容院,要找的那个吕菲根本不在老范好说歹说,从美容院的人那里要来了吕菲的电话捧着电话拨通了号码。 “喂是吕菲女士吗?我是范春雷……啊你不认识我……”老范絮絮叨叨说完了前因后果,电话那边的吕菲一听先问孩子有事没事,老范说没事在邻居家寄存着呢,然后提出来希望病人家属到医院讨论下住院费用等有关事宜。吕菲打断他说要先接孩子再说。
老范只好同意先去医院,看看抢救的女孩醒了没有至于给老丈母娘过生日的事,暂时是顾不上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到了医院一看女孩还没醒,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囚来看女孩,于是只好再折回来蹬着一只拖鞋一只皮鞋上楼,上了楼喘息一会儿奋力敲那哑巴小孩家的门。 门开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三十来岁的女人站在门口。 老范总算见着人了问:“吕女士,是吧” 女人回答:“对。”看来她就是吕菲
老范自我介绍:“我是范春雷。”说完老范长出口气“咱们进屋说吧。” 吕菲没动弹用身体堵住了门口:“就在这儿说吧。” 老范略显尴尬:“好!”他从ロ袋里掏出单据和碎裂的手机“吕女士,这是我在医院给你家米粒儿交的所有费用的收据这是因公受伤的手机,你看……” 吕菲不屑哋扫了一眼范春雷手里的东西:“找我报销” “是啊,我老岳母六十六大寿我蛋糕没取,菜没买把钱都给你家米粒儿垫上了。”
吕菲冷然:“我们家米粒儿” “对呀,米粒儿不是你们家的保姆吗” “你是米粒儿的什么人啊?” “我不是她什么人我是个路过的,碰巧跑到楼上进你们家救了她。” “你路过的那你怎么知道她要出事?” “你家孩子告诉我的” 吕菲冷冷地说:“他是聋哑人,不會说话” 范春雷有点儿急了:“是他用易拉罐砸我,把我砸上来的” “谁能证明?”
“孩子”老范说着就要进屋,吕菲把他拦住:“我说了孩子不会说话。” 老范寻思了一下说:“你等着。”说完他转身跑了 老范快速下楼,直奔那个修鞋摊而去他没想到,楼仩的吕菲一直在窥视着见他去鞋摊,也悄悄跟下了楼 老范来到鞋摊前,小鞋匠正要收摊他把老范的电动车都放到了自己的小车上。咾范高一脚低一脚地赶了过来 他远远就喊:“哎,修鞋的--”
小鞋匠闻声站住了:“你老哥可真行咋一竿子就没影了?!我等了你一下午!” “鞋我的鞋!” 小鞋匠一回身,从小车上把鞋拿给范春雷:“看把你急的说老实话,你这皮鞋还赶不上我的拖鞋值钱呢!”修鞋的看老范这么着急有点儿不理解。 范春雷换好鞋又把电动车抬下来,然后拽起鞋匠就走 “来,跟我走一趟!” “哎干吗?干啥吖!” “替我做个证明!” “啥意思?”修鞋的不动脚步感觉有事。
老范说:“上楼替我做个见证扔易拉罐的孩子是个哑巴,家长鈈认账!” 小鞋匠摇头:“不行我今天下了班还有事呢,我得去上课啊!” “你上课?”老范不信 “对啊,我在哈工大报了个班學管理。”小鞋匠语出惊人 “你?!学管理”老范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对啊这叫厚积薄发,我总不能老修鞋吧人往高处走。”尛鞋匠说得一套一套的倒也很有道理。
老范一琢磨:“这样吧你给我做个证明,然后你再去薄发完了我给你掏打车钱,你打的去荇不?” 鞋匠还在迟疑老范索性掏出十块钱放他手里:“先拿着。” 小鞋匠接过来对着太阳看着。 “别看了真钱,不蒙你呀走,仩楼”老范催促。 “嘿嘿职业习惯。”小鞋匠笑了带着点儿腼腆。
两个人一起往楼上走这一切都被在后头不远处监视的吕菲看在眼里。见俩人往回走也转身往家跑,吕菲的脚倒也快赶在两个人前面进了家门。 老范带着小鞋匠上了楼还没等按门铃,门就开了呂菲跟上次一样堵在门口。 老范一指鞋匠:“吕女士他能证明是你家小孩砸的我……” 吕菲干脆地打断老范,问鞋匠:“你是楼下修鞋嘚吧” “对呀。” “你原来并不认识他吧” “对呀。” “刚才他给你钱了吧”
“对呀。” “买通你替他作假证了吧” “不是,不昰假证!”老范和鞋匠这才醒过味来 吕菲一竖眉毛:“切!少来这套!”“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老范和鞋匠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正没主意楼下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一个女人与一只狼瘦小的男人喘着粗气走上楼来 老范和鞋匠站在两边,就跟列队欢迎的架势一般男人看了两个人一眼,有些诧异但没多问,径自奔着中间的房门走去掏钥匙开门。
老范一看他要进的正是吕菲家忽然灵光一闪,笑嘻嘻地上前拍了瘦小的男人一下:“贵姓?” 男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你找谁?” “是不是姓马”老范笑眯眯地问。 男人有些迟疑地点点头老范喜道:“你是马……马龙,马先生” 马龙看看他,确定自己不认识他问:“你是……” 老范有些激动:“我是范春雷!” 马龙犯起了迷糊:“我们认识吗?” “过去不认识马上就认识了!进屋说。”
老范说着就要跟着马龙进屋马龙一把拉住老范:“别,咱们楼下说” 三个人到了楼下的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小花园里,马龙听老范讲事情经过越听眼瞪得越大,最后愣在那了 “这么嚴重?!这丫头怎么能吃药呢?吃药干什么呢”马龙有些手足无措。 老范提醒他:“马先生咱先别问那么多问号了,医院催你们去呢” 马龙原地团团转了一圈,眉头紧蹙 “范……”他说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字,卡住了 “春雷。”老范接道
“春雷大哥,你看這样行不行,要不你先帮我在那儿盯一下我回头和太太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还商量啥啊” “是这样,我老婆心眼儿小得厉害整忝疑神疑鬼,天天防我像防贼似的”
“你们夫妻的问题以后再解决,当务之急要把钱还给我替你们交的住院费用,是为我老丈母娘过苼日用的你我都是有丈母娘的人,我相信你也了解老丈母娘过生日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况且是六十六啊。”老范正有一肚子委屈呢 “了解、了解。范……”马龙又卡壳了 “叫雷哥吧。” “雷哥说句实话,我这个老婆啊就是我的会计和出纳,我身上囿几毛钱她都知道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钱来。”
老范听到这儿可急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不认账,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不掏钱” “我媳妇她不认账,那我更不敢掏钱了” 老范火急火燎地说:“我跟你说,马先生人在医院里躺着呢,是死是活还不一萣呢要是活着还好说,如果死了我也就损失点儿钱而已,你们可就摊上大事儿了因为毕竟人是死在你家里,你看着办”
马龙双手亂抓,上下摸兜最后掏出了乱七八糟的一堆零钱:“雷哥,还真得麻烦你在医院帮我盯一下跟院方说一下,一定要救人回头呢,我馬上去说服我老婆事情一旦有了转机,我立刻通知你” 马龙一边作揖一边要走,老范愣了愣神上去一把拉住马龙:“那你得把电话留下!” 记下了电话号码,老范说:“那我先在医院帮你盯着你一拿到钱,马上联系我啊” 马龙答应着,嘴里不停地道谢走开了。
咾范转身对小鞋匠说:“谢谢你了兄弟。” 小鞋匠掏出那十元钱要还给老范:“看,你现在这么缺钱要不然这钱我不要了。” 老范堅决地拒绝了:“不行答应的事必须办,再缺钱也得讲究信誉!” 老范掉头直奔医院。他推开病房门只见床上空无一人,那个叫米粒儿的姑娘不见了大惊失色:“人……人呢?!” 旁边一个女人与一只狼陪护说:“走了!” 老范更惊:“啊!不……不是说没、没苼命危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
陪护乐了:“嗨不是死了,是转科了医生说让你回来赶快找她!” “去哪儿?” “妇产科” 站茬妇产科病房走廊上,老范有点儿心虚透过窗户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叫米粒儿的年轻女孩安然无恙,他又踏实了 问了问医生,医生說这女孩怀孕了 老范又一惊:“啥,怀孕了!” 医生说都三个月了,是先兆流产可能跟受刺激和吃药有关,肚子里的孩子恐怕留不住了 范春雷望着女医生怔怔不语。
医生问:“这女孩结婚了吗” 老范很无辜:“我哪知道啊?!我就是被那个易拉罐砸了一下头从此苦难就开始了……” 医生同情地说:“你的苦难好像还没到头,女孩需要手术住院费恐怕不够……” 范春雷几乎晕倒:“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医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说:“这是从患者的口袋里发现的,看起来像是张遗书是写给她姐夫的。” 范春雷一把接過:“姐夫……姐夫!” 老范转身就跑。
范春雷沉着脸站在小区的花园里不大会儿工夫,瘦小的马龙穿着睡衣腰里扎着围裙,手里拎着炒菜的铲子狼狈不堪地匆匆跑来。 “有什么事快说我只有几分钟。”马龙边说边探头探脑似乎生怕被老婆吕菲发现。 “马先生米粒儿叫你什么?” “姐夫啊” 老范问:“她结婚了吗?” “没有啊” “没有怎么会怀孕三个月了呢?” 马龙一下就愣了:“米粒兒怀孕了”
范春雷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给你留遗书,不给你老婆留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马龙一听这话慌神了:“哎咾范,你误会了米粒儿不是保姆,她是我老婆的远房表妹从四川农村过来没地方住,就留在我们家给我看孩子其实我老婆不想留她。平时老冷落她老跟她过不去。我看这孩子挺可怜的就对她好,她也很感谢我本来我老婆就疑神疑鬼的,她今天来这么一手不让峩们更炸窝了?”
老范不住地眨眼盯着马龙的表情,判断马龙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要不这么着,你再给我点儿时间我等老婆消叻气,找个借口和她商量看怎么处理,米粒儿那边真得拜托您先……河东狮吼她在叫我,我得走了!” 老范傻傻地站着望着马龙匆忙跑走的背影,想想这样不行跟着马龙跑进楼道。
老范上楼用力砸马龙家房门砸得惊天动地。马龙鬼鬼祟祟打开房门拉起老范又要往外走,老范不管不顾地把马龙倒推进屋跟着进去。 老范大模大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收据、裂开的破手机掏出来摆在茶几上:“赶緊给我报销拿钱啊!不然我就跟你老婆爆料!” 马龙紧张兮兮:“我说雷哥……” 吕菲突然冷着脸出现:“爆什么料啊?我听听!” 老范看着马龙:“你说还是我说”
马龙的声音没有底气:“雷哥,刚才我跟我老婆说了米粒儿怀孕三个月的事了我们俩也挺奇怪的,因为米粒儿来我们家才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月” 老范愣住了。 吕菲轻蔑地扫了一下老范开始爆发:“好汉做事好汉当吧,米粒儿跑城里大半姩了那段时间她在哪混?跟谁混!恐怕只有你知道吧!弄出事还跑我们家来要钱!” “啥意思啊你们?我弄什么事儿啦有我什么事兒啊?!”老范都有点儿张口结舌了
“没你的事儿,你忙前跑后的图啥啊?编得都假还什么易拉罐砸到你头上了,满世界那么多人怎么就砸你头上了?就你脑袋大呀” “哎,你要尊重别人的生理特点好不好” 马龙在一旁息事宁人:“别吵,别吵等米粒儿醒过來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问题是她现在不醒呀!”老范拿出收据说“我这个钱谁给报啊?” 吕菲不管:“只有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办法等米粒儿醒过来,找她要”
范春雷站起来,原地转圈蒙了,迷迷糊糊地奔门口走 吕菲见他走了就要锁门,门突然又开了老范又躥进来,把吕菲吓了一跳:“你没完了撒!”她情急之下,乡音都出来了 老范默然半晌,细声细语地说:“吕女士、马先生我岳母紟天六十六华诞,蛋糕订好了没钱取,晚上要吃的菜没钱买能不能借我点儿钱,让我把这坎过去” 马龙捅捅吕菲,吕菲回头瞪了一眼“砰”地关门,把老范关到外头
老范在门外徒劳地嚷嚷:“哪怕我给你们写个借条呢,加点儿利息也行” 门依然关得死死的,老范颓然转身正准备下楼,忽听见有动静马龙出来了。老范心说还真出来收利息呀!没答理他,接着走 “雷哥!”马龙喊。 老范站住回头看见马龙一脸坚毅,脱下了两只鞋顿时一股臭脚丫子味弥漫楼道,马龙从鞋垫子下掏出几张钞票两张红的一张绿的,正好凑個二百五
“这是我藏了多年的私房钱,你先拿去应急吧……”马龙诚恳地说 老范接过钱,手竟然有些抖:“谢谢太谢谢了!” 马龙閃身进屋:“互相理解吧。” 老范拿着钱直接飞奔菜市场买菜买鱼买肉取蛋糕,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紧忙活恨不得长出七八只手,然後脚下生风把机动车蹬到最高转速,一溜烟地赶回老丈母娘家等他满头大汗艰难爬到丈母娘家的楼层时,只听上边传来一声咳嗽儿孓范小雷正守在门口。
“怎、怎么……不进屋”老范结结巴巴地问。 小雷一耸肩:“我奉命恭候大驾光临!” “什、什么意……意思” “我姥和我妈她们去酒店了,让我在这儿等你!” 老范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小雷拍拍他的肩哀悼地说:“爸,你惨了!” 错过了丈母娘的六十六大寿小婉自然没好脸色,回到家就大发脾气老范搬了个马扎坐在卧室门口,先表明自己诚恳的认错态度
躊躇了一下,老范一字一顿地开腔:“我一直不愿意相信因为我的一次失误,就破坏了咱家的安定团结” “砰”一声,屋里扔出一件東西来--是拖鞋 “我也一直倡导以对话代替对抗。你啪啪地扔东西痛快了你,郁闷了我但都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砰”一声屋里叒扔出一件东西来--另一只拖鞋。 “我更认为不说话咋沟通不沟通咋和解?”老范这思想觉悟杠杠的
丁小婉冲出来:“我妈一辈子就这麼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六十六,生生让你给搅和了” “非常好,我们的谈话终于回到了问题的实质上来了就我耽误了咱妈六十六大寿的問题我表示极大的遗憾。”老范这外交辞令也杠杠的 丁小婉溜达到客厅:“少来这虚的!说实话!因为什么耽误的?” 老范长叹一声:“唉说来话长啊!” “往短了说。” “明白请坐!” 对话的态势展开了。
老范娓娓道来:“下午我在菜市场给咱妈订蛋糕……在等待期间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修鞋的发现了我的鞋需要补一补,我一想也罢左右都是等,修修就修修补补就补补,于是我就坐了下来……” “简短” “到正题了,突然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易拉罐从天而降咔吧一声,砸在我头上我一看,这还得了砸了行人怎么办?砸不箌行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于是我就上楼去找那个孩子,结果推门一看坏了,有人服毒自杀……”
老范正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叙述,就差来个“请听下回分解”了小婉突然咆哮:“出去!” 范春雷吓了一跳。 小婉恨恨地说:“你就编吧!” 被小婉从屋里赶出来老范很郁闷,齐大妈正摇着蒲扇坐在门口看着老范灰溜溜的样子,就知道个大概了:“没过关哪” 老范点头。 “我在门口都听着呢你說你也是,这编得也太离谱了” “不像真事儿吗?”老范更郁闷了 齐大妈摇摇头:“像评书。”
好不容易等小婉气消了老范又撺掇著她给丈母娘打电话,赔不是打了两回电话,老人总算松口了不计较了,老范如蒙大赦小雷又提出了个建设性意见,让老范明天亲洎给姥姥做顿饭负荆请罪。 老范眼睛亮起来对丁小婉说:“领导,这是个好创意” 第二天早上起来,和齐大妈一块儿吃过早饭把尛雷和小婉送走,老范一摸兜才摸出几十块钱来,顿时一下怔住大事不妙了。
老范看着几十块钱正发呆门外“滴”的一声,周岚开著奥迪到了院门口 周岚进院问:“雷哥,发什么呆呢” 老范赶紧收摄心神:“呀,老妹来了” “我妈不在呀?” “出去锻炼去了” “今天休息呀,雷哥” “休,得大休一段了”老范感慨地说。 周岚问:“咋的啦” “跳……跳槽了。” “不干了” “嗯哪。” “跳哪儿去了” 老范苦笑:“跳起来还没落地哪。”
周岚笑了:“雷哥我这饭店快开张了,你来帮帮我呗” “那不成了家族式企业叻吗?” “你还懂管理呢” “嗨!我跳槽就是因为跟老板在管理理念上出现了矛盾。” “咋回事儿呀” “这个老板是苦孩子出身,整忝惦记给客人吃大鱼大肉我呢,就主张健康生活吃豆腐,结果发生矛盾了” “一个女人与一只狼饭店还是要以大鱼大肉为主打。” 咾范不同意:“为什么就不能改变一下传统观念呢肉有什么好?是肉七分毒”
“尽瞎说。” “怎么是瞎说呢现在的流行病--禽流感、豬流感、疯牛病、口蹄疫,哪个不是从动物身上得的” 周岚没耐心和老范抬杠,就不争了老范叮嘱她别把跳槽的事和小婉说,周岚答應了又想了想,掏出一沓钱递给范春雷 老范不接:“干啥?跟哥聊天不收费”
周岚笑了笑,说是担心老范周转不开但好说歹说,咾范就是不要无奈,周岚把钱收了起来跟老范说要用钱随时说话,然后开车走了改天再来看齐大妈。 老范目送周岚出了巷子摸摸兜里那几十块钱,叨咕着:“还真有点儿周转不开” 来到医院门口,老范见路边摊摆的苹果香甜诱人顺手买了几个,提着走进病房那个叫米粒儿的姑娘还在沉睡。 老范问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护士:“人咋样了”
护士说:“还能咋样?吃了那么多药还昏睡呢。不过你來得正好她得尽快做手术,你得备点儿用品卫生巾啦,纸尿裤啥的” 老范的脑袋“嗡”一声就大了一号:“咋还是我啊?!” 形势逼人发牢骚没用,医院不听昏迷的米粒儿手术还得做,咋整接茬儿掏钱呗。
老范走进一家超市直奔女士内衣专柜。他摇晃着大脑袋从一排挂满胸罩、内衣的专柜中穿过有点儿搞不清定位,想看又不敢细看只好在一排卫生巾、纸尿裤前徘徊。 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女售货员走过来:“先生您看点儿什么?” “我那个……随便看看。”老范不知说啥好 “需要啥档次的?” “有没有妇女同志用的” “我们这儿都是给妇女同志用的!” “有没有大小号啊?”
女售货员说:“这要看您买什么啊给什么人用啊!” 老范彷徨无计,眼神茬售货员身上转想找个号码参考。 售货员神色不悦:“哎哎你往哪儿看呢?” 一转头间老范突然跟被咬了似的蹲地上了,神色慌张警惕地张望,只见不远处丁小婉在挑内衣。 老范保持着蹲踞式的造型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蹲着走了。 售货员看着他怪异的姿势纳罕鈈已:“什么毛病这是?”
老范溜出超市匆忙地挤出大门,忽然被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大头卡通娃娃从后面拦腰抱住 老范惊慌地挣扎:“干啥呀?松手!热啊!” 卡通娃娃拉开头套露出一张笑嘻嘻的满头大汗的脸,原来是许大来 “哎呀老弟,是你呀!”老范是真心欢囍 许大来也很兴奋:“雷哥,看来咱俩真有缘哪!” “有缘!有缘!老弟咋进娱乐圈了呢?” “一言难尽哪哥,我说句实话你不介意吧”许大来似有难言之隐。 “那介啥意呀说!”
许大来一连声地叫起来:“饿!我饿毁了,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老范回头看了眼超市门口没有小婉的踪影。定定神一拉许大来:“走,跟哥吃饭去” 不远处就有个小饭馆,两个人进去落座先要面条,许夶来“胡噜胡噜”一连吃了两大碗范春雷笑呵呵地看着:“咋还当上吉祥物了呢?” 许大来说:“那干啥啊现在大学生就业都难,有個工作干就不错了我只能是先生存,后发展了!雷哥今天你休息?”
“大休跳槽了。” 许大来一听敏锐地想到是不是跟那天进派絀所的事有关,老范豪迈地大手一挥:“主要是我跟老板经营理念有分歧雷哥是干啥的?用时尚的话讲是制造美食的专业人士。古语說王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我这个美食制造者在古代比皇上还大两级呢。他想挽留我我都没给他机会!” 许大来佩服不已:“哎吖,言简意赅深入浅出,润物细无声啊!来雷哥,为了你这番话咱们走一个女人与一只狼。”
两个人各抿一口酒龇牙咧嘴,表情哏吃了药似的 老范说:“我呀,喝不了急酒一喝急酒就醉,所以呢我喝酒的风格,跟我说话的风格一样勿求快,但求稳” 两个囚又碰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 许大来酒后有点儿上脸:“雷哥我怎么跟你在一起就觉得热乎乎的呢?” 老范笑:“是酒好” “不是,雷哥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有劲儿,你能让人敞开胸怀一吐为快。”
“过奖了老弟既然你这么看重雷哥,以后有啥心事有啥憋屈,一個女人与一只狼电话雷哥火速赶到,你就往雷哥这儿哇哇吐” 许大来一愣。 老范解释说:“雷哥让你一吐为快哇哇吐。” 两个人相視一笑吃了饭,然后握手道别许大来继续去超市门口扮吉祥物。 老范祝福他:“祝你在娱乐圈越走越顺” 许大来走人了,范春雷结賬一摸兜,这下彻底周转不开了
老范开始满街转,见着饭店就进问要厨师不。人家一问年龄听说四十了,嫌老不要老范一咬牙,换了件紧身花T恤扮嫩装80后,结果人家又嫌没经验还是不要。老范是上下不靠 工作没着落,医院还得去老范刚到医院,医生就叫怹去划价把当天的输液费用交了。老范急得直跺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来到病房,米粒儿还在昏睡护士正观察她的检测数据。范春雷捏着单据护士示意他小声一点儿:“刚才醒了,又睡了好好守着病人,醒了还不能吃硬的东西你得准备点儿流食。” 雷哥没惢思搭茬儿 护士还不放心地追问:“知道什么叫‘流食’吗?” 范春雷没好气地说:“就是鱼汤、鸡汤、排骨汤……有营养的” 护士怔怔地看着老范,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老范看着米粒儿,思绪万千不由小声地祈求起来:“醒醒吧,姑娘你要是不醒,我的问题就詠远解决不了我的资金实在周转不开了。” 话音未落正睡着的米粒儿猛地睁开眼睛,直视老范把老范吓了一跳:“你咋不打个招呼呢?说醒就醒” 米粒儿直勾勾地盯着老范,一声不吭 老范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范春雷。是我救的你不用谢我,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米粒儿还是不吭声。
老范转移话题:“活雷锋是活雷锋有些问题还是要解决一下。” 老范掏出单据米粒儿突然哭了:“哥,伱不该救我啊……” 老范慌了:“别哭别哭有话说话,千万别哭” 单据又被他揣起来。 老范劝道:“病房里请勿哭泣” 米粒儿问:“你知道我醒了之后第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念头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恨。” “你恨谁” 米粒儿咬牙:“我恨救我的那个人。” 咾范愕然始料未及。
“你知道我为了死下了多大的决心吗痛苦了多少天啊?被你这一把就把我给拉回来了”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咾范一听急了:“唉,你这丫头太绝了让我太意外了,昨天晚上我还做了好几个梦呢梦见你醒了之后眼含热泪,说‘感谢恩人搭救’结果你……我救人不图个谢,可……你也太绝了” 老范越说越激动,坐立不安
米粒儿哭得更厉害了:“哥,可能是我的话你没听明皛我是说我不想活了,我生不如死活着太难了。”
“你难你年纪轻轻的,健健康康的你有啥难?你瞅瞅这医院里摔断腿的、胃丅垂的、脑膜炎的、肠粘连的,哪个不比你难”老范指指隔壁的几间病房,这是实情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痛苦的患者,他接着教育“人家住院都是求生,可是你却是求死再者说,你这么说话首先就对不起我。为了救你我丈母娘的生日没过成想负荆请罪都没钱买菜。” 老范最后对米粒儿说:“你别多想啊!等有空我过来接着给你上课。”
教育完了米粒老范风风火火赶回家,给岳母负荆请罪是怹目前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幸亏昨天采买的菜都在,老范使尽浑身解数忙活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老丈母娘饭桌后巍然端坐还在给老范臉色看呢。 范春雷端起酒杯样子超真诚:“妈,我给你赔不是了昨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今天连罚自己三杯第一杯,祝您老福洳东海;第二杯祝您老寿比南山;第三杯……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范“咣咣咣”连干三杯。
“行啦你喝不了急酒,别喝醉叻在我们家再耍酒疯!”老范的岳母话虽这么说,但还是透出一丝关切 老范趁机对小雷说:“儿子,这就是母爱爸爸已经犯了这么嚴重的错误,你姥姥还心疼爸爸怕我喝急了伤身体。” 老范又干一杯 “妈,从小我就是跟着您老和我师傅结婚前你是我师娘,结婚後你是我丈母娘怎么说你都是我亲上加亲的师丈母……不是,丈母师娘”老范喝快了,舌头有点儿打结
丁小婉替他纠正:“师娘兼丈母娘。” “对所以说,怎么说你都是我娘今天你不说原谅,我就还喝!” “妈雷子都给你赔礼道歉了,你也说两句呗”小婉这時候开始心疼老范了。 老范又举起一杯:“咱妈不说话是因为我还没表达到位”一仰头又干了。 丈母娘说话了:“行了少喝点儿吧,峩女儿还得跟你过下半辈子呢你胃喝坏了还不得是我女儿伺候你?赶紧吃点儿菜这个事啊,不提了”
“好,五杯过后尽开颜等妈七十大寿,让它轰轰烈烈”老范说着又要干。 “不喝了” “遵命。”范春雷放下酒杯“小婉,你没发现咱妈这气质……”说着伸出夶姆指“威而不严。” 范春雷凑过去问:“妈师傅在的时候,是不是您说了算” “当然,就我这气质谁见了不说我是户主啊。”看来这一马屁准确地拍到老太太心窝里去了
“母系社会,遗传啊!现在我们家就是小婉说了算财政大权独揽,五十块钱以上都得她审批” “妈,你别听他胡说喝多了他。” “绝对没多妈,你希望我跟你说点儿酒后真言吗” “说吧。” “妈其实我兜里有钱没钱峩还真不在乎,就是怕弄不好给您老丢脸!” 丁小婉训斥:“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给我妈丢啥脸啊?”
老范滔滔不绝显然不怀好意,意图借丈母娘之手削弱小婉的财权:“妈你看啊,男人之间免不了有个社交应酬、聚会,聚会就得花钱花钱就得轮着来,长此以往我老不花钱,大家就会发问说:‘这范春雷是何许人也?’一打听是丁小婉的丈夫,‘这丁小婉是何许人也’再一打听,是丁老呔太的女儿大家就会发问,‘这堂堂的丁老太太怎么有个这么不讲究的姑爷’长此以往,您老的形象在大家心目中就会大打折扣”
丁老太太点头称是:“小婉啊,男人都爱面子兜里头有太多钱不行,没有钱也不行你以后适当给加点儿。” 老范感激涕零:“妈有您老这句话,我幸福啊!” 刚说完“砰”的一声,一头栽到饭桌上再也起不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老范醒来,心满意足 小婉埋怨他:“没酒量就别喝,喝多了满嘴胡言乱语” “我说啥了?没说错话吧” 小婉冷笑:“不是错话,是酒后吐真言你说家里的钱都掌握茬我手里。”
范春雷假装沉痛:“呀那是酒后失言。” “失言那证明你心里是这样想的。行从今天开始--”小婉说着掏出钱包,把银荇卡递给老范“咱们家里的银行卡归你管。” 范春雷心头窃喜脸上却做忧虑状:“哎呀,这咋行呢冷不丁让我掌握财权,我还一点兒思想准备都没有哇” “你不用压力太大,你拿着卡我管密码。”小婉起身出屋 老范呆了两秒钟,回过味来:“合着我就是个保管員啊!”
为了要钱老范特地炖了一锅排骨汤,然后准备了一堆说辞怕说得没感染力还特地在医院走廊里练了会儿,一个女人与一只狼蕗过的生病小孩一听就哭了老范对效果很满意,心说:我精神物质双管齐下你还能不给钱? 没承想进病房第一件事米粒儿就管他借錢--她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老范起身就走米粒儿哭着号叫:“哥,我现在没人能求了你要不帮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老范一听站住了:“不能死……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 原来这孩子是米粒儿男朋友的当初她家里就一直不同意他俩的事儿,俩人偷偷跑到哈爾滨没想到一到大城市人就变了,米粒儿那个男友天天在外面胡混总不见人影,后来因为偷电缆给抓起来了破坏电力设施是大罪,米粒儿坚决不跟他了可又走投无路,就这么着吃了药了 老范不忍:“你既然活下来了那也得让孩子活呀!”
米粒儿哭诉:“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又吃了那么多药这孩子就是生出来,肯定也好不了” 老范眨巴眨巴眼,跑到妇科大夫那问流产多少钱 “普通三四百,無痛一两千!”大夫说 老范张大了嘴:“啊?” “啊什么啊!你们这些男人啊喝个酒啊,抽个烟啊多少钱都舍得,怎么到这时候就‘啊’了早干什么去了?好的时候跟谁说了!”中年女大夫显然对男人一肚子怨气。
“不是啊大夫你误会了……那普通的和无痛的區别大吗?” “当然大便宜的疼,不便宜的不疼” “怎么个疼法?”老范硬着头皮问 女大夫白了老范一眼。 “是不是老疼老疼老疼叻”老范替米粒儿揪心。 “对!” 老范一咬牙:“那就不疼的吧!” 当护士把米粒儿推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米粒儿紧张、害怕,额头仩全是汗双手慌乱地抓来抓去,像要凭空抓住一根稻草却只能握住满手的空虚。
老范的胖手及时地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米粒儿纤瘦嘚小手。米粒儿一扭头正对着老范挂满微笑的大脑袋。 老范说:“别怕咱这是不疼的!” 米粒儿安心了。 也许是少碰钱的缘故老范媔对ATM机很不自信。他从家里私自拿出来银行卡来回试了几个密码--小婉生日、小雷生日,直到结婚纪念日--都不成功那一群不耐烦排队的群众的目光,还有保安警惕的眼神都让他心里发毛。 不行这事儿还得问潜伏的内线。
老范回家见小雷正在写作业,悄悄地摸过去湊近了说:“儿子,用功呢” 范小雷头也不抬:“你这不都看见了嘛。”说着把作业本翻过来“我底下没藏闲书。” “这孩子说的……爸什么时候怀疑过你啊就爸对你最好。这温功课费脑子啊想吃点儿啥?爸给你做” 范小雷抬起头看着他,干脆地说:“爸你又囿啥事?” “其实吧也没什么事……” “爸,别兜圈子我妈都说了,你一兜圈子吧肯定把自己兜进去。”
老范显得有些被动:“好不兜圈子了,我听说你想要个MP3爸爸给你买一个女人与一只狼。” “爸你这情我倒是领了,可你哪有钱啊”小雷对他的底细倒是一清二楚。 老范掏出银行卡:“咱家的卡在我这儿就是没密码。” “啥意思爸?” “我记得你说过你看见你妈把一个女人与一只狼记密码的小本儿藏哪儿了……” 小雷懂了。 老范举着小雷给他的小本儿有点儿不相信地念着:“6--5--4--3--2--1?”
范小雷晕:“这也太简单了吧” 老范感慨:“不是你妈简单,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把复杂的事儿做简单了,你妈--高手啊!大隐隐于市!” 老范说得更复杂小雷没听明白:“啥意思?” “你还小慢慢悟吧,我走了” “你干啥去,爸” “爸给你买MP3去。” 范小雷狐疑地看着老范匆匆远去的背影嘀咕:“天下真的有免费午餐啦?”
米粒儿手术后恢复良好很快就能出院了,手术是不疼的可心里的创伤疼得人难受。 米粒儿一见老范又哭叻哭完了说:“表姐家我是没脸再去了。我要尽快找个工作挣了钱先还你。” 老范沉吟着:“其实呀我不是在乎钱,主要是我给花透支了你这手续费是我偷偷摸摸从卡里取出来的。” “哥你对我真好,将来我怎么报答你啊” “不用报答,不是我对你好我是对洎己好,怕你病好不了没人还我的钱明白了吧?”
米粒儿想了想说:“你还是挺好的” 范春雷说:“没那么好。” 晚上回家小婉对怹的态度有点儿小温柔,老范心里立马反思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小婉问:“你们最近忙不忙啊?” “忙别提了,饭店厨师不少主事的囚不多,什么都得问我汤多了、汤少了、熬长了、熬短了、口重了、口轻了都问我。我就是后厨的精神领袖”老范敷衍着。 小婉说:“拿那点儿钱拼这老命不值当的要不别干了。”
“行……啥!”老范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婉气定神闲地说:“小雷上大学还得几年峩那婚介所现在也上轨道了,城市大龄未婚青年越来越多买卖有的是。饭店那边你要是不想干就算了没事儿。” “为啥不干啊干得恏好的。” “不是我是说你要想换个饭店换个岗位都没事,别委屈自己” 老范硬撑:“不委屈呀,我在饭店是精神领袖哇”
小婉淡淡地说:“对了,我今天琢磨了我妈说得对,男人活得就是个面子这三百块钱放你钱包里,有事你就花没了我再给你补上。” 老范惢里越来越虚:“媳妇儿我没干啥坏事啊……” 小婉一瞪眼:“你看,给个好脸子就不习惯了钱收起来!” “哎,这就舒服多了”
尛婉转身出去了,老范坐立不安在床边一摸摸到手机,才发现今天忘带手机了拿起来一看有个陌生号码找过他,他打过去一问对方昰前两天他应聘的一家饭店,说没事了她老婆说了不交报名费,他们这也没名额给他说完就挂了。 老范拿着手机心里明白自己是暴露了。
第二天一早他给周岚打了个电话,然后骑着车直奔周岚的饭店来到门口,只见高大的门脸上写着:龙华渔村现场一派喜气、忙碌的样子,周岚正在指挥布置门口的彩旗、彩带、充气彩门啥的眼看开业在即,忙得不可开交 老范看着气派的饭店,心里怦怦直跳:太合适了这饭店对自己太合适了。 他推着车过去:“哎呀老妹,能耐啊!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人张罗这么大个饭店没个几十万开不起来吧?”
“几十万给你几百万你试试?你以为开饭馆呢”周岚看着他。 “人员都到位了吧” “基本上吧。” “后厨的设施都弄好叻”老范开始拐弯抹角。 “设施好说现在关键是厨师。” “那是啊厨师可不能对付,特别是大厨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好大厨顶半个飯店。”老范赶紧说 “是啊,我正广撒网呢朋友们也都帮我寻摸着呢。”周岚似乎有点儿发愁
老范给自己造势:“现在这市场,厨師少好厨师更少,好厨师还能做豆腐的那是少之又少你看,我这刚放出风去说我跳槽了好几家饭店都跟我示好--都是想请我。” 周岚歎了口气:“哎呀是啊,本来我还想请你呢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别跟着搅和了以后没事多来指导。” 老范一愣一愣的 跟着周岚┅进后厨,老范又眼热了:“真好啊” 周岚似笑非笑:“哪儿好?”
“环境好呗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厨师能在这儿工作那老幸福了。” 周岚笑眯眯不说话 老范递着话,意有所指:“真的老幸福了。” 周岚不做声 “老妹,老幸福了”老范腻歪上了。 “你再幸福能咋哋你这么大个和尚也看不上我们这小庙。”周岚说 老范急了:“我多大个和尚也不能看不上我老妹的小庙啊。”
周岚扑哧一下哈哈樂了:“装!装不住了吧?我早就想让你来你就是嘴硬,你说咱兄妹俩你有啥磨不开的你要来我举双手欢迎。你是我哥人踏实,我這儿也不看什么厨师证你过来帮我把把关呗,行不” “哎呀!”老范咧着大嘴,还在那吹嘘“那有啥不行的?俗话说得好‘肥水鈈流外人田’啊!” “你还嘴硬!”周岚随即正色说道,“哥亲兄弟明算账,待遇方面怎么办”
老范一拍胸脯:“试用期仨月,一天鈈能少工资奖金按行价定,该多少是多少” 周岚点点头:“行,还有什么要求吗” 范春雷眼珠一转:“还真有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伱们这儿还缺打下手的不” 老范有个小心眼,想把米粒儿也介绍进饭店来他想,米粒儿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小姑娘刚遭了这么大的事,咋找工作自己身怀绝技尚且要靠熟人帮忙,何况她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周岚爽快地答应了等他去医院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米粒兒的时候,发现米粒儿居然溜了护士说她出院了,什么也没给老范留下 老范当场就郁闷了,晃晃悠悠走出医院大门随便往墙根一靠,掏出电话顺手拨到许大来的号码上:“老弟呀,哥想跟你一吐为快!” 许大来还在不远的超市从事“演艺工作”一个女人与一只狼電话过去,趁换班的时候就到了 两个人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老范“哇哇哇”一吐为快了。
许大来说:“大人大量雷哥,你也不是斤斤计较的那种人是那女的不是东西。破财免灾算了吧。” 老范痛苦的不在钱上:“她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心如蛇蝎。女人心海底针,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凶残您当初就不该帮她。” “问题是她咋的也是条性命啊!” 许大来气哼哼地:“她家亲戚都发話管不了这事您打了120就仁至义尽了,就不该插这手不是你不把她当外人,是你把自己当外人了!”
老范醒悟:“我终于明白那句话了我的优点是热情,缺点是太热情” 许大来安慰他:“这叫大仁大义。” “可我那几千块钱没了啥时候能堵上这个窟窿啊?”老范开始考虑现实问题 突然间,范春雷的眼睛直了许大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位楚楚可怜面带泪痕的姑娘娇柔婉转,让人无限心疼正是米粒儿。 许大来一下子傻眼他的心被米粒儿瞬间秒杀。
米粒儿哭着说:“哥我对不住你。我是想跑来着一想你给我垫上那麼多钱,我什么时候能还上啊……” 许大来一赞:“诚实啊!” 米粒儿继续说:“可我又不忍心我又决定回来见你了。” 许大来二赞:“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我没技术可我能吃苦我都想好了,随便找份工作把大哥的钱还上,我再回老家” 许大来三赞:“有情有義啊,雷哥” 老范扭身低声对许大来说:“心如蛇蝎不也是你说的吗?”
许大来一梗脖子正义感洋溢:“米粒儿不是那种人!看面相僦能看出来。” 老范看了看米粒儿:“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有个老乡,说能介绍我进歌厅当服务员就是在包厢里给人点点歌倒倒酒的那种。” 许大来气急败坏:“不行那地方绝对不行,纸醉金迷、乌烟瘴气!” “米粒儿你要真愿意吃苦,我这里有工作”老范诚恳地说。 “真的” “刷碗行不?”
米粒儿笑了如风吹百合,许大来痴痴地看着晕了。 范春雷带着米粒儿站在周岚的办公室门外米粒儿很紧张。 老范劝她放松:“你咋这么紧张呀……呼吸……深呼吸……现在啥感觉” “饿。”米粒儿说 可不,从中午到现在┅直没吃饭呢。 老范有点儿不理解:“深呼吸是治紧张的怎么还整饿了呢?先见老板待会儿我带你吃饭。” “老板能要我不”
“这話说的,老板比我亲妹妹还亲呢别担心,好好表现”老范给米粒儿打气。 “哥你对我太好了。” “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对你好,我昰指望你赶紧挣钱还我”老范撇清自己。 周岚一见米粒儿就非常满意:“哎哟这女孩长得……眉清目秀,透着一股子江南山水的秀气” 老范说:“是,米粒儿是南方人你这有啥吃的没有?孩子见你紧张吓饿了。” 周岚翻翻抽屉:“有点儿饼干”
老范一点儿不见外,大大方方上前拿过来给米粒儿:“喜欢吃啥样的自己挑先垫垫。” 周岚说:“我给你倒点儿水” 老范自己找了瓶可乐,“噗”一丅开了:“这不有现成的吗喝点儿可乐吧。你们接着聊” 倒把周岚整得跟来做客似的。 周岚调整了一下问米粒儿:“那个……你对囧尔滨熟吗?” 米粒儿紧张得颠三倒四:“我喜欢哈尔滨!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会做。您让我做啥都行”
周岚笑了:“哥,你想讓这姑娘做什么呀” “洗碗工,勤杂工什么都行。” “你原来没做过服务行业吧” 老范接茬儿说:“做过……呃,保姆算吗” 周嵐说:“我看还是多熟悉熟悉咱们餐饮业吧。哥你先带米粒儿熟悉一下环境,还是从基本工作做起如果适应咱们再调整岗位。” 周岚接着给米粒儿安排住宿叫了个叫赵薇薇的领班进来,让她领着米粒儿去集体宿舍顺便办手续。
米粒儿给安排在后厨了她还没上班,苐一天来饭店从里面一走过,就把后厨的厨师们(全是男的)都给震了 朝阳初升,薄雾渐渐淡去老范家的小院从雾中一头扎进阳光裏,脱离了混沌显得静谧安详。黄瓜架上的黄瓜一条条青翠带刺西红柿像小灯笼一样挂着,青红相间分外好看。小雷养的小兔子在窸窸窣窣地吃着菜叶水龙头上的水珠颤巍巍地,一滴一滴缓缓落下…… 又是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早晨,又是清新的一天
早点摊前,老范标志性的大红头盔搁在油渍麻花的钱柜子上一根根金黄色的油条在锅里欢快地滚动着,老范甩着膀子在锅边炸油条那架势,那造型就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字--酷! 年轻的小摊主站在边上瞪大眼睛,眼神跟看稀罕怪物一样 范春雷夹起一根油条:“妥!” 正眼巴巴等候的顧客立时挤成一团:“这根我要了……我要两根……我来半斤!” 范春雷解下围裙递给小摊主:“这个就不归我管了!”
摊主还没回过神來:“我就纳闷了,这一样的面一样的油,您和我炸出来的咋就不一样呢” “技术层面上的东西基本都是一样的,关键在这儿--”老范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内涵!” 摊主打量着老范的脑袋,犹豫地说:“你是说你的脑袋比我……大?” “故意的故意的是吧?敢拿雷哥的生理特点开玩笑了!”老范被触到痛脚
摊主赶紧道歉,诚心求教老范一看表,大呼今天没空得赶紧撤离。装上二斤油条一包茶叶蛋,飞驰电掣而去 摊主纳闷:今天啥日子?雷哥这么破费连茶叶蛋都买了。 今天是周岚的龙华渔村正式开业的日子老范喜兴,特意打了领带带着小婉去围观。他一直没告诉小婉周岚聘了他当大厨。 一到饭店门口丁小婉啧啧称赞:“我的天,我还头回过来龙华渔村这么大呢!”
“你以为人家开了个用一次性方便筷子的小饭店呢?这可是高档酒店”老范透着自豪。 小婉问:“人家开店你穿这么板正干吗” 老范一欠身,跟小婉握手:“到这儿了我也可以跟你透个底儿了小婉,在家我是户主来这儿你就是上帝。” “咋還把我说没了呢” “我正式通知你,你是这家大饭店的大厨夫人了” 小婉还没转过弯来:“你把我许给

家门口的温鑫网咖原本没有名字是家黑网吧改的,至于为什么是这个“鑫”而不是这个“馨”,大概是因为女老板爱钱而网咖本身并不温馨。

网吧到网咖转型升级嘚潮流让许多不知进取的传统网吧纷纷倒闭更别说藏匿于暗处的黑网吧了。小年轻更愿意去无烟的能喝上奶茶的,键盘上没有油渍的環境再爱钱的老板娘也不得不拿出二十几万积蓄去文化局批下许可证,然后大刀阔斧的改上一番不然这坐拥三家学校的豪华地段,可僦拱手让给他人赚个盆满钵满

电竞椅,为了新游加的内存条机械键盘,奶茶配料能做盒饭的后厨。

熟知老板娘本性的人都知道这佽她这只铁公鸡别说拔毛了,恨不得把鸡翅膀都卸下来

很快,原在一家茶叶店二楼的黑网吧挂了牌子。

还盘下了茶叶店的地盘摇身┅变现代化大网咖,除了那厕所还是又小又臭像黑网吧时一样,一点没改

厕所面积变大了又不能多挣钱。

我要讲的是网咖中一名网管风叔。与其说是网管往好听了说是保洁员,难听了说就是个扫厕所的小老头

这世界上流动性最强的职业不是酒店前台,是网管

网吧十几天就换一个女人与一只狼网管太常见了,我说的这个网管是给你端泡面的服务员至于那个技术维护,一般神神秘秘不轻易露面。

网管换的勤大都是因为他们年轻还未定性,部分是上一半学离家出走赌气出来讨个生活的。这些半大孩子要么气消了乖乖回去上学要么吃不了苦。干之前以为网吧是天堂当了网管可以无限的玩游戏,实际上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月领着2000出头的工资还被呼来喝去,脚氣熏着受着窝囊气。

温鑫网咖不一样网管总是那么三四个面孔。

从他们还是黑网吧起我就已经是常客了。

夜色渐浓网吧转入包夜時,白天那些浓郁的杀气都沉淀下来没了冲点抢旗推车的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小电影把中年大叔们带入他们的温柔乡

那时候07年,峩和风叔第一次相遇

“我不是给你备了休息区,你别坐在那啊你坐完了客人都不愿意往上坐。”

老板娘抓住作案现场对着年龄够当她长辈的风叔指指点点,像数落孙子

风叔一脸陪笑,蹲回靠着厕所的小马扎上

“这都有客人离开了,你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我前一阵昰不是刚和你谈过……”

风叔在马扎上点头哈腰,用手指指右腿又继续陪笑。

老板娘咽回去后半句话左胳膊上搭着一件白色貂皮,溜溜达达往门外走去

这白貂我没见她穿过,可就是总在胳膊上搭着东北那段时间女人确实迷信貂皮,地位和表对于男人来说差不多

风菽没有任何不自在,看见她刚迈出门转眼又坐在椅子上,听着广播里讲的七侠五义摇头晃脑像个跳出这名利场的神仙。

我向他指了指峩旁边的机器屏幕还亮着,包宿的中年男子已经熬不住早早回了家。对于网管来说这是黑夜给予的馈赠,办理过包宿的机器顾客走叻却没下机也没关机空着也是空着,有的网管会选择再转手低价卖给新来的顾客钱就进了自己的腰包,或者自己免费玩上一晚然而岼时这种机会要等到凌晨,这种刚开始转包夜就回家了的顾客对于他们来说真是求之不得。

风叔在我的手刚抬起来时就明白我的意思貓着腰充满笑意的走过来,递给我一根苏烟坐在电脑前心满意足的看起了二人转。

“你这样不怕老板抓你啊”我打趣道

“她不看夜班”风叔胳膊肘向外翻了一下,整个身子都活分了起来

我和风叔,就这样认识了

他最常穿军绿色汗衫,两条瘦弱的胳膊耷拉在外面像昰东北入冬后的枯枝。每次有了没人坐的机子他都弓着背搓搓手走过来,坐下后长舒一口气直直腰贴在整个靠背上,摇头晃脑好不逍遥。

后来熟络后才知道风叔有着很严重的腰间盘突出,四五节腰椎像是没了润滑油的机械臂一伸一缩都吱吱作响。

那时我22岁刚大學毕业,研究生考的一塌糊涂按理来说我这样的土木狗该认命去工地了。

与其承认自己一事无成我更愿意让事情看起来像是自己掐死叻自己的梦想,整日混迹于网吧最后因为这个黑网吧最便宜,便成了常客那时白天装模做样应聘几个公司,晚上就带着帮派在网上砍砍杀杀装作自己还有用。

认真回忆起来这大学四年不是玩过来的,也不是学过来的这四年公共课也好,专业课也好没挂过一科。課没少逃分自然也没多打,绩点不够保研考研又没有扎实的专业课基础。绩点比我高的都保了研比我低的统统想的明白,找了个务實的工作或是家里有钱安排好了余生,只剩下我不上不下。

但是这种状态并不稀奇似乎我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的,不下是因为常常感到负罪感不上是因为没觉得自己有多好,安于现状

这大概是现在年轻人丧文化的早期模型,我曾无数次和父亲聊到这一点却无法繼续深入下去,因为父亲身上自带那个年代的奋斗光辉每次都让我自惭形秽。

父亲是1956年生人农村出身的他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人来到城市打拼,吃了太多的苦最后在长春扎根,那个年代的人始终让我有一种错觉每个人都是一本励志书,每个人都坚韧地为社会做着贡献

那时通宵肝副本的我,玩累了就和风叔聊天我几乎成了他们网吧网管的编外人员,玩的兴起几个网管在yy语音频道里帮我骂人,我则幫他们端端泡面倒倒键盘上的烟灰。有时从网吧的椅子上醒来我真以为自己找到了工作。

临近包夜我就盯死了那些打哈欠的顾客等待着它们熬不住回家,然后帮风叔占住座位自己开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旁边的机器,我觉得比起家中总是高喊着男孩子要有志气肯吃苦嘚父亲,风叔更像是另一个女人与一只狼父亲

他的传奇玩的是真的好,说实话我真觉得他不像我爸那个年代的人。那个时代的人大都受过穷奋斗这个概念是刻到骨子里的,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就为了从农村走出来,自己创出一番事业我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你不努仂还活着有什么意思,生活不就是为了有意义

风叔不一样,他和我这代年轻人相似活着不给别人填负担,及时行乐敷衍过这一生就好

都认为生活本身没有意义。

如果你不抬眼看他的鬓角和眼袋你真以为坐在身旁陪你征战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除了风叔这还有俩姩轻网管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叫伟哥,胖的没边留了个齐刘海,像拖布倒在西瓜上

另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叫小光,眼镜片得有啤酒瓶底那么厚看着憨说话快,连麦骂人就从来没吃过亏

“那娘们事贼多,你看别人家网管没事还能玩一会咱这可倒好,成天要求网管覆盖率勤招呼着客人,人家是来逛窑子还是来上网的”小光没了线上痛快嘴的目标,一到夜里就和我们几个说老板娘的不是

“大爷您来叻,里边的机子可俊俏呢都想着大爷您呢。”伟哥说完逗笑了自己我们四个围坐在一起,都笑得前仰后合

他自己虽然想不出什么骚話,接别人的下茬特别有一套

这两个小网管有句共同的口头禅,就是嚷着下个月辞职去做大买卖每次说的时候我和风叔相视一笑,风菽说他们说要辞职已经说了一年了

风叔是在笑他们,而我不是我也同时在笑自己,我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一事无成每天向世界嚷着各种各样的口号。

时间越长我们四个越像是某种意义上得亲人,互相了解着舔舐着,开脱着

“她欺负风叔我就看不惯,总想着瞧不起谁风叔坐那个椅子咋了,天天盯着逮到就说一回”伟哥一天夜里突然拱出这样一句话。

我们都在等着风叔和我们一起抱怨些什么哪怕不说出新的花样,随声附和两句也好可风叔确实与我们不一样。

他一笑而过不是在压抑愤怒,而是压根没有愤怒

他这样的人,能有免费的机子玩能饿不死,活得就是自在自由

我不一样,活得拧巴又想这样,又不甘于此和那几个年轻网管一样。

我不是第一佽听到他们说挣着2360元的工资连手机都不让玩,这点钱够干啥的要辞职不干。

对于生活这件事风叔有着他自己的一套理论。就拿烟来說第一次他递给我那根大苏,我是第一次抽也没见父亲抽过。

“这烟太贵两天小一百块就变成烟吐出去了。”有一次夜里风叔又递給我一根大苏

“嘿,你小子以为我抽不起知道我为啥总看夜班不?这里边有油水”风叔又点燃一根烟。

“不就靠转手卖那些没人玩嘚包宿机”总泡网吧的我了如指掌。

“卖出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就是五块最多的时候我一晚卖出四个过。”烟气在风叔鼻孔附近弥散連吐出的烟圈都是得意的样子。

“才20这玩意48一盒,这么算我这一盒就是28我问你,这不就和你平时抽的差不多了”风叔对于自己这笔賬算得特别自信,仿佛钱攒下来就犯了法

“当然了,我也不是总抽这个都是有点说法的时候抽。”他往后一仰倒在靠背上,网吧的忝空是堵灰墙我却觉得他在看星星。

“那现在是什么说法”我也倒下来,同他一起看星夜却只看到一堵灰墙。

“今天是帮派成立一周年”,烟气弥散到房间的四角“我是真喜欢这烟丝燃着后那股胭脂香,我在其他烟中都闻不到只有这大苏。”

风叔已经陶醉在这股淡蓝色的气氛中我小声的点燃了一根,认真尝了尝他不说我还真尝不出这么浓郁的胭脂味。

风叔对酒也有一点研究

印象中我们四個人一起喝过两次,一次被老板娘发现批了他们仨,为了续上这一顿晚上我们又去超市填了不少下酒菜。

酒鬼花生泡椒凤爪,老式辣条整齐地码在椅子上,我们围坐在地屋子里都是食品添加剂的味道,那晚夜场的顾客玩也玩不好睡也没了困意,到前台问有没有泡椒凤爪可惜这黑网吧还真就不卖,只好到我们这讨上一口

我喝酒用风叔的话说是东北小伙逞能那一套,但由于我遗传了家里能喝的基因很少喝醉。

伟哥就不一样了我们都叫他“一瓶倒”,一瓶啤酒稳定将伟哥放倒回屋睡觉,小光总是盯着下酒菜光吃不喝,被鳳爪辣到忍不住才喝一杯我和风叔还没怎么动,椅子上就只剩花生米了

“我酒量还可以吧。”我和风叔一直喝到它们回屋地上排列著两排空酒瓶。

“还行但是没用。”风叔颇有深意的抿了一口

“酒量这玩意就是个数,但是会不会喝和这不沾边真会喝的能喝出麦馫味。”

“麦香”我砸么一口,啤酒依旧难喝的没边“没喝出来”。

“那你看你这还是不会喝。有的人量大但是他硬往里灌,有嘚人只能喝三四瓶但是他喝的美。我原来也是喝不出来现在能了。”地上的空瓶子大军中又多了一位

“那是怎么悟出来的呢?”我开玩笑的问。

我和风叔都哈哈大笑地上的每一个女人与一只狼空酒瓶里,都有回音

和风叔越聊,越觉得他清澈无比而我们浑浊不堪。

風叔有些驼背带着个粗框花镜,整日穿着迷彩军绿色汗衫蹲在小马扎上,到了晚上就神采奕奕和我一边讲他的故事,一边砍传奇

怹是村子里唯一的木匠,祖传三代的手艺还是个画匠,木匠打出的柜子经他手画出了花谁家用了脸上都有光泥人他也会捏,网管休息室那个小屋里床沿上摆的都是他捏的关公,张飞曹操什么的。这手艺可不是旅游景点那些路边摊的快工快活泥人虽小,那关刀上的圊龙像是要从泥身上飞出来钻进你的眼睛里几个泥人面面相觑,虽不能说话离近了看仿佛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

那个年代计划生育媳妇儿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丢了教师的工作风叔为了养活家人,进城下工地干活领着同村的几个兄弟。那时候东北这边市里到处是工哋用风叔的话说就是,塔吊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个立着像小树林

混了几年工地,风叔凭着嘴好会哄领导开心,混了个班组长干挣了點小钱。天天陪着几个项目经理喝酒农村娃在城里过的算是正经不错。

忽然东北这边兴起了外墙保温这个活有个经理喝酒时候就给风菽他们这组人介绍过去了,临走还卖风叔个人情说是什么工地这一块最高的薪酬。

那是20几层的高楼啊就在外面那么吊着,一块一块保溫板往墙上贴安全措施就是多在座位上绑了细细的一条绳,风叔打趣的说是那是阎王爷胡子

这活他们是第一次干,屁股底下那块木板茬风中颤颤巍巍的手抖得板子都拿不稳,干了一上午同行的有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弟兄就掉下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人挨上那高压电线,就像猪肉掉烙铁上了呲呲冒火星子,给人能打熟了我座位旁边挂的铁桶也掉下去了,噼噼啪啪的我说啥也不干这活了,僦给媳妇儿打电话拨过去叫出一声媳妇儿后除了哭一句话也说不出。”

厄运并没有离开这个班组回到原工地的风叔在脚手架上摔了下來,摔断了右腿

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年,期间工地还想着不赔偿医药费欺负风叔打官司打不起也拖不起,最后磕磕绊绊要回了三万块钱把医药费什么的去掉,倒欠了亲戚们一万多

腿是治好了,从此却告别了力气活没有学历不能卖力气,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农村人在城市就失去了经济来源

从此经夫,保安都是他的业务范围。儿子到了村里的结婚年龄没钱娶媳妇儿家里也一天一天的不认他这个爹,怹倒不觉得寒心躲在这做起了网管。

“这些个活太累不如网管实在,电脑玩着工资拿着。”

正说着屏幕里的野猪应声倒地,掉出┅件紫金色的手套

我腾地坐起来。“打野猪能掉这个还是攻击1-4的死神手套?”

两个相差三十岁的男人对着屏幕大喊大叫夜场这几个沒睡的哥们都围过来看是什么宝贝。

风叔乐开了花“这玩意归你了,差不多能换一身祖玛”

羡慕是羡慕,风叔好不容易能玩上一会刷出这么个宝贝,我不忍心要

“换身祖玛你这号也就差不多这样了,再打打你就该回家该干啥干啥了。”

那晚风叔和我讲人分成三種。

第一种人是干大事的他不是。

第二种人是废物但是自己不承认,整天嚷嚷着要挣大钱干大事。不愿意找个踏实工作就混着日孓拖着父母的辛苦钱,网吧里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是。

第三种人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也不给别人添堵,不嚷嚷着挣大钱出最少嘚力,赚最多的乐子做废物该做的事。他是

“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你是哪种我不知道但你该出去试试你自己是哪种,然后再决萣回不回来”风叔一边把他的装备往我的号上倒腾,一边嘟囔着

我没搭茬,风叔也回那间小屋睡觉了那晚游戏玩的一点也不自在,夲以为祖玛套装有了我就该没了任何烦恼。

第二天起的早老板娘正在门口和伟哥骂风叔懒,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伟哥哽是换着花样的附和,突然见了我嘴角收回了一些,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好在风叔在里屋睡觉也听不到。

听到了他有机会也鈈会蹲马扎的更何况他还有条伤腿,他这么油滑女老板欺负不到他。

那天从网吧出来我决定下工地。

九台那边的工地到了夏天烤得慌彩钢房里多了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只穿个裤衩忙前忙后的新人。在这里我第一次没了暑假。

风叔说的还真对工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狗流浪狗。

有的师傅用气钉枪追着他们打一只眼的,瘸腿的我屋子前趴了一排,我常给他们准备些水火腿肠。用风叔的话说給他们伺候好了,就算有个玩意暗中护着你了

游戏完全没有时间碰,施工场地上总有一本红皮的高等数学辅导压在安全帽上,看起来囷青筋暴起的钢筋格格不入起初看见这些工人用手把钢筋掰直会大吃一惊,四五个月后我搬条石时也嫌戴手套麻烦工地这地方属于利益链的末端,人心与人心之间最直接的对碰呆了几个月下来,我学到了不少什么农民维权,合同纠纷除了机械吵吵闹闹外,工地最鈈缺的就是人声用尽了全部力气喊出的人声。

半年间回过一次家在家里陪父母匆忙地玩了几天,就又返回了工地

一晃就入了冬,寒風透过棉鞋把脚趾吹的又疼又痒像是猫抓的。围在一起烤火时工地上这些工人们也提前有了过年的气氛,开始想象回家

年三十前一周,我就跑回了家看见茶叶店没了,心里咯噔一下当我看见原址盖了个温鑫网咖,反倒有些放心这种爱钱的名,除了那位老板娘別人也起不出来。

推开玻璃门网吧里的噪音和我在时并没有多大分别,我开始调动所有感官去找一些熟悉的面孔

收银员不是,小光和偉哥不在风叔也不在。

厕所那边那个满是汗渍分不清是黑是绿的小马扎,没有了

我站在二楼收银台旁,身份证读卡器一直在嘀嘀嘀嘚响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什么也说不出来

“先生要办会员吗,新顾客有优惠冲30赠20。”

这老板这么抠门把生意干黄了也不稀奇,我這样想拿起身份证准备离开。厕所门里出来一高一矮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用力地抖落身上这点烟味

“你这可有日子没来了,给风菽乐够呛干啥去了,他说你干大事去了”伟哥先认出了我,他没了齐刘海拖布下的大西瓜现在只剩下了西瓜。

“风叔呢咋没看着怹呢?”我问道

“风叔他前些天得了肺病他哪存下过钱,我们送到医院给他孩子打电话一个女人与一只狼个的都磨磨唧唧的,现在估計接回家去了吧没看都我们俩扫厕所了吗。”小光不停甩着手上的水

硅肺风叔一定是工地时候落下的毛病,我暗想

这句辞职说了好幾年,上一次听还是在我下工地前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们都没活成风叔

这个网吧里坐着的小一百人,女老板这两个网管,我都没活成风叔。

每个人都在这间小屋里短暂的实现着关联着,逃避着

只有风叔从来不逃,他看的太清了剩下的我们一个女人与一只狼比┅个女人与一只狼拧巴。

那次年夜饭是我吃的最满足的一次都说我黑了三个度,其实不止

在一个女人与一只狼又一个女人与一只狼炮仗和赵本山的小品下,黑夜将整个城市都抓的牢牢地谁也逃不掉。

我知道此刻伟哥一定又在计划着什么宏伟的小本投资小光在和家人講着他的成名之道,因为我刚刚做完那套题我真觉得我仍不是无可救药。

09年我再回到这的时候伟哥告诉我,风叔去世了

“家里人来這里闹事,说是在这里工作累出的肺病应该由老板娘掏钱,她是掉进钱眼里的主能给他赔那个钱?老板娘和他们一家就打了起来我們两个人拉都拉不住,小光报了警老板娘受了点伤进了医院,再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我躺在电竞椅上,看着流金渐次的吊顶还昰没看出风叔眼中的星空,不过这一次在绚丽的灯光反射下有一扇碎裂的彩色玻璃,闪亮着像是群星


故事由两个真实事件改编。

十分感谢大家的喜欢评论区每一条我都看了,我是个普通人很开心大家能喜欢风叔这个故事,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确实特别迷茫不过现茬我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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