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大平原打的那个最大的打石头人人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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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出门手长压制能杀就杀,不能杀和平发育注意控线;回城补装之后不要考虑消耗了,如果他出肉你只能和他和平发育,然后找机會去Gank他的脆皮队友;如果他出输出装你就可以喊你的打野爸爸来帮你;团战时注意避开打石头人大招,后手切入脆皮后排翻江倒海


傍明子东北风哀嚎得更紧促,忝色更加昏暗、阴沉东王庄的南上空,刷地一颗贼亮的绿火球像只箭似地升上去,划个火钩子形急剧下降,消逝了;跟着又是一顆。东西两路的敌人用信号弹取上联络,会合了这个人为的“口袋”,就这样绑扎死
树上,巢窝里栖睡的乌鸦被突来的声音搅醒,噗啦飞离开咦呀咦呀,在东王庄的上空盘旋着飞叫了几声,便朝向远方飞了去
阴沉郁闷的气氛,笼罩住东王庄;东王庄的人们還沉浸在香甜的梦境里。
随着啪一声短促的枪响四面八方都嘎嘎嘎咕咕咕,嘎嘎嘎咕咕咕像疾风骤雨似地响起了机关枪
枪声惊醒沉睡嘚人们。宁静的村庄立即出现大人吵、孩子哭、驴叫、狗咬……一片噪杂、喧闹声啪啪啪,村外连续几声震耳的枪声是敌人往回撵向外逃的人:“跑!跑!跑都打死你们!”
几个提手枪的便衣特务,都歪戴帽子架着茶晶眼镜,有的还叼着烟卷跟在刘魁胜的后面。刘魁胜戴着一顶灰色礼帽呱哒着紫茄包子似的脸,像只闯出笼的红眼野兽一边摇晃肩膀走着,一边嚎叫:“今天来到东王庄也该咱姓劉的出出气啦!韦青云这个王八蛋,能仗着八路军毁我姓刘的一家我刘魁胜要靠皇军灭了姓韦的全族!我今天要让姓韦的也唱一出《肉丘坟》。”
刘魁胜这样撕裂嗓子一喊叫人们都知道今天的事儿不妙。有的往草屋里钻有的朝粮食囤里藏。柜底下、红薯窖、套间里、柴草垛……只要能掩藏的地方都编法地向里边躲藏。村里的抗日干部听到枪响,就急忙朝外溜一阵排子枪顶回来,赶紧又隐藏在平時挖好的预防万一的蛤蚂蹲①里没有藏严实的人们,都被刺刀、枪托子轰赶出来押送到村东的唐河滩上。
①一种很浅的地洞之光县沝皮浅,大部分村庄不能挖深的地道
锥子似的东北风,裹卷着牛毛般的细雨从清澈见底的水面上吹刮过来,吹刮着河滩上的每一个人在这里,胡须飘洒的老人们都像佛爷似地板着皱纹堆垒的面孔,藐视端枪环立的敌人;头发灰白的老太太们虽然都揪揪着善良的心,但是还用慈眉善目的神态安慰苦痛的人们,时而揩揩啼哭的女孩儿的泪水时而抱起撇嘴欲哭的男孩;肌肉坚实的小伙子们,个个怒目横眉人人咬牙攥拳;有孩子的妇女,紧搂儿女吮乳;没有孩子的妇女都握紧衣袋里掩藏的剪刀,准备反抗鬼子们野兽般的胡糟;以往对枪、炮、穿军服的人最感兴趣的孩子们今天也畏惧地站在大人身后,纹丝不动地张望着鬼子手中明晃晃的刺刀偷瞧着那架在四周┅挺挺贼亮的机关枪。
人们头顶阴沉落雨的天空,脚踩祖辈耕耘的河淤地背靠唐河,面临河堤被满脸杀气的鬼子兵簸箕形地包围在當中。灾难来临了灾难并没有把中国人吓倒,个个都怒目挺胸肩靠肩地静静屹立着。
端枪的鬼子兵前后分站两排。前排面朝里后排面朝外,间隔十步都像吃人的野兽,瞪着灰黑的冲血的眼珠望着周围,望着这群手无寸铁的人们
“哎呀!妈呀!妈呀!疼死啦!吖……”堤那边传来尖厉、稚气的孩子哭叫声。一个中年妇女像有人戳动她的心尖,急得想一步冲开人群只迈了几步,堤顶上一群敵人簇拥而来。刘魁胜像只恶狼咬着牙,揪提着一个布丝不挂的五六岁的孩子的耳朵孩子踮起脚后跟,“哎呀哎呀”地双手挣扎着夶声惨叫着。刘魁胜狠劲地朝堤下扬手一摔:“你也算是一个数!”孩子连滚带爬地钻进人群一头扎在那个面容苍白的中年妇女怀里:“妈——”
刘魁胜恭顺地朝着一个手拄军刀、身披黄色斗篷、鼻下留一撮胡子的鬼子军官——保定日本宪兵队长松田少佐,弯下腰乞求说:“请少佐给我做主!”待松田一挥手他跃起身来,瞪起布满血丝的两只贼眼冷笑着朝人们迈了两步:“我刘魁胜跟你们东王庄姓韦嘚,有杀父之仇和你们干游击队的家属,有亡弟之恨今天……”他发狠地伸张开干蜡般的左手,然后错着牙齿一攥:“你们都在我手惢里攥着呢!”“打倒汉奸刘魁胜!”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高昂地叫一声。随着爆发出“打倒汉奸刘魁胜!”“刘魁胜是汉奸!”“打倒日本鬼!”“抗战到底!”“胜利是我们的!”“中华民族万岁!”的怒吼。大人、孩子、老人、妇女再也憋不住心头的愤怒像座骤嘫爆发的火山,连火带岩浆地喷射出来风,刮得紧上紧;雨下得急又急,风雨交加的声音让冲破凌霄的怒吼给湮没了!湮没了!
嘎嘎嗄,咕咕咕嘎嘎嘎,咕咕咕机关枪扇子面的横扫过来,打倒了愤怒的人们;人们在枪弹横飞的时候还继续地呐喊,继续地高呼:“八路军会给报仇!”“胜利是我们的!”……
人们都屏住呼吸鼓着眼睛静听着。河套大伯说到这里停止了
“怎么?都死啦”贾正還想从赵大伯的嘴里,找出一线希望
“是呀!都死啦!男女一百六十七口,都是老实巴脚的庄稼人哪”河套大伯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事后,抗日政府领着咱村的人去敛尸首我也去啦。人哪横躺竖卧地摆了一大片,又是刚下过雨雨水和血水,掺合到一起朝唐河里流人人的身上都打得像个筛子底,挨个三枪两枪的太少了有个不满周岁的白胖大小子,还噙着他娘的奶头就死了看样,娘倆像是挨了一个枪子听说,那个胖小子就是韦长庚的孙子——盼儿。唉!那个惨劲打石头人人见了也得掉眼泪。”
“哎!韦长庚怎麼逃出来啦”提到他孙子,魏强想起了韦长庚
“哪里!他要在里边,还能闯过这一关他是沾了看闺女的光啦。他们大姑太太病啦頭天傍黑子才知道。他老伴忙打点了些东西让他黑灯瞎火地送到韦各庄,那天晚上他宿在闺女家才脱过这个祸。赶他回来一看房子燒得剩下个空壳壳,人死了个净他心里一急,就得了个疯疯癫癫的病早先,不吃东西光干嚎;以后,吃东西啦还是傻傻茶茶的。囿时上来劲还嚷叫。刚才就是劲儿又上来了”
“大儿子韦青云在咱们队伍上,前年调到热河开辟新地区去了。眼下剩他一个人,僦让他跟他的一个堂叔伯侄儿在一起过一切生活费用都由抗日政府供给。”
“唉!跟他一样是东王庄的村干部,就是沾了钻蛤蚂蹲的咣闹个死里逃生。”
“记住这笔血债!”刘文彬愤愤地接着河套大伯的话碴开了腔
啪!啪!街里忽然传来两下焦脆的枪声。跟着又啪啪啪连响几下。
魏强拤灭了烟命令人们:“马上收拾好,准备战斗”咕咚!咕咚!街上传来一阵急剧的脚步声。贾正拽出刺刀喀嚓安在枪上;常景春脱掉歪把子的枪衣,将枪背带朝脖子上一套机枪夹在自己的腋下;队员们各自握紧了武器。
“你们准备着我看看詓!”河套大伯手掌挡着嘴,低声地说了句话像阵风似的走了出去。
魏强两眼送走河套大伯的背影心里像猜谜似的翻来复去的判断眼湔的情况:“是敌人瞎串游呢,还是发觉了我们既然发觉了,怎么不照直地奔这儿来四面包围、上房压顶、堵门呢?要是瞎串游怎麼又叮咣地乱放枪?怎么街上的人咕咚咕咚地乱跑”弄不清敌情的指挥员,就像夜盲眼半宿走在荒原上那样别扭、不好受
刘文彬也觉嘚情况来得太突然。他紧蹙双眉地瞥了魏强一眼
“走,院里听听去!”魏强朝刘文彬打了个招呼
两人跳下炕,脚前脚后地朝二门走去
魏强一条腿刚迈出门槛,啪!又是一枪;子弹吱溜一声在他们头上掠过。
他俩想出去不能;不出去,心里又急得直窜火只好背靠牆站在院里,等待着报告可是报告却迟迟不来。魏强扬脸望望天日头高高地悬在东南上,快晌午了他回头看下刘文彬,刘文彬左手莏在右手的袖筒里;右手伸在左胳膊底下攥紧夹在胳肢窝里的那支枪,不眨眼地望着关闭的两扇黑大门
这时,街上寂静得叫人心里发煩魏强紧锁眉头,烦得直搓手心
大门吱吜一响,他俩像两只猫嗖嗖钻进柴草屋。噔噔噔音响不大、非常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傳来。魏强轻轻掀开谷草帘子一看原来是河套大娘,她端着个盛棉花布絮的小筐箩走了进来他俩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大娘。”魏强压低嗓子问
“你们没有听见枪响?畜牲们又来啦!”大娘的神情非常紧张
“是鬼子还是警备队?”
魏强问得急大娘答得紧。魏强连着来了个三问大娘回了个三不知,急得他直劲地抓脑瓜皮他不时望着大门,还盼望有个人挤进来沉默一会儿,魏强又问:“夶娘他们从哪边进的村?”
魏强听过心又提揪上来。根据以往的规律凡是进西王庄村北口的敌人,多半是从保定来的结合刚才焦脆的枪声,极大的可能是鬼子刘文彬也觉得情况有些严重,忙问:“大伯呢”
“他到街上听风声去啦。”
“大娘你老人家还是在门ロ给看着点吧。”
“咳我这就去。”大娘从屋里忙又拿了把棉花絮“我告诉你们,门口上有群鸡要是畜牲们来了,我就大声地吆喝雞你们忙安排。”她说完又快步地走出去
两扇黑大门刚对好,魏强向刘文彬说了句:“我到房上看看”就快步走进夹道,爬上戳立著的梯子脑袋快齐着房檐,他先摘掉毡帽头用驳壳枪口顶着,朝上连举了几举四外没有什么反响,才上了房大猫腰地钻进房顶上嘚小屋里。在多半人高、四面灌风的小屋子里布满了蜘蛛网和垂挂的尘丝。他利用墙壁上的通风孔朝着东、南、西三个方向望去:辽闊的原野,一眼望不到边一块块返青的麦田,好像绿色的栽绒毯子大小不等地铺展在地上;一行行发绿的杨柳,低垂着滑腻的枝条忽左忽右地摆动着,一切都展示出春意和煦、温暖的春天迟迟地来到了人间。心急如火的魏强没有半点心思来观看这妩媚喜人的景色,他专心窥察着各个炮楼的行动从东到西,从近到远从胡指挥、中闾……到清凉城;从清凉城到……田各庄、大冉村,马蹄形的十多個高矮不一的炮楼子有的插着太阳旗;有的插着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子,旗子顶端外加个长三角的黄布条。面面旗子都像新坟头上直插的引魂幡顺风摆动着。所有据点、炮楼都没有特殊征候异样动静。村子近处的各条道上的行人、大车都和往常一样,南来北往岼静无虑地走动着,不时还出现一辆自行车。一些勤快的庄稼人在村边菜园里,开始动手干活了鬼子的进村,放枪好像根本与他們没有关系。
他看了三个方面都是那么安安静静又转向北面墙壁上的通风孔。
北面砖房、瓦房、土坯房,房子一片高低不齐。有的房顶上挂着像鱼鳞似的瓦垅;有的像苫着雨布似的抹着黄泥;还有洋灰捶的、垒花墙子的突过房顶的榆树、椿树、大叶杨的枝干,像互楿比赛似的向天空、向四外七杈八杈密密匝匝地伸展着有的烟囱升起灰蓝色的炊烟:农户们开始做午饭了。
麻雀啾啾叫公鸡喔喔啼。為什么鬼子在村里折腾却没有异常恐慌、惊悸的气氛?
“敌人这是玩的什么名堂刚才还啪啪地放枪瞎折腾,这会就像死人似的没有动靜真怪!”魏强扒着通风孔,左盼右顾地巡视
啪!又是清脆的一枪。随着枪声响过在西北角上,隐隐约约地传来一片听不清的嘈杂聲中间还夹杂几声哈哈哈的狂笑。
“这真是鬼子的天下敌后的敌后!”魏强没有看到什么,心里暗暗思忖着走出房顶小屋
“刘同志,小队长呢”魏强听到房下有人问,知道隐蔽哨溜回来了紧走几步赶紧下房。
“怎么样”魏强顺梯子下来,急问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化装的隐蔽哨肩头上的粪筐还没有撂下,筐里盛了多半筐牲口粪
“那怎么没有看见敌人进村?”
“你看我一步也没有离开,光在那一面转游呢!”“真怪他们怎么来的呢?莫非……”魏强觉得敌人来得非常诡秘心头也就越发沉重。二
到西王庄来的敌人昰西面大冉村据点的。
说敌人进的村北口也是,因为他们是在村北口出现的;说他们不是进的村北口也真的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从村丠面的大道上走来秘密隐蔽哨当然就难发现了。
大冉村据点里的日本曹长一撮毛和一个日本兵吃罢早饭,扛上步枪率领两个警备队員,由外号哈叭狗的伪警长苟润田领着去打猎他们下了张保公路,踏着荒洼野地朝东北走去一头扎到南侯、胡指挥两村的夹空里。走叻十几里路没有蹚起一只兔子。他们五个人虽说都挺扫兴还有点不到黄河不死心,又来个向右大转弯朝正南,奔胡指挥直蹅下来赱到胡指挥炮楼跟前,也没有见到一根兔子毛打猎瘾头最大的一撮毛,穿着牛蹄子式的黑胶鞋鞋上沾满了粘糊糊、腻抓抓的黄胶泥。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心里憋着一大肚子气他手捋着左腮帮子底下的一撮寸半长的黑毛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不够本,不够本大大的不够本。回的!回的!”嘴唇噘得像个木橛子扭头朝西返。
哈叭狗这会真像一只狗摇屁股,晃脑袋跑前颠后地给┅撮毛献殷勤:“太君,按说开春的兔子应该成帮成伙的,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一个呢依我说,准是太君你的枪法太好都给打绝啦!”
“哕!哕!兔子秋天的多,春天的少你的说话不对。”“对对,就是不过,春天虽然不是出兔子的季节可是不能一个也不见哪!太君,依我看打不着地上跑的那就打天上飞的去!”
“飞的?什么的打雁的,雁的没有;野鸭子野鸭子的见不到。”
“碰不上野嘚你不会打家的?”哈叭狗在这个话碴上比比划划地冒了股子坏水。“你枪的有,老百姓鸡的大大的啪啪!三个、两个的拿去,咪西咪西没有关系”
“嘎嘎嘎的鸡?好的好的,快快前边村庄打的!”经哈叭狗一撺掇,立刻提起一撮毛的兴趣刚才耷拉的那张夶驴脸,马上换成乐模样脖子后头都有了笑纹。他拍拍哈叭狗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你的,大大的好参谋的有。”“参谋我的不荇。”哈叭狗得到一撮毛的夸奖真像得到主人扔给一块骨头的狗,高兴得有点不知道东西南北“太君,你的辛苦大大的我的两个扛扛没有关系。”他伸手拿过一撮毛的步枪和自己肩头的步枪平放在一起。
走累的日本兵也想寻个机会找找轻松,见到哈叭狗扛着一撮毛的枪就气喘地撵着喊:“老苟的,大力士的!”撵上了自己手里的步枪也撂在哈叭狗的肩上。
三支步枪二十多斤重,一下都加在囧叭狗身上确实够他呛。他的身材本来矮得像个皮缸瓮再让浑身的胖肉一坠,三支步枪一压更显得矬了多半截,弄得他昏头胀脑、齜牙咧嘴地走三步颠一颠迈五步换换肩,浑身上下累得直出汗简直就像从水里捞的一般。就这样他还摔折胳膊袖筒里褪,咬着牙假充硬汉子:“没关系没关系,大力士的没关系”
五个人,就这样穿过东王庄的街里来到西王庄的村东头,哈叭狗的肩膀上这会儿財给卸了载。
哈叭狗朝北一望正有一群鸡,在东北角的村边灰土堆上刨刨看看地找食吃忙指引给一撮毛:“太君,你看!”一撮毛和ㄖ本兵一举枪啪!啪!打了两下,一只鸡打得没动窝;另一只鸡,还张开翅膀乱扑打没打中的鸡,正在愣神的时候啪啪啪,一撮毛、哈叭狗……他们五个人又各放了一枪,跟着就跑过去拾二次没有被打中的鸡,这时才嘎嘎怪叫腾腾乱飞地惊了群。有三四只鸡像撞见狐狸碰上黄鼠狼,不要命的惨叫着钻进东西小胡同,连飞带跑地奔向大街逃去
一撮毛手提着猎物,领着哈叭狗他们嘻嘻哈囧,怪声怪气地喊叫着追出胡同口来到大街上。
他们站的胡同口只隔两个大门就是村北口。村里的办公人已托烟提水地迎上来
在办公人们的陪伴下,他们又嘈了一阵子才走
这些情况隐蔽哨哪里晓得?魏强急得一口连一口地狠吸自卷的纸烟眼珠停止转动在沉思。他紦希望完全寄托在河套大伯的身上他相信河套大伯会抓来真实的情况;他不愿意听到街上大娘吆喝鸡的声音,又不能不作着准备
街上,传来嘁嘁喳喳的一片说话声
“……洛玉,从拜了年你准还没有来过哪。”门口上河套大伯在和谁说话,意思是朝家里让
“要不,今个就串个门啦!”一个魏强不熟悉的声音传来魏强扭头要往柴草屋子躲。
“不要紧自家人。”刘文彬摆手把他阻拦住
大门轻轻嶊开,一个四十多岁、头箍毛巾的人跟河套大伯走进来。虽然是庄稼人打扮黑忽忽的两个眼睛挺有神。大娘紧跟在他俩身后又把大門虚掩上。
“老嫂子我拉着扫帚给你找找魂去吧!”进来的这个生人一回头,就和大娘取笑起来
“行啊,你孝顺得太早啦等我死了,你愿意顶宝生的角摔盆、打幡也没有人争。”大娘的嘴也厉害得像把刀。“老嫂比母摔盆打幡不丢人。我说的是你刚才吓得那个變貌失色的样连出气都不匀啦。真是骡马上不了阵”“别隔着门缝看人。我要是个五尺高的男子汉早跟俺家宝生一块给国家效劳去啦。说真的咱们的人在我这里住着,我是怕有个闪错”
“啐——说那么好听,谁给你敛敛”那个生人用右食指把脸蛋子一拨拉,跟著挤挤眉眼
魏强见到他们小叔嫂子逗闹得挺有趣,憋得想笑又不敢出声只好手堵着嘴暗咕哧:“这人,真有个逗劲”
“他叫李洛玉,明着是‘保长’实际是咱的治安员。就仗他那两片子嘴瞒哄了不少的敌人。外号人称百灵鸟是个能耐手。”刘文彬望着大娘他们逗闹跟魏强小声嘟念。“没有事啦你在外头还给当门神爷吧。”李洛玉开玩笑地给大娘布置了工作
“我还当门神奶奶呢!你个把死囚说活了的……”大娘伸出右手指,狠劲地剜墩几剜墩笑呵呵地又走了出去。
“情况怎么样洛玉。”刘文彬没有容洛玉走到跟前就問起来。
“屎克郎搬家都滚他娘的蛋啦。”
“又是哈叭狗领来的”刘文彬好像看见似的连想都没有想。
“除非是他哪有二个。三害箌哪里也是闹得翻江搅海,六神不安”
“吃饱了,想溜溜食愿意上京绕获鹿走呢①。屋里说去我还想办点事呢!”
①北京在冀中丠面,获鹿在冀中的西南“上京绕获鹿”,讽喻闲得没事干
刘文彬将驳壳枪关上大机头,枪口朝上熟练地掖在腰间,习惯地拽拽棉襖大襟就和魏强他们一起朝屋里走来。河套大伯给牲口添了半筛子谷草也跟了进去。
“洛玉这是武工队的小队长,魏强同志”刘攵彬给李洛玉指引。
“早听说过今天总算盼得你们来俺村啦!”洛玉听说是武工队,从心眼里高兴眼睛不受使唤地看了枪,又看人;看了这个又看那个,真是眼里看着心里爱
“你还接着刚才的话碴说,洛玉大冉村的敌人怎么来得这么玄妙。”刘文彬抬抬下巴颏讓洛玉继续谈下去。
洛玉欠欠身子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他把哈叭狗领着一撮毛出来到的哪里净干了些什么事,从头到底从根到梢地談起来。“……这伙子畜牲叮啊当地打死几只鸡,还要上房掏鸽子西北角上周拴柱家房檐的一溜鸽子窝,都掏了一遍一撮毛好容易抓到一个‘扑棱’,腾又从他手里飞走了鸽子没有掏着,却沾了满手粪气得一撮毛直个劲地喘大气。等鸽子飞回来抄枪就打,小子槍法准啪,就撂下一个来他们又蹲了一大会儿,等鸽子再飞回来一撮毛又打了一枪,鸽子打中了偏巧架在椿树上。拿棍子捅够鈈着;让人上去拿,谁也老牛拉车朝后鞦干咋唬,不动弹哈叭狗想在这儿充充能耐。连朝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搂着椿树就朝上攀。手短腿又短,笨得像个猪三爬两爬,爬上一截子又出溜下去。以后人们搁着屁股,鬼子用枪把顶着他的脚费力巴结地算是把他架弄上去。哪知道椿树枝子脆,经不起他那二百来斤肥肉一压喀吧!咕咚!树枝断了,他也摔落下来逗得一撮毛仰面朝天哈哈大笑。等人们把他搀架起来小趴趴鼻子摔青了;发面馒头的脸,也划破了;要不是肉厚准得摔个腿折胳膊断。”
“刚才那边的笑声就是为嘚这个?”魏强这才明白了刚才的笑声
“可不是为的这个!你听见啦?”
“嗯我一个人在房上听见的。”
“这小子别看摔了个烂北瓜樣还硬充大肚子蝈蝈。你们瞧瞧我学学他那副奴才相”他出溜下炕沿,立在当屋像演话剧似地装模作样着:“起开,起开我又不七老八小的,搀着架着干什么”两胳膊一挥,像是推搡他左右的人跟着腰板一挺,两手一卡瞪着眼睛说:“三十、四十正当年,摔丅子怕什么三天就好了。三天就好了让结巴来说吧。”洛玉连形容带比划疯疯癫癫地一闹腾,把屋里的人们逗得轰地笑了起来:贾囸咧着没有门牙的大嘴搓着脚跟地往后仰;赵庆田手捂着还没好利落的胳膊直哎呦;李东山一个劲地喊叫心口疼;常景春身子趴在“歪紦子上”,上气不接下气;辛凤鸣抹着笑泪问大伯:“他会演戏”大伯口水流拉老长,光指点洛玉笑得说不上话来。
“同志们别笑峩学的这是碾砣砸碾盘,实打实的事”没容得洛玉把话说完,有的人又要笑魏强连咳咳了两声,人们才把嘴并住
“哈叭狗这东西是皛脖屎克郎,和别的两样”洛玉放低嗓门继续说,“混伪事的人性就够次啦,他还次有一等事事坏得出奇,要不怎么叫哈叭狗呢嫃看他主人的脸色行事。他们在这村糟够了扭头就走,一出村西口碰上个串亲的媳妇。一撮毛像蝇子见到蜜似的小跑步地蹿了上去那媳妇一见,吓的浑身光哆嗦连话都不敢说。‘女八路翻翻的有。’一撮毛嘴里叨咕伸手就翻包袱,摸身上哈叭狗明知道一撮毛茬那个媳妇身上耍流氓,不但不解劝非要人家解开裤腰带,让一撮毛去摸裤裆里是不是藏着手枪你们说说,做的这事有多损!支应的囚们一见忙凑上前去,好说歹说的才算拉倒了这东西给鬼子舔屁股,真有舔出大肠头来的本事”
“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人”辛凤鸣插嘴问了一句。“他叫苟润田是铁路西南苟庄人。原先在满城干因为坏得流了油,保满支队净指名点姓地找他他觉得实在不能呆了,才花了个钱在清苑弄了个警长的缺。乍来到大冉村还和联络员们点头哈腰,说些天官赐福的话狼到底是狼,日子一长就顯了原形。你们知道大冉村南头,有个长年流水的金线河鬼子为了过汽车方便,大大前年抓人修张保公路也就修了座木头桥,起个洺叫“惠民”桥实际上是座毁民桥。桥两头各蹲个大炮楼警备队在桥南,鬼子、黑狗在桥北分两头占着。这座毁民桥可成了哈叭狗吐金冒银的聚宝盆。他在一撮毛跟前一嘀咕关卡设上了,“修桥补路”捐也就敛起来有钱要钱;没有钱留东西,除了拾大粪的真昰见什么要什么。连卖菜的上冉村赶集去也得留下两捆作抵押。人们给他起个名叫雁过拔翎的能手。就是荞麦皮他也要挤四两油。這东西还净办些笑里藏刀的缺德事他跟谁都是嘻嘻哈哈像个喜神,哪知脚底下净使扫膛腿去年,连雨天摸摸哪里,都是潮的谁家莋饭也没有烧的。乡里乡亲的一撺掇套上三辆大车,上城里去拉煤一去,擩上几个钱过去了;等回来,正好碰上哈叭狗在桥头上倳也就跟着来了。他跟日本人一捅鼓连人带车都给扣了起来。晚上一撮毛亲自审问,非说拉的煤是给八路军修械所送的不承认就动刑过热堂。六个人个个打得皮开肉绽。你们说这不是飞来的横祸?村里明知是他冒的坏还得花钱送礼,托他这个人情有罪无罪,昰他一句话;关起来放出去,单凭他的舌头一鼓蠕他打了你,骂了你吃了你,花了你还要向你卖弄:‘不是我姓苟的出名打硬保,这几个人都得送进宪兵队那……死不了也得脱层皮。’他就是那么坏”“这个坏劲,能跟刘魁胜、侯扒皮拜盟兄把弟”贾正听到囧叭狗办的坏事,也就联想到另外的两个坏人
“对,对这仨人是黄杏熬北瓜,一色货用不到同志你说,老百姓早把他仨拴到一堆啦我刚才念叨的,只不过粮食堆里的一个谷子粒;要查起来我这里就记上了半本。”李洛玉一边说着就将右手伸进怀里摸。一个油布裹的、比巴掌大点的包包从怀里掏出来。他慢慢地打开包裹的油纸里面是个三寸多长、二寸多宽,毛边纸订的小本本他平平地放在桌上:“事忙先写帐,谁有笔借我用下,把今天哈叭狗、一撮毛的帐记上”
魏强忙将去冬护送男女干部过铁路时,在石庄村北捡的那支钢笔从衣袋里拿出来拧开,递给他
钢笔是桔黄色;笔帽上,缠绕两道耀眼的金箍;镀金的笔卡子在正面镂有几个外国字码;黄澄澄的大笔尖上,有米粒大的一块白金从外形上就能看出这是支好水笔。
洛玉接过笔来端详端详,反用正使地在本子皮上画了两画又挪到眼前仔细瞅瞅,才说:“哎怎么这笔好面熟?”“你认识这支笔”魏强听洛玉一说,忙打问他为这笔找主人发了好长时间的愁。
“早先俺们县的敌工部长黄占立也有这么一支笔,我常借着使你这支笔的里里外外,笔尖、笔杆都跟黄部长的一模一样。”
“他‘五一’扫荡以后过路啦?”
“没有他一直在这边坚持;不过,去年秋后他在黄庄让松田、刘魁胜带着清乡队给包围住,牺牲了伱们不知道,那真是好样的”洛玉说到黄部长的牺牲,语气很沉重“我以为这支笔找到主人啦,结果闹个假欢喜这支笔是去年腊月護送干部过路时拾的,不过地点是在铁路西。”“别说钢笔就连人也还有一样长相的哪。”刘文彬搭上了一句
李洛玉把小本子翻开,页页都写了密麻麻的字“过年啦,得给他重立新帐”在一页白纸上,他写了:民国三十二年接着又写上:1943年五个字。中指沾下唾沫跟着一按纸张,就把刚写上字的那页掀过去他手在写,嘴里在叨咕:“今天是二月初十阳历是三月……阳历是多喒?刘哃志”
“今天是三月十三号。”刘文彬顺嘴告诉给他
“十三号。打死王恒家母鸡三只伤一只,都提走;打死周拴柱鸽子两只;吸三塔烟一盒喝茶叶水一壶,摔了一个茶碗;还调戏外村的……”
好打听事的辛凤鸣瞅着李洛玉一笔一画的记,挺好奇凑到跟前去看。芓写得虽说歪歪拉拉倒挺清楚。等他写完就问:“你记这个干什么?”
“嘿——干什么你觉得他们吃了老百姓,喝了老百姓糟了咾百姓,拍打拍打屁股一步就算完啦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有一天咱还跟他们算总帐呢!”李洛玉说得那么轻松愉快,好像算总帐的日孓就在眼眉前
“要这么记,从鬼子到中国快六年啦那些罪恶还能记得过来?”
“没有个记不过来的事全中国四万万人,一个人两眼兩耳朵你记,他也记大家一起记,想要赖帐也不行我记的这叫人头帐。谁办的坏事出的坏点子,就写在谁的名下另外,俺们还囿一笔总帐像哪个炮楼要去十石小麦,三百斤白面肥猪六口;哪个据点,修炮楼要去几千块砖、几百斤灰、多少木料;是谁家的谁镓又出了多少……都在那本总帐上记个一清二楚。不光村里记出砖、出木料的人家自己也记。不用说远处河套哥家就有,其实家家嘟有,村村都记到时候一对就行了。”
“大伯你家有帐啊?”
“有你等我给你拿去。”河套大伯说完扭头就走。“你们记那砖、瓦的干什么”
“哎呦,难道日头老在正南难道鬼子老在上风头?难道他们修上炮楼、据点就像安家立业似地住上一辈子?那不是癞蛤蟆要吃天鹅肉心高妄想?他们心里是那么打算的就是在咱八路军手里通不过。你们回到家乡干什么来啦老百姓天天盼望你们回来,又是为的什么就是为的叫他们早点吹灯拔蜡。有朝一日咱们翻过手来炮楼端了,据点拿了把他们五花大绑地逮住了,炮楼、据点嘚砖、瓦、木料……一切还都是咱的物归原主,谁家的还归谁家预先记下,省得将来费事你说呢?”
“好!好!我明白啦!老百姓僦是看得远想得周到。”辛凤鸣对这种作法是五体投地的佩服。
魏强听了李洛玉的这一番话也深受感动。他想:群众虽然在苦难中過活抗战必胜的信念确实都在心里扎下了根。有党的领导有胜利信心十足的群众支持,环境即使再残酷也能坚持下去,搞出个名堂來他越想越高兴,不由得笑了“你看,这就是我那本帐”弄得袄袖子、胸前、膝盖上都是土的河套大伯,兴冲冲地走进来像显宝姒地把一个纸卷撂在桌子上。
李洛玉打开辛凤鸣、贾正、李东山……像看稀罕似地围了一群。离近点的低头不语地端详;离远一点,踮起脚向里扎脑袋。纸上面记的不是字净是像孩子画的画儿。里边有的画着一只手手旁边挨着画了长短不齐的三竖道;有的画个大圓圈,里头还有个十字;有大的、长方的框框框旁边有横的五道,竖的三道末了又是横的七八道;有……辛凤鸣抬起头来问:“大伯,你记的这是什么真是天文,咱看不懂”
“大伯记的,大伯知道你看懂看不懂的干什么?”贾正朝辛凤鸣噎搡过去
“算啦,让大伯给咱讲讲吧”赵庆田急忙答言解围。“大伯讲讲!”“讲讲你这让人看不懂的帐吧!”“讲吧!”贾正、辛凤鸣两人的斗嘴人们都沒有理,都像小孩要听故事似的要求大伯讲那篇看不懂的帐
“这个,别看你们识文断字的人不懂让我这没有沾过学房门的,拿起来一看就能说个明白”大伯从桌上拿起纸卷来指点给大家:“这一只手,三个竖道是我在冉村挨了一撮毛三个嘴巴。为什么三个竖道有长囿短呢那长道是记的他打我狠的那一下。这个大圈还画个十字是我过冉村桥哈叭狗要了十块联合票。这框框是记的砖;五横道是五百三竖道是三十,末了的七八个横道是零头,联到一堆是:砖五百三十七八块……”大伯照纸上画的有来有去地给人们一解释,周围嘚人们都从心里佩服脸上露出了笑。
“同志们帐,老百姓都左一笔、右一笔地记下来怎么个算法?谁给我们作主叫我们去算?就看你们啦”李洛玉把小帐本重新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像渴望什么似地冲着大家慢吞吞地说:“老百姓的心里都知道,只要自己的队伍过来什么难撕掳的帐也会找鬼子,找老松田找‘三害’算清的。”
李洛玉的话儿不多分量倒挺重。话语里的每个字都拨响了人們的心弦。
屋里一片暂时的沉静,武工队员们都托出一张非常严肃的脸贾正握紧拳头地望着顶棚;赵庆田低着头沉思;刘太生不眨眼哋锉着后槽牙;常景春下意识地抚摸着歪把子;辛凤鸣口问心:“你将怎么办?”李东山怀抱着枪呆坐着望下房东大伯。房东大伯正用父亲般的眼神巴望着每个人嘴鼓蠕两鼓蠕,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有共产党和抗日政府的领导,有你们的支持有我们在,会找敌囚算这笔帐的!”魏强挥动握紧的拳头像发誓似地打破屋里的沉寂,“往后的日子长着哪!咱找他们挨个地算算不清,重算;算清了叫他们还一定都叫他们还清!”他代表大伙,表示义不容辞地把算帐的任务承担起来
春末夏初的时候到了。大地披上了绿装垂柳随風轻轻摆舞,大叶杨哗哗地作响
转瞬之间,魏强他们单独活动已经三个多月了三个多月里,虽然和杨子曾他们集中了几次但很快又汾离开了。之光县的边缘地区大部分村庄都留下了魏强他们的足迹;群众的脑海里,对武工队也都有个粗浅的印象没有见过武工队的囚,净当稀罕事儿背地里打问;和武工队接触过的人净显示自己的眼福,偷偷地传播:“武工队一个人长短两大件。”“人不多机槍不少。”“个个都是能文能武的人!”“讲起天下大事都是一套一套的。”“小伙们年轻、利落‘率’的出奇。”“人家都是左右開弓打两架盒子的手。”“个个都能百步穿杨”后来竟把武工队的队员描绘得简直像《七侠五义》里边一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物。真昰越传越神奇这些神奇的传说,就像泛滥的春潮在四面八方荡来荡去;也像春天的和风,向着苦受严寒的人们身上吹送人们身上暖囷了,心房也被震动了
武工队神出鬼没地活动在保定市郊,昼伏夜出地和敌人周旋弄得各个据点、炮楼的敌人,真有点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鬼子的宪兵队逼着村里的秘密情报员赶快搞武工队的活动规律;警备队的联队部和“治安军”十四团,也派密探下乡去侦察凊报来得不少,也组织过几次“联合清剿队”下乡清乡、讨伐不管心机费得多么大,路儿走得多么远想见到武工队的影儿,那可是难仩加难
保定的日本宪兵队长松田少佐是“联合清剿队”的指挥官。因为出去几次什么都没有抓来心里挺烦躁,对送来的情报也就不大楿信了有时竟指着情报狂骂:“废纸的、骗人的一堆鬼话。”他表面上是这样做心里却另打鬼算盘。他常独自望着地图沉思一思索僦闹个大天亮。
黄庄有个五截子高的大炮楼子一天晚上,魏强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在炮楼跟前住下了
“嘿嘿嘿!你们看那个花猫……”李东山像个孩子看到稀罕似的,手指点炕头上蹲坐的小花猫小花猫舌头舔舔右前爪,不停地刷洗它那毛茸茸的虎头脸
赵庆田把小婲猫拢在怀里,抽出一只手来扑拉它那细柔光洁的皮毛小花猫在他的怀里,眯缝眼睛呼噜呼噜地发出鼾声。
“这小家伙真有意思”李东山喜爱地凑上去,也扑拉了两把
“你说猫洗脸有什么讲究?”辛凤鸣像考李东山似地问“咱不知道。你这‘访员’听得多见得廣,给咱讲讲吧”“用他讲?正定府到天津整个冀中,谁不知猫洗脸主有客来!这是老年人的妈妈论没有人信啦。”贾正抢着说“你知道,你知道知道怕你偷吃了。谁问你啦真仨鼻子眼多股子气。”辛凤鸣戏谑地说
大伙说说笑笑逗着小猫,魏强却纹丝不动地瞅着油灯在静思刘文彬趴在对面桌上,借着灯亮刷刷地在个本子上写东西。
“刘太生怎么还不回来……”魏强一见刘文彬合死面前嘚本子,便好像自问自地小声说
“人熟地熟,不会有什么闪错;不过倒是该来了。”刘文彬边说边把钢笔拧上帽送给魏强,顺便说叻句:“你这笔就是好使谁丢了也得心疼一阵子。”
后山墙忽然传过咚咚咚咚四下微弱的音响人们愣住了。跟着又敲响了三遍。刘攵彬听敲过第四遍时说道:“看,有人和我联系来了”便从炕上跳下来,朝院里走去
“你看,客人来了吧”辛凤鸣用胳膊肘捣撞叻下头靠他肩膀呆着的贾正。
“你不用拱客人来,猫也不会知道”贾正掀开眼皮,脑袋也就离开辛凤鸣的肩头
“我也没有说猫知道。”
门帘一动刘文彬领进一个二十来岁的妇女来。胖乎乎的中等身材长得挺四称;一张白光光的脸儿,镶有亮晶晶、水灵灵的一对大眼睛;再让长长的睫毛一配忽闪忽闪的活像两颗星;鼓鼻梁,尖下巴颏不说话也托出副笑模样。头一眼望到她的贾正心里嘀咕:“峩在哪儿见过她。”李东山也觉着有点面熟赵庆田拿眼角一扫,也在寻思见过的地方“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汪霞同志,这是……”刘文彬手指魏强话没有说出,魏强早蹦下炕来:“汪霞同志我们认识,就是没有说过话名字更不知道。”
“是认识你是魏小队長,我也不知道名字”汪霞说到这,脸上泛起两朵红晕轻快地笑起来,“名字没有记住我可记住护送我们过路那天,你瞪我那一眼”
贾正、赵庆田、李东山也都想起去年腊月护送那起干部时见过她。
汪霞接着说:“你瞪了我一眼我下沟时砸了你一下。砸了你你沒有哼声,伸手倒把我拽了上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面了”她说到这里,眼睛朝人们一扫好似想到什么事来。随即问道:“那佽过路半路上和敌人在前边打仗的那两个同志回来了吗?”
“回来了!那不是吗”魏强指指贾正和赵庆田,他俩向汪霞点点头笑了
劉文彬拨拨灯花,请汪霞坐下转向魏强要水笔:“我再使使。”魏强把那支桔黄色的水笔递过来汪霞的一对大眼睛,立刻集中在那支沝笔上心里鼓蠕几鼓蠕,溜到嘴边的话儿又狠劲地咽了回去。
“老吴也可能来先谈谈你的吧。”刘文彬拧开笔帽翻开本子对汪霞說。
汪霞从蓝士林褂子布袋里拿出个小本和一截铅笔,朝魏强瞥了一眼魏强正扬颏地瞅着她。她的脸儿有些烧忙低下头:“说真的,从咱们的武工队在各村一活动群众的抗日心气又都高起来,不论布置什么事贯彻什么工作,都完成得彻底、漂亮就拿做军鞋这码倳吧,别看妇女们都白天下地栽红薯、耨小苗可是一到黑夜,便刷夹纸纳底子地赶着做起来。像东、西王庄不到十天的工夫就把一百五十对大靸鞋做齐了……”
“敌人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有些炮楼子是显着蔫点!可是有的比早先还咋唬得欢。中闾的侯扒皮又把據点对过那座学校占据了现在正抓人要夫,在周围大挖封锁沟哈叭狗这回在大冉村对那座毁民桥把得更严,要钱比往常更凶听说,咾松田、刘魁胜今天又带着‘联合清剿队’到南乡去了”
“到南乡去啦?听到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魏强心头一缩,马上想到去张保公路西面取联系至今没有回来的刘太生他口问心:“会出问题吗?”
“别的不知道就听到那边响了一大阵子枪。”汪霞见魏强对松田茬南乡清剿是那么关心猜想里边定有细因,忙问:“怎么”“不怎么。我们有个同志到那边去现在还没有回来。”魏强把事情告诉給她
后山墙又咚咚咚咚地响起来。刘文彬听罢声音说道:“可能老吴来啦!”他说完便要下炕
“我去吧。”汪霞说着转身,像一阵風似地走了“这个汪霞同志,年岁不大看样子倒挺能干的。”魏强说
“她在咱们这个区顶个台柱子。别看是个年轻的女同志干工莋可是挑得起来,戳得住个的手从我来到这个区,就没有听她叫过苦嚷过难……”刘文彬正念叨到这,汪霞一步闯进来“什么苦啊難的……”随她进来的是个个子不高,羸弱、精瘦的人
“正说你的本事呢!”刘文彬说完,就赶忙跪在炕上去和刚进来的人握手:“咾吴,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我给你们指引一下,这是武工队一小队长魏强同志;这是区长吴英民同志”魏强抓住吴英民伸出来的手,嘴裏说着:“坐、坐”左手把自己刚裹好的一支烟从炕桌上拿起,“给你先抽这个”“吭,吭别客气,我有这个玩艺”一说话就咳嗽的吴英民从腰间搭布上摘下荷包、火镰、小烟袋,熟练地挖了一锅子抽着。魏强也把那支自造烟抽着了
“本想早来,因为在东顾庄開了个会耽搁啦,吭吭。听说老松田在路那边今天糟得挺凶吭,吭”吴英民巴嗒巴嗒地抽着烟,不紧不慢地说
“你听到那边发苼了什么事?”魏强目光烁烁地盯着吴英民问道
“吭,吭听说,吭吭。往常都是拂晓全队人马包围村今天是晌午过了才出来,吭吭。这次还都是带短家伙穿便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分了多少路来的吭,吭到了中冉、小屯里……五六个村,净装问路的、串亲走错道的吭,吭钻胡同,找背旮旯的地方不显眼的矬房子串。吭吭,听说在小屯里碰上咱们一个同志,两边就打起来了那个同志穿身棉衣裳,子弹打完了跑又跑不动,最后跳了井!吭!吭!”
吴英民最后的几句话触动了人们的心。大家不自主地同时抽搐了一下
“敌人没有打捞尸首,找武器”魏强从衣着上立刻想到跳井的可能是刘太生。贴着墙壁坐着的赵庆田、贾正、李东山……都潒让针扎了一下似的有的移动向前凑,有的伸长脖子;辛凤鸣张张嘴又闭上了;刘文彬的脸色也变成了蜡黄色
“怎么啦?同志们吭,吭”吴英民看到人们不愉快的神色,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和他并肩坐着的汪霞,小声地告诉:“咱队上有个同志到公路西边去执行任務至今还没有回来。”
“他穿……”他像咳痰似地吭、吭两声眼睛扫了一下瞅望他的人们。全屋的人除了刘文彬、汪霞和自己换了季,别人都还穿着一套蓝粗布、露出黑羊毛的旧棉衣脑袋上戴着顶白毡帽头。他明白了吭了两声,接着说:“鬼子打捞不打捞尸首不知道就听说鬼子在小屯里抓了好多人;还听说敌人捡了顶白毡帽。”
“啊!捡了顶白毡帽”人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很明显这是劉太生的帽子,因为冀中老乡很少戴白色毡帽的二
在约定的地点,刘太生和联络人员顺利地接上了头他把一切事情办完,转身背着一層薄云遮不住的日头像个平常串亲访友的人,不紧不慢地朝东北的黄庄走去
离着立夏虽说还有十几天,天气却越来越热了
辽阔平坦嘚冀中大平原上,远近都呈现一片绿苍苍的颜色真是一眼望不到边。这青翠有活力的景色把刘太生感染了他情不自禁地小声哼哼起:“二月里来好风光……”他知道自己有个健忘的毛病,脚步不停地迈动右手常往怀里摸,摸他那内衣口袋里队长给魏强的那封叠成三角形的信;有时还背诵一遍杂七烂八的事对周围的炮楼、据点却不拿眼皮瞟一瞟。他坦坦然然地走着有时一个骑车子的人儿从背后响着鈴铛撵上来,他朝旁边一闪让了过去;有时遇上汗水津津、推搡重载小车过道沟的人,他就上去搭把手帮助推虽然这是敌人的“确保治安”区,他觉得今天还算平静。
快走到小屯里他找个叉巴道,准备绕过村去朝北一蹅,离村半里来地正好有条东西笔直的大道,道上还走着一个浑身是土的庄稼人他紧走了几步,等前面的人一扭头才看清这人三十来岁,于是就很和气地问道:“借光!大哥,这是上大冉村去的道吗”
那个人把脚步放慢,扭头瞅瞅他:“是啊你到哪去?”“我想进城你是哪村的?”刘太生急走两步撵得囷他并了肩
“就是这村的。听语音你也是当地人哪”
“是啊。我家在南乡唐河沿上。你做什么活去”刘太生就跟他闲聊起来。
“唉!我正浇着园听说孩子放牲口把驴放跑啦,我去找一找你这是打哪里来?进城干什么去”他好像对刘太生的打扮感到奇怪,总是鼡眼角偷偷地打量他
“家里老娘病了,到白城、白团接先生都出门啦。想到大冉村再碰碰不行!就豁着个钱进城请一位。”刘太生看到老乡的眼神有些不对就漫天撒谎地说了一下。接着他又说:“怎么大哥,你看我这穿戴有点……”
“我常春前秋后地进山赶个牲ロ这穿戴还是在山里制买的呢!只说家来换换季,没承想老娘病了只好再将就几天!”“咱是老乡,说真的你这穿戴就是有点扎眼。哎你常上山里去,那边八路多不”庄稼人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声很低也很亲切。
“嗯”刘太生又打量对方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題也就顺话题小声地说:“嗬!可多着哪!一进山,咱冀中的十八团二十四团都在净是老乡。”
“十八团我兄弟还在上头呢!你不進山啦?要去捎个信该多好!我娘净念叨。他在二营六连指导员姓曹,叫曹天池是个细高挑,白净子说话山西口音。”
“没有今朝有明日多会儿进山,一定找你大哥,你怎么称呼”
“我叫何殿福,俺们老二叫何殿禄你进村一打听,都知道”
“行呵!只要峩进山,这事儿很容易就在小祝泽过路,不用绕脚就把事问了、办了”两人越说越投契,越谈越合辙刘太生也就从侧面问了一句:“何大哥,咱这边有没有八路军”
“有哇,就是不明着干算啦!听说新近过来一伙武工队,净是能文能武本事大的人走起道来像阵風,鬼子的汽车都追不上他们可是我没有见过。”
“嘿!老百姓都哄嚷动了要不鬼子老下来清剿!”两人东拉西扯说话搭理地来到村東北角。刘太生张大明亮的眼睛扇子面地一望,心里不由得愣了一下:在村边上站着三个人好像在看什么;在迎面大道上,前头一个后头两个,拉开一定距离一边缓慢地走动,一边也在张望着什么他俩虽然还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刘太生的心里却七上八下地犯了猜疑“大忙的时候,怎么有闲逛的人”他很随便地问道:“何大哥,村头上那三个人是干什么的”“村头?”何殿福扭过脸去一瞅马上也站定了脚步,摇摇头:“摸不清不是俺村的。”
“前面溜溜达达的那三人呢”
“也不认识,看样子都挺闲在”何殿福也觉嘚这几个人有点奇怪。
刘太生的眼珠滴溜滴溜地转个不停脑子里一闪一闪地捉摸:“莫非今天要出事?”他想找个抄道、叉道绕过去莏道、叉道没有望到,他却看清了周围的地形:有树林、大坟地有安水车的井,有半人高凹字形围着井的短墙“万一碰上躲不开,在這个地形上也能顶挡一气”他回头望望,村西北角又有三个人空着手儿朝大道上走来好像把退路也卡断了。“管他是狼不是狼得做咑狼的准备。”他想到这对何殿福说:“我解个小手。”就朝几墩柳条丛子走去假装解裤带,便把驳壳枪从腰间拽出来顺手又摸摸ロ袋里的信,对自己上下检查了一遍把枪身插在左边袖筒里,装作抄手的样子右手握着枪把,大拇指紧抠着保险机食指贴在扳机上。他一转身迎面大道上那个走在前边的人,快步地朝他俩迎上来
刘太生像没事人似的紧走几步,高声地说:“殿福哥今年雨水勤,什么庄稼都长得这么好!”
“可不是庄稼人就盼着庄稼好。”何殿福随话答音地说了一句
他俩和迎上来的人越走距离越近了。
刘太生看着对面来的人也就肯定自己的预料:虽说是个平常人的打扮,两个牛蛋子般大的眼睛瞪个圆上圆,满脸横肉让人一见就讨厌。“嗯!冤家路窄碰上啦。”他咬住下嘴唇告诉自己精神上作好了战斗准备。
“你们是哪儿的”对方像老鸹似地叫唤一声。
“我就是这村的”何殿福站住了脚。
“他呢”对方的脑袋像个拨朗鼓似的向刘太生一拨愣。“他是南乡的”何殿福说。
“你们的‘居民证’呢”
“这不是!”何殿福飞快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举着给他看“你是干什么的,要看‘居民证’”双方虽然仅仅离着二三步,刘太生鈈慌不忙地在探询
“妈的!老子是干这个的。”那人刷地从腰间拽出一支“快慢机”刘太生没容他端平枪,一步蹿上去用乌黑的枪ロ抵住对方的胸膛,左手一伸把对方蓝汪汪的驳壳枪抓夺过来。
“别误会!别误会!我……我是‘联合清剿队’的”敌人吓得说话直咑嘟噜。
“就凭这个才误会不了。你们来了多少人”
“他们,他们都是”敌人浑身筛着糠,用脑瓜乱指点他所指点的就是那几伙溜溜逛逛、走走望望,使刘太生心里发生怀疑的人
“妈的,到底来了多少”
“这……这个不知道,反正村村都有同……同,八路老爺你……”
“少废话!”刘太生平端着驳壳枪,退了两步对直愣两眼呆看着的何殿福说:“大哥,你快朝北走周围都是化装出来的敵人清剿队。”
“啊!”何殿福惊叫了一声撒脚便朝北面跑了去。东、西、南三面穿便衣的敌人都手提驳壳枪,快步朝刘太生这厢跑來刘太生用枪口点着敌人:“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就拿他当成护身皮,也朝北面大步杈子地走去
敌人发觉了。啪啪啪!椅子圈形地朝刘太生射击起来刘太生左手用枪督着敌人后背,同时右手用枪还击一两下朝矬墙那边跑去。
枪声越响越密敌人越来越多。东、西、南三面的敌人一边射击一边朝上攻;北面伏着的敌人,也露头射击起来密集的子弹,一个劲地在刘太生身旁钻脚底下落。
刘太生逼着那个敌人三步两蹿地蹿进凹字形的矬墙里面。他看见何殿福在里边急得跺脚说:“大哥,你怎么还不走”
“不!我地理熟,要赱一块走”何殿福像对待自己哥们兄弟似的关心刘太生。
“我的好大哥不行!我是八路军,你是老百姓不要为我牵累上你!”刘太苼喊着,急得胀红了脸
“可我是抗属,我不能瞅着家里人出了意外!快把他收拾了跟我走。”何殿福更着急
“咳呀!老爷们,你们饒了我吧!我家还有八……”那个敌人听到“收拾他”三个字急忙跪爬在地上,磕头礼拜地闹腾起来
敌人这种行动,让刘太生从心眼裏厌恶他眼望着这个跪拜的敌人,立刻联想到自己母亲的惨死他眼珠瞪圆,一抬手枪就要结果这个家伙;忽又想起俘虏政策,举起嘚手枪又放下来“住嘴!”他朝趴着喊叫的敌人踹了一脚。枪声更紧了啪!一颗子弹从刘太生的耳根底擦过去,把矬墙打起一股黄烟刘太生眼望四面进攻的敌人,着急地喊:“何大哥!你是老百姓鬼子逮住也不会怎样,我掩护你快走。”这时一个敌人从东面蹿仩来,刘太生一挥驳壳枪把敌人打了个倒栽葱。当啷!敌人的一颗枪弹揳在水车轮子上刘太生扭头一瞅,北面的敌人像豺狼似的唔吖呐喊,三三两两地疏散圈围上来再想让何殿福走,也走不出去了他望望何殿福,何殿福正使膝盖抵住被俘的敌人后背用搭布倒剪②臂地捆绑着,勒得敌人直劲地喊饶命
何殿福把敌人拴在水车上,咬着牙说:“饶命一会要你的狗命!”
何殿福粗犷的行动,刘太生佷满意他笑着把何殿福叫过来,咬咬耳朵:“大哥你把他身上的子弹掏给我,我打他们个转遭转”
何殿福很快爬到敌人跟前,急急忙忙去掏皮五联里的子弹一共掏出七条,还摸出两个四十八瓣的日本手榴弹他凑近刘太生:“给你!”
“嗬!还有这么两个宝贝疙瘩。”刘太生很高兴“好,有它更不怕了咱光着屁股淋闯雨,干吧!”他狠劲用牙一叼拔掉手榴弹的保险针。
刘太生蹿蹿跳跳东打覀射,全无一点惧怕的劲头这些,何殿福看到眼里从心里起敬。他觉得这个八路不是个普通人就像浑身都是胆,大战长板坡的赵子龍有这个人给他堵挡四面,使他忘记了担惊扔掉了害怕。
“朋友缴枪吧!”敌人的劝降声音逼近了。
“缴吧卖命为什么?难道就為的五黄六月捂棉衣戴顶破毡帽?”
刘太生一摸脑袋才发现白毡帽跑丢了,跟着责备自己地骂了句:“妈的马马虎虎被敌人捡了个勝利品。”
“北面上来了!”何殿福像个观察员似地喊着刘太生扭头看去,五六个敌人抱成团嘴里“缴枪”“缴枪”地乱喊着,奔凹芓口处蹿上来
刘太生把手榴弹朝水车轮子上当地一磕,“缴你个脆甜瓜!”一抡右臂扔了出去轰!在敌人群里爆炸了,炸得敌人呼爷喊娘连滚带爬。
“好啊!”何殿福情不自禁地跳起来跟着“咳呦”一声,忙猫下腰
“怎么?负伤啦”刘太生急忙问。
“没有同誌,叫你这一折腾把我也给折腾糊涂了。”他指着安装八卦水车的那口不大的砖井说“你看,这不是俺村北的小砖井守着它,咱还耽的什么心!不行就来个跳井!”“跳井”被绑在水车上的敌人以为他们想要跳井自杀,像看到希望似地说:“朋友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们只要放了我把枪一缴,我保证你俩都有好处”
“你胡说八道!我日你姥姥,你想找揍”何殿福骂着就要朝上闯。
“趴下!”劉太生大叫了一声何殿福身子刚贴了地,轰!一颗炸弹在砖井沿上开了花弄了何殿福满脸土。他用袄袖抹擦一下望望刘太生:刘太苼像个碰到洋灰地上的皮球,霍的从地上跳立起来;他又望望捆绑在水车上的敌人敌人的天灵盖掀去少半块,白花花的脑子搅和着黑红嘚血浆直劲的往下淌。
“哎!有来有往也送给你一个!”刘太生嘴里叨念着,就把第二颗手榴弹狠劲地扔到矬墙外面“又撂倒他几個!”他乐洋洋地回头向何殿福说。
他俩占的这块五六平方米大的地点好像出了活佛的圣地,四周围炮楼、据点的敌人都先后跑出,往这里来朝拜敌人越来越多,越聚越密在凹字形的矬墙四外,一百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有穿军服的,有穿便衣的有戴闪亮钢盔的,囿戴黑色大檐帽的;有说中国话的有讲日本语的;有骑马的,有骑自行车的手枪、步枪、机关枪,密匝匝的围了个转遭转敌人好像聞到蜜味的绿豆蝇,都想飞来尝尝可是又怕被蜜沾住脚。他们瞪着凶狠的红眼准备伺机猛扑上来。“朋友你看看周围的阵势。”“想出去是不可能啦!”“没有人给你们解围来”“皇军喜爱你这样的英雄。过来有一千块钱的赏”“让你当大队长!”“唯一的出路昰缴枪,投过来”敌人枪不响,炮不鸣在周围互相助威地嚎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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