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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相术,神秘莫测,为古今中外各色人等不休谈资。信则有,不信则无,迷信则愚钝也。相由心生,相随心变,骨血意志乃生命之本,皮毛命相岂可取代之?  奉上胡诹小文一篇,觉得好的叫一声好。    何了凡不久前听说大青山有一个姓王的瞎子,善算命。还有一个绝招:即听人的声音便可辨别其贵贱祸福。他很想去拜访他。所谓“看相”,用肉眼看的,其实算不得高手;不看,用手摸骨相的,要高一筹;而不看、不摸,仅凭耳朵听的,便是此行中的高人了。就如武林中真正的高人,与人过招,不必再使利器,一双空手就足够了。  从大红山十八里铺到王瞎子的住地,要走六十里山路,何了凡求教心切,三个月中去了两次,但都无功而返。也不知那王瞎子是避而不见,还是无缘相聚。这一次他不再莽撞,托人打听好了,说那瞎子近来腿脚不便,没有外出算命,便选了个合适的日子,准备带着儿子何半音一起去登门求教。  何了凡打算起一个早床,下午好赶回家来,但不知怎么的睡晏{1}了,睁开眼来,太阳已经穿过树丛,如针似的刺透了窗纸。老何忙奋爬起来,烧火炒剩饭。然后叫醒儿子。  半音醒来,却不愿起床,说:我做了一个梦。  老何说:莫讲梦了,快起来,都晏了。  儿子:你也不问我做的什么梦?  父亲着急:这种时候还有工夫讲梦?好吧好吧你快讲。  儿子:我梦见你在挂蚊帐、铺被子,按梦书上讲的,家里今天该有远客来。  父亲:我看你还在做梦。有道是“贫居闹市无人问”,我们可是贫居山野哩,会有什么远客来看我们。  这时屋前屋后的树上一片喜鹊叫。  半音更加坚定地说:一定会有远客来,你看,喜鹊子都叫了。  老何说:那还去不去大青山?  儿子道:不去了,我看反正也睡晏了。你不是从来不耽误事的吗,我看兆头也不好,就是去了,八成也会见不着王瞎子。  老何叹道:乌鸦嘴。好,我倒要看看你那梦灵不灵。  想不到何半音的梦竟是灵验了。  晌午时分,了丁县县长于长松的夫人郭如玉和她的儿子郭向阳,专程从县上来拜访何氏父子。县城所在地百八十里街,离十八里铺正好是一百八十里,是贯连附近三省古官道上的两个点。他们的到来,真正算得上是远客。  早年何了凡无所事事,学得一些看相测字的小伎俩,为此他吃了不少苦头。一直到近年,政府和老百姓都不再以为这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他才像一只挨过打的老鼠,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了,便再次探出头来,领着儿子,仗着这点本事,在附近山中走乡串户维持生计。  早年何了凡和县长于长松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生死经历,他和于家,往来不多,却是血肉相连的。老何见郭如玉亲启大驾气喘吁吁爬上山来,想她绝不是来走亲访友的,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问他。  那郭氏原本是一个地主的女儿,是闻名乡里的大家闺秀,她冰雪聪明,一眼便看穿了何了凡的心事,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老何啊,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老于的朋友,要办一件大事,但打不定主意,想请你算算。  何了凡问:你们那朋友怎么晓得我的名字?  郭如玉道:你们父子俩如今可是高山打鼓名声在外呢。  千万别这么讲,要是公安局派出所晓得了,我们就完蛋了。  如今谁还管这些,你们真是跟不上形势了。  真没人管了啊?  你们到县里来看看,汽车站那一带,搞这一行的成了堆。  真的啊,倒是要去看看。  来县里走走吧,老于念着你们呢。  真是好久没有去看他了,唉,要谋生活呢。我说啊,县里高手如林,你们怎么不就地解决,还跑这么远来……  郭向阳忙说:我朋友说了,要请就要请高手,我妈说你们才是一流的高手。  何了凡觉得这话好听,说:这么抬举啊……  郭向阳和何半音八九岁时同过学,但只同过一天,一天也算得上是同学,又加上两家的关系不同一般,便很亲。长辈们说话时,何半音便领着郭向阳到屋前屋后去看山里景致。向阳和他妈都是第一次来十八里铺,这里一切都是新鲜的。  郭如玉知山里没有什么菜,便从县里带了酒肉来,在这个没有女人的家里,她亲自操刀下厨,做了几样菜。饭饱酒足后,净了面,喝了茶,何了凡说开始干活,让找纸笔来。  郭向阳早就备好了。  何了凡说:写个字吧。  郭如玉让向阳写。  因这事情大,郭向阳一旦捉笔在手,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手就发抖。  何了凡见向阳紧张,忙说:心里想着你要问的事,随便写个字,越随意越好。  郭向阳好不易镇定下来,在一张白纸上,歪歪斜斜写了个酒盅大的“北”字。  何了凡把这字交给儿子:你看看吧,我喝多了,去一趟茅厕。说着边解裤子边往后面走。  坐在一旁的何半音看了看这个字,朝上翻了翻眼睛,说:要办的这事,从字上看,应该是南方好走。  向阳问:你看这事能成吗?  半音说:好走就是能成的意思嘛。  向阳的脸上就荡开了笑:你们那专用术语我可听不懂。  郭如玉问:贤侄,你给算算,这事什么时候办好?  半音:立春后可成。  郭如玉问向阳:你听清了?  向阳答:听清了。  郭氏又问半音:就这些?  半音点点头,见门外有一只小狗经过,他忙起身吹着口哨去逗狗。  何半音如此轻描淡写,让那母子俩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一会何了凡一边系着裤子一边进屋来,问道:我儿子怎么说?  向阳复说了半音的原话。  何了凡一看这个字,说:对,对,半音判得对。  郭如玉说:老何你能讲讲吗?我们都不懂这个,好回去讲给朋友听。  了凡说:这个嘛,按江湖上的规矩,看相测字,是只讲结果不讲道理的。今天是你亲自出马,就讲讲。你看这方位啊,这屋子的朝向是坐北朝南,郭向阳写字时,脸朝大门正南,背靠北方。上南下北,左东右西,你看这“北”字呵,中间一条通道,连着南北,可见南北畅通,谋事能成。而东西两侧封死无门,所以东西两个方向成不了事,这“北”字右边为“匕”字,匕为刀,那西方,不但不能成事,还有凶险,千万不能涉足。为何又判南方可走不取北道呢?因写字人脸朝南方,举目可望光明,可见高远,气脉可行南。南方水旺,北方火旺,眼下冬季快过完了,不到一个月便要立春,可见水是旺势,火是衰势,南旺北衰。向阳写“北”字,大概是有心向北,他是把希望寄托在北方的。但无意中却是坐北朝南,你看向阳的背后是厨房,厨房为火房,背靠着火,后背又没长眼睛,很难顾上火的,一不小心,就难免火烧屁股,容易出事,因此半音判南方好走是对的。立春后事成,是春季水旺,正好顺水推舟,一路顺风。我看就说这么多吧。  郭如玉抚掌道:解得好,解得好。这学问不浅哪。向阳你听清了么?  郭向阳也喜上眉梢,忙说听清了听清了。  告辞时郭向阳送上一个不薄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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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自己掌握,命运政府掌握,啥时候轮到瞎子的?
  arc的桔佑京。好贱格。
  作者:格迷橘子之花 提交日期: 20:44:00   老何见郭如玉亲启大驾气喘吁吁爬上山来  ========================    看到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一个县长的女人恭维至此着实的俗不可耐,请恕我无法欣赏。打扰打扰。
  作者:Billy0411 回复日期: 3:53:49 
    作者:格迷橘子之花 提交日期: 20:44:00     老何见郭如玉亲启大驾气喘吁吁爬上山来    ========================        看到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一个县长的女人恭维至此着实的俗不可耐,请恕我无法欣赏。打扰打扰。    老何与县长夫人的关系后文会交待,请你记得这是小说,所有人物的言行都与他的身份和性格有关。不要一看到似乎有权有势的人物就要千夫指。
    何半音自小跟着他的父亲何了凡学习看相测字。后来这活可以公开干了,便随父亲到县城里来发展。刚到时,两眼一抹黑,没有一个熟人,他在那出租屋里呆不住,正逢县里在修大庙,便常去看修庙。不久打听清楚了:说是一个叫做慧觉大和尚的在筹集资金修庙,这个慧觉大和尚,是闻名江南数省的名僧,在杭州灵隐寺出的家,就如一个人在北大、清华念过书一样来路显赫。他在广东、福建和港、澳、台一带有不少信徒,只要他肯开口,不愁没有人拿钱,难的倒是他不肯开口。  慧觉年事高时,不愿再在寺庙里主事,隐居在一个偏远的小山上。一日他夜观天象,见了丁县方向红光冉冉,屈指一算,知有大佛沉睡多年后醒来,当为其准备起居饮食才好。当即派出他的得意门生本寂和尚北上考察。本寂经分布在各地的慧觉的信徒引领,一路北上,一日来到了了丁县,经人介绍,说一个农民的猪栏里垫着一块石碑,这石碑上赫然刻着“阳山寺”三个大字,待本寂仔细考察过后,便断定此碑来路不凡,应是原庙的名字,师傅所见异光,必出于这重见天日的石碑。   这个发现很重要,慧觉大和尚也认可了本寂的判断。慧觉游历时,很多年前,曾是到过了丁县大红山的“阴山寺”的,如今发掘出一块叫“阳山寺”的碑,这个巧合,绝非偶然,世间有阴必有阳,慧觉当即卜出一卦,其卦象正合他意,便决定在了丁县重塑昔日大庙的辉煌。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丁县的领导时,让为一直找不到振兴贫困县的途径的头头们很是高兴,当即决定配合开发这个项目。如今把“阳山寺”的石碑和现存的“阴山寺”拿出来一并细品,恢复原寺便成了历史的必然。  经慧觉大和尚推荐,由本寂来主持阳山寺的佛事。据说这本寂年纪不算大,本事却是不凡,曾是某佛学院的高材生,精通佛学,还兼懂阴阳八卦,也能看相测字,说他几年前曾批给当时一位在任的省级领导八个字:    五年越三级  三载去两人    结果灵验,这位领导五年提了三次拔,而三年中却不幸父母双亡。  据说本寂的名气很大,常被人请到省城去给各方要人看相测字,住的豪华宾馆,坐的名贵小车,很是了得。  半音回家去,也和父亲讲讲这些事。  何了凡叹曰:不要眼浅人家呵,人家本事大呵。  何半音说:我真想见识见识他的本事。  了凡说:本寂不是要来阳山寺当主持么?还愁没机会见他。  阳山寺的落成开光典礼将要办得非常隆重,因县里的佛教协会还没有成立,没有相对应的办事机构,县里成立了临时工作班子,由县长于长松牵头挂帅,抽调各机关能干的同志来帮忙。  一天何半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告诉父亲:说是阳山寺正在紧锣密鼓准备开张的事,县上抽调了不少干部在帮忙,有个叫妙云的管事的尼姑发脾气,说你们了丁县这么大一个县,就找不出个会写字的来。原来是庙里要抄写的东西很多,而能写好毛笔字的又找不到。他要父亲去找找于县长,他想报名去当写手,一来他喜欢写字,二来他好趁这个机会接近本寂和尚。半音是老何的独生子,父子俩相依为命,他从不拒绝儿子的要求,觉得这是个好事,儿子自小性格孤独,让他去那人多的地方混混会对他的性格锻炼有好处。但这么小的事情去找日理万机的县长合不合适?可是县里他不熟,也只有于县长这么一个熟人,不找他又去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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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初,于长松率领一支队伍来大红山剿匪,不幸身负重伤,民兵何了凡竭尽全力把他从雪地上背了回来,他们的交往,可是生死之交。丢了一条腿的于长松在十八里镇找了个漂亮的地主的女儿做老婆,转业后他要求留在了丁县工作,后来当了县长。全县人都晓得:于县长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老婆,他的事,老婆郭如玉可以作得大半个主。儿子这个小事,老何觉得去找郭如玉就行了。郭如玉倒也客气,说她和那些在寺里帮忙的说一说就行了。果然一个钟头后就有人来通知半音去寺里做事。  何半音十多岁便能写得一手捏像的颜体楷书。那懂书法的妙云师傅一看大喜,当即就留下了他,让他填写邀请信、书写大大小小的宣传标语、写各类文告和通知,有时一天就能写完一大瓶墨汁。那时电脑还没有在了丁县派上用途,这些活还得靠手工来做。   何半音自小在家里毫毛不动,茶来张口,饭来伸手,为了就近摸透宗教界和星相界的名人本寂和尚的底细,一下子便变得十分勤快,任劳任怨。原来这勤快和懒都是相对的,也如时下的追星族,一旦有了这份狂热,哪怕赴汤蹈火都会在所不惜。何了凡想不到儿子还有这等潜力,甚是高兴,看来他担心自己死后儿子会弄不到饭吃纯属多余。  庆典前一个月,何半音渴望见识的本寂和尚正式入住阳山寺,参予主持庆典大事。本寂不苟言笑,举止庄重,他一出现,那些追随他的众僧便肃然,居士们更是奉若神明,人们可不敢小看这个才三十多岁的佛学院高材生。   这扩建的寺庙,是了丁县政府无偿出的地,慧觉大和尚筹的钱,本寂是慧觉的代表,设计和监造,都是本寂的弟子妙云在把持。在大庙的后面,有一栋独立的小楼,叫做“心念堂”,是慧觉大师提的斋名,那是本寂的寝宫、书房、藏经楼兼会客室,一般的香客是进不去的。这种设置,拉开了主持与僧众、信徒的距离,增加了神圣感,使了丁县的那些停留于求神问卦层面的信徒们明白了什么叫做寺院,什么叫做大师。  本寂的寝宫是带卫生间的,安装着冲水马桶,不过在八十年代末还没有发明热水器。床上放的是席梦思,这东西了丁县人大都还没有见识过。书房和藏经楼是联在一起的两大间,四壁是书架,大多摆着经书,还有不少哲学和书法方面的著作和名帖,那天本寂上任时,来了三台车,一台是本寂的专车,一台面包车是省里和外面来送他的朋友。还有一辆卡车拖的全是他的书,在寺里做事的筹备工作人员全体动员去搬书,足足忙了大半天,这样何半音得以有机会仔细领略了本寂和尚的气派,大开了眼界。书房中央是一张八尺长四尺宽的大书桌,上面铺着毡子,文房四宝齐全,这么气派的桌子他是头一次见到,看来本寂是爱写字的。墙上挂满了省里书画名家的作品。还有西藏的唐卡,上面画着雍荣华贵的佛像,据说这东西非常珍贵。待所有书籍和一应用品放好之后,工作人员擦过最后一次地板,几个和尚才十分庄重地从一口很考究的木箱子里请出金铸的观音像,端端正正安放在预留好的位置上。观音初到阳山寺的第一炷香是本寂和尚进来主烧的。这时工作人员已经不能在一旁观看了,那张沉重的雕刻着莲花的木门已徐徐关上,本寂带着几个弟子已在内面颂经。这十来个将衣服汗湿了的工作人员没有考虑换衣服,而是在争论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那尊观音菩萨是不是用真金做的?志愿者何半音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他们争,待争得差不多了,他才说:你们没看到菩萨背后刻的什么字啊?  刻的什么字?  无量敬请  无量是什么人物?  无量你们都不晓得啊?  莫罗嗦,快讲快讲,衣服都粘到背上了。  无量便是x x x。  呵,是 x x x。  那x x x怎么叫无量?  半音答:这是x x x的佛号。  难怪难怪,x x x可是香港的大富翁,经常上报纸的。那我们还有什么好争的?x x x送的金菩萨有假那还得了?走走走,快回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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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天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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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阳山寺的落成开光典礼举办得非常成功。  最成功之处是慧觉大和尚亲临现场并主持了这次典礼。  慧觉一直身体欠佳,他都已委托本寂代他念发言稿了。吉日将临的五天前,本寂给他恩师打电话报告最后的筹备情况,感觉师傅的声音中气很足,估计他的身体有了好转,本寂当即把这一特好消息告诉了于长松县长。  这个信息对于长松来说太重要了,只要能把慧觉请来主持开光仪式,这就意味着了丁县就要平添一笔意外财富啊。只要慧觉一来,省市有关重要的领导同志便会来,只要有领导来就好办了,平时见都见不到呵,如今就在眼前,送上砧板的肉,这是怎样的机遇呵,还不下手,更待何时?了丁县各个部门的同志都很懂套路,知道怎样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接近各自系统的领导,并把事先备好的冠冕堂皇的工作汇报和要钱、要项目、要政策的报告及时递上去。这种时候,看在佛的面子上、趁着难得的无事一身轻的好时光,也是领导同志最容易签字表态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慧觉来了,很多港、澳、台的崇拜者便会专程来一睹大师主持盛大宗教仪式的风采,并找机会与大师亲近,对于一个佛教徒来说,能够和慧觉这样大师级的、领袖式的、存世已不多的人物说上一句话、照一张相、见上一面,都是很难得、很幸运的事情。既然能够专程从海外赶来参加庆典,就不是寻常百姓了,大都应是腰缠万贯的款爷,他们是爱在慧觉眼皮底下慷概解囊的。慧觉品德高尚,据说他的身上是从来不要一分钱的,近十几年来,凡港澳大款送给他的钱,少也有几百上千万了,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这可是个惊人的数字。他把这些钱,一分不留悉数捐给了慈善和佛教事业,而他自己,一件袍子穿了几十年还舍不得扔掉,一顿饭从不超过三碟素菜。他七十岁后就住到一座没有任何名气的偏僻的小山上,去见他非常不易,下了汽车要走几十里羊肠小道,除了他的嫡亲弟子间或去探望他,少有人能寻到他。慧觉这样做,是不是想躲避无孔不入的世俗的侵扰?是不是想谋得真正意义上的清净?     “文革”前就开始当县领导的于长松当惯了穷家,对金钱有着特别灵敏的嗅觉,道理很简单,慧觉来了,这个庆典的规格就高了,更重要的是慧觉出现在哪里,看得见摸得着的现钱便会流到哪里,他来到了阳山寺,这钱就如是落在了丁县土地上的雨,想流也流不走。  本寂提供的这个好消息,对于长松来说,其高兴程度,比他当年把大红山一带的绝色美人郭如玉弄到手差不了多少。他当即对本寂说,一定要设法把他师傅请来!  本寂也希望师傅能够光临,近十年以来,慧觉应各地的要求,陆续把他的得意门生派往中南几省的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寺院担当振兴各地佛教事业的大任。但据本寂所知,年事已高、腿脚不太方便的师傅没有亲临过任何一家寺庙指导佛事。他亲自来了丁县选择庙址并亲自敲定落成开光典礼的黄道吉日,已是破天荒的举动了,这要令本寂的那些师兄师弟们以及佛界人士好不羡慕。  金秋十月,风高气清,离阳山寺落成开光典礼仪式的前三天,本寂揣着了丁县政府和省佛教协会的邀请公函,出发前往离了丁县三百里的某僻野山乡,迎接慧觉大和尚。本寂拒绝带任何县里派出的随从,仅带了一个略懂医道、从卫校毕业的尼姑妙云随行,他不想让人们晓得师傅住的地方,这显然也是慧觉的意思。于县长考虑得周到,因了丁县没有像样的车子,本寂的车子底盘也不算高,特地找到市里一个老板,借了一辆善跑山路的“沙漠王子”越野车去迎接贵宾。于长松还专门给邻县的县长打了个电话,让当地乡政府派了几个精壮劳力,备了一顶轿子,小心把慧觉抬到马路上。  
  地主的女儿能当上官?说她有钱我信。楼主家解放后无人为官吧。
  是啊,家里成分这么差,老公还能当县长,奇迹啊奇迹啊
  作者:格迷橘子之花 回复日期: 15:39:34 
    作者:Billy0411 回复日期: 3:53:49        作者:格迷橘子之花 提交日期: 20:44:00       老何见郭如玉亲启大驾气喘吁吁爬上山来      ========================            看到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一个县长的女人恭维至此着实的俗不可耐,请恕我无法欣赏。打扰打扰。        老何与县长夫人的关系后文会交待,请你记得这是小说,所有人物的言行都与他的身份和性格有关。不要一看到似乎有权有势的人物就要千夫指。  =========================    楼主啊,我不是你所谓的“一看到似乎有权有势的人物就要千夫指”,人家有钱就有钱呗,有势就有势呗,其实都没什么,而是看到那种描写中的对权贵阿谀奉承奴颜媚骨的心态描写觉得恶心。
  呵呵,老何是不是对权贵阿谀奉承奴颜媚骨各位看客往后看便知
阳山寺落成开光典礼的接待工作中,最让人伤脑筋的是不知吃什么好。这些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吃遍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又拿了那么多钱来支持修庙,人家来也不过是吃一顿饭就走人,因离省城也不过是三百里路,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住招待所的,如果连这一顿吃的都不能给人家留下好印象,就太不应该了,也体现不了当政者的能力和水平。如果连一顿饭都做不好,怎么谈依托阳山寺开发了丁县的旅游资源?这是县长于长松的原话,这就给了县里负责接待工作的同志很大的压力。为此相关部门召开了专门会议研究吃的问题,最后一致决定还是打地方牌,以地方土特产为主打。了丁县是山区,山里出蘑菇、产竹笋、尤其是野味多。于是紧急动员,组织猎人上山捕捉猎物而不是打猎,死东西可不能上桌。这对于山里人来说,也不是难事,不出三五日,便送来了不少山珍野味。一切准备停当,想不到慧觉却提议:凡参加庆典的有心向佛者,都用斋饭。大师这般仁爱,哪有不响应的?这样就拯救了不少野兔、山鸡、青蛙和蛇的性命,凡活着的,都在慧觉的大慈大悲的光芒普照下得到赦免,当即被放归山林。所有来宾、贵客,无不欣然应命,高高兴兴地与老百姓在阳山寺前的土坪里同吃斋饭。这事更高兴的还要数前来朝佛的善男信女们,能和平时只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大领导以及看都看不到的大富翁在同一只泥巴坪里共进素餐,真是莫大的荣幸。更是要感谢那慧觉大师,只有他才能够制造这样的令所有佛众都平等相处的机会。  了丁县的大小寺庙遍布城乡,了丁县人历来有给菩萨做生日的习惯。凡各地供奉的菩萨生日,当地人都要去给菩萨庆生日,一家至少要去一个人,也有全家去的。因菩萨不能张口吃东西,也不能用眼睛看东西,庆生日的方式不是送鲜花和蛋糕,而是去寺庙里陪陪菩萨,烧个香,放个炮,热闹热闹,然后吃个斋饭。饭不是白吃,搞的AA制,每人出几块钱,这钱除了伙食成本,剩余的留给庙里做开支。菩萨也不是白得人们的好处,她的回报便是在饭里使法,让人们觉得吃后有避邪消灾的美好感受。了丁县城百八十里街那些常在各乡中寺庙里主持大小佛事的里手,早就估计出将有多少信徒会来阳山寺恭迎菩萨就位并吃开光斋饭,便开辟出一个硕大的土坪,一次能开一百五十桌,用的是了丁地方使用的四方桌,一桌坐八个人,一次可同时供一千二百人进餐。用十只饭甑蒸饭,十口大铁锅炒菜,炒菜的锅铲把有三尺长,有两百多人专司办伙食。二十只临时柴灶里欢快地炸响着火花;劈柴的松香味和油盐味弥漫在阳山寺的上空;一群群以品种分类的鸟雀在空中飞翔,不时俯冲下来叼走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饭菜;一千多双筷子和汤勺因搅拌和碰撞而发出的响声足以让城里来的斯文人感到震惊,如此壮观的吃法令他们胃口大开。能参吃这么高规格的斋饭,大家拿的是五块钱的香火钱,也有拿得多的,钱是自觉地放进功德箱里。省市来的领导同志和港、澳、台地区来的信徒,一一被应邀到本寂的心念堂去见慧觉,丰厚的香火钱,要在此时放到慧觉前面的红木茶几上。  慧觉的身体有恙,没有让他到设在室外的台子上入座,他的祝词仍旧由本寂来念。饭也没有在泥巴坪里吃,他在本寂的房里吃,仍旧是两菜一汤。于长松过意不去,叫本寂做他师傅的工作,请他多尝几样菜,哪怕是一样只尝一筷子,但还是被慧觉拒绝了。不过慧觉还是精神抖擞地主持了菩萨开光仪式,可惜庙堂里只容得百把个人,一般的老百姓是进不去的。但这就足可以了,完全达到了人们想期望达到的目的。
    何氏父子不拜佛,但还是来参观了大典、吃了斋饭。他们不拜佛,是不敢拜佛,皆因他们学的是巫术,这可是佛法所不屑的。何氏父子这次来凑热闹的目的是想看一看传说中的慧觉大和尚,哪怕就近看一眼都行,这种职业的愿望,是远远超过平常人的。这个愿望总算是满足了。  回家后老何问儿子:今天见了慧觉,有何感想?  半音正好铺开纸在练字,完成每天的作业,随手就写下一行字来:  大慈大悲大善大德大彻大悟  老何笑笑:我来添几个字。  半音说:好啊。便把笔递给父亲。  老何在儿子那一行字后面写道:  亦曾有大恶  半音念了一遍:  大慈大悲大善大德大彻大悟亦曾有大恶  何半音的脸色骤变,说:这我可是没有看出来。  老何:你没有看他的手。他老把手套在袖子里,不愿意伸出来,这天气又不是蛮冷,老袖着手干什么?我就起了疑心。在上台阶的时候,有人扶他,他还是把手伸出来了。你没有看到吧?  半音惭愧地说:没有,真是没有。  老何:他那手如老藤,抓前捕后,有杀气。他要是不能成佛,就败在手相上。  半音:你经常告诫我干活要专心,要细致,我还是没有做到。  老何:不要紧,记住便是。这事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然佛教徒们饶不了我们……  老何又问:你跟了本寂和尚这么些天了,看到了什么?  半音道:依我看,本寂这人,按佛家的说法,慧根不浅,要是专注于干一件事,有望成气候。照说佛家是讲清静的,可惜他好强、慕虚荣、爱热闹,这样心智一乱,就谈不上专一了,说不定还会误已又误人。  老何忙说:这个也不能说出去啊。  半音说:我晓得。  阳山寺的庆典大事办完后,根据本寂的要求,于长松还是叫何半音去本寂的心念堂干活。他按照本寂的要求,用颜体小楷抄写《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圆觉经》等佛教的著名经文。本寂请会金石的刻了两方大印,一方是篆书的“阳山寺印”,一方是慧觉提的“心念堂”三字印,加上本寂的名章,盖在每一幅作品上。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本寂的作品了。何半音替他当的“枪手”,但半音没有委屈感,他自以为这不过是临帖的水平,算不得是书法创作,署谁的名都一样。本寂精心构造的礼品很受欢迎,有一些政界和商界的要人,不惜托人或登门请要。而一般人是得不到的,就是十个何半音不分昼夜干,也供不应求。这样本寂以佛传字,以字事佛,名声越传越远。  何半音听说本寂看相的本事也不小,经常被请到省里给一些要人看相,他很想摸一摸本寂底子,如果他真是一位高人的话,他就能够学到一些东西──这也是他答应继续给寺里干活的原因,这样他就有了接近本寂的机会。  他的这个目的,很快也达到了。
  大力插入橘子花
  作者:Billy0411 回复日期: 23:06:32  楼主啊,我不是你所谓的“一看到似乎有权有势的人物就要千夫指”,人家有钱就有钱呗,有势就有势呗,其实都没什么,而是看到那种描写中的对权贵阿谀奉承奴颜媚骨的心态描写觉得恶心。  ---------------------------------------------------------    billy0411要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属于愤青之类;要么现实生活中就是对权贵阿谀奉承奴颜媚骨,但又无可奈何生活所迫,从心底鄙视这种行为之类。    billy0411不好意思啊,对你下结论了。
这天何半音很早就到心念堂本寂的红木大桌上来抄经文。去时还出着太阳,不久便开始下雨,正是应了“春天孩儿脸,上树戴斗笠”一说。本寂在大殿里做功课,他的弟子给半音打开门,并送上开水,再关上门。这个弟子把门看得很紧,生疏人是进不了心念堂的。半音开始干活时,风雨声渐大,春雷滚滚,便紧闭了门窗,好静心做事。不一会,忽听得书房外的客厅里隐约有人说话,原来本寂已在客厅里接待客人了,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平时本寂接待客人时,外人是不便在坐的,这次恐是风雨声大了,本寂也不知内屋还有人。这事有些尴尬,何半音现在再窜出去,为时已晚。只好屏住呼吸,努力不弄出声音来,装作屋里无人,好让他们放心说话。  这天来找本寂的人竟是刘铁。  刘铁是了丁县大青山人,已故的伯父曾经是一个将军。他在省里某部门当处长,是县长于长松的朋友。半年前刘铁来县里公干,于长松叫何氏父子给他看了看。当时何了凡对刘铁说,你这人少年寒苦,但聪明好学,祖上有厚福之人,可得其庇荫。命中又兼有贵人相助,中年可得志,前年去年今年,年年有进步。不到之处呢,老何也提醒他,说跟人不可跟得太紧,所谓水可载舟,也可覆舟,贵人可以帮你,也可累你。皆因贵人位高权重,惹人眼目,尊他的人多,妒他的人也会多,若是太近了,难免不被牵扯进去,所谓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天气里,刘铁跑完三百里路,而且半上午就到了,可见他一定是有要紧事举棋不定,企望高人赐教。以前何了凡的指点,可能没有解决什么问题,他要找名气更大的本寂来给看看。不过那时本寂要是在阳山寺主事,刘铁也不会来找何氏父子了。为什么如今的电视、报纸活得那么好?其中少不了有广告支持,一样东西一经广告包装,尤其是名人包装,不需要任何另外的理由就会被人们认可,而没有标明生产厂家、没有投入广告的东西,便无法进入市场,很难获得信赖,这就使媒体有了坚强的支撑,很快便成为了火爆的新兴产业。本寂来头大,源流正宗,又有平空出世的阳山寺做广告,看好他是势在必行,刘铁和所有人一样不能免俗。没有本寂,何氏父子在了丁县星相界尚可将就将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品牌一到,那昔日的村野之言,便只能作参考了。  本寂从不随便接待客人,凡来找他的,必要经过要人或熟人推荐,一般人不会来,来人不一般。本寂热情地接待了刘铁,上了好茶,将木炭火烧得很旺,看来刘铁的来头不小。在这样的天气里,本寂也不打算出去办事了,便悠悠地喝着茶,准备给刘铁仔细地看看。  本寂给人看相有规矩:一天只看一个,须预约,上午九点以后看,其它时间一律不看,他的这个规矩从不改变。这也是本行业世代相传的最佳从业时间,上午九时左右,是最佳的观人识相的时候,毛主席把青年人比作八九点钟的太阳,既说明了这是人一生中最好的时期,也是人一天中最好的时期,还有着一天中最理想的光线。人睡过一觉,又刚补充养料不久,是阳气最盛、精力最饱满的时候,是最能反映人的精神面貌的时刻。如是好相,此时必更好,若不好,也最易看出不好处来,不会受到什么诸如熬夜、疲劳、喝酒等等之类的干扰。看来本寂所学,还是有源流的。  一个多小时后,谈话结束,外面响起了告辞声。  本寂出门送客。  听脚步声,本寂陪着刘铁往大殿方向走了。  这时何半音一屁股坐在地上,竟起不来了。原来他是半蹲在地上,透过一条门缝看完、听完这一幕的,待起身时,他的膝盖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僵硬得不听使唤了。    7
何半音揉着膝盖,让自己尽快站起来,并打算尽快离开,要是让本寂察觉到他在偷听,这可是极不道德的事情,比做贼也好不了多少。何半音跌跌撞撞走出心念堂,冒着小雨往家跑。心里怨着自己:我怎么会做出比偷盗好不了多少的事情来?  却又笑出声来。  何半音就这样一路笑着往家走。  他一路笑着和认得的不认得的人打招呼,而他以前是碰到了熟人也装作不看见的。  何半音笑着站到他父亲面前,他希望父亲看看他的笑脸,但父亲却埋着头在织一只鸟笼子。  老何头也没抬:今天回来得早啊。  小何笑而不答  老何说:铜壶叫了,你加点水吧。  小何笑着把铜壶加满水。  老何说:好像要开天了,太阳要出来了,你帮我把才织的那几样东西拿出去晒晒吧。  小何爽笑着手脚麻利地完成了任务。  老何问:今天回得这么早,这么快就写完了啊?  半音仍是笑而不答。  老何觉得不对,儿子怎么话少,在家里还是不少的,不至于这么久不吱声,忙抬起头来看儿子。当他看到儿子满脸阳光时,他惊讶得差点让篾刀破了手。  父亲忙问:有什么好事啊,检了宝贝啊?  半音不理父亲,只顾兀自傻笑。  何半音是这个世界上笑得最少的人,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也逗不笑他。现在他把他一年的笑都给透支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儿子突然失态,让何了凡慌了神,他一把抱住儿子,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儿子,你不会是撞了邪吧?  儿子轻轻的拿开父亲的手,笑着说:不是中了邪,是看到了邪。  老何疑惑:看了邪?哎呀呀,我给你念个咒,你师公教过我一个“雷公咒”,我还没有用过,我给你驱邪。  儿子几乎就笑出声来,看来他父亲是真有些急了,他说:看邪和中邪可不一样,我是看到了好笑的东西,才笑的。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我今天干了一件不体面的事,我偷听了本寂和尚给刘铁看相。  刘铁来找本寂看相了?  就是刚才不久的事。  他们没有发现你啊?  风大雨大,我被堵在内面房子里了。  他给刘铁讲什么了?  给他画了一个好看的饼,迟早他会害了刘铁。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只有四两颜料就敢开染铺。  老何说:唉,天意。照说刘铁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以为这看相,是找郎中看病呵,可以换来换去的。  
  穴半仙说:此帖一定会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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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新建的阳山寺里供奉着佛教的观音菩萨、弥勒佛、文殊菩萨,也供奉着道教  的太上老君。还有关公和本地的钟大仙。若干年前了丁县有一个姓钟的木匠因其孝道感天动地,他死后被乡人奉为神仙,他有资格和诸路大仙坐在一起。  本寂和尚根据师傅慧觉的旨意,不惜代价把供奉各路菩萨的大殿修得庄严夺目,舒适宽敞,诸神在此和睦相处,共同享受着香火。信徒们要拜佛的拜佛,要求神的求神,可各取所需。阳山寺落成后的头一年过年,本寂穿着他那绣着金线的只有在重大庆典上才穿戴的袈纱,在大年三十晚零点过后、也就是在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快进入到零点时,亿万人民同声跟着主持人倒读着数字,迎接新的一年降临时的第一秒钟点燃着新年的“头炷香”。其时所有僧众都穿戴一新,跟着本寂高声颂经,迎接新的一年光临,其景象甚是感人。这个感人场面很快被有心人注意了,到第二年,离过年还差个把月,有一位叫做老万的生意人,备了一担好茶叶、两百斤茶子油、三百斤面粉、五百丈给僧众做衣服的灰色棉布,用一个汽车拖了,送到寺里,老万亲自拜访本寂,报名申请要主烧来年春节的头炷香。  这是看得起阳山寺,看得起寺里僧众,本寂高兴地接受了老万的请求。那年本寂腊月二十八日还把何半音找去,让他的弟子把木炭火烧旺,泡上好茶叶,请何半音赶紧帮他抄一部经,他要在这次给老万主烧头炷香的仪式上,把这部开过光的经卷,作为寺里的礼品回赠给他,以示寺里对烧头炷香的重视。  本寂提前让他的弟子们向各居士和香客作宣传,放出风去,鼓励人们来观看这场前所未有的表演。结果观众挤满了佛殿,达到了本寂的预期效果,这些观看烧头炷香的信徒,因有幸参加如此隆重的仪式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回家去无不要动情地描述给亲朋戚友左邻右舍听,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全县人民都晓得了阳山寺还排演、保留着这么一个了不起的节目。  在这次盛典上,老万还请本寂当众给他求一张功名签,他问的是他儿子明年高考的事。老万跪伏于菩萨座前,摇动签筒,本寂亲自替他问卦,求出一签来,乃上上签,签曰:  数载面壁吟诗稿  自将蓝衫换紫袍  再把经文勤读颂  连科及第姓名高  来年七月高考放下榜来,老万的儿子考取的是中国人民大学,果然高中!此事一时成为百十八里街的美谈。于是那头炷香的盛况再加上菩萨赐予烧香人的无上功德,几经传播,这头炷香便成了一个神话。  本寂是一个很敏锐、很有头脑、很懂世情的和尚,他能够从头炷香中看到阳山寺的宏远前景。果然到了第三年,阳山寺的头炷香就成了最难得到的荣誉。  待第二年的头炷香刚刚烧过不到三个月,就有人上门来预订第三年的头炷香。来人一出手便愿付十万元功德钱,支持寺庙建设,这在当时,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了。但本寂没有急于表态,只是让人记下了施主的尊姓大名和联系方式,说这事一时还不能马上答应下来。此公急了,马上要付一半定金。本寂一见这情形,心里就更有数了,便说六个月后钟大仙过生日,要到那个日子问一问大仙的意见,看他老人家是否同意收下这一笔钱。本寂眼下确实等着钱给山里的孩子修学校,但他准备着钓更大的鱼,没有急于收这笔也还算得令人眼热的定金。  本寂预料的良好局面很快便出现了,一个月后,又有一个老板上门来,他愿出二十万,势在必得要烧来年阳山寺的头炷香。  本寂沉得住气,他用同样的办法把这二十万暂且关在门外。  最后的结果是还没有等到钟大仙的生日来临,有人将三十万元的现金拍在心念堂的红木桌子上,这样本寂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要请钟大仙来决断的话了。    9 三十万元买下头炷香敬烧权的爆炸性新闻,使阳山寺的知名度迅速升温,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但头炷香只能独家主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只能满足一个人的胃口,如此紧俏,会带来怎样预想不到的局面呢?因头炷香而使得阳山寺和了丁县名声大振,也因头炷香,了丁县碰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县长于长松想都没有想到,在他的工作职责范围内,会增加一个敏感而重要的内容:那就是相关部门要求他把他管辖下的阳山寺头炷香的主烧名额,以政府主要领导出面的形式控制下来,这就不再是一个钱多钱少和排队先后的问题了,就是有人将更多的钱一把拍在心念堂结实的红木桌子上,本寂也不能将其收入囊中。  这一年的正月初八,市委关书记亲自打招呼,要于长松把明年的头炷香主烧权留给他的一个朋友。这事刚答应不到一个月,于县长那在省城做事的儿子郭向阳风急火急赶了回来,说是奉的刘铁之命,他的“老板”──某省领导要来烧明年的头炷香,要求这事一定要安排好而且要保密。  于长松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老婆软泡硬求,要把后家侄子郭向阳过继来做崽。于长松不喜欢这个不思进取、游手好闲的孩子,无奈又挡不住枕边风,只好收到门下。郭向阳果然不争气,初中毕业后就不再念书。郭如玉四出活动,把他弄去当兵。两年后复员回县里来,安排到县粮食局上班。郭向阳因嫌钱少,又不愿坐班,偷偷地打着县长父亲的牌子,与人合伙做点小生意,弄了点钱后,把职辞了,跑到省里去混。为这事郭如玉伤透了心。于长松倒是暗自高兴,走了就好,不然他迟早会被这不孝子给害了。  郭向阳没有胆量去见父亲,他只能央郭如玉出面:妈这个头炷香,非常非常重要,这个事要是办成了,也就等于我在省把脚站住了;我与我那女朋友心宜的事也就没问题了;还能帮上爸最好的朋友刘铁的忙,刘铁也正是该提拔的关键时候呢。这位首长的来头大着呢……  郭如玉:就不是烧一炷香吗,这么玄乎啊。  向阳:不是你想像的这么简单,问题是县里已经答应给市委关书记了。妈你一定要当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办。  郭如玉:你说的都是真的?  向阳:这么大的事,我敢开玩笑吗?我原来不争气,三句沙糖夹一句屎,没有几句是真话,我要是再那样混,我就真要当叫花子了。  郭如玉就叹了一声:好吧,我试试看。唉,不晓得你的翅膀什么时候能硬起来。  这天下午,郭如玉打听到于长松在办公室看文件,而且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她便收拾好了,到县长办公室去找他。  郭如玉从来没有去过丈夫的办公室,也从来没有进过政府办公楼的门。并不是于长松不让她去,是她自己不去!她不想给人造成一个夫人干政的形象。她晓得老百姓是如何的痛恨那些狐假虎威的官太太,她不愿意遭人背后唾骂。虽说她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在县政府上班的工作人员,都认得这位县长太太,他们都听说过当年于长松冒着政治风险,讨了全县最漂亮的女子做老婆的故事。  郭如玉的出现,令于长松吃了一惊,从她破例的举止来看,于长松猜想她一定有要紧事找他。  郭如玉见儿子这么看重一个烧香的事,不觉中也受了感染,真以为事大,不得不把这事当大事来抓。她关上门,替丈夫沏好茶,打算和丈夫作一番深谈。  一听这事,于长松的头都大了:本寂那头炷香,麻烦是越烧越大,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郭如玉道:那就只能看谁的来头大了。  于长松叹道:唉,我们做基层工作的,难呐,但有一个原则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的,那就是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既然都是上级,也就只能看来头了。  
  楼主我恨你。
  看来此帖是太监了。
  算了,我来帮你贴吧。
  刘铁那当将军的大伯父,惟一帮助家人的一个忙,是推荐中专毕业的刘铁去当了一个乡干部。可惜将军死得早,刘铁这个乡干部一当就是八年,没有人再记得他还是一个将军的后裔。   
  那一年刘铁在了丁县大青山某乡当副乡长,国庆节那天,他在乡政府值班,他父亲骑着一辆单车匆匆赶来找他,叫他回家一趟。父亲说:有领导开着小汽车来给你大伯父扫墓,结果车子陷在田里了,车倒是没问题,正在找人抬。坳背的王瞎子正好在我们大屋场里算命,听到其中一个人讲话的声音,便问这个人来干什么?我说是来给你伯父扫墓的。王瞎子说,一起来了几辆汽车?我说就一辆汽车。他说不对,按他那来头,少也该来十辆八辆汽车,这可不是个一般的人。他问县里来人陪同没有?我说没有。他说这就更不对头了人……我一听王瞎子讲得神乎其神,想想要真是来了个大领导,不就得罪人了吗?你们乡政府,也该出个面才行吧……   
刘铁听罢这事非同小可,忙抄起一辆单车,和父亲一道直奔老家。路不远,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刘铁不懂相术,但一见此公炯炯有神的目光、沉稳庄重的言行举止和不可言说的气度,不由得就有了许多景仰。尽管他的随行人员无意介绍领导的身份,刘铁便有些相信那王瞎子的推断了。   
  待把车子抬起来,洗擦停当,就已经是吃中饭的时候了。刘铁给来人安排了一顿乡村风味的饭菜,到镇上去斫肉买鱼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山里一年四季都存着过年时熏制的腊肉,这也是山里人以备远客来了应急用的,刘铁坚信这道菜是能征服外地人的,果不其然,来人吃得很开心。这位后来被刘铁称作“老板”的领导还开玩笑说,要不是车子陷了,这个季节,哪里还能吃得到这么好的腊肉。刘铁是个灵泛人,见他喜欢腊肉,忙让家人把最后几块腊肉,走时给他带了回去。   
刘铁备下香烛,陪领导扫过墓后,又到周围的山上看了看,闲聊的时候,领导随便问了问刘铁的情况,还问了问这个偏远山乡的情况。
  刘铁记性好,加上在这个乡政府呆了八年,对乡里的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全乡有多少人口、男人多少、女人多少、劳动力多少、学生多少、山林面积多少、田土多少、塘坝水渠多少以及近几年来的田土山林收入情况、农民收入情况、牲猪出栏情况、计划生育情况等等情况张口就来,有些数字可以说到小数点。领导问的任何一个问题,他都能做到不假思索、对答如流。   
也许是刘铁这点自己并不以为然的小小本事,成为了他以后能到省里去谋得一席之地的资本。
  刘铁送走了这位陌生的甚至连电话号码都不曾留一个的客人后不到一个月,县委组织部便来考察他,两个月后他任命为乡党委副书记,半年后全县乡级政府换届,他在另外一个乡被选上了乡长。乡长干了不到一年,便任命为乡党委书记。书记只干三个月,便调到了省里。此后一帆风顺,刘铁到省里的第四年,就已是正处级干部了。一直到了省里,他才晓得当年来祭拜他大伯父的是一位省领导。他的重用也是这位领导一手操办的。   
  “老板”这个称谓,是旧社会的产物,被唾弃了许多年后,又恢复了它受人羡慕的地位。一般说来,这个称谓,是那些开店的、搞企业的、办公司的、做生意的人使用的专利,多少年来,这个身份仅限于商界,没想到这个令人羡慕却多多少少不可避免地散发着一点铜臭味的称呼,使用范围在迅速扩展:有学生叫老师做老板的、有学手艺的徒弟改称师傅为老板的、有儿子叫父亲老板的……最后这个称呼,堂而皇之落户到了政界。司机给领导开车叫做给老板开车、秘书私下里都会称自己跟的首长叫老板、下级称自己的直接领导大都使用老板这个版本。如果你是懂政治的,倘若有人称一位重要的官员为老板,那么就意味着此公与首长的关系非同小可了,你给了他面子,就是给了老板面子,你不把他交办的事办好,就是不给老板面子,你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老板。   
  刘铁没有当过哪位首长的秘书,他还没有资格像其它当秘书的那样,自豪地称他所跟的人叫老板。刘铁毕竟是一位共和国将军的后裔,他不可能谦卑地称某一个够不上他心目中的老板级别的部门头头叫老板,被他称作老板的,只有这个不动声色提携他的首长。
   郭向阳办好了烧头炷香的事情,当即回省城报告刘铁和他女朋友心宜。
  郭向阳当年信心百倍来省里发展,不到三个月,便被技艺一点也不高明的骗子骗得只剩下几件换洗衣衫。好在刘铁一直在关照他,又把他介绍到心宜的公司里做事──那时心宜的公司也处于最低潮,她辞退了所有员工,却又接纳了他。在这个至今还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的城市里,眼见得也只剩下刘铁和心宜这两个值得信赖的人了。   
事成之日,刘铁和心宜开车到长途汽车站接他,直接把他拉到馆子里,专门给他接风。令向阳想不到的是:他们两人对他办下的这件事,都给予了高度赞扬。
  三杯酒下肚,刘铁就一手就搂着向阳的肩膀:兄弟啊,你这次可是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其重要性是你想像不到的。
  郭向阳说:真有这么重要啊?我爸很看重你的,其实你可以直接对他说。
刘铁:没有这么简单……这个嘛,以后你才会明白。
  心宜敬向阳的酒:这事你办得很不错,看来你还真有点办事能力。
  郭向阳装作高兴地碰杯,心里却是明白的,这个功劳并不属于他,心宜才是这一出戏的编剧和导演。他清楚地记得:出发前心宜在香软的枕边,教他回去如何的一改往日的作派,给父母尤其是父亲留下一个浪子回头的印象、从此要认真做事诚恳为人的感觉,待水到渠成时,再抛出他的目的。心宜的导演水平果然高超,他轻而易举就获得了母亲的同情。现在看来。导演不止一个,还得加上刘铁。从两位导演的满意程度来看,郭向阳感到自己的表演确实是成功的。   
  这天晚上,心宜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柔情和至高无上的床第手段,使他这个见识过不少风流女子的情场高手,算是真正大开了眼界。他不得不承认:他实质上还是个乡巴佬,还是一张地方粮票,他还没有进入真正的都市,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时尚,甚至还不懂得“性”。以前在了丁县,以县长公子的方便,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女子了,但那只能说得上是排泄,与性享受还相差甚远……   
第二天心宜睡到很迟才起来。睡醒后她对向阳说:呵,呵,好舒服,我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我估计,不久我便会好起来。
向阳说:就这一个头炷香么?
心宜说:当然。不过场面上很多事,你还不懂,不懂好,难得糊涂可是很高的境界。
  尽管郭向阳什么都不懂,但他感觉他已经开始进入刘铁和心宜他们这些都市主人的生活和视野了。他和心宜同居也有些时日了,他这才真正感知到她的真实,而以前她总是如天上的白云,看得见,够不着。这个突而其来的变化,令他很兴奋,也很满足。他给郭如玉打了个电话:妈你这事办得真漂亮,你不知道,你在改变着我们的命运。我和心宜,很快便会回来见你们二老的,你告诉爸,我不会使他失望的。   
  国庆长假刚过,刘铁就了丁县来敲定烧头炷香的具体细节。刘铁郑重其事地告诉于长松县长:对谁也不要说他来张罗烧头炷香的事,更不能透露烧香人的身份。除夕之夜,趁着天黑,悄悄的来,悄悄地烧完香,悄悄地走人,也就是个把小时的工夫。到时候叫公安派几个便衣转一转,暗中保障一下安全。   
于长松听说要动用公安,便觉事情不小:来头真的蛮大啊?
刘铁说:我刚才还说了,不要打听这些事。
县长说:明白明白。
  刘铁说:这事办好了,当然不会让县里吃亏的,你报一两个农业项目上来吧,具体工作我去落实,看能不能帮上你们一点忙。
  一谈到项目,县长就来劲了:我一定办好这事,一定!你放心。只要是能帮我们了丁县的老百姓脱贫致富,只要是县里能做的事,我们会努力去做。
  忘了贴作者信息了 《天眼》作者:彭见明
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
  这年的大年三十晚上,离中央电视台春节文艺晚会敲响最激动人心的零点钟声还差半个小时,百十八里街以及周边乡下的香客们,就放弃了观看春晚节目,陆续来到阳山寺。在一个多月前,大家便知道寺里本次烧头炷香的规矩变了,普通香客不能再去大殿里观看盛况,据说这个决定,是菩萨的意思,谁也没有意见。人们一个个显得很文明,他们耐心地站在寺门外看着手表,等候着贵宾烧完头炷香,再在第一时间里去向菩萨拜年。   
  零点差十分钟的时候,有两辆小轿车悄悄地开到本寂和尚的心念堂前。大家心里明白:这是本届来烧头炷香的高客来了。这些资深的香客们,都是很超脱的信徒,没有拥上前去看稀奇的,只是盼望着那头炷香的功课能快点做完。   
  新年刚过去的半个小时后,阳山寺的院子里点燃了百十八里街人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礼花和爆竹,在人们的欢声和惊叹中,寺门大开,寺里的众僧尼在本寂和尚的带领下,穿着崭新的袈纱,高声吟唱着祝福的经文,列队迎候前来给菩萨祝贺新春的人们。这是何等庄严吉祥的时刻和场景啊,人们心里无不春潮涌动,怀着无比崇敬和激动的心情鱼贯而入,拜倒在众神座前。就在这时,两辆小轿车悄悄的离开了阳山寺……   
在老板的脸上,刘铁看出来他对这事是满意的。
  在刘铁看来,老板对他好,是骨子缝里的好。老板每个月叫他去陪他下一至两次象棋,一次下两个小时,一边下棋,一边东拉西扯说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据他的家人讲,在这个城市里,老板只有他这个棋友,刘铁一直没有弄明白:老板为什么只叫他去陪他下象棋。   
  刚到省里时,刘铁特意去请教过老板:来省城工作,都应该怎样。老板说:你都算得是一个老干部了,又不是才开始干这一行的,省里和乡里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共产党的天下。老板说的是大白话,根本没有语重心长那一套。刘铁不甘心,执意要请教。老板被缠不过,才说:你有基层工作经验,记忆力又好,还扩大点知识面、加强点口才,就会好混得很。   
刘铁算是大开了眼界:大领导原来是这么做政治思想工作的。
  刘铁当然会珍惜上进的机会,按照老板的意见,开始恶补政治、文化课。以前乡政府就只订一份省报,一般等报纸送来时,都已经过期七八天了,有时候办公室没有人,报纸便被人拿到厕所里边看边刮了屁股。那时又没有互联网。用乡干部自己的话说,搞学习是个卵弹琴的事。老板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早就看出来他的弱处。此后刘铁每天坚持看十几种报纸杂志,一有空闲便跑图书馆,或去大学听各种讲座。在很短的时间里,由于他学习用功、博闻强记,国际国内要闻、名人名言哲语及一些学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时可拿来丰富口语,他的口才大有长进,要是普通话标准一些,登上省府的讲台也不会逊色。就凭这一点,在同级干部中,他很快便出人头地。不管他是不是学进去了,人家不得不承认他“知识面宽”,他分管这一块的政策法规,从中央、国务院到省里近七八年出台的所有文件,根本不必翻原文,张口就可以背出来,让基层那些来请示汇报工作、咨询政策法规的同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点本领,人们不服也是不可能的。他的进步,总算没有丢老板的脸。有工作能力和业绩摆在那里,谁也不能说他是沾了谁的光,当然刘铁绝不会发展到叫人指背的那一步。他有一些才能,从不炫耀,总是为人低调,能做到这个样子,正如老板说的那样,他在单位上就很好混了。   
  刘铁来了丁县找何了凡和本寂和尚看相的时候,正好他有一个升迁的机会。但合适这个岗位的同志,在部门内就有四五个之多,有人比他资格老,有人比他学历高,他有老板作靠山,人家也不是吃白饭的,看样子,这就好有一拼了。他不想因这事去找老板,而又没有获胜的把握,在此关键时刻,在个人命运无法把握之际,人就禁不住会想入非非,试图求助于一些人所不及的东西,这时就不由得会联想到数年前王瞎子的预言,可惜那异人已故。便想到来请教何了凡和本寂他们这些江湖奇人,试图给打打气。结果是何了凡讲得含糊其词,本寂判得阳光灿烂。刘铁不知听谁的好。好在部门搞机构调整,提干部的事就缓下来了,悬着的心也就可以放一放了。
  郭向阳看得出来,自从“老板”烧过头炷香后,好像也给心宜带来了好处,她的精神面貌大为改观。这年元宵节的头一天,心宜天刚亮就起床了,一起来稍事洗涮就开始化妆。
   心宜是夜猫子,平时不到上午十一点钟起不来,睡到吃中饭是常事   。平时心宜也很少化妆,今天却是摆开了阵势,将所有行头都搬了出来,摆满一桌,看来是要在她那并不宽阔的瓜子脸上大干一场,心宜的反常举动令郭向阳深感诧异。更令郭向阳诧异的是:尽管他把他的狐疑深埋在心底里,竟被专心化妆、根本就不曾看过他一眼的心看了个透。   
心宜问:你觉得我今天很不正常是吧?
向阳说:没有呵。
不正常就是不正常,看出来了就是看出来了,这有什么怕承认的?
  对你来说不正常,对人家来说很正常。我晓得,现在很多时尚女士,每天花在脸上身上的工夫不少。
说得好,可你就是不敢说出我的不正常。
  这有什么好嚼舌的,男人不该去注意这样的事。
咳,这话倒是说得不错,男人就要像一个男人的样子。
你还从没表扬过我呢,看来今天你心情很好。
  看来你也跟着你那个叫什么……叫何半音的同学,学了几招相术吧,一下就把我的心事看穿了。没错,我今天要去办一件事,这事应该说是很重要的。向阳呵,这事要是办成了,接下来要办两件事:一是我们要庆祝一下,就我们两个人,一办完我就给你电话,你就去“圣米斯德”占着我们常去的那个座位。二是去一下你的老家了丁县,去见见你父母。   
好的。会办成的。
心宜道:好,借你吉言,我相信你的感觉。
心宜花了一个小时给自己化好妆并精心选配了服饰。
  一切准备妥当,郭向阳及时给心宜送上不凉不烫的一小碗由莲子、百合、绿豆、小米和少许淀粉熬成的稀饭。这是心宜每天早餐的必修课,从来不曾变过。每天早晨,有两件事向阳是要给心宜做好的:一件是这一小碗粥。另一件是她睁开眼来,第一件事是要喝上一杯不冷不热的头天晚上喝剩下的红茶。心宜只喝一种茶,不喝另外的任何茶,她的这个爱好,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以至发展到随身携带着茶叶,随时享用。心宜是追求高尚生活质量的人,惟有不喜任何市面上的名贵茶。原来她这茶来路不同凡响──她的祖上曾是闻名江南和西南的茶叶商,而且还会做茶,有先人还给皇帝做过贡茶。心宜是她祖父的掌上明珠,她喝的茶是她祖父专门给她准备的。   
心宜吃过早点,收拾停当,最后在耳垂后侧和手腕上喷下一点法国香水,八点正,阳台下便稳稳当当停放着一辆挂着这个省份特殊牌照的小轿车。
  于是郭向阳就看见心宜像三十年代的香港和欧洲电影里面的那些阔太太一样,那么典雅、那么高贵地被请进车厢。
心宜不曾告诉郭向阳她去哪里、去见谁、去干什么。
郭向阳知趣地从不打听她的行踪。
  自她给予他一个可以和她上床了的暗示的第一个时间段里,她满口异香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我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事情,包括我的父母。你要是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我相信我们不能走下去。你能答应我吗?   
向阳说:我答应。这不是一件难事。
  心宜:可要记住今晚的承诺呵……心宜的话很轻很轻,有如远在天边,却又如水一样慢慢地沁进了他的心田,融化在他的血液里。
  就这样,心宜给郭向阳解开了她的第一粒在郭向阳看来可望而不可及的无比高贵的扣子。
  从此郭向阳记住了:在和心宜的共同生活中,最不能干的事情是不能问她去哪里、干什么去、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话。
  十点十八分,郭向阳接到了心宜兴奋得有点发抖的电话。他马上往“圣德”跑。去订心宜最爱的一个小卡座。
  “圣德”是省会最好的五星酒店之一,她的全称叫做“圣米斯德大酒店”,外国名字好是好,就是叫起来麻烦,人们便顾不上斯文,将其简称为“圣德”。凡来省城的老外一般爱住这里,因为无论是店名还是软件、硬件,都符合他们的要求。显然这也符合心宜这种人士的享受标准──他们的享受标准便是将一杯康师傅纯净水喝出十个盒饭的钱来;将牛肉只煮到带血丝七成熟;花一百块钱可以买到的同样的裤子愿意在这里出一千块钱……只有这样,才心安理得,才算是对得起“圣米斯德”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店名。   
  十点三十八分,心宜款款地来了,女招待们一见她,高声朗颂着“心总好”。她被一只有着五个鲜红指甲的纤纤玉指领进小卡座。心宜因兴奋而显得有点疲惫,对郭向阳说:我们今天要小小的庆祝一下,来个鲍,来点法国三十六度的情人红。   
好吃的很快就上来了。
心宜有些迫不及待:来,为我们的愉快合作,干一杯。
  心宜第二杯的祝词是:为我们的同居愉快,干一杯。不待郭向阳反应过来,心宜便为这句自以为很幽默的台词笑弯了腰。
心宜说:我估计我今天会喝醉。
  向阳说:还没开始就打算醉?
心宜:我这人有个毛病,不顺利的时候,人倒是能保持头脑清醒,不会干借酒浇愁的蠢事。而人一高兴,就会把自己弄醉。
  向阳说:那你就醉一回吧,这洋酒只有三十八度,还醉也醉不到哪里去。
心宜道:知我者,君也。
  几杯酒下肚,心宜的话就开始多起来,她说:向阳我要再次表扬你,这一回我们给老板张罗的头炷香,真是干得太好了……跟你说呵,我有一笔血汗钱,我要了整整三年,都没有要回来,法律认为那是我的,公安局和法院也认为是我的,可就是要不回来,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拿了就是不给,人家海气呵,牛逼呵,不给你,就是不给你。就一个头炷香,就可以把这个死结烧开,三年的奔波,三年的屈辱,当不得一句有份量的话呵,一句话,那笔钱一个小时内就到帐了。这笔款子,可说是我的救命钱,翻身钱。所以,今天我们要好好的庆祝一番,倒酒!倒酒!   
在郭向阳看来,这是他和心宜同居以来,是她对他透露的头一个商业信息。可见她的高兴和酒,都有些过度了。
  然后心宜抓着他的手,眼色迷茫地看着他,说:我今天高兴,要说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向阳忙说:莫乱讲,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心宜说:不,真的对不起。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说了真心话,你要保证不生我的气。如果你要生气,我就不说出来。
向阳说:我保证不生气。
  心宜:老实说,当初我不是爱你,也谈不上喜欢你。那么,我为什么又要把你领进我的生活呢?今天我要对你说明白。我对你说啊,我有过一个初恋,那初恋对我来说,可以用刻骨铭心这个成语来形容。可是,我没有好好的珍惜。尽管我自以为我很有头脑,我还是上过一个大当:一个骗子,以他高超的骗术和外表,把我套进了他的笼子,他让我放弃了我的宝贵的初恋,他不但骗了我的色,还骗了我的钱……有一天,刘铁和你在一起,我看到你长得和我的初恋情人一模一样,就像个双胞胎,我大吃一惊:难道是“冤家”路窄?那天晚上,我梦到了你,不,严格地讲,是梦到了我的初恋情人。这也是我接受你的惟一理由。你太悲哀了,你成了我这个舞台上的替身演员,你不过是个替身,就是我和你上床,我把你也想成是他,而不是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按照承诺,心宜准备来于长松家过门。
心宜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事先告诉了郭向阳,说只在了丁县城住一晚。要见见名声不小的本寂和尚和何了凡父子。
   以示重视,郭如玉把每一餐饭的菜单都策划好了,为备好家宴,准备把政府招待所的大厨请到家里来做菜。还同本寂和何氏父子约好了不出外。
  去见本寂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那本寂见过的大人物多,听到通报,他只是从他的书桌边站了起来,礼节性的说了一声:请进。心宜的脚步就在跨上台阶那一刻收回去了,并后退几步。这微妙的动作,郭如玉母子俩都看在眼里,不禁心里一紧。就此一举,可见那心宜是何等高傲的女子。   
好在心宜并没有冲走,抬头在看悬挂在头顶的“心念堂”匾额。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高声问道:郭向阳,你看出这匾额上的字的毛病来没有?
  猛的听这话,大家都吃惊不小,这可是几年以来,第一次有人说这匾额上的字有毛病。说字有毛病,不就是说慧觉大师有毛病么?这气氛有如一把火,一下子就点燃了。
  郭向阳慌了,忙拉了拉心宜的衣服:莫乱讲,这可是慧觉大师写的字。
  心宜不理,继续说:字倒也是写得不错,只是,毛病也是显而易见的,大师写这牌子的时候,是不是出了点什么事?我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向阳道:出事?会有什么事出?莫乱讲。
郭向阳生怕心宜乱讲而让近在咫尺的本寂听了不高兴。
  而这时本寂竟哈哈一笑,忙走出门来,双手合十,对心宜说:施主请进屋里说话。
这时心宜马上满脸堆笑,落落大方地走进了本寂的佛堂。
  有尼姑就进来准备泡茶。
心宜制止,让向阳从身上的皮包里,拿出一个湘绣的小布包,从包里又取出一个用陈旧的草纸包着的小包,解开草纸,露出一小块茶砖来。
   心宜对本寂说:大师,我听说你是一位品茶的高人,今天我要向你请教一下茶道。
本寂道:过奖,过奖。
  心宜就起身,卷起袖子,请那尼姑取一碗凉开水,加一点热开水,兑成温水,净了净手。她将尼姑身边的茶壶移过来,用热水烫了一遍,将草纸内的茶叶,捏下来一小块,放进茶壶里,用开水冲洗一遍,倒掉,再倒进开水,闷上三分钟,然后倒进本寂面前的茶杯里。只见那茶汤如酱似的呈红黑色,随着热气腾起,就有一股奇异的陈香在佛堂里弥漫开来。   
也就在此时,本寂已经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在吸着鼻子。
两分钟之后,心宜说:大师,可以用茶了。
  本寂睁开眼睛,将长袖卷起,欠了欠身子,面带微笑和虔诚,俨如阅读经文一样,缓缓地伸出手去,举起茶杯,将其送到鼻子底下,深深地闻着,然后再移到嘴边……大家都被本寂的神情弄得不敢喘气,屋里奇静,可听到本寂吞咽茶汤的声音。   
本寂吞下茶汤,紧闭嘴唇,就像那何了凡饮酒,好一会才呼出气来,生怕那美味跑掉了。
本寂笑道:好茶,好茶,施主年纪轻轻,想不到藏了这么好的茶。
   心宜说:我想大师应该是用过这茶的。
本寂道:倒还真是有幸见识过。我师傅手里有二两,十年前,我师傅送我出山时,让我喝过一盅。
  心宜说:据我的了解,这茶幸存于世的不足十斤。
本寂道:施主你的估计恐怕还太乐观了。
  心宜说:我去过雪云山五次,一个百岁老道被我感动了,才给了我一点点。
本寂道:我只去过两次,所以我无功而返。
  心宜和本寂相对而笑。在座的茶外汉一头雾水。
   一场茶喝下来,本寂便知碰上高人了。问:敢问施主,你是如何得知,我师傅书写门头上那匾额时失过手?
  心宜:好书法是活的,就如是一根树,一朵花,都是有生命的,世间万物,是不是鲜活,是否有毛病,一眼便可看个透彻,这书法自然也不例外。
  本寂:对,对,所谓佛眼看乾坤,佛法普照万物,便是这个道理。
心宜:敢问大师,你恩师在书写这字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这三个字,不是一气呵成的。
本寂:对对,那时他大病刚愈,体虚腕弱,写完前两个字时,笔掉到地上了,所以,没有能一次写完。
心宜:当时都有谁在您师傅身边?
本寂道:就我在。   
大家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不得不高看一眼心宜了,这真是个有些妖气的女子。
  这个故事迅速流传开来。很多年后,有懂书法的,都要跑到阳山寺去考察“心念堂”三个字。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书者停顿过的痕迹来。
  无论是茶道还是书道,本寂都碰上高手了。本寂很想把心宜留下来,作一番长谈。但心宜无意久呆,话说到一定的份上,心宜便朝向阳使了一个眼色。事先有过约定的郭向阳忙招呼在坐者出去,留下心宜和本寂说话。   
五分钟后,心宜便告辞本寂出来了。
按照心宜的计划,最后一个节目:与何了凡父子见面。
  心宜给老何他们带了礼物,给老何的是一双旅游鞋,给何半音的是一双黑色皮鞋。
  半音知道这种牌子的价格,当即就把鞋子穿上了,左看右看,爱不释眼,便对心宜说:你送我这么好的鞋子,我回送你什么呢?
心宜:你打算送我什么?
  半音:我们是吃嘴巴皮子饭的,没有别的送你,要送也只是一句话。
心宜:好话也是礼。
  半音:当然是好话。我看你十天之内,进了一笔大钱。所以我穿你一双好鞋子也该。我们山里有个规矩,凡是打猎的打到了野物的,见者都要分一份。
  此话一出口,心宜当即就瞪大了眼睛,但她很快就把这惊讶的表情掩盖起来。
  在本寂那里,心宜可是居高在上,而在这个出租屋里,被何半音当头一“棒”,便把她的所有傲气悉数打散了。
  心宜在院子里看到,不远处的河边有一个土菜馆的招牌,便提议去那里喝野山茶、吃土菜、品河水煮河鱼。
  心宜和半音喝茶说话,其他人忙上忙下在准备菜。心宜伸出左手来,捋起袖子,让半音看了看胳膊上的一块小小的胎记,说:我请本寂看了看这块胎记。
  半音问:他可是大师呵。他怎么说?
心宜道:当然是说的好话。
半音笑笑。
  心宜问:你笑什么?半音说:我没笑。心宜:笑了,我罚你说谎,那你给我看看。半音:大师看过的,我辈就没有发言权了。心宜:大狗叫,小狗也可以叫嘛。半音:在大师面前,只怕我做小狗的资格都没有。心宜:你尽管叫叫看。半音:那你要先叫。心宜:我哪里会?半音道:你试着叫叫看。   
说着半音把左边的衣领子往下按了按,露出脖子上的一块胎记来,说:就这个胎记,你给我看看。
心宜:我真的不晓得看。
  半音肯定地说:我看你会,你先给我说,我再给你说。
心宜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在饭桌上拿过菜单子,在背后写下七个字:
幼时有水厄,无妨
  半音看看,不由得暗自吃惊,这女子果然懂得此道!且远远不是本寂和尚那个层次。他也就不再绕弯子了,如实说道:我六岁时,掉到一个丈把深的水沟里,照说我是会淹死的,不晓得怎么搞的,又爬上来了。   
心宜:那是命中有神助。现在该你给我看了。
半音在那张纸上写下四个字:
知,不可言 
  这时何半音看见心宜的脸上飘过一片阴云。好在此时开始上菜了,她才迅速扭过头去,躲避着他的眼光。
  磕下去的是头,翻起来的是浪
  刘铁和心宜策划的“头炷香”,让心宜进入了老板的视野。到老板出事的时候,心宜得到的好处便是恢复了她在生意场上的原气。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心宜一年中没有化妆、没有休息、没有上圣米斯德,她带着郭向阳拼命地工作,好像知道老板这棵大树会倒似的,而要争分夺秒乘凉遮荫。   
大功告成的心宜有闲心了,便开着车到百十八里街来,把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于长松和郭如玉接到一个风景区去散散心,还请何氏父子作陪。
  他们在一个省里新开辟的旅游点好吃好喝住了四天。这次活动是心宜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买的单。本来是安排了玩一个星期的,于政委说这地方比大红山也强不到哪里去,看看也就够了,说花多了人家的钱也不好,便提前回家了。尽管如此,政委夫妇还是很开心,不在乎是否玩好了吃好了,重要的是享受了儿子和准媳妇的一片孝心,这可是郭向阳到省城几年来,头一次请父母的客,有了这个心,就足可以温暖父母的心呵。同时,也可以证明郭向阳在外面混得有点模样了,连那个买单的大老板,也叫郭向阳作“老板”呢,就此一声或许不怎么真实可靠的称呼,也足可以让父母放心了。   
  郭向阳和心宜还准备留他们到省城住几天,但政委不知怎么的归心似箭,坚持要回去,郭如玉本是想逛逛省府的大街的,也只好陪丈夫回家,因为于长松从来没有进过厨房,弄不到饭吃,如今不当县长了,公家的也难吃到了。   
车过省城时,心宜让郭向阳送父母回家,却把何氏父子留了下来。他们父子俩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心宜不由分说地塞上了另外一辆车。
  心宜把何氏父子安排在圣米斯德大酒店入住,一进房间,何半音忙于翻看房里配的报纸和杂志。老何随手拿起一张精致的卡片,一看上面的房间标价,吓了一跳:标间860元。老何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忙叫儿子来看,半音证实无误。还有更吓人的在后头。他们三个人在以前心宜和郭向阳爱去的地方吃了一顿便饭,也就只上了几道菜,喝了一瓶红酒,也记不住到底吃了点什么,他们看到心宜结帐时,竟点出去八张一百元面额的老人头。   
  老何过意不去,对心宜说: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一行。当年我师傅说过,要学这个,便要能过清苦的日子,干这个行当,是不能贪求富贵的,就像那修行的和尚差不多,至于道理在哪里,我师傅没说过,我也就说不出来,只是我也琢磨过,试验过,要是在那些吵闹的地方,污浊的地方,豪华的地方,我什么也干不了,脑子里是空空的。   
心宜说:我看你师傅的那一套,恐怕也过时了,你们阳山寺的本寂和尚,到省里来,哪里也不住,就只爱住“圣德”。
老何:是吗?
  心宜:这个我可比你们清楚。
老何:心宜,你也不是外人了,我和你公爹,可是多年的朋友,我想你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心宜:我心里有事相求,你也看得出来呀?
老何:看不出来,我是猜的。
心宜:倒也真是有一件事要请你们父子俩帮忙。
  老何:说说看,只要是我们做得到的。
  心宜:这事呢,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对于你们来讲,是件小事,对于我和郭向阳来说,又是件大事。说事大呢,我们有一个合作伙伴,我们怎么也看不透他,就像雾里看人一样,总是模模糊糊,若隐若现。看不清的人不能交,看不准的生意不能做,这都是个平常的道理,所以要请你们这样的大师来帮我看看。我知道,你们是得过高人的肉口真传的,不像本寂和尚,知皮毛不知骨肉。不过这话到此为止,他也是一个大师傅了,不可坏了他的江湖。   
老何说:你要是做的大生意,我们可帮不上忙。要是我们能预测生意成败,我们早就发大财了,怎么会干这个。
心宜:不是请你们预测生意,是看人。
  老何:既然是这样,就试试吧。不过我们不像你讲的那么有本事。
  心宜:谢谢了,我能掂出你们的份量。好吧,话就说到这吧,早点休息。不过老何,要是你们有难处,也不必……
老何:难处倒是谈不上。
  心宜看看时间已晚,起身指导一下他们如何使用卫生间的设施,就告辞了。
老何把心宜送到电梯口。回房间时,半音对父亲说:爸,你犯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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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了凡听儿子这话,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我犯忌了?
半音道:你不该主动找活干。
我主动了吗?
  你刚才说,你和政委怎么怎么的,你这不是在启发心宜,要她把要说的话给说出来吗?一副要帮她办点事、报答她的好处的样子。
  老何一拍脑袋,冷汗就冒了出来:对,对呀,我好像是说了这话,是有这么一层意思。
半音说:你可是常对我说“人有所求,我才有所应”的话么。
  老何:对对对,这也是我师傅常说的话,哎呀,我大不该喝那几杯红酒的,那外国人喝的马尿,进口像喝水,久了又返性,这酒兴一来,看到这个姑娘会说话,安排得又大方周到,觉得欠了人家的人情不好意思,人一冲动,这嘴巴就守不住了。我常常告诫你要注意守紧嘴巴,结果自己又守不住……   
半音:说了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不是帮她看个人么?这也不过是举目之劳,看十个八个,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睡觉吧。
  第二天早晨,一个自称是心宜公司的女孩子来要何氏父子的身份证,说是给他们订飞机票。
老何对儿子说:心宜可是没有说要到外面去啊?
  半音道: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昨天我就想了,心宜这次对我们表示出空前的客气,她要我们办的事,就绝不会像她讲的那么轻松随便。你看,这不,都要坐飞机出去办事,不会是去办小事,这趟飞机,不能白坐呵。我看心宜这人不一般,隐隐的有一股巫气,我认真看过她,就是看不透,上次来我们家,我有意试探她,她是懂相术的,只是不晓得她的道行深浅,如果真是个高人,我们如何看得透她?就如《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和六耳猕猴,旗鼓相当,就难分难辨了。我想啊,连她都看不准的人,叫我们去看,就不是一般的角色了。   
老何坐不住了:有道理,有道理。你早说了,我就不会答应她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半音:都答应她了,身份证也给人家了,总不能大人做小人事,又说不去了吧。
  来不及何氏父子多想什么,也没有等到郭向阳送他父母回来,老何和半音就按照心宜的安排,坐上了南下的飞机──这是他们第一次开洋荤坐飞机。
  陪同何氏父子南下的是心宜的马仔小牟。
在广州白云机场下飞机后,便有车子来接。车行两个小时,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城市,这时天已黑了下来。
  住好后,老何问小牟:我们什么时候干活啊?
  小牟说:是这么安排的,你们看合适不合适。真正的任务,是在明天晚饭前,我陪你们一起去参加一个活动,开一个小会,然后吃个饭,工作就算干完了,我们就可以走人了。办完事,心总还安排了几天的活动,主要的活动都安排在海边,你们没有看过海,这次你们可要好好的到海里去泡一泡。   
老何说:先说正事吧,我们什么都不懂,话也听不懂,参加活动方便吗?
  小牟:你们不需要听得懂话,就坐在下面看看心总请你们看的那个人,听听他讲话。心总说你们这一行跟学医的差不多,讲究望、闻、问、切,是不是?说走路、说话、气味都是上了有相的,对不对?   
半音:心总这么懂,还叫我们来干什么。
  小牟:做生意你们不如她,看相她怎能和你们比?生意上讲究个货比三家,就算是心总懂,也要请更懂的来看看,她认为你们是更懂的。
  半音:不就是看个人,都这么慎重复杂啊。
第二天下午四点,何氏父子随小牟去干活,小牟交待:我们今天去看的人,叫做“意大利”。
  老何说:是个外国人啊?这个任务我们可完成不了。
小牟说:外国人不是人啊?
  老何:师傅没教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洋人和中国人长得不一样,看法也会不一样。
  小牟:他是个中国人,还是我们本省的人,在这边发展,不晓得怎么取了个外国名字。
何半音说:我听说过意大利黑手党。
  小牟一惊:该不会是吧。这次我们去参加的是一个高端集会,叫“意大利”的会来,但我们不能要求他和你们单独相处,心总说,只能是请你们在会场上看看他,能看出个什么程度,就看个什么程度。   
  小牟领着何氏父子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所在。进门都要登记。厅不大,却是金壁辉煌、彩灯耀眼。厅里坐着三四十个人,看上去都是有身份的人,男人要么穿着西装,要么穿着老式汉装。女人则一个个打扮得珠光宝气,大都袒胸露背。幸好小牟把何氏父子装饰了一番,总算能勉强混杂其中,不至于太刺眼。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的豪华场面,才进去不到几分钟,老何父子便觉眼花缭乱,呼吸紧促,脑壳里像钻进了蜜蜂一样的“嗡嗡”叫个不停,他们赶紧闭目静养,努力排除干扰,待会好办正事。   
一会掌声响起,像电影里那样,有五六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汉子,簇拥着一个微胖的男子走了进来,这时厅里的人一齐起立致敬。
  小牟忙推了推闭着眼睛的何氏父子,小声说:喂,快看,中间那个胖子,就是“意大利”。
“意大利”朝大家挥着手,就像将军那么威武地检阅部队。
  小牟陪着何氏父子坐在第二排的边上,“意大利”一出来,他们就看得清清楚楚。
  掌声持续了三四分钟,大家才陆续坐了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老何看见儿子的脸色惨白,半音也看见父亲一脸的汗。一会半音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悄悄的贴着父亲的耳朵说:等一下,我,我出去解手,你,你也出来解手。厕所就在,就在我这旁边,看到了门没有?上面写着“安全出口”四个字的。   
老何听出来儿子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也很紧张:我,我看到了。
  待大家坐好了,那个今天会场上最引人注目的“意大利”开始演讲,他说的是广东话,何氏父子一句也听不懂,但他们还是在认真地听着。
  还只讲了两三分钟,掌声又起,有人还站起来欢呼。趁着场子里乱,何半音便猫着腰,迅速离席上了厕所。
  一分钟后,老何也猫着腰轻轻离座。起身时,老何看了看小牟,小牟正专注于听讲,好像没有发现他们的动作。
老何掀开通往厕所的厚帘子,儿子就站在帘子后面等着他。   
半音拉着父亲的手,说:快走!
  他们顺着厕所旁边一条过道,一直往前跑,一会看到楼梯口了,他们不敢坐电梯,顺着楼梯往下跑,半音记得,上电梯时,他们是在三层下的,便算好应该拐四个弯,但他们还是跑到了地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很大,除了满眼是各色汽车,不知出口在哪里,一阵乱跑之后,仍旧找不到出口,好在碰上了个指挥停车的,才把他们带出昏暗的地下室。   
老何问:现在该怎么办?
半音道:还能怎么办,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半音拦了一辆的士。告诉司机:去广州火车站。
  一直到的士驶离了这个城市,行进在田野之间,何氏父子的心跳才慢慢平和下来。
老何说:儿子你做对了。
半音说:我看是火烧眉毛,一刻也不能呆下去了。
老何说:对,那可是个虎狼窝。咳,可惜行李都没有拿。
车到广州火车站,付了车费,半音带着父亲直奔售票处。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各处的灯光齐刷刷的开亮起来,将车站广场洗照得俨如白昼。这时何半音突然发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车屁股上也贴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半人半兽的大力士像,这很像昨天来接他们的那辆车,何半音记忆好,一些有特点的东西,过目不忘。他正打算向父亲说出自己的疑虑,便见车上下来三四个高大的汉子,夹在中间下来的竟是小牟。这几条大汉,便是两个多钟头前所见到的那个“意大利”的保镖。   
事情的严重程度便不必言说了。
老何:儿子呵,看来我们只能走路回家了。
半音:至少在市内不能上车。
  老何:儿子呵,就是有车,也不能坐了,我算了一下,我们身上,只剩下三百二十八块钱了。当初是心宜请我们出去玩,没想到要带钱。这来广东,也是临时说起的。这次我们可是被心宜给害苦了。   
半音:我有一些不详的预感,但想不到会这么严重。
老何:这次我是大意失荆州,把你也害苦了。
  就在何氏父子随着小牟进入千里之外的那个豪华小厅时,心宜就静候在公司的电话机旁,不无焦虑的等待那边传来她所需要的消息。以后郭向阳回忆起心宜当时的神情,说是有如电视剧里一个将军在等待前方战场上的生死战局──她就穿着睡衣,在客厅里来回走着,一个接一个吃着巧克力糖,不时还点上一支香烟。   
  在何氏父子出逃的第一时间里,小牟还在认真聆听着“意大利”的演讲。他想和老何说点什么,一侧脸,父子俩不见了,开始以为是上厕所去了,等了一会还不见回,他赶忙起身去厕所找人。当厕所里也找不到人时,他就慌了,他马上给心宜打电话,心宜交待了有什么情况要及时报告的。   
电话铃声还只响了一下,心宜就拿起了话筒,问:怎么样,还正常吗?
小牟:心总,不好了,他们逃走了……
  这时心宜听到小牟发出一声很难听的声音,他的嘴巴八成被人捂住了。
  心宜不容置疑地对郭向阳说:你现在赶紧回去,马上叫搬家公司,尽量把家里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今晚连夜回百十八里街去,暂时不要到省里来。你不要管我,我会去找你的。快走!   
  郭向阳知事情严重,他连一句和心宜告别的话也没有说,跑下楼去打个的就走了。郭向阳来不及多想什么,赶紧回去搬东西,能拿走的,尽量拿走,从心宜的口气里可以听出来,这屋里的东西,也许明天就不属于自己了。   
  凌晨四点半,郭向阳押着这一车东西,悄悄地回到了百十八里街。他没有将东西运到母亲家里,他让他妈给找了个安置的地方,郭如玉也不愿丈夫知道这事。刘铁不曾睡觉,一直在等着他。   
见到刘铁,向阳十分愧疚地说:老何他们出事了。
刘铁说:我晓得这事。
向阳问:心宜告诉你了?
  刘铁长叹一声: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老何他们陷进去。
  凌晨一点,刘铁接到心宜的电话:老兄,不是大事不会找你。还是和“意大利”的那宗买卖。我只见过一次“意大利”,我不放心这个人,我请老何他们父子俩帮我再看看,谁知他们一见“意大利”就吓着了,会没开完就跑了,我派出的代表这一跑,不就醒门子了?而且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不能公开的。我很担心他们会被“意大利”的人抓住。   
刘铁慌了:你怎么能叫他们去呢?他们从来没出过远门,人生地不熟。
老兄,你这都是废话了,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慌张。有不有好办法帮他们?
  怎么帮?他们身上又没有一个手机,大海里去捞针啊。
那怎么办?
既然他们成了大海里的针,我们捞不到,人家也捞不到。
  对,对。那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咳,我这事办得蠢。
管管你自己的事吧。
  这倒是都处理好了,朋友们都叫上了,才散。我准备到公安局去躲一躲,“意大利”的神通太大,局子里是惟一可以避避锋芒的地方了。方便时你和公安的朱哥方哥余哥他们几个还说说,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我弄进去。   
刘铁叹道:唉,你这就叫做弄得大家鸡犬不宁。
心宜涩涩地说:智者千虑,也有一失。这可是关键时候呵老兄……
  第二天一清早,郭向阳就去汽车站等算命测字的师傅来“上班”,一直等了个把钟头,才等到第一个到场的瞎子。师傅让郭向阳在他手里的一圈竹篾片上,信手拈出两片来,瞎子一摸竹篾上的卦象,略加推算,便说出六个字:   
回得来留不住
向阳问:留不住是什么意思?
瞎子说:留不住就是留不住。
向阳问:什么时候可回来?
瞎子道:应是十天之内。
  还不更新啊
  接下来的文章我找不到了。。。  昨天上淘宝买了一本正版,后天估计能到。
  靠哦 不是吧
  又一个没有下文的帖子
  不错!
  写得好,顶上来。
  @千年等一刁
21:19:26  MDGB……先顶再看先顶再看  -----------------------------
<span class="count" title="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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